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一趟 而且要一个人去,一个人去 乌镇这个地方只适合一个人来 这是一个可以尽情享受孤独,承载孤独,梳理孤独的地方 那书院,那石桥,那长巷,如梦如幻 但亦想过可能真的去到的时候所有东西不过也很平凡 令它不平凡的,是你的心,你的魂 书说,可以触动你的戏,必然触动了你的灵魂 我说,能打动你的歌,必然是因为它激起了你某一段记忆或情感 黄磊也说,这部片其实并不是派给观众看的,而是首先拍给自己看的 它说的其实是黄磊和刘若英自己的一段故事,一段心路历程 当这段心路历程,突然触动了某个相似的心灵的某段曾经,就会如两段频率相同的波会引起共振一样,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最记得有一段对白: 文问英,“我们有过爱情吗?
” 英说,“有”。
文又问,“多久?
” 英顿了一下,说“一瞬间”。
问:相爱和相守可以背离吗?
刘若英:一瞬间的感觉可以思念一辈子 原来瞬间即是永恒,原来一刹已是千年。
”你要走啊!
” ”是啊” ”我知道你会走” ”我知道你知道” ”你知道吗?
这里有七座桥,每一座桥都能走过这河” ”我知道,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你就告诉过我,那时侯我就应该明白” ”明白什么?
” ”每一座桥都能到同一个地方,那就是我自己!
是我的啊,它在岁月里,在天边外,在我们勇敢,坚强的心底,我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啊!
”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成长!
” ”男人是因为女人而成长的,那女人呢?
” ”女人应该是因为爱上一个男人才长大的.” ”可是往往令彼此成长的人,常常却无法在一起!
” ”你说的是我们吗?
” ”应该是吧,但不只是我们!
” ”那个清晨,天空忽然下起了雨,以后的岁月中,我常常会想,那场突如起来的大雨,是不是我们最后的奇迹,我第一个送的人,并且我将一生见不到你!
那车带走了你,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谁说的:总有一个女孩出现,让男孩最终成长。
而男人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她,那简直是一定的。
人生,有时真的是奇妙。
庄子说,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对于两个远隔千里,却又相互吸引的灵魂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难道真的是"相识不如偶遇"么?
就好比文和英。
就好比戏里的邂逅。
有些事情,它既然来了,终是无法躲避的,它注定要带来所有生命中的东西,而你无法选择,你必须承受。
哪怕没有结果。
哪怕是一种伤痛。
但只要爱过,哪怕就一次,人生也可含笑死去。
其实黑夜与白天的交替真的很短暂 一切都若隐若现的 只有用心的人才可以体会得到 如果世上只有夜与昼 黑暗与光明 你将失去中间最丰富的层次 也会失去一些快乐 所以我觉得要勇敢地面对 才可以得到这快乐 也许勇敢和快乐就是一体的 我希望你勇敢而且快乐 当年的那段如狂风暴雨般刻骨铭心的爱情 早已化作了一条涓涓细流 似乎已忘记了它的存在 却又会在不经意间流淌于心底 就像一缸越老越醇的美酒 随着年华日久 隐隐散发出陈年的芬芳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 多少岁月轻描淡写 想你的心百转千回 莫忘那天你我之间
1 三十岁的时候,他在镇上的一角腐烂。
三十岁的时候,她迷了路,所以才会来到他的镇上。
相识不久的清晨,他们将身体拥抱在一起,寄望于彼此交汇的年华能够随水流而下,在大海深不可测的体内作暗流的融合。
他们不知道,彼此都是两粒尘土,只是因为阳光的照见而昭明了运行的轨迹。
盲目地碰撞盲目地分开,尘土能够拥有的命运,大抵如此。
就算交会,充当的也是沙漏里度量流失的道具;就算相像,也局限于沙漏中倾泻的颓萎姿态。
沙漏,是时间。
年华如土。
2 二十七岁那年,夏天最闷热的一个夜晚,他被天花板飘落下来的尘土呛到,突兀地醒来。
楼上有人走动。
狭窄的宿舍里,和他相处整整三年的舍友不安地翻身,仓皇地磨牙,渗出的汗水在草席上无望地洇染。
胡渣钻透皮肤而出,令他感觉到腮边的一阵疼痛。
蒸蒸而上的热气里,他把自己蜷成一团,因为似乎有什么在这个时候断裂了。
是年,他告别北京,回到乌镇。
他的选择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
一些人说,这人没出息,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就逃回来。
是的,没出息,他也这么想,不过,只有他知道:自己不是在京城里混不下去了,而是在岁月中混不下去了。
他开始热衷于和一切衰败的东西打交道。
衰败的小镇,衰败的阁楼,衰败的老头,衰败的桥梁和酒坛。
每天早晨,他把堆满尘土的古书残页浸润在水里,迎阳光展开,妥帖地裱在洁净的白纸上,同时幻想也能够有人把衰败的自己浸润、展开,拯救到新的空白纸页上。
三十岁来了,他仍在无法挽回地腐烂,脸上年华痕迹渐深,每一条纹理都指向未来,指向更深的衰败。
3 那个迷路的女子出现之前,他也许拥有默默。
默默是新鲜的女孩,蔬菜一样脆薄,小刀一般灿烂。
当她在镇上的石板路上奔跑起来的时候,就像时间经过。
而后流逝。
令他望见自己的无助。
清晨,她蓝色牛仔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发迹还残存昨夜温柔的乳香奔跑进书院,黑白分明地看他,他晃动,阳光漏下来的灰尘全因飘忽而来的晓风,乱了。
夜晚脚步声重,她渐渐成熟的身体经灯烛描绘被桥梁接纳又化进粼粼水纹定定地立在他寂寥的剪影当中,他凝住,感到沉重不知所措,察觉奔跑当中沉默的心事。
他幻想和她一块奔跑,就像小时候,不懂岁月人生时那样无忧无虑地跑过;他害怕和她一块奔跑,唯恐因腐烂变得丰厚颓糜的躯干就此散落;他拒绝和她一块奔跑。
无人能够模仿时间的脚步,所有妄图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最后都停在墓穴里了。
只能被时间经过。
风经过叶子,时间经过人,当她用那样一种祈求的眼神等待他从高高的云端施下悲悯的时候,他却卑微地缩下身子,缩进低低的尘土。
4 父亲们都走了,留下一座阴郁的小镇。
它有性别:阴。
河水、夜雨、古井和哭泣,都是小镇沉潜的符咒。
镇是黑色的,那些土墙抵挡不住无穷无尽的岁月之流的侵蚀,只好选择在黑夜里忘却自己的轮廓。
父亲们已经被遗忘。
他们的脸只会偶尔面对一个孩子忧愁的眉间,从乌镇低洄的水流中浮现出来,并且发出浩叹。
但那孩子依旧保有着一以贯之的孤独,倔强地跑开——他曾经抚摸饭店中父亲坐过的斑驳长凳,喝下父亲深藏在地窖里的陈年花雕,在春天来的时候挂起父亲一刀一刀刻出的木联,却无法碰触父亲在自己内心留下的伤痛或者快乐,仿佛那样的一切都和死亡的气息相关,告诉他岁月无以名之的残酷。
在南方绵长的雨季和潮湿的冬天,时间的灰尘似乎不再扬起,腿脚生锈的老人蜷在旧棉絮中踉踉跄跄地梦见杨花和少女,孩子在窗玻璃的雾气上画下拒绝长大的容颜。
然而雨水浸润了屋顶的黑瓦,滑过石板的青苔,涨起河流。
梦中的水声越来越大,他通体冰凉地惊醒,意识到自己依然身处这座阴气氤氲的小镇。
父亲在他心中,依然只是一座坟茔。
5 安静是一座恋人的坟墓,长出波浪一样奇异卷曲的蕨草。
6 他们把脸埋在尘土中。
春雨下来,洗刷骨骼。
他们在巷子里长跪哭泣。
春雨下来,鞭打脊背。
他们蹲在黑色的瓦顶上失去语言。
春雨下来,切割双眼。
春雨不停。
他们长霉。
7 醉生。
梦死。
是两个词。
是一坛酒的名字。
是忘记的一种方式。
我们几人能不能坐在都快要被磨光了木纹的门槛上,敲开这酒坛口的红纸,饮尽封存其中的岁月?
喝完了,就把一切都忘了。
忘了罢。
我们喝掉的只是醉生梦死。
知道吗?
父亲在你出生那天炮制的一坛女儿红,还好端端藏在酒窖,等开启的那一天呢!
8 那些在心底的足音,越走越远了。
长廊的灯光明明暗暗,夜晚的薄雾从临水的木窗渗进来,缓缓浮动,托起比它们更轻更透明的游移和踌躇。
身下的河流,化为粘稠的血液,胶合了白日里飘荡不已的尘埃;整个乌镇就是一颗停止跳动的心脏。
他和她的呼吸,不是为了生存的需要,而是出于彼此试探,就像逢缘双桥两侧的路灯,用光晕相互渲染。
若干年后的最后,他们还在提问:我们相爱过吗?
她的惨淡和他的颓散给不出答案。
回忆的时候,他们在虚空中端详着那个堪称奇妙的夜晚,看自己和那人,布偶一样坐在地板上,一杯水,烟头,微微颤抖的发丝,缩进眼眶里的眼神,无意义的小动作,仿佛错过了什么又仿佛触犯了什么的自责。
时间像一个严肃的老人,围绕着他们相对而坐的身影,沉重地踱步,严厉地看着他们。
世上这是冬天。
昏黄的灯光下,他和她的幻觉里面有白色的花朵在一点一点优柔地开放,可他们,只是黑黝黝的花枝,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不知所措。
一种可能是爱的东西,细雨一般抚过这两个分离的肢体,让他们在黑夜里显得更黑,黑得就像经过了剧烈烧灼的焦木,以证明这个升华之夜曾经存在。
9 静。
他收拢手,闭上眼,感觉皮肤慢慢放松缓慢呼吸。
看自己内心,那是烟一样的静,火淬在水里的静,大山仰躺晨曦中的静。
仍然是静。
一些一直都没有说出的句子在心肺间摩挲。
擦肩而过的念头仿佛鸽哨掠过黄昏的天空。
出于挽留,他在唇间聚起沙,铸造一座虚幻的城堡。
一旦沉默破裂,城堡便会崩溃,沙亦幻化成气,吹拂向另一人。
只能静。
静就像弓起的脊背,等序的骨节撑开肌理,那里面有紧张的对峙。
静。
院子,阳光,灰尘,纸,水,红砖,笔,铁丝,浆糊,竹夹,书架,书架这端的他,书架那端的她。
眼睛和眼睛的相遇,是静。
10 这是夏天。
镇上的青石板路,迎来最好的时节,光滑得像流水的臂弯,滚烫时像默默的脸庞。
夜里,他常赤了脚,闭上双眼,轻轻踱过,心里怀着难以形容的安静,天上是灿烂的星空。
有些东西从来不会老,不会变。
他看着小镇一日一日陈旧,颜色渐深,却觉得这里一向如此,未来也是如此。
那些和蔼的长辈,在清晨的薄雾中弯腰往复,咳嗽着穿过长巷,而他竟也相信他们一向如此,从没有年轻过,不会再衰老。
他自己也不存在变化的可能,也许真是为守候什么,固执了岁月,唯恐守候着的那个人那件物,回来的时候却不识他,令等待成了梦幻空花。
永远都是这么被动。
认不出、跟不上别人的沧海桑田,只好天真地保持最初的姿态,像留不住水流的鹅卵石,停不了脚步的青石板。
习惯了如此,对自己亦如是。
因此,青春经过,年华逝去,他还是站在那里,他还是他,顽固地与时间抗衡。
11 生命里损失的东西,会意料不到地补回。
书院里乐观爽朗的老头,夜晚在灯下,翻开皮筋捆扎的信件和照片,一张张抚摸过去的时候,眉间是富足的青春的相思。
生命里得到的东西,会意料不到地失去。
夜里他遍遍温习她羚羊一般脆弱的眼神,鸽子一样惊慌的双手,春雨中在窄巷绽放的笑容,白日,登上高台,向南眺望,眼前却只有南山的雾霭迷离,所有关于她的回忆都航行在雾中,没有方向。
“你在等什么?
”老头问他。
“你又在等什么?
”他问老头。
老头笑了,眼睛像一道正在愈合的伤口。
“我在等忘记的那一天。
” 他看了看自己心上的伤口,说:“我在等记得的那一天。
” 12 回忆玛丽·安 布莱希特 著 黄灿然 译 那是蓝色九月的一天, 我在一株李树的细长阴影下 静静搂着她, 我的情人是这样 苍白和沉默, 仿佛一个不逝的梦。
在我们头上,在夏天明亮的空中, 有一朵云,我的双眼久久凝望它, 它很白,很高,离我们很远, 当我抬起头,发现它不见了。
自那天以后,很多月亮 悄悄移过天空,落下去。
那些李树大概被砍去当柴烧了, 而如果你问,那场恋爱怎么了?
我必须承认,我真的记不起来, 然而我知道你企图说什么。
她的脸是什么样子我已不清楚, 我只知道:那天我吻了它。
至于那个吻,我早已忘记, 但是那朵在空中漂浮的云 我却依然记得,永不会忘记, 它很白,在很高的空中移动。
那些李树可能还在开花, 那个女人可能生了第七个孩子, 然而那朵云只出现了几分钟, 当我抬头,它已不知去向。
13 把寂寞的手心摊开,沿着掌纹旅行,路上是仓皇的流离。
天空云多,白如棉花,可这是夜里,它们像幽灵。
风不知何时止去,植物在夏天打盹的时候蹑足行走,趁着月亮隐匿——它是季节的眼睛。
泥墙中封存着告诉,花坛里埋葬着可能。
谢谢所有一切的不作为,让苍穹广漠的心事,饱蘸无言的祭奠。
14 那是身体里的一棵树。
其实他是相信的,每个人身体里都种着一棵树,就像每个人脑袋里都有一片海洋。
树把我们的躯干撑大,海洋漫无边际地溢出现实。
树是灵魂,海洋是动荡。
很多人说起白发,皮肤,笑纹,松弛的腿脚,越来越多的遗憾和哭泣,湮灭的记忆。
树静默在身体里,年轮一圈一圈扩大。
青春的时候,我们有枝叶,暮年的时候,枝叶黄了,掉光了,很多黑色的啄木鸟飞来,笃笃地啄着结了疤的躯干。
内里的空洞让回声愈发清晰。
那是唯一剩下的东西。
那时青春的泉水枯竭,内心空守的或许是一大片沼泽地,树的影子投下来,只有剪影,看不见细节。
仍然是树。
可以理解,这是木纳的东西,它不会自己发声,完全可以忽视它在体内的存在。
在过于繁茂的时节,张扬的枝条简直是要从嘴里、鼻子里、眼睛里探出来,即使你意识不到,有经验的人也能发现那个真实的内在的你是多么急于表现。
后来有一天,树终归是渐渐萎缩了,它放弃向外的试探,枝条卷曲起来,不愿意和变动的世界展开对话。
偏偏这是你注意到它存在的时候,因为,心里头堵着的感觉多了,总得有个理由吧。
再有就是经常一些糟糕的时刻,心被坚硬的树皮蹭破,滴出血来。
确实是荒谬的逻辑啊,在它最盛大的时候,你不知道,在它缩小、变得坚硬的时候,它硌着你了,像一粒不大不小的结石。
这是一棵不会灌溉自己的树,它的生长取决于你供给的养分,也许还会被自身的重量压垮。
他想告诉她的是,如果有时候,心里面的哀愁已经让你觉得无以承担,不妨向内找到一个被虫子蛀开的树洞,轻声说出自己的秘密,再封存起来,这样真的会好过些。
但他最后还是微笑地看着她,听完了那个掌声和落叶的故事,没有说出那个秘密的消息。
15可能又一季。
苔藓潮湿地吐纳,青石板印上白色鞋印,泥土里生出翠绿的蚯蚓,这时节,他将耳朵贴向胸腔,反过来,倾听海的声音。
海和海洋。
海是沉默的所在,茫然地混结。
海洋推演世界的逻辑清晰有力,所以没有边际。
海无法究竟其深。
一些声音摩挲,一些声音敲打,夜晚的星辰漂浮在海的曲线山峦间,偶尔失足坠落渊底。
人鱼的尾鳍磷光闪闪,有节奏地拍打大而圆、静止不动的月亮。
他只是不能明白那些盘旋的白色阴影是什么……稍纵而逝的念头、腰肢扭动的幻觉、沉静下压的张开的手掌,还是说,一句呜咽划过的尸体?
胸腔内有些疼痛的发言被揉为纸团遗弃在沙滩的砂粒上。
他已经默认了这些砂粒彼此孤独的合法性,再大的风都携带不了它们的气味,仿佛……它们就是永远无法完成的一个个企图进入并沉溺于深深海洋的梦,被迫凝结了起来。
能在深深海底做完梦的,是那些沉默的沉船。
它们的残骸在时光的锈蚀中淌下和海水一样咸腥的泪水。
其实,是没有塞壬的歌声的。
16远处的真相,如骇人的废墟,拉近观看,原来却是细小的微尘。
河流往南方逶迤而返,小岛的咸腥味自水珠的叹息中传递而来,沉入春雨润泽的红壤。
这年冬天,五十年不遇之寒,镇上雪深没膝。
冬至过后的每夜,他将一碗净水放置木窗之外,清晨起来收纳这些冰冻起来的想念。
六十个夜晚,六十碗水凝成的梦,待到南风吹拂,捎来远方的消息,才会一点一点化开。
可是啊,这些形而上之的冰块,不过是黑夜里晦涩告白的结晶,化开后即使融入春雨潜入土壤,再多的种子因此受惠,因此生长成艳丽的花朵或密集的树林,都是不能再现已经夭折在记忆里的那一个季节了。
在不宜声张的春夜深处,南风越海穿过内陆徐徐而来。
他看着碗里成空的这六十个念想,忘记了它们曾经的形态。
像一不小心随手关掉的星座,它们用透明的翅翼拂过他充血的双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17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傲慢又绝望地对峙,身处不同时空,一面享受他人的信任,一方面在自己隐秘的世界中徘徊,沉醉于嫉妒,满足于辜负和自责所带来的折磨心灵的快感。
这是他的天地,江南春天雨雪的冰冻,石桥黄昏时亮起的灯光,早晨散步时遇见身形缓慢的老人,那个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神以及试图说出什么的青春的嘴唇。
那是她的天地,都市,街边转角的咖啡馆,巨大的生日蛋糕,通透的玻璃构筑的房屋,干净得要一遍遍擦拭的家具。
他们都在逃避各自爱人的示意,思念各自,各自漫长而迟疑地对峙。
信使已经迷失在路上。
也许,那是一个说谎成性的信使,也许,又太过忠厚老实了,被双方互不作为的激情弄得晕头转向,忘了自身的使命。
此时惟愿某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来中断这场对峙。
这是他和她的共同想法。
即使其中一个人死去也好,这样就不会让故事无法收场。
于是他们各自诅咒自己,在不得已的时候,也诅咒对方。
“我可以让思念变成一个骨灰匣,里面盛着我的骨灰,或者你的骨灰。
”梦境里不止一次地设想各种没有痛苦的意外的死亡。
身边的人都那么好,这里的生活是本来属于你的正常的生活,这是一个可掌握的现实的世界,显然也无力变更——除了野蛮的外力。
若说最强悍的,当然是可以中断一切未来变化的死亡。
他幻想自己死去,和父母葬在一起,她回到小镇,和齐叔带上黄酒和纸钱,到后山凭吊,泪水滴在坟上,浇灌清明时生长起来的蕨草。
她看着父亲,嘴里说着些乐观的安慰,却在心头祈祷自己能代替这个生她养她的男人去迎接死亡,这样未婚夫和所有的朋友们都不会发现她秘密的背叛,这样,在远方那个男人的思念里,她会永远存在,就像他的另一个自己那样永远不灭。
就是这样。
不能相见的遗憾折磨着他们,但他们无法将轻易就可以实现的相见付诸行动。
比死亡更冷的爱冻结了他们的手脚。
就是这样,解冻的那天,还遥遥无期。
18潇洒的少年人,长出了胡子茬;笨蛋的中年人,戴起了眼镜圈;古板的老年人,佩上了鲜花环……高楼广厦之间,奇装异服的小孩子们跳啊唱啊。
他耳边响起这首歌谣。
踩着黑得发亮的柏油路,像踩着巨兽皮肤;天顶上星星隐没,海水在未知的远方自我否认。
他小心翼翼穿过镶满玻璃、彩灯和便利店的城市。
无数次想象自己会在此迷路,到得此处,却发现方向易于掌握。
这里自是没有书院,街角僻静处却有她倾诉谈心的咖啡座;这里的山上布满灯火,一个流浪歌手曾对她唱起关于想念的情歌;这里到处都是匆匆行走的步履和席卷灵魂的引擎声,可是他也知道,她刻意静止不动地,让自己驻扎在了某个十字路口。
现在他要通过那一张张布满尘土的脸触摸她的脸,通过一盏盏长于窥探夜色的路灯探究她正在温暖着谁,通过直线和方阵的编制追寻她命运的曲线。
错觉她在每一扇黑色的玻璃背后凝望他的无知经过,在每一片破碎的天幕下垂手错过他游移的视线。
这是一座镇对一个城的思念,一种年华对另一种年华的哀悼,他并不寄望奇迹般的相逢,毕竟逢源双桥的微微灯火,在这璀璨都市中委实是过于渺茫了。
注定只能带着空空的口袋空空的思念离开。
海边的沙,河边的湿土;孤独的镇,寂寞的城;他和她一样,亦是同一种材料成型,只是这沙这土,飘飘荡荡无有归属,岁月的容器太大,牵牵手一放,许就是多年之后。
19夜晚像书页一样地翻过去。
晨光从绿色布帘漏进来的时候,她收拾好衣物,悄悄拉开抽屉,带走了什么。
一如既往,相安无事的一夜。
阳光蒸腾着小巷的水迹,雾正在散去,新的一天又向人生摇手告别,面前逐渐变宽的街道,平静得像一无所知的他。
日烦夜烦,岁月籍此存留。
她静悄悄地将烦恼的琐屑扫进心底的房间:渡口与晚安曲,青春梦和逝,一些夹杂在酒醉与酒醒间的胡话,温柔的照顾,小小的肢体摩擦,始终缺席的欲望,春困和冬眠,山雨欲来的抑郁。
唯独与疯狂与激情无缘——某种致命的疾病正在城市蔓延,而他们不知觉架起的小小世界,却令人遗憾地对此免疫。
这小小世界,由沙构成,确实有不可预知的坍塌风险,哪怕最轻的呼吸、最微小的事物,都可能带来破坏。
她只能沉默束手,看年华如流沙泻过。
那个最后的夜里他仍然在熟睡。
离别时她没有亲吻他。
他们尚未有亲吻。
尘世中的人生,譬如情欲和性,彼此撕咬纠缠才能验证彼此存在,然而在这些仿佛只有灵魂相依的形而上之日夜里,她惟愿尘世远些,毕竟心中的人世,住着他将要湮灭的自在和洒脱的岁月,暂时交由她留存。
20小学时上学都需经过巷子。
巷子是小镇的肚肠,盘曲迂回,雨天挤满黑色的雨伞,偶尔灵机一动,把自己的伞收了,从大人们的膝盖边绕过去,一丁点都不会淋到。
要留意的是脚下的积水。
跳过那些临时的砖头,心里头嘀咕,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好事,这些砖头,一到下雨天,就都出现了呢?
从小巷这头到那头,大约十五分钟。
有几个岔路,说不上复杂,反正走熟了。
围就巷子的土墙是陌生人的家,那些人家里总有老人和小孩,冬天的时候在拐弯处晒太阳,夏天的时候躲一两棵树下乘凉扇扇子,看来看去,脸熟了。
突然消失掉一个老人家,大街上就会有一列长长的白色队伍出现。
小镇里的老人们活在小巷子里,死后才会上大街。
墙上的黄泥里嵌满瓦片瓷片碎石块,用手就可掰下,但永远掰不完,好像它们像野草一样,会自个儿生长。
巷子里的空地通常长着野草,其间藏有绿蚱蜢,捉了来用线拴住,戏弄过瘾后,也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那时候做梦会梦见每天都要经过的巷子,一般都跟上学迟到有关。
梦里面,巷子变成迷宫,明明路往前延伸,他的脚步却斜地里岔进巷里人家的老宅子。
老宅子门前总会有一到两个大水缸,比自己还高,护卫着木门。
木门里黑咕隆咚的,本来该有的天井不知为什么不能漏下天光,矮小的竹椅子安静地四足撑在石台阶上,模模糊糊地透出一点绿色,让人隐约瞥见后面的黑色圆桌。
这场景令人恐慌,心跳加剧,甚至尿急,急忙就退了出来,回到小巷,可是行进几步,又迷了路,拐进又一个一模一样的怪诞人家,如此反反复复,终于还是迟到了。
后来不经过那条巷子了,它在梦里变得美好起来。
通常是晴日,土墙格外明朗鲜艳,巷子里依旧人烟稀少,相较平日里奇怪的是一侧多了些山坡与它连接,而且有小土路蜿蜒而上,本来都隐在巷子里的老宅,如今都解脱了囚禁,化身围着竹篱笆的土屋子,用一种显然是欢迎的姿态迎接梦中人的涉足。
风中传来炊烟的味道,看不见人,听得见屋里的一些细语笑声,而梦中的他从不进屋打探,在竹篱笆前兜了兜,也就心满意足地下坡回到巷子里继续愉快的迷失。
无论如何,这巷子里的世界,好像和大街上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总有些不同。
在青春的年月里,大街越拓越宽,巷子成为卑微的所在,他很少往里头钻。
有时晚自习结束,要送女生回家,穿过巷子,他会感觉到害怕。
巷里路灯不明,土墙上一些小小的木头窗格中透出昏黄黯淡的电灯光,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里面准有个老人家躺在窄窄的床上看着14寸的黑白电视。
一种无以名状的苍老的气息萦绕在巷子中,随着夜雾浮起又落下,仿佛整条巷子就是一位老人奄奄一息的气管,他不过是路过的浮尘。
土墙上的瓦片和瓷片也不会生长了,它们被人掰下,土墙就留下不会愈合的伤口,越来越薄,越来越褪去原有的黄,很容易就在黑暗里湮没了轮廓。
这是一条扭曲的遗忘之绳,他不愿轻易拾起,担心扯着扯着,会不小心走出一座自己都不舍的迷宫。
于是,放置在那里,沉睡在岁月里,自己悄悄地融进大街上的人流,让它安静地躺在小镇温暖的肚腹中,即使它已经无异于可有可无的盲肠。
是她让这条巷子醒来。
在遇见那个迷路于小镇的女人,牵着她的手,再次穿行其间的时候,这条巷子,才会醒来。
这个熟悉的晨曦,微风扑面,他忍不住奔跑起来,这是多年没有做过的动作了。
她的手带着苔藓一样绒绒的摩擦感,完全被动地掌握在她初遇的男子的手中,莫名其妙,也跃跃欲试。
小巷的土墙染上了冬日阳光,像再次开放的黄玫瑰,现出梦幻般的半透明质地。
这些墙在轻微地呼吸,羞怯地为二人新奇的眼光开放着自身藏匿经年的岁月:嵌在上面的瓦片恢复生长的速度,木格窗户上的小片玻璃明亮剔透,大水缸如尊严的卫士,向他们颔首致意,小竹椅等待吱吱嘎嘎唱起歌来的机会。
最奇妙的是,山坡出现了,竹篱笆出现了,小土屋出现了,袅袅的炊烟在晨雾里朝着他们挥手邀请。
在他们奔跑上去的时候,他们感觉到一些慈爱的目光正在温柔抚摸着他们的后背,那是从身后土墙的窗格子里透出来的。
那是逝者的目光,充满祝福。
21你知道陆地就是一片辽阔的心地,它比海洋更加空旷而且孤寂无边。
当天空开始冷下来的时候,夜晚的灯亮起来,那里漂浮的尘埃堆成数百万人的叹息,而每一声叹息与叹息之间,总是相隔不能交融的恨慕。
你知道海洋就是数千亿水珠紧紧拥抱而成的水域,它被自身的光亮点燃,在有月光的夜晚向陆上发散出宁静的呼唤。
大雾升起,仿佛海洋的手足攀上岸边劳碌奔波的游魂,隐去他们的头颅,裸露他们的躯干。
他们饱蘸沉默,踌躇游移。
但是你不知道爱情的疆域。
爱情也曾经来到你的目光里,孤悬在陆地和海洋之间。
它是一个女子迷离的眼神,长满雀斑的容颜,被亚麻布包裹的身体,以及不经世事、无可挽回。
一个灰蒙蒙的早晨,那片疆域在一个人的注视中缓缓展开,比海洋更加潮湿,比陆地更加隔绝。
你抚摸着琴键就像抚摸着心灵中最柔软的地方,你弹奏着音符就像弹奏着余下的生命。
我们知道,你在88个琴键和7个音符之间留下了那么多的空白。
这些空白,才是你心底流出的音乐。
22当身体里的年轮渐深,对季节的更迭也变得敏感了起来。
季节是岁的年轮,岁是生命的年轮。
这些与树无关,与我们在时光中的感概有关。
夜深渐凉。
夜里可以发现阳台的栏杆愈发的白,凌晨将明为明的状态暧昧了许多,白日像从宿醉中醒来,有点昏昏沉沉地不愿意离开床榻。
种植的桂花准备在农历八月之后开出小小的香气。
大盆子里的柠檬树,有了3颗果实。
它们没有洋柠檬鲜艳漂亮,个个鸡皮鹤发。
城市之中,秋日渐长。
异乡的人或许还懂得从这个季节开始计算落叶的数量,我们却只能穿梭在那些完美的蓝色建筑群里,数停栖在心底里的黑色乌鸦。
它们铁铸一般凝固成缺乏细节的剪影,但愿不被惊起,万一惊起,漫天漫地都是黑色的翅膀,和没完没了的聒噪。
23回到老地方。
回到那个积满了灰尘的灰色小匣子,肩并着肩躺下去,不说话,阖上眼。
让我俩的灵魂破壳而出,到人间游历一趟。
寄生别的躯体,换上别的衣裳,换过别的脸庞,躺在别人的身畔。
我们会爱彼此,更久一点。
24回到镇上,先经过一座短桥,河中有小洲,其上有茂草,岸的两面桃树盛开,河滩曲折将花树带向远方,鸟鸣悦耳,叽叽喳喳互诉归巢的欢欣。
这夕阳下的种种小事物小生灵在黑夜到来前热闹地展示着生之盎然,对光华的转瞬寂灭仿佛不以为然,又似负隅顽抗。
过了桥,光阴也就加快,天空由深蓝而黑。
土墙在黑暗里消失了轮廓,那些刚才还齐奏着的其他生物的声息,像窗玻璃上的灰尘,被一块湿布平滑地抹去了。
人的声响起来。
在巷子中窸窸窣窣,很细微,动静却大:门户里漏出的灯光,把碗筷碰撞的叮叮当当声、老人的咳嗽声、孩子甩着弹弓的噼噼啪啪声、夫妻间前言不搭后语的闲聊声,都给纷纷地递了出来。
它们从耳膜传导到颅内深处的刮擦感,令他回忆起当年那个少年。
少年坐在剃头铺子里,第一次掏耳朵,对于镇上这个几近于成人礼的仪式,充满期待,又畏惧不已。
剃头匠三下五除二刮去了他初生的胡渣,长刀的窄刃在麂皮上蹭几下收进布搭子,抽出那把比柳叶儿还要轻还要薄的小剑,左手使了点劲,按住他已经被刮成青瓢葫芦的脑门,右手虎口搭住他的下颚,轻轻动了动手指,笑着说:开始喽!
然后他的人生就开始奔跑。
像所有的少年那样,经历过迷恋、反叛、出逃,跑向青年。
像所有的青年那样经历过迷惘、打拼、恋爱、婚姻,跑向中年。
像所有中年那样经历迷乱、停滞、妥协、反省和悔悟,跑向未知。
命运的翅翼巨大无边,双眼无从捕捉,只能用耳朵感知。
它们掠过天空的声音在人生的某些重要时刻如闷雷滚滚,而他也便步履不停,向前方天际积淀的阴云追逐而去。
那里层层叠叠的铅灰色脸孔背后漏出几缕光芒,有如神启,终于引导他归回这座当年决意远离、曾以为再也不会再见的小镇。
四野岑寂,风包裹着远方城市的消息越过山脉与河流,在淡淡的月光下化为扬尘,令他看见。
他明白这是一种暗示,暗示这镇子已然死去,现在所有声息与听闻都是虚相,在旷野中形同荒冢。
事实上他已注意到,墙上土灰剥落,脚底碎石割足,屋瓦倾颓,木廊杆腐朽,各家门扉紧闭,叩击不应。
最后连灯光都熄去,眼前昏黑,只有声音。
人墟里那些林林总总的响动,还在轻声细语地诉说这个人间依旧活着:一个女人在床榻间对着睡着的男人耳语,狗在院子里舔舐着树皮,老人的梦话贴在木头窗棂上徘徊不去,水晃动着大缸,菜地里的脚印在一寸寸地自发移动,那个孩子还蜷缩着身体在床沿啜泣。
吱呀一声叹息,有一扇门终于可以被推开,面前一片敞开的却是野旷天低。
他的耳朵里流淌着金属的味道。
剃头匠小心而又老道地摩擦着他左耳耳膜,这个重复的动作几乎令他幸福。
他的舌尖泛出了甜味,想象出一盏在耳洞深处氤氲温暖的灯火。
那个柔软温厚的大手侧压着他的头颅,像命运那样肯定,不容置疑。
他静止了一夜,右耳贴着酒店松软的枕头,在堆积的纤维深处,听见雷声滚过梦之旷野。
25雨摩挲着玻璃窗,如嘴唇在身体上探寻。
第一只鸟儿醒于凌晨三点四十二分。
在巢里,它感觉到了春末的寒意,于是发出微弱的抱怨。
这时天空的苦役刚刚开始。
夜里被星空驱散的阴云,重新聚集,带来雨水和雾气。
他披衣出门,手背和青石板一般冰凉,手心里残留着屋子里氤氲了一晚的气息。
那个梦还是被握在掌心,像一个睡眼惺忪的孩子,还没清醒过来,就被牵到了街上。
一些早起的影子,撑着黑色的伞,在双桥那边晃动。
除了鸟叫,四下无声。
流水也无声。
过了桥就是山路。
泥地已被一夜的细雨淋得松软,每踩一步都会挤出浑黄的泡泡。
树渐渐密集起来,终于在清晨五点二十分的时候,阻断了雨。
静静站在她的坟前,点燃一支烟。
想坐下来,可泥土太湿润,犹豫了一会,只好蹲着。
这是十多年之后他第一次在心里面念起她的名字。
但不是墓碑上的那三个字。
他有她的另一个名字。
气温非常低,而且天空再度转为昏暗。
他莫名地感觉很超然,麻木无动于衷。
这只是一个迟到的仪式,他告诉自己。
坟不大,隆起如昔日她平卧时的乳房,其上水泥光洁,显然被镇上最好的泥水匠精心涂抹过。
绿草从树林的边缘蔓延过来,渐次稀疏,在水泥的弧形边缘止住了脚步。
墓碑按习俗设了木制,黑漆剥落,金字倒是如新,映在眼中,散发着陌生的气息。
最后一次知道她的消息,是她迁离北方,回到这座小镇。
“像很多年前就丢失了孩子的母亲那样,阴郁不平的一个小镇。
”这是她对于故乡的形容。
那时还在全心爱恋、有着意志和愿望要了解她一切生命的他,试图一一想象她成长起来的样子,常常央着她说了很多镇上的事物细节,可这次一来,全都无法对上号:树不是高大的水杉和榉木,反以低矮的桃木、李树为主;屋宇多为砖石,可高达三层,连缀绵延,而非矮小精致的木构;墙倒是如其所说,是土墙,其上嵌有瓦片,却结实紧密,不能用手随意抠下;溪流两条,并无交汇,而是相安无事,平行地穿越镇的东西两面,东桥和西桥也就各自为政,并不相亲。
究竟是时光变迁,物是人非,还是本来如此,她对他描摹的只是一种想象的记忆?
无论如何,都不重要了。
无论如何,这里的风物确切无疑地,孕育了那个一生不能随遇而安、始终都在出逃的女孩。
她在将其作为人生第一个逃离的对象的同时,也重建了它的形象,并于盛年之后,回到这个她一再虚拟的天地中迎接死亡。
雨云倏忽倾盆而下,终于淹没晨曦。
这刻像黄昏一样颓唐消沉,仿佛将黑夜又将被召回。
他循着她说过的那些亦真亦幻的话语,试图恢复她在记忆里柔软的模样,可面前冰冷的墓茔否定了一切。
它在淡下来的薄雾中光影闪烁。
碑上那个名字,被蜿蜒而下的水流冲刷得越来越模糊。
显然这不是她。
像说出祭语一般,他在心里面呼唤着那个只属于他的名字,强行用那些她曾经告诉他的,所有那些高大的乔木、温柔的木头屋子,以及饼干一样松脆可口的土墙,河流交汇处不由自主芳草萋萋的小洲,可供恋人遥遥相望的双桥,以所有流逝时光的名义,要构筑出一片只属于他们的天地。
然而一切土崩瓦解。
这时他意识到,自己从未拥有那个女孩。
他只是拥有了她的幻想。
26每次说起南方,我都看自己的足尖:在这里,南方。
亲爱的,这并不是一个文字游戏。
和一个飘着雪的头颅相处,我的南方,湿润,冷,被生长的草轻微地顶着。
我们的身体是一个旋转着的四季,热恋划分了维度。
放平的时候,心就上浮,这时南方的脂肪沉没在床单的北部,等待有人把它翻过来,像一块煎饼,在早上的平底锅里,加了牛油和盐,烙得金黄。
有人说,爱不识地理,不懂边界。
他是对的:生活不辨方向,哪里都是远方。
从星期一到星期天,日子沉默着一路向南,每天的西边都有一个夕阳落下,东边都有日出,我把胳膊竖在中午十二点钟的巴士后排,托着下巴,想念那个昨晚搭乘北上列车的女孩。
临走的时候,她叫醒了我,用一根发丝召唤来了雨。
那么多的雨水,渐渐漫上枕头,撤去我们相爱的轨迹。
后来的夜晚不管再怎么伤心都不会有眼泪了。
这是对的。
她用离开代替我的梦境,将我裹在棉布大衣里,用嘴唇温暖我的嘴唇。
继续地我保留在原地。
所有的原地不动都造就一个故乡,而告别就是一次次背井离乡。
去年来过的云,又到天空中探望我。
我低头,绑起了鞋带。
我看起来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年轻,它认不出来。
27多少年后,当我已将你遗忘遗忘所有像这样的奇遇因为纯粹的遗忘习惯我将记住你作为爱情遗忘的象征我将回想这个故事作为遗忘的恐惧
这部片子很早了,九几年拍摄的,画质都不是特别清晰,全靠刘若英和黄磊撑下去。
名字叫《似水年华》,讲的是一个发生在乌镇的故事,女主英来自台湾,是一名服装设计师,有一个当老总的男友,两人青梅竹马,相恋多年,感情稳定。
而男主文父母双亡,出生于浙江乌镇,跟着叔叔生活,高学历毕业后,继承了修古书的图书馆,呆在安静的小镇。
有个比他小几岁的妹妹一直喜欢他。
两人的相遇,源自英带着模特来拍照采风,一见如故,互生情愫,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精神上的共鸣,我知道这很难得。
但就像英说的,在我们的人生已经稳定下来时,才遇到那个人,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谁也说不清楚,爱情本没有对错,但是英在有未婚夫的情况下,还爱上文,并且瞒着男友,多次去见他,这段感情就算再美好,也是有道德问题的。
英明知道自己在一条错路上行走,但她好像控制不了自己一样,在她出了意外没有回信的情况下,文去了台湾,看到英穿着婚纱,他死心了,和小妹妹谈起了恋爱。
但英又后悔了,她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选择向男友坦白,再一次去了乌镇,看到文已遇良人,很震惊,但还是选择离开。
结局无法评价好与不好,只是我觉得在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之前,一定要先结束掉之前的纠缠。
“新人文剧”是伴随着《人间四月天》、《橘子红了》、《似水年华》及《天一生水》这类融合历史遗存、人文传统及现代情感题材影视剧的涌现而崛起的一个新兴词汇,尤其是代表作《似水年华》的粉墨登场,新人文剧被视为一种影视文化现象“集体亮相”。
新人文剧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人文剧”的特点是,“不以曲折的情节取胜而以唯美精致的画面,抒发淡淡的情怀引起共鸣” ,“不靠情节,而靠人物情绪来推动剧情” ,颇值得关注。
《似水年华》从容不迫、娓娓道来一段“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爱情童话故事。
美轮美奂的制作导演、精妙手绘的铅笔动画、清心悦耳的背景音乐,优质偶像的实力演员,还有唯美宁静的乌镇风光,这些荟萃了新人文剧影视卖点的方方面面,无不让人感到赏心悦目而沉醉其中。
本文试图就《似水年华》电视剧本的文本入手进行解读新人文剧,发掘充溢其间的古典文学传统和文化醇素,了解新人文剧与传统文学的内在联系,并证明正是这些传统文化因子的潜在存在,是新人文剧于传统与当代的冲突中寻求突破的内在基石。
“发乎情,止乎礼义”:情感与道德的纠葛《似水年华》延续古典才子佳人的叙事模式,人物无一不拥有举止得体、谦和恭让的传统美德,优雅得近乎让人无从挑剔。
才情横溢、率真思辨而对现代都市文明有恐惧感的文从北京大学硕士毕业后回到故乡乌镇,在百年书院里修复古书,这种生存环境和教育背景铸就了其传统知识分子的品性。
极具才情和个性的服装设计师英来自台湾,但是她却为将军父亲以旧式传统教育调教,潜移默化出其内在丰韵的古典气质。
在乌镇的一次时装发布会,两人在书院里的的邂逅,两双眼睛奇迹地碰撞,瞬间对视和心电交流,一段惊世骇俗的爱火,便在千年古镇里疯狂蔓延。
因为这次偶遇搅动起的缘分,正如古典小说惯用的模式,男女青年无法自控而深深沉溺。
两人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知到相爱,在道德规范下的种种尴尬和磨合,渐渐为太多的相似和默契所取代:八音盒、流浪歌手、《钢琴课》曲子……那些先后拥有过的共同感悟和线索,让两人终于会合在共同的臆想幻境中的情爱乐土,感情得以升华和灿烂。
这种对感情的热情歌颂,追溯诗经、乐府、民歌,以及竹枝、词令、散曲,那种“邂逅相遇,与子皆臧”(《诗经•野有蔓草》)、“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李之仪《卜算子》)的热切,在突破传统礼教的束缚、直面人类的灵魂深处的情韵上是一脉相承的。
然而文与英的相遇,却注定是身陷传统悖论中的无奈:文是人性深处“懦弱与被动的”、“内心的天空绽放着犬儒主义的灿烂烟花”的中国旧式人文知识分子,往往怀抱“善胜敌者不争”的人生观,采取静待甚至幻想的态度逃避现实;而英,身处物欲横流的物质世界中,有太多的现实困难和压力,相恋十年的未婚夫,乌镇与台北之间的迢迢阻隔,还有太多的擦身而过和失之交臂,现实的羁绊与未来的不确,让文与英在一度认真抉择后,仍被掏空得只剩下困惑、回忆、挣扎、等待。
这种似断还续、欲言又止的缘分是推动文本的情感张力。
虽然文和英最终仍然面临情感的剥离疏远与流离失所,但是“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情感基调与文学传统却予以延续,“发乎情,止乎礼义”的情感走向“大团圆”结局的传统模式,主人公的深明大义和实体精神,“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在传统文化趋于内敛至于封闭的导引下,强调自我牺牲,从而带给他们周遭的人和谐与安全。
人物的道德和审美都是指向儒家文化精髓“和”,正如《中庸》所定义:“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这种传统理念在文本中始终保持着清晰的脉络。
但无可否认的是,人物精神在情感和道德的纠葛中得以升华。
文和英之间的纯粹情感得到了认同和满足,他们不断在梦境中相逢、拥抱、快乐,远绍唐传奇《倩女离魂》和明杂剧《牡丹亭》,而在彼此孤寂惨淡的时候,他们总能以对方作为蕴藉。
两人最终顾全大局,放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诗经•击鼓》),选择分离而成全对方,接受命运甚至对此心存感激,这种理性而温存的残缺美,是对似水年华的追忆和感悟。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晏几道《临江仙》)的结局,是道德和情感上的双重磨洗的必然。
在传统道德的拷问下,伴随着清晰的挣扎与无助的迷惘的爱情,最终受制于温情脉脉的理智和道德;飘渺如烟、开到荼蘼的爱情,最终避免了褪色和琐碎,以及伦理的谴责,这正源于儒家“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思想资源。
文本在淡淡的哀伤的青春挽歌中,吟咏出如此基调,一句“你来得太晚了”,俨然如张爱玲“原来你也在这里”的无奈轻叹,只将这一段几近于古典精神恋爱的情感在乌镇沉淀成唯美的故事。
新人文剧正是将古典式“发而皆中节”的道德指向视为精神内核。
“清词焕春丛”:诗意婉转的古典意象和文学语言新人文剧剧情需要慢火细温地酝酿情感,而诗意婉转的文学语言最适宜推动情节舒缓进展,释放馥郁的文化底蕴和人文气息,体现厚重沉郁的艺术质感,故而新人文剧呼唤“微而显、志而晦”的语言功底。
《似水年华》这个近乎精神恋爱的童话,在古雅的意境、古拙的水乡、古朴的情爱中,添加古奥的文学语言,构建出新人文剧整体的古典和谐。
以画外音形式出现的过渡交待,站在全知叙事者的立场点评,选用精巧华美的略带哲理思辨、温润奥雅色彩的语言,显得清新洗练、空灵飘渺,一两句淡烟丝雨,便能切中主旨,通过比体的象征,栩栩如生、如置目前。
如写乌镇,“微风轻拂着杨柳岸,浅浅的雾气氤氲在流水边,就连水草和鱼儿的呼吸也变得像丝绸一般柔软,一波一波地荡漾开来……”这样的描写俯仰皆是,注重细节的描摹和环境的精刻,字里行间有徐志摩的精雅、沈从文的淳厚、钱钟书的睿智、朱自清的通兑。
引子援引沈从文的话:“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王维《终南别业》)的随心;有“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苏轼《行香子》)的疏旷;有“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柳永《雨霖铃》)的无奈,淡淡愁绪油然而生。
从八音盒起兴,对时间的感悟,联想到钱钟书的《围城》:“这东西多像方鸿渐看见的那只祖传老钟啊,它们都是时间落伍的计时机,‘无意中包含着对人生的讽刺和感伤,深于一切言语、一切啼笑’。
”英与文的一段对白:“我站在窗子里,觉得这座桥真是奇妙的景致。
现在站在这桥上,又觉得那扇窗是个奇妙的景致。
”竟是卞之琳《断章》的景致。
文本刻画英的片刻迷惘与虚缈:“寂寞渐渐袭上心头,织成寒衣。
英在乌镇的夜晚深深地感受着疲惫的包围,无言的哀伤像是水巷深处一条不系之舟,慢慢滑向不可预知的幽冥。
月光如水,映照着英的眼帘,房间里一片幽蓝,她突然感到自己就像一粒小小的碎米,四处漂泊,原来寻求的不过是一枚沉香的灯盏。
可那灯盏会在何处点亮呢?
”呈现的种种意象,是“芳草歇柔艳,白露催寒衣”(李白《秋夕旅怀》)的凄恻苍凉;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李煜《相见欢》)的愁绪孤绝;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李清照《一剪梅》)的苦闷彷徨。
月光如水的夜晚,相思无从寄托,是“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李白《月下独酌》)的辜负与失落。
舟、水,载负淡淡的无可名状的哀伤,远祧《诗经•柏舟》,以“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耿耿不寐,如有隐忧”起兴,承继暗含“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的勇气和决心,在争取自己的幸福和快乐的过程中,又有犹豫、徘徊,结之“心之忧矣,如匪浣衣。
静言思之,不能奋飞”,终以“止于礼义”的传统。
“碎米”可以想见人物的无助、无力、无奈,在命运面前卑微得不堪一击;“沉香”、“灯盏”,明心见性的禅喻,在古典意象中营构出了佛骨禅香的况味。
贴切的比喻、象征的意象,熨帖地深化了意境的清冷孤寂与现实的无可奈何。
文本典雅贴切地化用中国古典诗词,密布中国传统文化意象和文人雅致。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的情感主线,语自《庄子•大宗师》。
在情感的淡漠化与陌生化过程中,既有“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李商隐《无题》)的缠绵和缱绻,亦有“屏除身外物,摆落世间缘”(白居易《闲居自题戏招宿客》)的旷达与果决,兼具“不逾矩”的教化意义。
默默喝掉珍藏初恋的女儿红,“从今以后,再无酒可斟酌,又何谈‘谁共我,醉明月’呢?
”语出辛弃疾《贺新郎》,是失却永爱后的孤绝茕独。
齐叔设想与莹姐会面,是“执手相看泪眼,竟凝噎无语”的情景,语本柳永《雨霖铃》,此时无声胜有声,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苏轼《江神子》)的复现。
身为古镇图书馆的院长的齐叔,浸淫在三坟五典、线装刻本中,对自己终身守护书院轻描淡写,“在这儿呆一辈子就像是一天”;甘于寂寞与宁静的文,沉潜在乌镇,重复“一箪食、一瓢饮”的朴拙,文本细腻描摹修书这样枯燥无聊的琐事,化为文人颇有情趣、聊以度日的雅致。
他们是传统文化的最后的守望者。
新人文剧在语言和意象的构建上,不约而同地走向古典与优雅,并将其内化为自身独特的气质。
“千古涟漪清绝地”:悠悠水乡乌镇的古典意境故事在江南水乡乌镇娓娓道出,文本所呈现出的意境,犹如江南泼墨山水画,淡了无痕、若隐若现,徐徐展开卷轴,为绚烂如烟花的爱情的上演提供适宜的载体。
文本所构建的乌镇意象,“高高的屋檐,黑黑的窗棂,长长的青石路,窄窄的街衢,幽幽的水巷,瘦瘦的乌篷船,烟起雾落,云蒸霞蔚,草长莺飞,花开花落,流年似水”,带着传统江南山水灵秀、风流蕴藉的况味。
古旧静谧、安宁祥和、与世无争的古典气质如诗歌般:“细润绵长,甜美芬芳,花好月圆,终日沉醉在小桥流水、夕阳烟波深处,如同大梦一场”;又如美人般“典雅、精致、温和、端庄、玲珑而且剔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古典韵致和意境呼之欲出,成为爱情童话孳生的沃土。
捕捉乌镇某个场景片断多通过速写手法来表现:“向阳的坡上,栽着两丛竹;麻雀站在竹枝上,看见水中的鱼。
清晨的风并不温暖,从水面儒雅地掠过,带来潮湿的气息,有丝一般的质感,撩上脸庞,令人无限怀念饱满的葵花籽在空气中清脆爆裂的声音”,如工笔水彩,细致入微,流云淡墨呈现,如落于上好宣纸,氤氲朦胧,澹然而去。
历史留给古镇的文化与传统,凝练而厚重:逢源双桥,左右逢源,寄寓着良好的祝福和传统哲学理念;染坊的蓝印花布和竹雕木雕春联延续着传统手工业者的工艺技艺;三百年东山书院独特的无欲则刚的安宁……小桥、流水、人家,乌篷、青石、绿苔,乌顶白墙、雕花门扇,充满干净得崇高的审美体验。
乌镇民风质朴,人们过着“彼此打着招呼,相互微笑”或“各自回家惬意地睡个午觉,胡乱想些暧昧而慵懒的事情”的简单生活,恪守乌镇传统,不存机心地静静过着如水的日子。
打破宁静的时装发表会让乌镇的“老人和孩子们全都赶来围观,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感到耳目一新”,小丫头玲儿“怯生生地站在那里,眼光闪烁,一脸惊奇”;乌镇人对英的盛情款待,传神地勾勒出乌镇人的素朴恬淡,正是陶渊明《桃花源记》“见渔人乃大惊”、“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的现代版,是文本力图重构的似乎在现实中逐渐消逝的理想乐土。
人满为患的台北在文本中有意被塑造成乌镇的对立面而显得压抑。
台北充斥着现实的功利声色,人与人之间感情淡漠、争斗驰骋、行色匆匆,生活的琐碎和社会的重负,让每个穿梭其间的人,如置平面而喘不过气,根本无望平心静气地期待纯精神的恋爱。
在这座在拍手不会落叶的城市里,英需要面对纷繁复杂的尘俗中事,而文的决绝终于台北街头误会了试穿婚纱的英。
这些无不充满象征意味。
天人合一的乌镇与台北迥然有别,这里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英在乌镇的一座桥上抬头望天,本有“什么也看不见”的绝望,却在“路转溪桥忽见”的刹那,她朝思暮想的男子就出现在身边,难断是劫是缘。
多次在乌镇出现的幻境间,文和英心手相连,异口同声说着同样的话,亦步亦趋做着同样的事,酒酿、姑嫂饼、蓝印花布,戏台、逢源双桥、瞭望台北的高塔,都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难以细辨,彰显出朦胧迷幻的意境,印证乌托邦式如桃花源、大槐国、游仙窟这样的古典文学传统,在子虚乌有的世界里给情感一片净土。
这种情感的认同,是对传统文化中的守望者于文化圈外复制出另一个身世、际遇相异而心质、情愫相同的副本,从而对传统文明予以肯定。
英不再“回避内心的声音”,在台北艺术学院阳明山顶,在乌镇的里弄巷道深处,她无比认同自己的情感,寻找“归属”,就是复归到古典与传统。
文本还运用超现实主义手法,比如拍手等待落叶的一幕,亦真亦幻,缈惘凄迷,给乌镇蒙上一层理想主义浪漫色彩。
新人文剧营构出历历入画、浮生如斯、至淡无味的水墨意境,摆脱浮躁和冷气,审美指向古典唯美。
《似水年华》作为新人文剧的代表,融和了古典与现代的文化元素,气格依然不脱传统,“道德和审美指向都是中国古典式的,以中国儒家文化为根基,在现实和语言间形成独特性和复原性。
” 新人文剧因为古典美学意味而拥有独立的艺术品格,它并非徒有“人文”的标签,而是融贯传统文化和古典文学资源,在艺术的创造上别具匠心。
通过对《似水年华》文学剧本的文本美学解读,探讨新人文剧的走向,挖掘古典文学的现实性,是很有意义的。
最初对嘉兴的印象就来自清晨醒来时列车上的匆匆一瞥,粉墙黛瓦,芳草如茵。
让从江城来的我,一下子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江南气息,感受到了这一方水土中里里外外透着的温润。
于是分外想去记忆深处的某个小镇,那个逝水静静流淌,时光仿佛没有留下足迹的地方。
我一直向往着那里,即使想到真的到了或许会失望。
或许正是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先听到了那首歌的歌词,“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岁月,轻描淡写”,所以,才在应该是不知愁滋味的年纪,忽然间就被打动了,一念就是很多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变成了一个喜欢回想过去的人,喜欢一切留下历史痕迹的地方,又一厢情愿地为所有过往涂上自己喜欢的色调。
一切过往中那些熟悉的人和事,我都越来越习惯与感念,以至害怕改变。
我一边拼命地向前奔波,一边又作茧自缚地停留了在原地。
我花二十年的时间努力想把自己活成一株向日葵,自然,健康,不矫情。
虽然我看的东西大抵文艺,这是专业所致的必然,但我喜欢的总会是盛唐的大气明快,宋朝的理性平澹,希望繁华落尽后一定要有几分朴实的真淳,下意识远离说话的文艺腔或所谓小资情调的忧伤。
站在这样的立场上,我却能静下心来看《似水年华》这样一部剧集,又是一遍,或许,是为了纪念少年时所相信的感情的真挚;或许,则是因为镜头中的乌镇太过宁静太过美丽,流水泛着淡淡的浮光,映着剧中人的身影,过了深秋,又过了寒冬。
对《似水年华》的感念源自高中,因为要去乌镇了,才想要翻出重看,于是,我又带着耳机,反反复复地听黄磊的歌。
想到那时候看这个故事,朦胧执着的感情被淡淡地叙述着,美好得像是童话更贴近初恋,很容易被向往爱情的孩子们所接受,都忽略了故事设定的主角已经而立之年。
重看《似水年华》,被人批评不现实是意料之中的,我也不想否认,而且这次我终于很认真地想了下故事设定的年纪,三十岁,明明不是能发生童话的年纪。
大部分人在三十岁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棱角磨平,放弃了梦想与追寻,告别稚气鼓起勇气过普通平凡的人生。
可是剧中人却一本正经地讨论着“爱”,带着孩子气的任性与执着。
我无法对他们轻视或嘲笑,到头来还把故事推荐给别人。
因为我知道,无论什么样的年纪,人们都有理由追求一种单纯的心境,即使现实中已经很难做到。
所以我想,黄磊他们选择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地方拍一个成年人的童话,是想要人们在有复杂阅历的年纪,还能保留一份赤子之心。
英和文,台北和乌镇,相距这样遥远,一边的基调是浮躁喧嚣的流行歌曲,一边的旋律是宁静而寂寞的如水钢琴。
21世纪的声音如此奇妙,不是人人都能像雅尼那般把现代电子乐的金属气息与古典精神融为一体,并享受其间。
绝大多数的人在繁华与宁静间挣扎,既疲倦,又害怕寂寞。
我的故乡迥异于乌镇的小桥流水,如果不是置身其间,完全不能体会到时间在那里流逝的那样缓慢又那样快。
它安静地维持一种亘古不变的姿态,它让你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却又让你在瞬间发现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原来最好的年华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逝去了。
所以乌镇是一个适合用来怀念的地方,怀念增加了那里时光的厚度,增加了感情的重量,让它变得如水滴石穿般持久而深刻,淡得不着痕迹,却偏偏日积月累侵入人心。
有人迷失其间,不会偶然。
英开始时是个地道的小女人,一方面渴求浪漫的心灵契合,另一方面却无法放弃习惯了的宠爱。
就连她自己也不能清楚自己感情的深刻,以及期望一个怎样的结果。
所以,那时的她就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什么都不缺少,又分外贪心。
小时候有宠爱她的父亲,长大后则有雄,周围的人都喜欢她,甚至是流浪歌手。
她的伤心是茶余饭后的奢侈,是在有人呵护时滋生的不满足。
看着她那么多次的欲言又止与强颜欢笑,实在是让人恨铁不成钢,她的犹豫伤害着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的人,让人渐渐对她又恨又同情,有时恨都多过了同情。
无论是英还是文,都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尽情挥洒着自己的任性。
而文更像第一次知道爱的少年,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感觉不松手,激烈而绝望,注定要伤己也伤人。
幸好他的身边有齐叔包容一切的慈爱,有默默死心塌地的依恋,才让他在被自己的感情折磨得体无完肤的时候,还有那静静守候的温暖可以给以安慰。
无论是英和雄在一起,还是文和默默在一起,那种安心的快乐和幸福都不是假装的,而是真的觉得温暖。
不像他们两个在一起,悲伤甚至多过了快乐,想象也多过了回忆。
他们心有灵犀,梦境相通,但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短,甫一幸福,即要分离。
冥冥中似乎总有些什么东西将他们联系起来,又似乎总有些什么东西让他们不断错过。
芙说,既然总在错过,就是上天注定了这样的命运,不可强求。
话说得像隔岸观火般不近人情,却又像是真理。
文和英的感情太不真实,无论他们怎样为之努力过,每天能看得见,触碰得到的才是真实。
无怪乎他们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个人面对命运的时候那般渺小,感情抵挡不住时光的流逝和山水的距离。
然而他们用了一生终于明白,在那个岁月中,我们爱过,并为之努力过,这就是弥足珍贵的事实。
看《似水年华》中最让我感动的是齐叔,他把最无私的爱给了文,因为他看着这个痴心的孩子,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
他自己的过去,轻描淡写地几句就带过去了,情节既不曲折也不动听,却蕴含着最深刻的情感,让他付出了一生的守候。
真正的情感确实是没办法说给人听的,只能留给自己回忆。
可他对待过去既不伤感也不逃避,可以喋喋地念叨着给莹阿姨的礼物又小心翼翼地把怀表带在身上,也可以为了莹阿姨的一个略带些私心的电话就跑去上海。
他一辈子淡淡地走过,不知道心中是否是完全平静的满足,但他带给那些子女辈的孩子们的,是最宝贵的家的温暖。
想去乌镇念了很多年,真正去到的时候已到了岁月的转折点,越成长到接近他们的年纪,似乎越能倾听黄昏无言的诉说。
那种美是能让孤单的人落下泪,让有情人静静牵手的美。
我们靠着沿河的栏杆看天色一点点变沉,不远处有三个女孩子开心地赤着脚摆各种姿势照相,笑出欢乐的声音。
乌镇的宁静是亘古时光沉淀下来的,并不宽阔的逝水却有着最为宽阔的包容,它包容着匆匆过客的欣赏与喧闹,繁华褪尽后依然是岁月没有更改的痕迹。
站在乌镇的小桥上我会有种恍惚的感觉,乌镇很可能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而我们老去。
再多的游客来了又去,乌镇本身没有改变,这是它的包容,也是时间的残忍。
劲的梦想可以说实现了,白天的东栅景区分外热闹,游客喧嚣,而劲的梦想可以说又没有实现,南栅开发不足处依然有着破旧的落寞,上海和乌镇这样近,不到两个小时的距离,却像时光倒回了几十年。
而无论在乌镇的哪个地方,街头水边都坐着老人和小孩子,有着寂寞般的平和,脸上的表情也如静静逝水般简单又丰富。
小代笑我说是不是破旧的就是历史的,然后就能赚钱。
这个问题是真的让我有了些充满矛盾的难过,就如我想到那些老人是否真的平静。
我没有过分惋惜乌镇失去的平静,毕竟安于淡泊的心境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自己尚且做不到的更不能强求他人。
倘若我生在那段过于安静的岁月,说不定也会像劲一般对这个地方又爱又恨,从心底期待着它改变。
但遗憾是挥之不去的天边不和谐的弦音,如同契诃夫笔下的樱桃园,总能牵动人们莫名复杂的情绪。
那段安静的岁月于我,终究还是错过,而我却真心地想要这个地方更好发展,整个镇子都富裕起来,让年轻人能留下来,老人和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
人和人的投缘,是才一见面,就像已经认识了很久一般。
人和一个地方也是如此。
我无法像写其他游记一般写乌镇,将要出口的话更像是影评,或者只是经过我想象加工的梦境,并不是真实。
想念着一个地方,慢慢就模糊了现实与梦境的分界,自然而然,又有些不可思议。
感谢小代同学陪伴我的心血来潮,如果我很久都不再有机会那样静静地看着流水发呆,至少我能够想念某一刻安静得仿佛静止了的时光。
乌镇还是乌镇,无论我带着怎样的思绪来到这里,又带着怎样的思绪离开。
小代说你是不是不会再来了,我说不一定,也许过一些年我会重想回来看看这里,看看这个镇子是否依然和现在一样。
我站在窄窄的桥面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寂寞容颜如莲花开落的路旁,我始终不是归人,却对这个有两日之缘的地方有了心底极深的惦念。
想念乌镇,在甚至还没有离开的时候。
想念我在这么安静的地方甚至不敢大声说话,想念我们爬上高高危险的鸽舍,想念我们曾煞有介事地计划露宿一夜躲避清园工人的检查。
想念乌镇,想念我们匆匆一瞥的似水年华。
没法儿不拍砖!
《似水年华》真的是一部多么纯美多么感人的爱情剧么?
镜头的拖沓不说,刘、黄两位主角的表演是不是过分做作了?! 部分语言语音语调的白痴荒谬与矫揉造作,连镜头都随之而做作了!
可以坦白地说,都没有齐叔、默默和她二哥的演技好而自然!
总之,几乎每一集都有部分镜头有拖延时间的嫌疑,让观众难以忍耐,毫无期待!
而且,你们真相信那样的一见钟情么?! 当那么多人深深惋惜文和英未能在一起,甚至将默默诋毁为第三者,我却是一直多么希望文和默默在一起,直至最终看到这么个幼稚的可想而知的结局。
特别是哪几段漫画凑合的剧情,真是白痴又幼稚!
最可笑那片树林和文天天神经质般地筑的那什么塔,完全是幻想狂症状!
给片子平添了多少搞笑元素。
看到他绝望地推倒了塔的那一段,本来按理说应该是很有感染力很让人心疼可能落泪的情境,事实出来却是看得本人狂笑不止!
而最后还来个50年后……给人很拙劣的感觉,反正很矬!
矫情!!!!!!
还有,尤其那随着电视剧一起出来的音乐专辑,原本很好听的《年华似水》等一些配乐,全被黄大师硬插进去的实在是做作的旁白给搅和了,简直是糟践!
《似水年华》与其说是一则不平凡的凄美爱情故事不如说是一部乌镇的宣传片,除了一些给乌镇的镜头略算唯美,其他任何电视元素没有营养没有含金量。
其所谓的宁静的爱遗憾的美完全是一种煽情的造作!
要不是因为乌镇,我才没法硬撑着看完呢!
整整23集,浓缩起来,真正好的就是几张乌镇的画面,印象最是深刻的就是黄昏中的乌镇,一轮橙黄的夕阳,和几句台词or旁白:——你知道女人穿上婚纱,心里最希望的是什么?
就是希望你心里最爱的那个人就站在你的近旁——我知道你会来——我知道你知道May my love forever stay by your side and in your heart.为什么记忆,总是要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跳出来扰乱我已经平静的心生命中不会有什么奇迹曾经停在我眼光中的你的注视那只是一次偶然仿佛这故事是注定要发生的而且也注定要这样结束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聂鲁达
似水年华其实讲了两个故事,一个是文与英的故事,另一个是齐叔与莹的故事。
第一个故事剧中已经从头说道尾了,但第二个故事,只能从一些只言片语中去推测个大概,以下是我个人的看法:齐叔跟文的父亲是好友,文父邀请齐叔去乌镇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在典礼上,齐叔对莹一见钟情,便留在了乌镇。
但是莹是喜欢文父的,而文父只是把她当作好朋友,跟文母结婚了。
伤心的莹离开了乌镇,杳无音讯。
后来文革爆发,书院被毁,书被扔进了河里。
文的父母被迫害致死或者自杀。
齐叔留在乌镇,修古书,照顾文,等待莹。
电视剧的最后,齐叔邀请莹回乌镇看看,而莹却让齐叔去上海。
齐叔回来之后说他真的是空等了一生。
莹的一生一定是对文的父亲深深的怀念,所以不忍心再次回到故乡。
而齐叔也一定对等待一生的人说出了那三个字,不过换来了莹的拒绝。
因为莹也是爱着文的父亲爱了一生。
乌镇一共有七座桥,每一座桥都可以过这条河,都可以到达同一个地方。
我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
当时,我就应该明白,我从这里只会走回到同一个地方,那就是我自己。
所以谢谢你。
为什么谢谢?
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成长,让我明白了我的爱在哪里。
在哪里?
在岁月,在天边外,在有一天我们勇敢坚强的心底。
这一夜,我好想长大。
我也是。
爱情是让人成长的,可是那两个令彼此成长的人却常常注定无法在一起。
你是说我们吗?
是我们。
但不只是我们。
用一生去等那个只有在梦里才看得到的景象。
五十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还可以写信给你,真的很高兴。
还记得那封信吗?
我一生都没有拆开,可我用一生读懂了它。
乌镇都没有变,可是世界变得好快啊。
乌镇也变了,和这个世界一样,所有的都换了。
我在这里停留了一辈子,终于熟知了这里的一切,也终于了解了那一年你为什么会来,又会走的原因。
这里的美是令人迷失又令人绝望的美,是年华逝去时留下的痕迹。
其实我们的名字早就刻在这乌镇的碑墙上,仿佛这故事是注定要发生,而且也注定要这样结束。
我们爱过,在青春过往的岁月中,我们真心地热爱过,并且尝试着去正视爱是可以没有理由,没有距离,没有答案的一种东西。
起码这一点,我们做到了。
有个诗人叫聂鲁达,他说,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
是不是我们的爱情也要到霜染青丝、时光逝去的时候,才能像北方冬天的枝干一样,清晰,勇敢,坚强。
我们都曾醉在水乡,任年华似水,似水年华。
锘诺,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在乌镇玩的开心不开心,总之我在乌镇的那个晚上,我根本没有心思吃饭,直到某一刻我还在幻想你的电话真的是没有电了,你会在下一秒给我打电话,说你怎么还不过来啊,我在哪哪哪等你,动作快点。
子夜时分,我从第四空间网吧出来,因为第二天起早还要回杭州。
还带着两个大包,已经看了20多遍那个张含韵翻唱出界的视频,小女生长大了,在惊奇的同时,也带着一丝忧伤和失望。
乌镇的午夜那么的燥热,又那么的安静,自称永不转向异地缘五颗星的我彼时多少也有些迷茫和失落,顺着午夜的街道,踏着暖暖的月光,轻轻的走着,生怕惊醒熟睡的乌镇,我下意识的想到我那十点钟又自动关机的电话,想要去打开迟疑了几秒没有开我不认为谁还会给我打来了,就让我承受和享受这份孤独吧,路边偶尔擦过几辆打着微亮远光灯的车辆,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也有操着浓厚的当地口音问我坐不坐车的山轮车夫,老大爷居多,也有中年女性,我走的汗流浃背,忘了走了多久,沿着路牌一直走,大多的楼房已经熄灯,只有一些临街的发廊和餐馆还开着,三三两两的当地人在收拾摊铺或者是在看电视,快走到西栅景区大门口之前的某个十字路口时我在一家卖冰镇珍珠奶茶店门口稍作停留补充水份,老板和我很热情的交谈,还告诉我说60多年了,这是最热的一个夏天,怎么挑这个时候来啊。
一对小两口模样的年轻人在街边吃夜宵,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
我在西栅的门口附近找到一家宾馆,但是没有洗手间,就是那种酒店自己的员工宿舍一样,我感觉闷,风水不好,没有住,为了表示老板的热情接待和帮我拿包,我回到他店里买了几罐饮料之后才告诉他不住也不要再带我去找了,临了还很诚恳的问我要不要一起吃点夜宵,我笑着感谢着拒绝了,告诉他我很累,又累又困,后来我又回到西栅的门口,要了一辆山轮车,叫他载我去东栅。
车子很小,但是很平稳,一路上阵阵微风袭来,我们在乌镇的羊肠小道里快速穿梭,偶然看见一对男女骑着电动单车,有说有笑奔赴在回家的路上,一会儿就快速的超过了我,同样我还是没有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路边街道上三三两两还在光着膀子打麻将的当地人,还有一些在看热闹,透过路边小吃部的临街窗户我又看见一群正在举杯的年轻人。
我问山轮车夫老大爷多久收工啊,老大爷一句简单的话当时给我好顿感动,他说不急,什么时候给你找到地方什么时候收,我看不清他脸上的汗水,看不到他蹬车时候的表情,只看见了他帮我一次次下车去问宾馆有没有房间时矫健的步伐,和那颗没有被世俗浸泡太多的本质灵魂,就好像这个乌镇最最原本的属性吧,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考虑到我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山轮车夫老大爷,找到住宿地方的时候我对他很认真的说了声谢谢,然后特地挑了一张20的双手递给他说了声不用找了,真像歌词里写的平凡的人给我最深的感动。
住宿的地方就是我白天刚来的时候经过的地方,我第二天起来打开窗户时才发现的,那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住在四楼,大汗淋漓的把行李放好,屋子很闷,房卡竟然还是永会大楼那种小片片,我把空调打开,电视打开,放下背包,换了条内裤就下楼了,宾馆老板和几个好朋友也光着膀在楼下坐着,我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喝点酒,我今天很高兴,他们问我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是不是去哪哪玩了,我说我们一帮朋友在喝酒呢,我太困了又喝不动了逃酒出来眯会儿。
东北来的吧,我们大多谈论的也只是天气和乌镇,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听他们讲,乌拉乌拉的,我听不太懂,他们笑我也跟着笑,我说乌镇商业化太严重了,他们不置可否。
晚上睡得一点也不香,两瓶啤酒就给我放迷糊了,中年人老板扶我上的楼,那晚上电视一直开着,我则反复的起夜,喝口水之后翻身接着睡,电视里是我喜爱的主播胡蝶,但是那个晚上她一直在板着脸播送新闻,因为那天是哀悼日。
后来我想想宾馆老板他们是那么的好,我当初还跟他们讨价还价的,说这大半夜的你得给我打折啊,真不应该。
那天早上我从旧梦中醒来,去洗手间嘘嘘,如果汁般的,我怎么有那么大的火,打开窗户看见楼下停靠着一个外地牌照的R350,后备箱打开着,车主在整理东西准备出发去远方,那画面太美了。
收拾好,退了房,看着宾馆的老板说了声,谢谢,再见,之后去镇汽车站,买了10点20的车回杭州,在车站看见了之前一天和我上海同车一起来的小两口,我的沈阳东北老乡,就是那个我说不怪人家吹牛逼因为人家沙特馆就排了两小时就进去了的那个小伙,他先看到的我,脸上洋溢着善意又惊喜的微笑,我先开的口我说这么巧啊,又见面了,杭州回沈阳能买到打折票还是坐飞机吧,快一些,也差不了多少钱,火车票现买肯定不赶趟了,遭罪,他对我说他女朋友和他一起买了很多乌镇的一些特产呢,回家好分给亲友,上车后我主动和他们换了座,好叫他们俩坐在了一起,他告诉我他们玩的还算开心,就是人太多天太热,他应该比我年长几岁,但是面相上看我要比他老的多,我想他们俩一定在来之前没有看过似水年华,要不然他们会很失望。
两天一夜的停留,没有进入那熙熙攘攘人满为患走马观花的景区,反而山轮车夫,网吧网管,路人甲,路人乙,路人甲乙丙丁,宾馆老板,宾馆老板的朋友等等,都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我很喜欢这部电视剧,06年第一次上豆瓣,为的就是想看看大伙对这部剧都说了些什么,那时候惊奇地发现文艺气息这么浓的豆瓣里竟然没人给这剧写东西,想想可能是cctv播出来的关系吧。
现在却又发现这部剧在这里被关注起来了,觉得好东西始终是不会被埋没的。
高二时候看中央台的片子,感觉很干净,文艺气息的确也很浓,但特出点还是干净。
在家里有一集没一集的看完了,觉得是种享受,后来上大学下BT又全部看了一遍,现在还留在移硬里不舍得删。
里边的人都很美好、善良、干净,觉得有种像《情书》那样的纯净感,但又更为沉稳,很中国,拍摄地点在乌镇是大原因,但另外的,片子跟乌镇是连在一起的,黄磊能拍到这个份上我觉得他是很有才华的,为此当时还去买了一些他的东西来看来听,觉得这家伙不是普通的文艺,他是拥有那种能够打动别人的才能的。
里边的默默,是个使我心动(我特意不说使人)的角色,像精灵,某种程度上我觉得片子能够跟乌镇连在一起的关键是有这么一个像是精灵一样的的女孩,只有沉稳的英和文的话,这部片子最多也就是个《廊桥遗梦》,另外还有齐叔,感人的老人,是乌镇静的那一面,跟默默刚好构成了乌镇的两极,才使得片子有一种迷人的结构。
没有了他们俩,这部片子是没有现在这种力量的。
英和文反倒是主角,可作为主角的话,他们是并不能给人以太大的惊喜,支撑故事的两个人终究是实实在在地把文艺的东西演了个从头到尾,我不否认我有感动的地方,比如说他们两个在那个清晨的拥抱,但确实这样的东西太少了一点,两人始终都是中规中矩的。
不如齐叔,更不如默默。
我因为这部片子认识了乌镇,很向往,05年的时候去了一趟华东,想要会会梦中神思魂往的地方,不过终没去成倒是去了另外一个江南小镇(名字是不会打的),很失望,想想可能江南小镇都湮没在了商业社会中了,不去乌镇也好,去了乌镇可能就没了,不去就一直都会在。
看得断断续续,喜欢黄磊的各种
之前打算去木心故居所以看了这部在乌镇拍的剧。但这剧如此乏善可陈,为何有如此高分呢
似水年华,名字很好。妈妈因为这个电影迷上了屋镇。我发现刘若英好象有帕金森?
听他们喊对方一个字的时候就一股恶寒
喜欢乌镇~喜欢黄磊和刘若英的出演~喜欢那种感觉~很想去乌镇~~~
悶得快睡着了。因為《人間四月天》勉强忍耐。
像一部回忆式的散文,给人感觉静静的渗透着一丝伤感中带有一点的暖意。
我觉得大陆演员和港台演员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扮演大陆小姑娘的李心洁已经很努力了,但真的不像一个水乡人,而扮演刘若英未婚夫的演员真的不像台湾人。这部电视剧最大的功劳,其实是把乌镇给正经推上了历史舞台。
印象中小时候没看完。时隔多年,终于在这两日看完。高糊画质,不过几乎是做背景音,也没啥影响。当年这部剧在我心中种下了乌镇这颗种子,然而前两年去到乌镇,却没有一丝欣喜。当年可太流行这种小情小爱的文青风格,如今看完全集却不太喜欢。把旅途艳遇说得这么铭心刻骨,把精神出轨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也只有文化人能干出来。jack和rose好歹还有几番灵魂沟通和冲破腐朽贵族枷锁的目标,这俩就是纯看脸、看气质。当年的黄磊可真是风华正茂,不愧是众多女明星的梦中情郎。旅游宣传片标杆!典范!天花板!乌镇给了黄磊多少钱!
看得我老泪纵横 怅然若失又带一点痛感,去翻了黄磊的微博,搜了关于乌镇的微博,突然都看懂了,明白此后二人再无合作也无联系,也唯有乌镇的微博,能看出黄磊骨子里确实文青。听说有一年刘若英演唱会自己爆料有个男孩打给她说自己要结婚了,如果她不想让他结他就不结了。巧合的是,就在那年黄磊孙莉结婚了。原来英就是英,文就是他,这个剧本就是照二人写的,他们只是在演自己。14年有篇微博是黄磊带多多去乌镇,他的配文是小默默回乌镇。。。。默默就是这个剧里的女二号。。。她一直深爱文,虽然文爱着英,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默默。。。。啊,凌乱了
只想给两个半星星,情节和主演都不行。主题也很白很无聊。倒是几个配角都不错,黄磊演的太白了。
很久前看的了,这是老家的味道,
节奏真慢。小资电视剧。
爱情吧,我能理解,毕竟我都这么老了,但是我更能理解,英就是绿茶啊,在相处中她有很多心机,比如她说我知道你知道,比如文问她为什么来她说我也不知道,特么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应该是有真感情,但是她是在算,雄的照顾和与文的感情,不就是两边都放不下么,不跟文说清楚也不跟雄说清楚,脚踩两只船放任自己犹豫,如果这是真实的故事,刘若英可真是又矫情又绿茶...
懦弱男出轨女还挺tm深情
其实当年不是很喜欢,不过歌曲很好听
听说去乌镇的人都是冲着这部片子去的。还好我从来没想过要去那里。
又是一个爱情故事。。。
节奏很慢,太过文艺范了, 喜欢的特别喜欢,不喜欢的肯定受不了
优酷片源太差,那个年代的文艺片实在太文艺了。。。。黄老师当年盛世美颜,而乌镇因为似水年华名声大噪。虽然片子没看下去,但是配乐还是很熟悉,大学时代背景音乐。大三夏天也去过乌镇,花光了最后一分钱才回学校。。。。。怀念那个地方的青梅茶。。。回头再去一趟吧,多住几天,看看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