冷战更多的是电影的一种背景式衬托,一种不会被转移的时代情绪,“冷”的基调是电影的整体感受,时代很冷、人物很冷、关系很冷、人际很冷、场景很冷、内心也很冷,冷是电影最大的特征,但有冷就有热,而燃起人内心的那棵稻草其实就是两人的爱情,这可能是电影唯一的暖意,虽然爱情也很冷,但爱情却是电影最夺人心魄的事情,在这种意义上爱情给人一种时代的重量,这是电影最大的暖色,爱情是电影的暖色,而所谓的冷战其实就如黑白影像的画面一样给人冰冷感,但当你有了爱情,你发现十多年被冷战支配的光阴竟然只是弹指一挥间。
这种冷与热的强烈对比其实也就说明了导演想要表达的冷战环境中能救赎你的其实就是爱情的热量。
有意思的是冷战在电影中无疑是有着双重含义的,冷战既指向时代的冷战格局,意识形态的纷争是一种时代情绪的大环境,而人物其实就随着这种时代情绪跌跌撞撞,在华沙、柏林、巴黎等城市之间反复游走,这种跌跌撞撞其实就是一种时代无奈情绪的展现。
冷战的另一层含义其实就是爱情的反反复复分分合合。
毋庸置疑的是爱情在电影中是十分揪心的存在,爱情的走向是电影的最大疑问,你能发现的是政治的大环境早就已经作为一种历史影像的存在已经有了明显的走向,而爱情却是你无法预料无法预估的存在。
祖拉与维克多缘起于对艺术的爱好,这种对艺术的向往使得他们走到了一起,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结合很大程度上都会被艺术的纯粹性所决定。
这种对艺术的纯粹感也裹挟着他们的爱情故事走向新的人生节点,特定时期的艺术的变得政治化、意识形态化,这种艺术的转变往往隐喻了爱情的转变与反复无常。
这在我看来又是一部浪漫至死的彻头彻尾的爱情故事,我们在导演的黑白影像中感受到了一种艺术的圆熟与爱情的蜕变。
黑白电影往往给人一种忽视电影主角之外的东西的能力,在整部电影中,我们的注意力紧紧地被这段爱情故事所吸引,导演给这段爱情故事注入了许多的感性的因素。
如祖拉与维克多的性格上的多重性与相似性,祖拉是一个外表热烈但内里十分冷酷而敏感的女性,她追求着事业,她追求着人生,她也追求着爱情,所以她在不同的爱情之间穿梭,她总是极力去克制自己的情绪,在爱人面前她会释放自己的热烈却也会选择性隐藏内心的忧伤,她是个骨子里透着倔强感的有着顽强生命力的不属于那个年代或者说正是靠着这股劲在特定年代坚强地存在着的现代女性。
而她的爱人维克多则是一个深沉内敛有着很强的观察度与自我追求的艺术家,这种对艺术的敏锐使得他对她有一种一见倾心的爱意,这种爱意其实是这段爱情故事的起点,也是这段爱情故事的不可摆脱之处,或者说他发现眼前这个有着心机的却又执着追求艺术的女性其实就是另外一个自己,他在别人身上看到了自己,他发现眼前这个女孩有着自己的敏锐与生命力,这种遥远的相似性给了这段爱情一个机会,或者说这种情愫把两颗紧闭的新凑在了一起。
他们想要去了解对方、去琢磨对方、去看穿对方、去发现对方、去探索对方,总之这段爱情的起点是因为一种可能不会再出现的感觉,一种你想不出来为什么这么合适的合适感,在特定的时间你遇上了一个与他人看起来完全不同的有着生命力的却又有着固执的坚守的生长着的人。
这种内心的充盈给予这段感情一种重量,这种重量不至于把人压死,但却让你泥足深陷,你会发现自己就是这样不由自主的随着一段感情冲进了一个曾经根本不属于你的年代,在那个黑暗而不可见的时代中你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因为爱情而存在的疯子,除了爱情你可能一无所有,政治与你只是一种危险的存在,艺术是一种已经开始不纯粹的存在,生活也没有了曾经的纯真,人与人之间也有了年代赋予的时代的隔离感,你发现自己根本无所适从,你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一个你想到的出口,你只能走向那唯一的牵绊住你的甚至是你的一生的爱情。
爱情在这里成了一种唯一的存在,当爱情只可能是你生命的唯一的时候,你会发现这种唯一性对你存在或者说构成的意义,这是你活下去的勇气,也许没有爱情你也能活,但却只能是一种行尸走肉的存在。
他们互相拯救了彼此,至少在那个年代,在那个冷战的年代,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切,看到了那些可能本不该属于他们的焦灼,看到了那些他们无处可逃的人生,看到了他们对对方的理解与渴望,看到了对方内心撕心裂肺的疯狂,看到了彼此内心的压抑与无奈,看到了那些或隐或显反反复复有意无意出现的危机。
他们发现不管他们分开多少次,他们最后都会选择彼此,这是爱情的宿命论,当你触碰到真正的爱情的时候你只会去想拥有那也许只有爱情的人生,而祖拉与维克多发现只有在对方身上才能找到这样的感觉,任时光流转,任沧海桑田,任斗转星移,任冷战变幻,爱情仿佛战胜了一切,这是救赎他们穿越冷战年代的最大动力,在这种爱情的追求中他们无限靠近永恒。
爱情给了他们生活的勇气,让他们发现了生活的意义,也有了继续下去不做一具躯壳的能力,从那次牢中分别之后他们只想为对方而活,为爱情而活,他们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意义,他们也失去了再爱上别人的能力,也许身边会有伴侣,但绝不会有爱人,因为他们的灵魂早就给了彼此,在那个年代里,他们固执地将自己托付给了彼此,就好像他们抓住了爱情的真谛一样,他们早就不属于他们自己了,在电影中我们发现人物的情绪在后期明显地处于一种极端的、不再会改变的、好像是要为之付出一切的生命状态,为了爱情而活,是他们的人生动力。
如果说他们的前半生是为了人生、为了艺术、为了生活打拼着、飞舞着,那么他们的后半生却只可能有爱情,他们只会有彼此,他们只想拥有彼此,他们只会爱彼此,好像这段爱情是他们一生永远的、无可逃避的、内心深处唯一存在着的还能泛起彼此内心涟漪的东西。
就这样他们坚强了为对方活了下来,这是他们的一切。
这部电影总让我想起福克纳的小说《献给艾米丽的玫瑰》,小说讲述的是美国南方贵族小姐艾米丽深受父亲影响不曾追求爱情,后来父亲去世后她继承了家庭的所有,爱上了一个黑人,黑人抛弃了她之后便消失不见了,之后她把自己关在房中,再也没有出来,直到镇上的人们在她去世那天来参加她的葬礼,参观她家阁楼时发现一具骸骨,也就是消失的黑人,更让人诧异的是他是被艾米丽下毒毒死的,而艾米丽则与这具尸体同床共枕几十年,从爱情主题来解读小说,其实小说想要表达的是艾米丽想用谋杀留住爱人,因为死亡不会背叛,比爱情要更长久。
小说中有一句“那比爱情更能持久、那战胜了爱情的煎熬的永恒的长眠已经使他驯服了”。
如果说在《献给艾米丽的玫瑰》中艾米丽杀死了爱人是为了能够永远地拥有她的爱人,不让他离自己而去。
那么在《冷战》中他们对方早就已经杀死了彼此,结尾的安眠药其实只是一种“缓刑”而已,他们早就被爱情给驯服了,他们的内心或者说生命早就已经死在了冷战年代,他们为爱情活着,战胜了冷战、战胜了时间、战胜了政治、战胜了生命,他们选择了他们的爱情,让爱情葬身在那个年代里,保留有他们的独家记忆,任岁月风化,任记忆磨平,他们不会再有任何涟漪,他们发现自己早就原原本本的交给了彼此,他们的心意、他们的欲念、他们的离分、他们的一生,早就消融在那段爱情岁月中,不会再有人续写那段无可避免的结局,因为故事的主人公们就这样感性的终结了他们的人生。
他们选择了永恒的长眠,他们选择了无尽的爱情,他们选择了让爱情就这样停在冷战年代,让年代回忆起他们的爱情,让年代知道曾经有两颗心就这样倔强的为彼此保有所有空间,为彼此将人生的所有和盘托出,为彼此毁灭掉冷战无尽的孤独。
冷战很轻,轻到我不愿意提及冷战,其实在祖拉与维克多的心里冷战是一个一生永远都无法迈过去的坎,但爱情也许战胜了冷战,至少在某种程度上爱情也许是成功了的,那些永恒的不会被改变的爱情就停在了冷战阶段。
这是“我的父亲母亲”的爱情故事,也是一段尘封已久的“波兰往事”,在这段往事中我们看到爱情的回首,看到了爱情的救赎,看到了爱情的孤独,看到了爱情的不可触摸,也看到了爱情的重量,于我而言,是一段只有爱情的“冷战往事”。
但冷战很轻,爱情却很重。
虽然2018年刚刚过去一半,但波兰籍导演保罗·帕夫利科夫斯基执导的影片《冷战》将会是2018年最好的黑白电影之一,恐怕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不久之前,这部影片刚刚在戛纳电影节拿下了通常意义上第三顺位的最佳导演奖,成为整个主竞赛单元里获得奖项分量最重的欧洲电影。
尽管全片只有不到90分钟,但极其突出的影像质感还是让它获得评审团的青睐,在竞争异常激烈的“大年”突出重围。
影片讲述的是欧洲铁幕落下、冷战开始前后一位波兰男音乐家和女歌手之间的爱情故事。
二人为了寻求自由先后前往法国,而后辗转于意大利、南斯拉夫等国,但又因为种种原因分分合合,最终回到了波兰。
然而出去容易回来难:他们所面对的将会是更加严酷的政治环境,而他们之间的爱情和婚姻,也面临着更加严峻的考验。
如果对导演保罗·帕夫利科夫斯基稍有了解,就很难不把这部《冷战》与他所执导的上一部电影,曾经拿下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修女艾达》(Ida)进行比较——两部都是黑白片,都是以波兰为背景;如果不仔细加区别的话,两部电影的影像质感好像又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说前者就是后者的姊妹篇。
不过,客观来看,两部影片还是有很大差别。
比如最显见的故事和结构。
《冷战》虽然仍然有很大一部分故事仍然设定在波兰,但更关心的其实是男女主人公从波兰前往法国巴黎又回到波兰的整个过程,也因此,影片有着非常明显的三段式结构,使得整个故事的确比起前作更加规整。
在这之中,保罗·帕夫利科夫斯基有意识地为波兰和法国两个故事发生地赋予了两种区别很大的影像风格和质感,从而明确地区隔出两种文化、两种意识形态和两个阵营,而这种变化正是设定在波兰一地的《修女艾达》所不可能具备的。
具体而言,影片波兰部分的影调明显更丰富,主体色彩灰色暗示了当时波兰社会转型之后的压抑和灰暗氛围,同时,这部分出现了大量固定长镜头,时间和空间完全凝滞在画框当中,人物完全无法逃离。
反观巴黎部分,移动长镜头明显更多,人物往往存在于画外,一种自由与浪漫的城市氛围几乎漫溢而出。
不过另一方面,巴黎部分的影像对比度也更高、黑白分明,人物往往会从环境中剥离出来,这就呈现出主人公与环境的格格不入和强烈的疏离感。
所有这些手法都向观众表明,男女主人公之间的“爱情冷战”固然是影片中最让人心痛的部分,但导演刻意为之的两种影像风格之间的差别和割裂才真正把“冷”和“战”的核心含义表达了出来。
《冷战》最值得让人思考之处,是导演保罗·帕夫利科夫斯基并没有简单地将波兰和法国、东欧和西欧进行二元对立处理,而是完整呈现了波兰艺术家在异国他乡的生存处境。
正如女歌手所说,逃出波兰的男音乐家虽然在很大程度上获得了自由,但却“不再是个男人了”,生活上变得颓废钻营,情感上变得浪荡暧昧(着实黑了一把法国人),艺术上出现了风格畸变,为了获得巴黎艺术界的认可,他既改变着自己,也强行改变着自己的爱人。
总而言之,那种波兰民歌中的质朴不见了,那种对音乐的单纯热爱也渐趋消失;脱离文化基底的艺术失去了生命力,流亡异乡之人更是经历着创作和生活的双重煎熬。
既如此,到底什么是自由?
哪里存在着那种“真正的自由”?
这是男女主人公最终面临的问题,也指向了他们始终无法逃离、无处为家的悲剧性结局。
尽管我们很难知道导演在创作《冷战》时到底在何种程度上参考了自己和父母的人生经历,但毫无疑问,他对片中男主人公的经历应该是非常心有戚戚的——他的父母都是波兰知识分子,他14岁离开祖国,随后在德国和意大利生活了一段时间,最终定居在英国。
帕夫利科夫斯基早年也执导了几部英国社会语境下的影片,获得了不错的反响,但恰恰是一部与之前全然不同的描绘故乡波兰的《修女艾达》让他收获了奥斯卡最佳影片奖的殊荣,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他创作序列中的某种转折。
应该说,帕夫利科夫斯基正在有意无意之间找回某些他一直以来失去的文化根基和血脉(比如《冷战》中出现的破败教堂就与波兰导演安杰依·瓦伊达的《灰烬与钻石》里耶稣像倒挂的教堂一脉相承),而这种民族性或许正是他得以形成自身影像风格,并且最终在国际影坛显露头角的最重要原因。
于笔者而言,《冷战》的出现确实意味着一种影像风格的完善——任何一个观众都会被帕夫利科夫斯基对黑白影像的把控所折服——但另一方面,叙事的进一步增强反倒让帕夫利科夫斯基式电影的情节张力有所减少。
在《修女艾达》中,这种张力是存在于大量留白中的——情节的留白、构图的留白、语言的留白、行动的留白……所有这些留白相辅相成,给予了观众丰富的想象空间和思考时间,共同构成了保罗·施拉德所谓的“慢电影”(slow-cinema)的核心能量。
而《冷战》恰恰失之于某种“完整”:一切都清清楚楚,却已经没有了任何不可预期,直到结尾二人婚礼处时,那种散见于《修女艾达》各处的震惊才重新出现,但显然已经为时过晚。
当然,艺术创作正是在寻求内容和形式的平衡中渐趋完善的,帕夫利科夫斯基这一次的探索肯定不能算是失败。
他是从一个座高峰攀上了另一座高峰,而从此开始,他的面前可能再无坦途。
如题☝️其实,不想写影评的……只是想请大神们告知一下里面的歌曲名字,实在太好听了……艺术?
爱情?
生命?
政治?
时代?
生存?
到底哪个才重要啊?
别选了,哪个都重要,哪个都不重要要不,我们选择永远在一起吧…… 你比我重,你多吃点……我们去那里等吧,那里风景更好……嗯,好的……
论及当前世界影坛上擅用黑白影像的大师,波兰籍导演帕维尔•帕夫利克夫斯基必然是个绕不开的名字。
尽管他迄今只拍摄了两部黑白长片,却凭借其间出色的技艺表达和人文质地,在全球俘获大量拥趸,享有极高声誉。
今年入围戛纳的主竞赛热门《冷战》更是荣膺最佳导演奖,标志着帕维尔职业生涯的又一里程碑。
从这封献给父辈的情书中,我们既能读取出他影调特质的延续,也能窥见其作者风格的进一步成熟和定型。
斩获最佳导演后的帕维尔故事背景依然设置在波兰,二战硝烟散去后,钢琴演奏者Wiktor奔走国内,募资组建民间歌舞团的途中,与歌声清亮,身世如谜的Zula渐生情愫,两人自此开始了横跨十五年的爱情长跑。
影片以此为坐标,将六段时空衔接一体,让观众见证这对身逢冷战年代的爱侣,如何在谎言横行的铁幕下,一面辗转流徙,一面小心维护着恋情的纯真与活力。
对比前几年那部技惊四座的《修女艾达》,可以发现两段叙事时空的顺接关系。
前者关注战后个体面临的信仰危机与情感创伤,新作则将视角拉回上世纪中叶,聚焦冷战格局逐步发酵的过程,发掘个体命运和时代转轨之间的深层联系。
尽管感情是全片着墨的重点,但从浪漫韵脚中透出的动荡不安,又在反复提醒着观众历史环境的特殊性。
当政治严格圈禁了个人行动和思想的自由,爱情究竟会沦为泥沼中的牺牲品,还是于灰烬中重现生机?
和前作类似,导演在表现时代剧变的浪潮时,并未直接从外部入手,正面勾画现实冲突,而是以微观的小人物作为注脚,提供某种迂回的审视和思考,与之紧密贴合的是一整套堪称典范的欧陆学院派创作体系。
不论对片长的精确控制,复古画面还是考究的布光构图,都烙上了典雅别致的美学印记。
广为称颂的复古黑白影调这当中首屈一指的,无疑是黑白镜头释放的视觉冲击力。
摄影指导Lukasz Zal与帕维尔早前在《修女艾达》中便有合作,此度二人倾力构筑的东欧冷战景观,在极简色调的润饰下饱和到几近溢出。
一帧帧怀旧的素朴画面,犹如情感奔涌的波兰民歌,承载着人们对故土的遥望和热爱,也让影片发散出一股寂寥苍凉的意味。
难怪《冷战》亮相戛纳和上海电影节后,被不少影迷和媒体相继冠以“年度最美PPT电影”之名。
诚然,若画面桎梏于情趣生动的表意空间,脱离了勾连现实的作用,亦不足以转化为高水准的观影体验。
与其丰满的影像肌理相照应的,是作品一贯深沉的人文主题。
从《修女艾达》对存在主义的关照,到《冷战》中的多重壁垒(现实维度:国界阻隔,阶层流动;抽象维度:意识形态,生活理念,创作观),无根和流动是两个时空下共有的特征。
而爱情的萌发又为虚无的旅途注入意义,它让影片特有的黑白场面在颓旧肃穆之余,多了些灵动的温柔。
这使人转而想到《艺术家》等片,当人生困在失意的迷宫中打转,爱情往往是那抹救赎阴暗的亮色。
和《修女艾达》中油画般的摄影,及颇富宗教意蕴的构图方式相比,《冷战》的运镜更为丰富,这无疑是为了映照时代格局的复杂性。
电影开头,男主Wiktor和另一位女音乐家Irena赴乡下采风的情景呈现得如纪录片般自然鲜活,我们或许能将其对应于导演儿时随双亲迁往国外前,对于波兰乡间朦胧而深刻的记忆。
这种根植于创作者往昔经历的地域/民族意识,内化为其书写故土风光的灵感源泉,并借由民谣歌词中纯粹诗意的内容汩汩流出。
在这种饱蘸赤子情怀的情感挥洒后,影片迅而跳出了个人视野,转向对外部广阔世界的投射,因此溢出浓厚的隐喻色彩。
特别在刻画歌舞团巡演的部分,镜头调度往往以固定为主,暗合波兰战后压抑迷茫、秩序井然的社会环境,巡演时将舞台置于正中的画框,同样规整到近乎死板。
与之相较,巴黎、南斯拉夫等地的移动长镜头则精准捕捉到了艺术家和恋人在欧洲境内颠沛流离的状态,和对自由意志的追求。
两套自如切换的拍摄系统,与其锁定的政治气候和社区文化氛围相照应。
可以说,正是这些埋伏在形式渲染力下的纯熟技巧,带给人至臻感官享受的同时,令影片叙事的力道更具冲撞性,并为其嵌入了多重解读空间。
作为描写歌舞团分外亮眼的电影,音乐自然也是影片突出的重点。
不同于另一部主打摇滚乐的主竞赛黑白片《盛夏》,原声在片中除了烘托情感,更像是回荡政治场域的背景旋律。
歌舞团的诞生和巡演,与对民间创作质朴、天然属性的强行消解,便是这种宣传路径的绝佳投射。
正如舞台上斯大林的巨幅肖像,可以无缝对接到《芳华》中对文工团场景的描绘,而《冷战》也被多家国内媒体贴切形容为“波兰版《芳华》”。
类似的符号运用既充分还原了那个时代的风起云涌,又通过艺术化的表现方式,让繁冗的政治话语变得简洁明快,可以被人们接收和感知。
倘若说在个人情结与集体回忆的平衡上,《芳华》难免有避重就轻、美化历史创伤之嫌,那么《冷战》则处理得更为迂回巧妙。
片中有一处Zula向政府部门告发Wiktor行踪的情节,森严统治对亲密关系的挤压在此刻不言而喻,空气中弥漫着异常凝重的危机感。
可当前者打破隐瞒,致使爱人忿而离身时,随后一幕以令人出其不意的、极度唯美梦幻的演绎方式,融化了理智的果决坚定,为冰冷的影像重新注入温度。
显然导演无意回避浪漫和现实洪流的龃龉,令美好的光晕在镜头下拉伸放大,而是将二人的情感隐匿在画面各处,任其如砖缝间爬出的绿蔓一般,自然生发涨落。
由此可见,帕维尔对气氛收放自如的把控,确乎乃大师级境地。
影片于戛纳首映时,不少媒体纷纷猜测片中主人公形象的来源。
直至结尾打出一行“献给我的父母”,我们才得以通晓导演创作的契机。
事实上,正是通过“致敬父辈”这样私人和抒情的方式,回望历史的媒介得以运行,邀请观众进入那个极权操纵下割裂感性的时期,目睹个体情感如何在冷酷地带生发并经历考验,走向难以预料的未来。
由此又导向另一个有些诡谲的命题:是否唯有在严峻高压环境下,感情才能激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即使我们无从推断故事和原型间的落差,也能预见这段在迷雾中跌撞前行的爱恋,变幻无常的境遇。
而对于二人凄美动人的结尾,不妨作此假设:若历史快进数十年,伴随着波兰革命,柏林墙倒塌,所有能见的隔离和屏障、噪音消失后,他们还能选择勇敢吗?
对于这层由剧作表面延伸而来的怀疑,创作者无意探究太多,他让这双苦命鸳鸯在一系列偶然和必然性交缠的催化下,伴随时空演进不断做出合乎本能的选择。
在巴黎,二人因生活方式、社交观念落差导致的冲突段落颇值得玩味,此时“冷战”已由现实潜入情感内部,昭示着比政治戒律更具碾压性的重担。
在广阔幽微的海平面下,所有笃定誓词都成了虚弱的气泡。
而从Wiktor为了回国寻找恋人越境被捕开始,影片又落回原先平稳的轨道上,带给观众一个似梦般感伤而光华的结局。
帕维尔放弃了经营更多感情细碎深处的摩擦,而是任其和冷漠疏远的世界保持平行,如那曲改编为爵士版本的波兰民谣,停格在对古典浪漫的浅吟传颂和热烈怀想中。
这或许正是《冷战》有失完美的原因,它精巧,克制,却又稍显扁平,经不起过分推敲。
联系帕维尔在新闻发布会上的发言,我们可以推测,正是在画面和音效制作上倾注的大量精力,为了将所有元素糅为一体,反倒让理应同样醇厚的文本变“薄”。
使得主角二人跌宕的爱情史诗,最终借由数幕片段串联成一部凝练的通俗剧,在情感和时代特征的内在联系上却流于浅层。
个体宿命的安置看似有迹可循,实则缺少更深刻的回溯和叩问。
纵使最后一镜如此震撼、富有感染力,也不能填补这种风暴边缘的微妙真空。
“那边的风景更好。
”如何将艺术性与思想性按比例进行调和,必定乃所有导演都要面临的终生考题。
不仅是帕维尔,毕赣,雷弗恩,以及无数力求美感突破的行业奇才,或不时湮没于丰沃的视觉信息间,却从未停下对光影实验的探索。
之于审美多元的现代观众,评判标准也不尽相似。
起码,对痴迷黑白映画的影迷来说,《冷战》注定是一份值得用心品味的飨宴。
哪怕影像饱和度与叙事的融合尚有待完善,我们仍能从中捕获无数道迷人的风景,就如所有切片最终汇集成一小块银幕,折射出田间金黄的余晖,男女主人公互相搀扶着,纵身跳入现实冷冽的河流。
那一刻你明白了,所有的炽热和感动,毕竟真实存在过,绝非轰隆作响的幻觉。
Love at first, it’s just a reaction and I contact them we fell in. Love maybe there is a hierarchy difference you are a student I’m a director so we could only have sex in secret. Then there was a violence. There love was crazy mad spontaneous politicians came in the wall, need a mixture between the art and propaganda Set a director will need to get away wanted to elope with the lady by the lady freaked out. Apparently she regret it later on when they reunited together the Spark of love set off again only when you just meet someone else, can you realise the true love is one only they got back together, but something changed the guy compromised to the harsh reality became introverted, reluctant to show the real feelings. The lady became an alcoholic they had trouble being together, so the lady went back to Poland. This time the guy felt like life is meaningless without are so against our house, she just came back to Holly pollen as well was committed treason and spent long time in prison, lady realised and it was moved by his courage got him out of the prison, sacrifice everything for flows and finally say die together. It’s kind of romantic to witness is kind of crazy Love
作为今年戛纳影展的最佳导演奖得主,《冷战》在欧盟电影展上的受欢迎程度,只有《幸福的拉扎罗》可以相媲美,这从这两部电影南京站的展映现场均座无虚席,甚至绝大多数观众都在无声中等待字幕完全放完,才行离场中,就可见一斑。
尽管时代和场景切换过快,多少有一点PPT电影的嫌疑,但整体而言,《冷战》的艺术价值和社会价值都不容低估。
这部问世于当下后冷战时期的电影,或多或少能代表相当一部分波兰民众,在易帜接近三十年后的心态。
影片的一开场,就是欢快、狂放、热闹的乡间民谣演出场景,结合这些民谣里演唱的歌颂爱情的歌词,就可以发现这样的开场,既喻指原生态的音乐艺术,也喻指纯洁完美的理想爱情状态。
然而歌词里反复出现的“不能在一起”等字样,为整部影片的悲剧基调,奠定了基础。
接下来,影片用快速的时空切换,展现了原生态艺术和理想中的爱情,在东方和西方世界里,所共同遭遇到的规训与异化。
在东方世界的波兰,这种异化来自于政治的改造。
原生态的民谣需要歌唱当下建设成就,歌颂伟大领袖。
而到了西方世界的中心城市——巴黎,异化则来自于商业化无处不在的侵蚀。
为了适应巴黎观众的口味,奔放、自然的原生态斯拉夫民谣,被改造成舒缓、深情的爵士乐形式重新演绎,以至于女主角祖拉在全新演绎时的力不从心,被男主角维克多指责为呆板。
无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原生态的民谣艺术,尽管遭遇的困境各异,但都同样被改造得面目全非。
与民谣艺术相对应的,就是男女主角的爱情所遭遇的双重困境。
在东方世界的波兰,他们的爱情阻力是以政委这个人物为代表的政治干预。
女主角祖拉在权力的强制要求下,不得不成为自己爱人维克多的监控者,定期向政委汇报维克多的动态。
更有甚者,政委还借助于自己拥有的政治权力,同样对祖拉的美貌和身体进行觊觎。
而到了西方世界的巴黎,政治干预倒是不复存在,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商业机制的无处不在,以及两人之间文化资本差异的凸显。
一方面,出身江湖的祖拉听不懂维克多的前情人撰写的歌词里的隐喻,而她的自然与纯真,甚至被维克多当成乡下姑娘的商业卖点,予以放大和利用。
另一方面,政府对于艺术的扶持和包养不复存在,维克多和祖拉也从波兰国立艺术团的核心人物,转而成为商业俱乐部里的卖唱者,依靠卖力演奏和歌唱,而维持生计。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依靠给电影配乐和出版流行音乐专辑,以获得更多的收入。
如果说在波兰,他们需要被以政委为代表的政治权力压制的话,那么到了巴黎,他们仍然被权力所压制,这种权力来自于无孔不入的商业机制,来自于诸如米歇尔这样的商业资本和文化资本的拥有者。
如果说维克多在波兰,至少还是以著名艺术家的身份,享有尊严的话,那么到了巴黎,他只能在米歇尔等人身后,任由驱使,甚至在祖拉看来,已经活得“不像一个男人”。
一方面是东方祖国里自由的相对丧失,另一方面是西方花花世界里看似自由,实则陷入另一种奴役状态的境地,维克多与祖拉在冷战时代对立的两个世界里,都既找不到理想的爱情,也找不到其热爱的艺术的原生状态。
当爱情和人生理想都成为虚无,那么生命的主题,用加缪的话来说,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自杀”。
最终,在祖国波兰两人的初识之地——一个废弃的教堂里,两人自行举办了婚礼,同时一起服下了安眠药,共赴天国。
教堂的被废弃,象征着无论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所共同追求的现代性的“祛魅”,然而这种祛魅并没有真正带来个体的解放,相反仍然让他们身陷牢笼。
导演以教堂里的婚礼作为结尾,似乎想用宗教,作为上述双重无解命题的解药,然而只要看看《幸福的拉扎罗》里,前现代社会中平民个体不觉醒的被奴役状态,就知道这样的解药,多少也是显得镜花水月。
服下药后的维克多和祖拉在乡间静坐,随即说:“我们去另一边吧,那一边的风景更好。
”这里的另一边是指西方世界的巴黎吗?
应该不是,巴黎并非一个通向自由和理想的彼岸。
是指宗教里的天国世界吧?
或许是,然而他们真的能在这一虚幻的天国里,获取真爱和自由吗?
只有天才知道。
从这个角度来说,影片开场的欢快与热闹,跟影片终场时长期没有配乐的静默状态本身,就构成了一种对比强烈的互文,来喻指导演对于爱与自由归宿何处的困惑。
这样的困惑本身,就是重归资本主义世界近三十年之后,相当一部分波兰民众社会心态的如实反映。
在这样的主题支配下,影片选择黑白画面的基调,不只能够凸显影像画面的质感,也能将电影故事主题的历史性、悲剧性与终极意义,展现得更加到位。
与这种悲剧性的主题相对应的是,片中大量出现的欢快歌舞场面,多少能够与影片的悲怆气息形成调节,而那种奔放、自然的民谣歌唱场面,本身或许就是导演爱情与人生自由的一种象征,让人深为沉浸。
正如前文所言,本片的最大遗憾,主要是时代和场景切换过快,导致每一段场景叙述篇幅不足,多少造成节奏过快和深度欠缺,然而在一些镜头的细节处理上,还是能让人玩味出颇多深意。
比如维克多在公用电话亭,给祖拉打电话时,不算长的通话时间里,维克多一个接一个地向电话里进行投币。
这持续不断的投币本身,跟巴黎发达的商业机制和资本操控下的社会生态本身,就形成直接的对应。
再如祖拉在巴黎出版的第一张专辑,被命名为“遥远的你”,就喻示着来到巴黎这一资本主义中心城市之后,自己跟维克多之间因文化资本产生的距离和隔阂的放大。
如是种种,在影片当中,还有很多,各位观众也可以自行仔细玩味。
就此搁笔。
2018.12.9晚作于竹林斋(本文配图来源于豆瓣网电影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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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片永远不能称作是彩色电影淘汰的产品。
这部黑白电影,关于冷战时期的波兰。
体制对立的铁幕决绝又沉重,噤若寒蝉的环境,人情严肃淡薄。
一切恰如维斯瓦河的河水生凉,流经波兰全境,浸透寒意。
©[冷战],维斯瓦河阳光是黑白,没有温度,斯大林的大字报是黑白,庄严肃穆。
街角,男主燃尽最后支烟,吐出的白色烟尘捲裹着等待,升上漆黑的夜。
他到底没能等来所爱,掐熄烟头,走向军事边界,那边是另一个体制,没有回头,背影亦是黑白。
这黑白,跟时代一样冷彻。
©[冷战]电影叫[冷战],今年刚折桂戛纳电影节。
而六年前,也是一部黑白片[艺术家],则问鼎奥斯卡。
©[艺术家]影史百年钩沉,当色彩已成为眼睛的本能,黑白却显得异常耀眼。
直至今日,人们还在拍,也还在看黑白电影。
这如今看来颇具年代感的技术,似乎从未过时。
要谈论黑白电影如何经久不衰,得从彩色电影说起。
大众普遍认为彩色电影是后来的故事,其实,电影刚诞生时,便有了色彩。
只是那会并非基于彩色胶片,而是将黑白胶片上一帧帧手工涂色,彩色电影像是绘画和电影的杂交。
也难怪,业内并不承认这是彩色电影。
©1896年法国导演迪克森的“假彩色电影”,[安娜贝拉的蛇舞]由于是人工上色,色彩并不写实,只是噱头,黑白对银幕依然有着绝对统治力。
直到30年代出现了彩色胶片,影史承认的第一部彩色电影才初露头角。
©1935年,[浮华世界],影史第一部真正意义的彩色电影但[浮华世界]并不像当年[爵士歌手],给电影带来一场革命,而仅是拉开了银幕彩色和黑白拉锯的序幕。
©1927年,[爵士歌手]上映,电影迎来革命性改变,从默片走向有声主要由于新彩色电影技术制作麻烦,成本还高。
1936年美国电影工程师协会照明委员会的报告中曾指出,黑白电影制作时仅需250-400的光照强度,彩色电影则高达800-1000。
据说1939年拍摄[绿野仙踪]时,由于照明设备功率太高且数量过多,影棚内温度高达38度,角色们不得不往道具服里塞水袋降温。
为防设备过热,工作人员还时常用水枪喷射,拍完后,更是有演员抱怨眼睛受到永久性损伤。
©1939年[绿野仙踪]此外,同年还有一部[乱世佳人],光制作费就差点让米高梅公司破产。
可见,那会制作彩色电影等同于如今的全程CGI特效,只有大公司才有这个财力物力。
©[乱世佳人],米高梅显然赢下了这场豪赌技术不成熟,成本不可控,彩色电影刚诞生那几年,市面上还是黑白电影的天下。
不过,这些都伴随二战后美国经济腾飞,逐渐不成问题。
截至40年代末,美国彩色电影的产量已占到市场51%,俨然和黑白电影平分秋色。
只是好景不长。
50年代,电视开始普及,各大电影公司预感它才是未来,纷纷将电影倒卖给电视频道播出。
由于那会只有黑白电视,各大公司又将重心转向了黑白电影,彩色电影再度失宠,市场份额也一度回落到21%。
©50年代的银幕主流仍是黑白电影,[十二怒汉]和[光荣之路]便是代表,图为[十二怒汉]直到60年代中期彩电进入千家万户,外加柯达公司对彩色胶片技术做了革命性改良,彩色电影才真正迎来全面爆发。
此后,黑白电影开始走下神坛。
70年代末期,由于忌惮彩色胶片保存时长远不及黑白,好莱坞一群知名导演又掀起了黑白电影的反扑。
想来伍迪·艾伦的[曼哈顿]、马丁·斯科塞斯[愤怒的公牛]和大卫·林奇的[象人],也皆出于这段时期。
©1979年,[曼哈顿]反扑只是暂时,80年代诞生的数字电影,让黑白胶片彻底失去了竞争力。
虽终还是彩色电影笑到最后,但放眼影史,黑白电影的确从未过时。
1998年,克里斯托弗·诺兰在拍处女作[追随]时,只有6000美元预算。
除了自编自导还兼职摄影外,为控制成本,更是将其拍成黑白。
©[追随]比起彩色电影,成本永远是黑白片的巨大优势,但这并不是它长期立身影史的缘由。
就像丢了视觉的盲人会强化其它感官,没有色彩语言的黑白片,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光影。
而这才是黑白片的灵魂。
借助打光技巧,黑和白有了极高的对比度,能有效隐去或是凸显信息,使情节更具张力。
这对叙事为主,画面其次的剧情片百益无害。
[惊魂记]经典的浴室谋杀便受益匪浅,黑白光影下,凶手身份被隐藏,受害人的挣扎更加突出,既保证了悬疑,又不失恐怖。
©[惊魂记]中的黑与白同时,光影明暗的交替还能暗示角色内心的变化。
©同样是[惊魂记],该镜头里诺曼的脸被光影分成黑白两块,暗示了角色内心的分裂而黑泽明的[罗生门],尤为突出。
树叶割裂光影,在人物脸上投射斑驳的黑白,强化了人物复杂的性格,点明人性不可信的影片主题。
©[罗生门]除了上述这些深化情节的功能,黑白光影往往还能抒发电影情绪。
对于战争电影,黑白能赋予真实,给电影以凝重,譬如陆川的[南京!
南京!
],黑白里道尽全片的愤怒与控诉。
©[南京!
南京!
]又或是[冷战],那个年代的压抑和冰冷只有在黑白的烘托中才会呼之欲出。
©[冷战],整齐划一的合唱团和背后的斯大林,黑白里满是时代的严肃再者,某些场景在黑白片中会呈现出特殊的观感,色彩反倒画蛇添足。
最形象的例子是烟雾,本身为白,稍以打光点缀,层次尽显,便是完美。
©就像[大爵士乐队]黑白片里还有最美的抽烟镜头,烟雾萦绕,光影中氤氲,万种情绪瞬间便能达到极致。
©也如[控方证人]里的玛琳·黛德丽此外还有血浆,经黑白处理后,淡化了生理的反感,竟生出一种暴力美学。
昆汀在[杀死比尔]里黑白处理的片段便玩的出溜。
©[杀死比尔]正是因为这般,黑白片永远不能称作是彩色电影淘汰的产品。
它更像是和后者对等的类型,银幕上散发独特质感。
正是由于黑白电影这些特性,如今,为提升表现效果,部分彩色电影开始有的放矢地揉入黑白,却也分外和谐。
就这样,黑白片从类型蜕变成表现手法,找到了最恰当的存在方式。
这种应用下,最常见是用黑白来区分两种不同状态。
譬如诺兰第二部长片[记忆碎片]。
处女作占尽黑白的便宜,[记忆碎片]资金虽充裕,但诺兰还是选择将电影拍成黑白彩色混搭。
片中,黑白和彩色表示时间线的差异,彩色是倒叙,黑白为顺叙,色彩流转中,草蛇灰线的故事慢慢清晰。
©[记忆碎片]而在[美国X档案]里,黑白则是男主的过去,是阴暗的人生,彩色则为洗心革面的现在。
两种色调对比,主角的心境变化显而易见。
©[美国X档案][春光乍泄]中,色彩摇身变成了黎耀辉的心情,分手时是黑白,直到何宝荣回到身边,才有了色彩。
©[春光乍泄]既然有彩色电影掺杂黑白,也必然有黑白电影嫁接彩色。
不同于前者,黑白片中的色彩多是指代极强的象征。
观众难以忘记[辛德勒的名单]中的红衣女孩,因为在黑白废墟中她红得耀眼,是生命的希望。
©可以说红衣小女孩拔高了[辛德勒的名单]总体深度在充满戏谑的[大佛普拉斯]里,行车记录仪里彩色的世界将黑色幽默式的讽刺推向了极致。
©[大佛普拉斯]同样被赋予色彩的,还有科波拉[斗鱼]里的鱼。
那是少年青春的色彩,也是他内心逃离小镇,向往自由的渴望,毕竟,这两者听起来比这黑白阴郁的小镇缤纷多了。
©[斗鱼],少年是色盲,却唯独能看见斗鱼身上的光彩无论是纯粹黑白回潮,还是各半混搭盛行,无不告诉观众黑白电影从未淡出影史。
其尚能言说,却无法替代的魅力,也正是如今人们还在拍,还在看它的理由。
正如帕维乌拍摄[冷战]。
他始终清楚,要装载下父辈无法释然的爱情和那荒唐时代,也只有这光影错落,黑白分明的每秒24帧。
而[冷战]后,人们似乎又多了一个观看黑白电影的理由。
-作者/夭夭酒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
如此碎片化。
如此惨白的过去。
唱了一遍又一遍的《黑眼睛》!
“她非常原生态,活力四射。
”波利科夫斯基从自己父母的生活中得到了灵感,表现冷战时期姥姥不疼 舅舅不爱的波兰,音乐指挥聪明站队,一边歌颂斯大林一边搞民歌小妹。
“两颗心,四只眼睛,日日夜夜哭泣。
哎哟哟!
黑眼睛,嚎啕,只因无法一起抱。
哎哟哟!
”波兰的废墟中,维克多和祖拉深深地、痴迷地、毁灭性地坠入爱河。
一见钟情?
还是空虚发泄?
当音乐家被迫充当共产主义宣传机器时,他们梦想着逃离西方,得到自由。
有一天,他们真在法国时,却彼此争吵,不知怎么办好。
便做出了一个永远标志着他们生命的决定,当狗也要回波兰,这德国眼中的集中营,法国眼中的农村,苏联眼中的宿敌国。
大时代中的小人物。
哎哟哟!
“这是上帝赐予的爱,还是恶魔的低语?
”从1940年代末至1964年,人们被战争吓坏了,心理阴影挥之不去,像小白鼠一样站队。
“我大声敲着门,她不肯开。
所以我把小脑袋,放在石头上。
”同样是历史片,《芳华》为什么就不能反映出所有人看表演时一脸平板毫无表情,巨大的政治压力锁住了我们的面部肌肉?
政治挂帅,民族音乐和流行音乐的生活质感全部消失了,艺术发自内心的真诚,死翘翘。
“唱关于土地改革的,世界和平及其威胁。
” 精神成了巨大的空洞,像后来的流行音乐一样,原子弹毁灭了思维的活力。
艺术雕琢的功力,一凿又一凿。
如同1951年的华沙表演节,曾在斯大林的旗帜下。
凡是雕刻时光的,都立了功。
导演曾做过音乐,摄影师,文学,这一系列失败后选择的电影。
音乐修为令人咂舌。
他说他要表现人和人之间的化学反应。
除了当年的斯特拉文斯基以外,很少看到有谁把波兰名民俗音乐用这么活的。
“不,在我的家乡,每个酒鬼都这么唱歌!
”只有恋爱,在草地上或在麦田里,在秘密的休息室,在奥菲利亚的溺水中,我们才能够在巨大的政治生活中呼吸。
世界非黑即白,如电影选择去掉色彩。
“必须心硬如石!
”如祖拉的叛逆,为什么蹲监狱?
因为父亲把她当成母亲,她用刀显示她跟母亲的不同,但没杀死他。
重新回到瓦砾般的教堂,落叶归根。
如同古尔德,边弹边唱的《哥德堡变奏曲》,永远不断的变奏下去。
活着,便是进化。
戛纳放映结束,关于“波兰版《芳华》”的各种消息就传回了中国影迷耳中。
一段孕育于歌舞团、跨越漫长时间地理距离的爱情与流亡故事,召唤着人们对共产主义往事的记忆。
《冷战》的留白美学,正是建立在这种全球共享、切乎发肤的冷战记忆之上。
这是导演帕维乌·帕夫利科夫斯基的第二部长片,为他捧回了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大奖。
帕夫利科夫斯基出生于波兰,少年时即移居西欧,后来又长期旅居于英国。
他的处女作《修女艾达》关于60年代波兰一位青年女性宣誓成为修女前的寻亲之旅,名利双收,不仅夺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项,更在全球市场收获了超过1500万美元的票房。
眼看又点亮了欧洲所有银幕的新作《冷战》,则截取1949到1964之间的15年,以几个散点的时空,呈现一对音乐爱侣半生的选择与命运的去向。
半个世纪前的波兰故事,属于他的父母辈亲人,而非他自己。
但他的回首探寻,用新的影像风格——干净、唯美、强形式感的黑白影调,重新诠释、包装了故土波兰的伤痕艺术,从世界电影观众的眼底直抵心间。
带着追忆家族往事的思绪,帕夫利科夫斯基“偷”来父母的名字——“维克多”与“祖拉”,为《冷战》的男女主角命名,而角色身份性格的设定,则在某种程度上对照着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的名作《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一个是出身城市的风流知识分子,一个是发源乡村的热情才华少女,两个全然“不合适”的人互相吸引、羁绊一生。
昆德拉笔下,托马斯与特蕾莎在日内瓦与布拉格之间来去,帕夫利科夫斯基镜中,维克多与祖拉则分居巴黎与华沙,辗转于柏林、南斯拉夫多地。
爱情指引人物在乱世中的方向,而他们的愁绪,又反过来指认了在时代背景中人性的遭遇与灵魂的厄运。
波兰与捷克同为东欧小国,也在二十世纪共享了相似的历史轨迹。
重温《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部相当好读的文学名著,一面看来是不无轻佻的种马爱情故事,另一面看来,却是知识分子在惨淡历史时期的心灵狂想曲,出走与回归、享乐与苦痛、抵抗与钳制。
个体在政治生活中浮沉,轻与重的配比不断变化。
与此相似地,《冷战》看似讲述爱情故事,电影的主角也不是爱情,片名已经标定了其摄影机的对象。
男女主角几次跨越旷日持久被铁幕分割的东西阵营,爱情也如同影片里那首被改编、改写的歌曲,几经曲折变调。
伴随一次次人生选择的,是不同的歌声与音乐,这引领观众走进、浏览不同的历史情境。
虽说《冷战》的故事跨度长达15年,时间的流逝却全以字幕卡来标记,它选择了不呈现人物变化的过程,而总在此去经年后,让观众同人物一起重逢,作曲家沦落到俱乐部演奏,歌舞演员踏上斯大林舞台。
技巧性的省略之后,留给我们的,是一个个容颜全改的结果——这是这对爱侣人生的切片,同样也是冷战历史的切片。
一些负面评论将这部影片戏谑地称为“PPT电影”,夸张地指责此种特性。
但笔者以为,《冷战》更像是一个多厅的展览,观众所走入的情境,正是各厅被精妙书写的选题,分别暗示着对应历史时空个体命运处境的无数种可能性。
信息是蕴含在场景中的,不同时期的歌声激活了文本的情绪,而摄像机代替了我们的眼睛。
字幕卡其实消解了时间,让空间做了电影运动的量度。
这显然是一部编排多于信笔、设计大过抒发的作品,帕夫利科夫斯基谨慎构图、精心调度,用不同的调性区分了华沙与巴黎代表的东西阵营。
华沙是压抑的,巴黎是游移的,华沙是集体的,巴黎是小资的,华沙是灰白端庄的,巴黎是明明灭灭的。
在华沙,人物在画面中的位置常常被放得很低,在建筑物拱顶、斯大林画像下面,或者一张脸,在背景无数张脸中间,我们跟随摄像机,知道摄像机背后的角色,需要在无数张脸中找到自己爱人的那张。
在巴黎则是在街道、在酒吧、在录音馆,也常常是夜里, 背景总是那样黑,近乎抽象。
帕夫利科夫斯基在拍摄的,与其说是其中的音乐家人物,不如说是寄予其上的歌声。
如果更具实验性地改造这部电影(近似于旅韩导演张律在《胶片时代的爱情》中尝试的那样),把情节剧和表演它的演员凭空抽走,留下不同的歌声——波兰民歌、共产主义颂歌、爵士音乐、法语改编乃至关系当时外交政策的拉丁歌曲——在空荡荡的对应场景中回响,叙事、主题与情感召唤将同样成立,甚至更为深沉。
我们已经知道,有多少人间事,喜怒哀乐悲剧惨剧在欧洲各国甚至世界各国意识形态的翻覆中发生,那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这或许是将情节剧的恩怨情仇放在前景试图遮蔽淡化的真正内容,它隐隐绰绰的存在,当然来自视听的艺术、电影的艺术。
影片的结尾,人物已接近残破的极限,他们相聚在轰炸后的教堂废墟,墙壁上的圣人图像斑驳缺损,教堂的穹顶不知去向,只剩下一片被圈出的蓝天。
到最后一个镜头,导演帕夫利科夫斯基确实也让他俩走出了画面,留下摄影机空对着一片麦田。
祖拉说:“到那边去吧,那边风景更好”,但观众已看到了那边的样子,那也只是另一片摇曳的麦田。
这种无处可逃、无处容身、一无所有却又追击在后的感觉,约等于《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结尾的死亡,是铁幕历史留至今日,我们仍心存恐惧的一种荒凉。
原载于北青艺评
《冷战》的摄影固然很棒,但这没有决定它是一部“PPT电影”。
首先《冷战》的镜头不是像《修女艾达》那样是静止的,它在运动。
《修女艾达》中的固定镜头其实非常套路,一个场景一个镜头,通过镜头间的组接来叙事。
《冷战》镜头焦点不断变化,它贴着物象在动,焦点在前,背景虚化,所以很微妙,有时感觉不出运动。
这导致了变化的景深,感知有了厚度,这很关键。
另一个是《冷战》的机位剪辑。
每个场景的机位变化其实非常多变,没有按常规的剪辑套路来剪,这导致了即便在单个场景中空间也是脱节的。
类似“立体派”碎片的组合,瓦解了场景的完整性。
需要重点提一下的是《冷战》里的歌声(和音乐),似乎提供了一种时间厚度。
作为一种时间运动,声音在空间中能催化出立体的体验效果,具体例子还有蔡明亮的《脸》,坂本龙一的音乐为脸(平面)创造出一种体验(立体)。
所以,《冷战》以平面化姿态创造出了“体验”(非常反常),也即一种空间感,来自于以下这些方面:摄影机的微型运动(与《修女艾达》区别)、镜头景深(焦点聚焦在画面前部)、音乐和歌声(勾勒出场所的立体感),还有历史时空(时间凝聚的厚度)……这些都在创造影像的“深度”。
另外,影像并未因只攫取关键动作而紧绷或电视化,这也是非常值得思考和分析的,为什么?
按常理,动作的接续理应更加电视化才是,但《冷战》完全是电影的,这也就是说《冷战》里有可以体验的情境。
我想原因是这些动作并非接续要创造出蒙太奇式的意义,不如说它们改变了爱情的进程,乃是一个个事件,留下了需要想象去填补的间部空间,这成为影片的另一种隐性空间。
如果要类比一下的话,我觉帕维乌·帕夫利科夫斯基做的是与贝拉·塔尔殊途同归的事情。
贝拉·塔尔通过镜头的运动沉淀到影像中的东西,帕维乌·帕夫利科夫斯基通过歌声(音乐)获得的,两者都是时间性的运作。
如果说,贝拉塔尔创造了立体的扁平空间(摄影机在空间中穿越),那么帕维乌·帕夫利科夫斯基创造了扁平的立体空间(声音在空间内环绕)。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
如果帕维乌·帕夫利科夫斯基将镜头运动速率降低,时间拉长,可能还会有塔可夫斯基的效果。
《冷战》的影像看似静止、平面,像照片一样只有观看价值;但很可能是一种假象,它其实通过镜头运动、机位剪辑、歌声(音乐)创造了深度的体验。
那一边的风景更好,可哪一边的风景都不属于我们
黑白影像、运镜构图堪称绝妙的视觉体验,该片实力证明一流导演如何拯救三流剧本,导演强烈的影像风格和鲜明的个人特色为影片增添了一抹浓厚的色彩,并赋予了这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新的定义:“当你陷入了爱情,时间就变得不重要了”。
太平了,几次睡着……内容驾驭不了主题。
2018年10月30日18:30於北大百週年紀念講堂觀眾廳,第十一屆歐盟影展,EUFF18-03。
影院看这种级别摄影真的满足到想跪下。前半部分的克制宛如修女艾达。后半部分影像音乐角色之优秀也掩盖不了流水剧情的缺口。片尾用了Gould哼哼的Aria瞬间泪目。
两星半看不出时代背景的冷战下的爱情故事;剪辑毫无讲究,和PPT似的;歌唱说来就来,还不托情绪,感觉有点尬……几乎看不到优点,最大的亮点是形式,宽屏幕黑白片。
这片高级了,没有叙事,碎片化,MV式片段,怎么看这都是烂片标配,但就是挡不住这片子的流畅。苦难片段的留白,纯粹聚焦爱情,完全没有煽情,却久久回味,我得缓缓情绪。
和《修女艾达》一样,都是工整精致的Cliche,每一个情节的发展几乎都是最可预测的套路,除了结尾。千辛万苦争取到从苦役中减刑,终于能在故土一起生活了,然后你告诉我是为了一起殉情?逗我玩儿呢?就这点来说还真不如《芳华》最后一起平淡归隐田园了。
某些所谓影评人不要再抄布罗迪了好吗?
基本是《一天》的创作思路。这样的故事,扔进哪一个年代和哪一个社会背景都成立。而且关于社会背景的描写,并没有新鲜的让人信服的细节。下台后孩子叫妈妈这样的叙事小花招,实在影响片子质感。
五流《知音》PPT剧本和狗血转折再尴尬,都挡不住一流导演技巧。视听强行把气质整出来摆在那了。
努力提高自己观影水平,以后把这种片看出享受沉浸的感觉来。
毫无意义的黑白和可疑的边框比 将多个矛盾的两极堆叠在同一个镜头下颠来倒去 完全不负责任地把人物缩减成形象、把历史描绘成臆想 音乐更加彻底沦为背景 简直就是一部东欧出产新自由主义propaganda
看上了就是一辈子的羁绊,拼凑起来的爱情故事,欧洲黑白芳华!
2023.10.21 上课又看一遍 大光圈 阴天拍摄 黑白的关系简直不能再分明了 故事一般般 但摄影的风格还是那么独具一格 推荐给学摄影或喜欢摄影的人
两星半。女主太作,情节转折点设置如同儿戏,整个感情故事平平无奇,甚至有点狗血奇葩,与彼时的时代背景宛如油和水,互不交融,互不影响。
可劲儿作,铁幕两边是任意穿行的背景,体制人资本人都是俩人互捧互虐游戏里的道具,是导演自己太幼稚,还是当观众都太幼稚啊?!
女主角很好,谁都明白没有哪一边的风景更好。和修女艾达还真是一脉相承,影像风格没得挑剔,多么克制而不甘,前作还能看作留白,在这一部故事所讲的无果下却是略、略、略了
关于艺术家和冷战的想象里最可怕的那种
异乡、故土皆无处安放的深情虐恋,只能由上帝为证,以死,抵达永恒。音乐真好。哭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