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被某著名电影网站冠以“昆汀有史以来最任性恣意的作品”似乎也并不为过,除了将三个小时的电影场景局限在马车和杂货店里,昆汀还选择了任何数字格式都无法比拟的70毫米胶片进行拍摄,当然大部分观众是没有能在影院里欣赏这种最西部片里少见的恢宏和细腻了。
在那个好莱坞电影陷入公式化的90年代,昆汀的突然出现使他成为了搅局者,充满幽默、暴力和色情的大量台词和时空交错的环形叙事结构是他最显眼的两个标记。
昆汀的电影永远都是依靠叨逼叨的话唠来支撑,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儿。
而这一次,他把这种最得心应手的花活儿玩儿到了一种新的高度, 在《八恶人》仅有两个场景的三个小时片长里,这种无休止的絮絮叨叨无疑是推动故事发展的原动力。
而昆汀的插科打诨不仅仅是为了让电影更有趣,人物更鲜活,这样叨逼叨的语言有多种独特的功能,在《八恶人》舞台感强烈的有限室内空间里,它不但能够达到叙事的功能,更可以主导场面调度,甚至代替动作场面,推迟暴力的触发,大大的扩展了台词的表达功能。
这也是为什么昆汀的电影值得我们不止一次的反复观看和琢磨,因为那些没完没了的唠叨对白有它们更深一层的含义。
昆汀同样是一位擅于选择和驾驭演员的导演,此番挑大梁的不仅仅有塞缪尔·杰克逊 (Samuel L. Jackson) ,蒂姆·罗斯 (Tim Roth),库尔特·拉塞尔 (Kurt Russell)这样的老搭档老面孔——当然不能忘了戏份越来越多的佐伊·贝尔 (Zoe Bell)——除此之外还有这两年逐渐被昆汀重用的沃尔顿·戈金斯(Walton Goggins)他多年来得到的都是一些小角色,擅长塑造懦弱、狡诈却又悲剧的小人物,在《八恶人》里头一次挑大梁,发挥得还算出色。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曾经在拍摄《被解放的姜戈》时期交恶的配乐大师莫里康尼这次也终于和昆汀冰释前嫌,使得《八恶人》成为了昆汀首次拥有全新创作电影配乐的电影。
高产的莫里康尼从未停下过自己的脚步,他音乐中变化丰富的情感在任何一部电影中都是一种不可多得存在,而对于西部片,他简直就是音乐上的莱昂内。
八位对于所处的世界没有一丝善意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的恶人——作为导演生涯中的第八部电影,作为《被解放的姜戈》之后的第二部西部片,《八恶人》有了一些与众不同的新东西,也许是深入了种族主义的挖苦,也许是引申了对暴力的思考,但即使是昆汀本人也不能——准确地说是不屑于——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些新东西是什么,因为他压根儿不在乎是否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他也从来不会为自己的电影解释。
他更在意的是对人物和冲突的塑造,塑造出一种风格,一种符号,甚至一种电影类型。
就像他自己说的:“的确,我的电影风格是真他妈的强烈,但这就是塔伦提诺的电影。
你去听Metallica的演唱会时,总不会叫他们把音量降低吧。
”
第一章 有一个好似科恩兄弟的开头当镜头缓缓拉开,被白雪覆盖的十字架,耶稣受难的脸,然后是一片皑皑白雪,分不清天与地。
到此为止,我以为是科恩兄弟的电影,直到一辆马车划破这天与地的皑皑,路过受难的耶稣,遇到塞缪尔•杰克逊,吼吼,这个大老黑,你以为你弄了个“地中海”发型我就不知道你是昆汀的御用了吗!
第二章 有一个好似伍迪艾伦的前戏塞缪尔•杰克逊所饰演的赏金猎人马奎斯•沃伦少校一上了马车,风格就开始变了。
他和车上的白人赏金猎人约翰•鲁斯,还有猎物黛西•多茉歌三人开始了伍迪艾伦式的叨逼叨,一路走一路叨叨,等到新任治安官克里斯•马尼克斯出现,他简直是伍迪艾伦上身,叨叨个没完没了。
一个黑人,一个粗人,一个南北战争中南方部队首长的后代,一个比男人还粗的丑女人,在一个小小的马车包间里畅谈时事政治,感觉就像把辣椒油、墨斗鱼的汁、肥皂水和酸枣汁倒进一个杯子里喝下去,那酸爽。
不过在这期间,有个不容忽视的小地方,就是林肯的信。
当这封信第一次从马奎斯•沃伦少校的胸口处拿出来时,从马车的顶端射下来一道光,照在信件上,这束光戏味儿十足,它不属于任何一道自然光线,只来自导演的大脑,它照耀的地方,必有灵魂。
第三章 塔伦蒂诺,高潮终于来了显然,一个像马车包厢的封闭空间,并不够折腾,于是明妮的男装店出场了。
这地方一定够八只坏蛋折腾了。
所以,塔伦蒂诺终于来了。
风雪交加,谁出去谁被冻成狗,所有人被困在明妮的男装店里,让我算算,店里一共有10个人,电影却叫《八恶人》,那么问题来了,到底哪八个人是恶人呢?
首先,先缕缕可以确定不是的,马车夫OB肯定是个好人,他不仅忠厚老实,而且还富有同情心(帮助乔•盖奇处理老将军的尸体),可惜他是个替死鬼。
下面再来说说肯定是的,首先墨西哥人鲍勃、绞刑官奥斯瓦尔多•莫布雷、牛仔乔-盖奇、以及出场不到十分钟就被爆头的黛西哥哥。
因为他们在赏金猎人的马车到来之前杀了明妮男装店里所有的人,他们手无寸铁,而且有三个是女人。
“坏小子”昆汀最会拍“恶”的东西了,牛仔乔-盖奇在追杀受伤的黑人车夫时,导演甚至加了欢脱的小曲儿和杀手看见血迹而洋溢在脸上的笑,兴奋得也是没谁了。
哦,对了,之前说错了一处,四个杀手没有杀光所有人,他们还留下了一个老将军。
说道这个老将军,他的“恶”可是很有趣呢,他看起来是个老态龙钟只知打瞌睡的老东西,可他曾经是战场上著名的白人刽子手,黑人们都恨透了他。
不仅如此,他还漠视了别人的死亡,而这个别人,死之前还在与他悠闲地下棋,多装B的老头,恶人。
至于剧中唯一的女人,无论在造型上还是行为举止上一直被导演变本加厉地丑化,一个不漂亮又粗鲁的女人,随便杵在那里,都是一身恶气吧。
可她还真不只如此,她是流氓帮派“多茉歌帮”的成员,所以她才会被悬赏。
其次,她明知道OB喝了毒咖啡却没有制止,OB这个好人的作用就体现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情节,黛西的恶还真不明显,见死不救,恶人。
黛西这一点很不厚道,还不如抓他去悬赏的赏金猎人约翰•鲁斯,至少他在毒性发作的那一刻提醒了新任治安官克里斯•马尼克斯别喝咖啡,救了克里斯一命。
虽然约翰是个经常打女人的彪形大汉,可他还是有点小可爱的,他的“恶”基本上来自他这份工作那种嗜钱如命的性质,以及打女人的恶习。
但恶的不明显,勉强恶人。
接着来说说马奎斯•沃伦少校,他是剧中唯一的黑人,在南北战争的大背景下,他无疑是最出彩的角色,他吃过苦,遭过罪,内心的强大与空虚对等,他聪明且睿智,明察秋毫,揭开了明妮已死的真相,可他也有自己的污点,他曾经为了逃命害死过37个无辜的人,他同样也是个嗜钱如命的赏金猎人,这该死的职业却成就了他这种人,导演花了大笔墨,在他身上做文章,让他的“恶”有情可原,可他毕竟带着极深的仇恨,恨极生恶,恶人。
最后,还有一位叨逼叨的治安官克里斯•马尼克斯,那么,除了叨逼叨,他都干啥了?
他最后终于绞死了黛西,用他临死前最后一点力气,实现了他求命恩人约翰•鲁斯的愿望,也履行了他这一生唯一一次作为治安官的职责,最后的画面,一个白人、一个黑人,都奄奄一息,二人拼尽全力吊死一个女人,四周是七扭八歪的死尸们和满地满墙的番茄酱,这画面太美我都不太敢看,昆汀你让我看这个!
我晚上睡不着觉怎么破?!
于是昆汀又拿出了他的“灵魂”,那封林肯的信,不管是真是假,曾经戳破信件谎言的治安官克里斯•马尼克斯在临死前突然提出想看看它,马奎斯•沃伦少校用他同样将死的身体费力地递给他,克里斯展开信,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像光,像仪式,像安魂曲,像给这房间里所有人的悼词:亲爱的马奎斯:愿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切都好。
我很好,只是希望每天的时间能更多一点,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
时间走得很慢,却一刻也不曾停留,只有像你这样的人才能留下浓墨重彩。
你的功勋不仅是个人的荣誉,对你的种族来说也同样重要,每次听到从前线传回你的消息我都十分骄傲,我们仍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手挽着手,我坚信我们一定会成功。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来不曾忘记你,只希望未来有一天还能相见,到那时,我仍然是你的朋友。
老太婆玛丽•托德在叫我,应该是催促我该睡觉的时候了。
尊敬你的,亚伯拉罕•林肯 这封信翻译过来就是:哎,电影演完了,小乖乖,你该去上床睡觉了。
我从来都不是昆汀的狂热粉,但我尊敬他的几乎所有作品。
昆汀在我眼里就像是现代版本的戈达尔,我可能不喜欢他的作品,但我不能不尊重他对电影的热爱以及尝试。
而这次《八恶人》的上映,70mm巡回演出的噱头可以说吊足了影迷的胃口。
要知道在数码拍摄占领了市场的今天,真正使用70mm胶片的电影已经几乎没有了。
而回想起久远的年代,《阿拉伯的劳伦斯》可以说是这其中最知名的代表了。
如果你在电脑屏幕面前看《阿拉伯的劳伦斯》,你真的是在侮辱这部经典的电影。
你可以在电脑屏幕前观看影片来体验他的故事,但作为影迷,在生命结束前你必须想方设法找到在电影院看70mm版本的办法。
在观看《八恶人》的时候,我思绪里总是把昆汀跟保罗•托马斯•安德森(PTA)的对比。
这两位在我看来当今世界上最好的导演总是有一种亦敌亦友的感觉。
说敌可能有点过,但昆汀在评价PTA的传世之作《血色将至》时说道他们总想超越对方的作品。
巧合的是,上一部使用70mm胶片又备受关注的电影正是PTA的《大师》,而PTA则把70mm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美轮美奂的画面让人窒息。
但在观看完《八恶人》之后,我不得不认为更好的对比应该是上一年PTA的另一部作品《性本恶》,因为这两部电影都可以被视为导演的放纵之作。
《性本恶》中最为人诟病的当属原著中复杂得无法理解的故事,但PTA并没有尝试去排斥它,而是选择了接受它,然后进入放纵模式。
他直接放弃了尝试让更多人能理解这个故事,反而选择了在电影中放入尽量多他自己的烙印,包括那些让人回味无穷的长镜头,华美的服装设计,对70年代洛杉矶的准确描述,偶尔出现但让人惊喜的意外血腥。
这些都是PTA电影中不可或缺而又精彩无比的元素,但它们大量的出现以及无法理解的故事使得观众相当排斥这种略显导演自我放纵的《性本恶》。
到了《八恶人》,昆汀的放纵可以说是写满了整个作品。
不得不说,由于使用了70mm胶片的拍摄,电影开端的旅途雪景显得无与伦比的漂亮。
画面里每一朵云彩都有它们不一样的颜色,而在广袤无垠的雪山中出现的马车则在硕大的屏幕面前显得引人入胜。
是的,电影在木屋前马车上的片段充分利用了70mm的优势把雪山的美景完美展现在观众面前,而这些罕有的画面确实满足了入场观众对巡演版本的等待。
前半段另一个让人惊喜的则是大师恩尼奥•莫里科内的配乐。
极尽的西部风格完美地奠定了整部电影的基调。
诡异,恐怖,阴魂不散,这些都成功地为电影接下来的悬疑部分做足了准备。
同样出彩的还有中场休息前的那些昆汀签名式的对白,冗长但有趣,让人心神不灵却又渴望知道接下来角色们要说什么。
在我看来,电影在中场休息前是昆汀近年来最好的作品,也为后半段做足了的铺垫。
这归根到底可能与我排斥昆汀式的血腥画面有关。
我并不排斥血腥画面,甚至能接受《落水狗》中那些极度残忍的画面。
昆汀式的血腥总是具有它独特的风格,残忍但诙谐。
好的血腥在他的电影中总能极大地推进剧情的发展,或者鲜明地刻画出故事里的人物。
比如《落水狗》中定义昆汀一生风格的割耳朵名场面,观众甚至都不需要看到是怎么发生的,仅仅凭借剃刀的出现和凄惨的叫声便能感受到画面的血腥,而打趣的配乐更是把那个场面的讽刺性上升到另一个层次。
再例如《低俗小说》中车里的误杀,突如其来的极端血腥在黑色幽默的同时推进了剧情的发展。
但昆汀的电影也有不少似乎仅仅是他沉醉于纯粹极端暴力的片段,包括各种爆头喷血画面。
这些画面总能博得观众一笑,尤其是当观众们大多都是昆汀影迷的时候。
但是有必要给观众这些画面吗?
昆汀似乎从来不去问这个问题。
这些血腥可以仅仅是为了展示他自己的风格,例如《杀死比尔》中的大屠杀,而我对这些纯粹风格上的展示没有任何的意见。
《八恶人》的上半场之所以如此的有效,大概是因为完全违背了所有昆汀式的血腥。
所有的不安与紧张气氛仅仅依靠绝妙的剧本以及离奇古怪却又十分精妙的对白维持着,让观众始终在高压状态下。
下一幕会发生什么事,后面出来这个是谁,他为什么注意看地面上的豆豆糖,这些有意义的问题连环出现在观众脑力。
而这个绝妙的上半场则由一个意料之中却又略显突兀的回忆以及枪杀中结束,极具讽刺意味。
昆汀总是大胆地用不同的方法讲述他想说的故事。
《低俗小说》里的环形叙述在后面的电影里不断出现,而在《无耻混蛋》中则索性把历史直接改变,为的就是更好地把故事呈现给观众。
而这次的《八恶人》,则是一个中场休息带来的基调大改变。
下半场伊始,整个电影的基调立刻发生了180度的改变。
平实的前半段之后电影立刻引入了昆汀自己的旁述,之前事件的倒序,完全意想不到的血腥片段连续出现。
它的对白依然充斥着昆汀的风格,而各种血浆迸发则让在场的影迷们笑声不断。
为了达到黑色幽默的效果,甚至连昆汀常客塞姆尔•杰克逊的下体都被残忍爆掉了……这当然有反衬上半场末端的意思,但当太多的残暴出现在画面上,我作为观众不得不问一句,有没有这个必要?
为什么要这样?
这些都仅仅是为了血腥而血腥吗?
这难道不是导演仅仅为了追求自我享受的放纵吗?
哦对了还有,电影里百分之八十都不是室外的风景镜头,所以真的有必要使用70mm来拍摄吗?
为什么标题里面要有八啊?
但可能观看昆汀的电影就不能问太多的问题吧,因为他的电影总是蕴含着无限的意外,而作为观众的我们已经接受了不去追问这些意外究竟是不是有意义的。
当《八恶人》落下帷幕的时候,我突然间意识到我不喜欢电影的原因不是因为昆汀讲述这个故事的方式,而是因为故事本身缺陷。
因为比起其他7部他的电影,我刚看完的故事并没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并没有一个接一个地铺垫起该有的情节。
它有的是一系列的场景,而这些场景竟然是如此的反复而罗嗦。
它们竟然只是一连串的说说说说说说然后杀,再次说说说说说说然后杀,以此类推。
这跟《无耻混蛋》大相径庭,因为《无耻混蛋》在极为有限的场景中不断地在说和杀中营造出紧张的氛围。
不过我却并不讨厌《八恶人》,毕竟在相隔几十年后,昆汀对电影的热爱终于再次把巡演模式再次呈现在影迷们面前。
那些久远时代才有的电影序曲,那些多数人都没有经历过的中场休息,甚至是放映室因为从来没经历过使用70mm胶片投影仪而带来的技术困难,这些都是当今影迷难得享受的亲身体验。
而正是这种罕有的体验使得《八恶人》的存在变得特殊。
我可能不喜欢它,但我必须得尊重它。
我在第一次观看PTA的《性本恶》后非常失望,但意外的却是第二次观看时由于有点醉意而没有集中在那些无法理解的情节上使得我能更好地享受充斥着整个电影的其他美妙元素。
或许当我第二次观看《八恶人》的时候,当我停止问为什么的时候,当我纯粹地接受昆汀呈现在我面前的这场盛宴的时候,我才能更好地享受它。
210分钟加长版分为四集,每集50多分钟,第二集开始每集开头有4分钟的前情提要,每集结尾差不多4-5分钟字幕,比168版本多了不少对话,看体量应该跟180分钟版本差不多。
第一集24分钟左右,他们看到警长后这里SJ跟赏金猎人多了几句对话。
第二集25分钟左右,他们谈论完将军儿子之后,警长提出要敬一杯,然后起身从牛仔那里拿了白兰地倒了两杯,喝过之后SJ和墨西哥人才进屋。
第二集34分钟左右,赏金猎人发现了这只拔了一半毛的鸡,说拔了一半毛的鸡会带来厄运,过来问鲍勃怎么回事,鲍勃说你们来的时候我正好在拔毛,然后赏金猎人让他接着去拔鸡毛。
(话说这个地方也是伏笔
第二集45分钟左右,赏金猎人让OB出门,之后说了到镇上会赔大家枪,然后继续收缴枪支。
开始询问墨西哥人,墨西哥人说自己没有,赏金猎人让墨西哥人把墙上的猎枪拿下来放到桌子上,之后让他敞开外套,检查的非常细致,然后赏金猎人把桌子上的猎枪子弹退掉,枪砸了。
再次询问还有没有他不知道的枪了,墨西哥人举手,赏金猎人问怎么了,他说炖菜好了。
【第二幕完】
第三集开始就是大段对话,主要是将军不想跟SJ坐在一起吃饭,警长就一直劝,最后还是没去。
SJ再次提及明尼(不过没人回答)。
第三集40分钟左右,拷问环节加入了一段关于鲍勃做咖啡多么好的废话。
后面SJ蛋蛋中弹,【第三幕完。
】
第四集22:43,这里牛仔补充了一句台词,头儿说行,但你要射准,不然我姐就屎啦!
27分钟左右牛仔已经坐在桌子上准备射击了,蒂姆罗斯让姐姐闪开点,姐姐回头一看,赶忙挡在赏金猎人前面说“新来的警长跟我们同行”,所以开头才没有开枪而是后面拖了那么久。
第四集34分钟左右多了几句谈判的对(废)话。
来到结尾,警长再次读信,并夸赞这句ole Mary Todd是神来一笔,也再次印证前面警长说的SJ手里所谓“林肯来信”是他自己伪造的假信。
(顺便谴责之前下的无良翻译呵呵、、【全剧完】
《八恶人》是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在我的top10中排名第一,这毋庸置疑是一部出色同时另类的西部片,也是昆汀塔伦蒂诺的集大成之作,丝毫不输《被解救的姜戈》既然如此,作为昆汀的粉丝,用乐高来还原八恶人中的场景,自然也是对他的致敬🫡
沃伦上校:全场mvp,总共击杀六人,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警觉性成功赢得了木屋狼人杀的胜利,塞穆尔杰克逊作为昆汀的御用演员,把该角色演的出神入化
约翰鲁斯:实力不容小觑的赏金猎人,可惜总有疏忽的时候,不经意间喝下了毒咖啡,命丧九泉。
黛西多摩格:癫婆娘
曼尼克斯警长:金牌辅助,开局缴了乔盖奇的枪,之后手慢没喝上咖啡捡回一命,后面还好替上校挡了一枪不然沃伦要命丧当场,两人都走不出这木屋
乔盖奇:匪方最佳,在被缴械的情况下仍能完成二杀(约翰鲁斯和OB),可惜后面打不出真伤。
奥斯瓦尔德:绞刑官装的太像了,他不开枪的话匪可能就赢了
哥哥乔迪:太急了,不开枪的话等到晚上和绞刑官偷偷爬起来,按照之前夺店一人控制一人的策略就能完成反杀。
墨西哥人鲍勃:最蠢的,背景调查不到位,漏洞百出,因此迅速露出马脚被击毙。
不过炖土豆应该很好吃😋
进场,劳累奔波的旅客们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细节:锁门用的木板
第一幕:约翰和OB口吐鲜血暴毙而亡,沃伦上校反应迅速控制局势并识别出盟友警长。
细节:桌子上的蓝色水壶(毒咖啡),林肯的信,出门埋将军尸体时用的手提灯
第二幕:桌下老哥发力了,上校痛失二球,同时绞刑官开枪击中警长,回击
第三幕:双方对峙。
细节:上校脱帽、水壶被打翻、绞刑官负伤坐在椅子上、乔迪被迫丢出的两枪
第四幕:胜利✌️结算画面,黛西被吊死
结束啦
最后附上剧照进行对比,我自认为还是做的很像的
八恶人 (2015)8.72015 / 美国 / 剧情 犯罪 西部 / 昆汀·塔伦蒂诺 / 塞缪尔·杰克逊 库尔特·拉塞尔
作为一个刚刚入行看电影的浅显爱好者,我对于昆汀的认知一直都停留在各种艺术类课本的“大师”头衔中,从未有过什么深入的体验。
除了《落水狗》,典型的非线性叙事结构,事实上,《八恶人》算是我认认真真第一次看他的片子。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这位被无数人已经称赞过的“天才”。
《八恶人》有整整三个小时,然而却难得让我看的津津有味。
相比于乱用各种空镜头凑足电影剧情的国产片,《八恶人》算得上是不浪费一分钟。
电影采用的是章节体,故事环境设置在一个风雪夜。
恶劣的环境和背景让不同的几个人有了正当的理由凑在一起,聚集在一家临时歇脚的杂货店当中,斗争与反斗争,人性与反人性,才得以顺理成章的开始一场密闭的屠杀之旅。
昆汀的影片一直注重对人性的刻画,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不仅情节有反转,人性更是多重反转,只取决于你当下所处的位置和你所在的立场如何。
掌控全局的是赏金猎人的那个黑人,他有着过人的头脑和杀人的技巧,在整个杂货铺中以武力值处于最佳的controller地位。
在上流社会所被人鄙夷的黑人,藏身于人烟罕至的小镇上,手握林肯总统的一封回信,在杂货铺当中,却有着超然的话语权。
本以为他会是故事的核心人物,却未曾想这个黑人才是真正的过路者。
当然,所有杀戮的开端来自于被绑的女杀手。
她该感恩遇见的是“绞刑人”,才有此机会实施这场看似完美无缺的计划。
她狂野,她暴躁,她渴望自由却永远被束缚,无论是从身体亦或是心灵。
唯一一次属于自己的释放,大概是拿着吉他唱的那首歌,然而被打碎的吉他和死去的弟弟让她在最后一刻崩溃并丧失了全部理智。
想生,却拉着一群人死,这大概是最常见的结局。
故事中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好人(当然除了无辜枉死的杂货铺父女俩),所以互相倾轧的杀戮显得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你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而落泪感伤,正如你知道善恶终究是平衡的,无论怎样作恶,最后都要付出自己的代价。
荒唐的是,影片最后相依为命,一起等死的不是同个阶级的人,也不是一个团伙,而反倒是两个互相最为对立的,白人领袖和黑人平民。
最不能携手的两个人却为了同一个生或者让同一个人死,义无反顾的走到了一起。
当然,等待他们的也并没有“活着”两个字。
风停了,雪住了,无论发生过什么,所有事情总归会回归平静,正如白雪会掩盖所有的杀戮和罪恶,然后会接着出现下一个走在路上的人。
单纯吐槽一下港版翻译:请问和《欢天喜地7仙女》有关系吗?
<图片1>
我承认,我有罪,我没抵挡住诱惑,我提前看了泄露版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半夜2点13打字写这篇影评的原因。
我不能理解,这样的片子,竟然还有人打五星以外的分数我知道,你们会说,“你喜欢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有的人就是不喜欢这种片子啊”,“太话唠了”,“太血腥了”“没有突破”·············我的理性告诉我,别人这样说是可以的,我没有不允许别人这样评价这部电影的任何权利但是我情感上接受不了-完全接受不了。
会说出以上类似“批评”的人,你们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你们的电影是怎么看的?
我猜一下,你们最喜欢的电影是不是肖申克的救赎啊?
扯远了。
回到正题。
看完这部片子,我和我的一个做编辑的朋友聊了一下。
做小说的编辑。
我说的内容是,我认为昆丁的片子,值得所有写小说的人--真正写好小说的人,非起点大神--去认真看 ,看很多遍,反复看看什么?
不看剧情,不看血腥暴力,不看什么爆不爆蛋蛋的噱头,那些梗说说就好,对无聊的电影你讲梗可以让无聊的电影变得稍微有聊,而看昆丁的电影还在讲你那几个老梗,只会显得你真他吗无聊。
看人物塑造。
昆丁的电影,尤其这部8恶人,在人物塑造上有着一种极为神奇的能力,也是每个小说创作者梦想拥有的能力:它能创造这样一种角色,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都是你不可预测,或者说是你无法百分百确定的,但是当他作出任何这样的行为时,你又发现他是如此的真实可信,这个角色就确实该是这样的,他必须,也只能说出这些话,作出这些行为。
而在人物与人物之间的互动引发的事件上,这一点更是被推向了极致--当你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你不知道剧情会朝什么地方走--你从老电影,烂小说,烂国产片或者烂好莱坞片那里获得的“观影经验”只会让你成为一个一直在瞎猜,自以为是的讨厌鬼(详见ACFUN的弹幕--现在已经有了),而真实的影片走向只会让你不停地“WTF”,或者是觉得“烂片,因为它没按我想的来,不合理”(这种人有,而且很多)。
而有趣的是,当你第二次看这部影片时,你会惊奇地发现,这些事件是如此的合理,甚至是如此的必然,从某个时间节点开始,事件的走向就根本是无法控制而只能按那个走向去走--而那个时间节点在第一次观影时,你根本以为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我不知道这种人物的塑造能力和事件的设置能力在电影语言里面被称作什么。
我只知道,在小说创作里,如果可以完全拥有这种能力,那么已经可算作一流作家之列。
我知道,有很多人提到昆丁,有几个“刻板印象”:话唠;暴力美学;章节式结构我非常严肃认真地说,这三个刻板印象,对看懂了昆丁的人来说,根本是最次要的东西,或者说,这三者根本只是昆丁的形,而非昆丁的魂!
(相反很多人认为这就是昆丁的魂,只能说极为幼稚)昆丁喜欢话唠,喜欢血浆,喜欢打乱叙述顺序,因此他的电影全部体现出这种特质。
但注意,他的电影真的是因为这三点好看吗?
不。
要模仿这三点不要太容易,随便去马路上找个导演就能把这三点轻松模仿出来:让演员多唠嗑,多用点番茄酱,把故事剪辑成五段,顺序打乱排列,很难吗?
有个成语叫买椟还珠。
看昆丁电影,看到人物对话 就“话唠电影”,杀个人就“暴力美学”,叙述结构变一下就“环状叙事”,然后满心觉得自己看懂了昆丁的,就是这个词的典型写照。
昆丁的珠是什么?
就是那谁也学不来的东西,领先目前电影叙事手段二十年的东西。
人物塑造和叙事技巧。
稍微小剧透,方便举例子:片子理赛缪尔饰演的黑人赏金猎人。
他从头开始,展现给观众的形象是非常渐进的形式,但是,始终不多,如同观众窥豹一般。
例如从马车对话中得知他曾经为出逃烧死过37个人,他和林肯有过通信,从后面的细节中知道他观察能力很强,非常细心,留意一切危险。
但是给的信息就是这些。
而从这些信息里你能得出的信息不多--或者说,你可以猜到很多信息,但你不能肯定。
而在与老军官的对话中,他的讲话内容不停地刷新着观众的底线,啊,他这么狠?
啊,他还能这么狠?
啊,他狠成这样?
啊,他太狠了我看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这个人物真正的活了,他与前面那些管中窥豹的信息组合了起来,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物图景,同时这个图景再次向观众反向确认着一开始那些形象。
这才是真正的人物塑造。
而更可怕的是,这样的人物塑造手段,是没有任何独立于电影故事外的事件单独支撑的:就是说,导演的叙事技巧使得他要通过这样的手法塑造这个人物时,甚至不需要为他专门设置独立事件,例如刻画他的心理活动啊,给他个非情节相关的小特写啊,甚至象煞笔电视剧里最爱用的,来段回忆啊之类的东西,而是直接无缝穿插进整个故事之中。
而且整个故事,是通过这样的手法塑造多个人物角色来实现的-正如本片片名一样,8个恶人嘛。
这种炉火纯青的人物塑造和叙事技巧,我在别的电影中从没见到过。
可能是我观影量少--但是我只从昆丁这里看到这些东西。
我不是导演,我相信国内的几乎所有导演也不用学这个--基础都没打好,就别整这些幺蛾子了--但是他确实可以给任何想要创造形象,创造故事的人提供非常好的范例。
-顺便插一个之前在知乎回答的关于昆丁电影为什么总是出现“无意义对白”问题的回答。
说到“无意义对白”就想笑。
会觉得昆丁对白“无意义”的人,看什么昆丁呢?
蝙蝠侠超人绿巨人总有一款适合你啊?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6031240/answer/67086025
《八恶人》:展现了国家的“恶”表面上看,《八恶人》(The Hateful Eight 2015)是在展现八大恶人各自心中的仇恨,但事实上仇恨背后似乎都能找到国家的根源。
本片编导的主要目的应当是展现当年美国国家的“恶”,否则,影片不会在展现“人性恶”之后以“白色地狱”来作结尾,因为“白色地狱”无疑是白人世界的象征,而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本原因应是这个国家对黑人曾犯下的罪过。
下面我们不妨结合影片中的人物对话来对国家“恶”问题稍作解释。
赏金猎人与司法制度。
猎人是猎杀动物的,但赏金猎人却是猎杀人的。
为了弥补司法力量的不足,美国当年就是利用这种赏金猎人制度来追捕凶犯。
虽然成为赏金猎人也需要官方文书,可在一定程度上防止猎人借机寻仇,滥杀无辜,但对犯人“不论死活”的追捕要求,无疑是不合理的,因为这等于是授权一个人不经正当法律程序即可对另一个人执行死刑,而且一旦错杀了,也很难追究猎人的刑事责任。
然而,国家仅仅为了保证它想要的司法正义,就将个人人权弃之不顾;只考虑目的正当,就不顾手段不合理,这显然是一种国家的“恶”。
当然,或许为了防止错杀,也有猎人将活口带回法庭,即使我们可从本片中看到的赏金猎人约翰•鲁斯并非基于这种目的,但影片明显有暗示,这似乎是值得鼓励的行为。
比如那个自称是奥斯瓦尔多•莫布雷的帮派成员就阐述了“边缘化正义”( frontier justice)问题,他认为这种通过受害人家属解决犯人实现正义的方式容易被认为是一种 “暴力行为”,显然,他是模仿绞刑人站在法庭立场上说话,而法庭当然更愿意通过自己的判决来伸张正义了。
所以,当捉拿活口的行为被鼓励,法治社会现在普遍禁用的酷刑——绞刑便是一种“恶”,而这种“鼓励”同样激发人的内心的恶念,它让有着绞刑人称号的鲁斯愿意每次看着犯人被绞死才离开,同时,绞刑公开处决犯人的场面虽造成一定程度的法律威慑,但因此造成人心的恐怖和冷漠,正是国家“恶”所带来的后果。
女人和法律伦理。
黛西•多摩格是八恶人中唯一的女性,身负命案当判绞刑。
绞死这个女人当然是国家实现正义的一种方式。
同样还是那个莫布雷,他阐述了国家要实现的这种“正义”的核心正是“冷漠”(dispassion);同时他还阐述了国家实现这种正义的方式并不因受刑人的性别差异而会有不同。
这就涉及到一个法律伦理问题:人的恻隐之心能否成为区别适用处刑方式的合理理由?
不仅同为赏金猎人的大恶人马奎斯•沃伦少校,就是那个被影片明示为“狗杂种”的红岩镇新任治安官克里斯•马尼克斯也都认为用绞刑处死一个女人有点不合理。
而仍站在法庭立场说话的莫布雷为此辩护说,除非你“发明了女人没法用的枪,否则能绞死男人也就得绞死女人。
”显然,这也在暗示国家的某种“恶”,因为这种“恶”甚至让大恶人都感觉不适时,它仍能像机器般在运转。
既然这样,命案在身的多摩格又有什么理由放下她手中枪停止杀戮呢?
三大恶人与南北战争。
治安官克里斯•马尼克斯上了赏金猎人的马车后跟车上三位恶人有一场较长时间的对话,这场对话的核心是探讨美国南北战争。
克里斯指责沃伦逃出韦伦贝克战俘营后,顺手放火烧死了47名新兵,而沃伦将此罪责推给了“战争”; 当沃伦指责克里斯父亲率领的“马尼克斯掠夺军团”大式洗劫黑人城镇时,克里斯却回应“只有黑人害怕的时候,白人才会安全”;沃伦认为,南方佬发动战争是为了奴役黑人,所以他认为自己参加战争的原因就是要杀掉南方佬,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来达到目的。
且不谈他们对战争的目的和手段是否符合伦理,单就他们对话,尤其是代表黑人利益的沃伦和代表白人利益的克里斯之间的对话,就可以看出,他们之间充满着仇恨,这种仇恨的主要原因是当时美国黑人并未得到和白人同等的公民权,而造成这一状况的根源仍在国家。
将军、沃伦与南北妥协。
那位自称是莫布雷的人曾在桑福德•斯密瑟将军与沃伦之间剑拔弩张之际,说了这样一句话“美国人不习惯让无条件投降这种小事阻碍一场完美的战争。
”也就是说,美国为了尽快结束战争,允许南方军队有条件地投降。
显然,这是一种妥协,而这种妥协早在美国制定宪法时就已经存在了。
美国宪法通过时,南方几个州以延续蓄奴制度为条件加入联邦的;显然,这一妥协为南北战争埋下了祸根。
继而,虽然有了解放黑奴宣言,联邦军队也赢得了战争,但黑人仍未享有完全的公民权,起到上世纪60年代。
莫布雷所说的完美战争当然还有牺牲黑人权利为代价。
这就是为什么美国内战后白人和黑人仍有那么大仇恨的原因所在了。
可见,无论沃伦与治安官的对白,还是与将军的对话,他们之间充满仇恨的根本原因还是人性。
本来黑人在美国就是奴隶,突然变得跟奴隶主白人一样的待遇,白人那种对黑人一贯的嫌恶心理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过来的;当国家为这种心理给予制度上的纵容时,说它为“黑白”之间仇恨负责当不为过。
斯密瑟将军即使在困境中,仍不忘歧视黑人,这给他带来毁灭。
沃伦仇恨斯密瑟并非当日被歧视所致,还有巴吞鲁日战役中,将军不人道地处决了他曾俘获的一队北方黑人士兵,显然,沃伦更多地是基于种族仇恨而开枪的。
多摩格帮派与美国法治。
法治国家一般是允许帮派存在的,这是公民自由的体现。
多摩格帮派仅剩四位来解救帮派成员,显然,这表示这个墨西哥帮派在美国几无立足之地了。
这有没有可能成为他们干坏事的理由?
应当有吧,因为沃伦就透露过他们帮派成员每人至少1万美元的赏金。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说,帮派成员如此作恶应有国家法治不健全的原因在里面吧。
当然,这绝不是为暴力寻找籍口。
黑人与白色地狱。
本片显然是将白人世界比作黑人的地狱。
不仅治安官、鲁斯、将军、帮派成员甚至成为俘虏的黛西对沃伦的嫌恶态度都是非常明显的。
而作为美国轻骑兵一员,法院雇员,应当还是有点社会地位的,但他身边还得藏着一封他自己伪造的林肯总统的信,他之所这样做,是因为这封信在关键时候能起到解除白人武装的作用,而当他说“黑人唯一安全的时候,就是白人没有武器的时候”这句话时,我们分明能够体会“白色地狱”是何含义。
(文/石板栽花 2015年12月28日星期一)PS.感谢奇遇字幕组提供本片中文字幕!
《八恶人》电影剧本文/〔美国〕昆汀·塔伦蒂诺译/曹轶第一章去往红石镇的最后一辆马车外景,怀俄明冬季白雪覆盖的山脉,雪70毫米胶片拍摄的一段白雪皑皑的巍峨山脉景象。
一个壮观的开场远景镜头,背景配以恰如其分的紧张音乐。
在70毫米超宽银幕画面中,我们看见一辆驿站马车被六匹端着粗气的马拉着从这幅画面的下端走过。
(镜头切至)外景,(前进中的)驿站马车,雪依旧是70毫米超宽银幕画面中的壮丽景色,镜头跟随着形单影只的车夫,他正努力驱使六匹马赶往避难所。
镜头顺着六匹马向前移动,从马队末尾来到中间再来到头马的鼻尖。
十二只马蹄翻飞,将雪和泥土扬起。
从车夫的主观视角向疾驰的马队看去。
镜头移向车厢轮子,接着是车厢门窗(被窗帘掩住)。
透过窗帘,我们能辨认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并排坐着。
车夫O.B.的70毫米超宽特写镜头,他扬鞭赶着马,保持马车轮避开石头行驶在路上。
这时候,他突然看见前方有什么东西。
他勒住缰绳。
马嘴的特写镜头:它们被缰绳勒住。
它们的脚步在雪地上慢下来。
O.B.依然拽着缰绳。
马匹们也在拼命抵抗猛烈的惯性。
它们打着响鼻儿,喘着热气,好不容易停了下来。
O.B.抚慰着急停下来的马匹,他看着前方脚下这个挡了自己路的家伙。
O.B.的视角:路中间一个黑人坐在一具用上好皮革制成的马鞍上,马鞍下摞着三具僵冷的白人尸体,抽着烟斗(是黑人,不是那三个死翘的白人)。
黑人把烟斗从嘴边拿开,隔着六匹鸣喘的马儿对赶马人喊话。
黑人:还能坐一个人吗?
0.B.看着这个下雪天坐在路中间三具白人尸体上抽着烟斗的黑人。
O.B.:你是谁?
他们怎么回事?
黑人上了点儿年纪。
他看上去是那种有点儿狡猾的西部片反派人物的类型,秃顶,两侧有银发,优雅的小胡子,瘦高个。
他穿着美国骑兵的深蓝色制服裤装,裤腿两侧有黄色条纹,裤腿被塞在黑色的骑兵马靴里。
他的衬衫和贴身内衣并没有任何规制,只求舒适、温暖、自在,那条长长的深灰色羊毛围巾也是如此。
但是他那件厚厚的深色外套是美国骑兵的制服冬衣。
他的秃头上戴的不是军帽,而是一顶非常酷的牛仔帽,这是他战后在某处捡来的。
这位北方军官开口说道——马奎斯·沃伦少校:我是前美国骑兵马奎斯·沃伦少校。
眼下,我在法院供职。
这位北方军官从他架在三具冰冷的白人尸体上的马鞍坐垫上站起身来。
马奎斯·沃伦少校:这是几个悬赏缉拿的坏家伙。
我口袋里有他们的通缉文件。
O.B.:你要把他们带去红石镇?
沃伦少校:我想你们正是要去那儿,不是吗?
后景处正扬起一场可怕的暴风雪。
马车显然是要赶在暴风雪之前到达庇护所。
O.B.:可恶的暴风雪已经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追了三个小时了。
我们不可能在它追上我们之前赶到红石镇。
沃伦少校:那你们是打算到半路上的米妮男装店去躲躲了?
O.B.:你说对了。
沃伦少校:能让我上车吗?
O.B.:烟鬼,如果我说了算,就可以。
但是我说了不算。
沃伦少校:谁说了算?
O.B.:车厢里的家伙。
沃伦少校:车厢里的家伙不是公司的人?
O.B.:这条不是常规线路。
车厢里的家伙付钱包了这一趟车。
我告诉你他为此付了不少钱。
你如果想跟我们一块儿去米妮男装店……你得跟他谈。
沃伦少校:好吧,我想也只能这样了。
马奎斯·沃伦少校朝车厢侧面的门走去,一管来复枪从车窗伸出来,指向这位前军官。
我们听见拉动枪栓的声音。
来复枪后面的人大声喊道——来复枪主人(画外):站住!
马奎斯·沃伦停下来。
来复枪主人(画外):走过来之前,把你的两把枪拿出来放在那边的石头上。
然后把你的双手举过头顶,慢慢地、慢慢地挪过来。
沃伦少校抬头对着0.B.说——沃伦少校(对0.B.):这家伙疑心病太重了,嗯?
O.B.(对沃伦少校):确实。
沃伦少校朝来复枪主人指定的那块石头走去。
他把挂在腰间的两把手枪摘下,放在石头上。
然后,他站起来,双手举过头顶,慢慢地朝车厢走来。
我们隐约看见车门上方窗框后的黑暗中有一张戴着帽子的脸。
来复枪主人冷不丁又说——来复枪主人(画外):就在那儿!
少校站住。
来复枪管从窗框缩回去……然后,车厢里的人一脚踢开车门,沃伦少校看见了里面的人。
车里的人是一个长相粗犷的白人执法者,头上戴着一顶黢黑的帽子,上唇留着海象胡须一样的小胡子。
他单手举着来复枪指向沃伦少校。
他的另一只手和车厢里另一个女乘客/囚犯的手腕铐在一起。
女人坐在他对面,她的手腕和男人的手腕铐在一起,男人被铐住的手拿着一把手枪,指着女人的腹部。
这个看上去也漂亮过(也许在被捕前,也许好几年前)的白人女士穿着一件曾经美过的裙子,脸上挂着曾经性感的假笑。
拿着两把枪的小胡子男人:接下来回答我的问题,我认识你这个黑人。
叫什么沃伦上校,对吗?
沃伦少校:马奎斯·沃伦少校。
我也记得你。
我们曾在查塔努加市共进牛排餐,你是“绞刑官”约翰·鲁斯。
约翰·鲁斯:是我。
(稍顿)那是多久以前?
沃伦少校:牛排餐?
八个月以前。
约翰·鲁斯:你在这鬼天气做什么?
沃伦少校:我带几个通缉犯去红石镇领赏金。
约翰·鲁斯:你还在干这行?
沃伦少校:你知道的。
约翰·鲁斯:你的马怎么了?
沃伦少校:它年纪不轻了。
天气太冷,它没能挺过去。
约翰·鲁斯:关于这个小婊子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用那支手枪的枪管指了指那个女人。
沃伦少校:一无所知。
约翰·鲁斯:连名字都不知道?
沃伦少校:不知道。
约翰·鲁斯:那么我想这能成为一辆幸运的马车。
沃伦少校:我认为天意如此。
约翰·鲁斯开始做介绍。
约翰·鲁斯:马奎斯·沃伦少校,这是黛西·多摩格。
多摩格,这是沃伦少校。
沃伦少校用举过头顶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帽檐,轻轻朝她点了点头。
黛西·多摩格张开自由的那只手朝着沃伦少校挥了挥,然后微笑着说——多摩格:你好,黑鬼!
约翰·鲁斯笑出声来,沃伦少校皱了皱眉。
约翰·鲁斯(对沃伦少校):她就是个小辣椒,不是吗?
(对多摩格)小妞,你不知道黑人现在不喜欢被叫做黑鬼吗,他们觉得是羞辱。
多摩格:我被叫过更难听的。
约翰·鲁斯:这个我相信。
(对沃伦少校)听说过她吗?
沃伦少校:应该听过吗?
约翰·鲁斯:她不是约翰·威尔克斯·布斯那号人物。
但是你也许听说过她的脑袋值多少钱。
沃伦少校:多少钱?
约翰·鲁斯:一万块。
沃伦少校:见鬼,她做了什么?
杀了莉莉·兰特里?
沃伦少校:那倒不是。
这一万块钱现在算是在我口袋里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立马答应人上车。
何况你是个职业赏金猎人。
沃伦少校:我当然很理解。
只不过我对她并没有什么想法。
我这些家伙一个值四千,一个三千,还有一个一千,这些对我来说肯定是够了。
约翰·鲁斯(指那三具白人尸体):这些家伙是谁?
沃伦少校:沃伦·范德斯、霍默·凡·胡顿,还有勒贝尔·罗伊·麦克拉肯。
约翰·鲁斯:给我看看他们的通缉文件。
就像我说的,动作要慢。
沃伦少校慢慢地从他的外套口袋里掏出通缉令。
约翰·鲁斯放下指着沃伦少校胸口的来复枪,拿起通缉令来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形状细长的金丝框眼镜戴上。
O.B.坐在他的车夫座位上,朝后面的人大喊——O.B.(大喊):听着,我不愿意打断你们!
但是暴风雪就在我们屁股后面追着,我们得抓紧赶到庇护所!
约翰·鲁斯(大声回应):我知道!
闭上你的嘴,把马拉好了,别妨碍我思考!
这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仔细阅读通缉令。
然后,他抬起眼睛,把帽檐往上推了推,看着依然举着双手站在面前的这位黑人少校。
约翰·鲁斯做了决定。
约翰·鲁斯:好的,我们来试试吧。
但是你得把石头上的手枪放在马车夫那儿。
黛西·多摩格:你不会真的让那个黑鬼上来吧?
我是说他可以跟O.B.一起坐在外面,但是别进来——约翰·鲁斯把戴手铐的手上那支枪换到另一只手,然后用这把金属武器敲向黛西的头骨一侧,发出可怖的撞击声。
这个女人被击倒在车厢地板上,手和膝盖触地。
血从她的头发里渗出,从她的侧脸淌下来。
约翰·鲁斯那笨重的身体朝车厢地上的黛西低俯下去,没好气地说——约翰·鲁斯:你喜欢这敲钟的声音吗,婊子?
是不是特别好听?
再张开你的臭嘴,我就把你门牙敲下来,明白了吗?
趴在地上的多摩格:嗯。
拽了拽和他铐在一起的那只手。
约翰·鲁斯:我要亲耳听你说:“我明白了。
”多摩格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残暴的男人,眼神中闪过仇恨。
多摩格:我明白了。
约翰·鲁斯:这就好多了。
鲁斯把多摩格搞定以后,扭头看向沃伦少校。
沃伦少校:我需要有人帮我把这些家伙绑在车顶。
约翰·鲁斯:等到了红石镇,你给O.B.五十块,他会帮你的。
沃伦少校:是这样,我想O.B.是对的,我非常担心这场暴风雪。
如果你也来帮忙,我们可以快点。
约翰·鲁斯(愠怒地):见他妈的鬼,我已经后悔了。
我跟她的手铐在一起,怎么可能帮你把这些家伙绑到车顶上。
我的手必须跟她铐在一起,她绝对不能离开我身边,直到我亲手把她送进红石镇监狱!
你听懂了吗?
沃伦少校:是的,我懂了。
沃伦少校朝车夫座上的0.B.走去。
沃伦少校:你帮我把这些家伙绑到车顶上,我不会让你白干的,到红石镇给你钱。
O.B.:我听说你这几个家伙值八千块?
沃伦少校:没错。
O.B.:你给我两百五十块我就帮你。
沃伦少校:一百五十块如何?
而且,到了红石镇以后,头两天我包你喝够。
他们在红石镇有一个社交俱乐部。
O.B.:哦,是的。
沃伦少校:我也帮你付一晚在那儿的房费。
现在这笔交易不错吧,孩子。
O.B.的脸色亮起来。
O.B.:他妈的,这是笔好买卖!
他俯身,和这位黑人少校握了握手。
O.B.:成交,烟鬼。
现在动手吧。
(时间省略)外景,白雪皑皑的怀俄明山路,大雪慢镜头。
空景。
我们听见马儿在严寒中奔跑和喘气的声音。
声音也是放慢的。
然后,我们看见两匹头马的鼻子上下跳动着进入画面。
它们奋力奔跑,脸也进入了画面。
慢镜头。
马儿向前奔跑。
雪花被疾驰的马儿踢碎、扬起。
我们只能听见马儿在慢镜头中的声音。
内景,(前进中的)马车厢,大雪马奎斯·沃伦少校坐在车厢一侧,准备抽烟斗。
约翰·鲁斯和黛西·多摩格铐在一起,并排坐在车厢的另一边。
约翰·鲁斯的手枪放在他的腿上。
枪管差不多冲着多摩格的方向……或者沃伦少校的方向……如果有需要。
约翰·鲁斯也在准备抽他的烟斗。
约翰·鲁斯:你的马怎么了?
沃伦少校:上了年纪,早就不行了。
再加上这种坏天气,对它来说太难熬了。
约翰·鲁斯:真是太糟糕了。
沃伦少校:是呀。
我骑着它跑了不少路。
你可以说它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我是那种把蠢动物当朋友的人……可我不是。
不管怎样……我会想它的。
约翰·鲁斯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烟斗。
约翰·鲁斯:我曾经有一匹那样的马,大概二十年前吧。
我管它叫做花椰菜。
我曾把它当作我“最好的朋友”。
沃伦少校:它怎么样了?
约翰·鲁斯:几条响尾蛇在我骑着它的时候袭击了它。
沃伦少校在靴子后跟上划着了火柴,点燃他的烟斗。
沃伦少校:你为它伸张正义了吗?
他用火柴的火苗去碰触烟斗里的烟草。
约翰·鲁斯从八字须下面喷出烟。
约翰·鲁斯:当然。
(镜头切至)外景,白雪皑皑的怀俄明山路,大雪俯摄,慢镜头。
六匹马拉着车顶绑着三具尸体的马车车厢从镜头里跑过。
(镜头切至前进中的马车厢内)沃伦少校抽着烟斗。
约翰·鲁斯抽着烟斗。
忽然间,约翰·鲁斯有一些局促不安。
约翰·鲁斯(对沃伦少校):我知道我们只见过一次。
我并不想硬套近乎。
但是呃……那个你还有吗?
沃伦少校非常清楚这个老家伙指的是什么。
沃伦少校:我还有什么?
约翰·鲁斯:林肯那封信?
沃伦少校:当然。
约翰·鲁斯:你随身带着吗?
沃伦少校的帽檐随着他点头的动作一上一下。
约翰·鲁斯:在哪儿?
沃伦少校伸出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心脏。
沃伦少校:就在这儿。
约翰·鲁斯:听着,我知道你很宝贝这个。
我能理解你一定不愿意总把它从信封里拿出来。
但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想再看一眼。
沃伦少校:是的,就像你说的,我不愿意总把它从信封里拿出来。
不过既然你救了我的命,我想我可以让你再看一眼。
约翰·鲁斯咧嘴笑了。
沃伦少校小心翼翼地从他的夹克兜里拿出一个信封。
约翰·鲁斯看着那个信封。
沃伦少校小心翼翼地把信纸从信封里拿出来。
约翰·鲁斯戴上他细长的眼镜。
沃伦少校小心翼翼地把叠好的信纸展开,然后递给约翰·鲁斯。
黛西·多摩格对这封信毫不知情。
约翰·鲁斯读信。
他的嘴唇翕动着,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沃伦少校看着他。
约翰·鲁斯抬起头来,看着坐在对面的沃伦少校。
约翰·鲁斯(念信):“老太婆玛丽·托德叫我了,我想我该睡觉了。
”……老太婆玛丽·托德……(对沃伦少校)这话非常打动我。
沃伦少校:也很打动我。
约翰·鲁斯转身对着多摩格,把信举到她面前。
约翰·鲁斯:臭娘儿们,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林肯写的一封信。
是林肯写给他的一封信。
(指着沃伦少校)他们在战争期间有书信来往,是笔友。
这只是其中一封。
黛西·多摩格饶有兴趣地抬起头来看着这封信。
然后……咳出一口痰到嘴里,朝信上使劲啐去!
沃伦少校和约翰·鲁斯都惊呆了。
沃伦少校挥起拳头,狠狠抡在多摩格的右脸上……力道足以把她击倒在车厢地板上……车厢门被撞开……多摩格滚出马车……手铐把约翰·鲁斯也拽了下去……还有林肯的信。
外景,马车和山路,大雪黛西·多摩格和约翰·鲁斯飞出了行驶中的马车,在雪地里翻滚着。
O.B.拉紧缰绳,喝止马儿,疾奔的马刨着雪停下来。
约翰·鲁斯躺在雪地上,抱着摔疼的胳膊,手铐上还拽着头昏眼花的多摩格。
约翰·鲁斯(在冰天雪地中咒骂):……太他妈蠢了——好像把我的胳膊扯下来了!
沃伦少校从停下的马车里钻出来。
约翰·鲁斯拿出一把小钥匙,破天荒地打开了铐着他和女囚犯的手铐。
这下,约翰·鲁斯和黛西·多摩格都自由了。
他并不情愿这么做,但是他的胳膊疼得要死,他必须缓解一下疼痛。
黛西·多摩格朝雪地里吐了一口血,她摸了摸自己被解放的手腕。
她看着约翰·鲁斯触摸他疼痛的肩膀。
“啊啊啊,他伤了胳膊,太妙了。
”她心里想着。
沃伦少校在找他的林肯亲笔信。
约翰·鲁斯朝他大喊——约翰·鲁斯:我千辛万苦把她从这座见鬼的山上带下来,不是为了让你在差一步到镇上的时候拧断她脖子的!
沃伦少校:都是你把我的信给她看。
我可没给她,我只给你了!
约翰·鲁斯:好吧,我俩都有错。
沃伦少校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寻找他那封特别的总统亲笔信。
约翰·鲁斯感觉胳膊好点了。
他手里拿着来复枪朝摔倒在地的多摩格走去。
多摩格的牙齿上沾满鲜血,她抬头看着鲁斯。
多摩格:黑鬼把我下巴打掉了。
约翰·鲁斯:你要是毁了他的信,那个黑鬼会把你揍死的。
到那时候,我会坐在马车轮子上开心地看着。
沃伦少校找到了信。
信脏了,但没有损坏。
约翰·鲁斯冲他喊——约翰·鲁斯:怎么样?
沃伦少校:瞧她干的好事。
但是还好。
沃伦少校把林肯的信放回信封,然后把信封放回他的外套口袋。
然后这位联邦军军官抓起一把雪,捏了一个雪球,他看着多摩格。
多摩格看着他。
多摩格:黑鬼都是这么对待女士的?
沃伦少校把雪球扔到她脸上。
沃伦少校:你不是女士。
沃伦少校踏着雪走开了。
约翰·鲁斯低头看着她。
约翰·鲁斯:你和那些绑在车顶的家伙就一步之遥,赶紧给我站起来,回车上去。
你再开口,我就把你的牙全打掉。
车夫O.B.从镜头外喊道——O.B.(画外):鲁斯先生?
鲁斯头也没回地回答——约翰·鲁斯:什么?
O.B.(画外):那儿还站了一个人,在路上!
鲁斯朝O.B.转过身去。
约翰·鲁斯:什么?
沃伦少校和O.B.朝路上那个试着引起他们注意的孤单身影看去。
约翰·鲁斯拿着来复枪朝他俩走来。
(主观镜头)在被白雪覆盖的道路远端,一个男人小小的身影挥动着一盏提灯,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约翰·鲁斯(对沃伦少校):暴风雪马上就要来了,在这附近转悠的人还不少,你说呢,少校?
少校看着鲁斯先生。
沃伦少校:考虑到我是代表了这些人中的一半……是的……好像有不少。
约翰·鲁斯指着路上。
约翰·鲁斯:你认识这家伙吗?
沃伦少校:这附近的人我认识一些。
我有不少时间都是在这山上躲那些打游击的。
所以我也许认识这家伙,也许不认识。
但我可没等谁。
约翰·鲁斯:你没在等人,是吗?
沃伦少校:没在等。
约翰·鲁斯放低他的来复枪,将枪口对准沃伦少校。
约翰·鲁斯:这就不一样了,伙计。
(稍顿)八千块钱对一个黑鬼来说是不少,但是加上一个搭档……一万八千显得更好。
沃伦少校:我根本没什么搭档。
约翰·鲁斯:你当然这么说。
沃伦少校:你怎么不去瞧一眼上面那三个死鬼,他们背后根本没有弹孔。
好吧,也许勒贝尔·罗伊·麦克拉肯例外,他确实是我从后面开枪打死的。
但是去他妈的,那是他活该。
他不仅杀了我搭档,他还想偷我的马。
约翰·鲁斯(对沃伦少校):转过去。
沃伦少校照做。
约翰·鲁斯:把手放在你脑袋后面。
沃伦少校照做。
沃伦少校:你当真认为我和这个家伙或者这个女的是同伙?
约翰·鲁斯把沃伦少校的手铐在背后。
约翰·鲁斯:这是我的问题,小子,我不知道。
在我弄清楚之前,你得铐上。
(黑出)第二章危险分子外景,白雪覆盖的山路,日镜头在路中间陌生人的身后,他面对着马和马车,还有马车夫O.B.。
风刮得更猛烈了,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雪。
约翰·鲁斯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
约翰·鲁斯的声音(画外):把你的武器交给车夫。
路上的陌生人: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质?
约翰·鲁斯的声音(画外):别说笑,照做。
路上的陌生人:如果你坚持的话。
约翰·鲁斯的声音(画外):我坚持。
路上的陌生人把挂在腰间皮带上的手枪摘下来,递给O.B.。
路上的陌生人:好的,我照做了。
约翰·鲁斯的声音(画外):O.B.,你拿到了吗?
O.B.(大喊):拿到了!
约翰·鲁斯的声音(画外):好的,伙计,一只手柃着那盏灯,另一只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朝这边走过来,让我能看清楚你,慢慢走。
陌生人背对摄影机举起双手向马车走去。
当他来到马车旁边时,他看见约翰·鲁斯的头在车厢门上的窗框后面。
另外一扇窗户不但降下了百叶窗,还拉上了窗帘。
约翰·鲁斯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陌生人。
约翰·鲁斯:我差点就成了个损人不利己的家伙。
是你吗,克里斯·曼尼克斯?
这个陌生年轻人依旧举着双手,在凛冽寒风中拎起那盏灯。
路上的陌生人:抱歉,朋友,我们认识吗?
约翰·鲁斯:不怎么认识。
内景,(静止的)马车厢,寒风呼啸车门关闭的车厢内,沃伦少校的双手被铐在背后,他对约翰·鲁斯说——沃伦少校:你认识这家伙?
约翰·鲁斯(对沃伦少校):只是有所耳闻。
外景,山路,日路上的陌生人:就像我说的,朋友,你弄得我很被动。
约翰·鲁斯:让你被动是我打算一直保持的主动优势。
路上的陌生人:不论你是谁,先生,这么对待一个深陷大雪的绝望男人肯定是太苛刻了。
但我并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只是搭个车。
我快冻死了。
内景,(静止的)马车厢,日沃伦少校(对约翰·鲁斯):这个家伙是谁?
约翰·鲁斯(对沃伦少校):你听说过叛军厄斯金·曼尼克斯吗?
沃伦少校:掠夺者曼尼克斯?
约翰·鲁斯:就是他们。
南加州的灾难,掠夺者曼尼克斯。
他就是厄斯金的小儿子,克里斯。
外景,山路,日约翰·鲁斯: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克里斯·曼尼克斯?
克里斯·曼尼克斯是一个30岁出头、一口烂牙、看着让人信不过的乡下人,他穿着非常利落的冬装,戴着一顶酷酷的牛仔帽。
克里斯·曼尼克斯:是这样的,恶狠狠先生,我骑着我的马去红石镇,马踩进雪里的一个坑洞,把腿别断了,我只能把它结果了。
内景,(静止的)马车厢约翰·鲁斯投给沃伦少校一个嘲讽的眼神。
约翰·鲁斯:今天似乎对马儿们来说是相当倒霉的日子。
外景,山路克里斯:对我来说也是倒霉的日子……直到我看见你的马车。
约翰·鲁斯:你在红石镇有事要办?
克里斯:是的。
约翰·鲁斯:什么事?
克里斯咧嘴一笑。
克里斯:我是新上任的警长。
内景,(静止的)马车厢,日约翰·鲁斯和沃伦少校交换眼色。
外景,山路,日约翰·鲁斯轻蔑地哼了一声。
约翰·鲁斯:胡说八道。
克里斯:我恐怕并没有。
约翰·鲁斯:你的徽章呢?
克里斯:我现在还不是警长,我到那儿以后他们会让我宣誓就职,那时候才会有徽章,现在还没有。
约翰·鲁斯:你现在有什么可以证明吗?
克里斯:等我们到红石镇以后就可以。
约翰·鲁斯:连封电报都没有?
你懂吧,在他们通知你被雇用了的时候。
克里斯:我历来轻装出门。
(稍顿)从上面三个死鬼看起来,(指着车厢顶)我猜你们是正在行动的赏金猎人,我猜你们正要把这三具尸体带到红石镇去领赏金?
这个赏金猎人身体前倾,掀起另一扇车厢窗户的窗板,露出多摩格和坐在旁边的沃伦少校。
约翰·鲁斯:三个死人,一个活人。
克里斯和黛西四目相对。
克里斯:这是谁?
约翰·鲁斯:黛西·多摩格。
克里斯:黛西·多摩格又是谁?
约翰·鲁斯:除了我和绞刑官,对别人来说什么也不是。
克里斯终于看清了坐在车里的所有人。
克里斯:我简直要崩溃了。
你是“绞刑官”鲍勃·鲁斯。
约翰·鲁斯:是约翰。
克里斯看见了沃伦少校。
克里斯:你是……沃伦少校。
我的天,我面前这个真的是沃伦少校吗?
沃伦少校:真的是我。
克里斯:我的乖乖……有一阵子了……怎么回事,你们在开赏金猎人野餐会吗?
没关系,你们带着这仨和她去红石镇领赏金,是不是?
约翰·鲁斯:是的。
克里斯:那么红石镇那个给你们付钱的人应该是我。
新任警长。
所以你们要想拿到钱,就得把我送到红石镇。
约翰·鲁斯:原谅我没法想象一个镇子会选你去做掉脑袋以外的任何事情。
克里斯:所以我活该冻死,就因为你觉得有些事情难以相信?
内景,(静止的)马车厢约翰·鲁斯考虑着该怎么做。
他看着沃伦少校。
沃伦少校看着他:“让不让他上车都取决于你。
”约翰·鲁斯:我想不至于。
他一脚踢开车厢门,从腰带上解下最后一副手铐,然后朝雪地里的克里斯脚下扔去。
约翰·鲁斯:戴上,然后进来。
克里斯·曼尼克斯弯腰捡起脚边的手铐。
他看着手里的手铐,然后扔回车厢,手铐咚一声响亮地落在木地板上。
克里斯:不。
约翰·鲁斯:那你只能冻死了。
克里斯:那你就会被绞死。
约翰·鲁斯:为什么?
克里斯(对O.B.):车夫!
你能下来做一个见证吗?
O.B.从车夫座爬下来,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
克里斯(对O.B.):你听见我对这个家伙说我是红石镇的新任警长了,对吧?
O.B.:是的。
克里斯(对约翰·鲁斯):红石镇现在是我的地盘,我现在要进入我的地盘,还得戴着赏金猎人的手铐?
不!
一个黑鬼和一个黑鬼同情者的手铐?
我不会像这样走进红石镇的。
(对O.B.)当你到红石镇的时候,你会意识到我说的全都是真的。
我希望你,O.B.,告诉红石镇的居民们,就是约翰·鲁斯让他们的新警长冻死了。
(对约翰·鲁斯)我可没被通缉。
你害死了我,那就是谋杀。
克里斯·曼尼克斯一口气说完这番话。
约翰·鲁斯沉默地琢磨着。
沃伦少校打断了他的思考。
沃伦少校:约翰?
约翰·鲁斯看着他。
沃伦少校:他说的没错。
约翰·鲁斯做出了决定。
约翰·鲁斯(对沃伦少校):转过身去。
约翰·鲁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小的钥匙,打开了沃伦少校的手铐。
每次约翰·鲁斯把这把钥匙拿出来,多摩格都会盯着它看。
约翰·鲁斯(对O.B.):O.B.,把这位少校的武器还给他。
(对少校)我只知道这个看不惯黑鬼的家伙肯定不会跟你合作。
我帮你保护你那八千块,你帮我保护我的一万,说定了?
沃伦少校:成交。
他们握了握手。
克里斯:真是伟大的友情。
你们想不想躺在地上一起做雪花天使?
约翰·鲁斯:O.B.,我说了,把武器还给少校。
O.B.向车厢弯下腰,把少校的两把手枪还给他。
少校把其中一把插进枪套,另外一把随意地放在腿上。
约翰·鲁斯把黛西·多摩格一把拽回自己身旁。
克里斯·曼尼克斯走进车厢,坐在沃伦少校旁边的座位上。
0.B.在回到车夫座之前先关上了车厢门,隔着窗户对乘客说——O.B.:从现在开始,车不会停了。
要不然我们谁也别想到达米妮男装店。
O.B.从窗前消失,回到了他的车夫座。
他把六匹马重新赶起来,拉着车厢向前跑。
内景,(前进中的)马车厢,日马奎斯·沃伦少校和克里斯·曼尼克斯坐在一侧。
约翰·鲁斯和黛西·多摩格手铐着手坐在另一侧。
克里斯·曼尼克斯从车厢门上的小窗户看着车外快速后退的风景。
克里斯:啊呀!
真是太险了。
有那么一阵子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他发出非常野性的一声嚎叫!
克里斯:上帝保佑,能活着太好了!
我跟你说,鲍勃——约翰·鲁斯:我叫约翰。
克里斯:等我们到了红石镇,我会请你和沃伦少校吃饱喝足。
这是我表达感谢的方式。
约翰·鲁斯:我不和叛徒一起喝酒,我肯定也不会跟他们一起用餐。
克里斯:好吧,“绞刑官”先生,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北方军,虽然你的语气很像。
你只不过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约翰·鲁斯:是的,我和那些举着反军旗号烧杀抢掠的失败者势不两立。
(对沃伦少校)沃伦,你应该会对这个感兴趣,作为被解放的黑人!
沃伦少校看着克里斯。
多摩格:听起来跟我是同类。
克里斯(对约翰·鲁斯):似乎你看了不少华盛顿印的报纸。
(稍顿)不管是谁,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很感激。
我命悬一线的时候,你们救了我。
约翰·鲁斯:你要是想让我知道你有多感激……就闭嘴。
克里斯:我会的。
但是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
他们为什么叫你“绞刑官”?
这真是个刻薄的绰号。
为什么?
马奎斯·沃伦少校开了口。
沃伦少校:这是个应得的名号,专门针对我们这个职业。
这番话引起了车厢里所有人的注意。
沃伦少校:通缉令上会说无论生死,可是约翰·鲁斯总是试着把他们活着带回来。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叫他“绞刑官”。
当你被“绞刑官”抓住,你不是背后中枪死的,你被“绞刑官”抓住……你只会被绞死。
然后沃伦少校转身冲着多摩格说——沃伦少校(对多摩格):比如说,如果是我把你带回红石镇……你会和那些家伙一起待在车顶上。
克里斯看着沃伦少校。
克里斯(指约翰·鲁斯):他知道你有多大名声吗?
沃伦少校:我想不知道吧。
约翰·鲁斯意识到他们在说自己。
克里斯继续他和沃伦少校之间的谈话。
克里斯(对沃伦少校):是不是还有些南方小子以为拿了你的头可以领赏金?
沃伦少校知道克里斯这话是什么意思。
沃伦少校:没有了。
两年前我已经解决了最后几个。
克里斯:就像那句俗语一样,你一眼就能看出南方小子……但是别跟他们聊太多。
沃伦少校闻言大笑。
克里斯转身盯着多摩格。
克里斯(对多摩格):你知道他(指沃伦少校)是谁吗?
多摩格:你问我知不知道沃伦少校人头值的那三万块?
是的。
我知道沃伦少校和他值钱的人头。
约翰·鲁斯看着沃伦少校。
克里斯向约翰·鲁斯解释——克里斯:对那些乡巴佬来说,沃伦少校的头就是一座新农场,或者一片大牧场,或者八匹良马,让你能开一个不错的马厩。
克里斯(对沃伦少校):那些乡巴佬到处寻找黑鬼脑袋,但是他们从来没找对人,是不是?
沃伦少校:是,但并不是因为他们找得不够努力。
克里斯:我猜也是。
(对约翰·鲁斯)随着战争的进展,赏金也没一直稳在三万,先掉到八千,然后五千。
(对沃伦少校)战争结束的时候是多少?
沃伦少校:战争结束时?
仍然有不少阿拉巴马的老兵悬赏八千元要我的头。
克里斯:阿拉巴马有一些真正顽固的南方老兵盯着你不放。
沃伦少校:他们确实顽固。
他们给的可是八千块美金。
不是什么邦联纸币。
克里斯:不过我打赌就算只有五千块,照样有南方人会到处找你。
沃伦少校:这是真的。
(对约翰·鲁斯)邦联军不满意我对他们杀戮太盛,所以悬赏要我的脑袋。
那些白佬离开家乡和家人,来到这个雪山里找我。
从此便杳无音信的人就是找到我的那些人。
约翰·鲁斯:为什么你会被悬赏追杀?
沃伦少校:我从伟伦贝克逃出来以后,南方人把我的存在当作一种公开的侮辱。
约翰·鲁斯:伟伦贝克是什么?
克里斯:你没听说过西弗吉尼亚战俘营的伟伦贝克监狱?
约翰·鲁斯:没有,叛徒,我从来没听说过!
(对沃伦少校)你逃出来了?
沃伦少校点头表示是的。
克里斯:哦,沃伦少校可不仅仅是逃出来了。
沃伦少校有一个妙计,妙到你忍不住去想为什么之前没有人想到过。
(对沃伦少校)告诉约翰·鲁斯你的妙计。
沃伦少校:整座监狱都是易燃物建起来的。
(稍顿)所以我把它烧了。
克里斯:有一个新编的团在营地上过夜。
四十七个人……烧成了马铃薯片。
南方的年轻人,农民的儿子,一群精英。
沃伦少校:所以我说,让他们烧死。
我难道要为杀死邦联军道歉?
他们为了永远禁锢黑人而战,我为了杀光这些南方白猪而战。
尽我所能杀光他们。
用枪射,用火烧,用水淹,用大石头砸他们的脑袋,为了杀掉这些南方白猪,我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我加入战争就是为了这个……我也做到了。
克里斯(对约翰·鲁斯):回答你刚才的问题,约翰·鲁斯,当马奎斯·沃伦少校把四十七个人活活烧死,不为别的,就为了给一个黑鬼越狱的机会,这时候南方就开始悬赏要沃伦少校的人头了。
沃伦少校(对克里斯):然而我送他们全都归了西,曼尼克斯。
你最好相信我没有回头看过一眼,直到我过了南北分界线。
克里斯(对沃伦少校):但是在北边有一个惊喜等着你,是吗?
(对约翰·鲁斯)他们把伟伦贝克所有烧焦的尸体拖出来的时候,发现这些孩子并非都是南方人。
(对沃伦少校)还烧了一些你们自己人,是不是啊,少校?
(对约翰·鲁斯)他们还找到一些烧焦的囚犯的尸体。
(对沃伦少校)找到了多少?
沃伦少校(对约翰·鲁斯):火势有些不受控制,他在夸大其词。
克里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边的人并不这么认为。
并非我有时间去关心北佬的政治,我和我的人也有很多战斗要打,不管怎样,沃伦少校,最后北佬的死亡数是多少?
约翰·鲁斯(对克里斯):你父亲是一个嗜杀的南方军人。
他统领一支杀人不眨眼的南军军队。
克里斯:我父亲是为尊严而战,拒绝无条件投降。
我们不是虎视眈眈的外来侵略者。
我们是你们的兄弟。
我们即使战败也是有尊严的。
沃伦少校(对克里斯):那在你为尊严而战的途中,你洗劫过多少黑人的镇子,曼尼克斯?
克里斯(对沃伦少校):这很公平,少校。
当黑鬼感到害怕的时候,白人才能感到安全。
叛军是为失败的南方而战,他们的第一要务就是给白人制造安全感。
沃伦少校:再说这些仇视黑人的言论,你就上去跟O.B.坐一起。
克里斯:不不不,是你让我不得不说起这些政治的事儿的,我原本不想的。
就像我说的,我能活着已经很开心了。
我只想看着窗外这些美景,感叹一番我有多么幸运。
克里斯不再看少校,扭头看向窗外。
在70毫米超宽画面中,冬季的白色仙境一览无余,白色的树木、岩石和积雪尽收眼底。
第三章米妮男装店外景,白雪覆盖的山路,日O.B.驾着六匹马拉车向前疾驰。
他伸出拳头敲击车厢侧面。
内景,(前进中的)马车厢,日除了约翰·鲁斯,其他乘客都在打瞌睡。
0.B.敲击车厢的意思是米妮男装店就在前面了。
约翰·鲁斯:大家伙儿都起来吧,我们到米妮男装店了。
其他三位乘客睁开眼睛醒过来。
约翰·鲁斯:这场暴风雪看起来非常猛烈。
我们到那儿以后,不管现在是谁在看店,都需要有人帮他把这些马解开,牵到马厩里。
我现在和她铐在一起,做不了,你们两个免费搭车的最好能搭把手。
沃伦少校和克里斯都没异议。
克里斯:没问题。
我们睡了多久?
约翰·鲁斯:差不多半小时。
克里斯: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但是现在比半小时前好像冷了不少。
约翰·鲁斯:不是幻觉。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来杯米妮的咖啡。
(对沃伦少校)她提起那个说的老一套是什么?
沃伦少校:她的咖啡?
约翰·鲁斯点了点头。
沃伦少校:浓烈、滚烫,并且香醇。
约翰·鲁斯笑起来。
约翰·鲁斯:对。
浓烈、滚烫,并且香醇。
外景,米妮男装店,日这辆六匹马拉的马车驶到了这幢名为“米妮男装店”的木头建筑门前。
从外观看来,米妮男装店比普通的马车驿站要稍大那么一点,坐落在半山腰上。
它名实不符。
如果卖两瓶龙舌兰、一瓶梅斯卡酒和一瓶白兰地就叫酒吧,那它就是个酒吧,如果提供炖菜就是餐馆,那它就是个餐馆。
它还向马车乘客贩售一些帽子、手套和雪地靴。
它也向山区土著提供补给。
它还替红石镇的居民收特殊包裹。
比如说,《赤胆威龙》里的卡洛斯·罗班特给他的妻子康斯薇拉买了条红色灯笼裤,但是又不希望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如果他住在红石镇,他就会邮购这件东西,然后让他们送到米妮男装店,东西到了后,米妮会托人带话给他,他就骑马过来取走。
米妮男装店同时也是躲避暴风雪的好地方。
这也不是第一次有马车乘客在这儿等风雪过去。
米妮和她的搭档斯威特·戴夫还交易物品。
其实在他们店里唯一有趣的就是他们交易来的那些东西。
如果这表示它是个物品交易商店,那它就是一个物品交易商店。
米妮男装店身兼数职,它唯一不是的,就是男装店。
O.B.把马牵到一个拴马桩,他看见……另一辆驿站马车停在一边,马被卸了下来。
O.B.的第一个念头是,已经有人来了。
他的第二个念头是,这很奇怪。
他看了看周围。
暴风雪来势更凶了……风刮得更猛烈。
他看了看米妮男装店的外面,他看了看米妮男装店的副屋、谷仓,还有它周围白茫茫的旷野。
还是米妮男装店原来的样子,却又让人感到一丝毛骨悚然,而这寒风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于是O.B.认为自己的感觉是这么来的。
一个穿着大外套、戴着帽子的胡须男从米妮男装店的前门走出来,来到这令人战栗的寒风中,朝驿站马车走来。
就在他走近的当口儿,马车里的乘客打开了车厢门上窗户的遮光帘。
胡须男看见四个人坐在里面。
他似乎因此而错愕。
他转过去跟O.B.说话。
内景,(静止的)马车厢,日四个人都看见了男人的反应。
克里斯:他好像看见我们不太高兴。
约翰·鲁斯盯着米妮男装店的那幢房子看了看。
约翰·鲁斯:我想他们已经有了客人。
外景,米妮男装店,日穿外套的胡须男朝车夫座上的O.B.走去。
胡须男(法语口音):怎么回事,我们可没准备好接待另一车人。
他指的是另一辆驿站马车。
O.B.:我看见了。
你们这儿已经来了一辆车。
胡须男:我刚把那些马都安顿好。
暴风雪已经呼啸而来,以至于他们都必须大喊着说话。
O.B.:这不是我们的原定路线。
但是我们被一场暴风雪搅了局,所以我们只能来打扰你们。
米妮和斯威特·戴夫在里面吗?
胡须男:他们不在。
我替他们照看这个地方。
约翰·鲁斯从马车上下来,走进寒风中,多摩格被他一起拽下来。
约翰·鲁斯:米妮和斯威特·戴夫呢?
O.B.:他说他们不在这儿。
他替他们照看这里。
约翰·鲁斯(对O.B.):他们不在……(对胡须男)去哪儿了?
胡须男:他们去米妮妈妈家了。
约翰·鲁斯:妈妈家?
你是谁?
胡须男:我是鲍勃。
约翰·鲁斯:什么?
鲍勃:我是鲍勃。
约翰·鲁斯:鲍勃?
鲍勃(法语):是的……鲍勃。
约翰·鲁斯:你是什么人?
鲍勃:我是法国人。
约翰·鲁斯:米妮不在的时候你负责这里?
鲍勃(法语):是的。
约翰·鲁斯:里面有咖啡吗?
鲍勃(法语):有的。
约翰·鲁斯:是不是浓烈、滚烫,并且香醇的?
鲍勃(法语):是的。
约翰·鲁斯:好吧,不管你是谁,帮O.B.安顿下马,在暴风雪到达这里以前,把它们带离这冰天雪地。
鲍勃:我刚安顿了另外一批马。
你们必须快点儿,得有人帮忙。
约翰·鲁斯:我这儿有两个好帮手。
他说话的时候,沃伦少校和克里斯·曼尼克斯从车厢里走出来。
约翰·鲁斯拽着多摩格朝米妮男装店大门走去,突然他的胳膊被拽了回去。
他向下一看,多摩格停了下来,蹲在雪地里开始尿尿。
多摩格抬头看着他。
多摩格:总不能不让人尿吧?
好吧,也许她说得在理,约翰·鲁斯没有反对。
内景,米妮男装店,日镜头推到米妮男装店的前门,只展示出前门。
我们听见约翰·鲁斯在门外企图开门,但是门被钉死了。
然后,我们听见屋里的人朝门外大喊。
屋里的人(画外):踹开!
约翰·鲁斯踹开了前门。
狂风灌了进来。
约翰·鲁斯和多摩格赶紧闪身进来,鲁斯一把关上门。
把风顶在外面,才发现没有门闩。
屋里的人朝他大喊。
屋里的人(画外):你得把它钉上!
鲁斯和多摩格看着他们,一脸诧异。
屋里的人(画外):门边儿有锤子和钉子!
他俩把门抵住,往下瞧,看见了一把锤子和一罐钉子。
多摩格顶住被狂风扑打的门,约翰·鲁斯拿起锤子,抓起一把钉子,开始钉门上的一块木头。
他钉好以后,正要放下锤子,这时候屋里的人又冲他喊起来。
屋里的人(画外):你得钉两块木头!
鲁斯和多摩格又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向门转回去。
鲁斯从地上拿起另一块木头,把它钉在门和墙上。
做完这些,他放下锤子。
约翰·鲁斯:这门真操蛋。
哪个白痴把它弄坏了?
他转脸看着屋里这些人。
一共有三人。
第一个,小个子金发男人,穿着灰色欧版商务套装,他看见有女人进了屋子,便站了起来。
金发小个子(英国腔):上帝啊,这冰天雪地里竟然有女人,你一定冻坏了。
这个金发小个子似乎像个花花公子,不是那种风流过度的花花公子,就是稍有那么一点像。
第二个,穿着灰色旧邦联军官制服的白胡子老人。
他自己坐在熊熊燃烧的壁炉边一把舒适的椅子上。
他并没有抬起头看鲁斯和多摩格。
还有……第三个人,独自一人待着的牛仔,他穿着牛仔服,戴着一顶酷酷的褐色牛仔帽。
他坐在角落里一个小桌旁,用一把小刀削着苹果,一直没断的苹果皮长长地垂下来。
鲁斯和多摩格走进来时,他也没有停止削苹果,但是他抬起眼看着他们。
镜头同时也扫了一遍米妮男装店的内部。
就像鲍勃说的那样,米妮并不在。
就算从未见过米妮,我们也因为她的缺席而感到失落。
只有米妮在,这个地方才会变得生机勃勃、舒适而又温暖。
她不在,这里只是一个冰冷冷乱糟糟的屋子。
有一个厨房区域,那儿有一个大肚炉。
两把舒服的椅子摆放在壁炉前,炉子里正噼里啪啦地熊熊燃烧着温暖的炉火。
老将军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另一把椅子上原本坐着小个子英国人,他站了起来。
厨房区域的对面,房间的另一侧,是一个酒吧区域。
一个小小的吧台,三把吧台凳,四瓶酒,其中两瓶是龙舌兰,一瓶是梅斯卡酒,一瓶是白兰地。
几张小桌子零零散散地摆放着,一人桌到四人桌都有。
牛仔小伙子坐在其中一张桌子前。
一张野餐桌放在屋子中间供大家集体用餐。
一架老旧的钢琴摆放在房间角落。
一张宽大的双人铁床放在储藏区的物品当中。
这是米妮和斯威特·戴夫的床。
约翰·鲁斯回答那个英国人说的话。
约翰·鲁斯:从雪地里带回来几个死翘翘的家伙,这个怕冷。
英国人:那她该到火边来暖和暖和。
约翰·鲁斯:喝杯咖啡就好了。
鲁斯拽着她向大肚炉和咖啡壶走去。
屋里的人都看见了把两人的手铐在一起的手铐。
约翰·鲁斯一边把多摩格像个布娃娃一样拖拽着穿过房间朝厨房区域走去,一边问那个英国人——约翰·鲁斯:米妮男装店这回客满了,你们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英国人:大概四十分钟以前。
约翰·鲁斯(指牛仔):他是你们的车夫吗?
约翰·鲁斯在炉子上找到了咖啡。
英国人:不,他是个乘客。
车夫匆忙地走掉了。
他说他要去朋友家躲暴风雪。
天放晴的时候他会回来。
约翰·鲁斯:真幸运。
约翰·鲁斯到处找咖啡杯。
他看见一只羽毛被拔了一半的鸡,他皱了皱眉。
他找到了一只咖啡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米妮咖啡。
他转过身去问多摩格——约翰·鲁斯:怎么说的来着?
多摩格:咖啡?
约翰·鲁斯:是的。
多摩格:浓烈、滚烫,并且香醇。
约翰·鲁斯:对了,浓烈、滚烫,并且……约翰·鲁斯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吐了出来。
约翰·鲁斯:天哪,太难喝了!
牛仔笑了出来。
小个子男人笑了出来。
多摩格也笑了。
约翰·鲁斯拿起咖啡壶,把里面的褐色垃圾都倒了出来,他也笑了。
约翰·鲁斯:上帝,那个法国佬做了什么,把他的臭袜子泡壶里了?
他们都笑了。
小个子:我想我们的感受都是一样的,但是说出来就不太礼貌了。
多摩格(指鲁斯):他没有这个顾虑。
约翰·鲁斯:咖啡呢?
小个子指着一个包。
小个子:那儿。
约翰·鲁斯拽着多摩格去重新煮一壶咖啡。
他一边准备煮咖啡,一边问小个子英国人——约翰·鲁斯:你们三个都是暴风雪过去后要去红石镇?
小个子:是的,我们三个都是搭外面那辆马车。
你们有几个人?
约翰·鲁斯:满座。
包括我、她、车夫,一共五个。
牛仔听见那辆马车拉来了五个人,他抬起眼睛,然后咬了一口苹果。
老将军没什么反应。
小个子英国人的眼睛也抬起来。
小个子:五个?
噢噢噢,看起来米妮男装店这几天都会很热闹。
约翰·鲁斯:哪个是井水?
小个子英国人指了指一个桶。
小个子:那儿。
约翰·鲁斯把水倒进咖啡壶,然后把壶放在大肚炉上烧开。
突然间,多摩格也不知道是对小个子男人还是对屋里其他人说了句话。
多摩格:红石镇的新警长和我们一起来的。
三个人,英国人、老人和牛仔都听见了。
约翰·鲁斯:红石镇警长,不可能。
小个子(好奇地):红石镇新警长跟你们一道?
约翰·鲁斯:他撒谎,他才不是什么警长。
他是个南方叛军。
他就是为了自己不被冻死才这么说的。
(对多摩格)我跟你说了“闭嘴”没有?
你再开口我就当着所有这些人撕烂你的嘴,我才不管那么多!
小个子英国人看着这个男人和女人之间粗暴的交流,流露出明显的厌恶。
小个子:你还没介绍你的名字,先生。
约翰·鲁斯:约翰·鲁斯。
小个子:你是警察?
约翰·鲁斯:我把她带去交给警察。
小个子:那么你是赏金猎人?
约翰·鲁斯:是的,小鬼。
小个子:你有委任状吗?
约翰·鲁斯听见这个问题很惊讶。
约翰·鲁斯:我当然有。
小个子:我可以看看吗?
约翰·鲁斯:为什么?
小个子:你应该照做,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歹徒,根本没有什么委任状,却绑架了这个女人。
约翰·鲁斯(被激怒):你叫什么名字,小鬼?
小个子:我的名字肯定不是小鬼,我叫奥斯瓦尔多·莫布雷。
约翰·鲁斯:奥斯瓦尔多?
奥斯瓦尔多:是的。
约翰·鲁斯:我是有委任状的,奥斯瓦尔多。
约翰·鲁斯从外套里拿出委任状,把它拍到奥斯瓦尔多的手上。
奥斯瓦尔多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眼镜盒。
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副眼镜,戴在脸上。
他仔细阅读这份文件。
他从文件上抬起头来,看着黛西·多摩格的脸。
奥斯瓦尔多:据我理解,你就是黛西·多摩格?
多摩格正要说是的,就被约翰·鲁斯打断了。
约翰·鲁斯:就是她。
奥斯瓦尔多接着看委任状。
奥斯瓦尔多(看着委任状):这份委任状说,无论生死?
约翰·鲁斯:是的。
奥斯瓦尔多:你已经押送她好几天了,是吗?
约翰·鲁斯:你怎么知道?
奥斯瓦尔多:因为你们看起来像。
(他把委任状还给鲁斯)押送像她这么一个绝望又不顺从的犯人似乎是个苦活儿。
如果她死了,押送起来会不会轻松些?
约翰·鲁斯一边把委任状放回大衣口袋,一边说——约翰·鲁斯:没人说这份工作是个轻松差事。
奥斯瓦尔多:为什么你坚持要让她被处以绞刑?
约翰·鲁斯:因为我不愿意让绞刑官空等,他也得生活。
奥斯瓦尔多·莫布雷伸手从他的套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约翰·鲁斯。
奥斯瓦尔多:我非常欣赏这一点。
请允许我正式介绍我自己。
我叫奥斯瓦尔多·莫布雷,这个地区的绞刑官。
约翰·鲁斯看着名片。
约翰·鲁斯:真是巧极了。
(看着奥斯瓦尔多)看来我给你带了个顾客来。
奥斯瓦尔多看着黛西。
黛西看着奥斯瓦尔多。
外景/内景,米妮男装店/米妮男装店的马厩,日我们看见沃伦少校、克里斯、O.B.和鲍勃各自的单独镜头,他们把马从马车上卸下……跨过茫茫雪地牵到马厩……到马厩以后把马关进畜栏里。
这四个人——马奎斯·沃伦少校、克里斯·曼尼克斯、O.B.和鲍勃——都通晓如何处置马。
我们也看得出风刮得更紧了。
内景,米妮男装店,日约翰·鲁斯拉着多摩格和奥斯瓦尔多·莫布雷坐在吧台旁。
约翰·鲁斯把梅斯卡酒倒进陶土小酒杯里,给奥斯瓦尔多、他自己和多摩格。
他们喝酒。
约翰·鲁斯从嘴边拿走陶土酒杯,他看着房间对面的牛仔。
牛仔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副牌,他正在玩儿一个单人纸牌游戏。
桌上放着一瓶白兰地和一个玻璃杯。
约翰·鲁斯:那个牛仔小子,他是什么来历?
奥斯瓦尔多:我不知道,他不怎么说话。
约翰·鲁斯:什么叫他不怎么说话?
你们一起从那座山上下来的,不是吗?
奥斯瓦尔多:然而他不怎么说话。
约翰·鲁斯:他叫什么名字?
奥斯瓦尔多:我不知道。
约翰·鲁斯:他从未提过自己叫什么?
奥斯瓦尔多:我印象中没有。
约翰·鲁斯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币。
他用拇指把银币弹到空中,银币响亮地当啷一声落在独坐一隅的牛仔的桌上。
玩着牌的牛仔抬起头来。
约翰·鲁斯拖着多摩格向牛仔走来。
约翰·鲁斯:无意冒犯,牛仔,只是想吸引下你的注意。
牛仔向椅子后面仰去,他抬头看着这个赏金猎人,终于开口说话——牛仔:你做到了。
约翰·鲁斯:我是约翰·鲁斯,我要把这位(指着多摩格)带到红石镇去绞死。
我的情况说完了,你的呢?
牛仔向赏金猎人展示了什么叫滑头。
牛仔:实际上……我们家最会讲故事的是我的兄弟厄尔。
我从来不擅长这个。
这是天赋。
一些人有,一些人没有。
约翰·鲁斯低头看着桌边一脸堆笑的他。
约翰·鲁斯:玩儿小聪明,哈?
鲁斯向多摩格转过身去,指着那张单人桌。
约翰·鲁斯:把它掀了。
多摩格照做,把牛仔的桌子掀翻了。
牌、白兰地酒瓶和花生撒得到处都是。
约翰·鲁斯朝座位上的男人走近,他的手握在枪把上。
牛仔:你知道你刚打碎了我唯一一瓶白兰地吗?
约翰·鲁斯:你马上就不需要白兰地了。
(稍顿)听着,小子,自作聪明的回答可不能不了了之。
我在押送一个犯人。
一个有同党的犯人。
那些同党愿意看见她重获自由,看见我去死。
我可不能和一些不知道底细的人同处一室好几天。
我不知道你是何许人。
你是谁?
牛仔:乔·盖奇。
约翰·鲁斯:什么?
乔·盖奇:这是我的名字。
乔·盖奇。
约翰·鲁斯:好的,乔·盖奇,你去红石镇做什么?
乔·盖奇:我不去红石镇。
约翰·鲁斯:你去哪儿?
乔·盖奇:我要去红石镇外九里的地方。
约翰·鲁斯:那是哪儿?
乔·盖奇:我母隶家。
约翰·鲁斯:你母亲?
乔·盖奇:我是个牛仔,刚刚结束了一次长途。
我的工作不光在马背上,我也当合伙人。
一旦钱挣得差不多了,我就上这儿来跟我母亲一起过圣诞。
约翰·鲁斯:真的?
乔·盖奇:真的。
约翰·鲁斯:奇怪,你看上去不像那种回家过圣诞节的人。
乔·盖奇:那说明表象都不可信,我肯定是回家和妈妈一起过圣诞节的人。
和妈妈共度圣诞?
那简直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稍顿)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约翰·鲁斯:目前还满意。
(稍顿)离我的犯人远点儿。
他从乔·盖奇那儿走开,看着那位老将军。
他看着老人,老人并没有看他。
约翰·鲁斯试着交流。
约翰·鲁斯:你好,老前辈。
老前辈指了指制服上的阶衔。
老将军:将军。
约翰·鲁斯(尊敬地):将军。
老将军:你,是只土狼。
多摩格笑。
老将军:我不想跟你说话。
约翰·鲁斯被激怒了,他压了压火气,然后说——约翰·鲁斯:我还被叫过更难听的。
这很正常,将军,抱歉打扰。
内景,米妮的马厩,日四个男人把马匹全部赶进了马厩的畜栏里,那里还有另一辆车的六匹马,以及米妮和斯威特·戴夫的老马,米妮的马厩也差不多满员了。
十三匹马。
不是很吉利的一个数字。
做完这一切后,法国人鲍勃对其他三人说——鲍勃:我会给马喂水和草料。
你们进去喝点热咖啡。
炉子上有些炖菜,应该快好了。
O.B.:听起来正合我意。
(对鲍勃)不管这场暴风雪有多猛,我们都得喂这些马。
所以我和克里斯最好从马厩拉一条绳子到男装店正门。
鲍勃:好主意。
0.B.和克里斯拿起一卷绳子和一些长钉,开始做这件事。
沃伦少校(对鲍勃):我来帮你。
鲍勃:不用,别担心,进去暖和暖和。
沃伦少校:你顶着暴风雪照顾这些马,我提出帮忙,你却拒绝?
鲍勃:你是对的,谢谢帮忙。
接下来,两个男人开始忙碌地给劳苦功高的马儿喂饲料和水。
外景,米妮的马厩,日克里斯和O.B.在狂风暴雪中拉开一条绳子。
内景,米妮男装店,日约翰·鲁斯和多摩格坐在吧台和绞刑官奥斯瓦尔多·莫布雷喝酒。
奥斯瓦尔多正在自说自话。
奥斯瓦尔多(对多摩格):你是因为谋杀被通缉的。
为了进行我的推理,假定你确实杀了人。
约翰·鲁斯轻蔑地一哼。
多摩格瞥了约翰·鲁斯一眼,然后看着奥斯瓦尔多。
多摩格:那么……假定是这样?
奥斯瓦尔多:约翰·鲁斯想把你带到红石镇去接受审判,裁定你是否谋杀。
那么……如果……你被判有罪,红石镇的人会把你带到镇子的广场去绞死。
作为绞刑官,我会执行绞刑。
如果这一切都发生了,这就是我们文明社会所说的公正。
(稍顿)但是,如果被你杀掉的人,他的亲人和爱人现在正在那扇门外,他们撞破那扇门,把你拖进冰天雪地,把你吊死……这就叫私人执法。
私人执法的好处在于,它大快人心,不好之处在于,它有颠倒是非的可能。
约翰·鲁斯(对多摩格):这不适用于你,你罪有应得,但是其他人也许就没那么活该。
奥斯瓦尔多:但是,说到底,这两种情况到底有什么区别?
真正的差异就在于我,绞刑官。
对我来说,我并不在乎你做了什么,当我对你执行绞刑时,我也不会从你的死亡中获得快感。
这是我的工作。
我在红石镇绞死你之后,我就去另外一个镇子,在那儿绞死下一个人。
那个拉下控制杆扯断你脖子的,是一个冷静的人。
这种冷静才是公正的精髓。
离开了冷静,公正总会有变得不公正的危险。
然后,我们听见门外克里斯和O.B.来了。
外景,米妮男装店的前门,日克里斯推了推门,门没开。
然后,他听见屋里的人齐声大喊。
屋里的人(画外):把门踹开!
克里斯和O.B.对视了一下。
内景,米妮男装店,日克里斯·曼尼克斯把前门踹开了。
风从屋外灌了进来。
克里斯和O.B.闪身进门,曼尼克斯把门关上。
挡住了风,却发现没有门闩。
屋里的人:你得把门钉上!
克里斯紧紧顶住门,O.B.拿起锤子,抓起一把钉子,把钉子敲进门上的一块木板。
他钉完以后打算放下锤子,那些人又对他喊叫起来。
屋里的人:得钉两块木头!
O.B.和克里斯看了他们一眼,然而还是继续用钉子把另一块木板钉上了。
O.B.钉好门以后,放下锤子,说道——O.B.:上帝啊,这是什么破门!
克里斯转过身,看见了这个屋子和一屋子人。
克里斯:哦,我明白了,什么男装店,真是个笑话。
他看见了吧台边的约翰·鲁斯、房间另一边的大肚炉和咖啡壶。
冻僵的克里斯和0.B.朝咖啡壶走去。
克里斯(对约翰·鲁斯):咖啡如何?
约翰·鲁斯朝大肚炉走去,当然多摩格也跟着,约翰·鲁斯说——约翰·鲁斯:现在好多了,容我自卖自夸一下。
O.B.找到了杯子。
克里斯倒上咖啡。
约翰·鲁斯和多摩格也凑过来。
奥斯瓦尔多·莫布雷也来了。
克里斯和O.B.喝着咖啡。
他们都还挺满意的。
O.B.:还不错。
约翰·鲁斯一边和克里斯还有O.B.说话,一边朝奥斯瓦尔多的方向晃动拇指。
约翰·鲁斯:猜他是谁?
克里斯端起一杯咖啡开始猜。
克里斯:水牛比尔?
小个子英国佬笑。
奥斯瓦尔多:哈哈哈,才不是。
我是奥斯瓦尔多·莫布雷,我是——约翰·鲁斯打断了他。
约翰·鲁斯:他是红石镇的绞刑官。
克里斯和O.B.都抬起头来。
克里斯:哦,是吗?
奥斯瓦尔多冲他微笑。
奥斯瓦尔多:是的。
克里斯伸出手去,他们握手。
克里斯:很高兴认识你,莫布雷先生,我是克里斯·曼尼克斯,红石镇的新任警长。
乔·盖奇和老将军都抬起头来看说话这位。
手上铐着多摩格的约翰·鲁斯一边喝着梅斯卡,一边说——约翰·鲁斯(大声地):放屁!
曼尼克斯先生和莫布雷先生握手完毕,他们都看着粗鲁的鲁斯。
克里斯:不用理他。
约翰·鲁斯继续他粗鲁的言行。
约翰·鲁斯(大声):放屁!
(对克里斯)你要是他妈的新任警长,那我就见了鬼了。
克里斯(对鲁斯):挺好的,那你就能向马厩里你的黑鬼朋友介绍新伙伴了。
克里斯不理约翰·鲁斯,继续做介绍。
克里斯(对奥斯瓦尔多):我身边这位是马车夫O.B.。
奥斯瓦尔多和O.B.握了握手。
约翰·鲁斯:这是你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
克里斯不予理睬。
克里斯(对奥斯瓦尔多):你来红石镇是为了给兰斯·劳森执行绞刑?
奥斯瓦尔多:正是。
克里斯:你带行刑令了吗?
奥斯瓦尔多:在我包里。
克里斯:我能看看吗?
奥斯瓦尔多:当然。
约翰·鲁斯和多摩格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对话。
就连约翰·鲁斯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克里斯是在撒谎……那他一定是个有说服力的骗子。
奥斯瓦尔多朝他留在壁炉边椅子上的包走去,就在老将军旁边。
他打开包找行刑令。
约翰·鲁斯(对克里斯):谁是兰斯·劳森?
克里斯:他大概一个月前被关进红石镇监狱。
他是那个枪杀了警长——我的前任——的家伙。
克里斯朝壁炉走去,接过奥斯瓦尔多递过来的行刑令。
他看着这份文件。
房间里所有人注视着他看这份文件。
他看文件时,奥斯瓦尔多问他——奥斯瓦尔多:你说那个马厩里的赏金猎人的黑鬼朋友是什么意思?
克里斯(还在看文件):他在马厩里有一个黑鬼朋友,是赏金猎人。
奥斯瓦尔多:这都是为了押送她?
克里斯看完了文件。
克里斯:我觉得刚开始并非如此,但现在是这样。
他把行刑令还给奥斯瓦尔多。
奥斯瓦尔多:我不知道在美国还有黑人做赏金猎人。
克里斯:不太多。
但是我们这位可不简单。
把行刑令还给绞刑官之后,克里斯好好地打量了一番坐在其中一把舒适椅子上的南方老将军。
克里斯:哇噢,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眼前这位是桑福德·史密瑟斯将军吗?
老将军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年轻人,微笑。
老将军:好眼力,孩子。
克里斯发出一声笑,转身。
克里斯:我真是太太太意外了!
桑迪·“目空一切”·史密瑟斯将军!
克里斯向这位老将军行礼致敬。
克里斯:克里斯·曼尼克斯上尉,掠夺者曼尼克斯。
史密瑟斯将军回礼。
史密瑟斯将军:厄斯金的儿子?
克里斯:是的,将军。
史密瑟斯将军指着那把被一条毯子和几块动物毛皮盖着的空软椅。
史密瑟斯将军:请坐,上尉。
克里斯:好的,将军。
克里斯坐到老将军对面。
克里斯: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起过您。
我听说您曾血洗那些北方佬!
那些没死的人都尖叫着逃跑,怕得要死!
史密瑟斯将军:我和我的孩子尽了我们的本分,厄斯金和他的孩子们也一样。
我从未见过你父亲,但是我尊重他的决心。
克里斯:桑迪·史密瑟斯将军,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约翰·鲁斯回到了吧台边,他对多摩格说——约翰·鲁斯:我不了解这个世界。
但我确定这座山是真他妈的小。
内景,米妮的马厩,日沃伦少校和鲍勃已经给马匹喂妥了饲料和水。
沃伦少校:你叫什么?
鲍勃:鲍勃。
沃伦少校:什么?
鲍勃:鲍勃。
沃伦少校:再说一次……鲍勃:鲍勃。
沃伦少校:鲍勃?
鲍勃:是的,鲍勃。
沃伦少校:马奎斯。
两人握了握手。
沃伦少校:米妮和斯威特·戴夫在里面吗?
鲍勃:米妮和斯威特·戴夫去山的北面看望米妮母亲了。
沃伦少校:她母亲?
我都没听说过米妮有母亲。
鲍勃:每个人都有母亲。
沃伦少校:也许吧,他们把你留下来看家?
鲍勃:是的。
沃伦少校:这听起来不像米妮的作风。
鲍勃: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
沃伦少校: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听起来确实很奇怪。
鲍勃:怎么奇怪?
沃伦少校:一方面,米妮给人的感觉从来不是这种重感情的类型。
另一方面,我很难想象斯威特·戴夫会乐意把他的肥屁股从椅子上挪出来去井边打水,除非米妮把平底锅举在他头上,更别说大老远地跑到山的北面去。
鲍勃:这听起来太像你认为我在说谎了,黑人先生。
沃伦少校:听起来是有点像,但我还没有下定论。
米妮那儿还有吃的吗?
鲍勃:你指的是炖菜吗?
沃伦少校:是的。
鲍勃:那有。
沃伦少校:米妮还是老抽她那个“老鹌鹑”烟斗,弄得到处烟味儿吗?
鲍勃:米妮不抽烟斗,她都是自己卷烟。
“红苹果”烟草,但是黑人先生……我觉得你本来就知道这些。
沃伦少校:就是看你知不知道。
内景,米妮男装店,日克里斯站在大肚炉前,从咖啡壶里倒出两杯咖啡。
一杯给自己,一杯给史密瑟斯将军。
他一边倒咖啡,一边跟将军聊天。
克里斯:您为什么来了怀俄明,先生?
史密瑟斯将军:为了我儿子。
克里斯:您有个儿子住在红石镇?
克里斯端着两杯咖啡走回来。
他把其中一杯放在将军面前的桌上。
一边坐回自己的软椅,一边啜饮手中的咖啡。
史密瑟斯将军:我的儿子,切斯特·查尔斯·史密瑟斯几年前死在那儿了。
克里斯:我很抱歉,先生。
史密瑟斯将军:不需要抱歉。
我说了,已经是几年前的事儿了。
在他服完兵役之后,他动身前往怀俄明丘陵去淘金。
从那以后就失去音讯了。
我在红石镇公墓给他买了一处衣冠冢。
我来这里是告诉他们怎么刻墓碑。
克里斯:您确定他已经死了吗?
他不太可能从严寒的树林里生还,这是非常艰难的。
但是人总能学会逆境生存。
史密瑟斯将军:如果他完成了他要做的事情,他会回家的。
克里斯:家在哪里?
史密瑟斯将军:佐治亚州。
克里斯:这样,我提议我们敬切斯特·查尔斯·史密瑟斯。
敬您为南方的付出,先生。
并且敬伟大的佐治亚州。
史密瑟斯将军:我非常愿意接受厄斯金·曼尼克斯的孩子向我孩子的敬酒。
但是我不会和吧台那位皮条客共饮。
那个家伙是只恃强凌弱的土狼。
克里斯:我简直再同意不过了。
那个家伙是只恃强凌弱的土狼。
不过幸运的是,我懂土狼语。
让我跟他说两句。
克里斯朝吧台边的约翰·鲁斯和多摩格走去。
克里斯(对约翰):鲁斯先生,你介不介意我和将军征用一下吧台,对南方战争做一下小小的纪念?
约翰·鲁斯:当然不,为什么要介意。
克里斯朝那位南军将军走回去。
刚开始,这位老先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座位,并显得有些紧张,但是克里斯不会让他拒绝的。
现在史密瑟斯将军和克里斯与约翰·鲁斯和多摩格交换了座位。
两个南方人坐在吧台边,约翰·鲁斯坐在史密瑟斯将军的软椅上。
多摩格坐在一旁的地上。
克里斯朝两个陶土杯子里为他和老将军倒了龙舌兰酒,然后他高高地举起酒杯,说出祝酒词。
克里斯:这一杯敬切斯特·查尔斯·史密瑟斯,致敬一个人为某项事业的付出。
(他把手放在将军的肩上)这一杯也是致敬佐治亚州的红土。
南军将军和上尉将龙舌兰一饮而尽。
坐在壁炉边的约翰·鲁斯注意到什么东西,他问坐得更近的多摩格——约翰·鲁斯:嘿,小妞,有没有看到壁炉里那些纸?
多摩格:看到了。
约翰·鲁斯:帮我拿出来好吗?
多摩格照做,她把这些像是来自一本小说的烧了一半的纸张递给约翰。
约翰仔细看这些纸张。
我们看见这些烧过的纸,注意到上面有一个人名……“达达尼昂”。
这时,鲍勃把门踹开,风从屋外灌了进来。
鲍勃和沃伦少校迅速闪进门内,鲍勃一把将门关上,风被挡在门外。
鲍勃对少校说——鲍勃:你得把门顶住,我来钉上它。
沃伦少校看着他,表情在说“你不是开玩笑吧?
”。
鲍勃拿起锤子,一刻也没有耽误地把两块木板都钉上了。
他们钉好门,转过身来,沃伦少校终于看到这个房间和里面的人。
他看见:史密瑟斯将军和克里斯坐在吧台边。
乔·盖奇坐在一张桌子前。
奥斯瓦尔多·莫布雷和约翰·鲁斯面对面坐在壁炉旁。
沃伦少校看见0.B.正在大肚炉旁喝咖啡。
他朝他走去。
沃伦少校:听我说,O.B.,我有个提议。
之前,你说到了红石镇以后,我给你两百五十块。
现在我觉得你驾马车实在他妈的驾得太好了,等到了红石镇,我会给你两百五十块,单单为了你高超的驾驶技术。
我另出一百五十块给你吃喝玩乐,还有一百块,请你……帮我把那两个家伙从车顶上卸下来藏在雪地里。
待雪融化之后,帮我把他们捆回去。
O.B.:我的上帝啊,我刚暖和过来。
沃伦少校:我知道。
我知道。
但是我们都知道外面会越来越冷。
我们都知道要去就得趁现在。
沃伦少校伸出手,准备同他握手。
沃伦少校:这笔生意如何?
O.B.:成交。
他和黑人握手,然后开始穿外套。
吧台边,史密瑟斯将军看着黑人,面露怨恨。
克里斯·曼尼克斯注意到了。
克里斯:先生,您认识那个黑鬼?
史密瑟斯将军:我不认识那个黑鬼。
我知道他是个黑鬼。
这就够了。
克里斯窃笑。
克里斯:那个黑鬼可不是普通的黑鬼,那个黑鬼是——正当克里斯·曼尼克斯要把马奎斯·沃伦少校的名号报给老将军时,马奎斯·沃伦少校在房间那头冲他们喊道——沃伦少校:桑福德·史密瑟斯将军?
巴吞鲁日战役的将军?
他的喊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所有人扭过头去看沃伦少校。
所有人,除了那位南方老将军,他坐在吧台边,背对着黑人。
史密瑟斯将军(对克里斯):告诉那个穿着骑兵制服的黑鬼,我在巴吞鲁日战役中统率了一个师的邦联军。
克里斯(对沃伦少校):黑鬼少校?
史密瑟斯将军希望我告诉你——沃伦少校(对克里斯):我听见了,乡巴佬。
沃伦少校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慢慢地朝房间另一边的老将军走去。
沃伦少校(对克里斯):告诉这个老家伙,我也参加了巴吞鲁日战役。
(稍顿)在另一方。
克里斯:噢,那很有趣。
(对将军)史密瑟斯将军,他说——史密瑟斯将军(对克里斯):曼尼克斯少尉,告诉这个黑鬼我并不承认北方黑鬼的制服。
沃伦少校(对史密瑟斯将军):你们那天俘虏了整个黑人司令部。
但是没有一个黑人骑兵活着到了营地,不是吗?
沃伦少校指控的姿态刺激到老人,他转过身来面对他的指控者,但是他并没有从吧台边站起来。
整个房间的人都看着。
史密瑟斯将军(对沃伦少校):我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食物或者意愿来照顾这些北方马匹和黑鬼。
(稍顿)所以我们只能就地杀了他们。
沃伦少校扔掉他的咖啡杯,伸手去够枪把。
这时候,奥斯瓦尔多·莫布雷掺和进了年老的白人和黑人之间的交战火线。
奥斯瓦尔多:先生们,我知道美国人不应该让无条件投降这等小事妨碍一场正义的战争。
但是我强烈建议,不要在暴风雪天气里的米妮男装店再上演一次巴吞鲁日战役。
(端了一□气)沃伦少校,我早就发现气氛不对。
如果你对这位手无寸铁的老人拔枪,我向你保证,我一到红石镇就先绞死你。
克里斯:我也能保证。
约翰·鲁斯:是的,马奎斯,这是对待老人的问题。
你可以把他从楼梯上踹下来,但是不能用枪。
不管你有多生气。
奥斯瓦尔多:先生们,我们可能会在这儿被困上好几天。
我可以提议一个方案吗?
我们把米妮男装店一分为二。
北方区域和南方区域。
餐桌算是中立区。
我们可以让吧台那边代表佐治亚州,壁炉那边代表……费城。
沃伦少校走到吧台边史密瑟斯将军旁边,所有人都看着他。
沃伦少校:我没意见。
只不过(一掌拍在吧台上),酒吧这边是费城。
外景,米妮男装店,日我们看见沃伦少校和O.B.在恶劣的风雪天气中把死尸从马车顶上卸下来。
这并不容易。
镜头后拉,我们发现这一幕是奥斯瓦尔多透过窗户玻璃看见的。
这位小个子英国人一边抿着咖啡,一边看着两个美国人处理这些死尸。
乔·盖奇在一张简易床上瞌睡。
克里斯和史密瑟斯将军继续坐在壁炉边的两把软椅上聊天。
鲍勃搅动炖在火上的大锅炖菜。
约翰·鲁斯(连着多摩格)给自己倒一杯新煮的咖啡。
他喝着咖啡,看见厨房区域有一只拔了一半毛的鸡被扔在那里。
鲍勃察看炖菜,然后把锅盖盖回大锅上,转身看着约翰·鲁斯(铐着多摩格),鲁斯手里拿着那只拔掉一半毛的鸡。
约翰·鲁斯(指那只鸡):这是什么?
鲍勃:是一只鸡。
约翰·鲁斯:不,这不是,这是一只拔毛拔了一半的鸡,这是非常不吉利的。
这暴风雪的天气已经够不吉利的了。
这个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鲍勃:我正拔着毛,你们的马车就来了。
约翰·鲁斯:你就停下来去迎接乘客了?
鲍勃:是的。
约翰·鲁斯:好吧……可你现在不需要迎接乘客了。
鲍勃:我想最好是先把炖菜弄好。
约翰·鲁斯狠狠地攥着手里的鸡。
约翰·鲁斯:把鸡毛拔了。
鲍勃从约翰·鲁斯手里接过鸡,坐在一把凳子上开始接着拔鸡毛。
所有人都看着他做这事。
迄今为止,几乎故事里的所有人都因为这种或那种原因被约翰·鲁斯威吓过了。
沃伦少校一脚踹开大门,屋外的寒风呼啸而入,沃伦少校和O.B.匆忙闪身进来,然后使劲把门关上,O.B.顶着门,沃伦少校用锤子把两块木板钉在门上。
沃伦少校钉好门,把锤子扔在地上。
O.B.:这门真见鬼。
两个冻僵的男人径直向大肚炉那边的咖啡壶走去。
他们冻得甚至不愿意脱下外套。
约翰·鲁斯拿起咖啡壶,给这个乡巴佬和这个黑人倒咖啡。
约翰·鲁斯:我刚刚又煮了些咖啡。
来点儿吧。
他们喝咖啡。
约翰·鲁斯(小声对沃伦少校说):我们在马车上说好的事还算数吧?
我帮你保护你那八千块,你帮我看紧我的一万块?
沃伦少校:是的,我想是这样。
约翰·鲁斯:这些人中有一个(指的是鲍勃、乔、奥斯瓦尔多和克里斯中的一个)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O.B.:那他是什么身份?
约翰·鲁斯:这个人跟她(指多摩格)是一伙的,这才是他的真实身份。
他们中的一人,甚至两个,是来帮多摩格逃跑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会杀了这里所有人。
沃伦少校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多摩格。
约翰·鲁斯:他们有好几天时间,所以他们只需要静候时机。
现在就正是好机会,是吧,婊子?
多摩格:你爱怎么说都行,约翰。
沃伦少校(对约翰·鲁斯):你确定你不是在妄想?
约翰·鲁斯对这个玩笑并不感冒,他继续说道——约翰·鲁斯:我们最好希望这个同伙不是黛西这样的慢性子。
他根本没耐心静静坐在这儿等待。
O.B.:等什么?
约翰·鲁斯:等一个机会把我们一网打尽。
但是等待,以及抓住正确的时机,并不容易。
如果他对此心里没谱,他就不会再等。
他会试着创造机会。
这时候心急先生就会暴露。
我敢打赌他等不到明天早上,远远到不了明天早上。
沃伦少校扭头看着多摩格。
沃伦少校:你对此有什么话要说吗?
多摩格:我有什么话要说?
关于约翰·鲁斯的胡言乱语?
他说得完全没错。
我和这里面有人是一伙儿的。
我们等所有人都睡着了,就把你们全干掉。
然后我们就坐下来喝梅斯卡,吃炖菜,直到太阳升起来。
约翰·鲁斯: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她都承认了。
沃伦少校:我想她是在开玩笑。
约翰·鲁斯:是吗,少校?
你觉得她有趣?
如果是这样,你早就该笑死了。
沃伦少校和O.B.分辨不清这个老混蛋是在谋划什么,还是真的恐慌无助。
乔·盖奇躺在简易床上,牛仔帽盖着脸,听见赏金猎人约翰·鲁斯朝屋子里的人大喊。
约翰·鲁斯的声音(画外):好了,大家伙儿,听我说。
乔把帽子从脸上拿开,依旧躺着,听着这个赏金猎人说话。
约翰·鲁斯(连着多摩格)站在屋子中间,朝米妮男装店里的其他人说话。
约翰·鲁斯(指着多摩格):这个人是黛西·多摩格。
她因为谋杀罪被通缉,生死不论,赏金是一万块。
这笔钱是我的,伙计们。
我既不想分这笔钱,也不想失去它。
等明天太阳升起时,我就把这个女人带到红石镇去绞死。
现在问下,这里有谁打算拦着我吗?
没有人做声。
奥斯瓦尔多不做声。
乔·盖奇不做声。
鲍勃不做声。
克里斯和老将军不做声。
O.B.不做声。
少校也不做声。
约翰·鲁斯:真的吗?
(稍顿)没人有异议?
没人做声。
约翰·鲁斯(连着多摩格)慢慢地走过房间。
约翰·鲁斯:我想这对我来说实属万幸,不过,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没办法完全信任你们。
形势使我不得不采取预防措施。
当约翰·鲁斯站定时,他站在乔·盖奇的简易床边,朝下看着躺在那儿的牛仔。
牛仔抬头看着赏金猎人。
乔·盖奇:当你说预防措施的时候,为什么我觉得你在说我?
约翰·鲁斯:因为我得把你的枪拿走,伙计。
乔·盖奇:你当真?
约翰·鲁斯:是的,并不是个人恩怨。
乔·盖奇:只是我的吗?
绞刑官也有一把枪。
约翰·鲁斯:我把你的收了就会去收他的。
乔·盖奇翻身坐起,他的手慢慢地滑向腰间的手枪枪把。
乔·盖奇:没有它就像没穿衣服一样不自在。
约翰·鲁斯手握着枪把,说道——约翰·鲁斯:我的枪还在,别怕,我会保护你。
乔·盖奇简直不敢相信约翰·鲁斯这般无耻。
他依然坐着,手放在枪托的位置。
多摩格站在约翰·鲁斯的旁边,非常无奈。
乔·盖奇抬头看着约翰·鲁斯。
乔·盖奇:混蛋总是得寸进尺,嗯,约翰·鲁斯?
约翰·鲁斯低头看着乔·盖奇,说道——约翰·鲁斯:没错,乔·盖奇。
把枪给我。
乔·盖奇暗笑约翰·鲁斯厚颜无耻的强横霸道,正打算开口嘲讽……这时候,沃伦少校闪电般来到他身后,一只胳膊环绕在他的脖子上,一把刀深深地(不至于致命)扎进乔·盖奇的脖子一侧。
乔·盖奇想要挣扎。
沃伦少校:冷静。
乔·盖奇不动了。
沃伦少校:把你的手从枪上挪开。
他照做了。
沃伦少校:如果你冷静了,你就眨眨眼。
乔·盖奇眨眼。
沃伦少校抬头看着约翰·鲁斯。
沃伦少校:他眨眼了吗?
约翰·鲁斯:他眨眼了。
沃伦少校(对乔·盖奇):你确定你冷静下来了?
乔·盖奇眨眼。
约翰·鲁斯:他眨眼了。
沃伦少校:把他的枪拿走。
约翰·鲁斯弯下腰,把乔·盖奇的手枪从他腰间的枪套中取出。
他一边拿枪,一边试着缓和气氛。
约翰·鲁斯:我很抱歉,伙计。
就像我说的,不是什么个人恩怨。
我只是做一下预防。
沃伦少校对乔·盖奇说——沃伦少校:你还是很冷静的话就眨眨眼。
乔·盖奇眨眨眼。
约翰·鲁斯:他眨眼了。
沃伦少校:如果你接下来依然能保持冷静就眨眨眼。
乔·盖奇眨眼了。
约翰·鲁斯:他眨眼了。
沃伦少校(对乔·盖奇):好吧,让我们试试看。
沃伦少校把刀拿走,放开乔·盖奇的脖子,马上退开。
乔被释放以后并没有过激反应。
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摸到了从脖子侧面流下的血。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扎染印花大手帕,把它缠在脖子的伤口上。
他一边包扎伤口,一边扭头看着沃伦少校。
乔·盖奇(对沃伦少校):够无耻的。
沃伦少校一边折起匕首,一边回头看乔。
约翰·鲁斯向绞刑官奥斯瓦尔多走去。
约翰·鲁斯:我恐怕你也得照做,莫布雷先生。
奥斯瓦尔多敞开他的夹克,露出腰带上枪套里的手枪,让约翰·鲁斯自行拿走。
奥斯瓦尔多:预防措施是必要的,因为谁也不想失去美好的生命。
约翰·鲁斯把枪从莫布雷腰间的枪套抽出。
然后,这位赏金猎人把两把手枪放在一张桌子上。
约翰·鲁斯指挥多摩格。
约翰·鲁斯:把那个小桶给我拿来。
她递给他一个小桶。
他把两个人的手枪拆散,然后把这些零件放进桶里。
武器在约翰的手里就像土块一样被掰开。
约翰·鲁斯:O.B.?
O.B.向前走来。
约翰·鲁斯:到外面的厕所去,把这些扔进粪坑。
O.B.:为什么要出去的非得是我?
约翰·鲁斯:你夹克还穿着。
而我还算是信任你。
鲁斯看着乔·盖奇和奥斯瓦尔多·莫布雷。
约翰·鲁斯:等我们到红石镇的时候,我会赔偿你们失去的武器,我只能做到这步了。
等他出去了,你们去把门钉上。
O.B.拿起小桶,把房门使劲拉开,屋外的狂风席卷而入,奥斯瓦尔多抵住门,乔用锤子把门钉上。
约翰·鲁斯转身看着鲍勃。
约翰·鲁斯(对鲍勃):好了,法国先生,你的枪呢?
鲍勃:我没有枪。
约翰·鲁斯:那是什么?
约翰·鲁斯指着挂在墙上的双筒枪。
鲍勃:哦,那把啊。
鲍勃从墙上摘下那把猎枪,交给了约翰·鲁斯。
约翰·鲁斯打开猎枪的弹匣,取出子弹,把子弹放在旁边的桌上。
他握住猎枪的枪管,朝壁炉走去,把木制的枪托一把敲碎在石头壁炉上。
他把这把报废的枪扔在地上,看着大家。
约翰·鲁斯:还有谁藏了枪吗?
一会儿我会记住问的这个问题,也会记住你们的回答。
所以我再问一遍,还有谁那儿藏了枪?
乔·盖奇:都交给你了,酋长。
我们都成了你的囚犯。
约翰·鲁斯:噢,别这么夸张,乔·盖奇。
我只不过不想吃你的暗枪。
(稍顿)我知道你们中至少有一个人想要我的命。
(指多摩格)算上她,至少两个。
但是没有枪……要杀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法国人鲍勃向前走来。
约翰·鲁斯:你是想来挑战一下吗,法国先生?
鲍勃:我只是想说一件事。
约翰·鲁斯:什么事?
鲍勃:炖菜好了。
约翰·鲁斯:那好吧,先吃饭。
除了史密瑟斯将军,其他人都向厨房区域走去。
克里斯想叫上将军同去,但是他拒绝了,他更愿意独自坐在壁炉边的椅子上。
鲍勃拿出几个碗和几只棕色的大木勺。
大家挨个儿走到炖锅前面,拿起长柄勺,把炖菜舀到碗里,然后坐到餐桌前开始用餐。
约翰·鲁斯和多摩格、克里斯·曼尼克斯、马奎斯·沃伦少校、奥斯瓦尔多·莫布雷、乔·盖奇、O.B.,最后一个是鲍勃。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吃着,只能听到他们狼吞虎咽发出的声音。
约翰·鲁斯和多摩格因为手被铐在一起而不那么方便。
约翰·鲁斯从衣袋里掏出小小的手铐钥匙,拿起来让这个女囚犯看着。
约翰·鲁斯:吃饭的时候我把你放开。
别动什么歪脑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只要把屁股从这个凳子上挪开一寸,我的子弹就会射进你的喉咙。
他打开了手铐。
这是影片中第二次多摩格从约翰的手铐里释放出来。
他们依然并排坐着,盛炖菜的碗放在面前,只不过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沃伦少校吃着他的炖菜,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壁炉边的老人。
桑福德·史密瑟斯将军穿着他灰色的军装独自坐着,柴火噼啪燃烧,发出的火光映照着他。
沃伦少校从餐桌边站起来,拿起他的饭碗和大勺子,朝炖锅走去。
他往一个空碗里盛了食物,拿起一把大木勺,朝史密瑟斯将军走去,把盛着炖菜的碗和木勺放在将军身边的小桌上。
史密瑟斯将军看看炖菜,然后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穿着骑兵裤的黑人。
克里斯·曼尼克斯在房间的另一边冲沃伦少校喊——克里斯:上帝啊,沃伦,你别去打扰那位老先生!
沃伦少校从这头喊着回答他——沃伦少校:闭嘴,你这个蠢蛋,我和他经历过同一场战役。
克里斯乖乖闭嘴了。
史密瑟斯将军依然一言不发地看着正前方,并不理会沃伦少校。
沃伦少校低头看着坐在软椅上的老人。
沃伦少校:您不会连那个也不承认吧?
史密瑟斯将军并没有看向沃伦少校,他说道——史密瑟斯将军:就算你在那儿吧。
沃伦少校指着将军对面那把空软椅。
沃伦少校:我能坐下来吗?
过了大约一秒或者两秒钟,老人依旧没有抬头看他,只是说道——史密瑟斯将军:可以。
沃伦少校拿着他的碗和大木勺坐到史密瑟斯将军对面的椅子上。
沃伦少校对这位南方老将军的态度还算是恭敬,至少就二人的年龄、军衔和种族各方面来说,沃伦的表现都算是有分寸的。
两人静静地坐着,沃伦少校吃了一勺炖菜。
史密瑟斯将军:炖菜里有什么?
沃伦少校:不知道。
(冲鲍勃喊)嘿鲍勃!
炖菜里有什么?
鲍勃回答他——鲍勃:海狸肉、鹿肉和马肉。
老将军哼了一声。
史密瑟斯将军:那锅里才没有鹿肉。
老将军拿起身边的勺子和碗,胡乱塞了一些到嘴里。
灰色的胡子还沾上了一些褐色的炖菜汁。
史密瑟斯说道——史密瑟斯将军:我猜有很多马肉,很多负鼠肉。
两个男人坐在壁炉边的椅子上,吃着各自碗里的炖菜。
鲍勃在餐桌边吃完饭,他慢慢悠悠地朝钢琴走去,然后笨拙地敲起琴键。
两位前内战军官还在用餐。
沃伦少校:战后您过得怎样?
史密瑟斯将军:手脚都还齐全,没什么可抱怨的。
沃伦少校:有老婆吗?
史密瑟斯将军:今年刚入冬的时候,她死于一场发烧。
沃伦少校:我跟女人都过不久。
史密瑟斯将军:在我们那个年代,从来没人问你是不是追求这样的婚姻,你有便就有了。
沃伦少校:她叫什么?
史密瑟斯将军:贝特西。
沃伦少校:佐治亚州的姑娘?
史密瑟斯将军:亚特兰大。
亚特兰大的姑娘和奥古斯塔的小伙子。
(稍顿)我曾经养过肯塔基马。
小马驹大多是她父亲拥有的那个饲养场买来的。
我跟她做的交易很不错。
用从他那儿赚的钱,买了一片桃园,把生活经营得很好。
比我那些没出息的兄弟都强多了,这一点毫无疑问。
总之……没什么可抱怨的。
贝特西生了我们的儿子以后发胖了,但是我从不介意。
她是一个好女人,她做任何事我都不介意。
沃伦少校:是的,你儿子几年前上这儿来了。
他也对他妈妈赞不绝口。
桑迪·史密瑟斯的身体猛然一抽,他马上扭头看着这个黑人。
史密瑟斯将军:你认识我儿子。
沃伦少校:我认识他吗?
(轻笑)是的我认识他。
老人轻蔑地哼了一声。
史密瑟斯将军:你才不认识他。
沃伦少校放下碗,说道——沃伦少校:好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沃伦少校站起身,老人抓住他的手腕。
史密瑟斯将军:你认识我的儿子?
沃伦少校低头看着有点疯狂的老人,非常平静地说——沃伦少校:我知道他是哪天死的,你知道吗?
这句话击中了老人的心脏,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
史密瑟斯将军:不知道。
沃伦少校低头看着椅子上这位脆弱的老人。
沃伦少校:你想知道那是哪天吗?
老人把黑人的袖子拽得更紧。
史密瑟斯将军:想。
这个黑人轻轻地俯身朝老人靠近一点,然后说道——沃伦少校:他遇到我的那天。
老人倒回椅子上。
正当鲍勃砰的一声砸下一个钢琴键的时候,这个黑人赏金猎人从枪套里拿出一支枪,把它放在桑迪·史密瑟斯椅子旁的小桌上。
老人低头看着手枪。
沃伦少校的枪套里还有一支枪,他朝“费城”的吧台走去,倚靠在上面,继续跟“佐治亚州”的老人说话。
沃伦少校:他上这儿来取黑人的脑袋,那时候赏金是五百块,还奖励个吹牛的资本。
对于那些经历过艰苦战争的叛军来说,砍一个黑人脑袋就能有五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
所以这些家伙们就爬上这座山,想挣上一笔。
但是他们没找到发财致富的好运气,只找到了我。
上这儿来的家伙们,当他们面对黑人的枪口时,语气都变了。
“放了我吧,我走我的路,你走你的路。
”这就是你儿子切斯特说的话。
壁炉边的老人隔着整个屋子朝他大喊——史密瑟斯将军:你在说谎!
沃伦少校:“如果你放我回家,我再也不会踏进怀俄明一步。
”他们都这么说。
其中一些孩子还讲了非常感人的故事,求一条生路,你儿子跟我说了他一生的故事。
你也在那个故事里面,将军。
当我知道面前这人是巴吞鲁日那个残杀黑人的刽子手的儿子……我决定从中找点乐子。
其他人多数都围坐在餐桌旁边,他们很清楚沃伦少校是什么用意。
他把上了膛的手枪放在老人面前,然后拼命地刺激史密瑟斯将军拿起这把枪指着自己,此时这个黑人就能够以正当防卫的理由合法地射杀他了。
克里斯·曼尼克斯站起来冲黑人和老人大喊——克里斯(对沃伦少校):你这个满嘴大话的黑鬼闭嘴!
(对史密瑟斯将军)别听他的,他根本不认识你儿子!
他只是听说了你来这儿的原因罢了!
他是在向你挑衅!
沃伦少校(对史密瑟斯将军):我杀掉你儿子那天很冷。
我说的不是怀俄明冬天的雪山……比那个还冷。
在那个严寒的日子,我的枪管指着你儿子……我让他脱光了衣服,脱得连一条内裤都不剩,然后我让他向前走。
(镜头闪回)外景,冰天雪地的山间远景,日我们看见了沃伦少校所描述的场景。
我们看到的是70毫米超宽画面版本。
这是一个壮观的怀俄明白色冬季的远景镜头,画面中,沃伦少校骑在他的马上,举着一把来复枪,指着一个正赤身裸体行走在雪地上的白人。
沃伦少校的声音(画外):我让他光着屁股走了两个小时……然后我们看见这个赤裸的白人瘫倒在雪地上。
沃伦少校勒住马,看着这个冻僵的家伙。
沃伦少校的声音(画外):直到他冻得站不起来。
(镜头回到米妮男装店)史密瑟斯将军:你根本没见过我儿子!
克里斯也随声附和。
克里斯:是的,他根本不认识你儿子。
这个卑鄙的黑鬼只不过是想刺激你拿起枪!
这个魔鬼是赏金猎人,这就是他们常干的勾当!
沃伦少校继续讲他的故事。
他专心致志,完全不受屋子里其他声音的影响。
沃伦少校:接下来他开始再次恳求我。
但这次他并没有求我放他回家。
他知道他再也回不了家了。
他也并不求我放他一条生路,他的命早就不是他的了,他是知道的。
他只是求我给他一条毯子。
别太苛求你的儿子。
你根本体会不到那天他有多冷。
你根本想象不到一个冻成那样的男人为了一条毯子愿意做什么。
你想知道你儿子做了什么吗?
老人盯着讲故事的人,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镜头闪回)外景,雪地远景,日70毫米超宽画面。
我们看到的是沃伦少校正在描述的事情。
怀俄明严冬的远景镜头,一个赤身裸体的白人正跪在雪地上一个穿着厚外套的黑人裆前……(镜头回到米妮男装店)史密瑟斯将军的特写。
老人万分错愕。
这比他能想象的任何画面都要不堪。
他知道他所听到的就是事实。
这就是切斯特生命结束的方式。
沃伦少校特写。
黑人少校对白人将军的刺激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
他咧嘴一笑。
沃伦少校:你能看到这个情景,是吧?
你儿子,嘴里含着我的黑兄弟,战抖——哭泣——而我则大笑不已——他不明白为什么。
但是你明白,是吧,桑迪?
(稍顿)我根本没有给你儿子什么毯子。
他做了我要求的一切,也没有得到毯子。
毯子就是一个令人心碎的谎言。
就好像联邦军发放了那些黑人骑兵制服……而你却不承认。
沃伦少校终于说到了他的重点。
这个弯转得不错。
沃伦少校:你打算怎么办?
接下来的这两三天你都要对杀了你儿子的黑鬼视而不见?
假装不知道我如何折磨他?
假装不知道我如何让他垂死挣扎?
假装不知道我是怎么让他舔我小弟的?
是的,你儿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让我知道了他是你的儿子。
老将军一跃而起,抓起手枪,枪口对准吧台边的沃伦少校。
沃伦少校没等完全转过身来,就平静而流畅地从枪套里拔出手枪,一颗子弹径直射入了老人的胸膛。
沃伦少校的一枪让史密瑟斯将军站立不稳,倒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上。
他的旧军装着了火,他在地上翻滚,发出尖叫声。
米妮男装店里的一些人跑过去灭火。
沃伦少校拿枪阻止了他们。
沃伦少校:让他烧。
老将军就这么被火烧着,直到烧死。
克里斯:我们得在房子烧光之前把火灭了!
沃伦少校把手枪放回枪套。
沃伦少校:灭火吧。
他们扑灭了老人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只剩下一具烧焦的尸体。
火被扑灭以后,沃伦少校、克里斯·曼尼克斯、约翰·鲁斯和奥斯瓦尔多·莫布雷立刻投入了一场充分而激烈的讨论,关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否合法。
鲍勃和乔·盖奇抬起史密瑟斯将军的尸体,把他往地面上的一个门抬去,鲍勃打开门,和乔一起把尸体抬进了地窖。
多摩格还坐在餐桌边,尚未和约翰·鲁斯再次铐在一起。
就在这群人唇枪舌剑的时候,黛西·多摩格脑子里却另有所思。
黛西·多摩格知道一个秘密,一个没有别人知道的秘密,只有一个杀手除外。
这场争论并没有得出任何结果就因为缺氧而停止了。
约翰·鲁斯径直朝放在大肚炉上的咖啡壶走去。
多摩格看着他走向咖啡壶。
约翰·鲁斯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多摩格暗暗地笑了。
0.B.朝约翰·鲁斯走去,约翰·鲁斯给他的马车夫也倒了一杯咖啡。
O.B.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走回吧台。
多摩格看着他穿过房间朝吧台走来,然后她的视线又转回到约翰·鲁斯身上。
约翰·鲁斯朝多摩格所在的桌子走来。
他还没有喝咖啡,他来到桌边……这时候,一股强风掀开了大门,强风灌进屋子里。
约翰·鲁斯朝门口转过身去,他那杯没喝的咖啡就放在多摩格面前的桌上。
多摩格看看杯子,又看看他,然后咬了咬嘴唇。
约翰·鲁斯正要去关门,迟疑了一下,转身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回去,再朝门口跑去。
多摩格咧开嘴,暗暗笑了。
约翰·鲁斯来到寒风凛冽的门口,O.B.也赶了过来。
但这次,他们关上门之前,朝外面看了看。
外景,米妮男装店,傍晚景色美不胜收。
虽然狂风呼啸,但是极美。
天边的落日给天空染上了绚丽的色彩,这些色彩还和洁白的大地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风声呼啸,约翰·鲁斯和O.B.呆呆地看着这幅美景。
内景,米妮男装店,夜他们把门关上,O.B.顶着门,约翰·鲁斯把门钉上。
多摩格坐在那里看着门边的两个男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一丝笑意。
从此刻起,外面的太阳渐渐落下,米妮男装店成了一个更暗更冷的地方,里面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穿上他们的外套。
鲍勃、O.B.和克里斯在屋里走动着,点亮了蜡烛和油灯。
在这个过程中,照明模式从白天转为黑夜。
约翰·鲁斯朝多摩格所在的桌子走去。
他拿起咖啡杯,又喝了几口,然后坐在多摩格旁边。
他举起咖啡杯,问她要不要喝。
约翰·鲁斯:来点吗?
多摩格:不了,谢谢,现在晚了,咖啡会让我兴奋。
约翰·鲁斯:你看起来有点兴奋,一定是没铐住你的缘故。
他抓起她的胳膊,再次把她手腕上戴着的手铐锁在自己手腕上。
多摩格:啊,约翰,我想——约翰·鲁斯:你想错了,婊子。
多摩格:你要是给我一个机会——约翰·鲁斯:婊子,你有过机会。
你整个毫无意义的该死的一生就是个机会。
这个机会被你浪费了,现在是时候为你的罪恶付出代价了……你这个毒瘤。
多摩格:你才是大毒瘤,约翰。
鲁斯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对这句话毫无头绪。
他以为多摩格是在说他胖。
克里斯看见沃伦少校自己待在“费城”(吧台),便向他走去。
克里斯:可否允许一个孤单的南方孩子拜访你的费城吧台,享用一杯好酒,然后谁也不打扰地回到佐治亚州?
沃伦少校:来取我的人头?
没有赏金可领了,再也没有了。
但是吹牛的资本还是有的。
要龙舌兰还是梅斯卡?
克里斯:龙舌兰。
沃伦少校给他的咖啡杯里倒上龙舌兰。
然后,少校把杯子推到上尉面前。
上尉拿起杯子,晃了晃,然后一口喝下。
他好像哽住了一下。
克里斯(指龙舌兰):它会带你去想去的地方。
克里斯拿起瓶子给沃伦少校倒了一杯龙舌兰。
沃伦少校喝了一口。
沃伦少校:关于你朋友的死,你似乎是抱着理智的态度?
克里斯(不肩地挥着手):啊,他老了。
(稍顿)在伟伦贝克北军的死亡人数是二十二。
之前我不确定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在你的新朋友约翰·鲁斯面前提起。
(轻声)我不会告诉他。
多摩格(和约翰·鲁斯铐在一起)看着O.B.点燃了蜡烛,他看起来安然无恙。
鲍勃点亮一支蜡烛。
克里斯和沃伦少校在吧台旁。
克里斯:你之前说,你参加战争是要去杀南军,还有其他一些一听名字就知道是白人的家伙。
所以,我认为你参加战争就是为了杀白人。
灰军也罢,蓝军也罢,对你而言并不重要。
我的意思是杀掉几个灰衣服的人,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那就杀呗。
要是穿蓝衣服的惹到你了,你也一样可以干掉他们。
只不过不能大张旗鼓地干罢了。
少校,你的军衔和我的一样得来不易。
我知道你杀了蓝军的军官,之前没人知道。
这些狗娘养的都是蠢蛋。
如果你不杀掉那些坏军官,你就碰不到一个好的。
所以进伟伦贝克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些傻不拉几的西弗吉尼亚山民——不是乡下人,我才是乡下人——这些山里的白佬会让你好看的。
多摩格坐在约翰·鲁斯旁边,她一直密切注意着点蜡烛的O.B.和坐在她旁边的约翰,情况随时可能发生。
克里斯和沃伦少校这边,克里斯一边继续对着沃伦少校滔滔不绝,一边向屋子另一侧大肚炉上的咖啡壶走去。
克里斯:南方的战俘营里,白人都会死于挨揍、饥饿和鞭打。
你认为他们对你这样的黑佬会怎么做?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多摩格看着克里斯倒咖啡,她的脸上浮现出我们迄今为止看到的最接近于心不忍的表情。
克里斯手里拿着咖啡杯,朝沃伦少校那边走回去,他继续说——克里斯:噢,那些白人战俘,你知道的,你们这边的……他们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他回到吧台前。
克里斯:所以我说为了逃出伟伦贝克军事监狱,你烧死一百个白人也不足为惜,如果其中有几个蓝军……那只能归罪于“战争是残酷的”。
他把咖啡杯送到嘴边。
这时候……点了四支蜡烛的O.B.喷出一口鲜血,他痛苦地尖叫……呕吐和哭喊……然后吐出更多鲜血……最后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约翰·鲁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看了一眼和自己铐在一起的女人,她的表情表示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多摩格冲他微笑和眨眼。
多摩格:你什么时候去地狱,约翰?
跟他们说是黛西送你去的。
约翰·鲁斯听懂了。
他怒吼着站起来,挥起他的大拳头,一拳不偏不倚地打在黛西的嘴上。
她的脑袋重重地向后仰,嘴里喷出鲜血。
当她重新抬起头时,她吐出两颗门牙,然后冲他笑。
鲁斯迅速向手里端着咖啡的克里斯·曼尼克斯转过身去。
约翰·鲁斯:曼尼克斯,咖啡!
房间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曼尼克斯急忙把咖啡杯扔到地上,一口没喝。
鲁斯回过头看着多摩格洋洋得意、血迹斑斑的脸……又一拳打上去,把她打倒在地。
黛西还在笑,鲁斯扑到她身上,一手抓起她的头发,另一只手一拳招呼过去。
这时候……毒性发作了,约翰·鲁斯反胃……一口鲜血朝黛西兜面而下。
黛西只是笑……他朝黛西挥出另一拳……再次反胃……他吐出更多鲜血……腹痛难忍的他翻滚在地……他看着身边的黛西……多摩格还在笑。
约翰虚弱地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枪……黛西把枪死死攥住……两个铐在一起的人开始抢枪……所有人都看着地上的这场争斗。
约翰再次作呕,他蜷起身子,手枪被多摩格抢了去,她双手握枪,枪口对准约翰的脸,扣下扳机,沃伦少校的靴子飞进画面撞向手枪,可是枪声已经响起。
子弹射进了约翰·鲁斯的脑袋。
沃伦少校的一只手抓住多摩格的头发,另一只手从多摩格手上夺过枪,然后用枪把击打她的脑袋,把她打倒在地。
沃伦少校拿着枪,看着地上的约翰·鲁斯。
鲁斯已经倒地身亡。
沃伦少校拿起枪冲着房间里其他所有人。
沃伦少校:所有人都靠到那堵墙上去!
乔·盖奇:见鬼——沃伦少校开了一枪。
子弹打在一把木椅的靠背上,就在乔·盖奇的手边。
木屑从椅子上飞溉而出,尖利、灼热,把乔·盖奇吓了一跳。
盖奇往后一闪,捂住自己被扎到的手,看着沃伦少校。
沃伦少校:照不照做,就看你自己了,盖奇。
乔·盖奇:我照做。
沃伦少校:去吧。
乔·盖奇和房间里其他人一起走到墙边站好。
克里斯·曼尼克斯、奥斯瓦尔多·莫布雷、乔·盖奇和鲍勃站成一排,背对着墙壁。
多摩格坐在地上,手腕还和死翘了的约翰·鲁斯铐在一起。
沃伦少校手里拿着两把枪,一把自己的,一把约翰·鲁斯的,都指着那四个人。
他腰间还别着第三把。
沃伦少校低头看着O.B.,这个马车夫已经毫无生机。
他又看了看地上的约翰·鲁斯和多摩格,一个死了,一个充满仇恨地看着他。
然后,他看着齐齐站在墙边的四个男人。
沃伦少校(对房间里所有人):你们都闭嘴,照我说的做。
任何人要是敢出声,就挨我的枪子儿。
任何人有突然的、可疑的举动,就挨我的枪子儿。
不是警告,不是询问,而是枪子儿,你们都明白了吗?
他们都表示明白了。
少校用了一句约翰·鲁斯的说法。
沃伦少校:我要亲耳听你们说“我明白了”。
他们照做。
沃伦少校:曼尼克斯?
克里斯·曼尼克斯看着他。
沃伦少校:到这边来。
克里斯小心翼翼地从墙那边走到少校这边来。
沃伦少校:把这个枪套里的枪拿出来。
他指的是挂在他腰间左侧这把枪。
克里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他。
少校点头表示确定。
克里斯小心翼翼地把枪从黑人少校的腰上摘下。
现在克里斯有了一把枪。
他看着依然用两把枪指着墙边所有人的少校。
沃伦少校:好的,对准他们。
像我说的那样,他们有任何轻举妄动——我说的是“任何”——就杀了他们。
克里斯·曼尼克斯照做了。
克里斯(对沃伦少校):你终于相信我是红石镇的警长了,对吧?
沃伦少校(对克里斯):那个我不知道。
但你肯定不是在咖啡里下毒的杀手。
你自己也差点喝了。
少校回过头,看着墙边的三个人。
沃伦少校(对他们):但是你们中有一个是。
少校听见了什么动静,他循声转向地上的多摩格。
她从约翰·鲁斯的口袋里找出了手铐的钥匙,正要插进锁孔打开手铐。
沃伦少校用其中一把枪瞄准她,然后朝她身边的地板开了一枪。
枪声在这个封闭的木屋里震得人耳膜都要破了。
多摩格停住了。
沃伦少校一只手举枪指着墙边三人的方向,另一只手举枪指向地上的多摩格。
他把指向多摩格的那支枪放回枪套,然后手心朝上向多摩格伸出手。
沃伦少校:给我钥匙。
多摩格很崩溃,但是她仍然乖乖地把那枚小小的手铐钥匙放在了沃伦少校手上,少校握住钥匙。
沃伦少校朝房间另一边的大肚炉走去。
他打开火堆上的灶门,把钥匙扔了进去。
一向行事风格粗鄙,以期降低对手戒心的多摩格不敢相信马奎斯的这个举动。
她冲他嘶吼。
多摩格:你这个挨千刀的黑人杂种!
你会死在这座山上,等你死了,我一定会他妈的笑个够!
沃伦少校从炉灶那儿转过身,朝多摩格开了一枪。
子弹射在了她身边约翰·鲁斯的尸体上,约翰的血溅了她一身。
她被吓得不轻,闭上了嘴。
沃伦少校:我有没有说过不能说话?
我是认真的,明白吗?
屋里所有人都看着沃伦少校。
他的注意力从地上的多摩格那儿转回墙边这几个。
沃伦少校:你们中的一个人跟她是一伙儿的。
或者,两个人跟她一伙儿。
或者,你们所有人都跟她一伙儿。
但是你们中有一个给咖啡下毒了。
(指着多摩格)这个婊子有什么魅力让你们冒着暴风雪来这儿无情杀戮,我不知道。
但是,是约翰·鲁斯想要这个女人的命,你们杀他就足够了。
好吧——也许是吧。
但是O.B.没招谁惹谁,他现在也死了,不是吗?
我们谁喝了那咖啡都会死掉。
(对那三人)你们墙边这几个人里头没下毒的人应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想想你们有可能就是躺在地上打滚的那个,想想你旁边的某一个人就是罪魁祸首。
克里斯掺和进来。
克里斯:我心里知道是谁。
(对乔·盖奇)是的,牛仔,我说你呢。
沃伦少校(对克里斯):别这么急,克里斯。
我们会搞清楚的。
慢慢来,慢慢来。
(对三人)谁煮的咖啡?
鲍勃指着地上赏金猎人的尸体。
鲍勃:他煮的。
克里斯:是呀,确实是他。
沃伦少校:还真是。
少校静静地沉思了一阵。
他们都看着他。
然后……沃伦少校:为什么这个一门心思要把这个女人送上绞刑架的“绞刑官”会在米妮男装店煮咖啡呢?
小个子英国人指着法国胡须男。
奥斯瓦尔多:因为他煮的太难喝。
沃伦少校(对鲍勃):是吗?
这不是很有趣吗?
鲍勃(对沃伦少校):你没喝过我煮的咖啡,所以别相信这个小个子说的话。
乔·盖奇:我喝了,不是我喝过的最好的咖啡,但是也没差到离谱。
鲍勃:如果谁想要一壶咖啡,只需要说一声就行了。
沃伦少校:也许……也许吧……但我想的是这锅炖菜。
你说米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一周前?
鲍勃:是的。
沃伦少校:你看啊,我妈妈每次做炖菜总是一个味道,不管炖的是什么肉。
农场上还有一个人,查理大叔,他也做炖菜。
他的炖菜也和我妈妈的一样,是我从小吃到大的。
不管炖的是什么肉,吃上去都是查理大叔炖菜的味道。
我已经差不多有六个月没尝到米妮的炖菜了,虽然我也不是什么专家,但我相当肯定这是米妮炖菜的味道。
那么,如果她在北边的妈妈家……早晨是怎么做的这锅炖菜?
沃伦少校朝之前他坐过的史密瑟斯将军对面的那把软椅走去。
上面盖着一张毯子和几张动物毛皮。
沃伦少校:这是斯威特·戴夫的椅子。
我之前坐上去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没人能坐斯威特·戴夫的椅子。
我是说这也许是米妮的男装店,但是这把肯定是斯威特·戴夫的椅子。
如果斯威特·戴夫真的去北边了,我敢肯定他一定会带上这把椅子。
他揭掉了盖在椅子上的毛皮和毯子。
这把布艺的椅子上有一大摊血迹。
沃伦少校看着屋子里人们的反应。
鲍勃:你是在指控我做了什么坏事吗?
沃伦少校(对鲍勃):鲍勃,是这样的,跟她(指多摩格)一伙儿的这个人,一定会隐瞒自己的身份。
如果这个人是你,那就意味着米妮和她男人的尸体一定躺在外面的什么地方。
(对奥斯瓦尔多)或者,如果是你,那么真正的奥斯瓦尔多·莫布雷一定躺在某处的阴沟里。
你只不过是一个偷了他文件的英国佬。
克里斯(对乔·盖奇):要不然我们就按经验来,一定是长得最丑的人干的。
那就是你,乔。
鲍勃(对沃伦少校):你的推断是有人趁你杀死那位老先生的时候给咖啡下了毒?
沃伦少校:对。
鲍勃:那么,在那件事发生的整个过程中,我坐在屋子的另一边弹钢琴。
钢琴距离大肚炉和咖啡壶的距离不能更远了。
沃伦少校(对鲍勃):我没说你给咖啡下了毒。
我说的是炖菜不是你做的。
(对所有人)我的观点是……你和那个下毒的是一伙儿的。
你们一起谋杀了米妮和斯威特·戴夫,其他人都是误打误撞在今天早上来了男装店。
你们的目的本来是伏击约翰·鲁斯,解救黛西。
但是你们没料到这场暴风雪,你们也没料到我们两个会来。
(用他的枪管指了指自己和克里斯)这就是我目前所知道的,我说的不错吧?
鲍勃:这真是个天马行空的想法,黑人先生。
你不会因为一个荒诞得离谱的黑人理论就杀掉三个人吧,你会证实的吧?
沃伦少校没有回答,他只是朝克里斯转过身去,把另一支手枪也递给了他。
克里斯拿起两支枪,把枪口统统瞄准那三个人。
沃伦少校(对克里斯):看着他们,看好了。
克里斯:别担心,我不会迟疑的。
沃伦少校朝躺在地上和约翰·鲁斯的尸体铐在一起的多摩格走去。
他抄起一张椅子,搬到女人旁边,坐下。
沃伦少校(对多摩格):他是对的。
我和克里斯不能因为懒得去弄清楚真相就把他们几个杀了。
(稍顿)但是你不一样,多摩格。
你,反正……死活不论。
也就是说,整个美国司法体制都站在我这边,我对你,能照我的心情随便处置。
也许对于你来说,老约翰·鲁斯并不十分友好,可是我和他两个人里面只有他承诺了要把你活着带到红石镇。
多摩格躺在地板上。
多摩格:黑鬼,要是想杀了我,你就开枪——没人拦着你。
但是你那个猪脑子里想的东西都错了。
(指那三个人)我不认识这些人。
沃伦少校:你以为你能死鸭子嘴硬到最后啊,婊子?
我们就看看你能撑多久。
沃伦少校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朝桌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曼尼克斯说——沃伦少校:两把枪都对着那三个人,曼尼克斯。
克里斯的两把枪稳稳地瞄着三个人。
鲍勃、奥斯瓦尔多和乔·盖奇靠在墙上,看着。
沃伦少校站在桌边,拆开手枪的子弹筒,把所有子弹倒在桌面上。
他的手枪弹筒空了。
多摩格看着他。
鲍勃、奥斯瓦尔多和乔·盖奇看着他。
克里斯不太注意沃伦少校做了什么,他的注意力从没离开这三个人。
沃伦少校拿起其中一枚子弹,放回子弹筒,转动子弹筒,然后扣上。
接着,他朝多摩格走去,站在她面前,用枪对着她……沃伦少校:他们里面谁是你的人?
多摩格:我说过了,黑鬼——沃伦少校开枪了……啪(空枪)。
三个男人吓了一跳。
多摩格的心跳都快停了。
多摩格:上帝!
沃伦少校:噢,你现在相信上帝了?
好消息啊,婊子,你就快见到他了。
沃伦少校朝桌子走去,打开子弹筒,拿起一枚子弹放进去,他朝她走过去,转了转子弹筒,合上。
现在枪里有两颗子弹。
他举起手枪,多摩格本能地举起双手护着自己,恳求着刽子手。
沃伦少校:这三个人里面哪个是你的人?
多摩格:听着,等一下!
我明白了,你很聪明,你真的很聪明!
你推理得很好,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但是这一次……你错了。
三件事……(她用手指比划着)我不认识这三个人,从来没见过,这是一件事。
二,我没给那壶咖啡下毒!
约翰·鲁斯胖揍我之前,我根本没法从那个凳子上站起来,我怎么可能给咖啡下毒?
三,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沃伦少校开枪……砰(射出子弹)。
子弹击中了她的大腿……她发出狼一样的嚎叫!
她用手捂住流血的腿,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三个男人跳了起来。
克里斯一动不动,他时刻准备着把这三个人里面第一个有异动的干掉。
多摩格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沃伦少校回到桌子旁,打开手枪的子弹筒,又放了两颗子弹进去,拨动弹筒,然后合上。
枪里现在三颗子弹。
特写。
多摩格非常绝望。
特写。
三个人看着少校装子弹的表情。
克里斯并没有回头看。
克里斯:放松,伙计们。
沃伦少校朝多摩格走去,多摩格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马奎斯。
沃伦少校弯下腰,抓起多摩格后脑勺的头发,把她向后拽去,然后用枪抵住她的前额,用拇指扳开击锤。
沃伦少校:最后一次机会,婊子,谁给那壶咖啡下的毒。
这时候……就在沃伦少校继续采取行动之前,一个声音喊起来——人声(画外):住手!
沃伦少校还抓着多摩格,他转过身去看是谁在说话。
三个人里,乔·盖奇举起了手。
乔·盖奇:是我给咖啡里下了毒。
克里斯微笑了。
克里斯:我就知道!
沃伦少校放开了多摩格的头发,她倒回地板上。
沃伦少校把击锤复位。
他和房间里所有人都看着乔·盖奇。
三个人中的另外两个开始往边上挪,镜头里只剩下乔·盖奇。
(黑出)第四章四位乘客外景,米妮男装店,早晨这是当天的米妮男装店,只不过是在一大早。
天气出奇地冷,但是暴风雪还没到来,太阳照常东升,在70毫米超宽画面中看上去美不胜收。
字幕出现:“米妮男装店的当天清早”一辆六匹马拉的驿站马车咆哮着来到米妮男装店门口。
这是O.B.之前注意到的那辆马车,它停在了男装店一侧。
车夫座位上坐着两个车夫,艾德(这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大个子和“六马”朱迪(一个边疆女侠简类型的年轻女人,穿着鹿皮装)。
朱迪拉着缰绳,她把马停到米妮男装店门前。
一个半黑人半印第安人血统的胖墩男孩穿着外套从米妮男装店跑出来。
他的名字叫查理,他在这里工作。
两个马车夫从自己的座位上朝小查理看去。
艾德:嗨,查理宝贝,你好吗?
查理:嗨,艾德,嗨,朱迪。
你们多少人?
艾德:今天满座了,朋友。
查理:里面还有一个人在等车。
艾德:那他得继续等,我们没位置。
查理:你得跟米妮说一声,因为他在这儿已经两天了,米妮希望他能离开。
艾德:没座位了我也没办法——(自己没说完就向朱迪转过身去)把乘客带到里面去,跟米妮介绍一下。
让大家暖和暖和,喝点咖啡。
朱迪从座位上跳到地上。
她朝马车窗户里看去。
朱迪从新西兰来,说话有点新西兰口音。
朱迪:大家伙儿,我们到了,这里就是米妮男装店。
下车吧,你和你的朋友们可以伸伸胳膊腿儿。
你们一会儿可以到屋里去,烤烤火,喝点咖啡。
我会把你们介绍给米妮。
朱迪蹿进了屋子里,我们还没有看到四位乘客。
插入镜头。
马车的门把手转动了。
门打开,镜头下摇到马车门下方的踏板,一双靴子踏了上去,然后又一双,又一双,再一双。
所有人的脚都踩在踏板上,然后消失在镜头外。
内景,米妮男装店,早晨清晨的米妮男装店,这栋房屋的营业部分已经开门迎客了。
米妮本人正在厨房的区域。
在这座山上,这个叫米妮·明克的黑人女性是一个很受喜爱的人物。
山里所有人都认识她,也知道她的男装店。
坐在沃伦少校提到的这把椅子上的是斯威特·戴夫。
没人知道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有传言说米妮曾经是斯威特·戴夫的奴隶。
米妮得到自由后,斯威特·戴夫并不想她离开。
如果她留下来,他就给她买一处落脚之地,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不过这只是传言。
斯威特·戴夫坐在壁炉旁两把软椅的其中一把上,正和史密瑟斯将军下棋,将军坐的正是我们一开始就看见他坐着的那把椅子。
一个脸上挂着甜美笑容的年轻黑人女孩正在厨房给一只鸡拔毛,她的名字是杰玛。
朱迪坐在一张桌子旁打趣米妮。
朱迪:你什么意思,没有咖啡?
米妮:我没时间煮,我刚把炖菜做上。
朱迪:米妮,我可不是教你怎么做生意,但是我认为煮咖啡必须是你做的第一件事。
四个乘客走了进来。
我们只看见他们的靴子。
朱迪看见乘客们,从桌边站起来。
朱迪:大家快进来,别害羞。
米妮看了一眼四个乘客,说了一个词。
米妮:帽子!
四名男乘客在米妮冲他们嚷嚷了以后,都摘下了他们的牛仔帽。
四个人中领头的是一个乡村牧师,除了戴着的白领子,他的穿着是一身黑,另外三个是他的牛仔信徒。
这三个和牧师在一起的牛仔是我们的老朋友奥斯瓦尔多·莫布雷、乔·盖奇和鲍勃。
奥斯瓦尔多和鲍勃穿的不是我们之前看见的衣服。
他们的外形更像是带着点儿墨西哥穿戴风格的坏牛仔,就连牧师也是如此。
朱迪:大家伙儿,这是米妮,这里是她的地盘。
她身后拔鸡毛的是杰玛。
杰玛冲四个乘客微笑。
四个人朝米妮这边走来。
朱迪:杰玛笑容特别甜。
穿军装的那位我不认识(指史密瑟斯将军),但是和他下棋的是斯威特·戴夫。
(对斯威特·戴夫)嗨,戴夫!
斯威特·戴夫:嗨,朱迪。
朱迪:米妮,他们是我的乘客。
米妮:光这么介绍可不行。
让他们把破布条摘了,看看脸,说一下名字。
四个乘客把包着脸的围巾解开,友好地冲黑人女子微笑。
奥斯瓦尔多:庞西奥。
乔·盖奇:费尔南多。
鲍勃:雷蒙。
牧师:我是马特奥兄弟,谢谢米妮姐妹在这个冰冷的地狱给我们提供这样一处避难所。
米妮:那个,牧师、费尔南多、雷蒙,还有庞西奥——真奇怪,你们看起来不像墨西哥人。
牧师:我们不是墨西哥人,但是我们的确非常喜欢墨西哥。
米妮:好吧,请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一样,到火边暖和暖和。
牧师:我们正要到炉子边去取取暖,可以吗?
米妮:请吧,请吧……暖和暖和。
牧师:噢,朱迪跟我们提过,这里有全世界最好的咖啡……米妮:这个我倒不肯定,但是我告诉你,咖啡是浓烈、滚烫,并且香醇的。
在这冰天雪地里,它肯定足以让你“暖到头顶”。
朱迪:你不需要推销,米妮,你直接煮一壶就好了。
米妮:你需要出去帮查理搬那些包,然后招呼艾德进来。
朱迪:好的,女士。
快收拾收拾,煮咖啡。
朱迪奔了出去。
米妮(对朱迪):我要收拾你!
四个乘客围在大肚炉边烤手,并互相交换着眼色。
外景,米妮男装店,早晨两个马车夫正在对话。
朱迪:我也不知道,一个老头。
艾德: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朱迪:我只是告诉你她是这么说的。
她叫我出来是给查理帮把手。
她想自己跟你说。
内景,米妮男装店,早晨四个乘客的慢镜头。
他们一边在大肚炉边烤手,一边观察着这个小驿站。
鲍勃的慢镜头。
他打量着米妮和艾德。
米妮和艾德的慢镜头。
这个黑人女性和那个年纪稍大的白人男子争执不下。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从一个红苹果烟草的袋子里取出烟草给自己卷烟。
牧师的慢镜头。
他看着下棋的两个老人。
斯威特·戴夫和史密瑟斯将军的慢镜头。
两人正在下棋。
奥斯瓦尔多的慢镜头。
他看着拔鸡毛的年轻女孩杰玛。
杰玛的慢镜头。
她在拔鸡毛。
乔·盖奇的慢镜头。
他透过窗户看着朱迪和查理把行李从马车上搬下来。
朱迪和查理的慢镜头。
他们在窗外把包裹从马车上卸下。
四个乘客终于做好了踩点工作。
慢镜头加速,变成每秒二十四帧画面,我们能听见米妮和艾德的争执。
米妮(指史密瑟斯将军):这个佐治亚来的暴脾气家伙在这儿已经三天了,我已经受够了。
我想让他赶紧去红石镇。
他想去红石镇。
你们为什么不能带上他?
艾德指着灶边的四个乘客。
艾德:看那边,米妮。
你看见他们了吗?
四个乘客。
两个车夫。
没有座位了。
米妮:听这个白人老头讲了三天故事。
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他妈的整整三天,这个暴脾气又满嘴大话的白人老头,白鬼子、白皮猪、讨厌鬼。
我告诉你,艾德,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我已经受够了。
艾德:我没法带上他。
他有钱吗?
米妮:我可帮不了这个老家伙……他会付钱的。
艾德:那他可以雇朱迪。
等我们到了红石镇,让她租一辆马车回来,接上这位老先生,把他带到红石镇。
米妮考虑着这个主意……然后否定了它。
米妮:不不不,那样太久了。
米妮朝地上的一扇地窖门走去,她一边打开门,一边对艾德说——米妮:你今天就得把这个该死的老头弄走。
她消失在地板的门下,进到了男装店的地窖里。
四个乘客交换了一下眼色。
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房间。
他们的眼神同时也是在说,可以开始行动了。
四个乘客同时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奥斯瓦尔多率先行动,他从大肚炉朝里面的厨房区域走去,杰玛正在那儿给鸡拔毛。
他向她示意有一个问题要问。
她抬起头来认真听着。
他用非常迷人的英国腔问道——奥斯瓦尔多:你是这里卖糖豆的姑娘吗?
他指着橱柜最高一格一个盛满了彩色糖豆的玻璃罐子。
杰玛咯咯地笑得很甜,她点了点头。
奥斯瓦尔多:我要两包,一包给我,一包……给你。
杰玛:真的?
你给我买糖豆?
奥斯瓦尔多:如果这不算唐突的话。
他说话的方式又引得她咯咯笑起来。
鲍勃从大肚炉那儿朝正在煮咖啡的米妮走去。
她正抽着一支自己卷的烟。
鲍勃:米妮小姐?
她朝他转过身来。
鲍勃:可以帮我卷一支烟吗?
米妮:当然可以,亲爱的。
你从哪儿来?
鲍勃:法国。
她一边帮他卷烟,一边说道——米妮:法国?
真令人兴奋。
你去过很多地方?
鲍勃:是的。
米妮:最远到哪儿?
鲍勃:从这里算的最远?
米妮:是的,从这儿算的最远。
鲍勃思考着这个问题。
鲍勃:中国。
米妮(兴奋地):中国!
那是中国人的地方,是吗?
鲍勃:Oui(法语:是)。
米妮:Oui是什么意思?
鲍勃:意思是“是的”。
米妮:是的——Oui。
(对斯威特·戴夫)嘿,戴夫,问我是不是大屁股。
斯威特·戴夫:什么?
米妮:问我是不是大屁股。
斯威特·戴夫:你是大屁股。
米妮:我让你问我!
斯威特·戴夫:为什么?
米妮:问就好了!
斯威特·戴夫:你是大屁股吗?
米妮:Oui!
(对鲍勃)你看,我会说法语。
她自顾自傻笑起来,米妮笑起来也很好看。
她把卷好的烟递给鲍勃。
鲍勃就着旁边的蜡烛点着了烟,他吸了一口,然后向米妮道谢。
鲍勃(法语):谢谢,米妮小姐。
米妮非常开心有人用法语和她调情。
牧师从乔·盖奇和大肚炉那里朝两个下棋的老人走去。
他站在那儿看着他们下棋。
两人注意到了他。
牧师冲他们微笑,示意他们继续下棋。
牧师:继续,兄弟,我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斯威特·戴夫:当然没有。
我愿意在观众的见证下杀得这个老头儿片甲不留。
史密瑟斯将军:你什么也杀不了。
朱迪搬着他们的行李走进来,重重地放在地上。
朱迪:我把你们的行李搬进来了,以备有人想在到红石镇之前换换衣服。
耍帅的乔·盖奇拿着一袋糖在大肚炉边上烤手。
他给了女车夫一颗薄荷味拐杖糖。
她接了过来。
乔·盖奇:他们为什么叫你“六马”朱迪?
朱迪:因为我是你认识的朱迪里面唯一一个会驾六马马车的……费尔南多。
乔·盖奇:你看我像叫费尔南多的人?
朱迪:既然你提起来了,我认为你并不像。
乔·盖奇(悄声):因为我的真名其实是杰里。
朱迪(悄声):你也不像叫杰里的人。
乔·盖奇:你太可爱了。
你的马车驾驶技术简直精湛。
但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朱迪冲这个帅气的坏男孩咯咯笑。
奥斯瓦尔多·莫布雷看着杰玛搬来一把梯子,爬上去把装糖豆的大罐子拿了下来。
查理把其他的行李拿了进来。
艾德朝史密瑟斯将军走去。
艾德:你好,将军先生。
史密瑟斯将军:你好,孩子,我是史密瑟斯将军,桑福德·史密瑟斯。
艾德:史密瑟斯将军,我叫艾德。
史密瑟斯将军:你好,艾德。
艾德:你好,我听说你想去红石镇?
史密瑟斯将军:是的。
我到红石镇有殡葬的事要办。
艾德:怎么回事?
史密瑟斯将军:是我儿子的事。
艾德:我很抱歉。
史密瑟斯将军:无需抱歉。
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
艾德:不管怎样……你看见的,我们没有座位了。
站在那儿的牧师参与了对话。
牧师:他可以坐我的座位。
艾德:真的吗?
牧师:是的,艾德兄弟。
艾德:那你呢,教士,你在这儿待一晚上,第二天等另一辆马车?
说不定还有座位。
牧师(冲朱迪大声说):嗨,朱迪姐妹,你到红石镇的时候能不能弄一辆车回来接我?
我会付给你一百五十块作为酬劳。
朱迪(这是桩划算的差事):没问题!
艾德(对牧师):我没办法退车费给你。
牧师:钱而已。
艾德从来没听过有人这么说。
奥斯瓦尔多看着杰玛拿着装糖豆的大罐子从梯子上下来。
艾德结束了他和将军的谈话。
艾德:好吧,结果好一切都好,我想。
他把手放在老将军的肩膀上。
艾德:先生——史密瑟斯将军:史密瑟斯将军。
艾德:史密瑟斯将军。
我们午饭后出发,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多一点。
史密瑟斯将军:那很好,孩子。
米妮大声吃喝。
米妮:咖啡好了!
艾德:真是时候。
艾德朝米妮和咖啡壶冲过去。
乔·盖奇和朱迪站在大肚炉旁舔着他们的薄荷拐杖糖调情。
鲍勃朝艾德和咖啡壶走去。
艾德看见鲍勃。
艾德(对鲍勃):山上最好的咖啡。
米妮微笑着摆摆手,表示谦虚。
米妮(对鲍勃):马车夫喜欢它,乘客没那么喜欢。
大多数人觉得劲儿太大了。
她给艾德倒了一杯咖啡。
牧师看着下棋的老人,手朝枪把伸去。
米妮给鲍勃倒了一杯咖啡。
奥斯瓦尔多看着抱着大糖豆罐子的漂亮黑人女孩,手放在了枪把上。
鲍勃喝了一口米妮享有盛誉的咖啡。
乔·盖奇悄悄地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手枪。
穿着鹿皮装的小情人并没有注意到。
艾德满脸微笑,米妮非常认真地问鲍勃——米妮:你觉得怎么样?
鲍勃的回答就是掏出枪来朝大惊失色的米妮和艾德开了许多枪(他的射击风格是飞快地拨动击锤)。
米妮和艾德都倒地而亡。
米妮的最后一壶咖啡还被倒在地上的她攥在手里。
朱迪朝发生残杀的这边扭过头来。
乔·盖奇举起手枪,朝朱迪的肩膀开了一枪,子弹的力道将她朝后掀起,令她撞在了一个木柱子上。
奥斯瓦尔多从枪套拔出手枪射击。
子弹穿过糖豆罐子击中杰玛,她从梯子上摔到地上。
牧师拿出手枪,拨动击锤,朝椅子上的斯威特·戴夫开了三枪。
倒在木柱子上被射中肩膀的朱迪看向乔·盖奇,一脸的不解。
乔·盖奇并没有回应她疑问的表情,而是朝她开了第二枪,这一次更加致命。
子弹正中胸膛,打散了她的疑问表情,她重重地倒在地上。
查理朝门口跑去。
鲍勃朝他胡乱射出一枪,子弹没有射中男孩,打坏了门锁。
外景,米妮男装店,早晨查理冲出去,试图逃跑。
鲍勃走出来,朝逃跑的查理开枪。
子弹打进查理的后背,他笨重地扑倒在雪地里。
内景,米妮男装店,早晨牧师用枪管顶住史密瑟斯将军的太阳穴,扳开击锤,正要开枪,这时奥斯瓦尔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奥斯瓦尔多:住手!
牧师看着他。
奥斯瓦尔多:他是个不错的道具。
牧师:他?
奥斯瓦尔多:是的,他是实有其人。
牧师:我们不能相信这个傻老头。
奥斯瓦尔多:当然能,乔迪。
你只需要说服他相信我们。
这个牧师的名字原来叫乔迪。
奥斯瓦尔多:没有她和他(指米妮和斯威特·戴夫)这个地方太空了。
他能充实点儿什么,虽然不多,但比没有强。
他能让整个地方显得更有说服力。
乔迪:好的,我会跟老头谈谈。
你和乔处理下尸体。
别想着埋任何人。
把他们一个个摞起来,铲些雪盖在上面就行。
乔迪朝斯威特·戴夫的尸体走去,一把抓住他的毛衣,把他从椅子上拽到地上。
乔迪:从他开始。
乔和奥斯瓦尔多朝斯威特·戴夫的尸体走去,乔迪指挥他们。
乔迪:把他们找个地方堆在屋后,避开有人会去的那两个地方,厕所和柴堆。
法国佬……(指鲍勃)把马匹解开,牵到马厩去,给它们喂饲料。
等鲁斯和黛西到这儿,你还得帮他们做这件事。
等我把这个老木头(指史密瑟斯将军)说通了,我就来帮你。
奥斯瓦尔多和乔·盖奇把尸体搬出去。
鲍勃到外面去处理马匹。
乔迪转过身来准备对付这个南方老将军。
乔迪:好的,将军先生,我该怎么称呼你?
史密瑟斯将军:桑福德·史密瑟斯将军。
乔迪:不,黑鬼和南军才这么叫你。
你妻子怎么叫你?
史密瑟斯将军:桑迪。
乔迪:好的,桑迪,如果你是猫的话,刚才在这儿发生的一切已经要了你九条命中的一条了。
你知道你差一点就要被摞在一堆黑鬼的尸体上面吗?
史密瑟斯将军:知道。
乔迪:你要和堆在外面的那群黑鬼一起,你就什么将军都不是了。
你相信吗?
史密瑟斯将军:我没抱什么指望。
乔迪:别这么快放弃,桑迪,你还有出路。
乔迪转过身来,在一些出售的商品中翻找,他找到了一条毯子。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毯子盖上了斯威特·戴夫这把血迹斑斑的椅子。
乔迪:今天过些时候,一个无耻的危险分子会来到这里。
他手上有我的姐姐。
他一定把她铐起来了。
他要把她带到红石镇去绞死。
他又找到了其他几张动物毛皮,也铺在了椅子上。
乔迪:你知道为什么吗?
一万块,这就是原因。
乔迪坐到斯威特·戴夫的椅子上,继续向老军官解释他的行动计划。
乔迪(坐下):等他到了以后我要杀掉这个家伙,解救我的姐姐。
现在你会阻止我从绞刑官的绳子上救下我的姐姐吗?
史密瑟斯将军:不会。
乔迪:你不会?
史密瑟斯将军:我不会。
乔迪:你确定不会?
我是说我们刚刚杀了米妮和斯威特·戴夫,你和斯威特·戴夫看上去很融洽。
史密瑟斯将军:我刚刚认识这些人。
我是来处理我儿子后事的。
我并不在乎他们,也不在乎你或者你的姐姐,或者怀俄明跟这件事有关的其他任何人。
乔迪:回答得很好,桑迪。
(稍顿)那么,等他们到的时候,你就坐在这把椅子里。
你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说。
你好,谢谢,晚安,差不多就这些。
也许还有你的名字,仅此而已。
史密瑟斯将军:你好,谢谢,晚安,也许还有我的名字。
乔迪:我开始相信你了,桑迪。
做你的老人,别闹事,睡你的觉,对那个抓住我姐姐的赏金猎人什么也别说,都别说。
你明白吗?
史密瑟斯将军:明白。
乔迪:等事情办成,我们杀了他,救了我姐姐,我就让你恢复自由。
(伸出手)成交?
老人跟他握了握手。
史密瑟斯将军:成交。
亡命之徒的首领乔迪把手从老人那儿抽回,一脸怀疑地看着将军。
乔迪:你不会跟我玩儿什么阳奉阴违的把戏吧?
史密瑟斯将军:不会。
乔迪:我天性多疑,老先生。
(稍顿)但是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他拍了拍老人的膝盖,然后站了起来。
外景,米妮男装店,早晨乔·盖奇推着一辆手推车,载着米妮的尸体。
奥斯瓦尔多和乔迪搬着杰玛的尸体跟在后面。
后景处鲍勃正在把马匹从马车上解下来。
乔把手推车推到男装店后面去……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地方,放下斯威特·戴夫的尸体。
乔接着把米妮的尸体扔在他旁边。
米妮的尸体被扔在雪地上斯威特·戴夫的旁边。
镜头在她身上稍稍停顿,杰玛的尸体接着被扔了上去。
鲍勃把马从马车上解下。
奥斯瓦尔多和乔搬着朱迪的尸体来到堆尸处。
鲍勃牵着一匹马进了马厩。
奥斯瓦尔多和乔把朱迪往尸堆上扔。
朱迪的尸体躺在地上。
乔铲雪。
鲍勃给一匹马喂食。
奥斯瓦尔多铲雪。
鲍勃给另一匹马喂食。
奥斯瓦尔多继续铲雪。
朱迪的尸体被雪盖起来。
乔接着铲雪。
艾德的尸体被雪盖起来。
奥斯瓦尔多铲雪。
米妮的尸体被雪盖起来。
两个男人站在被雪盖起来的六具尸体旁。
内景,米妮男装店,早晨鲍勃在厨房里闲逛,熟悉环境,煮咖啡,这时候,乔迪打开了地板上的地窖门。
他提着一盖灯走下去勘察情况。
内景,(米妮男装店的)地窖,地下乔迪走下黑暗冰冷的地窖。
他探出油灯,好把周围看清楚。
地窖很矮,他得弯下腰去,这里通到吧台区域的下方。
有一些物品,如咖啡、灯油、玉米粉都储藏在这里。
乔迪吹灭油灯,好看看这里到底有多黑。
地上房间的光透过地板照了下来。
乔和奥斯瓦尔多从外面走进来。
乔迪能从下面的房间里清楚地看到他们俩的身形。
乔迪不禁微笑起来。
奥斯瓦尔多(画外):乔迪!
乔迪:下面。
奥斯瓦尔多(画外):下面是哪儿?
乔迪:你脚下。
乔迪看见他们发现了地窖门,走了过去。
乔迪:你能相信吗,这个地窖简直完美。
外景,雪山顶上,早晨奥斯瓦尔多、乔·盖奇、鲍勃和乔迪走到山顶空地上,朝山下看去,想看看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他们看到的应该是糟糕的天气。
乔迪:这是什么?
奥斯瓦尔多:我在瑞士生活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是暴风雪。
乔迪:暴风雪?
奥斯瓦尔多:是的。
每个地方都有麻烦。
英国下雨,墨西哥太热,怀俄明有暴风雪。
乔迪:它肯定会来咱们这边吗?
奥斯瓦尔多:是的。
乔迪:什么时候?
奥斯瓦尔多:今晚某个时候。
鲍勃:如果有该死的暴风雪要来,我们不能待在那破屋子里!
乔迪:那个地方一定能挺过暴风雪。
因为这里大概一年十二次暴风雪。
如果我们没有杀掉米妮和她的黑人亲戚,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会藏在那屋子里,毫无疑问。
奥斯瓦尔多:我想我得赞同我法国朋友的想法,我们得趁现在先去红石镇。
乔迪:要想把黛西从那条响尾蛇手里解救出来,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在这里动手。
有谁不愿意冒着暴风雪的危险营救我姐姐的?
请举手。
好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内景,米妮男装店,日奥斯瓦尔多撞开大门。
奥斯瓦尔多:他们到山上来了!
乔迪:好了,大家伙儿,是时候了,准备好!
藏几把枪,以备万一。
乔·盖奇掀起一张桌子,放在另一张桌子上。
奥斯瓦尔多也这么做了。
两人都朝桌子的下面钉上一颗钉子。
鲍勃把一本硬装书《三个火枪手》的书页扯了下来。
乔拿出锤子,把钉子从侧面敲弯,做成一个钩子。
奥斯瓦尔多也这么做了。
鲍勃把一把枪放在大仲马这本硬装书的封面里面,然后放回书架。
乔把桌子翻回去,拿出一把枪,挂在桌子下面的钉子上。
奥斯瓦尔多也这么做了。
乔迪拿起一张毯子和一块动物毛皮,朝地窖门走去。
乔迪(对他手下):记住,这个游戏的关键就是耐心。
约翰·鲁斯被困在这里一到两天,他肯定会失去警惕。
如果快要放松警惕了,你们得让他觉得这么做无妨。
他一旦闭上眼睛,你们就打爆他的脑袋。
当他放下戒备时就是那一刻来临时,抓住机会……但是一定要找准时机。
驿站马车已经到了外面。
乔迪走下地窖,关上门。
奥斯瓦尔多给自己倒了一些鲍勃刚煮的咖啡。
乔拍了拍鲍勃的后背,鲍勃走出去迎接黛西和约翰·鲁斯。
奥斯瓦尔多喝咖啡。
奥斯瓦尔多(啐了一口):妈呀。
好戏开始了。
第五章黑色的夜,白色的地狱内景,米妮男装店,夜墙边三人奥斯瓦尔多、鲍勃和乔·盖奇。
沃伦少校(画外):最后一次机会,婊子,谁给咖啡下的毒?
乔:住手。
(举起手)是我给咖啡里下了毒。
克里斯微笑。
克里斯:我就知道!
沃伦少校放开多摩格的头发,她向地板上栽去。
他的拇指把击锤放回手枪的安全位置。
接着,他和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乔·盖奇。
墙边三人中的其他两人都向一边躲去,镜头里只剩下乔·盖奇一个人。
沃伦少校的枪指向乔·盖奇。
多摩格坐在地上看着。
沃伦少校的枪指向鲍勃。
沃伦少校:他呢?
乔·盖奇:他怎么了?
沃伦少校:他和你一伙儿吗?
乔·盖奇:不是。
沃伦少校:你撒谎。
乔·盖奇:哪句话撒谎了?
我说我给咖啡下毒,你相信了。
我说他没有,你不相信?
沃伦少校看着乔·盖奇。
沃伦少校:克里斯?
克里斯:唔?
沃伦少校又看了乔·盖奇半天,然后对克里斯说——沃伦少校(指乔):打死他。
克里斯:好的,先生。
克里斯的手枪对准乔·盖奇。
乔后退,举起双手挡住自己。
这是来真的,可不是游戏。
乔·盖奇:等一下,等等,等等,别开枪!
多摩格坐在地板上尖叫。
多摩格:别开枪,沃伦!
别这么做!
如果这个人死了,你们都得死!
奥斯瓦尔多试图打断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
奥斯瓦尔多:等等,住手!
你们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对多摩格)你是什么意思?
鲍勃:所有人住嘴,听她说!
多摩格坐在地板上,指着旁边约翰·鲁斯的尸体。
多摩格:这个愚蠢的混蛋,约翰·鲁斯,把你们都置于危险当中。
你们马上就要在这个叫做米妮的黑鬼的房子里被杀光了,你们都不知道为什么。
奥斯瓦尔多:你是什么意思,被杀光?
鲍勃:你在说什么?
多摩格:我和乔是一伙儿的。
但是并非他对我有什么别的意思。
(稍顿)而是因为他是乔迪·多摩格帮派的一员。
所有人都安静了。
沃伦少校:我上一次听说多摩格帮派,他们是在墨西哥,奇瓦瓦附近。
乔·盖奇:你听说的没错,那是我们活动的地方。
沃伦少校:那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乔·盖奇(指着多摩格):为了她。
沃伦少校(对多摩格):你是谁?
多摩格:我是乔迪的姐姐。
沉默。
克里斯:那为什么你们的姓不一样?
多摩格:怎么不一样,白痴!
克里斯:到底谁是乔迪·多摩格?
乔·盖奇:你想跟他说一说吗,赏金猎人先生?
沃伦少校:他是一只大坏猫。
他值一万五千块。
他帮派的所有人都值一万块。
这也说明了你为什么值一万。
多摩格(对沃伦少校):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黑鬼,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我弟弟会带着十五个手下,来到这里,救我!
(镜头切至)内景,地窖,地下乔迪在下面的房间微笑着听他姐姐胡说八道。
(镜头回到地面上)多摩格:唯一能阻止他杀掉这里每一个人的办法,就是现在和我还有他达成一项协议。
她指着乔。
奥斯瓦尔多插话。
奥斯瓦尔多:我本人非常好奇这个人会说什么。
沃伦少校思忖多摩格说的话。
沃伦少校:我也想听听。
沃伦少校朝乔转过身去。
沃伦少校:好吧,乔·盖奇说话。
乔·盖奇紧张地一笑。
乔·盖奇:呼这真是太险了。
你们介意我喝一杯吗?
放松一下我紧张的神经。
沃伦少校:请。
克里斯:这里有咖啡。
乔·盖奇(笑):咖啡,很好。
他朝吧台走去,他拿起一瓶龙舌兰酒和一个陶土杯。
接着,他朝我们在上一章看见他挂枪的桌子走去。
桌下,我们看见手枪挂在钉子钩上,他的腿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
他并没有马上去拿武器。
乔·盖奇拿起龙舌兰酒瓶给自己倒上一杯,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喝下一口,表情极其享受,然后他放下陶土杯子。
他抬起头来面对其他人。
乔·盖奇(继续扯大话):我们的计划是乔迪和手下们在红石镇的郊区等着黛西的马车。
我的任务是在这儿等着马车,说服他让我上车,如果失败了,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紧随其后。
(稍顿)但是暴风雪让所有人的计划都落空了。
(镜头切至)内景,地窖,地下乔迪微笑。
乔迪(自言自语):编得好,乔。
内景,米妮男装店,夜乔·盖奇:备选计划是,我在这儿如果有机会营救黛西……就抓住机会。
当你对付那个佐治亚的老家伙时,我等待的机会来了。
(稍顿)回过头看,我也许过于激进了。
奥斯瓦尔多:你的计划是杀了我们所有人?
克里斯难以置信地看着奥斯瓦尔多。
克里斯(对奥斯瓦尔多):如果是的话,他当然会告诉你,毕竟他是那么诚实。
乔·盖奇:我得杀了约翰·鲁斯。
沃伦少校:那米妮和斯威特·戴夫呢?
鲍勃:他们去米妮妈妈家了,上帝,我得跟你说多少次?
乔·盖奇:我的目标是约翰·鲁斯,仅此而已。
没有了约翰·鲁斯,黛西会安全得多,你们也会更加通情达理。
沃伦少校和克里斯已经快要相信乔·盖奇说的话以及其他人的反应了,这时鲍勃从书架上的那本书里拿出了手枪,没人注意到他。
奥斯瓦尔多坐在他挂枪的桌子边。
桌下,奥斯瓦尔多把枪从钉子钩上摘下,然后偷偷地藏进了他的外套。
奥斯瓦尔多从桌边站起来,现在非常有底气。
就在乔·盖奇和沃伦少校还有克里斯对话期间,奥斯瓦尔多和鲍勃显然开始预谋我们之前见过的他们对待米妮和她朋友那样的“乔迪·多摩格帮派”计划:入侵和屠杀。
两个欧洲人直接来到他们要杀害的目标身后。
这一次,奥斯瓦尔多来到沃伦少校身后,鲍勃来到克里斯身后,而克里斯和沃伦少校面对着桌边的乔·盖奇。
多摩格看着她的自己人准备行动。
沃伦少校:我告诉你为什么约翰·鲁斯非死不可。
乔迪·多摩格可以带着十个人……十五个……五十个人来这儿,无所谓。
他会发现他姐姐和约翰·鲁斯铐在一起,约翰·鲁斯的手枪对准她的肚子。
乔迪·多摩格想怎么折磨他都行。
但是他只有在约翰·鲁斯杀了他姐姐以后才能这么做。
克里斯:我们可以马上杀了她。
乔·盖奇:何必呢?
你看看她!
所有人都转身看着地上的多摩格。
她狼狈不堪。
乔·盖奇:你愿意以死来成全他(指奥斯瓦尔多)把她(指黛西)绞死吗?
你在乎什么?
很简单,你想活下去,管好你自己的事!
(停了停,以制造戏剧效果)这样吧,等太阳一出来,我们就离开。
(指他和黛西)我们和她弟弟去路上会合,我们一起回墨西哥。
再见了美国,我们回来了,奇瓦瓦。
你们都去你们的红石镇,做你们本来要做的事情。
他们都没有回应这番话。
(镜头切至)内景,地窖,地下乔迪透过地板向上看,等着他们的反应……(镜头回到地面上)沃伦少校打破了沉默。
沃伦少校:这么说我们都友好地在这儿再待上几天,然后你们离开这儿,去跟乔迪会合,然后你们就马不停蹄地回墨西哥去,是吗?
乔·盖奇:是的。
沃伦少校:那我打了她腿一枪怎么算?
(对多摩格)你那条腿废了,你知道吗?
乔·盖奇:如果我们都讲道理,这都不是问题。
沃伦少校(对多摩格):那如果我在墨西哥的某个酒吧偶遇你了呢?
你现在只能单脚跳着走了,我会非常小心地不去撞见你,但是如果遇上了……单腿多摩格……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拿她打趣)“嗨,还记得在怀俄明那次吗?
那天快冻死了是不是?
”(对多摩格)我们之间会这么客气吗,黛西?
你不再希望看到我死在这座山上然后开怀大笑了?
多摩格极力控制着,但是看他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憎恨。
鲍勃打破了此时的紧张气氛。
他的话非常有说服力。
鲍勃(对房间里所有人):我不想死。
我不认识你们中任何人。
我只是临时照看米妮的店。
就像他说的那样,如果斯威特·戴夫看见他的椅子变成这样,他一定会把我扔出去。
现在我还要被一个帮派团伙杀掉,就因为她?
我根本不在乎她和她弟弟!
却受到连累,死到临头了。
奥斯瓦尔多也发表了他的意见。
奥斯瓦尔多(对大家):如果允许的话,请让我说出并不那么光荣的事实。
根据我的公职身份,我并没有义务插手眼前的困局。
作为这一地区的绞刑官,我有我的职责,这就是为什么我出现在这儿,我正要去完成我的职责。
目前来说,我的职责里面并没有包括她。
我的任务是绞死兰斯·劳森。
杀死红石镇前警长的杀手。
这才是红石镇人民所期待的一场绞刑。
约翰·鲁斯和她还有她兄弟之间发生的这场血腥故事明显又长又复杂,而更明显的是,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并不介意为我自己的英雄故事去死,但是我可不想为他们去死。
(停顿片刻以制造戏剧效果)所以,如果我们明天一早让他们走,那我就可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去红石镇,绞死兰斯·劳森,这是我的选择。
从此刻开始,克里斯会将事态向无法停止的方向推进。
这时候,饰演克里斯·曼尼克斯的演员要像狂舞托钵僧一样兴奋起来。
然而,这个狂舞托钵僧开始舞动后的第一个圈都还没有转完,当克里斯开始推测乔迪·多摩格到底有多少手下时,屋子里的人变得和他一样精神紧张。
克里斯:他很有可能最多只有五六个人。
我父亲有一支军队。
曼尼克斯掠夺者可不是一个什么帮派!
这是一支南军军队。
一支军队至少有十五个人。
这个家伙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有六个人,他就觉得是支军队。
克里斯的这个推测是很准确的,因为四个乘客加上黛西就是“乔迪·多摩格帮派”所有人。
鲍勃:但是她说她弟弟有十五个人?
克里斯:她是个骗子!
用你的猪脑子想想!
她弟弟,他的十五个手下,都是狗屁!
多摩格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骗子,为了不被红石镇等着她的那条绳子绞死,她什么谎都撒。
沃伦少校反问——沃伦少校:那如果是真的呢?
克里斯:不可能!
沃伦少校:如果是呢?
克里斯:不可能!!
沃伦少校:如果呢?
克里斯发飙了。
克里斯:那就让他们来!!!
沃伦少校微笑。
沃伦少校(对克里斯):我就是想听你说这个。
克里斯朝桌边的乔·盖奇走去。
克里斯(对乔):约翰·鲁斯是一个可恶至极的混蛋,但是那个混蛋在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救了我的命。
(稍顿)你并没有那么做,你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我倒了那杯咖啡,(对乔和多摩格)你们两个都是,只是看着我,等着,等着我中毒死去。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乔·盖奇?
让我喝咖啡,让O.B.喝咖啡,让约翰·鲁斯喝咖啡?
你们两个就坐在那儿大笑,而我们滚倒在地,捂着肚子痛苦地叫喊?
乔·盖奇:至于你,就像约翰·鲁斯之前跟我说的一样,这并不是针对你。
克里斯没有反驳他的回答。
接下来,他朝大肚炉走去,拎起上面那壶有毒的咖啡。
他拿着咖啡壶和一个杯子朝乔·盖奇走去。
他把杯子重重地拍到乔面前。
他把咖啡壶高高地拎起,把咖啡朝杯子里倒去,故意流出长长的毒咖啡让所有人看见。
杯子被泼泼洒洒倒满以后,克里斯把咖啡壶哐当放在桌上。
他拿出枪指着乔·盖奇,扳开手枪的击锤……然后说——克里斯:喝了。
桌下,乔·盖奇拿出手枪,枪管对准克里斯的腹股沟。
奥斯瓦尔多和鲍勃(即兴)出言劝阻,并且准备好拔出武器。
沃伦少校拦住其他人。
沃伦少校:哇噢,伙计们,你们不是差点被毒死的那个,克里斯才是。
所以克里斯才这么做。
(指多摩格)她怎么办?
克里斯:她怎么办?
沃伦少校:她和他一样有罪,你打算怎么处置?
克里斯:我的意思是先让他喝咖啡,等他尖叫着满地打滚,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时候,我们慢慢地享受地看着,之后,我们按照约翰·鲁斯的意思处置她。
(稍顿)我们吊死她。
(指着天花板)用那根横梁。
奥斯瓦尔多和鲍勃(即兴)出言阻拦。
地窖里,乔迪来到沃伦少校的正下方,枪口对着黑人的下身。
(镜头回到地面上)克里斯看着沃伦少校,整个故事来到了最扣人心弦的时刻,不过这两个人终于成了战友。
克里斯(对沃伦少校):你知道我还想说什么吗,我想说我根本不在乎他们(指奥斯瓦尔多和鲍勃)的意见。
(对沃伦少校)你怎么说?
奥斯瓦尔多和鲍勃交换了眼神,是时候拔枪了。
沃伦少校:我想说,而且我真的不相信我会这么说,我同意你刚才说的所有话。
奥斯瓦尔多和鲍勃拿出他们的手枪。
沃伦少校和克里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他们本能地掏出枪,朝正在掏枪的鲍勃和奥斯瓦尔多射击。
美国人这派射击欧洲人一派。
沃伦少校朝奥斯瓦尔多肚子开枪,子弹穿进了英国人的肚子。
这个来自哈默史密斯的小个子捧着肚子在地上痛苦地尖叫和翻滚,胃液从肠道里流出。
克里斯把子弹全部朝鲍勃射出,把这个法国人和他身后的门都打得七零八落。
被打破的门开了,寒风灌进房间。
乔·盖奇拿着枪从桌边站起来,拨动击锤,朝克里斯和沃伦少校的后背射击。
沃伦少校和克里斯各自中了两枪。
他们弯下腰。
下面的地窖里,乔迪隔着地板朝沃伦少校开枪。
(镜头回到地面上)地下乔迪的枪射出的子弹射进了马奎斯·沃伦的腹股沟。
他哀嚎。
多摩格看着。
沃伦少校的慢镜头。
他朝地上倒去。
克里斯的慢镜头。
他朝地上倒去。
沃伦少校的慢镜头。
他膝盖着地,然后向前四肢着地趴在地上。
克里斯的正常速度镜头。
他拿到了约翰·鲁斯留在地上的温切斯特步枪,从地上向乔·盖奇快速地连发四枪。
乔·盖奇被子弹打得稀烂,倒在地上。
多摩格看见奥斯瓦尔多手上的枪掉落下来,就在捂着肚子尖叫的英国人身边。
绝望的女人朝手枪疯狂地扑去,无奈一只胳膊拖着约翰·鲁斯的尸体,她只能慢慢……慢慢……靠近……楼下地窖里,乔迪抬头看见沃伦少校的身躯趴在他上方。
他朝上隔着地板开了三枪。
镜头回到地面上,三颗子弹都穿过木地板射进了沃伦少校的身体,令他翻过身来。
多摩格拖着约翰·鲁斯的尸体在地板上爬着,挣扎着去够手枪,她离奥斯瓦尔多的枪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克里斯拿起鲍勃掉在地上的手枪,朝地板下的乔迪开火。
克里斯和乔迪对射,一个朝地板下打,一个朝天花板上打。
两人都身中数枪。
多摩格离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够到了……克里斯和乔迪还在对射,乔迪倒地而亡。
多摩格来到了奥斯瓦尔多的尸体旁边,她欣喜若狂地摸到了手枪。
她拔出手枪,看见沃伦少校躺在旁边的地板上,神志不清、奄奄一息。
她拨开击锤,朝沃伦少校开了三枪,沃伦少校直接身亡。
她转身寻找克里斯……发现他……用温切斯特步枪指着自己。
克里斯在地板上朝她快速地连发四枪。
多摩格死了。
克里斯·曼尼克斯身中五枪,四下里寒风呼啸,他倒在地上。
他朝房间另一边爬去。
他拿起一张长毛的水牛皮,把自己裹住,然后爬上了米妮和斯威特·戴夫那张大大的铁床。
他蜷缩着躺在那儿等待死亡。
奥斯瓦尔多依然捂着肚子,痛苦地尖叫着,在地板上打滚。
(全剧终)
有很多伟大的导演都是宿命论者,从哲学的角度来看,电影所能带出来的最大问题也必然是关于生与死的考虑。
在小津安二郎或者沟口健二的电影里,结局是早就铺设好的,死是一种必然,不同的是讲解这个问题的方式,不管是使用温情脉脉的都市伦理剧还是用神鬼怪谈的魔幻神话故事来表达这种死的哲学,电影的内核都是一种凝固起来可以仔细观察一番的悲剧情结。
三岛由纪夫在《叶隐入门》里阐述日本人生而为死,向死而生的观念,正源于这种古希腊式的悲剧向往,所以六七十年代的电影无论表现手法如何夸张或失真,其主题意图都是非常庄重、严肃和黑暗的,所有的怪诞元素都是为这个悲剧主题服务。
(参考黑泽明《生之欲》,小津安二郎《东京物语》,筱田正浩《心中天网岛》,沟口健二《雨月物语》,大岛渚《感官世界》)电影的发展实际上也是电影哲学的发展(当然这个命题太大),譬如在周星驰早期的电影里,庄重、严肃的主题被肢解破碎了,甚至涂饰在了表现手段上,成为外在逗人发笑的面具——也正是通常所说的后现代主义对电影核心破碎后的重新架构。
在香港无厘头搞笑电影的黄金年代,也是香港电影服务于资本的高潮岁月,正标志着香港喜剧电影导演正式走下神坛,观众至上的时代到来。
当然,周星驰后期导演的作品可谓是对早期固定模式的逐渐修改,如果说《功夫》和《食神》讲的差不多是同一个故事,那么《西游降魔篇》更多的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强调融入进去的一些质朴、圆融的佛家思想(无论周星驰把这个思想讲的怎么样),在这里他还是很认真的讲完了一个悲剧,迎来了古希腊式核心主题的一次回归,逐步完成了对早期电影反叛精神的再次反动。
在电影的表现手法上,昆汀是个集大成者。
据说他早在一家录像带租赁店打工,从西方很少有人问津的香港电影到侠道情结的意大利通心粉西部片再到公路电影,由于工作的便利,近水楼台,他自然是看了不少,非科班的出身让他的电影一出生就自然带有一种非正统的邪惑气质,比起其他一本正经拍摄电影的科班导演,他更多是在电影里完成了对各种元素随心所欲的裁剪和拼贴。
当然,这些元素对于普通观众必然是新鲜、刺激的,因为几乎没有人比他知道的更多。
他曾大大咧咧的承认道:对,我就是在抄,伟大的艺术家都是高明的小偷。
一击致命,直接打破了北野武在《阿基里斯与龟》里构建的关于“完美的自创艺术是否真的存在?
”这一疑问怪圈。
至于对电影,我和对文学一样始终秉承同样一个观念:编织手法和编织元素是否同样新鲜有趣,我甚至觉得对于主题意图不用过分苛求。
因为艺术毕竟更多的是一种形而上的精神需求,波德莱尔厌恶哲理诗,纳博科夫憎恨苏联文学,费尔南多·佩索阿认为不要依托别人手臂扶撑来做梦本质上都是一回事,那就是艺术更多的是在于启迪而非说教,在电影里一次灌注太多的深刻主题更像是导演在影院里完成对观众一次刻板的集体培训。
在昆汀的电影里,很少看到这种说教,坏人和好人之间的边界是模糊不清的,如果说乌玛·瑟曼在《杀死比尔》中饰演的女杀手有一个为“母爱和救赎”而杀人的信念,那么她也会毫无仁慈的结果掉一个孩子的母亲。
结果就是电影主线里一路机械式的杀杀杀,屠戮无数。
在电影里昆汀完成了对传统说教的反叛,从观众的角度来看,好人和坏人的模型并非是固定的,随着视角的转换好人和坏人的关系可以随时变换。
这点在《低俗小说》就相当明显,约翰·特拉沃塔饰演的杀手在电影前半部分还可以面不改色、干脆利落的杀人,和乌玛·瑟曼饰演的情妇完成了一次电影史上闻名的扭扭舞,却在电影后半部分被布鲁斯·韦斯利饰演的拳击手毫无征兆地杀掉,观众甚至不必太过于感伤,因为电影上半部分的主角在下半部分成了无关紧要的配角。
观众由此发现,原来一部电影里可以不止一个主角,甚至发觉只要留心,在电影里每个人都可以是主角。
在生活里,我们每个人可不都是以自己为主角架构表演的舞台吗?
在电影音乐的使用上,昆汀是个有趣味的杂家,从早期电影中的配乐中可以一窥端倪,不同于克里斯托弗·诺澜这种在电影里泛滥使用复杂管弦乐的英国导演,昆汀更多的是采用相对粗糙的摇滚音乐,然而这类音乐本身就非常贴合导演的气质,在烘托气氛和表现角色性格方面,导演简直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英国导演诺澜曾因使用过于华丽复杂的BGM而被人批评)。
纵观昆汀在电影里对音乐的使用,简直就可以发掘出一部原汁原味的美国地下摇滚发展史。
在过去的流行音乐发展史里,美国的pavement乐队曾经使用过高保真的设备特意录制出一些低保真音效的音乐,借此缅怀音乐的发展历程和已经逝去的黄金年代,在电影界,导演昆汀似乎也有同样的癖好,在电影《金刚不坏》中,我们可以发现老式电影放映中常常看到的的斑点(是由两卷电影胶片在粘合的过程中形成的),其实是导演使用现代技术刻意为之。
另外可以了解的是在昆汀的片子里很少看到一般悬疑犯罪电影所里常见的冷峻暗调色彩。
(例如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主演的《禁闭岛》),我们更多看到的是对金黄色和暗红色的大量配合使用,个人认为一方面是色彩绚烂好看,也贴合剧情中大量流血冲突的情节,另一方面可以作为缓冲有效降低观众在观看血浆杀戮电影时所产生的不适和罪恶感,从而流畅的完成观影体验。
在电影《被解救的姜戈》中由于故事背景不再适合使用金色和暗红色的搭配,因为在传统的西部片中,色调往往较为暗淡,色系也比较贫乏,所以导演除了在字幕上使用了影迷熟悉的字体,字体颜色还是暗红色之外,对风景的拍摄也格外用心,金黄色的麦田和周围混乱糟糕的环境形成强烈反差,还第一次到看导演拍摄的雪景,另外吉米·福克斯主演的姜戈穿上了色彩鲜艳,造型夸张的服饰,这些都是反传统的元素,并且象征着他内心浓烈的反抗强权统治的精神。
昆汀作为编剧喜欢在台词上采取一种讨巧的方式来愉悦观众,大量复合长句夹杂着粗鄙的美式俚语听起来有一种爆破的效果,而且兼具说唱音乐般的节奏和韵律,另外一个有趣的点是昆汀导演本身也是演员,并且他非常乐意在自己的电影中以各种各样古怪的方式去死。
在好友罗伯特·罗德里格斯执导的影片《杀手悲歌》中昆汀饰演的酒保被主角一枪爆头,在自己执导的电影《刑房》中因感染芥子毒气全身溃烂而死,在与罗伯特·罗德里格斯合作的《杀出个黎明》中被僵尸咬到后变异直至被杀死,在《无耻混蛋》中饰演德国士兵,一出场就被布莱德·皮特主演的美国军官击毙并割下视为战利品的头皮,在《被解救的姜戈》中身背炸药被主角姜戈炸死等等,这些都可以看出导演在电影中通过打破传统电影的结构并进行重组来宣告对电影本身的革新与反叛,例如导演在电影里对死亡所采取的态度,从来都看不出一丝温情,姜戈对瓦尔兹医生的死,《金刚不坏》里前半部分漂亮女主演们的集体死亡,不仅没有太多铺垫和征兆,而且在电影里导演也不会给予太多哀悼。
当然坏人们往往会在最后得到极大的惩罚,这也说明了这些电影本身在价值观念上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其目的是打破人生固有的结构,从宿命论转向不可知论,毕竟这也是很多犯罪悬疑电影的精彩核心,导演的态度其实也可以体现出相当一部分现代西方人对待死亡所采取的哲学态度。
70mm胶片版,毫无成见的去捧昆汀的场,我打算第一次爱上昆汀。当电影结束的时候 我意识到这是我看过最烂的一部电影之一。扫兴。故作聪明的痞子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敬意。最美一刻是Roy Orbison的片尾曲,但是在这里也不伦不类。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如果说天朝的垃圾喜剧是屎尿屁生拉,本片就是血肉浆硬造。毫无灵气,看下去都是重折磨——这根本身血肉横飞无关。人物倒是很切题,每个人都能让人心生厌恶。情节和故事推进还是可取的,可是观影体验太差,姜戈和无耻混蛋的缺点综合版。
168min版。八恶人齐聚一堂,标准暴风雪山庄模式,章回体分段展开。前期铺垫漫长,以琐碎的话痨式对白交代背景塑造人物。言语挑衅激起矛盾冲突,第一声枪响还算是正当防卫随即不了了之。当危机蔓延波及自身安全时情况逆转导火索被引燃,无人能独善其身。本片在叙事结构上不及《低俗小说》般随心所欲,仅在关键处倒带回溯因果。昆汀片要素在后期悉数登场:枪口互指的墨西哥僵局,子弹横飞的暴力美学和出口成脏的F-word,唯独少了foot。
210min
通篇对白没有几句吸引到我,而且节奏太慢了,看得人疲惫
一个冗长乏味的故事。
这算是新龙门客栈么....
一个都不宽恕——亚伯拉罕·林肯
比无耻混蛋差,与姜戈持平,在昆汀电影里面算不上好看,但与其他人拍的西部片、客栈片相比,又有点意思,昆汀玩心太重以至于不太考虑观众的想法,一意孤行固然是好,年纪大了突破也难,正应了一句老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场景单调 故事无聊 一度看睡着 结局也早已可预见 昆廷老了
昆汀真是把“火车上的定时炸弹”技巧玩绝了,让你早早知道有颗炸弹,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把谈话的节奏压下来,东拉西扯谈天说地,你永远猜不到哪一句之后谁会开枪,爽死了
约翰时刻担心他人抢走猎物,马奎斯警惕地扫视面前的陌生人们,多嘴多舌的克里斯不时为紧张的气氛中加油添醋,黛西则似乎等待更大的风暴到来。
当人物的死亡成为显而易见且无足轻重的必然戏剧终点时,昆汀的电影也就没什么大意思了。单纯的脑力游戏,仅有快感,没有回味。
多余的镜头太多 多余的话太多 分两次才完整看完 反正看完后的感觉是然并卵!
看的三小时版,实在太磨叽了。密室嘴炮电影,后半段好看了不少,摄影很精致,总体一般吧。
前三分之二都感觉节奏拖沓,废话有点儿多,生怕观众看不懂,什么都要讲透,所以也几乎没什么回味的了。情节最后如何展开也有点儿讨巧,毕竟是通过预设之外的因素推动反转的,所以并不会感到惊艳。最后的落点倒是既意外又很显而易见的“正”了起来,可以说是有点儿动人,但又恰恰因为太明显的要摆道理,让血浆横飞的爽都被抵消了。可以一看,但看完有点儿心疼花的210分钟。
一个毫无魅力的故事拍的这么冗长,当然地图炮大战的对话还是很有趣的,但看完只能让我觉得就这
怒打五星,年度最佳观影体验。
每一个人物都被深契于剧情之中,《八恶人》对于群像精湛的把控使电影人物赋予了呼之欲出的实态,而于此中昆汀·塔伦蒂诺的暴力美学和分段叙事手法,娴熟的掌控中更完成了自我突破,在那血腥暴力下绽开的是一朵自由与平等的惊艳之花。
很满意。唯一女性角色JJL被各种玩意儿颜射了N回算是一种恶趣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