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拉在百岁之时拍出了如此浪漫,诡异,而又复古的作品。
油画般的画面,静默的表演,对逝去之物的爱恋在葡萄园里的工人和照片里安吉里卡的微笑中得以显现。
艾萨克在为安吉里卡的遗体拍摄照片时,美丽的安吉里卡在相机镜头里向他报以完美的微笑。
这是一个诡异的恐怖故事,但又如此妙不可言。
拍照是他的工作,相片是他的作品,如同电影之于导演一样。
安吉里卡就是艾萨克作品里的缪斯,如同安娜.卡里娜之于戈达尔,里诺尔.森威娜之于奥利维拉一样。
艾萨克爱上了这个完美的作品,同时,安吉里卡让他的作品变得完美。
艾萨克迷恋上了拍摄葡萄园里工作的工人,他忘我的拍摄这些原始的,挥洒汗水的一个个劳动者,随后将洗出的照片挂在房间里,一个个挥着锄头的男人与安睡的安吉里卡并排在一起。
艾萨克在睡梦中与安吉里卡拥抱着在空中遨游,飞遍天涯海角,他们如白色的幽灵般划过长空。
至此,艾萨克彻底的陷入了对安吉里卡的爱恋中无法自拔。
面对女房东在大厅里和朋友们以及其他房客关于各种八卦,现代科技,物理学理论的讨论,他漠不关心,他只一心念想着安吉里卡。
他在其他人眼中是个十足的怪人,异类,格格不入者。
他告诉女房东自己对现代科技和机械的反感,对人工劳作的痴迷。
他怀旧且质疑现代工具理性,他对逝去的年代和事物颇为痴迷,这似乎也是奥利维拉的心声。
每当他在梦里,在幻想中与安吉里卡相见时,总会被楼下的垃圾车发出的噪声打断,将他拉回现实。
这个时常出现的垃圾车声如此刺耳,这是现代科技特有的声音,是粉碎美梦的刽子手。
他看见女房东饲养的笼中之鸟死去后,疯狂的奔跑,大声高呼安吉里卡。
他似乎无法再忍受这个冰冷机械的世界,他要真正的和安吉里卡在一起,所以他死了,为幸福和那逝去的一切而死......他白色的灵魂跟随着安吉里卡再次从阳台上飞向天空。
他的遗体躺在昏暗的房间里的床上,房东为他盖上白色被单,放上十字架,关上唯一能看见阳光的阳台门,如同关上鸟笼一般......
油画般的摄影,优雅的钢琴配乐,散发着文艺复兴时代的古典韵味。
同样地,简练的人物动作和缓慢的电影节奏,令这部拍摄于21世纪的作品恍如时光倒流般,焕发出黑白默片的魅力。
这些都是大师奥利维拉的一贯风格,无需赘言。
我最感兴趣的是片中探讨传统/现代,物质/精神之间的辩证关系,隐约感到导演对过往电影技术的无比眷恋和怀缅。
不过百岁老导演丝毫没有与当下脱节的迂腐,餐桌上大谈欧洲经济危机的话题,现实意义不可忽视。
最惊喜是神秘主义的引入,莫名死去的小鸟和多次出现的老乞丐,都为这个现代聊斋故事增添一丝晦涩的宿命色彩。
雨夜中与你的相遇,我深信是命运将你带来我身边 拯救我于水深火热的生活。
你美丽得犹如一只洁白的天鹅,我深陷与你的微笑中,即使是你轻轻的笑脸 也能将我的生活完全颠覆。
可我明知我们再也不会见面,我还是觉得你在我身旁 在我身后 在我心里 无时无刻。
我们只会在梦中相见 相爱 约会,当午夜中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 我明白,你又消失了。
但我确信你曾来到过。
当我错愕的发觉全部的爱突如其来的降临在我身上,我惊讶又开心,感叹着命运的安排,疑惑着突如其来的爱为何能驱逐我所有的痛苦 这一切是为什么?
看到桌子上的郁金香使我想起你,听到山林里的小泉的鸣奏曲使我想起你,感受到湖对岸吹过来的风使我想起你,唱起婉转起伏的旋律是我想起你。
凡尘世间一切绮丽的事物,都在我爱上你的时候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你已经死了,我甚至去不了你的墓碑,我只能在墓地那已经锁上的铁门前 呼喊着你的名字-Angelica.
我要如何才能再次与你相遇,直至某天的清晨,在那只鸟死了之后。
我奔向你的坟墓,跑上山坡,直到我倒下。
有人试图阻止我与你的再次相遇,没人能得逞。
我知道我即将挣脱世界的牢笼 命运的锁链 沉重的躯壳。
走向你,拥起你。
它是完全的一个古典主义式的拍法,用的是胶片,跟《勒阿弗尔》一样,都是建立了一个虫洞的概念。
你仔细看远景其实是现当代,但是具体到微观的景物和人物状态的时候,感觉它又是上个世纪的人。
源头是他给一个去世的女孩,就是安吉里卡照相,照相之后他发现这人居然在照片里动,特别“哈利·波特”。
他又通过照相机去拍其他的事物,比如说拍农民的耕作,最后逐渐发现很多的东西都像安吉里卡一样逝去。
他讨论了一个影像对于现实关系的永久的命题,可以说照相是有摄魂术的,他前面去拍老农民在耕作,当他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就变成了拖拉机,农民传统工作方式已经消失了。
但是从另外一方面你又可以再说,其实真正的精华是需要通过影像进行升华和提炼的,它回到了一个最根本的关于影像和现实的讨论关系上,这个讨论是非常非常严肃且必要的。
尤其是关于导演的身份和现在电影所处的进程。
能很多人还不知道奥利维拉是谁,拍这个片子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他其实是唯一一个拍过默片的,延伸到了10时代的导演,这是他102岁时候拍的电影,奥利维拉不需要致敬,因为他自己拍电影时候就处在默片时代,这是一种延伸。
在这十年,过去的三位入选戛纳的大师,阿巴斯、奥利维拉,还有阿伦·雷奈,他们三部入围戛纳的作品都有非常相似的地方,他们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去梳理影像的边界在哪儿。
唯一遗憾就是这样的电影为什么不能进主竞赛呢?
这是我的第七名。
葡萄牙著名导演曼努埃尔·德·奥里维拉2010年时已经102岁了,但他仍努力地拍着电影。
这位导演于1931年拍摄了纪录片史上的经典之作《多罗河上的辛劳》(Labor on the Douro River),此后一直在胶片上耕耘,历经默片、有声片、各国新浪潮,到今天仍守着自己的一方净土。
1981年、1985年和1990年,奥里维拉先后获得了柏林电影节、威尼斯电影节和戛纳电影节的终身成就奖。
他总是将深邃的思索与电影结合一处,他的所有影片早已连接成为一片思想花园,而这新近的一部《安吉里卡奇遇》,是花园中一朵新盛开的玫瑰。
影片的故事颇奇诡。
一天深夜,一个年轻的摄影师伊萨克被请到帕塔斯家族的大宅子里。
家族主人新婚的女儿安吉里卡刚刚去世,家中亲人悲恸万分,便请摄影师来为女孩儿拍摄最后的容颜。
女孩儿死得安详,穿着华丽躺在椅子上,面带微笑。
伊萨克拍了两张,在近距离对焦于面孔时,女孩儿出神一般在相机取景框里嫣然一笑。
伊萨克即刻失了魂,疾速拍完,落荒而逃。
照片洗出来之后,伊萨克看到那张面部特写,那女孩儿竟又笑了。
伊萨克大骇,由此心神不宁,开始做诡异的梦,宛若天仙的安吉里卡从天上飞下来,抱着伊萨克在空中游荡。
奥利维拉以这故事与意象讨论了一个活人与一个幽灵的爱情。
这由心灵伪造的爱情极尽真实,却又极度幻灭。
就像影片中伊萨克在惊梦之后抽烟时领悟的那样。
影片画面中,香烟喷出后很快便消散开,“这是幻觉,却如此真实,就像烟一样。
”奥利维拉的画面风格一如既往地秉持着沉稳的艺术气息,所有的构图、人物站位、布光都按仿佛绘画一般一丝不苟。
这风格好似能将我们带往几十年前欧洲电影大师频出的年代。
借用《写意巴洛克》一书作者马慧元的一句话:“不是所有人都是时代的孩子,你永远不知道一个腐化的社会里埋藏着多么古典的精神。
”尽管这是写古典音乐的语句,但用在奥利维拉这曾经先锋,如今却古典极了的导演身上,恰如其分。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影片使用了大量肖邦钢琴奏鸣曲做配乐,且都由葡萄牙著名女钢琴家玛利亚-胡奥·皮尔斯(Maria-Joao Pires)演奏,这是影片画面之外又一不可错过的享受。
这两位艺术家已不是第一次合作,在奥利维拉1999年的影片《情归何处》(La Lettre)中,一个情节是一场小型钢琴独奏会,奥利维拉就真的请来玛利亚-胡奥,摄影机就端端正正拍摄了钢琴家的演奏。
■《安吉里卡奇遇》The Strange Case Of Angelica (2010) 国家: 葡萄牙/西班牙/法国/巴西导演:曼努埃尔·德·奥里维拉Manoel de Oliveira主演: 碧拉尔·洛佩兹·德·阿亚拉Pilar López de Ayala 、里卡多·特雷普卡Ricardo Trêpa等类型:剧情
一名叫以撒的摄影师在下着雨的深夜接到一个富豪的电话,原来富豪家的小女儿安吉里卡过世了,他此次是被请去为小女儿拍遗照的。
小女儿身着一袭白纱,静静地躺在沙发上,脸上浮现着一缕祥和的微笑,睡着一般,仿若复古油画上的女子。
在拍摄的瞬间,摄影师晃了眼,他竟看见了姑娘向他眨眼的情形。
此后这个姑娘仿佛从摄影师的相片跑出来,摄影师常在半夜梦见她。
像是聊斋的故事,寂寞书生夜读,有女子从画中来,与之夜夜笙歌。
但想多了,这片子并不是一个恐怖惊悚片,也非奇幻爱情片,而是一部颇为沉闷的片子。
片子真的非常之沉闷,或许有所同感,才会找到属于它的轻盈。
简约的故事、缓慢的节奏、沉稳的色调、加上柔美的钢琴曲,有一种古典主义静默的艺术气质。
以撒刚出场时念着这样的诗歌,“舞动吧,星星,在令人眩晕的高度闪耀,你永恒地追寻、摇曳、升起,瞬息万变,逃离你被束缚的路线,时间在此静止。
而你,从前的人们啊,在幻想中穿行,于天国的路间漫步,天使们打开了天堂之门,因为我的黑夜即是白天……”诗歌是先声也是尾声,影片纯洁得像圣经故事。
和片子整体画风不符的就是照片里的这个女子不散的幽魂吧。
直到一夜,白衣姑娘安吉里卡飘然而至,带走以撒,两人如幽灵般绕过森林,飘过河流掬起水中的花朵,又像天边两颗星星一样尽览城市全貌。
天为被,地作床,两缕幽梦影,明灭可见,相拥而眠。
梦醒时分,他点燃一支烟,美梦亦如烟,让人迷醉,忽而易逝。
在梦里,以撒的身子是轻飘渺然的,而转向现实生活,他小心地避免自己陷入泥淖。
摄影师的身份是独特的,一只脚在尘土,一只脚在云端,他喜欢古旧的生活方式更喜欢用相机捕捉朴素的细节,他偏爱独居一室细细打量曝光成形的照片。
周边人多絮絮叨叨,他尤不爱发言说话。
自从飘来这一缕白衣幽魂,以撒开始躁动,直至从喉咙里、从灵魂深处发出声声“安吉里卡”。
身体有多沉重,梦里就有多缥缈,在梦里,安吉里卡在他的心田呵了一口气,以一身轻盈抵消他满身的沉重。
而世人只晓以撒得了失心疯。
葡萄牙著名导演曼努埃尔·德·奥利维拉拍摄此片时已是102岁高龄,历经默片、有声片、各国新浪潮,柏林电影节、威尼斯电影节和戛纳电影节的终身成就奖为他加冕过,到今天(前年去世)他仍守着自己的一方净土。
他的电影曾忠实于纪实,又转向致幻,《安吉里卡奇遇》无疑是两者的结合。
片子是这个世纪老人的自喻之作,尤爱古老事物的摄影师是他的化身,梦里的白衣女子是他对美的追寻,寻找的最后,失了魂,丢了魄,无望的尽头有了期待,这便是追寻美的极致了吧。
追随 亵渎电影 看了此片。
故事很简单也很整齐,貌似是半个人找到了另半个人因此获得了圆满,进而飞升,无关乎生死。
个人很难从“道”这一层面完全领悟此电影,百岁老人,宛若一片深泽,未敢涉足。
只能从 器 的层面加以欣赏。
很欣赏导演细腻的叙事方式和镜头切换。
值得提及的有两处:一处是雨夜找人拍照:雨夜空街——有车驶来——叫门灯亮——完事儿灯灭——汽车驶离——雨夜空街。
一个个分镜十分的整齐简练,甚见功力。
另一处乃是结尾,房东太太拉上窗帘,关上法兰西窗,光线暗下,关门声,字幕。
很富仪式感。
其实“事实”“叙事”“故事”乃是三个相互牵扯的元素。
“叙事”作为桥梁和过程连接了两端,叙事的方式亦值得关注 器物 的我(们)着磨。
更深层次的,着实未参透,正如看了 生命之树 后欲言又止,无言以对一样。
恋物的极限[安赫利卡奇事]O Estranho Caso de Angelica导演:曼努埃尔·德·奥利维拉主演:利卡多·特雷帕/碧拉尔·洛佩兹·德·阿亚拉/利昂·希尔维亚/菲利佩 瓦尔加斯出品:法国Epicentre Films片长:97分钟媒体评论:奥利维拉可爱又悠闲地歌颂了浪漫,并在CGI的时代,制造了一出仿古的艺术品。
《华盛顿邮报》这是一出不可能的寓言。
《村声》既是爱情,又是恐怖,奥利维拉的电影不仅仅是有趣,幽默和极富野心的,它还有着更多的阐释空间。
《旧金山纪事报》奥利维拉的电影在给予我们视觉美感的同时,还捎带有关于人生和艺术的有力反思。
《看电影》 [安赫利卡奇事]是一幅古旧的油画,他不属于我们当下的时代,反倒更像是半个世纪前的作品。
他甚至比半个世纪的时间更久,因为他的内核,可以追溯到古老的艺术诞生之初。
这么说,虽然有些玄乎,但世界上最老的导演曼努埃尔·德·奥利维拉其长过一个世纪的人生历程,本就应该有着超脱凡人的不俗体验。
而观看本片的同时,也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快感,一种是对于单纯视觉美的欣赏,一种是和智者哲人通过作品的对话和思考。
在这个越来越爆米花化的今天,奥利维拉用这样的一部电影,回溯的其实是早已被时代抛弃的古典修养。
本片中,奥利维拉提出了一个极其值得思辨的命题,艺术的本质是什么,我们为什么会如此追随美丽,以及一个关于得不到爱情的宿命悲剧,短短90分钟的观影,向观众传达的,则是百岁老人对生活的执着以及对年轻爱情的眷恋。
其实,[安赫利卡奇事]已然超过了简单的恋爱,其将对美的崇拜,异化为恋物的讨论。
也许这份不计回报的爱,正是奥利维拉所追求的内心真实。
一幅油画的自我指涉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本片的视觉风格,那我一定会选择“如画一般”作为最终结论。
奥利维拉曾公开表示,如果不拍电影,他更愿意成为一名画家,事实上,在[安赫利卡奇事]中,他不仅仅做好了导演的本职,更展现了他极富经验的绘画构图。
闪耀的光线,毫无现代痕迹侵袭的乡间街道,以及基本处于静态,并没有太多走位的人物关系,都可以明显的看出奥利维拉电影和经典文艺复兴油画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
本片正如同大多数奥利维拉电影一样,并没有一个明显的时代标志,看上去像是遥远的旧时代,但一些新款汽车的偶然入画或者人们讨论的实事话题,则又会让我们穿越到当下的生活。
确实,在[安赫利卡奇事]中,奥利维拉有意将时间背景抽离,营造了一种类型梦境的暧昧氛围,为影迷提供了一个可以躲避当下焦躁社会的途径。
不过,正如同[午夜巴黎]中所说的一样,每个人心中的黄金时代,都是别的时候。
而片中的男主角以撒,虽然生活在奥利维拉所梦想的旧日时光,却有着逃离现实的真切愿望。
而他所向往的则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死后天地。
他渐渐的疏远了身边为柴米油盐烦心的普通人,被其照片中所拍摄的美丽少女安赫利卡的尸体所吸引,并且由于某些超自然原因,他看到画中的安赫利卡向他眨眼。
照片中她美貌脱俗,让以撒逐渐沉溺,并幻想其从照片中走出,带着他遨游太虚。
这样一个类似于《聊斋志异》的故事,放在不同的导演手中,则有着完全不同的呈现。
[午夜凶铃]中的女鬼走出电视,是对这类题材的保守拍法。
而前不久让影迷大呼坑爹的[画壁],则从猎奇的角度,展现了不同世界的一瞥。
但对于[安赫利卡奇事]来说,奥利维拉显然不需要这般的哗众取宠,他更想展现的,是一出有关美的寓言。
由奥利维拉本人的孙子利卡多·特雷帕饰演的以撒,有着与《圣经》中差点被父亲牺牲的无辜儿子一样的名字,他所代表的也正是奥利维拉被世俗牺牲的年轻纯洁的自己。
这位摄影师,热爱拍摄劳动者的照片,向往安赫利卡的圣洁之美,显然是一位理想中艺术家的形象。
但他经常拍摄的葡萄园劳动者,则让人联想其奥利维拉本人所拍摄的第一部默片[多罗河上的辛劳]。
在这部1931年的小短片中,奥利维拉初持摄影机,如片中的以撒一样,对于一切简单的事物充满好奇,这一层移情,明了异常。
同时,在不完美的现实世界,以撒的生活也是平乏的,导演巧妙的借用了几个侧面人物,展现了这层枯燥的无知。
在以撒所住公寓的大堂,奥利维拉巧妙的设计了一个下午茶聚会,在这里,人们讨论八卦,讨论股票,并且讨论以撒是个多么古怪的年轻人。
他们还试图将以撒拉入自己的下午茶阵营,但最终却被只在自己世界活着的以撒所忽略。
他只在意安赫利卡的笑容,如同奥利维拉只在乎电影一般。
最终,油画,少女和电影三者因为共同的美被导演巧妙的划上了等号,这也正是本片内在,最迷人之处。
一张照片的有力辩证 戈达尔曾经由词源学的角度有趣的辩证了照片,图画和电影间的内在联系,说白了其实很简单,毕竟在英语中,它们都叫“Picture”。
而在本片中,如果你换一个角度,理解片中复活的照片,则就会发现更美妙的影迷意境。
其实,整个电影的创意,在半个世纪以前的1952年,便已经有了雏形,那时候奥利维拉便构思了一个有关于照片复活的故事,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持续加工,和断断续续的剧本创作,终于在如今开花结果。
一个男人迷恋画(照片)中已死的女人,并且渴望咋现实中追寻其而去的故事,其实在影史上早已有范本存在,而其中最著名的,便要数希区柯克最富盛名的杰作[迷魂记]。
片中的金·诺瓦克在一开始所看的画像,正是詹姆斯·斯图尔特死亡迷恋的最初意象。
他幻想着画中数世纪以前的贵妇,爱上了眼前这位所谓贵妇的后代。
并在诺瓦克假死后,要求爱的女人,装扮成死者的样子。
这样由恋物发展而来的爱,其实便就是我们爱电影的真正原因。
虽然奥利维拉本人并没有明说,但[安赫利卡奇事]却替他说出了心中所想,我们爱电影,犹如以撒爱上照片一样,迷恋的其实是逝去的时光和永留在胶片中女人的影子。
正如齐泽克所说,“残疾的女人才是美丽的女人”。
而奥利维拉正是巧妙抓住了观众的恋物癖,将安赫利卡这一角色演绎成了美之绝唱。
想象一下,以个真正的女人会是如何的絮絮叨叨,可能她会像片中的房东太太一样,八卦不止,毫无美感,或者她会像安赫利卡家的管家一样冷言冷语,难以亲近。
事实上,除了死去的安赫利卡以外,全片中所有的女人,都没有丝毫让人爱怜之处。
似乎,只有经过艺术加工的商业照片(电影)才真正赋予了女人独特的一层蛊惑美丽。
观众爱的永远不是女人的真实,他们只在乎女人美丽的形象。
也许,这便就是在狗仔发达的今天,再没有嘉宝那般银幕女神的真正原因了吧。
毕竟,细节越被无限曝光的女人,越失去其神秘的美感。
我们越追求美好,便越会在现实中受挫,这也正是[安赫利卡奇事]片尾,以撒逃离人世,任魂魄飘走的内在解释。
现实中无法承受的丑与银幕上触手可及的美之间,以撒和奥利维拉,都选择了最理想主义的纯粹。
事实上,如果联系起奥利维拉之前的创作,便可看出其对纯粹美丽的追求,其上一部作品[金发奇女]中,男主角为了追求梦想中的美丽女子,开始跋山涉水,完善自己,甚至得不到理解与亲人决裂。
但当他满心欢喜,迎娶新娘的前夜,却发现未婚妻其实有着偷窃的毛病,追求完美主义的他,无法接受,只得取消婚约。
确实,要么追求绝伦的人世间至美,要么孤身一人,独善其身。
这正是奥利维拉电影中的男主角所奉行的人生信条。
而这近乎强迫症的怪癖,在[安赫利卡奇事]中则变成了毅然迎接死亡的决绝。
这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达到的境界,已104岁的奥利维拉,其旺盛的创作力,可能还离人之将死的状态尚远。
他的作品虽以死亡作结,但依然有着偏执的生命力贯彻其中。
所谓向死而生,正是对其心态的最佳定义。
这面对死亡的从容不迫,正有让人释然的力量。
如今,奥利维拉的新片也在紧张制作中,让人有了怀疑,也许忘我的工作,也是奥利维拉极致恋物的又一种表达。
★★★★文/西帕克(原载于《看电影》特别加映栏目)
首先必须要反对某些影评当中对“恋物”这个概念的误用和滥用,恋物用《拉康眼中的艺术》这本书当中的定义是“展示和隐藏想象界菲勒斯产生的欺骗”,不是简单地用迷恋一个不真实的形象可以解释完全的,事实上恋物常常被用来解释迷恋人体的某个部位,而在艺术当中“一方面,我们在自身面前坚持语言能指的隐藏以使图画表象能适应现实中的预设表象,这些预设表象即我们愿意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承认女人或男人的身份。
另一方面,在丢失了绝大多数的个人物件之后,我们心中仍会有特定的空虚残余。
这些原始物件未对发音清晰的语言或事视觉映像的表面构成屏蔽,但正是它们的丢失使这些表象成为可能。
作为表象代表的前身,它们使表象的模版在镜像阶段的时间和地点得以确立。
”因此更准确的说法是这部电影是柏拉图主义很强烈的片子,或者说具有浓厚的古希腊哲学色彩:非常强调灵肉二分,以及灵的超越性、自在性(但似乎没有达到自在自为的程度)。
而且这里更有意思的地方在于涉及到灵当中善的部分,是以善之美的方式呈现出来的。
也就是电影当中对农民劳作的场景作为美的描绘。
一方面,这种对于劳作的美学性质的强调似乎是超越柏拉图主义的,因为后者的灵更多的在于思的活动上,但是另一方面,劳作的美更多以善的面目存在于电影中,这种善和纯粹的美(安吉里卡)之美是有对立关系的(从房东对将二者的图像摆在一起的质疑可以看出这种对立),而这种善的维度放在柏拉图主义当中考察也是别有深意的,因为善在柏拉图那里是最高的理念。
但是柏拉图理念中的善实际上要更为宽泛和庞杂。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种善的理念是超越实体(ousia)存在的。
而美、对美的认识和受到美的启发的灵魂这些都是在善的统摄之下的,所以在这部电影里美和善这对立的两极才能够打通。
柏拉图主义当中有一个比较硬核的理念在于,作为真正存在着的logos和理念是永恒的,而可感之物是不可能永恒的,因此作为美的理念的具现化的安吉里卡使男主徜徉于永恒之域,最终摒弃肉身离开。
另外这部电影对我来说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这个画面和夏加尔这幅画构图的高度相似之处。
Over the Town,1918,Tretyakov Gallery, Moscow
很少遇见这么美丽的电影。
在我,用美丽来修饰电影是第一次。
简直像一场梦,不过电影的本身也只是讲一场梦而已。
特别喜欢以撒和安吉里卡在空中飞翔的那一段,好像以前读书时在美术教材上看到法国现代主义的一幅作品,名字叫做“吻”,还是叫做“恋人”什么的,画的是厨房里一对恋人悬浮在空气中,那男的像蛇一样扭过头来,吻在女人的唇上。
事实上,两人的姿体也都像蛇一样,也有点像飘在空中的丝带,双手贴在身上,整个呈现出波浪的形状。
那时候就觉得真是古怪而诗意的浪漫,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一种甜蜜。
电影中的两个人倒没有这般怪诞,多了一份冷清、幽深,只不过寂寞的意味还是一样的浓。
当安吉里卡在照片里突然向以撒眨眼,这个古怪的、年轻的女子那种可人的狡黠真是让人舒服而心悸;而当他们两人像一团白雾一样拥抱着,从阳台缓缓地向天外飞去,越过黑夜,轻快地漂浮在河流上空,微笑着,凝视着对方,或者打量着周遭的世界,这景致何其让人向往!
至于以撒从河水里捞起一朵花送给安吉里卡,则让我想起了戴望舒的诗歌。
戴的诗有这样的哀愁,但在这里还要浅一点,像浮在两人头上灰白的月光一样。
当然美丽的,不止这一个场景,例如城镇古老的风景,农民在葡萄地里劳作的场景,都很美丽。
不过这些是无关重要的。
假如按风景和人物论的话,我看过太多更美丽的电影,但是我不会说它们美丽。
因为这部电影真正有一种哲学蕴藉的美,它的怀旧色彩也像水底流过的一张黑白照片,若隐若现而一闪而过。
有些电影不但有美丽的风景和人物,也有内蕴的美丽,但不会这样纯粹而透明。
就好像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走在秋天的路上,内心有点小得意地回忆起自己的一生——这仅仅是一个方面——他不会告诉你具体的事例,他会以一件不那么曲折不那么像故事的故事来告诉你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也像一片黄色的树叶,你不知道它经历什么了,但你可以闻到它的清香。
有人说它精致小巧但内容浅薄,我觉得只是看起来浅薄,好像阳光照在水面,使人觉得水的清浅。
最重要的一点,是它不是为了除了导演之外的任何人而拍,他是为了导演本身的愉悦而拍。
对我来说,它抓住了某种人生的本质,好像夏天午睡醒来的一阵恍惚,所有的人生都可以在这恍惚里窥测。
古典与现代碰撞后死亡也变得如此怪异,试图用充满激情的响亮形式充实画幅,继而创造一种四度空间,制造一种近似超验的真实。
7.6/人鬼情再续,没有相见恨晚。亚伯拉罕山谷原始的农耕方式和它的景致依旧协调,只是不知从哪儿来了个失意者,氤氲混沌,为爱而终。
一瓶1920年的古董香精,散发着雍容的沉香。愿奥利维拉老先生在彼世寻获他的安吉利卡
有个人早睡早起,后来他死了。五毛钱特效用得稍微再节制点,也好一些。
【4.5】关于“旧”的颂歌,画内空间如梦般抻开,死亡不再是终点,而是精神飞越的起始。相机留存下了瞬间,却永久地摄取出了幽灵,用死亡和安吉里卡相连,从此我们拥有永恒。
像油画.讨厌现代化就会迷恋过去的所有.艺术和爱(这导演102岁了还在工作真是让人敬佩
超越爱情的永恒之死,精彩至极!奥利维拉老而弥坚啊,叫一帮小年轻情何以堪哪。
“有一天我要把双手,抛给寂静但依然温热的泥土,我沿着天空攀登。”
诗是不可以解释的,而哲思没有不言而喻。
现代影像和古典情怀在奥利维拉轻盈又unheimlich的《安吉里卡奇遇》里令人惊艳地嫁接在了一起。这位百岁导演是在轻轻地追问影像的本体性。于是摄像机承载了死与生之间的摆渡船:它可以把死去的女子复活,也可以把劳作着的工人变成幽灵(马克思的宣言还飘在世界的每个角落)。梅里爱的技术在21世纪的数字画面里鬼魂般游荡,这种不确定性让人无法从语义上“理解”电影,只能纯粹地体验影片宁静又流动的视听元素。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只不过是单相思而死,像是上世纪的鬼片,拍片时导演都102岁了!敬业!
Isaac第二次被Angélica的復生震撼的那一幕,祂從一個晦暗封閉的房間轉身步向農民們的葡萄園,生者的活力幾乎是僅此一次地照耀在牆面上—此後再難見到這般的沈溺與夢幻,即便祂一次又一次地凝望著城市與山脈,現世的污濁與粗鄙已經很難為這場皮革馬利翁事件畫上終結,唯有神的吟誦可以重新將柯爾律治之花送還那個永生的萬物王國,攜帶著虔誠的魂靈。 它同時也是唯物的,在黑夜中逝去的赤胸朱頂雀虛弱地道明
3点5星··节奏很缓慢,但是挺有意思的··
一个隔了半个世纪讲的当下故事,图像作为魂器,又或犹太青年天天见鬼
奥利维拉是与我无缘了
什么东东。。
走位和布景
古典主义&印象主义,百岁导演的遗作之一,老导演的世界观和对于人生的看法,诸如生死、爱情、现代与传统。也许只有死去的东西(过去的东西)才是最美的,才是永恒的,那就活回过去吧。
8.0/10。人鬼恋:孤独的青年摄影师男主被大户人家邀请去给他们去世的女儿(刚结婚不久)女主拍遗像却被女主的鬼魂缠上,过程中男主为她的美所倾倒爱上了她与她谈恋爱,这也让他愈发与世界格格不入。不久后男主死去,他的鬼魂与女主的鬼魂终于终成眷属。影片运用美若油画的高水平摄影美术、温柔沉缓的配乐、舒适的音响、缓慢克制的剪辑/表演/叙事节奏、固定或缓慢的运镜营造了一种静谧的诗意气质。但影片似乎有以下问题:1、影像表达较冗余;2、作为角色导向的电影,角色的心理曲线较模糊;3、演员们有些地方表演有点浮夸。合起来扣1.5。(其实本片有些地方特效也有点差,但暂不扣分)
一场伟大的人鬼殊途式意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