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的爸爸要为了女儿做一架钢琴——多美好的念头。
电影制造奇观与美梦,使其跃然于银幕之上,着实动人。
但空有念头并不能代表什么,就像电影里一样,制造一架钢琴,得搭伙找人,材料,术业专攻,分配,连带做饭……一个也少不了。
念头固然好,但过程百般辛苦,孤独,无法言说,打落牙自己咽……最终才成就一桩美事。
我知道这部电影有个好念头。
在一个没有是非与良心的国度,它的视角与勇气可敬可佩(说这部电影在当下中国是可贵一点也不过分)。
但,电影的过程远没有念头那么可人。
虽然材料一应俱全,剧本和演员都算是一流,但掌勺的将菜捣得四分五裂,虽然尝着还有那味儿,但菜早已不是那菜。
看看《钢的琴》中后段剪辑的那种仓促,情绪未完已经赶趟儿似转场的忙碌,以及那些没完没了的音乐,根本不给你任何沉浸思考的时间。
这部电影早已经偏离自己的念头。
如果它是奔着温情去的,这时已经是滥情(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滥情韩国导演郭在容的话);如果它还想触及一下所谓的时代痛楚,现在也不过就是隔靴搔痒。
黑色幽默与镁光灯打下的那一束束光,连带那些忙不迭跑出来的音乐,在商业片里看着肯定节奏明快美轮美奂,而在这电影里,也不过浮躁二字而已。
我当然知道张猛是个好导演,不矫情的说,在中国导演里,能文以载道地看到他难得的对弱势群体的悲悯和同情。
但他对于电影语言的短板也很明显,《钢的琴》更是在节奏上失衡得厉害。
电影当然可以谈主题先行,可以谈中心思想。
但念头可贵并不可能就让电影本身跟着高贵起来。
结尾那架钢琴做完之后,工厂里的大吊臂吊着它在画面中缓缓运动。
突然间整部电影的节奏都慢了——这才是应该属于这部电影的节奏之一,希望营造一种沉稳内敛,希望在生活表象下直指人心的力量——而现在不过是感受到了表象而已。
《钢的琴》算是一部真正的电影,而现在院线上映的电影中很多连“电影”的称谓都够不上。
文艺作品在中国电影市场中处境堪忧,所以我依然愿意买票支持,并推荐大家去戏院,因为它的难得。
但一切不代表这是一部优秀的电影,对一个导演而言,肯定固然是好事,而过誉则如揠苗助长一样没有什么好处。
毕竟这才是张猛的第二部电影,当虚浮的荣誉涌来的时候,票房的惨况会被暂时忘记,而再好的念头也会变得不理智起来。
像郭利斯马基那样开始,像库斯图里卡那样结束。
对于《钢的琴》,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美誉最强音,同时也糅合了出现的多方评价。
但对导演张猛来说,这样讲又似乎攀亲带故的,有点捧杀之嫌。
按照张猛的阐释,《钢的琴》的核心情感简单得很,它跟战后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很近,无非底层小人物,悲喜间露出了无奈心酸。
像《偷自行车的人》,儿子跟在父亲后面,寻找那辆丢失的自行车。
《钢的琴》里,父亲要给女儿一架钢琴,木做的不行,偷琴也不行,最后只能拉上一帮人,回工厂里造钢琴。
所以,不管父子还是父女,有些东西是不能用理性逻辑去判断的,而是必须去体味。
如果你去质疑构架剧本的合理性,就像不相信那架造出来的钢琴,那么,《钢的琴》就不会为你而鸣。
在陈桂林努力去争取一架钢琴的背后,他好像是要维护家庭,争取到最后的一丝希望,把女儿留在自己身边,看她快乐,自己也能快乐。
但其实,那跟极力要找回自行车的父亲没什么两样,他们最终要维护的只是完美的父亲形象。
在儿女面前,父亲不想承认自己有做不到的事情,哪怕是不行本身。
从《大鱼》到《魔术师》,从《美丽人生》的罗伯托·贝尼尼到《美错》里的贾维尔·巴登,《钢的琴》最令人感怀的情感基调就在于此:当一名落魄父亲四处张罗又无济于事,一下子又控制不住脾气的心情,你只需静静看着,便可以联想到背后的心酸不易。
当然了,《钢的琴》的优秀并非只是情感的渲染,这只是一小段的序曲前奏。
或者打个比方说,它只用了半篇不到的乐章就完成了父女情感这段。
在涉及现实主义的话题以前,不妨先看下开场。
影片先是确立了萧索的冷调影像,而就是同一群人物,又迅速呈现了一个由悲到喜的转换过程,情绪还异常投入。
一会冷一会热,一会静一会动,一会悲伤一会欢喜,《钢的琴》包含了大量的转换跳跃,而从写实感很强的生活片段,突然跳进了欢歌热舞的场面——他们所在的舞台还是一样的。
这里的舞台可以是厂房,也可以是街区或者舞台本身。
影片格外注意人物与背景的搭配协调,人与背景物并重,形同一体。
正如之所以会有这群人,那是因为他们生活在破败的东北工业区,下岗失业,只能另谋出路。
所以,当小乐队开动起来,当陈桂林拿出手风琴来打发时间,我想到了库斯图里卡的那句话并模仿造句。
工厂等待被拆迁,巨大的烟囱轰然倒下,他们的人生时间都被打乱掉了,人们假装自己有着幸福美满的人生。
如果只从浓烈的影像和满溢的配乐来看,《钢的琴》并不会给人以“新现实”的感觉,但不谈新与旧,影片肯定是往现实主义靠拢。
所谓的新,可能是创作者对电影历史的自觉传承,同时又能把它跟常见的现实主义区分开来。
《钢的琴》没有粉饰、虚假、夸大或者臆造,一些在厂区从小长大的朋友,他们会惊觉里头人物仿佛脱胎于自己的生活环境,这就是生活体验的魅力。
当张猛选择了与生活直接对话,把自己最熟悉的那些人物和那套生活模式加以表现出来,这就仿佛给影片安装了牢固的钢结构。
反观其他现实主义题材的中国电影,多是凭空想象,自行搭建的空中楼阁。
那跟个人的真实体验没任何联系,他们要抢占的无非是道德的制高点。
因此,《钢的琴》的突出优势不在于卖点或者主创班底之类,它就胜在质感上,结结实实,沉实厚重。
电影里面有可爱的东北人,有可以进入的父女情感和群体氛围。
就连它的表现形式,其实也是非常有观众缘的,不设障碍。
然而,如果张猛只是老老实实去做现实主义,那么《钢的琴》恐怕也不会激起这么大的反响。
它跟生活距离很近,但在许多时候,导演又异常迅速地把观众带到一个远距离观察的位置。
当跳楼取代下岗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关键词,工人阶级的幸福感早已不复存在。
虽说时间也没有隔开很远,但《钢的琴》所讲的已经不是当下的事,不免有距离感的存在。
于是,电影有意识去利用了“距离之美”,听到音乐声,进而产生出画面感。
当《钢的琴》频频转入歌舞场面,就如同我们去回看那个特定的时代。
那会,没有人去真正想过,以后会怎样。
结果有一天,他们发现熟悉的一切没了,生活也变了。
进入后半段,《钢的琴》出现了一次最明显的跳跃:人物骤然变多,群像风格确立,钢琴也要正式登场,工厂成为了主场景。
如果忽视这个景深变化和景别扩大,那么很多人便会觉得,后半部分有些赶,出现了凌乱痕迹。
事实上,《钢的琴》的最终诉求既不是作为人像的主人公陈桂林,也不是作为物品的钢琴,它的诉求其实是工人和工厂的命运,一种自然而生的升华提高。
当烟囱倒下,电影要表达的最深处东西登时立了起来。
我相信面对那个场景,对安静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来说,烟囱倒下就对应了生活中的超现实,就像千年的古城被淹没,记忆全没了。
超现实不一定要飞碟火箭,只要它超越了生活体验,它就是超现实。
而最讽刺莫过于,我们恰恰生活在一个超现实的年代。
这也是重新注视《钢的琴》,难免会生出复杂难当的情感,原来我们的身边人都默默承受了那么大的改变。
不可否认,在看待那群人和事物时,导演是饱含着深情,以至于产生了理想化的处理手法。
可就正如人们说,80年代是理想主义的,那么,当张猛回看模糊的过去时光,他跟很多人一样,也难免陷入了一种理想化的表达。
也许,影片欠缺一场盛大狂欢,欠缺一个更妥善的收尾形式。
然而,感动之余更要冷静清醒,不足当中见丰盛,这也是我钟爱《钢的琴》的最大原因。
【城市画报 282期 延伸推荐:张猛个人专访 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20656496/】
与父亲、母亲、姑姑一起看这部影片。
片中《三套车》、《送别战友》、《山楂树》的老歌旋律一次次触动着我们的情感,我们几乎忘记了这部电影所有的突兀之处:被无端宽恕的小青年,被无端逮捕的季哥……但理智还是告诉我这部影片的叙事被剪辑得过于松散。
片中处处是东北钢煤锈带败落衰颓的象征——阴沉的天空、热电厂巨大的冷却塔、作为职工住宅的破旧的筒子楼、小区里无人过问的红砖烟囱、前厅摆上台球案子影厅放着香港三流电影的文化宫,还有随处可见的年久失修的厂房。
这一切汇聚起来组成了巨大的立体的布景,再加上凝重的沿水平方向缓缓推移的长镜头,向我们呈现出一副老工业基地的末日景象。
人们充满着辛酸的笑与泪,慢悠悠地生活着,只剩下过去可以骄傲,却不知未来在哪里。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陈桂林为女造琴的故事主线渐渐被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他和他曾经的工友交流、调侃、争执、回顾往昔的情景。
同理,那两根标志性的烟囱也不重要了——工人的切身利益尚且不能保全,更何况它们呢。
不过是为死水般的生活提供一些谈资,为自己提供一个凭吊过去的理由罢了。
但我能说他们的心灵也被这平庸繁重的生活锈蚀了吗?
全片的最高潮无疑是陈桂林放弃女儿后重新聚集工友做钢琴的段落,此时影片一贯波澜不惊的长镜头终于沸腾起来。
陈桂林的小乐队演奏起《卡门》里斗牛士出场时那激昂的旋律,淑娴则身着艳丽的舞裙踩出弗拉门戈那热情的舞步。
与这一景象相交错的是沸腾的钢水、绽放的火花,钢水在季哥留下的翻砂模具里铸造成型,火花则焊出了钢琴的骨架。
他们专心致志地在这个已成废墟的车间里制造着最后一件产品,这产品凝聚着他们的汗水、意志与智慧,夹杂着对“老大哥”时代的记忆,还有一丝未曾消泯的对未来的期冀。
但现实却是,这架理想中的“钢的琴”发不出悦耳的声响。
这就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国营工厂的生活远非牧歌,现实里不光有高耸的冷却塔和烟囱,不光有转动着的车床、磨床、铣床,也有着老化的设备、管线,堆积着滞销物资的仓库,倾圮的围墙,它们是早已锈蚀了的“共和国长子”内心的真实写照。
当政策由东北转向沿海时,无数农民离开给他们带来了千百年希望与痛苦的土地进入都市谋求着莫测的工作机会,而他们几十年来所供养着的工人们则被逐渐挤到社会的边缘。
工人们被____抛弃了,正如几十年前____为了他们而抛弃农民一样。
而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除了对已化为废墟的工厂的记忆,他们一无所有。
结尾天车吊着“钢的琴”缓缓前行的长镜头是意味深长的。
操作员淑娴应该明白,在厂子还没黄的时候,那里悬挂着的是什么——那些使人仰视的钢铁铸造的庞然大物,就是这样被一件件吊入吊出,工人们用双手和头脑创造了它们,他们凭这些挣得报酬、荣誉与尊严。
而此刻,工厂的一切皆已腐朽衰败,仅剩的住宅也被一座座废弃、推倒,盖起商业楼盘。
淑娴所做的,正是陈桂林所想的,纵然女儿要远离这片失落的土地,跟随母亲去新的地方过未知的生活,他还是要叫住她在这架理想中的“钢的琴”上再奏一遍现实中奏不出来的乐曲。
这是他所能给予她的未来的最后礼物——一段充满激情和创造力的记忆,即使它并不真实,它依然能证明:她的工人父亲母亲们,活过、爱过、奋斗过。
先是一部《解救吾先生》,又一次注意到了那个其貌不扬的王千源;再一次是偶尔看到他出现在一个脱口秀访谈节目里面,对这演员多了几分了解,是一位用心、认真在做事的人。
《钢的琴》是一部由张猛执导,王千源和秦海璐主演的喜剧电影。
《钢的琴》讲述了一位父亲为了女儿的音乐梦想而不断艰苦努力,最后通过身边朋友的帮助用钢铁为女儿打造出一架钢琴的故事,通过小人物幽默与艰辛,展露一段感人至深的亲情和友情。
王千源因为这部剧获得了第23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
20世纪90年代初 ,东北一个工业城市。
原钢厂工人陈桂林(王千源饰)下岗后,为了维持生计,组建了一支婚丧乐队,终日奔波在婚丧嫁娶、店铺开业的营生之中。
与此之时,妻子小菊(张申英饰)却不堪生活重负,移情别恋,跟了一个有钱的商人。
之后,小菊光鲜回归,要求与丈夫陈桂林离婚,并且要求独生女陈小元的抚养权。
谁能给女儿一架钢琴成了争夺抚养权的关键所在。
陈桂林希望将女儿培养成一名优秀的钢琴家。
为了得到对于女儿的抚养权,他忍受种种压力,多方筹措为女儿买钢琴的钱,在四处受挫无果的情况下,于是便决计铤而走险,和女友淑娴(秦海璐饰)以及当年钢厂的好哥们夜入学校偷钢琴,然而却又被人发现被抓。
当所有的办法都失败后,桂林偶然翻到一本关于钢琴的俄国文献,于是叫上伙伴们在早已破败的厂房中开始了手工制造钢琴的征途,最后在退役小偷,全职混混,江湖大哥,猪肉王子一群落魄兄弟的帮助下,他们造出一部“钢”的琴,一群男人为尊严而战。
爱情,友情与激情,幽默在不可能的任务中荒诞燃烧。
好的电影有三种,一种是向观众生动地展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从而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一种是向观众描绘一个他们非常熟悉的世界,从而让他们获得共鸣;第三种则是带领观众探寻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很熟悉的世界,却在里面发现了自己不曾发现或者一直忽视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往往就存在于观众的内心世界里。
钢的琴对于我来说,属于第三种。
我来自东北,从电影的开始,里面的画面就和我成长过程中的记忆无缝衔接。
在灰暗的天空下,笼罩着那几年灰暗的东北。
我们这个国家,曾经效仿那个已经解体的红色帝国,而东北则是我们这个国家中效仿的最像的。
和那个红色帝国一样,东北曾经享受过大工业时代communism式的辉煌,在巨大,火热,钢铁,坚硬,集体,纪律,统一,朴素等等这些关键词的定义下社会,构成了一种奇妙的美感,这种美感来源于那个时代里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对于自然和世界突如其来而又虚无缥缈的自信,这种美感代表了我们对于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进行征服和控制的内在欲望,这种美感也代表了我们对于往昔传统的一刀两断和平地再起,最后,这种美感是建立在一种有意识无理性的群体无知状态之上。
可是这并不是东北的全部,在这种看似机器一般的美感之下,在人群当中,在轰鸣之外,也孕育着一种反机器,反工业的美感。
人与人的关系不光是同志之间的阶级感情,最朴素的父子兄弟夫妻朋友男女,仍然像结实韧性的蔓藤一样穿插进钢铁机器的缝隙当中自由的生长。
人们热爱歌唱和表演,热爱诗歌和朗诵,男人爱漂亮的姑娘,女人喜欢帅气的小伙,特别是在机器生锈,厂房失修,道路破败,大厦将倾的时刻,人们仍然在焦虑中寻找着幸福。
在东北,快乐的成本很低,几瓶本地的啤酒,一顿街边的烤肉,或者是,孩子去他奶奶家了。
对了,孩子!
还有孩子!
孩子是什么?
孩子是所有的希望,孩子是 所有这些幸福的寄托,孩子是在灰暗的太空下永远不会熄灭的蜡烛。
这就是为什么在经济状况非常贫困的条件下,父母只要有可能,仍然会将子女的教育放到极其重要的位置,这种教育不光局限在学校的正规教育,还包括了要花费更多金钱和物质的才艺素质等等。
通过教育来改变子女和家庭的命运,成为了那个时代的父母的唯一选择。
在这个问题的认识上,陈桂林和他的前妻,以及秦海璐都是高度统一的。
然而,一代人只能有一代人的命运,一代人也只能有一代人的能力。
多年严格的计划经济训练,已经剥夺了一个人最基本的在自由市场中生存的能力,所残存的生存技能也是来自于计划经济时代所根深蒂固的手艺换饭。
工人阶级过时的自豪感往往成为了阻碍他们突破的最大羁绊,使得他们只能在追忆往昔荣光的同时无力的等待奇迹的突然降临。
套用肖申克的救赎中的一个词就是,他们都已经被制度化了(institutionalized),每个个体都按照社会机器的一部分而塑造,成为一枚合格且专用的零件,当机器本身出现故障,甚至散架崩溃的时候,每一枚零件都仿佛是拥有着巨大的价值却毫无用途,这也是为什么马恩精心构筑的劳动价值论体系在浅白的市场机制面前显得那么的狗屁不通。
从宏大的层面解决东北的问题,不是我们有能力讨论的问题。
从个人层面来解决这些问题,往往却有看似简单的路。
我所知道的一个东北人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离开东北,跑到首都去,跑到上海去,跑到广东去,跑到江浙去,跑到发达沿海省份去,跑到不是东北的地方去,正如他们的祖辈前赴后继的跑到东北去。
然而这看似最简单的办法,其实却有着绵延不绝的后续影响。
当一个东北人跑到外面的世界,很容易发现自己的格格不入,当自己成长过程中所受到的处事的训练与新鲜世界的游戏规则发生矛盾时,特有的东北人的自尊和执拗就往往会将自己的生存空间挤压的更加逼仄。
在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的传说中,东北人不光面对着周围善意的赞许,也蒙受着自己与外界的疏离,并且逐渐形成了对外界的不信任和猜疑。
或许只有东北才是最适合东北人居住的地方,那里几乎几乎几乎就是天堂,至少天堂可以建立在它的基础之上。
那一年我们除了GDP什么都有。
这是一部怀旧的电影,那俄罗斯风味的背景音乐,陈旧废弃的厂房,高耸入云的烟囱,甚至公式化的讲演,都在缅怀一个逝去的时代。
这是一部80后,90后无法理解的电影,一群下岗工人折腾半天,鼓捣出一架钢体结构的钢琴,有什么意义吗?
这是一部拍给50后,60后甚至70后的人看的电影,只有他们才能产生深深的共鸣,理解那架钢琴背后的含义。
我还记得上学时骑车从重工业区穿过,那林林重重的管道仿佛构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如今那道独特的风景已经不在,要么被夷为平地,要么被替换成酒店超市。
时代结束了,可人还在,如何面对新时代是这批被改革大潮冲击的头晕脑胀的人首要解决的问题。
我还记得在这特殊时期,父亲每天回家愁眉不展,母亲每天惶惶不安,那个时候我还不能理解失业的痛苦,直到我毕业那年,才知道个中艰难。
从小被教育“只要好好学习,国家会给你工作”,“工厂有托儿所,医院,宿舍,你的生活完全由工厂负责照顾”......直到有一天,一个声音说“国家照顾不了你们了,工厂必须倒闭,你们自寻出路吧”。
想想这批人,老的有50多岁,年轻的不到20岁,下岗后能做什么?
专业覆盖面太窄,其它行业肯定不会招个没有经验的人来培训,符合专业的私企,更倾向招年轻的一代,便宜又有发展潜力。
不要跟我说每晚七点档里面提到的在私企中名声鹊起的老师傅,那种人毕竟是少数,能在上千万下岗工人中占到几成?
在《钢的琴》里面,我们也可以看到,陈桂林的同事们有的改行卖猪肉,有的成了配钥匙师傅,还有的去捞偏门。
而陈桂林凭着自己的音乐天赋,也勉强能混日子,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将要失去女儿。
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说出要做一架钢琴的的时候,这个决定里一半是和老婆赌气,一半是潜意识里对现实的呐喊:“你可以剥夺了我的时代,但你阻止不了我去打造属于那个时代的烙印。
”这也是他的同事们一拍即合的原因。
在影片中我没有看到这批被时代遗弃的人的抱怨,不满,我只看到了他们面对现实的无奈。
虽然他们偶尔也发泄一下,尝试偷个钢琴,打个群架,但心里,都充满着对逝去时代的无限缅怀。
几经挫折,钢的琴终于完成。
在影片片尾处,由起重机徐徐吊起这架特殊的钢琴时,我心潮澎湃,那锃亮的琴板代表着不屈的精神,那精致整洁的琴键透露出精湛的技艺和辛勤的汗水,这架琴仿佛是骨感现实身上的傲然双峰,挺拔耸立,桀骜不驯的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的存在。
当陈桂林女儿小心翼翼的问道:“能出声吗?
” 我哑然失笑,泪水划过面颊,看到陈桂林和同事惬意的在一旁欣赏女儿在钢琴上快乐的弹奏,他们心里一定很安慰吧。
你看到我低下高昂的头,你看到我跪下男儿的膝,你没看到的,是我心中永远有一处地方,有理想,在不羁的歌唱。
这片子评分很高,也因为推荐,特意看过,我不太喜欢。
故事是超现实的,一个父亲为了给女儿一台钢琴,找到一群下岗的老朋友,在车间用纯钢打造了一台。
后来女儿还是跟着前妻走了。
现实中,这基本不可能,不论是否造的出来,只是造琴这事,费时费力而且不实用,应该不会有人干。
这应该就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幻想,是对梦想的坚持,对过往生活的交待。
整个片子色调暗沉,节奏缓慢,空间狭小,人物面目模糊,我不喜欢。
《钢的琴》2011年中国内地电影中不可多得的一部好口碑电影,也是青年导演张猛的代表作,获得了第14届电影华表奖优秀故事片、优秀新人导演奖和第14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传媒大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奖等荣誉。
影片讲述了在20世纪90年代初的中国,东北的一个工业城市里,下岗工人陈桂林的生活艰难,面临妻离女散的危机,为了挽救自己生活中的希望——女儿,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决定用尽全力去满足女儿的音乐梦想,送她一架钢琴。
为此,他去借钱、去偷钢琴、去造钢琴也终未能留住女儿。
影片通过对小人物辛酸而幽默的生活展示,表达了对那个年代记忆的一种情怀。
这部电影是一部风格化很强的现实主义作品。
虽然影片的主题是当代电影中不并多见的关于工人阶级的现实主义题材,但导演在题材的影像化处理过程中却做出了背离传统现实主义的大胆尝试。
在电影投资越做越大,大片云集的今天,《钢的琴》以四五百万的小成本创作,达到了高质量的艺术效果,为我们的电影创作提出了一种思考。
本文试从镜像话语的角度对影片的艺术效果和表意内涵做出分析。
一、低角度与舞台效果《钢的琴》影像多采用正面或侧面的低角度仰拍镜头构图,不论是在运动拍摄中还是在固定机位拍摄中,镜头都保持着这种低角度的仰拍构图效果。
这是一种非常态的影像画面构图方式,是一种强化性的表意方式,能够造成影像的扭曲和畸变,一般只偶尔参与特定影像的画面构成,用来对特定人物的姿态与环境风貌做造型处理,以强化对象的高大、突兀、压迫感等效果。
在本片中,导演大量使用低角度仰拍镜头来拍摄这群社会中的底层小人物,并将这一手法贯彻影片首首尾,并非是要制造他们的高大形象,摄影机在低角度中拍摄人物时采取了中规中矩的正面或侧面对准人物的方向,这样就避免了影像的扭曲变形和镜头的主观化,而使镜头保持了一种观众的客观视点。
这样的镜头拍摄方式在画面中制造出了一种舞台效果,导演仿佛是要给这群被社会遗忘,被时代抛弃的底层小人物们一个舞台,让他们在这个舞台上展示他们的生活状态和他们的精神追求。
而镜头的视点则恰恰保持了一种坐在电影荧幕前面,仿佛坐在这个舞台下面的我们观众的视点。
如在影片的片头部分,以持续两秒钟的内银幕开场,仿佛是话剧开场前的暗场,这时画面中已经出现人声,开始了人物对话,接着画面开始亮起来,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对话的人物并排站位正面面对摄影机的中景镜头,低角度镜头中的二人占据了画面的中心位置和一定的空间,但导演把摄影机仰角限定在一定的范围内,避免了影像的过度变形,中景中的人物并没有给人非常高大或带有压迫感的形象,而是观看舞台人物式的一种感觉,使视点与人物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人物所处的环境是在一个与舞台相似的平坦开阔的地方,一个废旧工厂外面,人物后面的背景是导演有意选择的,背景是一间有着两扇巨大屋檐的废旧房屋,人物站在房屋的正前方,在低角度仰拍的镜头前,这两扇屋檐正好分别处于两位人物的肩头,像一双张开了的翅膀。
历史的车轮辗过,让这双破败的翅膀再也无法载着昔日的工厂翱翔了,而对于这对正在谈判离婚事宜的夫妻来说,这双背景中的翅膀又成为暗示他们劳燕分飞的一个象征。
仔细看来,这两扇屋檐中,挨着男主人公一面的屋檐是破败的,只剩了空的钢架,而挨着女方这一面的屋檐则是完好可以遮蔽风雨的,这一细节也暗示了这二人在生活中、在这场离婚谈判中以及在影片叙事即将展开的二人对女儿抚养权的争夺中的优劣势地位,为后面的叙事做出了铺垫。
这一背景的选择与利用以及与人物形成的一种叙事关系都与舞台背景的作用与效果相似。
本片中贯穿始终的,执着的低角度仰拍镜头为影片叙事提供了一种舞台式的间离效果,对于影片处理现实主义的题材来说,起到了一种不同于传统现实主义的,意想不到的特殊艺术效果。
二、景别的选择与叙事表意景别与对象的关系是电影镜头构成的重要部分,不同景别的选择具有不同的画面表现力与叙事功能,在本片中,导演充分利用了不同景别的功能与效果来构图和叙事,使影像的话语功能得到了较好的发挥。
例如,在影片的片头部分中,镜头利先用中景呈现画面中并排站着的两个人物,根据对话可知,二人正在进行离婚谈判,中景使我们既能看清二人的面部表情又能看到人物形体上的神态和动作,同时也交待了废旧工厂的环境场景,便于我们从整体上把握二人对离婚这件事情的态度以及二人之间的关心矛盾。
接着镜头根据对话的内容进展,改变了景别,当小菊提出孩子的幸福问题时,镜头忽然跳至近景,使小菊说话时的面部表情在画面上更加清楚的凸显出来,起到了提示和强调的作用,提示了叙事的重点所在,使二人关系的矛盾在画面中逐渐凸显起来。
接着是陈桂林的近景镜头,镜头中凸显了他脸上坚定的表情,面对小菊的质疑,他内心充满了坚定的信心,认为他心爱的女儿会跟着他并且会幸福,如此,关于幸福的问题开启了影片的叙事。
接着,俄罗斯名曲《三套车》的音乐声响起,画面转入送葬场面,镜头先用中近景展现奏乐队伍的整体,接着切为近景,分别聚集两位故事中的主要人物,陈桂林与淑娴,交代他们在雨中卖力演出的情状,接着镜头切为远见,交代人物所处的大环境,在一块荒草丛生的空地上,矮墙背后露出两座高耸的大烟囱正在冒烟,人物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非常渺小。
接着镜头再次切为小全景,使画面中众多人物之间的关系与人物的位移、动作得到了完整的展现。
这一叙事段落结尾,影片再次转入远景,一大片荒凉的空地上,前景中死者的祭坛与后景中的两根冒烟的大烟囱形成一种画面张力。
镜头中两次大远景的展示具有很大的暗示力,大烟囱是那个工业化时代的象征,就如片中人物所说“烟囱比楼多”,这个场景中所展现的既是一个老人的葬礼,也可以象征整个大工业时代,以及工人阶级主人翁地位的葬礼。
在影片的叙事中加入了一支关于烟囱的线索,在影片的最后,两根巨大的烟囱作为工业时代的记忆,在人们无奈的留恋中轰然而塌,摄影机在远景中仰望送别烟囱的人群,尘土在镜头前升起,遮蔽了人群,工业空间的摧毁暗示了工人阶级社会地位的丧失,历史变迁的大潮将渺小的个体淹没其中。
这里,影片充分利用了不同景别的功能与效果进行选择与变换,使画面构图有力地辅助了叙事中矛盾的凸显,并使故事内涵得到了极大的丰富与扩展。
此外,景别的选择也与叙事空间和话语权利有很大的关系,特写与大特写的镜头使人物占据了画面的大部分空间,将镜头注意力的焦点集中在人物身上,给人物充分的话语权。
而在本片中,镜头几乎没有用到特写或大特写,镜头的景别配合摄影机的运动形成了一个关于剧中下岗工人社会位置的有效视觉表达。
在景别上,他们被限定在一定的画面空间之中,无法占据镜头画面;在镜头运动中,水平移动镜头任人物在右侧入画、左侧出画,不去干预故事中人物的命运,也使人物无力掌控镜头。
如影片中有多处拍摄人物在巨大的废旧工业建筑中穿行的镜头时,采用了大全景水平移动镜头,刻意把巨大的废旧工厂建筑展示出来,让人物在画面中显得渺小,在巨大的建筑中出现,又在其中消失,人物与镜头的关系作为叙事中的驱动因素在本片中得到了极大的发挥。
三、水平运动机位的悖反与创新本片的影像主要是在低角度仰拍的固定镜头与低角度仰拍的水平运动镜头里完成的,在镜头运动的方式中,水平移动的镜头最具机械特征,它不能伪装成人眼自如地观察事物,所以导演们一般都要慎用水平移动镜头,通常只出现为恐怖片的鬼视点。
而《钢的琴》中则有大量的镜头运动采用了水平移动方式。
不论是表现人物在场景中运动的画面还是表现人物在固定位置中的场面,导演都执着的采用这种单一的运动方式来表现,并配合水平上的场面调度,以这种看似简单的但却是非常大胆的艺术尝试创造出了一种丰满有力的艺术表达。
水平移动的运动镜头与场面调度强调一种画面的“扁平感”和空间的封闭性,导演利用这一效果来进行画面造型,在较适合水平移动的运动镜头的短景深或无景深场面中,摄影机用水平移动镜头从与人物移动方向成90度的侧面来横移跟拍人物运动。
在演员的调度上,刻意采取了从右侧入画,从左侧出画的走位方式来配合这种镜头运动方式的叙事需要。
本片中的低角度水平运动镜头在画面内成功地创设出了一种观众的在场感,从而使镜头的视点呈现出既与片中人物亲近,又保持一种观众的冷眼旁观效果。
而在大景深场面中,摄影机则采用了固定机位的长镜头静止或推拉来表现人物在景深场面中的纵向移动,塑造了一种纵深的空间感。
影片将水平移动镜头画面与固定机位长镜头画面交替剪辑在荧幕上营造出了一种垂直十字交叉特殊画面空间效果,这种空间是一种限定性的空间,是限定性视点下所能看到的空间,这样拍摄方式的选择体现了导演对本片题材处理时所持有的一种态度。
导演张猛出生在东北的工业区,在那个环境中长大,他熟悉那里的一切环境与那里的下岗工人们,他和影片中的小女孩陈小元一样体验了那个时代的剧变,张猛的影片关注现实、关注底层,但他的重点却不是批评,他热爱那片老工业区,他崇敬那时候的老工人,怀恋那段工人阶级在社会中占据主人翁地位,热火朝天干事业的社会主义岁月。
导演采用这种限知视角,尽量少的干预题材,在影片中营造一种充满温情的诗意来避免现实主义的苦情,将观众的目光引向对那些处于现实困境中的普通人的内在精神的注目上,体现了导演内在的一种人文关怀。
如影片第一个段落中,镜头利用轨道在低角度仰拍镜头中展示故事发生地的某一条破旧的街道,然后镜头水平向右匀速移动,逐一展现人物,街道对面先掠过片头出现的几个奏乐工人,接着在镜头中近景中,骑在摩托车上的男主人公陈桂林从右侧入画,接着是第二个人物女主人公淑娴入画,人物在镜头中依次登场后,镜头接到表现陈桂林骑摩托车回家的场景上,镜头在水平横移侧面跟拍与固定长镜头之间交替,在画面中塑造出了垂直十字交叉的限定性空间效果,让观众明确掌握了陈桂林的运动轨迹,镜头中布局有序的工业建筑群也让观众熟悉了陈桂林所处的城市的环境状况。
第一段落通过陈桂林往家中窗内望的动作与画面上响起的钢琴声实现转场,画面剪辑到小元在红布帘内弹钢琴的推镜头,这一段仍然使用了水平横移镜头与固定推镜头的交叉配合,镜头在小元和陈桂林之间呈现出距离感和限定性的空间,通过镜头的操作暗示了剧情中陈桂林无法触及小元的音乐梦想以及掌握小元的成长空间的叙事线索。
四、声光色的能指渲染本片由于受到资金限制,影像画质与音响效果都不是很理想,但导演在画面构图上的独特造型与配乐上的精心选择则足以弥补这些不足。
本片结合影片不同段落的叙事节奏选取了多首五、六十年代的苏联、东德流行的社会主义音乐来烘托气氛,这些极具时代感和社会主义特色的音乐容易引起观众共鸣,使影像的时代特点一下子凸显了出来,同时也渲染了人物内心的情感。
如陈桂林和他的朋友们聚到一起,各司其职的合力造琴段落,配音欢乐的节奏渲染了片中人物内心的兴奋感,影像中的场景在配音的烘托下也使观众感到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欢乐的音乐所属的那个年代。
本片画面影像采用了一种怀旧的冷色调处理,人物的着装上面,只有淑娴有粉红色的大衣与大红裙装,而她那一群人中的唯一一位女性,也是在陈桂林挽救女儿的一系列行动中对陈桂林的支持与鼓励最多的人,是她帮助陈桂林度过了影片本文中那一段艰难的日子。
所以她的着装提示了她作为整部冷色调影像与影片叙事中的一个亮点的特殊性。
在影像布光方面以采用自然光为主,以配合其现实主义题材叙事的需要,在叙事中插入的几处超现实主义镜头中采用了不同颜色的人工的顶光来造型,如偷琴失败后的第一次超现实主义段落,导演使周围环境在一片黑暗之中,以示暂时逃离惨淡的现实,而安排一束白色的顶光投射在那台令人纠结的钢琴上,偷琴者陈桂林坐在钢琴前动情的弹奏着,渐渐将刚才偷琴失败的尴尬与失落驱散出去。
白色人工光和缓缓飘散的雪花营造着一种浪漫主义的情境,黑暗中顶光的投射便于表现人物的整体行动,不易造成画面形象的变形,能够造成人物与周围环境的分离,使镜头表现的焦点投注于人物自我的精神状态当中。
本片中的人工顶光运用起到了渲染诗意气氛,表现人物内心情绪的重要作用。
影片《钢的琴》中镜像话语的特征体现了导演对现实的一种特殊理解。
运用一系列反传统现实主义的电影语言来表现现实,特写了张猛对工人阶级精神的一种深切理解。
影片以一种积极乐观、充满喜剧幽默与诗意的“语调”来讲述这个现实悲剧故事,导演让我们看到了“钢的琴”所象征的工人阶级在没落中自我救赎的精神。
≪钢的琴≫,电影说的是一群东北的工人为了一个女孩的弹琴梦,在废旧的工厂里亲手打造了一架纯钢制作的琴。
过两天在奥克兰举行的中国电影节将放映这部电影,我推荐给所有的朋友。
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包场一次,让大家都来欣赏。
我生在沈阳,作为曾经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心脏,外地的朋友甚至沈阳的晚辈,很难对工人这一群体产生如我们这样的共鸣。
以前共和国还年轻,很久以前了,那时东北的工厂是国家经济发展的产业重心,是燃烧着煤炭的钢铁打造的一颗心脏。
工业成绩先按住不表,毕竟要挤掉赶英超美那段日子的水分,就另一经济支柱农业来说,整个东北生产的商品粮,能养活起全国三分之一的人口。
后来经济转型,计划经济没了,东北的工业开始没落。
工厂倒闭了,东北话叫“黄了”,开始大面积裁员,这种按照市场经济走的平常事儿,让咱中国人安了一个婉转的名头:“下岗”。
90年代末期,包括沈阳在内,整个东北地区开始涌现下岗大军的浪潮。
有人管春运大迁徙叫人类奇迹,管以前闯关东叫人类奇迹,还有长征,板上钉钉的人类奇迹。
我们的确是一个擅长创造人类奇迹的民族,但我们似乎三缄其口,忘记了这批下岗大军其实也是个奇迹。
喜欢研究各国文化的韩国教授李元馥,曾经用生动的漫画勾勒出日本企业大规模精简的那段时期里,失去工作和尊严的老派顽固日本工人,是怎样成为企业转型的“绊脚石”的。
漫画里,日本企业搭乘现代化管理的小车试图一溜小跑往前冲刺,但一群老日本工人,就像路障一样挡在路中央,眼一闭心一横,说要想裁掉我们,就直接从我们身上碾过去吧。
那时候日本企业里少不得的是鸡飞狗跳,拦上吊拦剖腹,改革派只恨政府对这些老古董过分人道主义了。
但你什么时候看到报纸上大肆渲染我们的下岗大军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么?
几乎没有,除了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坏分子,大部分下岗工人在纸面上看来,都是走在再就业的康庄大道上的。
这一伙以百万计的人群,就这样悄然无息地被快速发展的社会所吞没。
我算来自半个工人家庭。
我奶奶和三姑都是工人,我父亲以前也是土木工程师。
我记得我三姑父,东北话叫老姑父,以前在工厂工作时的模样。
他皮肤黝黑,肌肉不突兀但很结实,这就是常年在工厂锤炼出的身板。
我们以前喜欢玩他臂膊上隆起的肌肉,他一绷紧上臂,那里的肌肉就饱满地拱起,我们几个孩子就用手在上面“掐小耗子”。
那时的工人学历并不高,那时可没有什么蓝翔技校,不少工人都是从学徒做起,由师傅手把手带出来的。
他们没有金光灿灿的毕业证书,但他们所具有的高素质却是学历所不能尽数的,他们态度积极他们精神饱满他们热情高涨。
曾经穿蓝色粗布、戴手套、缠着白毛巾、骑自行车上下班的工人阶级,是多么令人尊敬和羡慕的群体。
沈阳的工业重区,铁西区,遍布以工业工人命名的街道:保工街、肇工街、兴工启工卫工...后来工厂倒闭,机床报废,烟囱炸毁,工人们突然失去了信仰和生活的来源。
他们或领着微薄的下岗补贴,或蹬着三轮车做小生意,或挂着如卖身草标一般的“广告牌”,在劳务市场里等着接诸如木工、批灰、刮大白等零活。
如上面所说,他们被社会吞没了,他们垮了。
他们垮得无声无息。
后来总有消息,说哪个哪个下岗工人作奸犯科了,哪个工厂的工人又聚众闹事了。
他们燃烧了自己的青春去运转国家的发动机,而后被人们记住的则是烟囱排出的废气,仿佛没了他们,沈阳的天才是蓝的,水才是青的。
现在沈阳的老工厂几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林立的公寓和写字楼。
那群人数庞大的工人们呢?
他们在这个论资本讲学历的年代默然。
市场经济是好的,飞速发展,按劳分配,凭脑力吃饭。
也许是吧。
我小学时曾参加过一个语数补习班,那是1999年。
班级开设在南站附近,靠近铁西区边缘的一家濒临倒闭的自来水厂。
厂里周末连条看门的狗都没有,就有一位看大门的老头,无精打采得仿佛是被这半死不活的工厂传染了一般。
他偶尔在院子里晃悠一会儿,拿拖把象征性地在男厕所那满是污水的地上写意地划拉几个来回。
课间,我们就在大院里游戏。
我们在煤堆上嬉闹,踩过发出咯吱咯吱噪音的灰白色的煤渣子。
用被遗弃的镐头和铁锹玩耍,拿报废的轴承和钢珠打弹子,少不了蹭上满手又难闻又难洗的油污。
南站的铁路线上偶尔会驶过运输火车,上面排满了也许是最后一批生产的坦克。
我们冲着那些绿色钢铁和炮筒欢呼,殊不知那远去的火车,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影片有浓厚的苏俄怀旧风格,而且每一个转场都有音乐过度,镜头也很文艺。
在国产电影里也算的上市良心之作。
据说这是王千源称帝之作,确实电影本身很有味道,不是硬菜,值得细品,难得的片。
这是隶属小人物的故事,但却深谙大时代的变迁。
本片以钢琴为媒介,将现实主义的压抑与浪漫主义的文艺,巧融一体,荒诞的黑色幽默中呼之欲出的是梦想的坚韧,而与之中电影所寄予的情怀不仅饱涵以友情的羁绊,更令人动容于那父爱的伟岸。
看完着实被感动到一把,虽然我一点也不熟悉那段历史的变故以及它带来的影响,但导演硬是能以一种朴实而有趣的方式吸引我一直认真看下去。
在我看来,我看的下去的,能够触动我的就是我喜欢的好片。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王千源的电影,真的很棒的一个演员。
破败的街道上是下岗工人落魄的生活,工业“老炮儿”式的骄傲是时代变迁中遗留的尊严。有技术的只能去转做“磕碜”的工作,卖假药的却“混得挺开”。一架钢的琴是对苏联式工业体制的怀念,随两个被爆破的烟囱倒下的是对旧梦的执着。一首首苏联歌曲背后,是一个个被时代裹挟的人。
不知是国内观众太过饥渴,还是仅仅因为文艺青年太过容易感动
有优点,但缺点大于优点。反感故作,摄影啊,取材啊,人物描写啊。这电影让我想起件事儿,就是小时候我家后面是个水泥厂,即将倒闭的时候厂长说要改成钢琴厂,就算那时我小,都觉得不靠谱,最后可能不了了之。
不懂电影镜头分析、电影批评。但能将一种难以言说的伤痛透过银幕讲述,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俄味儿!比老炮儿好!
真文艺。
东北调侃范夹杂着文艺范的现实主义片儿
电影里我读不懂的情怀
有那么些味道 跟那个时代的旋律 有冷幽默 也有厚重 湾湾所谓的小清新电影 相形见绌╮(╯_╰)╭
有點濫用音樂
迄今为止,今年国产影片最佳。平民的悲喜,咱们工人有力量,男人同样有力量。依然是张猛擅长的黑色幽默,还有他的苏联情结。顺带还回忆了一整个工厂时代,里面的情怀是只能亲身体会的。一个给赵本山写小品同时喜欢塔可夫斯基的张猛,献上最混搭的中国式幽默。非常统一的镜语,结尾略过度。
导演恨不得蹲在你的脑门上喊:看!!!我这个镜头!!!对人物的塑造!!!对时代变迁的讲述!!!对小人物的刻画!!!真的,受不了。现在拍那个年代的电影,怎么都有一股公式味?千篇一律的人物面孔。对人物内心刻画也有一种硬套的感觉。一小时四十分钟,有太多不必要的镜头和对话。没办法想象这会有八点七分,豆瓣的评分啊。
原来是讲父爱的
我最喜欢的一个片段是那个留苏工程师在工厂里给大家演讲,设计各种方案保住两个烟囱。最后镜头拉近,一看黑板上画的还有蹦极,我坐在下面乐疯了。
交口到过誉也是种捧杀。形式感太强,戏剧性稍弱,片中的人物是在社会转型中被抛弃的人,但他们无能为力,既无法拯救作为集体回忆的工厂烟囱,也无法通过造琴缓和家庭矛盾,他们在苦中作乐中强颜欢笑,透着无奈,可惜这些在现有体制下,只能点到为止,但它无论如何都是如今中国银幕上稀缺的宝藏
言过其实。
各方面都挺虚的,撑不起来。
导演非常导,演员非常演,编剧非常编。就是将数条小品段子攒在一块儿进行一下粘接。结构散漫又拖戏,一些辅线安排刻意,却语焉不详,未交代清楚便不了了之。最后结尾部分本应是个情感高潮,然而瘫软无力、早泄掉了。几场追赶戏尤其造作,整个片子导演想放入太多东西,以至“太满”,音乐到了聒噪的程度
后半截的线脉是肿了么?钢琴不做为什么又做了?淑贤走了为什么又回来了?他爸死的没有原因也没有后果,出场其实就没什么作用,除了介绍假药做法。视听挺讲究,可是太重复,疲惫,只会一种转场方法?其实很有诚意,稍微吐槽下,不妨碍他是当今中国电影里的好作品。
这碗大龄文艺鸡汤我实在是喝不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