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发生在二战尾声的半年内的故事。
故事开始于一个小男孩望着镜子,忐忑不安心虚彷徨地,对自己说,“Jojo·Betzler 乔乔·贝茨勒,10岁”故事结束于一个小男孩望着镜子,深吸一口气坚定凛然地,对自己说,”Jojo·Betzler 乔乔·贝茨勒,10岁半”在这个故事里,几条线索交织,从一个儿童的视角,看向了1944年末至1945年初的德国小镇。
##时间线#故事一开始,K上尉在少年队周末训练的开场演讲就说了,用一种无精打采但是不得不提起精神的语气:“我们国家现在在战场上局势不妙,看起来也没啥希望赢得战争。
但是我们看起来一切正常。
“是的,一切看起来都还正常。
街道干净整洁,行人从容如旧,生活平静如水。
但是,大厦将颓的信号在故事开始时就无处不在了:泳池里的大个子们在水面(表面)上奋力划水,水下却只有残肢。
周末还在少年队里训练的少年们,转眼就真的坐上军车奔赴战场,可见成年兵源都已经耗尽的残酷。
回想起来,K上尉的语气,表面上是因为他不能上战场的颓丧,倒是形象地隐喻了战场上的德方情况。
随着时间线推进,妈妈雀跃地告诉Jojo:盟军打进了意大利,战争马上就结束啦。
接下来,比少年上战场更荒谬的事情发生了,比如,11岁的小胖子居然也成了战士,还穿着纸做的军服,在最后的战役里一扯就破,是一幅虚张声势的军事表演。
还有满城收集铁器的童子军们,站在街上把玩火箭炮的妇人们,墙柱上残破凋零的宣传单们。
战争尾声的硝烟越来越近了。
##妈妈的爱#妈妈对Jojo的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凡事包容,凡事盼望,是永不止息。
这份爱,被系带鞋串起来,点缀在影片里。
妈妈的温柔耐心,是每次关怀和鼓励时,俯下身给Jojo系鞋带。
妈妈的恩慈盼望,是把Jojo别开的小脑袋扭过来,看向广场上吊起来的一双双系带鞋。
默默教导他,即使现实冰冷残酷,也要面对。
妈妈的鲜活特色,是穿着红白撞色的俏皮鞋子、踩着活泼舞步,在Jojo眼前蹦来跳去,一次次地引导Jojo,不要做国家机器,要感受爱,要懂得爱。
因为最强大的是爱,不是金属。
妈妈的爱没有被辜负。
Jojo看到曾经活泼跳动的红白撞色鞋子吊在眼前,只有悲痛,没有害怕。
他伤心地想给妈妈系上鞋带,却发现自己还是不会,因为被妈妈爱护的太好了。
直到Jojo克制了自己想要留下Elsa的冲动,把选择的自由交给了自己爱的人,那一刻,他懂得了爱。
他像妈妈一样,俯下身给自己心爱的人系上鞋带,开玩笑说外面非常危险。
那一刻的Jojo,像极了充满了爱与向往自由和平的妈妈。
##狂热小纳粹和犹太小少女的友谊是如何养成的#虽然Jojo并不是骨子里天生的纳粹,但是他差一点就被后天养成了。
他是真的相信犹太人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此处应有bgm),相信犹太人血统低劣、雅利安人血统高贵。
他也是真的认为应该揭发这个犹太人的存在。
只是,如果揭发了犹太人,心爱的妈妈也会一起遭殃。
Jojo只好放弃这个做法。
所以当K上尉调侃说,犹太人如果不带帽子,谁认得出来?
Jojo立刻记在心里,抓住这个机会,要表现自己的价值:虽然自己作战不太行,但是搞情报可以行,我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啊,我家的墙壁里的犹太人可以提供第一手的消息啊。
于是有了”哟犹太人”的研究向画册,有了小纳粹Jojo和犹太少女Elsa之间的频繁互动,打破了Jojo被灌输的对犹太人的固有观念:自己作为雅利安人,理应比犹太少女更高贵?
更强大?
更优秀?
好像都不是这样的嘛。
Elsa甚至还更好看。
更糟的是,这个犹太少女时而凶狠时而友善时而犀利地看破自己的伪装,让Jojo的胃里冒出了一千只蝴蝶。
这可怎么办?
Jojo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盖世太保来家里搜查的时候,他太害怕Elsa会被发现带走,紧张到大脑空白,但是完全没想过出卖Elsa。
只是,不等Jojo欣然接受蝴蝶的出现,先发现了妈妈被吊死在广场。
锥心之痛。
Jojo在迁怒过后,和Elsa成为了难兄难弟。
他们都经历了被纳粹夺走父母的苦难,在接下来缺乏物资的冬季,相依为命互相依偎。
至此,友情已至,Elsa已经不仅是Jojo的友人,还是不可或缺的亲人。
##K上尉的清醒vs胖女官的狂热#K上尉是清醒而颓丧的。
他看得清局势,也明白大厦将颓,他在少年队周末训练的开场讲话时就直言自己应该在战场上辉煌地死去。
K上尉是忠诚于国家的军人,但是不盲目,孩子们烧书欢闹时冷眼旁观,讽刺党内进行的疑神疑鬼地排查和吊死,并且觉得犹太人和德国人其实没啥区别。
K上尉的善意可能和他的性取向一样深柜。
他同情弱者,知道Jojo已经没有父亲,所以听到Rosie的死讯,扛着自行车也要赶来帮忙,应该是要帮Jojo清理引起怀疑的物品。
面对身份存疑的柔弱小姑娘,也同样施以帮助。
这才是军人的天性吧,做一个强大的军人,来保护弱者。
也许这份忠诚却清醒是他不停喝酒的原因?
形成对比的是美艳的胖女官。
她的盲目狂热简直要燃烧起来,是个只有儿童心智的成年人,深信犹太人低劣妖魔,孩子们烧书时乐在其中,甚至最后时刻仍要送孩子们上战场至死不休。
胖女官的疯狂给Jojo披上战衣,以实现自己的狂热梦想。
K上尉的悲悯给Jojo脱下战衣,告诉他回家好好生活。
##Heil Hitler从狂热到不合时宜#故事一开始,就表明了Jojo是个狂热小纳粹,连幻想出的朋友都是阿道夫的形象。
可见在Jojo的社会环境中,纳粹俱乐部是多么的主流和政治正确,让普通小孩都心向往之。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理念方针。
有意思的是,回应Jojo狂热Heil Hitler的不是任何一个街坊行人,而是穿插的真实历史纪录片段,和另外一个傻乎乎天真的小胖子基友。
黑白影像里嘶哑的呐喊,无声地提醒着看客,这一切都有着真实的基础。
胖女官绝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金发胖女官为帝国生下18个孩子也不仅仅是个夸张的笑话,希特勒的雅利安人提纯计划育婴花园了解一下。
等到盖世太保到家里搜查,盖世太保五人队和K上尉二人组和Elsa的互Heil是可笑也是不得不照做,因为仍然是纳粹党决生死的局势。
直到城破国亡,妙语连珠的小胖子基友一语惊醒梦中人:现在不是当纳粹的好时候。
这就是一类人的写照吧,虽然不一定分得清对错,但是分得清时候。
##纳粹匕首#这把纳粹匕首的每次出场,都是小纳粹Jojo的一次情感拐点,安排的很幽默。
Jojo在周末训练营,收到K上尉发放的纳粹匕首时,还是狂热俱乐部的儿童成员呢。
继而Jojo用这把匕首撬开木板缝隙发现了犹太少女Elsa,接着被犹太少女没收在手。
Jojo的纳粹信仰遭到了极大危机。
直到Jojo被盖世太保质问而无措时,犹太少女又拿着纳粹匕首给Jojo解了围。
这时的Jojo心里清楚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忠诚的小纳粹了。
当K上尉拿起匕首还给了Jojo,Jojo接过了匕首,却脱下了一直穿着的俱乐部少年军服。
至此,无脑小纳粹的转变已经彻底完成了,在这把匕首意味深长的陪伴下。
##继续叨叨电影风格像是布达佩斯大饭店,画面构图讲究对称,伏笔细节前后呼应,配色搭配童话般舒适,服化道设计精致优雅,人物对白看似荒诞但又暗藏玄机,搭配不羁的轻摇滚做底色,适口性极好,也推荐二刷,默默欣赏这出荒诞轻喜剧,留意导演每一幕都诚意安排的细节表达。
以往反映纳粹第三帝国的影片色调基本都是灰色的,而这部影片的色调却完全是明亮的暖色调,小男主是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妈妈寡姐是个武力值爆表、爱逗孩子的美艳御姐,开头的情节让人捧腹,所以一切仿佛就像真的是孩子美好的幻想乡,只除了广场上被吊死的所谓德国的叛徒。
其实影片已经处于战争末期了,我比较惊讶的是,即便战争末期德国百姓依然有着较为高质量的生活,据说当年苏军战士攻入德国的时候看到德国人的生活都羡慕不已,其实当年俄军打赢拿破仑战争,攻入巴黎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感觉,啥时候俄罗斯人都是土包子。
到后面乔乔看到妈妈被处决吊死,整体色调又变成了灰暗的冷色调,曾经那个幽默温馨的幻想乡崩塌了,一群懵懂的孩子像曾经那个犯蠢的自己一样拿着手榴弹奔向炮火,他的家乡城市被攻破,在滑稽可悲的守城战之后,乔乔彻底长大了。
其实我真觉得最后乔乔与幻想中的希特勒决裂,倒也不是他思想境界真有啥升华,纯属希特勒输了,谁赢了大家帮谁,谁输了大家唾弃谁。
艾莎从取代乔乔姐姐的角色,到取代母亲的角色,再到最后取代乔乔的精神导师希特勒的角色,艾莎彻底取代了希特勒,就代表了小男孩乔乔的长大,自己认识到人生中的美好,而不再被大人们欺骗诱导。
当一部喜剧片的标签里同时有“儿童”和“二战”时,我们就该小心,它可能是个悲剧。
含动物的片名(Jojo Rabbit),明亮色彩和欢快配乐的预告片,以英雄形象昂首立于海报中央的大眼睛男孩——一个又一个可爱元素无不在暗示我们,这部名为“乔乔的异想世界”的电影,可能一反战争片的严肃与残酷,带来全新的乐观氛围。
而观众如我也会放下防备,以为它起码是一部欢快的暖心电影,乐意走进电影院消遣一番。
毕竟,生活已经够残酷了,谁还想承受更多的苦楚呢?
于是“探照灯”的动画片头俏皮亮起,“披头士”的摇滚轻松响起,你坐在人群中准备好大嚼爆米花,导演塔伊加·维迪提却在银幕背后偷笑:“开始吧小笨蛋们,我将发射一枚远程炮弹,轰炸你的内心。
”要从预告片识破导演塔伊加·维迪提的别有用心很难,毕竟大家熟知的他的作品是《雷神3》这样的商业片。
要从主角辨明更难,因为这个名叫罗曼·格里芬·戴维斯的男孩从全球 1000 名孩子中被挑出,在此之前还没有一部电影作品。
那么我们的线索还有哪里?
看看两个熟悉的名字:性感的斯嘉丽·约翰逊,以吊诡演技俘获人心的山姆·洛克威尔,他们要演什么?
这两位明星怎么可能是一个初出茅庐男孩的配角?
万众齐呼“Heil Hitler!
”的黑白纪录剪辑片头带出大背景,亢奋的摇滚乐忽然把内景转到色彩丰富的房间,一位头发梳得漂亮、制服穿得漂亮、瞳孔闪得漂亮的十岁男孩面对镜子,和众人一般大喊“Heil Hitler!
”,我们看到他的梦中偶像出现——纳粹元首希特勒。
不过这个希特勒并不那么可怕。
他腆着啤酒肚,军装似乎不那么合身,说话时也没有盖世太保令人发怵的表情,甚至有些滑稽地,他和这个男孩调侃一番。
噢,原来他不是真的希特勒,他是想象中的。
“异想世界”就此开始。
一位梦想为纳粹献身投入战斗保家卫国成为希特勒那样英雄的男孩乔乔,开始了他成长的故事。
影片的第一部分不可能告诉你它是个悲剧。
而我对悲剧的警惕仅从训练营的某一刻开始。
当乔乔加入童子军开始他梦寐以求的军训后,一切操场上的跑跳、听教官训导都像是做梦。
像泡泡糖被吹大迎着阳光闪烁迷人斑斓的美梦,在每一个疯跑的孩子心中发芽猛长。
而教官似乎也不是我们印象中的纳粹军官——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形象和眼前这位喝一口酒讲一句废话、连衣服都穿得邋遢的男人大相径庭。
放一枪,多轻松。
孩子们也哈哈大笑。
我以为另一部韦斯·安德森风格的二战版《月升王国》就要开始的时候,可爱的乔乔却偷偷给了我一个信号。
——那是当孩子们被命令烧书时,乔乔开心地把书拿到火堆前。
其他人像围着篝火晚会一样兴奋,而从不怀疑自己梦想的乔乔却在火焰闪烁中透出一丝怀疑。
他看着那些被烧毁的书,仿佛在说:真的吗?
真的要烧吗?
集体的力量终于让他扔出了手中的书。
可这一丝丝犹豫让我开始戒备,他可能没有他表现的那样坚定。
果然,挫折很快就发生了。
当两名年长的童子军白天提出一个更高级别的任务时,乔乔直接表现出了抗拒。
他们让他杀死一个兔子。
兔子,好可爱啊。
我怎么忍心杀死呢?
乔乔应该下手的瞬间,却让它赶紧逃走。
从此他落下一个懦夫的臭名,“乔乔兔”。
一个连兔子都不敢杀死的童子军,谈什么杀敌卫国?
影片第一部分几乎就在这样欢腾的气氛中进行。
乔乔在训练营中遇到的障碍也迅速被化解,他负伤回到家中,康复,做一些简单的发传单的任务。
随之铺陈开来的是他梦幻的成长环境:一位美貌的妈妈,一个漂亮温馨的家,还有奶油色涂抹的小城,生活着他可爱的邻居朋友们。
这与我们所理解的战争毫无关系。
没有血,没有尸体,没有枪炮。
你甚至怀疑他们生活在与世隔绝的仙境中,每天做着一些看似革命任务实际并不那么重要的琐事。
直到导演忽然让你看到那片广场。
从乔乔的视角看去——一双双脚,悬于空中。
乔乔的妈妈站在旁边,乔乔问她他们做了什么,她说,“他们只是做了他们能做的”。
这些脚是尸体。
被毫无预兆地吊在广场中央,赤裸裸地向乔乔展示死亡。
然而乔乔还没有真正体味畏惧,毕竟他美丽的妈妈会在晚餐时扮演他离开已久的父亲,还会和他一起唱唱歌跳跳舞。
妈妈的美艳温柔在这部影片里简直是最大的幌子,她让我们相信,纯真如乔乔这样的男孩一定会在温室中长大,他不用看到太多战争的残酷,不用真的奔赴战场,他可以安心在他彩色的房间里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
直到……他听见楼上的奇异声响。
导演就这样抛出了第三个雷。
不经意地,毫无预兆地,像快乐嚼着口香糖准备吹吐泡泡时你突然咬到一块石子,它硌坏了你的牙。
乔乔带着他的好奇走上楼,打开柜子门,看到一位女孩。
秘密盒子打开,他的世界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个女孩是谁?
为什么会在乔乔姐姐的房间?
她为什么一直躲在柜子里?
乔乔假装淡定面对陌生人,她与瘦弱身形完全相反的大胆却震慑了乔乔。
乔乔假装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纳粹童子军,她却如猛兽般迅速反击。
乔乔不知所措,除了打不过她,还面临一道更难的题:她是个犹太人!
犹太人不是怪兽吗?
怎么是这样漂亮的女孩?
犹太人不是很蠢吗?
怎么这样聪明?
犹太人不是应该被抓起来吗?
怎么躲在我家里?
乔乔脑中关于犹太人的一切,那位希特勒和教官们告诉他的一切,似乎都与眼前现实情况严重不符。
他无疑受到了更大的冲击,比烧掉一堆书、杀死一只兔子还要猛烈,他直接面临一场与犹太人的战争。
楼上的战争悄然进行,一方面乔乔要忙不迭地与犹太人斗智斗勇,另一方面他也在挑战自己的信念:到底要不要像一个纳粹那样抓这个犹太人?
哪怕只是说出她的名字,揭发她,在乔乔这里都成了一个难题。
乔乔对着她就像对待那只兔子,她太美丽聪明可爱了,他一点儿都不想杀死她。
妈妈的态度在这场“隐形战争”中也变得十分诡异。
毕竟母子俩几乎不太直面真正的政治。
妈妈说,餐桌就是瑞士,你相信你的,我相信我的。
妈妈同意他去参加纳粹训练营,自己却偷偷的发送“解放德国”的传单……乔乔的信念和身边这两个人的行动形成了反差。
而更好笑的是,原本坚定的他却变得越来越犹疑,他既没有揭发犹太女孩的身份,也没有揭发母亲——在那个人人自危的年代,他这样一位纳粹追随者,竟然荒谬的和“敌人”做着朋友,听她们讲自己的故事。
犹太女孩一句话戳中他:乔乔,你不是一个纳粹,你不过是个穿着纳粹制服的十岁男孩。
在长久的与犹太女孩交流的拉锯战后,导演抛出了第四个雷:盖世太保来了。
他们像嗅觉灵敏的猎犬,敲响了乔乔家的门。
真正从心中喊出“Heil Hitler!
”的人出现在乔乔眼前,他却不知所措。
他忽然明白,他们可能把他的朋友带走,把她杀死,他开始恐惧。
原本在轻松烂漫中感受童真梦想与友谊的我也在这一刻被惊醒。
因为盖世太保确实令人不寒而栗,他们让我想起昆汀·塔伦蒂诺在《无耻混蛋》中相似的那一幕。
盖世太保犀利的眼神极易洞穿一切,把男孩的美梦杀死。
而此时拯救场面的竟然是那位邋遢教官。
他看了看犹太女孩亮出的身份,听了她自报年龄,他说,没问题。
他放了她一马。
盖世太保们离开,乔乔似乎明白了什么。
直到这里,我们才渐渐进入战争氛围。
想起它是部二战片,它始终要面对真正的战争。
而真正的战争是什么?
是死亡。
导演毫无预兆地丢出了第五个雷:乔乔的妈妈死了。
从他的视角看去,明明是一只美丽的蝴蝶,却忽然转到两只被悬吊高高的双脚。
他看到他母亲的皮鞋,鞋带散了。
他抱着那双被悬于空中的腿哭泣。
为她系好鞋带——像他妈妈告诉他的那样——他终于会系鞋带了,可妈妈已经死了。
至此乔乔的明亮世界变得灰暗。
我们可以鲜明地感到饱和色调被涂上一层灰,进入冷色世界。
乔乔迅速的感知寂寞、饥饿、生存,也迅速的感知炮火、尸体、死亡。
战争终于打到他所在的奶油色小城,童话般的房屋被炸成黑色废墟。
乔乔在尸体中行走,遇到他的伙伴约克。
他真的成了一名士兵,他真的面临被炸死的危险。
战争这样血淋淋的在男孩眼前展开。
我们不可能指望他还抱有一丝幻想。
他心中的希特勒英雄也濒临幻灭,因为他感受到更多的是家园被毁、亲人离世、还有无情的女教官把炮弹塞在孩子的屁股后面让他们充当炮灰。
乔乔此时才明白战争是怎么一回事。
而导演终于把美好的东西全部摧毁了给你看。
当我们在笑声中忽然流下眼泪,在眼泪中忽然发笑多次以后,可能再也不关心它是一个快乐还是悲伤的故事。
但让我痛彻心扉的是,假设乔乔不过是有个坚定理想的孩子——不管他想成为的是希特勒还是什么——他的理想已被毁得粉碎。
他一脚踹开那心中的希特勒,和曾经坚信的偶像告别,好像我们童年长大的某一刻,忽然不再迷恋什么相信什么,决定真正的厘清自我,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要走向何方。
乔乔的故事,是一个残忍的长大的故事。
他的童年本应和妈妈散步河边,听妈妈说着故事,和她悠游骑着单车。
他却要被迫离开温柔的她,被迫接受历史的教育。
这让我深思起来不寒而栗,因为这位故事中的乔乔可能代表了整整一代在二战中成长起来的孩子,他们可能享受过片刻的和平,可能也梦想做个英雄,可他们更多的目睹了废墟和死亡,深深的明白隔阂与恐惧……然而比这更可怕的提示是来自于乔乔身边的人。
那位温柔的妈妈,她怎样面对政见异己的孩子?
她藏匿犹太人,她相信另一种价值观,可她必须和孩子和平相处,既要保护他的安全,还要完成潜移默化的教育。
那位坚强的犹太女孩,她是不是代表了无数犹太孩子,童年的大部分时间藏在黑暗柜中,忍受饥饿、歧视、生离死别和无尽的等待,然而她还要抱有希望,在这样不可能活下去的环境中坚强活下去。
那位邋遢教官,他是不是代表了一批从来都不相信纳粹的纳粹军官,成为军官不过是战时工作,他打心底里抵触可又不得不为活着忍耐,当战争结束时他还会相信什么?
还有那位胖胖的女教官,她真是坏极了。
她已经没有了良知,在疯狂洗脑中全盘接受了恶。
她直接的、间接的杀死了无数人,却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有一丝后悔……乔乔身边这些人构建的世界才让我真正意识到,战争是多么可怕。
当镜头不再对准他的房间,而是房间以外,他的父母、他的老师、他的朋友、他的邻居、他不认识的广场上的那些人……我才意识到,他们是战争的荒凉背景,历史长河中一个个被忽略的鲜活个体,最后却成为片头所预示那样的黑白底色,失去了自己的色彩,经历了各种各样悲剧的人们,承担了战争的种种恶最后却被遗忘……想到这里难免痛心疾首,真正的悲剧不再是一个男孩成长的悲剧,而是他和他周围人群代表的一代战争中承受苦难的人,讲着无言的故事。
有的人就像乔乔的爸爸一样从未出现,你不知道他的来处,也不知道他去向何方。
有的人就那样消失在广场中央,消失在历史深处。
直到最后我才被塔伊加·维迪提发出的炮弹真正轰炸。
他炸到我在和平年代的和平之心,让我为眼前的平和幸福感到庆幸而又可耻,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童年在战争中度过,我会经历什么。
我是否也会那样勇敢,是否也有自己坚信的事物,是否会为友谊、亲情、爱情执着守护?
可爱的童话终究露出黑色之底。
男孩梦想破碎孤单长大,在硝烟弥漫的年代体味人间悲苦。
十岁时那些画在绘本上的纯真想象不过是一层颜料,轻易被风沙抹去了颜色。
当故事结束后,里尔克的诗歌在黑色银幕上亮出,斯嘉丽·约翰逊饰演的妈妈形象却在我脑中徘徊。
她和孩子长久地徜徉在河边。
绿色的草地,干净的河面,他们都穿着明媚,享受桥下的宁静。
她说孩子此时你应该去享受浪漫。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比金属、炸药和肌肉更坚强的东西。
”“那就是爱。
“
塔伊加的电影像是一首诗歌,曼妙的构图与瑰异的色彩像是意义的礼物,完整地以一种未开封的状态呈现给观众。
我超爱塔伊加!
也喜欢用大量图片来展示电影的方式,图片应当像是阅读文字过程中的呼吸一般自如穿插。
塔伊加·维迪提的镜头下不光有纷繁如春的色彩世界,还有瑰丽曼妙的奇异幻境,如果说前者作为情绪与节奏的暗示推动了剧情的发展,那么后者便是隐喻与符号的自由王国,对于塔伊加电影的陌生和色彩的无感使我选择审视后一个话题,而我之所以将“构图艺术”和“隐喻象征”并列是基于这样的理解——塔伊加的构图艺术在视觉审美的纯粹表现力之外还具有隐喻象征的另一层内涵,也是其诗性之所在。
然而我以为隐喻的魅力在于开放性,每个人都可以提出不同的看法,在隐喻世界与符号王国中,没有是非对错之分,只有巧拙美俗之辨,然而这种评判的标准又是极其私人化的,正如镜子的美妙之处不在于它折射了多大的世界,而在于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它达到各自理想的境界,所以明白无误的指示与确凿有据的论调都只是万千小径中的一条,本文不打算列举笔者所走的路径,而只是提供若干包孕性的路口,供游览者择其所好而从。
换句话说,笔者以为意象就是意象,作为隐喻的载体本身的价值远高于其可供解读的含义,没打开过的礼物才是最具有潜力也因而最美好的。
塔伊加狮子座的果敢与胆略一.WHO IS THE RABBIT?
(兔子的意象)
nazi党卫军的红黑配色而设计的标题RABBIT在全剧中第一次出现是在片名展示的镜头里,我原先看中译名还以为英语原名应该是JOJO'S FANTASTIC WORLD之类的,后来才发现是JOJO RABBIT(因此另一个版本中文译名作“乔乔兔”),刚刚看到兔子,我的直接感受是莫名的矛盾感,和整部剧格格不入,特别是在这一段宣誓之后——
jojo开头和虚拟领袖宣誓参加training weekend的场面而rabbit似乎是与snake,wolf,panther,German极其矛盾撕裂的意象,正如在威权法西斯国家机器下孱弱善良的小男孩jojo一般,后面的剧情中则出现了jojo和兔子的第一次交锋,在Hitlerjugend training weekend(纳粹少年训练周末)的训练中,他被要求绞杀一只无辜的灰兔,却在善良的天性下将其放下让它逃命,而被众人嘲笑为jojo the rabbit,这是jojo第一次和兔子之间发生的故事。
绞杀兔子的方法也是具有象征性的,“用靴子堵住它的嘴,以便让它叫不出声”式样的残忍兔子的第二次出现是在JOJO与Hitler的精神对话中,这让人想到希特勒在德军战略防守阶段的一些措辞与布局,也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小男孩的自我安慰与心理防御机制,兔子在年幼的JOJO眼中具有勇敢、狡猾而坚强的特点,让人想起后半段在炮火屠杀中坚强求生的JOJO。
"Be the rabbit"清脆的银铃声让人记忆尤新第三次是在JOJO作死扔手榴弹炸伤自己后,妈妈帮JOJO系鞋带,看到斯嘉丽内心是狂喜的,也太撩了吧!
这里系蝴蝶鞋带有了一个曼妙的隐喻,像是把兔子的尾巴绕在它的耳朵上,然后把它绑起来,塞回洞里。
L形稳定清晰的构图但有意思的是兔子那短小的尾巴根本不能绕在它的耳朵上,也使得这段对话带上了无法实现的苍凉感与耐人寻味的魔幻感。
意味深长的镜子,使得空间开阔而我想说鞋带在片中绝对是具有丰富象征力的,你不信的话不妨来看看这一段:
湖边和妈妈rosie的对话
炸药、肌肉、金属都使人联想到战争和法西斯主义
rosie借系鞋带之名,将JOJO的两只鞋绑在一起
或许这就是炸药、肌肉、金属在rosie看来的后果,自我绊倒,此路不通
是的,战争和nazi让rosie感觉恶心,正如下面片段中所说的,让她感觉像是喝醉了而与之相反的蝴蝶结鞋带则可以自由自在地舞蹈,我以为“蝴蝶-鞋带-舞蹈”在电影中构成了一条完整且互相映衬的隐喻链,不多说了,多说就没有美感了,还是自己在电影中体悟这三者曼妙的交互吧,像极了一段舞蹈。
emmm跑题了,应该聊的好像是兔子,我们来看下一个出现兔子的镜头。
好像已经在很后面了。
这里是JOJO知道德国战败,Elsa自由以后,翻开他的书,出现的寓言性画面握着钥匙的小男孩在考虑是否要放出笼子里的兔子,像极了知道秘密的JOJO在犹豫要不要告诉Elsa这个自由了的消息,看到这里,我才发现标题JOJO RABBIT不是从属关系而或许是并列!
这本JOJO自己写的书实在是太妙了,我下次学了德语一定要写一篇研究的影评,给人一种斯特林堡的《半张纸》的感觉,嗯!
文学应当是那半张纸,是同时也不是整个世界。
我一直很感兴趣文本中的文本,电影中的电影,剧中的剧,音乐中的音乐,因为它们是让人审思媒介之所以为媒介的存在,在套用中我们开始意识到原先透明的媒介之存在,并打量他,通过这种方式触摸体悟不可见的隐形之物。
二.帐篷!
帐篷!
还是帐篷!
(帐篷的意象)在开头的Hitlerjugend training weekend(纳粹少年训练周末)里,斑斓缤纷的帐篷群是非常抓人眼的,共有两幕经典构图,一次是开营讲话,另一次是焚书夜眠,像是为一幅打好线稿的草作赋色,塔伊加展现了他对于色彩不凡的感知和调度能力。
开营讲话两图对比之下,帐篷群的位置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空中飞舞的流火将其渲染为曼妙的视觉盛宴,寓残酷于温情,奥斯维辛之后,不光写诗,大抵什么都是残酷的。
镜头画面极美,忍不住再放上一张。
焚书夜眠我真的很喜欢塔伊加的镜头语言,像是游吟诗人。
飞火流丹的岁月三.蝴蝶或是兔耳?
(鞋带的意象)笔者是一个恋足控,所以对鞋子的相关意象非常敏感,在电影中鞋子在很多处情节有身份象征与权力话语的色彩。
JOJO被军官嘲虐这里的军靴象征了法西斯威权主义和集体的暴虐。
精致的绣线舞鞋和苍黄的光线,古典气息扑面而来Inga的芭蕾舞鞋传达了接下来的镜头是Inga的房间
街头绞刑架街头绞刑架上活吊的死人都是不露脸的,鞋子辨识也代表了他们的身份,或许这里想象征的是无数无名的反抗者们,从事着和JOJO妈妈一样的自由德国运动,在自由曙光来临的前夕这样不为人知地吊死街头,这个象征模式贯穿全片,以至于在传达JOJO妈妈被吊死的讯息时甚至没有给她一个正脸,而依旧只是鞋子的特写。
jojo第一次为妈妈系鞋带从JOJO在街头张贴传单处,我们可以发现上图粘附于裤腿的传单的全貌,笔者不懂德语因而只能求助翻译“BEFREIT”是“被解放的,被拯救的”意思,“DEUTSCHLAND”是“德国”之意,“BEKAMPFT”是“与作斗争,克服”的意思,“DIE”是定冠词无意,“PARTEI”则是党派的意思,连起来这张纸片的信息就是“被解放的德国,与这个党作斗争”,它粘连在rosie的裤腿上,像是不容争辩的罪证。
借助小男孩的视角来传达信息JOJO从不会系鞋带到替妈妈系上最后一次鞋带,也见证了他的成长,如果说蝴蝶鞋带有什么曼妙的内涵的话——比如自由,爱情,幸福,美好——那这系鞋带的能力或许也体现了JOJO观念上的转折与心灵的成长,他从一个nazi的狂热分子开始转变向对立面,这一点从和精神领袖的对话里日益清晰的矛盾与分歧中我们便可以看到。
然而蝴蝶鞋带的寓意并不是空穴来风,我们可以看一下电影中涉及到蝴蝶的有关镜头。
室内陈设的蝴蝶标本,被封装的自由我个人觉得这个镜头预示了后面藏在阁楼中的Elsa,这样脆弱受缚,渴望光和自由的美丽生物。
JOJO的目光指引观众注意rosie的鞋子,又是一段以鞋代人的影视片段想起鞋子就想起了舞蹈!
这个湖边漫步的片段里,当rosie与jojo聊起爱时,提到是肚子里填满了蝴蝶的感觉,使得蝴蝶和爱情建立起直接的隐喻关系。
下面影片中出现了露骨的呼应
此处感激一位豆友的供图
JOJO在解放Elsa前帮她系上蝴蝶鞋带,使人想起自由四.DANCE FOR FREEDOM(舞蹈的意象)
湖边谈话涉及到剧中很多关键的意象和隐喻之联系跳舞当然使人联想起很多东西啊!
比如自由,爱情,还有感激,正如影片中rosie提到的“对造物者的感激”,而这里再次提到我前面所说的“跳舞-蝴蝶-鞋子”的隐喻链,我觉得隐喻链真的很美妙!
跳舞需要脚上有鞋子,鞋子是舞蹈的前提,而舞蹈的样子和蝴蝶飞舞如此接近,人不是正如蝴蝶那样在尘世翩跹吗?
鞋子上有蝴蝶状的鞋带!
哈哈哈,巧妙的隐喻链会构成互相关联的三角形,在这个结构里你找不到本体和喻体,因为机械呆板的它们本不应该存在,只有一种更高的意志凌驾于关联的三者之上,它们是不可指会的精神,你可以大声说出他们的所指,但人永远也无法接近他们的能指——纯粹的宇宙精神。
你一定觉得我是傻逼,哈哈哈!
那我们继续看电影片段。
有胡子的斯嘉丽魅力值爆表啊!
这是在一段舞蹈的前面部分,插句题外话,或许片中隐喻象征色彩非常重的另一个原因是影片的叙事视角来自年幼的JOJO,在儿童的世界里,符号的象征意味非常浓重,因为儿童正是通过符号来搭筑对于世界的认知,比如抹上煤灰的rosie就成为了以胡子为标志的爸爸。
舞蹈可以说是JOJO得以出生的源头,也是rosie爱情的始端或许舞蹈象征了恋爱的快活时光,当然还有自由!
JOJO放下了nazi宣传的心理偏见开始尽情舞蹈
JOJO和Elsa开始打响指摇摆,所以我们现在干什么好呢?
不如跳舞!
天那,这分明是绝世的情头!
侧颜好美
没想到阁楼少女居然还是个高手五.过分整齐的构图写到这里我已经无心再写了,我要去看《月升王国》了,emmm还有一点我特别想说的,且看下面四张图——
这是我随便截的,你会发现电影的镜头都过分地整齐了些,基本都与房间的边角脉络相平行,整齐严谨的构图使得房子成为密闭的沙箱,JOJO所在的空间也具有了奇异世界的色彩,这种风格非常纯粹经典,有点像是极简主义或是至上主义的感觉,也因此具有了充足的异域情调。
风格上让人联想起韦斯·安德森,那么直白的浪漫,那么自然的残酷。
你若担心你不能飞,你有我的蝴蝶《Jojo Rabbit》,看起来是一部欢快的儿童片--二战时期的德国小男孩乔乔,头发卷卷,脸蛋圆圆,还不太会系鞋带,梦想是要成为最完美的纳粹标兵,他脑海中的臆想好朋友是会帮他出谋划策的希特勒。
可是妈妈想让他成为这个年纪正常的小男孩,会爬树,然后从树上掉下来,怀抱希望,能自由地跳舞。
妈妈跟Jojo说,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事。
Jojo问:爱是什么?
妈妈说:等你遇到了你就知道了,可能还会有一些痛苦,就像…你的肚子里好像有很多蝴蝶在飞舞。
Jojo嗤之以鼻,他以为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是金属、炸药和肌肉--那是法西斯主义教给他的冷血生存法则。
而他始终不过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男孩,连一只小兔子也不忍心伤害。
有一天他发现妈妈的秘密--她竟在阁楼上偷偷藏了一个犹太女孩。
这让Jojo如临大敌。
在犹豫要不要举报犹太女孩的过程中,这个小小纳粹追随者,竟然荒谬地和“敌人”做上了朋友。
有一天他看着女孩的背影,发现自己的肚子里真的飞来了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塞得满满当当。
嘣,小男孩被爱击中了。
蝴蝶飞进了他的肚子里🦋故事的后半段有一些悲伤,Jojo顺着美丽的蝴蝶在广场奔跑,却发现了街头绞刑架上吊死的妈妈。
熟悉的红色皮鞋悬挂在Jojo头顶上方,这回Jojo帮妈妈系好了最后一次鞋带。
那个教会他“世界上最强大的是爱”的人不在了,而他刚刚才学会什么是爱。
所有人都希望Jojo做一个强悍冷血的战士,只有妈妈希望他做一个平凡的真正的人:浪漫、自由、随时起舞、心中有蝴蝶。
“爱就是肚子里塞了很多只蝴蝶。
”这个形容真好。
不是一朵花开,一轮朝阳,一句清亮的歌声,一口蜜汁般的糖。
爱并不全然是喜悦的,是意料之外、不知所措、七上八下、辗转反侧,是千万只蝴蝶扑闪着翅膀,从四面八方涌向你,慌了阵脚,没了主意。
像立在一个美丽的深潭边缘,有一点心悸,同时感到一阵阵的荡漾。
美丽脆弱的蝴蝶,翩然而至,搅得整颗心不得安宁。
但还是要来的。
一生中如果不遇到几次蝴蝶飞到心头,尝尝那患得患失的滋味,即便万事周全也仍留遗憾。
或许得有一次模模糊糊仿佛做梦似的倾诉,电话那端心平气和地问着“你的窗子里看得见月亮吗?
我这边,窗子上面吊下一只藤花,挡住了一半。
也许是玫瑰,也许不是。
”你声音哽咽起来,疑心那是梦,想了很久也不记得那个电话有没有发生过。
后来跟别人说起《倾城之恋》的这个故事,我说:这一段我经历过的。
我不记得那是不是一个梦。
时间久了,我都忘了是书里写的,还是我遇到过的。
往后每每读到,总归还会在心中停顿片刻,似有羽翼划过。
古龙小说里写:“纵然在无人处落泪,也总比无泪可流好几倍。
”从前看《末代皇帝》,里面的小溥仪幼时迷恋自己的乳母,那是他在整座冰冷的紫禁城唯一亲近的人。
但他们不喜欢那样,他们从他身边抢走了乳母。
溥仪追在后面奋力奔跑,人家跟他讲:你已经大了,不应该再有乳母了。
他泪眼婆娑地说:可是她不止是我的乳母,She is my butterfly.那个时候,我不太能理解butterfly的表达,只觉得有一种东方诗行哀忧的意境。
后来我就想通了,他的生命里曾有过蝴蝶,一次、两次、三次被人轻而易举地折断了翅膀。
有些人的butterfly就是这般纤弱易折,在时代和命运的重压下,他那微不足道的小小的情感和灵魂简直不堪一击。
但如果可以的话,但愿我们每个人都能保存好心中的butterfly。
人类的情感呵,有时脆弱如蝶翼,有时坚硬如钢铁。
我记得画家弗里达在发生车祸的那一年,脊椎折成三段,她在身体的石膏上画一只蝴蝶,把爱人的脸画在蝴蝶头上。
后来年轻的男友离开她,她继续画更多的蝴蝶,每一只蝴蝶都有一张英俊的脸,低头微笑或者仰头沉思,五彩的蝴蝶在粗粝的石膏上翩翩欲飞。
人会离去,爱会消亡。
可是心中的蝴蝶,永远都会在某个生命的某个峡谷或河流中出现,投下薄暮般旖旎的影子。
《Jojo Rabbit》电影的结尾,送给大家天上风筝在天上飞地上人儿在地上追你若担心你不能飞你有我的蝴蝶
第44届多伦多电影节已经于9月15号落下帷幕,这也意味着颁奖季的号角已经吹响。
这个一向被认为是奥斯卡“前哨站”的北美最大电影节,总能在每年的九月为影迷带来颁奖季最有竞争力的影片。
最近的一次,就是去年的《绿皮书》了。
《绿皮书》在上映前可谓默默无闻,是多伦多电影节让它开始被人们注意,它不但被影迷票选为去年多伦多电影节最高奖项“人民选择奖”的第一名,并一路杀到最后,直至囊获奥斯卡最佳影片。
再往之前的例子,诸如《爱乐之城》、《三块广告牌》和《房间》等等影片,都是“人民选择奖”的赢家,它们都或多或少的在奥斯卡拿到了重量级的奖项。
2019多伦多电影节红毯集锦今年的“人民选择奖”被这部《乔乔兔》拔得头筹。
跟去年的《绿皮书》十分相似,《乔乔兔》依然是一部在多伦多电影节全球首映的影片,而且上映以前的名气并没有很大。
除此之外,两部影片还有另外一个相似之处,便是在专业影评和大众影迷的反馈上。
二者的反馈是截然相反的,《乔乔兔》首映过后,在诸如MTC这样的专业影评人平台上并没有取得很好的分数,这样的境遇跟去年的《绿皮书》如出一辙;然而,观众在看完这部电影之后,却是交口称赞。
《乔乔兔》就拿全球首映场结束时的现场反应为例,全场观众集体起立鼓掌欢呼,久久未能平息。
而作为媒体场的一员,我在媒体场放映结束时,同样感受到了很多媒体人的喜爱与热情。
由此可见,《乔乔兔》的确是有它的魅力所在,也必然是被很大一部分影迷认可的。
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这部电影也许会是今年大银幕上最催人泪下的喜剧。
《乔乔兔》主创亮相电影节《乔乔兔》的故事从二战的战败国的角度出发,讲述了一个颇有当年《美丽人生》一样意境的故事。
导演用很强烈的风格化处理,并带有几分夸张的意思,呈现出一种悲喜交加的高级感。
故事发生在二战时期的德国,10岁的小主人公乔乔,跟自己美丽善良的妈妈一同生活,他的爸爸因为战争而远征沙场,母子二人在这个阴影笼罩的时期生活地有苦也有甜。
在参加德军组织的童子军训练营时,乔乔因为自己善良的本性而不敢杀死一只兔子,就被训练营里其他的孩子嘲笑为“乔乔兔”--一种象征懦弱的称号。
训练营结束后,独自一人在家的乔乔偶然在妈妈二楼的卧室里发现了一间暗房,房间里居然有一个被母亲藏匿的犹太姑娘。
从小就被洗脑认为犹太人是邪恶的乔乔,在举报这个姑娘和念及自己妈妈之间不能抉择。
而随着与这位犹太姑娘的逐渐接触,以及身边人对于他无微不至的爱和关怀,乔乔逐渐战胜了心魔,有了自己独立的认知。
并开始迎接战争过后的新生活。
战争时的母子关系格外动人《乔乔兔》的故事是一个被很多人讲述过的文本,战争、家庭、种族等等这些主题,在同类题材电影里出现的次数不胜枚举;从孩子视角出发展开故事的手法也并不是一件新鲜事;可这部电影借助了一个十分诙谐幽默又充满讽刺的外壳,呈现了一个足够有分量又温情满满的内核。
虽然这样用喜剧手法来调侃严肃历史题材的手法,难免会被许多人诟病(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影评人给出差评的原因)。
但你绝不能否认它的优点:这部电影故事完整,细节充沛,人物立体饱满,感情也调和的恰到好处。
它即可以说是一部优秀的喜剧,因为好的喜剧永远拥有一个悲伤的内核;它同时也是一部出色的悲剧,因为它拥有让你泪中带笑的魔力。
《乔乔兔》片场电影的主人公“乔乔兔”,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从他的视角出发呈现出的二战,虽然残酷,但却充满童趣,正如整部电影里的笑话都带有孩童的天真,有些笑点看上去很肤浅,甚至可以说幼稚,但正是这种孩童般原始的幽默,才能与战争的残酷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对比才让剧情中流露出的感情更加强烈,直抵人心。
全片充满天真烂漫的童趣电影中的成年人都极尽全力的为孩子营造着天真善良的世界。
无论是玩世不恭的军官,还是乐观开朗的妈妈;军官会毫无顾忌的打扮成自己图画里的样子奔赴沙场,妈妈会在最黑暗的战争时刻也不忘带着孩子跳舞。
相反的,电影中最“正经”的,反而是只有十岁的小主人公乔乔。
乔乔处在一个不谙世事的年纪,他被迫的迅速长大,并要学会面对死亡与离别;这种成人与儿童人设上的颠倒,让电影那种悲喜交加的感觉更进一层,也成了这部电影之所以动人的另一个地方。
片中大人们《乔乔兔》在人物的塑造上虽不能说卓越,但每个人物各有特色,都让人印象深刻。
首先就是电影的小主演罗曼.格里芬.戴维斯,他的表演自然流畅,作为电影中一个最具有矛盾性的人物,小主演不但保留了自己身上的那份童真,与此同时又要乔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面对自己这个年纪本不该面对的事情。
电影里的他,世界观尚未建立,身处战争年代,被迫的接受着洗脑,他矛盾且疑惑的成长着,像那个时期德国的每个孩子一样,他的脑子被耳濡目染的植入了一个“希特勒”。
每每面对困惑,这个“希特勒”就会幻化成一个心魔,用孩童般幼稚的言行去左右孩子的行动。
电影对这个心魔的呈现,依然选用了极为戏谑的搞笑方式。
可以说全片笑点最密集的人物,就是这个小男孩心里的“希特勒”。
这也被全世界公认为恶魔的人,被呈现的如此搞笑,这又一次强化了孩童视角这个自始至终没有偏离的中心思想,那些最黑暗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只是我们需要在心里去战胜它罢了。
小主演在处理跟这个心魔的关系时,以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方法,表现的生动有趣。
“心魔”希特勒电影中的成年演员们,都值得表扬,他们都在各自角色有限的空间里,把人物的特点呈现到了极致。
斯嘉丽.约翰逊饰演的妈妈,不但婀娜多姿,而且温柔善良。
她既可以摸一把炉灰在脸上假扮成爸爸安慰儿子,又可以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欢迎从沙场归来的士兵。
这个角色,可以说是整部电影里最温暖的一道阳光,是她让孩子的生活发光,也给周边的人带来暖意。
这个角色也让今年斯嘉丽又一惊艳了观众,跟同样在电影节饱受赞誉的《婚姻故事》比起来,《乔乔兔》里的她完全是另一种状态,让人不得不佩服作为商业票房明星的她,认真起来演戏,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演技爆棚的斯嘉丽.约翰逊山姆.洛克威尔和出场不多的雷蓓尔.威尔森一样,担负着耍宝的作用,为全片提供了很多令人忍俊不禁的笑点,很多时刻都让人笑着笑着就落了泪。
另外一个主演,扮演犹太女孩的托马辛.麦肯齐,实力一样不低,早在独立佳作《不留痕迹》里面,她就证明了自己不凡的表演能力,这次有她饰演的犹太姑娘,果敢、坚强又不乏浪漫之心,是电影中一个核心人物。
“军官”山姆.洛克威尔喜剧大师卓别林曾说“当你微笑的时候,你会发现生活还是值得坚持下去的”,这句话用来形容《乔乔兔》这部电影的结局十分恰当。
因为无论战争是否结束,人总要成长,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每个人终将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对于未来,我们本就一无所知,与其纠结于生活的苦,不如微笑坚持;因为也许坚持之后,你会发现暗房外的阳光是如此明媚,妈妈曾经的那句“无论何时,都应该跳舞”是多么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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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的异想世界》电影剧本文/〔新西兰〕塔伊加·维迪提译/张晨内景,乔乔的家,早上开场(描述细节的快速切换镜头):一个小男孩正在精心打扮。
一件棕色的衬衫,扣好扣子。
别好徽章。
勒紧腰带。
系好领巾。
袜筒拉到位。
头发梳理完毕。
双脚鞋跟碰拢。
一只脚跺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男孩已经穿戴整齐。
拉近的特写镜头。
正对着镜头的是我们的小英雄。
约翰尼斯·贝茨勒(乔乔),一名可爱的十岁男孩。
房间里到处都是纳粹海报和其他相关的物品,包括阿道夫·希特勒的多张照片。
看得出来,他是一名小纳粹。
乔乔凝视着一面全身镜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乔乔:乔乔·贝茨勒,十岁。
今天,你加入少年团的行列,参加周末的特训营。
训练将会很艰苦。
但是,从今天起,你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深呼吸,心情有些紧张)我发誓,我将全力以赴,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祖国的拯救者阿道夫·希特勒。
我自愿且已准备好为他牺牲我的生命。
愿上帝保佑我。
一个陌生的身影从他身后走过。
那是一名成年人,身着纳粹制服。
他看起来如幽灵幻相一般。
我们很快就能知道这家伙是谁了。
一个声音(画外):是的,伙计,没错。
(稍顿)现在,乔乔·贝茨勒,你的头脑是什么样的?
乔乔:蛇一般的头脑。
一个声音(画外):乔乔·贝茨勒,你的身体是什么样的?
乔乔:狼一般的体魄。
一个声音(画外):乔乔·贝茨勒,你的勇气是什么样的?
乔乔:豹一般的勇气。
一个声音(画外):乔乔·贝茨勒,你的灵魂是什么样的?
乔乔:德意志的灵魂。
一个声音(画外):是的,伙计,你准备好了。
乔乔:阿道夫,我觉得,我做不到。
那个陌生人俯下身,进入镜头。
我们可以看到,那不是别人,正是乔乔想象中的朋友:阿道夫·希特勒。
然而,这个希特勒并不是我们熟知的那个人。
这里的他,仅仅是乔乔想象出来的,所以只有乔乔自己能看到。
这个人看上去更像是可爱的小丑,活得无忧无虑,异想天开。
阿道夫:你说什么?!
你当然做得到。
你虽然有点骨瘦如柴,看起来不太显眼;没有大人帮助,你还不会系鞋带。
但是,你仍旧是最棒的。
你是我见过最忠诚的小纳粹。
更别提,你长得帅呆了。
乔乔笑了。
他感觉好多了。
阿道夫(继续):现在,你需要走出去,开心度过这段时光,好吗?
乔乔:好。
阿道夫:好的,要的就是这种精神!
现在向我致敬吧,伙计。
乔乔:希特勒万岁。
阿道夫:拜托,你能做得更好。
希特勒万岁!
乔乔:希特勒万岁!
阿道夫:自然点,不用那么刻意。
乔乔:希特勒万岁!
阿道夫:不行。
你小脑袋里还是想法太多。
希特勒万岁。
乔乔:希特勒万岁!
阿道夫:希特勒万岁。
他俩开始跺着脚,原地跑起来。
乔乔:希特勒万岁!
阿道夫:对,要的就是这种样子。
乔乔:希特勒万岁!
阿道夫:耶,现在你做到了!
乔乔: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阿道夫:祝你今天过得愉快!
你会是最棒的。
你能做到的!
乔乔和阿道夫疯狂地尖叫着。
乔乔冲出门去。
乔乔/阿道夫: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配乐提示:披头士乐队的德文歌曲《我想握住你的手》。
开场字幕。
镜头交切:乔乔跑过家乡街头;希特勒被尊为神一般,到处都是尖叫着的信奉者,狂热的支持者。
人们哭泣着,甚至有些女人昏厥过去——可以说,他就是1930年代德国的披头士。
外景,小镇,街道,白天乔乔蹦蹦跳跳地走在街上。
他很开心。
经过当地人身旁,他口中都高呼着希特勒万岁。
这时,他看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十岁的约克。
约克是个身材胖乎,有些笨手笨脚的男孩子。
他正在门口等他。
乔乔:希特勒万岁,约克!
约克:希特勒万岁,乔乔!
乔乔:你准备好迎接最棒的周末了吗?
约克:是的,我准备好了!
乔乔:我们走!
两个孩子一起跑起来。
他们向每一个遇到的人高呼希特勒万岁。
外景,树林,少年团训练营,白天乔乔、约克和一大群孩子坐在一起。
他们都身着希特勒少年团的制服。
他们身处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里。
克伦森多夫上尉正向孩子们发表讲演。
他面庞饱经风霜,神情严厉,看上去毫无热情。
他的一只眼睛是失明的。
陪伴在他身旁的是有着诡异热情的副官芬克尔和野蛮女教练拉姆小姐。
克伦森多夫:希特勒万岁,伙计们。
芬克尔/拉姆小姐:希特勒万岁!
孩子们:希特勒万岁!
克伦森多夫:团员们,欢迎来到希特勒少年团周末训练营。
我们将会把你们变成真正的男人和女人。
我的名字是克伦森多夫上尉——你可以叫我K上尉。
芬克尔:K上尉!
喔!
克伦森多夫:这位是副官芬克尔和拉姆小姐。
(稍顿)现在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是谁呢?
为什么我现在要和一群乳臭未干的孩子在一起,而不是领导着我的下属为荣誉而战呢?
真是一个好问题。
我每天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在某个失败战役中,为了阻止敌人的攻势,我失去了一只眼睛。
尽管保卫战打得很成功,然而对于我的上级来说,只有具备两只好眼睛的士兵才能在战斗中贡献力量。
他拿起一把步枪,迅速开了一枪,打中了远在百码之外的目标。
孩子们都鼓起掌来。
克伦森多夫(继续):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你们这群小废物将会体验到强大德国军人每日必须经历的情景。
看起来我们的国家落后了,没有多少希望赢得这场战争。
但是,我们已经尽力了。
(深吸一口气,斟酌着下面的词句。
他看起来神情忧伤。
)不管怎样,男孩子们已经拿到了专属的少年团军刀。
乔乔和约克一边检查一边欣赏着他们漂亮的少年团军刀。
克伦森多夫(继续):这些都是非常特殊且昂贵的武器。
你们永远不要落下自己的武器,也绝对不要用它彼此伤害。
芬克尔:不准捅人!
克伦森多夫:这是你们迈向新生活的第一步。
今天你们要参与训练,比如行军、刺刀、演习、投掷手榴弹、挖战壕、看地图、防毒气、做伪装、设陷阱、埋伏技巧、战略计策、开枪射击,爆破炸药。
男孩子们相视微笑着,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这简直太棒了。
克伦森多夫(继续):女孩子们将就重要的女性身份进行学习。
例如:包扎伤口,整理床铺,还有学习如何怀孕。
女孩们发出一阵失望的声音。
克伦森多夫捂着鼻梁,似乎预见到未来的这个周末将要忍受诸多头痛。
他叹了口气。
克伦森多夫(继续):好了,我们开始吧。
孩子们向他敬礼,兴奋地尖叫起来。
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开始朝年幼的孩子大喊大叫,并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就像纳粹分子那样狂热。
芬克尔和拉姆带领他们走开。
芬克尔:站起来,你们这些小纳粹!
我们走!
拉姆小姐:快走,快走!
孩子们的尖叫声更大了。
克伦森多夫:上帝保佑我。
镜头组,少年团训练营配乐提示:汤姆·威兹的《我不想长大》。
乔乔和约克在少年团训练营参加训练的场景。
一群孩子或跨越穿过,或匍匐爬过各种障碍物。
简直一片混乱。
进行飞刀练习。
乔乔和约克站在一群男孩中。
他们正将自己的军刀扔到十英尺之外的树上。
没有一把刀能成功插到树干上。
相反,刀子以各种危险的角度飞出去。
其中一把飞偏了,正好插在另一名孩子的大腿上。
枪支射击。
乔乔和其他几个孩子正在用98K型狙击步枪瞄准远处的目标。
乔乔扣动扳机,随即跳起身来。
随着振耳的枪声,枪掉到地上。
战略计策训练。
男孩被分成两组,分别身着红腰带和绿腰带。
两组围着一片空地,互相追逐、互相推挤。
乔乔和约克马上就被一名年长的男孩子俘虏了。
克伦森多夫失望地看着他们两人。
内景,少年团训练营,帐篷,下午乔乔坐在一群男孩女孩中。
有时一个人大叫,有时候几名孩子一起叫着。
孩子们:角/毒蛇信子/毒牙/绿色的血/爪子。
他们的老师拉姆小姐,正在黑板上骄傲地写下了孩子们所说的词语。
在这些词汇上面,写着“犹太人”。
芬克尔站在旁边,看着。
拉姆小姐:太棒了!
干得好,孩子们。
别忘了犹太人是那些通过吸食基督子民们的血液进行成人礼的后裔。
孩子们惊叫起来。
芬克尔点了点头——恐怕事实就是这样的。
拉姆小姐(继续):科学已经证实,我们雅利安人比任何其他种族都文明一千倍。
孩子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拉姆小姐微笑着。
拉姆小姐(继续):现在把你们的东西收拾好。
孩子们,该烧书了!
孩子们:耶、耶!
外景,少年团训练营,黄昏一大堆篝火在燃烧。
孩子们手里都拿着成叠的书籍。
乔乔打开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小摞。
约克:就这一点?
只有四本书?
乔乔:这是在清单里,所有我能找到的书籍。
(念着书籍作者的名字)卡夫卡……布莱希特……黑塞……烧死你们这些失败者。
他把书籍都扔进火堆里。
约克也学着他的样子,将自己手中的书籍烧毁。
那是弗洛伊德、曼、普鲁斯特、海明威、雷马克的著作。
孩子们围着篝火跳舞,并将图书投入烈焰之中。
拉姆小姐则在一旁疯狂地笑着。
外景,宿营地,夜晚营地。
帐篷在夜空下发出光亮。
内景,帐篷,夜晚乔乔和约克都醒着。
二人躺在睡袋里,把玩着各自的新军刀。
乔乔:想象一下,在一场战斗中,你的子弹刚刚用光。
你手里只剩下军刀。
在他们抓到我之前,我可以干掉二十个人。
我会一边微笑,一边作战。
约克:我不喜欢这种情景。
我想,我根本不想死。
乔乔:忠诚地生活,勇敢地战斗,然后面带微笑地死去。
约克,这是我们的座右铭。
约克:我知道。
但是,我想,到了那种时刻,我可能笑不出来。
我大概会尖叫的。
乔乔:那你恐怕不是做希特勒贴身护卫的材料了。
你要知道,被选上可是很难呢。
你需要拥有优秀的视力、完美的牙齿,或许稍微有一点点脂肪也行。
约克(戳戳自己胖嘟嘟的肉):犹太人听上去很恐怖,是吗?
乔乔:对于我来说不可怕。
如果遇见一个犹太人,我就这么杀了他。
(尝试打个响指)就像这样。
约克:但是,你怎么知道看到的是犹太人呢?
他们长得跟我们一样。
乔乔:哦,我就能分辨出来。
他们都长着魔鬼的犄角,他们闻起来像甘蓝。
约克:哦,是的。
我忘了闻起来像甘蓝这一点了。
乔乔:想象一下,抓住一个犹太人并交给希特勒。
那就能拿到参加希特勒贴身卫队的入场券了。
约克:肯定会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
乔乔:然后,我们将成为最好的朋友。
约克:我还以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乔乔:约克,你是我第二好的朋友。
第一名肯定还是要留给元首的。
他,只有他,才能拥有那个位置。
除非你是藏在胖男孩身体里的希特勒。
我很高兴将第二好友的位置留给你。
约克:我只是个装在胖男孩体内的小孩子罢了。
乔乔:那不就得了。
乔乔翻了个身,凝视着天空。
乔乔(继续)(小声耳语):晚安,爸爸。
希望您早日回家。
晚安,因加,希望你在那边开心。
外景,树林,训练场,早上乔乔和其他一群孩子坐在一起。
团队有两名负责人,克伦森多夫和汉斯。
汉斯,二十一岁。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给孩子们开会。
克伦森多夫亲吻了一名女孩,然后转向孩子们。
克伦森多夫:当你站在敌人面前,必须要结束对方的生命。
你们当中谁有这个胆子?
大家都举起手。
乔乔也举起了自己的手,虽然动作有点慢。
克伦森多夫(继续):希特勒的军队不能容忍那些缺乏力量的人。
我们需要的是坚强的战士,时刻准备好消灭敌人。
你们能做到吗?
其他孩子(异口同声):是的/当然/哦,绝对能。
克伦森多夫:约翰尼斯,你准备好了杀人吗?
乔乔:嗯,当然了。
我喜欢杀人。
克伦森多夫:好……他们旁边放着一个笼子。
笼子里关着很多小兔子。
汉斯从里面掏出一只,走向乔乔。
克伦森多夫(继续):杀了它。
乔乔:嗯?
克伦森多夫:扭断它的脖子,杀了那只兔子。
乔乔:哦,我可以。
我会晚点再杀它。
克伦森多夫:不要迟疑。
现在就做。
你是不是害怕了?
乔乔:我不害怕,我只是对动物毛皮过敏。
我可不想整个周末都手痒痒。
汉斯把兔子塞到乔乔手里。
汉斯:把双手放在它的脖子上。
然后,一只手扭动。
兔子可能会尖叫。
但是我们可以用靴子结果它。
杀……杀……乔乔现在开始颤抖。
他抱着兔子,直视着它。
他咽着口水。
孩子们也跟着喊起来。
其他孩子:杀……杀……杀……杀……杀……男孩子们像狼一样吠叫着,团团将乔乔围拢。
乔乔则弯曲着身体,用上身罩着小兔子。
乔乔放下了兔子,想把它赶走。
但兔子并没有逃开。
汉斯走了上去,抓住兔子,扭断了它的脖子。
孩子们都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发出恐怖的尖叫声。
其中还有一个孩子晕了过去,那可能是约克。
克伦森多夫:懦夫,就像你父亲一样。
乔乔:他不是懦夫。
他在意大利。
克伦森多夫:已经两年没有他的消息了。
他和你一样是个胆小鬼。
汉斯:是的,他是个逃兵。
乔乔:不,他才不是。
他在参加战斗。
汉斯:他是个胆小鬼,你也是。
你们都胆小得像兔子一样。
汉斯把乔乔踢倒在地,并将一只穿着靴子的脚踩在他的脖子上。
克伦森多夫:被吓坏了的小兔子。
也许我们应该把你的脖子也拧断。
其余的孩子们纷纷开始嘲笑乔乔。
他站起来,跑进了森林。
当他跑开时,汉斯怂恿孩子们嘲笑他为“乔乔兔子”。
外景,树林,白天乔乔独自坐在一根木头上,暗自抽泣。
他抬起头,看到一只小蝴蝶在他的脚边飞来飞去……然后,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一个声音(画外):可怜的乔乔,怎么了,小家伙?
乔乔转过身,那是阿道夫。
乔乔:嗨,阿道夫。
阿道夫坐下。
阿道夫:为什么这么沮丧?
一个像你这样强壮的男孩不应该难过。
你应该像云朵一样轻盈快乐!
云朵什么都不在乎!
乔乔:他们叫我懦夫。
他们说我爸爸也是懦夫,说他是去做甜点的,而不是参加战斗。
但是,我知道,他还在参加战斗。
为了你,为了我,为了德意志。
阿道夫:哦,他当然是在战斗!
同时,他也会做美味的甜点。
这没什么不对。
天啊,他做的蛋挞,是唯一能鼓舞前线士气的东西了。
(稍顿)想跟我聊聊兔子事件吗?
那是怎么回事?
乔乔:他们想让我杀了它。
对不起。
阿道夫:嘿,别担心。
我才不关心呢。
那就像一朵云一样。
乔乔:但是现在他们叫我胆小的兔子。
阿道夫:有些事情,你想听吗?
(并没有等待乔乔回答)虽然它们个子很小,看上去很可爱,并不意味着兔子都是胆小鬼。
兔子每天面对的可是一个危险的世界。
每天,它们都狩猎胡萝卜,为了它们的家庭……为了它们的国家。
别去想那些男孩子们。
他们有他们的任务,你也有你自己的任务。
我的帝国是由各种动物组成的,包括鹰、狮子、大象,甚至还有强大的兔子。
希特勒递给乔乔一支烟。
乔乔:不,谢谢,我不——阿道夫:我能给你提些真正有用的好建议吗?
去做一只兔子。
谦卑的小兔子可以智取所有敌人。
这就是为什么它能成为一名真正的英雄。
去做兔子!
他对乔乔眨了眨一只眼。
乔乔试图回应他。
但是他只能同时眨两只眼。
阿道夫消失了。
就在此时,约克来了。
约克:乔乔!
你没事吧,乔乔?
你在和谁说话?
乔乔:没什么,我只是来这里练习俯卧撑,锻炼锻炼肌肉。
约克:我以为你哭了呢。
乔乔:你难道是眼泪专家吗?
约克:我不是。
乔乔:那不就得了。
现在,约克小呆子,是时候让乔乔来告诉那些没用的家伙,谁才是真正的胆小鬼。
他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跑进了灌木丛。
约克:对不起,你在说什么?
乔乔:没事。
约克:乔乔,你要去哪里?
乔乔:成为兔子!
外景,树林,训练场,白天少年团的长官克伦森多夫坐在一张椅子上。
他将手榴弹保险环拉开,并将手榴弹扔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炸弹爆炸了。
画面展示出他正在给孩子们上手榴弹投掷课。
汉斯、克伦森多夫和其他孩子们在安全距离外的一条战壕里观察着。
克伦森多夫:现在,小伙子们,你们每个人都会得到机会引爆手榴弹。
我会亲自监督你们每个人,确保手榴弹不会将你们的眼睛炸出来。
现在,谁先来?
克劳斯,来吧,小伙子。
一名男孩走上前来,伸出手去接手榴弹。
正当克伦森多夫也伸出手,想要将手榴弹递给他时,乔乔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飞速来到了他们中间。
乔乔:乔乔兔子!
乔乔兔子!
为胡萝卜而战!
小兔子乔乔!
他越过战壕,抓起了克伦森多夫手中的手榴弹,并向远方开阔的方向跑了过去。
突然,阿道夫出现了,在乔乔身边与他一起奔跑着。
阿道夫:太神奇了!
我们就像两只羚羊一样!
乔乔拔出手榴弹上的保险环,口中发出一声邪恶的狂叫,将炸弹投掷了出去。
手榴弹在空中飞行,中途撞上一棵树,弹了回来。
乔乔:他妈的。
阿道夫:完蛋了。
砰的一声。
乔乔被炸倒了。
克伦森多夫:不要那样做。
镜头切至:外景,树林,乔乔的主观视角乔乔的主观视角——乔乔躺在担架上,正穿过树林。
克伦森多夫俯身向担架上看着。
克伦森多夫(向前倾着身子):别担心,孩子。
你没事。
你看起来相当不错。
约克也俯着身子。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随即晕倒了过去。
阿道夫也俯身过来,向乔乔竖起大拇指。
但是,他看起来满是担心,还有些犯恶心。
他也晕了过去。
内景,救护车现在,我们在一辆救护车上。
拉姆小姐俯身过来。
她的面庞由于感到恶心而扭曲着。
拉姆小姐:天啊,他看起来像毕加索的画。
(稍顿)立体派时期的画。
内景,医院,走廊,白天乔乔躺的担架被放到活动推床上,正沿着走廊向前推行。
内景,医院,手术室,白天明亮的灯光。
医生在画面视角的上方盘旋。
我们看到各种手术器械。
克伦森多夫进入画面。
他正向医生们解释着。
克伦森多夫:他妈妈肯定会杀了我的。
阿道夫俯过身,微笑着冲镜头竖起大拇指。
我们也能看到,乔乔满是血迹的拇指也比划了一下。
淡出内景,医院,病房,白天一张女性的面庞映入眼帘。
这是乔乔的妈妈萝西·贝茨勒。
当她走到病床边时,她停下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的眼眶里盈满泪水。
萝西:乔乔,我亲爱的小崽崽。
画面里,我们能看到乔乔的手举起来,伸向她。
画面充满眼泪,使画面散焦,逐渐褪色。
内景,乔乔的家,卧室,早上崭新形象的乔乔站在镜子前。
他脸上的一侧有一处明显的疤痕。
他的右臂显得僵直。
现在的他只能跛行。
萝西(画外):嘿,小崽崽。
乔乔通过镜子,发现他的母亲出现在房间的门口。
她正向他微笑着。
她紧紧地拥抱他,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吼叫声。
萝西(继续):我亲爱的小崽崽。
乔乔:有什么可开心的?
你儿子现在是个丑八怪。
萝西:你可不是丑八怪。
你还是我美丽的乔乔。
而且,医生们都很有信心,你的伤口会愈合,你双腿功能也能基本恢复。
现在,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回到家里来。
乔乔:我再也没有机会加入希特勒的党卫军了。
萝西:你这样就挺好的。
乔乔:我需要变得更好。
萝西: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你的狮妈妈很担心她的小仔仔,尤其是当狮爸爸不在的时候。
乔乔:还有因加不在的时候。
萝西:还有因加不在的时候。
内景,乔乔的家,卧室,片刻之后乔乔试着想系鞋带。
但是,麻烦的是,他现在只有一只健康的手。
萝西跪下身来,帮他系好。
萝西:再过几个月你就能自己系了。
抓住兔子尾巴,绕个圈,缠在兔子耳朵上,绑起来,再把它塞回洞里。
(稍顿)现在,我们最好赶紧出发,走出家门能让你奇迹般地复原。
萝西帮乔乔穿上制服。
他又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乔乔:我不想出去。
萝西:别傻了,你必须走出去。
乔乔:我看起来很蠢。
人们会盯着我看的。
萝西:让他们看去吧!
享受被关注的感觉,孩子。
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到让人觉得愚蠢。
我可不会放弃这种好机会。
她看着镜子。
萝西(继续):相反,我就被诅咒看起来那么难以置信的……魅力十足……她表现出一副被自己迷住的样子,几乎快亲吻自己镜中的影像。
萝西(继续):现在你要振作起来,鼓起勇气,走出那扇门。
来一场奇妙的冒险,好吗?
乔乔(点点头,仍然有些犹豫):好吧。
内景,乔乔的家,大门处,稍后萝西拨开前门上的百叶窗,向外张望。
萝西:乔乔长官,海岸看起来已安全。
现在……从她的肩膀上看过去,她手里攥着一大块原味饼干。
她似乎试图将饼干藏起来,怎奈动作实在有些浮夸。
尽管如此,乔乔仍然感觉很有趣。
萝西(继续):……为了把这个交给你,牺牲了很多好人。
这是一种特殊的土豆粉饼干。
仅为紧急情况使用,绝对紧急的情况!
这不仅是一块饼干,它还可以做眼罩,以防你被邀请去参加海盗派对。
它会被误认为是一副盾牌、一个耳环、一个备用轮胎,甚至当你参加饼干奥运会时,还可以充当一个铁饼。
同时,你需要省着点吃。
到今晚晚餐之前,这是你唯一的食物了。
(她又向屋外偷看了一眼)乔乔长官,你是最优秀的,请准备好离开这栋房子……乔乔微笑着。
他跟着妈妈一起玩耍着,做好了准备。
乔乔:很危险吗?
萝西微笑着眨了眨一只眼睛。
萝西:异常危险。
外景,少年团办公室,白天乔乔和萝西走进希特勒少年团所在的办公楼。
内景,少年团办公室,片刻之后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到处装饰着纳粹的宣传品。
办公室墙上挂着纳粹党的旗帜。
少年团管理人之一拉姆小姐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目光紧紧地盯着墙上悬挂的巨幅希特勒相片。
几名十多岁的少年团团员正在练习如何使用自己的军刀刺东西,而另外一些团里的女孩子则在用一台印刷机复印着宣传彩页。
芬克尔在屋子的另一侧听音乐。
他头戴耳机,身体如“欢乐分队”乐队的乐手伊恩·柯蒂斯一样,随着节拍舞动。
萝西:希特勒万岁!
拉姆小姐跳了起来。
拉姆小姐:天啊。
克伦森多夫上尉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
克伦森多夫:乔乔·贝茨勒!
看起来不错,我的朋友!
(稍顿,转向萝西说道)贝茨勒夫人。
萝西走到克伦森多夫面前,朝他的胯下踢了一脚。
他随即倒在地上。
克伦森多夫(继续):噢。
萝西:对,就这样。
都是因为你,我的孩子手臂失去知觉,无法正常走路,脸也花了。
克伦森多夫:是他偷了手榴弹!
萝西:是的,是的。
现在,我要去上班。
与此同时,你得好好照顾他。
你要给他一份工作,确保他没有被排斥的感觉,明白吗?
克伦森多夫:是的。
我明白。
萝西:很好。
克伦森多夫(站起身来):哇,好。
让我们从头再来一次。
各位,这是约翰尼斯·贝茨勒。
大家还记得他吗?
他偷了一枚手榴弹,把自己炸飞了。
结果却是我的蛋蛋被他妈妈踢了一脚。
萝西:的确如此。
克伦森多夫:如果能让你觉得好受些,告诉你我也被降职了。
萝西:的确感觉好多了。
克伦森多夫:乔乔,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很高兴你还活着。
我们肯定能帮你想出办法,给你找点差事。
(稍顿)有什么想法吗,伙计们?
都来说说。
拉姆小姐:我们需要有人带带新来的。
他们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出过门了。
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镜头显示出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有十几名团龄八年的团员。
他们正在做着各种杂活,打字、清洁、绘画、下棋。
还有几个人只是原地呆呆站着。
拉姆小姐(继续):另外,你还可以分发这些宣传单,以及这些征兵令。
乔乔:我想我不会被征兵入伍吧,对吗?
萝西(始终点着头):好想法!
我完全同意让这个十岁的孩子参军。
谁赶紧给这小家伙一把枪!
乔乔:妈妈,实际上,我感觉自己身体很健康。
我很乐意去前线打仗。
克伦森多夫:孩子,你得排队慢慢等。
而且,你还在康复阶段。
现在,你可以从小事着手,分发应征令和宣传单。
乔乔:你说了算。
我将执行命令,确保完成任务,精确有力。
稍顿。
拉姆小姐:孩子,去送东西吧。
乔乔:遵命!
他双脚并拢行礼,转身走了出去。
外景,小镇广场,白天乔乔忍着身体的痛苦,努力将印有希特勒照片的宣传海报钉到墙上。
然后,他后退一步,端详着。
宣传单上希特勒照片下面是一行标语:一个民族,一个王国,一个领袖乔乔转过身来,来到母亲身边。
他母亲正站在一个临时行刑架前。
行刑架横梁上悬挂着五具尸体,有男有女。
乔乔:恶心。
他试图背过身去。
但是萝西用手掰着他的头,强迫他的视线转回来。
萝西:看。
乔乔:他们做了什么?
萝西(耸了耸肩):不过是尽他们所能。
(稍顿)走吧。
他们离开了。
外景,街道,白天乔乔已经完成更多宣传单及公告的粘贴工作。
一辆卡车驶过。
我们看到卡车后车斗里坐着很多年轻战士。
其中有先前在树林训练时欺负其他人的汉斯。
汉斯:嘿,乔乔兔子!
哦,我的上帝,看看你的脸!
哦。
(稍顿)看看我。
我现在是一名战士了。
你却只是一名可悲的邮递员!
我是士兵,我要去打仗了!
(然后,吟唱道)乔乔兔子!
乔乔兔子!
汉斯和他的伙伴们不停嘲笑着乔乔。
他们的吟唱声逐渐远去。
内景,乔乔的家,餐厅乔乔回到家。
乔乔:妈妈,我回来了。
他放下挎包,朝厨房走去。
乔乔(继续):妈妈,乔乔长官回来了。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响动。
砰的一声。
乔乔抬起头。
乔乔(继续):狮子妈妈?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稍后乔乔慢慢地沿着大厅向楼梯走过去,查看着每个房间。
他向姐姐的房间走了过去。
他花了一会儿时间四处查看,最终才迈步走进房间。
他拿起一张因加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微笑着。
他又将相框放回原处。
然后……乔乔注意到房间的另一侧似乎有什么东西。
地上的相框里有一幅画。
他捡起相框,然后注意到,墙上的墙纸似乎有一圈薄薄的缝隙。
那缝隙看起来像一扇门。
乔乔拿起自己视若珍宝的军刀,沿着缝隙撬开了暗门。
乔乔的目光在黑暗中调整了一会儿。
他开始能逐渐辨认出里面的物体。
只是一些书籍而已。
乔乔:都是些坏书,都是禁书。
然后,他看到一根蜡烛,一床被褥,一个盘子,一把叉子,再之后…………一个瘦弱苍白的生物蜷缩在角落里。
她的面庞隐藏在头发之下,黑洞洞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他。
乔乔吓得尖叫起来,扔下手中的军刀,踉踉跄跄地退回到暗门外。
乔乔完全被吓呆了,凝视着暗门之后那隐藏着的黑暗。
慢慢地,一只苍白的手绕过暗门。
一个瘦小的女孩出现了。
她是埃尔莎·珂偌,十七岁。
埃尔莎:嗨。
乔乔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门,向楼下跑去。
在楼梯上,他绊倒了,一路跌落到楼下。
埃尔莎(画外,继续):小男孩……哒、哒、哒,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响。
最后,埃尔莎转过弯,站在楼梯中间的转角处。
乔乔:你想要什么?
你是鬼魂吗?
埃尔莎(诡异地笑着):当然,我是一个鬼魂。
乔乔:滚出我的家!
埃尔莎:约翰尼斯,这样对待鬼魂是不对的。
乔乔:你为什么住在墙里?!
埃尔莎:鬼魂还能住在什么地方?
乔乔跳了起来,试图逃跑。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就被她就从后面抓住了。
然后,她揪着他的脖子,将他抵到墙上。
埃尔莎(继续):不要让我追你,孩子。
我太饿了。
你知道我们有多喜欢鲜血的味道。
乔乔摸索着自己的配鞘,寻找着军刀。
但是,配鞘里是空的。
军刀却出现在她手中。
埃尔莎(继续):丢了什么东西吗?
(稍顿)我不是鬼,约翰尼斯。
但是,我到底是什么,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你知道我是谁。
乔乔:我不知道。
她把刀刃抵在他的喉咙上。
埃尔莎:你知道的,说吧。
乔乔(咽了咽口水,徒劳地说道):犹太人。
埃尔莎:保佑你。
乔乔:你不能在这里。
埃尔莎:你妈妈邀请我的。
所以,我想我是她的客人。
乔乔:不,这是不被允许的。
埃尔莎:亲爱的小希特勒,你打算怎么办?
乔乔的眼睛飞快地朝门口看去,那里是电话。
埃尔莎(继续):当然,去吧,去告发。
但是,你知道,如果你这么做会发生什么吗?
我会告诉他们,是你帮助了我,还有你母亲也是。
我们都会完蛋。
如果你告诉你妈妈,你知道我的事情……哪怕只有一个字……(举起刀抵住他的脖子)我会给这个世界帮一个大忙,把你这个纳粹的头砍下来。
明白了吗?
她放开了他,后退一步,手里却还拿着军刀。
埃尔莎(继续):我想我会留着它。
它很漂亮。
她溜达着回到楼上,只剩下被吓坏的乔乔。
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卧室,片刻之后乔乔呆呆地坐在床上。
阿道夫(画外):天啊,可真够刺激的。
阿道夫此时坐在他旁边。
乔乔:我该怎么办?
阿道夫: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可能他们还有更多人。
在墙里,有成百上千……他们环顾四壁,两人缩成一团。
阿道夫(继续):她刚才是怎么控制住场面,占了上风的?
乔乔:我猜她用了超能力。
一种能控制思想的超能力。
阿道夫:哦,绝对的。
你看到她跑得多快了吗?
现在,她得到了你珍贵的军刀。
乔乔:我知道!
我的刀!
阿道夫递给乔乔一支烟,他挥挥手,拒绝了。
阿道夫:你肯定有麻烦了。
(他压着自己的指关节,嘎巴作响。
)明白吗?
(稍顿)啊,该死。
实际上,我也没有主意。
然而,随后。
乔乔:知道了。
(稍顿)我必须谈判。
阿道夫(继续):明白了。
(稍顿)你得把房子烧了。
然后赖在丘吉尔头上。
停顿了一下。
阿道夫(继续):好吧。
还是先试试你的办法。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稍后乔乔进入因加/埃尔莎的房间。
他用厨房用具作为盔甲;他头上扣着一口锅,手里拿着一把切菜刀,还有一个垃圾桶盖作盾牌。
他走到暗门处,敲了两下。
咚、咚。
乔乔:打扰了!
你好?
小姑娘?
嗯,住在墙里的犹太女孩?
(稍顿)哟嚯,你好,犹太人?
阿道夫就和他并肩站着,鼓励着乔乔继续。
乔乔(继续):好吧,我只说几句话:我不怕你。
我想,你应该去其他地方生活。
阿道夫用手指了指手表。
乔乔点点头。
乔乔(继续):好吗?
从他身后,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传来。
那里正是刚才阿道夫站的地方……埃尔莎:不好。
乔乔转过身。
她就在他身后,握着他的军刀,面带微笑。
她抬脚正好踢中他的垃圾桶盖护盾。
他飞了出去,撞到墙壁,瘫倒在地上。
埃尔莎捡起菜刀,轻轻地在手中晃了晃。
埃尔莎(继续):滚出我的房间。
乔乔:啊!
阿道夫(画外):她可真够粗鲁的,你知道吗。
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小的建议……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卧室,白天回到乔乔安全的卧室,乔乔和阿道夫踱着步。
阿道夫:现在,她可有两把刀了!
乔乔:我知道!
阿道夫:你以后怎么切东西呢?
乔乔:我不知道!
阿道夫:她还住在上面,那个东西。
那个……乔乔:那个犹太人。
阿道夫:是啊。
我们该怎么办?
乔乔:你想想办法!
阿道夫:哦,现在,我倒成专家了?
希特勒又点燃一支烟,递给乔乔。
乔乔:我不抽烟!
不要给我该死的香烟!
我才十岁!
阿道夫:对不起。
情况实在让人压力太大了!
他们开始来回踱步,思考着,再踱步,继续思考……阿道夫(继续):好吧,让我们认真讨论一下。
我猜,你不能告诉你妈妈实情。
那样的话,犹太人会把你那个纳粹小脑袋砍下来。
所以,这条路走不通了。
但是,你要知道,阁楼里那玩意没任何必要去毁掉你的生活。
这一点你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乔乔:怎么利用?
阿道夫:每当有人试图用意念力控制我,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我会用我的意念去反击。
还记住去年独臂海盗冯·施陶芬贝格试图把炸弹藏到我桌下把我炸死吗?
乔乔:是的,你活下来了。
阿道夫:没错,我之所以幸免于难,除了安装防爆双腿外,我还比老冯·施陶芬贝格聪明。
我让他以为我死了。
事实上我很好。
我通过假死,引出了叛徒。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乔乔:我也假死?
阿道夫:没错。
等等。
我的意思是——让她感到安全,然后放下戒备。
这样你就成为了掌控局势的那个人。
乔乔:反向心理。
阿道夫:不要把事情复杂化。
只需要使用我的反向思维去控制她。
你就安全了。
(看了看表)我得走了,今晚独角兽来我家吃饭。
乔乔睁大了眼睛。
阿道夫(继续):集中精神,乔乔!
(稍顿)好的,祝你好运,记住这个古老的谚语:一个住在墙里的犹太人总好过两个长着蝙蝠翅膀,能从烟囱里飞下来吃人的犹太人强。
飞进来的犹太人可是会将无辜的纳粹都吃光的。
另外,可别再给她刀子了!
他从窗户跳了出去。
乔乔满脸愁容。
内景,乔乔的家,客厅,晚上乔乔坐在客厅里,凝视着眼前的虚空。
我们听到一辆车停了下来,然后是脚步声。
萝西走进来,来到客厅。
萝西:我亲爱的小崽崽,你怎么还没睡?
你吃过东西吗?
(稍顿)我刚刚散了散步,想了想事情。
对不起,我忘了时间。
萝西注意到他的一条鞋带又松开了。
萝西(继续)(俯身帮他系鞋带):哦,你的鞋带,你真得学会——乔乔:我听到了。
萝西:什么?
谁?
乔乔(指向楼上):因加,她的鬼魂。
萝西走出房间,走向厨房。
萝西(大笑起来):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在说什么?
他跟在她身后。
萝西从橱柜里拿出一些面包,并打开抽屉。
乔乔:我听到楼上有动静。
萝西:拜托,鬼魂?
咱们家的阁楼上有老鼠。
是的,我也听到过。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也许你应该等我把老鼠都逮完之后再上去。
它们身上有细菌,我可不想你生病,好吗?
乔乔:好的,妈妈。
我会小心那些脏老鼠。
萝西猛地关上了抽屉。
萝西:咱们家那些该死的刀子呢?
内景,乔乔的家,浴室,夜晚乔乔站在浴室门口,他的母亲则躺在浴室的浴缸里。
乔乔:妈妈,你想爸爸吗?
萝西:就像太阳思念月亮。
内景,乔乔的家,萝西的房间,夜晚乔乔看着妈妈。
他的妈妈正在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他们身上的睡衣是母子装。
乔乔:你想因加吗?
萝西:就像月亮思念太阳。
乔乔:你还爱其他人吗?
萝西:除了你和爸爸,还有因加。
当然还有我自己了。
(稍顿)现在,我把我最喜欢的围巾留在梦里,你能为我将它取回来吗?
乔乔:什么?
萝西:该去睡觉了!
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房间,夜晚萝西把乔乔哄上床。
乔乔:你也要睡觉了吗?
萝西:很快,我得先处理一些事情。
乔乔:什么事?
萝西:妈妈要做的事,孩子。
你必须相信我。
这里我说了算,好吗?
她微笑着抚摸着他的脸庞。
乔乔:我想是的。
萝西:好孩子。
她眨了眨一只眼睛。
乔乔也试图眨眼回应,但是他做不好。
萝西(继续):像这样。
她示范了一下,又眨了眨一只眼睛。
乔乔学着样,但是还是没做到。
萝西(继续):好吧。
当你只有一只眼的时候,你就可以做到了。
他们又试了几次,乔乔仍然做不到。
最终,她用手指按住他的一只眼睛,帮他睁好,并让他用另一只眼“眨”了一下。
萝西(继续):就是这样,你做到了!
她吻了他的额头,跟他道晚安,然后关上灯。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夜晚一根火柴点燃,将一支蜡烛点燃。
画面如我们的眼睛一般,从黑暗中逐渐调节。
此时,我们可以看到埃尔莎坐在黑暗中。
然后,追随着点燃的火柴,我们看到了萝西。
她正在做面包,加上一些泡菜,再加上一片奶酪。
埃尔莎开始狼吞虎咽。
萝西:你得更加安静些。
他听到了。
不能让他知道。
如果他知道的话,那将是你的末日。
如果我必须在你和我儿子之间选择……(稍顿)我真不知道应该把你送到哪里去。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他一定不能发现。
如果他知道了,那他们就都知道了。
埃尔莎:你可以跟他讲道理。
萝西:你不了解他。
他是个狂热的纳粹分子。
他花了三个星期才接受,他祖父不是金发。
埃尔莎:但是,你还是送他去了希特勒少年团。
你鼓励他做这一切。
萝西:我是让他从这房子出去,好让你有点自由空间。
(稍顿)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
这么做很难。
更难的是成为一个纳粹孩子的母亲。
你怎么能爱一个那样的儿子,一个忠实如此信仰的孩子?
(稍顿)说到底,你别无选择。
我知道,在他心底某个地方还住着那个喜欢玩耍的小男孩,那个因为害怕雷声跑来找我的小孩子。
这就是我们所有的东西,希望——希望你唯一拥有的孩子不会成为鬼魂。
埃尔莎:也许我们现在都是鬼魂,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
萝西:也许吧。
你起码比其他人都活得更久。
埃尔莎:我根本就没真正活过。
活在墙上的洞里,活在无尽的黑暗中,这跟死亡有什么区别?
萝西:这是最后的逃亡。
这也是逃亡最简单的方法。
你正在接受挑战。
他们都说,你不能活着,你活不下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就让他们赢了。
埃尔莎:到目前为止,他们一直在赢。
萝西:他们不会永远赢的。
这就是你拥有的力量——只要在某个地方还有人活着,他们就输了。
昨天他们没有抓到你,今天他们没有抓到你。
你就要让明天依旧如此。
她轻轻抚摸着埃尔莎的肩膀。
萝西(继续):明天必须继续。
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房间,夜晚乔乔笔直地坐在床上,完全清醒。
他听到楼上关门的声音。
乔乔:坏妈妈。
乔乔一拳打在枕头上,愤怒地躺回床上。
镜头切至:内景,康复中心,泳池,白天水下:乔乔在水中奋力划水。
当他经过阿道夫身边时,阿道夫挥手向他致意。
乔乔浮出水面。
我们看到其他受伤的人——有截肢者、烧伤者,诸如此类。
阿道夫也浮出水面。
在他周围满是伤兵。
他无法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乔乔看到,泳池边上,他的母亲正在和克伦森多夫说话。
内景,康复中心,泳池,白天乔乔:啊!
他正躺在床垫上,痛苦地喊叫着。
拉姆小姐正在帮他做腿部拉抻。
拉姆小姐:很好,伸展。
你必须伸展。
痛苦是你的朋友。
很快你的腿就能只剩一点点残疾了。
那就没大事了。
我会建议你再休学一个月,你的疤脸可能会吓到其他孩子们。
她走开了,乔乔仍然躺着没动。
萝西:乔乔宝贝,我得走了。
他母亲的牛津鞋进入画面,紧挨着他的头。
鞋沿着他的头边转了过来,踏在瓷砖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声。
萝西(继续):我在家里等你。
咱们回家再见。
他点点头,萝西吻了吻他的头,然后离开了。
内景,康复中心,泳池,白天乔乔一瘸一拐地经过克伦森多夫和芬克尔身边。
乔乔:你好,K上尉。
克伦森多夫:这不是手榴弹先生吗?
腿怎么样了?
乔乔:痊愈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百分之八十的疼痛了。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呢?
克伦森多夫:我被迫给少年团的孩子们进行水上作战训练,以防他们需要在游泳池里战斗。
乔乔:我能问问你们关于犹太人的事吗?
克伦森多夫:天啊,为什么?
乔乔:如果我看到一个犹太人,我该怎么办?
克伦森多夫:如果你看到一个犹太人,我们就去向盖世太保告发。
然后他们就会告诉党卫军。
再之后他们就去杀了那个犹太人,还有帮助犹太人的人。
现在可是个敏感时期,可能会牵涉其他人。
这将会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乔乔咽了咽口水。
乔乔:即使是犹太人催眠了其他人,让其他人帮他们躲起来的?
克伦森多夫:如果真有这种事,我会很惊讶的。
拉姆小姐:绝对有。
我叔叔就是这样。
犹太人催眠他,让他喝醉了去钓鱼。
他被淹死了。
(对乔乔,突然刺探道)难道你曾经看见过犹太人?
乔乔:不。
我不确定我见过的是不是犹太人。
克伦森多夫:我也没法确定。
如果不戴着他们滑稽的犹太小帽子,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分辨是不是犹太人。
要是能有一本关于犹太人的书,一切就能变得简单多了。
乔乔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想法。
一声哨响。
镜头切换到一群穿戴整齐的少年团孩子们。
他们穿着靴子,背着背包,坐在泳池边上。
他们都向泳池里跳了下去。
随即所有人都开始下沉。
克伦森多夫(继续)(对芬克尔说道):芬克尔,他们要被淹死了。
快点。
(对乔乔说道)回头见,小家伙。
克伦森多夫和芬克尔跳进水池开始营救溺水的孩子们。
镜头回到乔乔身上。
一个计划开始慢慢酝酿成型。
他的大脑开始如车轮般旋转。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早上乔乔手拿汤勺作为武器,走向埃尔莎藏身的暗门处。
他敲了两次门。
咚、咚。
门开了,埃尔莎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之前得到的两把刀。
乔乔:好吧,情况是这样的。
如果我去告发你,你会有大麻烦的。
但是我相信你并不希望那样。
那样的话,我和我妈妈也会跟着遭殃。
我可不想惹麻烦。
如果你去告诉我妈妈,我知道你的存在。
她会赶你走。
你应该也不希望那样。
如果我去告诉我妈妈,我知道你的存在。
她会撅掉我的脑袋。
我也不想那样。
(稍顿)所以现在真是一个墨西哥式的僵局。
埃尔莎:这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僵局。
乔乔:你如果想留下,我有几个条件。
埃尔莎:条件?
乔乔:是的,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只要你保证,你会告诉我一切,一切关于犹太种族的事情。
埃尔莎:好吧,我们和你们一样,不过都是人类而已。
成交。
乔乔:请认真对待这件事。
我要知道你们所有的秘密。
别坐在我姐姐的床上。
埃尔莎:为什么?
她又不需要床了。
乔乔:你对我姐姐一无所知。
埃尔莎:因加和我以前是朋友,我记得你。
你是个挺有趣的小男孩。
乔乔:闲聊到此为止。
埃尔莎笑了起来。
埃尔莎:好吧,显然我们都是只喜欢金钱的魔鬼,对吗?
乔乔(记录下来):很明显,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
埃尔莎:但是人们不知道的是,我们都对食物过敏。
乔乔:什么?
埃尔莎:奶酪、面包、肉,这些东西能马上杀死我们。
所以如果你想结束我的生命,给我食物是最快的方式。
对了,饼干也是致命的。
乔乔把这些都记了下来。
他停下笔,回过味来。
乔乔:很有意思。
不管怎样,没有那么多食物给你。
我也不知道你打算干什么。
埃尔莎:你母亲设法找到了一些面包。
她很善良,她把我当人看待。
乔乔:但你不是。
你不是正常的人类。
她上下打量着他。
埃尔莎:你是吗?
乔乔:你怎么敢这么说,犹太人。
你软弱得像……一根睫毛。
我是雅利安人的后裔。
我的血液是纯红玫瑰的颜色,我的眼睛像蓝宝石一样蓝——突然,埃尔莎紧紧锁住乔乔的咽喉,将他一条虚弱的胳膊扭到身后。
他痛苦地畏缩成一团。
乔乔(继续):噢,噢,噢,噢,噢……她捂住他的嘴,令他窒息。
乔乔(继续)(有些窒息,却冷静地说道):嗯!
埃尔莎:想法挣脱啊。
乔乔:嗯。
埃尔莎:挣脱啊,伟大的雅利安人。
(向他的方向探过身子)没有犹太人是软弱的。
我们是与天使搏斗厮杀的人类后裔。
我们是被上帝选中的。
你不过是一个被选中成为小男孩的可怜人。
你甚至连胡子都长不齐。
他的挣扎毫无用处。
他无法挣脱她的手。
她放开了他,将他推倒在因加的床上。
埃尔莎(继续):还需要比比谁强壮吗?
她走入她的藏身之处,关上身后的门。
乔乔坐在那里,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乔乔: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明天继续,好吗?
(稍顿)好吗?
(稍顿)好吧。
乔乔收起自己撰写书籍的本子,转身离开了。
内景,乔乔的家,下午阿道夫打扮成一个印第安人。
他吸了一口印第安和平烟斗,朝乔乔吐出烟来。
阿道夫(画外):你想玩牛仔和印第安人的游戏吗?
这可能有助于让你忘掉阁楼上犹太人的烦心事。
乔乔:她不想和我说话。
这本书会比我预计的更难写。
阿道夫:你做得很好,乔乔。
我百分之一百地相信你。
突然我们听到前门开了。
萝西冲了进来,大声关上门。
萝西(画外):喂,我回来了!
阿道夫慌慌张张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试图寻找躲藏处。
他没找到,只好抱着墙壁站好。
乔乔(耳语道):她看不见你。
阿道夫(耳语道):我知道。
因为我和环境融为一体,她才看不见。
然而,他明显没有。
阿道夫(继续)(闭上眼睛):如果我看不到她,也许会有帮助。
没看到乔乔,萝西走到壁炉旁,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印刷纸片。
她将纸片点燃,然后扔进壁炉里。
阿道夫(继续):等等,她在烧什么东西。
很可疑啊,她在烧什么?
(对萝西大叫道)你在烧什么?
乔乔:她听不见你说话。
阿道夫:哦……(然后,尖叫道)你在烧什么?!
内景,乔乔的家,餐厅,夜晚电唱机里播放着音乐。
乔乔和萝西坐在桌旁,默默无语。
他们二人彼此怀疑,相互审视着。
这是尴尬的一刻。
镜头拉至全景。
我们看到阿道夫一直陪坐在桌边。
他对乔乔做了个手势,表示他得离开,让他们两人独处。
当他离开的时候,他对乔乔眨了眨眼。
同时,萝西也对乔乔眨了眨眼。
乔乔: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萝西:情况正在改变,盟军已经占领了意大利,法国将是下一个。
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乔乔:该死。
为什么这让你高兴?
你就这么恨你的国家?
萝西:我爱我的国家。
我痛恨战争。
战争毫无意义而且愚蠢。
和平越早到来越好。
乔乔:战争终将结束。
但是结果将是帝国最终将获得胜利和荣耀。
我们会将敌人粉碎,我们会用他们的灰烬做成坟墓——萝西:嘿!
不要再谈政治了,好吗?
晚饭时间这张桌子是中立地区,就像瑞士。
还是赶紧吃饭吧。
乔乔看着萝西。
她几乎没有碰自己的食物。
乔乔:你不吃吗?
萝西:我没那么饿。
我也许晚点再吃。
现在,我只想吃点葡萄。
乔乔:我今晚特别饿,也许我该帮你吃点。
一阵沉默。
萝西看着她的儿子,开始气呼呼地吃起自己的食物。
萝西:你今天过得怎么样,约翰尼斯?
乔乔:哦,你知道的,只是作为一个残疾孩子四处游荡。
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萝西:你不是残疾。
乔乔:我的脸看起来就像一张街道地图,女人。
萝西:那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的错。
乔乔:我不指望你能理解。
如果我父亲在这里,他会明白的。
萝西:可是他不在。
乔乔:我知道!
我却被迫跟你困在这里。
萝西深吸了一口气,举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
萝西:你要你爸爸,对吗?
乔乔:是的,我想要爸爸。
萝西:真的吗?
乔乔:真的!
萝西:好吧!
她气冲冲地走出房间,一会儿又返回来,身上穿着她丈夫的军装。
她走到壁炉边,舀起一些炉灰,往脸上抹了抹。
她用炉灰在自己脸上做了一个“胡子”,又装出一副深沉的嗓音。
她猛地挥了一下拳头,对着乔乔大喊大叫起来。
萝西(继续)(用乔乔爸爸的声音说):永远不要和你母亲这样说话!
乔乔靠在椅背上,对母亲这出其不意的行为感到格外吃惊。
萝西走开,站到房间一个角落里,停顿了一会儿……萝西(继续):保罗,这是怎么了?
她背对着我们。
萝西开始了一段和她丈夫的对话。
萝西(继续)(用爸爸的声音说):我跟孩子大喊大叫了。
(用萝西自己的声音说)你应该向他道歉。
(用爸爸的声音,对乔乔说)对不起,孩子。
(用萝西自己的声音说)这叫道歉?
好好道歉。
他很想念你。
去跟他好好聊聊吧。
萝西-爸爸走近桌子,蹲在乔乔面前。
萝西(继续)(用爸爸的声音,对乔乔说):乔乔,我知道,你很想我。
我在外面,正在努力改变世界。
我不在的时候,你需要帮助我好照顾我的萝西。
你能做到吗?
乔乔点点头。
萝西(继续)(用爸爸的声音说):你能做到吗?
乔乔:能。
萝西(用爸爸的声音说):谢谢,他已经尽最大努力了。
乔乔(大笑着说道):是的,爸爸。
萝西(用爸爸的声音说):我们有个好孩子,萝西。
我爱他至深。
乔乔:我也爱你,爸爸。
萝西(用爸爸的声音说):就像我爱这些东西一样!
她从桌上拿起一瓶酒,喝了一大口。
萝西(继续)(用爸爸的声音说):味道真好,让我想起了在红色沙龙时和我的萝西跳舞。
还记得吗,亲爱的?
(用萝西自己的声音说)我当然记得了,亲爱的。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录音机前,播放起音乐来。
然后,她开始像个疯子一样在客厅里起舞。
萝西(继续)(用爸爸的声音说):孩子,别光坐着,过来和你的父母一起跳舞!
乔乔笑着缓和了态度。
他走上去和母亲跳起来。
萝西紧紧地搂住儿子,紧紧地。
她亲吻着他,不肯放手。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早上一支笔在地板上滚动。
埃尔莎将笔停住,捡起来。
乔乔:所以,我想让你画一幅画,关于犹太人居住的地方,那种典型的蜂巢。
你们在里面睡觉、吃饭,你们的犹太女王在里面下蛋。
埃尔莎:你可真是个白痴。
乔乔:来吧,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埃尔莎拿起笔和纸,开始画画。
埃尔莎:要画犹太人住的地方。
好吧。
乔乔:跟我说说你的家庭。
埃尔莎:我会告诉你关于犹太人的事,但是,你没权了解我私人的家庭情况。
乔乔:我需要背景资料。
埃尔莎:我来问你,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你难道没有朋友吗?
乔乔:我当然有。
约克就是。
埃尔莎:约克。
乔乔:他只是其中之一。
埃尔莎:噗……乔乔:你一个亲人都没有。
埃尔莎:我有内森。
乔乔:内森是谁?
埃尔莎:我的未婚夫。
我有。
乔乔:他在哪儿?
埃尔莎:在抵抗组织里参与战斗。
她拿出一个挂坠盒,里面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埃尔莎自己的,她看上去很漂亮。
另一张是一个英俊的男人,那就是内森。
埃尔莎(继续):他在江边向我求婚。
他像个绅士一样,单膝跪下,吟诵了一首里尔克的诗。
当我答应他的求婚后,我们一直共舞到深夜。
乔乔:里尔克是谁?
埃尔莎:一名伟大的诗人,内森的最爱。
乔乔:哦,内森的最爱,耶。
埃尔莎:他会回来解救我。
然后我们就一起离开,去巴黎共同生活。
乔乔:你会永远地背弃德国。
埃尔莎:是它先背叛了我。
乔乔:我们不需要你,你和你的傻男朋友可以闭上嘴,滚去那个傻……干酪……蜗牛……长棍面包所在的破地方生活。
埃尔莎:瞧你,瞧你,就因为你没有女朋友。
乔乔:哼!
我太忙,没时间交女朋友。
埃尔莎:总有一天你会有时间的。
他转了转眼珠子。
埃尔莎(继续):你会遇到那个人。
那时,你不会再想其他任何事情。
你终日只会梦想将她拥入怀中。
那就是爱。
乔乔沉浸在她那具有魔力的语言中。
片刻之后,他恍过神来。
乔乔:太荒谬了。
埃尔莎:完成了。
埃尔莎把画好的画交还给乔乔。
画上是乔乔。
画的最下面,她写了一个词:傻瓜。
乔乔:我要的是犹太人居住地。
这只是一张我的头像。
她用手指按在他的额头上。
埃尔莎:那就是我们生活的地方。
她偷偷溜回自己的藏身之处,关上墙上的暗门。
乔乔凝视着自己的画像。
内景,小镇,图书馆,白天当地图书馆。
乔乔在图书馆书架间的过道里走动着。
他扫视着书架,找到了他要找的书,是里尔克的诗集和散文。
他把书籍取出来,偷偷塞进外衣里。
他转过身,看到希特勒也在往自己的制服里塞书。
他的制服里已经被塞下大约二十本书。
很多书籍都掉了出来,散落在地板上。
希特勒:好主意,小兔子。
我们用这些书做一个假地板。
当她踩上去的时候就会掉下去,直接掉到食人鱼塘或者热熔岩里,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他发出恶毒的笑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圈套的!
乔乔:嘘。
阿道夫:嘘?
你才需要嘘呢。
我们赶紧拿本书走吧。
图书馆真是个愚蠢的地方。
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房间,白天乔乔在桌前写着信,里尔克的诗集就放在他手边。
希特勒躺在床上看书。
阿道夫:这么干可真是个好主意。
如果她有心,这一定会将其击碎成两半。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下午埃尔莎坐在扶手椅上。
乔乔走了进来。
乔乔:我有事要告诉你。
我带来一封内森的信——你未婚夫寄给你的信。
很幸运,我居然找到了。
埃尔莎(画外):你到底在说什么?
乔乔:内森的信。
我读给你听。
停顿了一下。
乔乔开始读自己写的信。
乔乔(继续):亲爱的埃尔莎,对我来说很难启齿,我不再想和你结婚了。
我找到了另一个女人。
我们一起开怀大笑,还接吻。
就像我最喜欢的诗人里尔克所说:“在爱情中,我们要练习的只有彼此放手。
”所以,再见了。
很抱歉离开。
来自内森,你的前未婚夫。
附言:我并没有参加抵抗组织。
我失业了,而且现在很胖。
她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她躲回藏身之处,关上了密门,留下乔乔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屋里。
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房间,下午乔乔回到他的桌边,开始写另外一封信。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下午乔乔回来了,他轻轻地敲了敲埃尔莎藏身的墙壁。
咚、咚。
门仍然关着。
乔乔:嗨。
不用开门。
实际上,我都忘了,还有第二封信。
我给你读读吧。
(读了起来)亲爱的埃尔莎,我只想告诉你,我现在不想和你分手了。
我改变了主意,我不想你为了我而自杀。
过去,曾有几个女孩为我自杀过,这让我很有压力。
(稍顿)我需要你活下去。
谢天谢地,你一直由那个孩子照顾着。
我必须说,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甚至超越了他的年龄,非常勇敢。
(稍顿)我们还是找个时间结婚吧。
即使我处于失业中,也不能给你什么好东西。
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打结,也不懂得怎么看地图。
你的内森。
过了一小会儿。
门开了,埃尔莎探出头来,看了看。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稍后乔乔的特写。
他正和埃尔莎激烈地争论着。
乔乔:贝多芬。
埃尔莎:爱因斯坦。
乔乔:巴赫。
埃尔莎:格什温。
乔乔:勃拉姆斯、莫扎特、瓦格纳。
埃尔莎:音乐家,你就知道这几个音乐家吗?!
乔乔:里尔克。
埃尔莎:当然,你最喜欢的里尔克,有着犹太母亲的里尔克。
乔乔:那么,迪特里希。
埃尔莎(打个响指):胡迪尼。
乔乔:不可能……埃尔莎:相信我,兄弟。
去问问皮萨罗、莫迪里安尼、曼·雷、格特鲁德·斯坦因、莫迪里阿尼,甚至众人之王耶稣基督。
阿门。
她用双手做了一个发射犹太大卫之星的动作。
乔乔:你不过是在随口胡诌一些老人的名字而已。
从来没人听说过这些人。
现在我厌倦了。
他想离开。
埃尔莎:嘿。
(他停了下来)如果你再发现信件,会告诉我吗?
乔乔:当然。
(稍顿)再见。
画面停留在埃尔莎身上。
埃尔莎:再见。
外景,河边,白天乔乔和萝西躺在河边。
萝西:以前这里到处都是恋人们。
这里有歌声,有舞蹈,有浪漫。
乔乔:没时间浪漫了。
我们正在打仗。
萝西:总是有时间浪漫的,宝贝。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特别的人。
乔乔: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跟我说?
萝西:还有谁这么跟你说了?
乔乔:所有人。
不管怎样,这是个愚蠢的想法。
萝西:你才愚蠢。
爱是最强大的事物,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
乔乔:我想,你会发现,金属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东西,排在其后的是炸药和肌肉。
(稍顿)再说了,就算我看到了那个人,也没法辨别。
萝西:奇怪,真是奇怪,你的鞋带又开了,又开了。
(她帮他系好鞋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会有感觉的。
那是一种痛苦的感觉。
乔乔:我敢打赌,肯定是我屁股里有感觉。
萝西:不,是你肚子里的感觉,还有你心里。
你会觉得里面满是震翅的蝴蝶。
乔乔:恶心。
萝西:是的,很恶心。
来吧,小希特勒,让我们继续向前走。
她站了起来。
乔乔也想站起来,却被绊倒了。
他两只鞋的鞋带被系在了一起。
乔乔:嘿!
萝西:哈哈!
噢,孩子,怎么了?
她将扶他起来,之后又推了一把。
他再次摔倒在地。
她大笑着。
乔乔:住手!
萝西:振作起来,伙计。
我很担心你,你是喝醉了吗?
(对着一个经过的路人说道)对不起,你能帮帮忙吗?
我的孩子喝醉了。
乔乔(也在大笑着):不要相信她!
萝西:“我是乔乔。
我实在不应该相信漂亮的女士,让她帮我系鞋带……”他站起来,试图追赶她。
二人这样嬉戏起来。
他在路人的注视下再次跌倒,又爬起来试图追上自己的母亲。
外景,河边,晚些时候乔乔的鞋带已经重新系好。
他和母亲沿着河岸一起向前走着。
她走在乔乔身旁一道高高的挡土墙上。
她的脚和他的头在一个高度上。
萝西:你长得太快了。
十岁的孩子不应该在庆祝战争或者谈论政治。
你应该开心尽兴地玩耍、爬树,然后从树上掉下来。
乔乔:但是,元首说过,如果我们赢了,世界将由我们这些年轻人统治。
萝西:哼!
德意志帝国正在灭亡。
如果我们输了这场战争,你又能如何?
我想说的是,生命是一份礼物。
我们应该抓住机会并庆祝。
我们必须跳舞,向上帝证明我们对还活着感到无比感恩。
她在他旁边转了一小圈。
她的鞋子在他的头旁旋转。
乔乔:我不会跳舞的。
没工作的人才会去跳舞呢。
萝西:自由的人才会跳舞。
跳舞能让人逃脱眼前的这一切。
乔乔:要是你高兴,那就跳着舞回家去吧。
我可是要骑车回去!
他跳上自行车,踏着踏板骑远了。
她在他身后追了上去。
萝西:哦,不,你不能!
没有人能阻止我!
她跳上自行车,跟在他后面。
外景,乡村,白天乔乔和萝西骑着车,穿行于乡间。
一辆满载伤员的卡车经过。
车上的士兵们都一脸倦容。
他们年轻的面庞都阴沉着,毫无生气。
萝西:欢迎回来,孩子们!
现在回家去亲吻你们的妈妈吧!
这话让男孩们都开始有了笑容。
他们也向她挥着手,欢呼起来。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房间,下午乔乔坐在因加的床上。
埃尔莎在他旁边。
乔乔:恐怕今天没有内森的消息。
他可能正在做一些很棒的事情,比如读书或者留胡子。
乔乔叹了口气。
埃尔莎: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
埃尔莎(继续):你想让我告诉你关于犹太人的事吗?
(根本没去看他的表情)坐好了。
(稍顿)好吧,在最开始,我们住在深深、深深的洞穴里。
那些洞穴在地下很深的地方。
乔乔:等等。
乔乔拿起一支钢笔,开始往他的书上记录。
埃尔莎:那是恐怖的地方,到处都是奇怪的生物。
这些奇怪的生物只有一个共同点……乔乔(点点头,会意地说道):偷包皮。
埃尔莎(大笑起来):不,你这个白痴。
是对艺术的热爱。
乔乔:没有切掉小鸡鸡吗?
埃尔莎:你到底想不想听这个故事?
乔乔:继续。
但是我知道,关于阴茎的事情是真的。
犹太教士用割下来的东西做耳塞。
埃尔莎:哦……继续说吧。
经过多年发展各种魔法和咒语,我们慢慢走出洞穴,进入城镇。
我们中的一些人至今还呆在洞穴里,使用我们原本的身体。
乔乔:那是……长满斑点还是怎样的身体?
埃尔莎:好吧,我来画给你看。
她拿起乔乔的书,开始在上面画画。
乔乔看着她优美的双手创作着。
她将画好的本子还给乔乔。
画上是一个奇特而美丽生物,像是精灵或仙女的样子。
但是,画的绝对不是犹太人或者怪物一类。
埃尔莎(继续):涂上颜色会更好。
乔乔:犄角在哪里?
埃尔莎:在头发下面。
乔乔:你的犄角呢?
埃尔莎:我太年轻了。
到了二十一岁我才能长犄角呢。
乔乔:哦……他赶紧把这一条也记下来了。
埃尔莎:不管怎样,现在我们生活在正常的人类环境中。
通常,我们会接管一幢房子,然后挂在天花板上——睡觉,像蝙蝠一样。
哦,有意思的是,我们可以读懂对方的想法。
乔乔:每个人的想法吗?
那德国人的想法呢?
埃尔莎:不,他们的脑袋太笨了。
我们读不懂。
我们真正的语言如鸟儿歌唱一般,晶莹剔透,就像玻璃或者黄金一般璀璨。
乔乔(一直记录着):被闪亮的东西所吸引……但同时也被丑陋的东西所吸引。
犹太人喜欢丑陋的东西。
这是我们在学校学到的。
(稍顿)丑陋的东西,是吗?
你喜欢它们吧?
埃尔莎注视着这个十岁的孩子。
他尽可能快速地记录着,脸上逐渐露出狂躁的表情。
她的脸上掠过一丝狡黠的微笑。
乔乔(继续):嗯,是的,丑陋的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瞥见房间另一侧的镜子。
镜子里的他,满脸伤疤。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丑陋”。
他赶紧收回心神,继续写着。
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卧室,稍后乔乔精神奕奕,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注意到阿道夫坐在他的床上。
阿道夫:你们俩看起来相处得不错。
乔乔:不,我只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她还活着。
阿道夫:你很在乎吗?
乔乔:我不在乎。
但是我也不想她死在我的家里。
你难道希望那样吗?
阿道夫(扭动他的脚):我不在乎。
我很坚强。
你们俩一直都在一起……我得承认,这让我很不舒服。
乔乔:最开始的时候,是你提的建议啊。
这是为了写书。
阿道夫(叹了叹气):好吧,对不起。
你是对的。
哦,不。
我让咱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了,是吧?
天啊,现在真的感觉很难堪。
一时间,我们看到阿道夫·希特勒躺在乔乔的床上。
气氛的确有些怪异。
乔乔:我只是累了,我要睡觉了。
阿道夫:当然,我只是帮你暖暖床。
朋友之间就会这样互相帮助。
他从床上起来,全身戎装整齐,下身穿着臀部有些蓬松肥大的将军裤。
阿道夫(继续):嘿,你觉得这身制服瘦吗?
我不确定裤子的臀部是否合身。
乔乔:你看起来棒极了。
阿道夫:谢谢。
现在,乔乔,让我给你一些很好的建议。
一旦你意识到她想要让你做什么,或者让你去某个地方——你必须反向行事。
不要让她把你卷入头脑的监狱!
亲爱的乔乔,那是德国人绝对不能做的事情!
不要让她去统治你的德意志灵魂!
乔乔钦佩地看着他。
乔乔:我不会让她支配我的,元首。
阿道夫:一定要努力。
看起来你为你的书收集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我觉得,是时候和全世界分享一下了,对吗?
乔乔点点头,希特勒离开了。
乔乔:阿道夫,你觉得我……丑吗?
阿道夫:这是在给我挖陷阱吗?
(他沉思着)有没有另外一个词能形容丑陋,还不太冒犯人?
乔乔:我想没有。
阿道夫: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你了。
不管怎么说,丑也不是什么坏事。
隆美尔元帅绝对够丑,甚至可以说到了可怕的程度。
但是他很会讲笑话,那就完全弥补了他的缺点。
(稍顿)做个好梦,小兔子。
他眨了眨眼,跳出窗外。
乔乔再次看了一下镜子,愤怒地瞪了自己一眼,关上了灯。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房间,晚上萝西拿着酒瓶喝酒。
萝西(点着头):他与众不同。
他已经有所怀疑。
他认为因加的鬼魂住在这里。
(稍顿)你让我想起了她,真的。
但是你是你自己。
我很希望看见她成长为一个女人。
我只能看着你了。
她痛饮了几大口。
埃尔莎:我根本不了解女人的任何事情。
就像你这样吗?
做了女人,就能大口喝酒?
萝西:当然。
(稍顿)你可以喝酒。
如果你愿意,可以在哀伤的时候喝香槟。
你还可以开车,可以吃蛋糕,甚至去赌博。
你会拥有钻石,学习如何开枪,还可以去摩洛哥,交男朋友,然后让他们为你而受苦。
你可以和老虎对视,学会毫无畏惧的信任。
就是这样,这就是成为女人。
埃尔莎:无所畏惧的信任,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怎么知道你能相信谁?
萝西微笑着靠了过来。
萝西:只需要信任他们。
(她吻了吻埃尔莎的头)晚安。
埃尔莎:其他那些事情呢?
你都做过吗?
比如去摩洛哥,还有其他那些事。
萝西:没有。
(稍顿)我从来没和老虎对视过。
她眨了眨一只眼,吹灭了蜡烛。
外景,少年团办公室,白天乔乔穿过小镇,朝着希特勒少年团的办公室走去。
内景,少年团办公室,白天乔乔走进来,看见五个人。
他们身上穿着德国山区特有的奇特服饰,例如德国皮质背带裤等等。
其中有一两个人手里还拿着牧羊人用的曲柄杖。
克伦森多夫正在他的办公桌前,向芬克尔解释一些事情。
克伦森多夫:芬克尔,我的意思是,当我们的城市遭到炮火攻击时,用得上军犬,而不是真的德国牧羊犬。
(稍顿)现在把他们从这里带走。
(稍顿)芬克尔,我很抱歉对你大吼大叫。
我的用词的确容易被误解。
我应该说得更清楚一点。
干得不错。
芬克尔对着克伦森多夫微笑。
克伦森多夫(继续)(对乔乔说):您好,先生,今天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贝茨勒?
出什么事情了?
跟我来。
乔乔和克伦森多夫一起走开。
乔乔:如果有人告发一个犹太人,他能获得奖章或者类似的东西吗?
克伦森多夫:你还在跟那些人较劲吗?
你知道,我们正在为这个城市最终战役做准备。
我们要被侵略了,知道吗?
我现在正在努力部署防御战略。
美国人在我们西侧,俄罗斯人在我们东侧。
拉姆小姐:我的朋友曾经遭遇过俄罗斯人。
后来他们把他吃了。
乔乔:我真的学到了很多关于犹太人的知识。
你知道他们能读懂对方的心思吗?
当它们睡觉的时候,它们会像蝙蝠一样倒挂在天花板上。
克伦森多夫:你从哪里得到这些信息的?
乔乔:调查。
我正在写一本书。
克伦森多夫:书名是什么?
乔乔:书名是《哟,犹太人》,是对犹太人的大揭秘。
克伦森多夫(咯咯笑起来):《哟,犹太人》。
哦,我的上帝,我喜欢这个名字!
你还可以给它起名叫《犹太人,谁?
》。
拉姆小姐:叫《犹太新闻》怎么样?
克伦森多夫:哦,乔乔,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乔乔:但这是真实的,不是幻想……克伦森多夫:哦,当然是真的!
当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有一个叫康尼的“朋友”。
他经常在我睡觉时候尿床。
你不知道他给我找了多少麻烦。
嘿,你可能会想看看我手头的工作。
他拿起一张彩色铅笔素描。
素描画着一个穿着流苏制服的男人。
他身上披着披肩,还戴着有羽毛装饰的头盔。
当克伦森多夫说话的时候,一些铅笔就放在桌子上。
乔乔偷偷地将其中几只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克伦森多夫(继续):为抵抗入侵做准备,我重新设计了制服。
注意,羽毛是为了使其具有空气动力学特性,闪闪发光的颜色可以让敌人眼花缭乱。
靴子则纯粹是装饰用的。
(稍顿)这是一种安装了无线电的加特林机枪。
它可以发出恼人的声响,挫败敌人的锐气。
(突然用手将草图覆盖住)顺便说一下,这些都是有版权的。
芬克尔:这意味着你无权复制它。
克伦森多夫:别想歪了。
团里的孩子们告诉我,你父亲出去打仗了。
这么看来,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了。
一切都好吗?
乔乔:都挺好。
克伦森多夫咯咯笑起来。
乔乔(继续):你今天有什么工作要交给我?
克伦森多夫:说实话,我还真有一个。
和你以前的任务不同,这件工作可能有点屈尊。
但是,我们现在需要所有人手来帮忙。
外景,小镇,房子,白天音效:敲门声。
门打开,一名老妇人探出身。
反打镜头:一个奇怪的机器人站在她面前。
机器人是由纸板做成的,上面还喷着银色的油漆。
我们可以看到,机器人前胸用颜料写着标语:HELFT UNS DEUTSCHLAND!
(帮助吾国德意志!
)WIR BRAUCHEN METALL!
(我们需要金属!
)机器人头上的一扇小门打开。
我们能看到里面是乔乔的脸。
乔乔:早上好,夫人。
我们勇敢的军队和伟大的元首需要您的帮助。
我们急需为作战收集金属。
这将变为我们军队使用的子弹和飞机,还有枪、坦克、船、战艇、炸弹,还有十字勋章。
老女人:你说什么?
乔乔:您有什么金属的东西吗?
螺母、螺栓、平底锅、牙膏管……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老女人:你说什么?
外景,小镇,街道,白天乔乔在小镇里游荡着,经过被撕坏的希特勒宣传海报。
他的手推车上装着各种物品:一块生锈的钢铁,一根铅管子,几个螺母和螺栓。
乔乔:为希特勒募捐金属!
螺母和螺栓!
锅碗瓢盆!
他与另一个收集金属的机器人面对面。
二人互相凝视了一会儿,然后各自走开。
就在这时,乔乔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他的母亲,萝西。
他隐藏在机器人的服装里面,看着她在大街上秘密地散发着传单——在各家门口、桌子上、信箱里。
她转过街角,消失不见了。
乔乔走到一张小桌旁,拿起一张传单。
几秒钟前她刚把它放在那里。
他大声地读了起来。
乔乔(继续):自由德国,反对政党。
外景,小镇,金属堆放点,白天乔乔把装着金属的手推车卸到收集捐赠物品的固定地点。
那里堆着一大堆各式物资。
一个声音(画外):乔乔?
他转过身去看。
是约克。
乔乔:约克!
两人拥抱在一起。
乔乔退后一步,好能看清老朋友的全貌。
他现在穿着士兵的制服,嘴里叼着一支香烟。
他还是那个笨拙的老约克。
乔乔(继续):你现在是军人了?
约克:为您服务!
我甚至还喝过杜松子酒。
现在,我还抽烟。
但是我不会点燃它们,因为香烟尝起来和屁股一个味道。
他戏剧化地用未点燃的香烟“抽着烟”。
乔乔:但是你只有十一岁啊。
约克:我知道!
看看这身制服,艺术品一样!
乔乔摸了摸他的制服,是用硬纸板刷上绿色染料制成的。
乔乔:挺薄。
是……纸吗?
约克: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但这仅仅是和“纸一样”的材料,是由顶尖科学家发明的最新材料。
他举起胳膊,袖子太长了。
乔乔:了不起。
你终于做到了。
下一步,就是去做希特勒的禁卫军了。
乔乔在原地跺着脚。
乔乔(继续):嘿,约克……我抓到一个犹太人,一个真正的犹太人。
约克:哇,真不错!
上个月在森林里,我看到一些被逮捕的犹太人。
就我个人而言,我不觉得他们有什么特别。
而且他们一点都不吓人,甚至还有点普通。
但是别告诉任何人,是我和你说的。
(稍顿)嘿,那些金属的东西是什么?
收集金属物品?
我的这把枪应该就是金属做的。
啊,我开小差了。
我得赶紧走了!
他跑开了。
约克(继续):天啊,穿着这身跑起来还真不容易!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白天乔乔轻轻地敲了敲埃尔莎藏身处的墙壁,打开暗门,伸手递给她一些东西。
那是一些彩色铅笔。
乔乔:你可以用。
我不在乎,你拿着吧。
它们有的也许不能用。
没什么别的意思。
那把椅子看起来不错。
他走向椅子,看着椅子。
埃尔莎:谢谢你。
乔乔:好吧,也许你可以再为我的书画一些画。
你不愿意也无所谓。
埃尔莎:我可以再画一次你?
乔乔:没有人想看到残疾人。
埃尔莎:你才不是残疾人。
况且真正的艺术家才不关心这类问题呢。
乔乔:你说的是盲人艺术家吧。
没关系,我已经接受,我将永远无法亲吻女孩子的事实。
(稍顿)我没别的意思。
我只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埃尔莎:会有人吻你的,乔乔。
(稍顿)你想让我吻你吗?
乔乔:好吧,两件事。
第一件,纳粹和犹太人接触是违法的,比如我们俩。
更别说还要接吻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出于同情的吻,可不算数。
埃尔莎:你不是纳粹。
乔乔: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是。
埃尔莎:你不是真正的纳粹。
乔乔:我非常喜欢纳粹十字标志,所以我想这已经足够证明了。
埃尔莎:你不是纳粹,乔乔。
你是个十岁的孩子,“喜欢”纳粹党徽和穿着可笑的制服。
你不过是想要加入一个组织,虽然你并不属于他们。
那不是你。
乔乔(翻了翻白眼):好吧,我们还是各持己见吧?
(稍顿,自言自语道)不是纳粹,哼。
他盯着墙上想象出来的一个东西。
埃尔莎则看着镜中的自己。
埃尔莎:真是个肮脏的犹太人。
乔乔有些慌张,拖着脚步走开。
他打开了卧室的门。
内景,乔乔的家,浴室,稍后埃尔莎泡在浴缸里,乔乔则坐在门外。
内景,乔乔的家,萝西的房间,稍后乔乔坐在床上,埃尔莎正在梳理她的头发。
是的,她很漂亮。
他看着她。
乔乔有点颤抖。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内心七上八下,然后又回头看了看埃尔莎。
他看起来很是忧虑。
是的,他恋爱了。
内景,乔乔的家,客厅,白天楼下,埃尔莎环顾四周,摆弄着椅子,看着照片,体验着在房间里正常生活的感觉。
埃尔莎:“客厅”,有趣的名字。
乔乔:离窗户远点。
突然,有人敲门。
他们都僵住了。
乔乔(继续)(小声说道):她回家了。
你最好躲起来。
(大声回答着)钥匙丢了,妈妈?
内景/外景,乔乔的家,前门,接下来乔乔走到门口,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五个身着风衣的盖世太保。
他们由一名看上去颇为热情的家伙带领。
领头人是迪尔兹上尉。
迪尔兹:希特勒万岁。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赫尔曼·迪尔兹上尉,是来自法肯海姆的盖世太保。
这是穆勒先生,容克尔先生,克鲁姆先生和福纳斯先生。
(稍顿)希特勒万岁。
乔乔:希特勒万岁。
(对穆勒说道)希特勒万岁。
穆勒:希特勒万岁。
乔乔(对容克尔说道):希特勒万岁。
容克尔:希特勒万岁。
乔乔(对福纳斯说道):希特勒万岁。
福纳斯:希特勒万岁。
乔乔(对克鲁姆说道):希特勒万岁。
克鲁姆:希特勒万岁。
迪尔兹:现在,我们——克伦森多夫(画外):对不起,我迟到了。
我的自行车爆胎了。
我只好带着它一起来了。
众人被克伦森多夫上尉打断了。
他扛着一辆自行车,后面跟着芬克尔。
迪尔兹:克伦森多夫上尉?
希特勒万岁。
克伦森多夫:希特勒万岁。
这位是弗雷迪·芬克尔。
芬克尔也加入了进来。
两个人开始向所有人逐个敬礼。
终于……克伦森多夫(继续):我错过什么了吗?
迪尔兹:没有,我们刚刚互致敬礼,正准备进行例行检查。
他向其他人点点头。
这些人已经开始在房间内四处窥探,检查着抽屉、橱柜、架子。
迪尔兹(继续):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上尉?
克伦森多夫:我们刚好路过,想顺便下车给那个男孩送一些小册子。
迪尔兹:是这样啊。
克伦森多夫:你呢?
迪尔兹:你知道的,例行公事。
我们正在跟进一些调查,也许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但是,这是工作的一部分,不是吗?
迪尔兹微笑着走进乔乔的卧室。
迪尔兹(继续):小约翰尼斯,你在少年团办公室帮忙啊。
乔乔:是的。
迪尔兹:好样的,我希望我们的公民都能像你一样勇于承担责任。
克伦森多夫:约翰尼斯是一个了不起的志愿者,非常有想象力。
楼上传来一声巨响,有东西被掀翻了。
乔乔和盖世太保都抬起头。
迪尔兹:那些傻瓜在搞什么?
为什么我们不上楼看看呢?
他搂着乔乔,一起走上楼。
内景,乔乔的家,楼上过道,接前景他们在乔乔母亲的房间外停下来。
盖世太保们正在搜查她的梳妆台、衣柜、床垫。
迪尔兹:你知道你妈妈在哪儿吗?
乔乔:不知道。
我想她在城里。
迪尔兹:告诉我,这么晚了,她在做什么?
她呆在家里的时间多吗?
乔乔:嗯,她很忙。
克伦森多夫不小心碰倒了一把椅子。
他喘着粗气,看上去烦躁不安。
迪尔兹:是吗?
嗯,很高兴看到你还穿着少年团的制服。
(稍顿)但是……你的军刀呢?
乔乔低头看了看他的小刀鞘,里面还是空空的。
此时,从他们身后。
埃尔莎(画外):在这里呢。
他们转过身来,看到埃尔莎站在因加的房间门口,手里拿着军刀。
她穿着因加的连衣裙和衬衫。
她看起来很漂亮,而且……跟德国人一样。
乔乔睁大了眼睛,满脸惊慌失措。
迪尔兹:你是谁?
埃尔莎:你是谁?
你在我家里做什么?
迪尔兹:你也住在这里?
乔乔:这……是……埃尔莎(嘲笑地看着乔乔):这……是……(对迪尔兹说道)说话得体点,白痴。
我是因加,他的姐姐。
一阵尴尬的沉默。
克伦森多夫不停地咳嗽起来。
乔乔试图拖延时间。
乔乔:希特勒万岁。
埃尔莎:希特勒万岁。
迪尔兹:希特勒万岁。
其他探员也加入了。
我们又经历了新一轮互相敬礼的仪式。
这次是埃尔莎和其他人之间。
迪尔兹(继续):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姐姐,约翰尼斯。
埃尔莎:有时候他宁愿我死了。
不是吗,小科学怪人?
克伦森多夫来回打量着每一个人,满是疑惑。
迪尔兹:停,停,没有必要攻击他的外形。
这是战争留下的伤痕。
你为什么会有他的军刀?
埃尔莎:我是在守护我的房间。
他没法遵守不踏入我房间的规定。
迪尔兹:你在里面藏了什么?
埃尔莎(大笑地说道):哦,你知道的,女孩子的东西。
迪尔兹走进因加的房间。
迪尔兹:可以吗?
埃尔莎:当然。
他走了进来,检查了一下房间。
他走过埃尔莎藏身的暗门。
克伦森多夫也走了进来。
他从乔乔身边经过,打量着他。
迪尔兹:你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海量的举报信息,各种谴责,以及很多例行调查。
这意味着我们人手严重不足,工作量过大。
迪尔兹拉开窗帘,看着窗外。
迪尔兹(继续):现在,当然,我们确实对犯罪行为和反党问题感兴趣。
但是,我们还有一个更伟大的目标需要关注。
那就是金发姑娘到处乱跑,占别人便宜。
这个城市的人偷偷摸摸去吃别人的食物,睡别人的床……这样说很不礼貌。
(稍顿。
对着埃尔莎说道)我能看一下你的证件吗?
埃尔莎僵住了。
迪尔兹(继续):嗯?
克伦森多夫:请出示证件,贝茨勒女士。
请快点。
我们可没有一整天时间。
埃尔莎:是的,当然。
埃尔莎走到因加的梳妆台前,打开一个抽屉,然后又试了一个。
最终,她翻出因加的身份文件。
她的手开始颤抖。
克伦森多夫从她手里接过文件,看着。
然后朝埃尔莎瞥了一眼。
主观视角拍摄。
身份证明上是因加生病时的模样,消瘦而苍白。
这两个女孩有些相似。
克伦森多夫:这张照片里你多大了?
埃尔莎:那是三年前的了,现在我十四岁了。
克伦森多夫:出生日期?
这是一个紧张的时刻。
埃尔莎停顿了一下。
气氛仿佛凝固了。
埃尔莎:1929年5月1日。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停顿。
埃尔莎将她汗津津的手在裙子上擦了擦。
克伦森多夫:正确。
(稍顿)谢谢你,因加。
去照张新照片。
你看起来有点像鬼魂。
克伦森多夫将证明递给迪尔兹。
迪尔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开了。
迪尔兹:等等。
这是什么……犹……犹太人?
迪尔兹看到梳妆台上摆着乔乔写的书。
他打开书,开始翻动书页。
慢慢地,迪尔兹开始微笑,最后……他开始咯咯大笑起来。
迪尔兹(继续)(用令人窒息的笑声说道):哦,我的天……哦,我的天!
告诉我,这是谁干的?
是你吗,因加?
埃尔莎:是的,这是一部关于犹太人的揭秘书籍。
有关他们长什么样子,平时举动如何,如何思考。
是为献礼元首而准备的。
迪尔兹:太神奇了。
伙计们快来看看这个。
克伦森多夫和其他人围拢到迪尔兹身边。
这些都是乔乔的幻想画作及作品,关于疯狂的动物、仙女、魔法世界的图片。
迪尔兹(继续):你从哪里得到这些想法的?
乔乔:这是……为了揭秘,是给元首的。
埃尔莎:我刚刚说过,约翰尼斯。
迪尔兹:揭秘。
我想元首绝对会喜欢这本书。
哦,天哪。
这家伙骑龙作为“交通方式”。
(翻了一页)这是他们身体解剖图。
看,这里展示了他们的头颅内部。
多精彩啊。
盖世太保们笑作一团。
克伦森多夫:我也是个颇有造诣的画家。
实际上,我有更好的观点和思路。
众人都无视他。
迪尔兹指着一幅大卫杀巨人的画。
迪尔兹:看,这家伙在杀一个巨人。
我的天呢。
(稍顿)这是什么?
死吧,内森。
去死吧。
烧死内森的种种方法。
这太可笑了。
看看这个内森。
看看这些杀死他的方法!
(稍顿)告诉我,这个内森是谁?
乔乔羞怯地看着埃尔莎,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一瞬间,目光又转向别处。
埃尔莎:没什么,只是个傻孩子。
迪尔兹咯咯地笑着,其他警官也加入了进来。
迪尔兹:我必须为此感谢你。
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希望你继续下去。
当然,如果你发现任何可疑情况,给我们打电话。
再见。
众人又一次互致敬礼。
乔乔只是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
克伦森多夫:我们正在缩减少年团的编制。
乔乔,你已经不需要继续参与了。
好好待在家里,孩子。
照顾好你的家人,照顾好这把军刀。
乔乔点点头,克伦森多夫离开了。
内景,乔乔的家,埃尔莎的藏身之处,片刻之后乔乔发现埃尔莎蜷缩在角落里,手里紧紧攥着因加的身份证明。
乔乔:埃尔莎,你骗过了他们。
埃尔莎:五月七日。
乔乔:什么?
埃尔莎:她是五月七日出生的,不是五月一日。
乔乔拿着文件读了起来,出生日期是:1928年5月7日。
乔乔:他是在帮我们。
埃尔莎:他们会回来的,他们会发现她已经死了。
然后就该轮到我死了。
乔乔:没有人知道因加死了。
你可以做她。
没关系。
等妈妈回家,我会告诉她这一切。
我会告诉她,我认识你。
我们是朋友。
埃尔莎从乔乔身边逃开。
埃尔莎:犹太人和纳粹不是朋友。
埃尔莎把头埋在双手之中,开始哭泣。
她退回自己的藏身处。
乔乔离开了。
内景,乔乔的家,厨房,稍后乔乔坐在厨房的桌子旁,玩着自己的大拇指。
阿道夫戴着手套,搅动着炉子上的一口锅。
阿道夫:那就是一场突击检查。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上了她的当。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乔乔:她看起来不像坏人。
阿道夫(用幼稚的声音说道):可怜的乔乔,他又累又困。
他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搅合想象中的汤。
他突然严肃起来,用真正的希特勒语气开始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
阿道夫(继续):我开始怀疑你对我和党的忠诚了。
你说你是一个爱国者,但是证据在哪里?
德国士兵是因必要而生。
德国依靠的是这些年轻人的热情、激情及献身精神。
他们将会在德国崛起的时候得到重生。
尽管盟军徒劳地派遣他们准备不足的军队,笨拙地走进了我们的狼穴。
只有那些心怀热诚的人,那些能够坚定战胜敌人意志的人,他们的名字才会被镌刻在德意志永远的记忆中。
是被铭记,还是像一粒沙子一样无影无踪地消失在无足轻重的沙漠中,由你自己来决定!
(稍顿)说白了,想清楚,分清轻重缓急。
你才十岁,乔乔,表现得像个十岁小孩。
他走了出去,有意夸张地打翻了一个杯子。
外景,小镇广场,下午乔乔推着他的手推车沿着一条小巷走去。
小巷通向小镇的广场。
他停下来休息,忽然看见一只蝴蝶沿着一排花丛飞舞着,正好从他身边飞过。
乔乔微笑地看着。
他饶有兴致地俯下身子跟着蝴蝶,一直来到广场上。
他猫下身子,欣赏着蝴蝶的飞舞。
现在小蝴蝶停了下来,落在一朵花上。
蝴蝶飞走了。
乔乔注意到了地面上的光影似乎被什么挡住。
他站了起来。
在他头部正前方,有一双鞋在晃来晃去。
他刚好走到了绞刑架悬挂的尸体中间。
他向后退着,从一具尸体旁退到另一具尸体旁。
那双尸体脚上穿的鞋,我们认识,那是他妈妈的。
他踉踉跄跄,浑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向母亲的尸体走过去。
他试着伸手牵她的手。
但是她被挂得太高了。
他看了看她的脚,注意到她的鞋带松了。
他努力的帮她系着鞋带。
但是,他系不好。
外景,小镇,广场,黄昏太阳落山的时候,乔乔仍然坐在广场上,就在被吊起的尸体下面。
四下无声,一片死寂。
内景,乔乔的家,埃尔莎的藏身之处,夜晚埃尔莎坐在因加的房间里,在烛光下阅读书籍。
乔乔走了进来。
埃尔莎低下头,看到他手里拿着军刀,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扑簌流淌。
他走到埃尔莎面前,向她锁骨下方刺了下去。
他太虚弱了,无法将刀子捅进她体内。
她也没有阻止他。
她慢慢地举起手,把手覆在他的手上,然后把沾着鲜血的刀刃拔了出来。
鲜血顺着她的胸口流下来。
她冲着他点了点头。
乔乔挣扎着,直到瘫软在地。
他仰面躺着,埃尔莎跪在他身旁。
两个人相互凝视。
外景,乔乔的家,屋顶,夜晚乔乔和埃尔莎坐在屋顶上,远处的轰炸将整个地平线点亮。
乔乔:你知道?
埃尔莎:她并没有跟我说太多,只是说和朋友一起工作。
你父亲在遥远的地方也在以某种方式参与。
乔乔:不,他在打仗。
埃尔莎:她说,战争一结束,他就会回来。
她不想告诉你,原因显而易见。
乔乔(点点头,满脸是泪):因为我是纳粹。
因为她恨我。
我是她的敌人。
埃尔莎:她不想让你知道,因为她不想给你带来任何危险。
她想保护你——胜过其他一切,胜过我。
对于她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人。
乔乔: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发现了她。
他们抓到她了。
埃尔莎:对不起,她是为了拯救其他生命才牺牲的。
这是一个人能做到的最光荣的事情。
乔乔:我现在一无所有,无依无靠了。
埃尔莎用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肩膀。
外面炮声轰响。
埃尔莎: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父母是在他们被送上火车的时候。
我逃了出来,然后慢慢地找到了回城的路。
我父亲的一个朋友把我藏了起来。
之后是父亲另一个朋友帮我躲藏,再之后就是朋友的朋友帮我……直到你母亲收留了我。
(稍顿)到目前为止,我还在这里,但是我的父母却去了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乔乔:当你自由之后,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埃尔莎:跳舞。
爱乐队的《每个人都要活下去》的旋律响起。
镜头组,乔乔和埃尔莎乔乔从一些当地人身边走过。
妇女们正从自家那些残垣断壁的房子里,往外清扫瓦砾和碎片。
乔乔与当地农民讨价还价,买到一些不太新鲜的蔬菜。
埃尔莎在画画。
她画房间里的物品,画屋内的布景,画屋外的风景,画乔乔。
乔乔给埃尔莎读着一封来自“内森的信”。
多个镜头。
孩子们住在一起。
他们吃晚餐、阅读、交谈、生活。
乔乔在外面的雪地里捡拾树枝。
他看到一只兔子。
乔乔在喝着碗里如水一般的汤。
阿道夫在吃烤独角兽头。
乔乔的卧室;乔乔把埃尔莎的另一幅画钉在墙上。
现在,他墙上她画的画已经和希特勒的宣传画一样多了。
外景,街道,白天乔乔沿着一条街走着,发现有人正向一群当地的平民分配武器。
众人正被告知如何使用它们。
人群里都是女人和小男孩子。
他们都看起来很不自在,迷茫而困惑。
我们能够听到几个街区外有爆炸声。
平民们为了自保都四散而去。
乔乔被裹挟在人群中。
他循着巨大声响的方向走过去。
他转过一个街角,看到在街对面的约克。
他的制服已经破烂不堪,正和另一个孩子一起逃跑。
他俩身上还背着火箭发射器。
乔乔:约克!
约克看到了乔乔,挥了挥手。
他被绊倒,摔倒在地上。
火箭筒重重击中地面,发射出的导弹飞过马路,击中了对面的一家商铺。
玻璃和各种碎片洒满了街道。
约克:该死!
我真笨。
(稍顿)乔乔,我很想你。
你妈妈的事,我很抱歉。
我听到消息之后哭了很久。
他们拥抱在一起。
乔乔:约克,外面发生什么了?
约克:俄国人,乔乔。
他们打进来了。
另一侧的美国人也打进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英国、中国、非洲、印度,和澳大利亚人。
整个世界都要打进来了!
乔乔:我们怎么办?
约克:我们唯一的朋友就是日本。
只有你知我知,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雅利安人。
而且德国已经没钱打仗了。
我的意思是,看看这身制服,它真的是用纸做的。
他们不过是在纸上贴了点棉花而已。
他转过身来。
我们看到,他的制服背面已经完全烧光了。
约克(继续):我要把这些武器弹药送到炮手那里去。
你能帮上忙。
约克把弹药装进乔乔的手推车。
两人出发了。
外景,小镇,街道,白天两个孩子艰难地沿着街道走着。
街上的枪战与他们近在咫尺。
四处一片嘈杂混乱。
士兵们四散溃逃,他们主要由老人和孩子组成。
乔乔: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犹太人吗?
约克:哦,是的。
你抓到了一个。
乔乔:我还没举报她。
现在,她基本上算是我女朋友了。
约克:好样的,乔乔!
你有女朋友了!
乔乔:但她是,你知道……犹太人。
约克:还有比犹太人更重要的事需要我们担心,乔乔。
现在到处都是俄罗斯人。
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听说,他们吃婴儿,和狗发生关系。
我的意思是,那更糟糕,对吧?
乔乔:和狗发生关系?
约克:是的,英国人也是。
我们必须在他们吃掉我们,或者糟蹋我们的狗之前阻止他们。
简直太疯狂了。
现在希特勒也不在了。
我们只能靠自己。
乔乔:什么?
约克:你没听说吗?
他死了。
他放弃了,他打爆了自己的脑袋。
乔乔:不,这不可能!
约克:脑浆都爆出来了。
原来他对我们隐瞒了很多事情。
他背着所有人,做了一些非常坏的事情。
我不确定我们站对了边。
乔乔和约克转过一个街角。
他们向另一个阻击点前进。
我们看到不远处有一辆敌军坦克正在攻打防御阻击点。
坦克开火了。
随即是巨大的爆炸。
男孩们扔下所有东西,撒腿就跑。
外景,战场,接前景战斗如火如荼。
我们看到更多的孩子和老人们都穿着愚蠢的纸制服,抱成一团,挤在角落里。
有些人在哭泣。
男孩们在某个拐角处发现拉姆小姐。
她正在准备投入战斗。
她将一枚手榴弹塞进了一个少年团员的背包里。
拉姆小姐:好吧,小预备战士!
去找个俄国人或者美国人,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拔掉手榴弹上的保险阀,将孩子推入到炮火中。
约克:要知道,我现在不能确定我们的选择是否正确。
我开始怀疑,也许我们才是坏蛋一方。
拉姆小姐:约克!
给你,你被升职了。
拿着枪,只要看起来和我们不一样的人,就开枪杀了他。
走!
走!
走!
她把约克推入炮火中。
拉姆小姐(继续):乔乔!
来,穿上军服,让你知道你应该站在哪一边!
她递给乔乔一件军队制服。
拉姆小姐(继续):俄国人在那边。
美国人在这边!
我们必须杀掉遇到的一切人!
为了希特勒!
她抓起一把巨大的机关枪冲进了战火中。
拉姆小姐(继续):去死吧,恶魔渣滓!
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
整条街都被吞没在烟雾和灰尘中——乔乔和约克被分开了。
约克(画外):乔乔!
乔乔:约克!
你在哪里?
但是,看不到约克。
枪声和喊叫声此起彼伏。
乔乔头晕目眩,茫然不知所措,他设法在浓密的烟雾和瓦砾残垣中穿过小镇的最后防线——四处都是女人、孩子、老人——所有人都在拼命地试图击退比他们强大百倍的敌人。
然而,他们的努力失败了。
克伦森多夫跑了过去。
我们看到他身上的制服正是之前他设计的样式,领子上有闪闪发光的亮片,袖子下面有流苏。
芬克尔和他在一起,穿着类似的衣服。
他们二人之间似乎有一种魔力牵引着。
克伦森多夫看到乔乔,给了他一个得意的微笑,跑开了。
乔乔也学着样子,在一堵残垣断壁后暂时藏身。
他看着德国士兵们在敌人的进攻下逐渐撤退。
有些人被枪杀,另一些则躲在车辆后面,继续攻击。
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
整个场景犹如之前焚书的篝火晚会一般。
只不过,现在大家都很迷茫、惊恐。
人们都哭嚎着。
乔乔躲进一幢房子的入口处,藏身在一个被炮弹炸出来的洞里。
外景,小镇,街道,白天乔乔走过自己生活的小镇。
现在到处都是废墟。
他看到了一名士兵在已经被炸毁的房子里弹钢琴。
德国战俘被美国士兵用枪押着带走。
就在这时,乔乔听到一声呜咽。
他低头看到一只满是尘土的手从废墟中伸出来。
乔乔搬开一扇旧门,发现了拉姆小姐。
她已经快死了。
拉姆小姐:哦,希特勒万岁。
乔乔,你能把这些砖头瓦块弄开吗,这样我就能出去了?
她的身上确实压着一幢屋子。
拉姆小姐(继续):告诉希特勒,我在天堂等他。
在天堂里,每个人都是完美的。
她死了。
外景,小镇,街道,白天音乐响起,是赞美诗的旋律。
乔乔凝视着远方。
美国军队已经正式占领了这座城市。
一些人高兴地挥着手,另一些人在哭泣。
迪尔兹警官也在那里,还有他的一些盖世太保同事。
他们一起被带走了。
一个女人抱着她的孩子向路过的盟军护卫队挥手致意。
女人:战争结束了!
美国人来了!
每个人都是自由的!
我们都会得到李维斯牛仔裤!
美国!
美国!
坦克队伍经过。
阿道夫坐在镇上的雕像上,衣冠不整,看起来很害怕。
外景,后街,稍后乔乔走在一条小街上。
我们看到满地都是希特勒照片和被焚毁的纳粹旗帜。
一个声音(画外):德国人!
德国军队!
就在此时,一个俄国士兵抓住了乔乔的衣领,将他推进了一群德国战俘中。
士兵们用枪抵着战俘们在街上游行。
在这群人中,我们看到了克伦森多夫,还有另外一个少年团的小混混成员。
小混混哭着。
克伦森多夫的制服已经被扯烂。
乔乔朝克伦森多夫走过去。
乔乔:K上尉!
发生什么事了?
克伦森多夫:世界末日了,我的朋友。
我们的日子到头了。
乔乔:拉姆小姐死了。
一栋楼倒塌了,把她压死了。
克伦森多夫(拂去眼泪):我亲爱的芬克尔也走了,我很喜欢他。
他们被带进一幢私宅的院子里。
外景,庭院,接前景他们被推来推去,挤成一堆。
俄国士兵:快走!
你,到那边去!
克伦森多夫:嘿,乔乔,萝西的事情,我很遗憾。
她是一个好人,一个真正的好人。
我一直想告诉你,我觉得你的书真的很棒。
抱歉我当初还笑话你。
你的书里有很重要的东西。
我真希望,在这一切刚开始的时候,就能看到你的书。
(稍顿)你是个好孩子,现在回家吧,照看好你姐姐。
他注意到一个俄国士兵走过来。
克伦森多夫对乔乔微笑了一下,随即扯掉了乔乔身上的制服,又把他推倒在地。
克伦森多夫(继续):走开,犹太佬!
士兵用枪指着他们。
俄国士兵:怎么回事?
你是犹太人?
克伦森多夫:是的,他是个人渣。
俄国士兵:闭嘴,纳粹。
(对乔乔说道)你认识这个纳粹分子?
乔乔(指着克伦森多夫):他帮助了我们……俄国士兵:他是纳粹。
(对克伦森多夫说道)你认识这个男孩?
克伦森多夫盯着乔乔看了一小会儿。
克伦森多夫:我不认识这个肮脏的犹太佬。
乔乔:什么?
克伦森多夫:这个丑陋的犹太小子!
一名士兵用步枪枪托一下砸在克伦森多夫脸上。
俄国士兵:闭上你的嘴,纳粹。
(对乔乔说道)犹太人,赶紧出去,回家去。
乔乔:不!
他和克伦森多夫又交换了一下眼神。
此时,一名士兵一把抓住乔乔,把他推到街上。
他身后的大门随即关上。
乔乔站起身来,掸去身上的灰尘。
机枪声从院子里传出来。
乔乔跑开,转过一个街角……外景,小镇,街道,片刻之后……直接撞在约克身上。
他全身都是灰尘,现在只穿着内裤和一件汗衫。
约克:乔乔!
乔乔:约克!
我以为你死了。
约克:不,看起来我永远不会死。
乔乔: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约克:我也是。
什么都说不通。
现在绝对不是做纳粹的好时机。
(稍顿)我要回家看我妈妈。
我需要一个拥抱。
嘿,现在战争结束了。
至少你女朋友自由了。
她现在可以走了。
乔乔后退了一步,意识到埃尔莎可能会离开。
乔乔:我得走了。
他疑惑地沉思着,感到不知所措。
外景,乔乔的家,白天乔乔慢慢地走向他的家。
他在前门外面停了一会儿,然后走进大门。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黄昏乔乔跑进因加的房间。
房间是空的。
他站在她藏身之处的门边。
镜头交切:因加房间,埃尔莎的藏身处之间。
乔乔:嗨,我回来了。
埃尔莎: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乔乔:什么外面?
埃尔莎:外面,笨蛋。
(稍顿)乔乔,发生什么事了?
出来安全吗?
乔乔想了一会儿,内心很矛盾。
他下定决心。
乔乔:不行。
你不能离开。
埃尔莎:谁赢了?
(沉默了一会儿)乔乔,谁赢了这场战争?
她紧张地跺了跺脚。
乔乔:德国。
(稍顿)德国赢得了战争。
埃尔莎四处环顾了一下。
这里是她的牢笼。
埃尔莎:我还以为,我可以离开了。
乔乔一个人站在房间里。
他走到梳妆台前,看到一张全家福,然后是一张他姐姐的照片。
他写的书——《呦,犹太人》——就放梳妆台上。
他打开书,开始翻阅,仔细地阅读着他和埃尔莎一起讨论的所有问题。
他翻到一张照片,停了下来。
照片是他正和母亲一起骑自行车。
他翻过书页,看到另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上面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兔子。
笼子旁站着一个小男孩。
乔乔花了点时间,从书页上撕下一张空白的纸。
他坐在埃尔莎藏身之处的门旁。
他敲了敲门。
乔乔:嗨,我还有一封信。
(稍顿)亲爱的埃尔莎,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
我知道,你觉得我放弃了。
但是,你必须坚持下去。
你的朋友乔乔和我想出了一个计划来帮你逃走。
所以请听他的。
他会帮你离开那里。
然后,你可以来巴黎,和我住在一起。
我们会一起去吃蜗牛、青蛙,和其他人类不应该吃的恶心东西。
(稍顿)不用为乔乔担心。
当你离开时,他会没事的。
(稍顿)巴黎见。
(稍顿)内森。
停顿了一下。
埃尔莎打开了门。
埃尔莎:他死了。
乔乔:什么?
埃尔莎:内森。
他去年死于肺结核。
乔乔举起他伪造的信。
乔乔:那可太奇怪了。
这又是谁写的呢?
她笑了。
埃尔莎:谢谢你,乔乔。
你对我真好。
乔乔:埃尔莎,我和假内森已经找到了一个方法,帮你逃离纳粹德国。
埃尔莎:我怎么知道我能信任你呢?
乔乔:问题是……我爱你。
我知道,你把我当成弟弟。
你比我大太多,而且……(稍顿)伙计,这里太热了。
埃尔莎:我也爱你,乔乔。
乔乔:作为弟弟。
埃尔莎:作为弟弟。
乔乔:那么,也许你可以相信你的弟弟?
她笑了,也许吧。
乔乔(继续):好的。
收拾好你的东西。
我们现在就走。
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房间,白天乔乔穿上制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和我们在电影开头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乔乔(继续):乔乔·贝茨勒,十岁半。
今天……尽你所能吧。
他转身走出房间,但是……阿道夫走到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在他头部侧面,有一处枪伤伤痕。
那里正是他饮弹自尽时留下的伤口。
阿道夫:你想去哪里?
乔乔:出去。
阿道夫:哦,不。
你不想。
你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说实话。
乔乔: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对不起。
阿道夫:我说了要诚实。
(稍顿)你背叛了我,叛徒。
乔乔:你背叛了所有人!
我以前那么相信你!
阿道夫:但是,你现在不再相信我了!
现在,你跟阁楼上那个东西才是最好的朋友。
乔乔:那个东西是个女孩。
阿道夫:你爱上她了,是吗?
乔乔:是的。
阿道夫:承认了。
乔乔:我刚刚告诉你了,是的!
阿道夫:我就知道!
她对你来说太老了。
你现在是个丑八怪。
乔乔凝视着阿道夫。
阿道夫(继续):好吧,我们没能在一起。
对此我很难过。
但是,我仍然为你感到骄傲。
极其失望,同时也非常骄傲。
我把你看作奇怪、倔强、令人失望的丑儿子。
乔乔:我有爸爸。
现在战争结束了,他就要回家了。
阿道夫:但是你需要我,我是你的全部!
你一个人是不能生存的。
你是一只被吓坏了的小兔子。
没有我,你会死的!
阿道夫给乔乔戴上了纳粹党专用的臂章。
阿道夫(继续):现在你听我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一切回到正轨吧。
你把这个戴上,然后忘记楼上那头恶心的犹太母牛。
你回到我身边。
你属于这里。
明白吗?
乔乔扯下袖标,扔在地上。
阿道夫痛苦地解开扣子。
阿道夫(继续):哦……嘿,向我敬个礼怎么样?
拜托,看在过去的份上?
(稍顿)嗨,小家伙。
乔乔:不……阿道夫:来吧,你知道,你希望这么做的。
只是一声小小的希特勒万岁,为你的老朋友敬个礼?
乔乔:不,去他妈的希特勒。
说着,乔乔用尽全力踢了阿道夫一脚。
阿道夫尖叫着,飞出窗户,消失不见。
希特勒已经不在了。
内景,乔乔的家,走廊,白天乔乔牵着埃尔莎的手穿过大厅。
两人来到门口。
此时,乔乔注意到了什么。
乔乔:等等。
他弯下腰,帮埃尔莎系好鞋带。
她看着他为自己做这一切。
此时,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乔乔系好鞋带,站起身来。
乔乔(继续)(微笑着):准备好了吗?
埃尔莎:是的。
乔乔打开了门。
埃尔莎(继续):乔乔,外面危险吗?
乔乔眨了眨一只眼睛。
乔乔:异常危险。
他打开门,阳光照耀进房子。
两个人一起走到外面。
外景,乔乔的家,接前景乔乔和埃尔莎站在房子前面的台阶上。
埃尔莎看着乔乔,又看着街道。
一辆满载着欢庆士兵的汽车驶过——一枚美国国旗插在后车厢上。
两个人一起看着。
乔乔攥起一只拳头,挥舞了一下,以示庆祝。
乔乔:是的,我们成功了。
埃尔莎转向乔乔,盯着他。
她扇了乔乔一巴掌。
乔乔(继续)(点了点头):是的,我活该。
(稍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埃尔莎耸了耸肩,站在那里。
然后,她微微地、慢慢地开始摇摆身体……好像随着某种节奏。
乔乔也跟着一起摇摆起来,前后移动着肩膀。
大卫·鲍伊的歌曲《英雄》的旋律响起。
乔乔和埃尔莎慢慢地开始起舞——不为其他人,只为彼此。
黑出屏幕上打出字幕:接受一切事物的发生无论美好与恐怖坚持下去任何情感都非终结。
——赖纳·玛利亚·里尔克(全剧终)
斯嘉丽&乔乔妈妈:这片河畔以前到处都是恋人,他们在那里跳舞、唱歌…太浪漫了。
乔乔:我们没时间浪漫。
我们现在在打仗。
妈妈:总有时间浪漫的。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特别的人。
乔乔: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
妈妈:还有谁对你这样说了?
乔乔:所有人。
不过,这是一个愚蠢的想法。
妈妈:你才蠢。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东西。
乔乔:你会发现金属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东西。
其次是炸药,然后是肌肉。
此外,我甚至不知道爱是什么。
妈妈:真是没想到呀。
你的鞋带又散了。
(妈妈给乔乔系鞋带,把鞋带绑到一起)妈妈:乔乔,当你遇到了你会明白的。
你会感觉到的,可能还会很痛苦。
乔乔:我才不信呢。
妈妈:就像你的肚子里填满蝴蝶一样的感觉。
乔乔:恶心。
妈妈:是的,恶心。
(妈妈站起身)妈妈:来吧,屎特勒(Shitler),我们继续走吧。
(乔乔被鞋带绊倒)妈妈:嘿!
你怎么了?
我好担心你哦。
你又喝醉了吗?
起来吧。
(希特勒拿着望远镜在远处眺望)乔乔:你能帮我解开…妈妈:你真的胖了。
乔乔:我才没有!
妈妈:干脆我把你留在这里,好不?
(希特勒慢慢隐去)妈妈:然后我明天来接你,你觉得这怎么样?
(妈妈假装要离开,乔乔艰难地在台阶上跳跃)妈妈:你觉得你是一个成年人了,亲爱的,明天早上家里见。
(两人沿着河岸走,妈妈走台沿上,乔乔走在台沿下)妈妈:你成长得太快了,一个十岁的孩子不该庆祝战争和谈论政治。
你应该在爬树,然后从那些树上掉下来。
乔乔:但是希特勒说,当我们胜利时,是我们这些年轻的男孩来统治世界。
妈妈:帝国即将灭亡,我们会输掉战争的。
那时你要怎么办呢?
(乔乔困惑,妈妈蹲下)妈妈:生命是一个礼物,我们必须享受它。
我们应该跳舞来向上帝表明我们为活下来而感恩。
(妈妈站在台沿上跳舞,镜头特写妈妈的脚和鞋子)乔乔:好吧,我不会跳舞的。
跳舞是给那些没有工作的人做的。
妈妈:不,跳舞是给自由的人做的。
它是远离现在所有糟心事的方法。
乔乔:好吧,那你自由地跳着舞回家吧。
我骑车。
(乔乔抢过一辆自行车)妈妈:你别想。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妈妈抢过另一辆自行车追上)(两人骑车在小路上行进,载着战场伤兵的车从两人身边经过,裹着纱布的伤兵们注视着母子俩)(bgm) 妈妈:男孩们,欢迎回家,现在回家然后去亲吻你们的妈妈吧!斯嘉丽&犹太女孩(两人坐在墙边喝酒)犹太女孩:他睡着了吗?
妈妈:嗯。
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有点怀疑了,他觉得因加的幽灵被困在了这里。
你让我想起了她,真的。
我真的很想看到她成长为一个女人,但是现在我只能看着你成长了。
犹太女孩:我不知道怎么做一个真正的女人。
怎么做呢?
就喝酒什么的吗?
妈妈:当然,喝酒,如果你开心的话,喝香槟,如果你难过的话,你也可以喝香槟,你可以开车,如果你愿意,你还可以去赌博,你会有自己的钻石,你会知道怎么开枪,你可以去摩洛哥旅游,你可以谈恋爱,折磨他们,你可以亲眼看看老虎,并且无所畏惧地去信任些什么,这就是做女人的意义。
犹太女孩:你是怎样做的?
你怎么知道你可以信任别人?
妈妈:你就是会去相信他们。
晚安。
(妈妈关门欲离去)犹太女孩:所有这些事情,你都做过吗?
像去摩洛哥,或者其他的事。
妈妈:不,我从没亲眼见过老虎。
【香港院线观影】相当凑巧地,今年这部冲击奥斯卡的新片与20年前横扫戛纳和奥斯卡的《美丽人生》有异曲同工的创作风格,恰好这部意大利电影最近也在重映。
两部作品都另辟蹊径地采用喜剧的形式来拍摄二战纳粹题材,而两部作品的导演都亲身上阵演绎剧中重要角色,两位导演都有各自独特的喜剧表演风格,令这个传统意义上深沉压抑的题材焕发出别样的色彩。
然而,相比起《美丽人生》里感人肺腑的父子情以及悲喜交杂的极端情绪冲突表现,这部作品更像是一部温情版的《铁皮鼓》或是韦斯·安德森的二战漫画小人书。
丝毫不否认导演的野心和真诚,他想用喜剧手法来展现二战时期纳粹对犹太人的残酷迫害和灭绝,但是这种表现形式太过安全保守,温婉有余而批判不足。
在《美丽人生》里,尽管父亲欺骗儿子在集中营里玩的是一场游戏,但是导演丝毫不回避展示集中营的真实状况。
而在这部作品里充斥着很多糖果色的幻想场景,令观众感受不到恐怖的社会环境气氛,真实的历史感渐渐消失,除了前后两幕在大街上悬挂的尸体场景有稍稍点睛的神采。
其余的喜剧段落要么是充斥幽默意味的戏剧化情节(纳粹军官到小男孩家里搜寻而犹太女孩假扮姐姐),要么是小男孩幻想里不定时出现的希特勒角色,这个幻想出来的恶魔无法与情节主线产生实质的联系,仅仅是一个丑角在挤眉弄眼。
总体而言,整部作品依然是迎合好莱坞口味的战争荒诞喜剧,远未能发挥出笑中带泪的反思批判力度,尽管最后几场戏看得出导演在转换叙事口吻上的努力尝试。
做一只乔乔兔未尝不可,由狂热而平和,由平和而有爱,人性深处是美丽。
诙谐风趣的战争喜剧片,以儿童的视角审视战争,非常别致,影片色调也很佳,值得一看。
十岁小男孩乔乔是狂热的纳粹分子,甚至在脑海中幻想出了一个精神希特勒,时常与他对话。
后来在现实中,一方面他在希特勒青年团中训练表现不佳,连一只兔子都不敢杀,被嘲笑为乔乔兔;一方面他发现家里楼上藏着一个犹太女孩,乔乔妈妈善良友爱反纳粹,藏了这个女孩。
是否向上级检举犹太女孩,乔乔一直在做心理斗争。
随着和犹太女孩交往日深,以及妈妈被吊死,纳粹战败,乔乔下定决心和纳粹一刀两断,在脑海中踢出了希特勒,而和女孩在一起。
战争结束,音乐响起,一起跳支舞吧。
风格很棒,可惜前后诡异的分裂感太重,寡姐真美
非常非常可爱,整个氛围色调让人想起了月升王国,我多给了一星,是因为我们需要这样的电影,加上最后还有里尔克的诗。在一个疯狂的世界里,需要清醒善良的人去保持最后的一点光亮,为那些陷入疯狂的人留下一丝回头的希望,尤其对我们对此时此刻而言。今年重读魔戒时对其中的一段话印象深刻:“推动世界之轮的功绩,常常正是遵循着这样的进程:当伟人的目光投向别处,是那些微渺之手因为感到责无旁贷而采取行动。”我相信善良质朴的力量,也相信蕴藏在普通人性中的微渺之力是推动世界之轮的真正力量,像是引领哈利寻找格兰芬多之剑在黑暗森林中穿越的牝鹿,是星光点点的组成守护神的力量。而我今年最大的进步正是:对给予自己微渺之力感到责无旁贷。
2.5。Warm but cheap.“儿童视角”的遮丑效用远远高于其他。今年奥提里的最差应该没跑了。
Sam Rockwell出现的那几场戏,都是全场的高光啊。寡姐演得也真好,出现鞋子的那幕心都碎了。
不能说电影不好看,但可能能猜到电影走势就不那么吸引我了吧。
本届奥斯卡我最讨厌的电影。不是说严肃话题不能拍儿童题材,但是这样肤浅、低幼化的叙述,真的能塑造对于历史的正确认知吗?谁都知道这个小孩幼稚,幻想中的希特勒愚蠢,但我们面对的历史和现实,哪一样有这么简单轻易?纳粹军人最后的人性“反转”,更让人觉得儿戏。奥斯维辛之后不能写诗,这里却洋洋洒洒地编起了异想世界的童话。我们离1945,到底有多远?唯一喜欢的一幕可能是,小孩死了妈在广场上大哭。空无一人的广场上,只有房子上的窗户,像是沉默着凝视的眼睛。剥离抒情,不加判断。
看不下去,什么玩意儿。给小孩子看的吗?
一味装可爱,哗众取宠,连对二战、反犹这样的题材基本的态度都没有了,一切都消解在迎合大众对玩笑电影的基本需求中
要花三星期接受祖父不是金发碧眼、沉迷于万字而努力证明自己是狂热分子的乔乔,拥有四个睾丸和吃着独角兽的希特勒,陷入莫名的墨西哥僵局,以及带眼睛的屋顶、一遍遍重复的“希特勒万岁”…一切都嘲讽的如此可爱又到位,哭笑不得。今年颁奖季的意外惊喜,2019《月升王国》x《阳光小美女》x《美丽人生》x《无耻混蛋》…韦斯·安德森式戏谑浪漫,最悲伤的喜剧莫过于此。“外面危险吗?非常危险”、“如果自由了,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跳舞” 帮妈妈和因加系鞋带,是这个异想世界最真实的两道弧光。“今天,尽力而为吧”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活着就是正义。
2020025 一星平庸。导演的逗比行为套在这种历史题材里就显得很幼稚了。希望导演以后多去探索类型片的边界 少拿真善美价值观来感动人。
国内可以翻拍一部文ge时期的红小将眼中的异想世界
搞不清这片子是给大人还是孩子看的,大人看幼了点,小孩又看不太懂(我全程在给闺女解释),本来是三星,但是希望国攻克柏林有些操蛋再扣一星
误入一个学龄前游乐场
不太能接受把纳粹萌化这种东西。儿童视角表面人畜无害,实际上这种无辜幼稚的美好,纯粹就是一种错误的价值输出,诱导观众避重就轻,而忽视根源性的本质矛盾,这背后的夹带私货令人发指。这里的纳粹是悬浮虚空、美化过的纳粹,为什么回避纳粹主义的原罪?因为不回避的话,它将无法进行这种堂而皇之的春秋笔法。
片中, 片尾完全对不起片头.
幻想人物,儿童视角,荒诞现实,所有手法都不新鲜。体现出了好莱坞善于将一切艺术创新融入主流叙事的本色。质感做得过分鲜亮了,感觉是影城里拍出来的。所有对邪恶的展现都过于幼稚,这用“孩子眼中的世界”是解释不过去的,毕竟拍的不是儿童片。只有老妈死的那个场面稍微有点触动人心,不过说实话,斯嘉丽对这个角色而言有点过于漂亮了。
美国人是咋了这片子有这么好笑么从头笑到尾都给我整懵了,虽然有些新意但其实还是在惯着美国人对于二战的刻板印象。犹太女孩虽然真的很棒,但那个“胃中蝴蝶”的镜头还是蠢到让人岔气,简直像是ESL英语教学短片里抠出来了。
又一个荧幕小天才诞生了,小男孩是怎么做到演戏如此自然的,剧情没有吹的那么神吧。这个电影最有趣的地方在于,明明单拆出来每一项都很有趣,但拼成整个电影就是不那么有趣,甚至让人看得发困。
本片和當年在戛納和奧斯卡大收好評的《美麗人生》有點相似,都是以喜劇模式來拍攝二戰納粹題材。只是本片缺乏悲喜交加的情感衝擊,編導採用韋斯安德森式的漫畫風格來處理這個故事顯得溫婉有余,批判不足,整體水平不過就是一部迎合好萊塢風格的戰爭荒誕喜劇,未能帶出笑中帶淚的反思批判戰爭力度。
这可能是今年最催人泪下的喜剧。杰出的喜剧,永远拥有一个悲伤的内核;杰出的悲剧,永远拥有让你泪中带笑的魔力。从孩子的视角出发并不是什么新奇的路数,但这部电影依然用这个方法,搭配孩童般的笑点,浑然天成地将战争描绘的如此逼真,将爱描绘的如此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