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观感出奇的好,缓慢的节奏却填充了很多东西,就好像我们小时候总觉得时间是那么漫长一样,一个两小时的午休可以玩很久很久,一次两个月的暑假,可以改变很多很多的事一样。
电影中有不少变化极小的长镜头,所以才让人觉得节奏缓慢,但颇有一种《一一》的味道。
整部电影看下来有点让人惆怅,所以我很想谈谈孩童视角的故事绕不开的一个话题——成长。
事实上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什么是成长。
如果说成长是身体和以“我”为中心的时间的变化,那亚美子是成长了。
她从一个小孩子,长成一个几乎和奶奶一样高的人,她从五年级进入到了中学,她经历“小弟弟”的死亡,经历了哥哥的变化。
她的时间和我们一样,在不受控制地往前走。
如果说成长是对社会规则的理解,那亚美子似乎从没有成长,她一直保持着自我绕过被赋予“经验”的时间的流动。
她无法从小范一而再再而三的厌烦中察觉出不喜欢,无法从母亲流产的痛苦中察觉出她对自己的失望,无法在周围人对她的恶心中察觉出自己的不一样。
她的成长和我们不一样,她留在了原地。
可是,亚美子却又什么都懂。
她知道什么是死亡,什么是离婚,她能交流,能跑能跳,她也会关心别人,一个人站在大太阳下等待父母回来,知道小范的不舒服需要补充血糖。
我一直觉得亚美子的不正常,更大一部分原因是缺失了外界的关爱和教育的指引。
当她想要“知道”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说。
他们在心里已经对她建立起问题儿童的标签,所以,他们才不耐烦。
反观亚美子的那个邻桌,他没有觉得亚美子是问题儿童,所以他和她平等地对话,做平等的朋友。
偏见,是一座山,更多的是认知的不全面,这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智慧短见,所以我们才需要交流,需要心与心的交流。
还有,影片中有一段回忆,小亚美子和哥哥在路上,她觉得妈妈是长痣的妖怪,哥哥却告诉她,我的头顶有一小块秃了,在你眼里我是秃子还是哥哥?
爸爸戴着眼镜,那他是眼镜还是爸爸?
妈妈嘴角长了痣,那她是痣还是妈妈。
亚美子回答,是哥哥是爸爸是妈妈,她的心里一直很清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有自己的习惯或者怪异的地方,但TA仍旧是TA自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孩子有问题,TA抑郁、自卑、孤僻,可终究是父母的孩子,不是一个怪胎。
亚美子都明白的问题,父母却不懂。
他们忽视她的感受,让她变得越发奇怪,他们不给哥哥正确的引导,不管他抽烟、长时间地不回家,最终让哥哥变成了小混混。
他们是失败的父母,让整个家庭破碎。
那么,父母这样大的年纪,他们究竟有没有成长?
电影到结尾都没有给我们答案,生活更不会,因为生活永远不会结束。
题外话1:我真该死啊,下载的时候看错了简介,误以为这是个科幻片,所以从一开始就一直带着这种先入为主的理解去观看。
甚至很多地方都把自己误导了。
比如开头亚美子躲在门后捏玉米的片段,还有大人不让她学习书法,以及她生日前一个人在房间里抛橘子。
她能把玉米掐出水来,她抛的橘子最终没有“落下来”,都让我误以为这是个有超能力的外星人。
千万不要学我。
题外话2:看到有人说妈妈是继母,一开始我不理解,但后来看到回忆那段,就是上面提到的哥哥和亚美子讨论秃子、眼镜、痣的那段。
哥哥说:“那刚才遇到的那个人是什么”,不难猜测这里两人是跟着爸爸和痦子妈妈刚见面,所以才会用“刚才遇到的那个人”这种说法。
害,重组家庭真的有很多问题啊。
亚美子,有点偏向于运动型的女孩儿,不是智力有问题,而是太聪明了。
一开始她因为父亲和母亲离婚重组了家庭而不喜欢继母,恨屋及乌般地讨厌她嘴角边的那颗棕色的痣。
所以她的视角里反复出现那颗对于她来说硕大无比又丑陋的痣,但是后来继母失去自己亲生的孩子的时候,亚美子出于一种共情(亚美子失去了生母,继母失去了亲生孩子),有点同情继母,但是当继母或许是出于真心或许是寻求精神上弥补空缺感的时候,她又开始讨厌她了。
电影不会直接地说出这种心境,所以借用了在亚美子眼里时大时小的痣来表现。
她也想渐渐地去适应继母,所以她以她认为是爱的表现方式的形式,为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建了一个小小的墓地,还找自己喜欢的男孩儿为墓地题字。
而成人世界里这种直接了当方式是不被接受的。
她喜欢继母习字课堂的男孩儿,就像成年人那样痴痴地爱着他,即使男孩儿故意忽略她,揍她揍到面目全非也仍然去爱,男孩儿不是不能接受她,只是爱她的成分没那么多。
这点从最后亚美子要被送走,男孩儿哭了可见一斑。
最后亚美子送走了爸爸,也送走了自己臆想出来的幽灵们。
孩子终将明白自己的天真,亚美子长大了,过往也一去不回。
套用城南旧事结尾那句话,或许有点不确切,但是就是如此 ——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
最近看了《冲绳小芙蓉🌺》,亚美子活脱脱就是里面那个美恵子。
mi e ko和a mi ko哈哈哈!
我曾以为我不用在电影里回忆过去,不用在电影里看到自己,而是全心全意的体会他人的情感,全心全意体验我未曾有过的人生。
正因如此,我在看到亚美子时感到陌生。
因为她就是小时候的我自己。
我出生在农村,是个瘦小脑袋大的男孩。
我很怕无聊,总是缠着邻居家比我小一岁的男孩跟我玩,恨不得天一亮我就敲响他家的门,跟他一起上学。
他跟我不同,他交友丝毫没障碍,几乎算得上朋友遍天下的人,也不缺我一个,自然而然会很反感我,经常把我从他家赶出来。
但即使这样,我也缠着他,我没感觉伤心,没感觉自尊心受伤,我怕孤独,我怕自己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多待哪怕一秒钟。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哪怕很大,但我感觉就像挤在一个为我量身打造的衣橱里一样(我小时候经常进去,觉得很安心),橱顶是我的头,橱底是我的脚,左边是我的左手,右边是我的右手,毫厘不差,让人喘不过气来。
渐渐地,他开始不在家了,他经常找朋友打球,我把目光瞄向另一个人,她父母离异,是个经常一个人在家的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当时没注意)我开始经常找她玩,天不亮就找也没关系,因为她家没人。
找她的理由也很简单,她家有电脑,电脑这玩意好啊,有了它一整天都不会无聊。
我和她是一个班的,我们从我第一次找她开始,一直一起上下学。
你问她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
还记得片子里亚美子经常盯着妈妈的痦子看么?
她对我来说意味着电脑。
我和她在一块就是为了玩电脑,没有别的,因为我怕无聊,至于她的感受,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经常要和我看一些吓人的恐怖片,不明白为什么骑自行车她经常要把头靠在我背上,不懂为什么归途时候她牵着我的手还要脸红半天。
我只知道跟着她有电脑玩,跟着她不会无聊,仅此而已。
这种关系自然会破裂,因为俩人的目的有根本性的不同。
那年上几年级我忘了,反正是夏天的一个中午。
虽说是夏天,但并不热,一阵阵凉风吹来。
我俩中午放学回家,一起在路边走着,这天她很不对劲,好像一直憋着什么,咬着嘴唇,也不知在想什么。
快到我家门口了,她突然说:“嗳,昨天咱俩的爸爸一块喝酒了,你知道不?
”“知道啊,咋了?
”“我爸说,要把我许配给你,你爸也同意了。
你觉得…咱俩配么?
”我低头,我觉得局促不安,我很想结束这种氛围,我从没想过与她建立关系,我只想玩电脑而已。
我忙说:“不配啊,一点都不配。
你觉得呢?
”她好像震惊了,咬着嘴唇也说: “对啊,不配啊!
我也觉得一点都不配!
”她说完,我就到家了。
我虽然还去她家,但她经常不待见我了,大门也经常是关着的,久而久之,我们渐渐疏远了。
后来,我只能一个人在家,我和我假想的人物玩,我在我的想象中是一个大英雄,我经常在床上做出卧倒,翻滚等动作,嘴里还喃喃念叨着我对手的台词。
也是在那段时间,我,或者亚美子必然会遭遇到的事也来了——校园霸凌。
因为我非常邋遢,我的书经常破破烂烂,我的成绩不好,我经常被老师叫起来到教室后蹲马步(讲真,这玩意真够受的)。
于是我也就自然而然被欺负,所有的公平和正义都针对我一个人,我没有做作业他们会一齐上表,特别是课代表,个个跟武举人似的趾高气扬。
但他们没做作业他们一点事都没有,甚至老师都不知道。
下了课他们会对我踢踢打打等等。
但这些霸凌从未在我内心形成阴影,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因为我这种,或者说亚美子这种人,在他们眼里没有人的存在。
拿我刚才说的小女孩举例子,她在我眼里是让我摆脱寂寞的工具,是电脑,而不是小女孩本身。
这很可笑,我发了疯的害怕孤独,但到头来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我压根没把人当人。
既然那些伤害我的人压根不是人,我也就不会再受到真正的伤害了。
我觉得造成这种性格的真实原因是小时候开始就被人嫌弃,只能被迫关闭自己的共情系统,让自己麻木不仁,这样就不怕受伤了。
当然,现在我经过阅读学习,以及一些风雨的洗练已经从自己的世界里冲出去了,代价是20岁的年纪,脸上有了很深的皱纹,不过我并不后悔,我找到了真正想做的事,真正爱我的人,如果我冲不破自己的世界,我根本做不到这些。
在这里,写给我和亚美子,以及我和亚美子们。
希望你们冲出自己的世界,你会发现,世界不止你一个人,去交友,去阅读,去感受世界吧。
也许会受伤,会害怕,会手足无措,但你同时也会感到以前那股要命的孤独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安心,即使只有你一个人,你也不再感觉孤独。
因为整个世界伴你左右。
这部电影给我的最深刻印象就是片中的父母、老师角色。
片中没有指出亚美子具体有何种缺陷,只有小范的口中说出过“奇怪的孩子”这一形容。
可以推测出,亚美子极有可能没有接受过任何儿科医生的评估,父母没有给孩子指导和干预。
亚美子就这样成长到中学一年级,成为了一个连“我”字都会写错的,大家心中的“傻瓜”。
哥哥和爸爸带着蛋糕和礼物走进家门,亚美子却没有表达感谢,甚至连蛋糕蜡烛也不吹,只顾着要抢拆礼物;亚美子拿起相机,拍下了继母还没准备好的样子,惹得继母不高兴,连说“我不拍了”;亚美子为未出世就失去生命的孩子做了墓碑,却让继母崩溃大哭;表达“喜欢”时,跑到小范的班级送飞吻,给他吃自己舔过的饼干……她做出这一切不合理的举动,却没有一个长辈去教导她“应该怎样做”和告诉她“为什么别人会不高兴”。
亚美子的父亲和继母在面对亚美子的不合适举动时,只是回避,只是假装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大人们只是忍受着,只是抱着“亚美子不懂”的看法,忍受着亚美子的种种举动。
终于,几乎所有人都不再能忍受她了,她被抛弃了。
亚美子搬到奶奶家之前,在教室问同桌:“我哪里让人讨厌?
告诉我。
”她其实很想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她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同桌为了不伤害她,没能说得出口。
影片最后,亚美子在凌晨跑出奶奶家,来到了海边。
她只知道爸爸也讨厌她了,但她还是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
亚美子缺乏社交直觉、不能解读社交场景中的隐藏信号;她不像普通孩子那样,随着生长发育能自然理解人们心照不宣的社会规则;她的情感和其他人不同。
她只是对这个世界上的其他“正常人”缺乏了解,而这些都是可以教授和学习的。
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教她,她只能凭着自己幼小的身躯在这个世界上碰撞得头破血流。
她是亚美子,她也是每一个缺乏支持和指导的特殊孩子。
万幸,影片最后,亚美子选择了依然笑着面对残酷的人生。
但是,她现在还只是个中学一年级的孩子,如果这些事情一再地发生,她一直受到冷眼、恶意和伤害,她还能保持微笑多久呢?
影片没有刻意的卖惨、没有刻意的鸡汤正能量、没有刻意的贩卖说教,生活化的视角、稳稳当当的叙事、淡淡的忧伤之中却是呈现了如针刺般的心伤。
“阿斯伯格综合征儿童”并不等同于智障,二者完全是两个概念。
亚美子就像是少年版的“鱼之子”,但后者却是要幸运得多。
两者的共同点亦是十分明显:简单、纯净、对生活充满了热情、从未放弃生(未来)的希望。
对于正常人而言,人生中的某个阶段或某段经历又何尝不是“亚美子”的此唱彼和呢?
对于亚美子而言,正常人的社会反而是个令人害怕的“妖怪的国度”。
而实际上,几乎所有的普普通通的正常人都被困在了窠臼藩篱之中,各有各的难言之隐,各有各的落寞疗伤。
“喂,水还很冷吧。
”“没关系。
”影片结尾处,亚美子与“幽灵们”挥手告别的桥段无疑是全场高能时刻 这是一个孤独,自信,坚韧,生机勃勃,元气满满的亚美子。
这一刻,要有光,这话亚美子说的,耶稣来了也不好使。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这里是亚美子。
影片的构图、摄影、配乐也很不错。
“如何做一个保持童真的人?
如何做一个自我、自由的人?
”或许在真实的东亚世界,亚美子所提供的答案,将显示“查无此人”。
6月10日,《这里是亚美子》迎来了在上影节的中国首映。
在此之前,该片曾入选鹿特丹国际电影节光明未来单元,荣获了第台北电影节的国际新锐导演竞赛中最佳影片的提名。
电影改编自今村夏子的原作,配乐合作了青叶市子,在日本广受好评。
电影《这里是亚美子》海报看完此片的影迷,评论在豆瓣上呈两极分化的趋势,有观众认为影片所刻画的人物都过于迟钝怪异,让人难以共情;但仍有观众认为导演借此将一个极其残酷的成长故事,包裹得柔软细腻。
实际上,该片远比单纯体味主人公内心情感的表达更加深刻,对细节的刻画也十分丰富。
而且在改编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保持了原作的文学风格,是一部值得仔细咀嚼的佳片。
别做给别人添麻烦的事好吗身处以此为默认规则的社会,亚美子绝对是个异类。
上课时大声唱歌,在马路中央赤脚翻跟头,把整盒曲奇逐一舔过再转手送人,不停重复没人在意的“奇怪的声音”——在旁人眼中,随便拎出一条都可以作为控诉亚美子的罪状,印证她留给周围人的印象——怪异、烦人甚至令人恶心。
电影《这里是亚美子》剧照即便偶尔有人对她释放善意,也是出于同情或者避免损失。
同学小范陪亚美子走路回家,只因受妈妈所托,“孝太的妹妹是个怪孩子,要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你提醒她一下”。
电影《这里是亚美子》剧照是社交缺陷?
是智力障碍?
还是某种异于常人的难缠病症?
对于亚美子这样的熊孩子,人们总爱追根究底,寻找她不守规矩的原因何在。
好比妈妈之所以是妈妈,因为她做出好吃的饭菜;爸爸之所以是爸爸,因为他开车送家人就医看病;哥哥之所以是哥哥,因为他保护亚美子不受欺负——可是,亚美子凭什么成为亚美子?
听到请回答,这里是亚美子都说童言无忌,可到了这个年龄,旁人只觉得她太不懂事。
种种越轨行为,使亚美子日渐脱离社交网络。
越来越少有人尝试走近她,理解她。
面对亚美子的乖张行径,父母或熟视无睹、或敷衍了事,同学或公然嘲笑、或集体霸凌,老师或放任自流、或施压打击。
电影《这里是亚美子》剧照亚美子几乎丧失与外界对话的通道。
无线对讲机丢了一只,无论亚美子怎样呼叫,都不可能有人再对她做出应答。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呢?
大家都在保密,每天,一直”,她只好自说自话,只好高声唱歌,只好独自面对感到“有一点点害怕”的怪声与怪相。
电影《这里是亚美子》剧照行至结尾,亚美子走入大海,再一次直面鬼怪。
这次她没有接受邀请加入那支庞大的队伍,只是远远地挥手示意,向老朋友们问好送别。
她是否学会承受失望和痛苦?
她是否分得清内外有别?
她是否终于长大了?
或许答案仍然无解。
“这里是亚美子”,无论在家中、在学校,无论读小学、读初中,她始终保有本来的样子,率直、纯粹、如其所是。
今年年初,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之前,《这里是亚美子》曾入选鹿特丹国际电影节光明未来单元。
彼时电影放完,我们曾有幸跟导演森井勇佑聊了聊,共同探讨「亚美子」究竟如何成为「亚美子」,如何成为一个怪异而又真正自由的人。
以下是专访正文。
“大多数青年导演倾向于从个人经历入手,拍摄第一部电影。
你为何选择改编今村夏子的原著小说,作为自己的长片首作?
将文学作品改编成电影剧本,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森井勇佑:“我特别喜欢今村夏子的原著,所以文本改编对我来说不算太困难。
我常常在亚美子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片中还有很多原创段落,是我看过原著后自然而然想到的,整个改编过程其实非常好玩。
亚美子这个人物是原著最吸引我的地方。
东亚社会有很多严厉的规则,人们总在应付考试,压迫感无处不在。
但亚美子是自由的象征,她完全不在意这些规则,相应地,也就很难融入社会环境。
她在向社会施加压力,社会反过来也在对她施加压力。
故事结尾,她似乎开始留意别人的看法,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
亚美子和外界社会之间的摩擦与冲突,让我觉得特别值得去拍。
电影《这里是亚美子》剧照如果问遇到什么困难,我觉得更多是在选角层面。
呈现亚美子的演员必须足够有力,足以说服人。
还有同学、父母、老师,亚美子身边的每一个角色都得跟她气场相合,但凡有一个角色出了错,都会让整部电影失去平衡。
所以我在选角上花了很大力气。
”“为何选择大泽一菜饰演亚美子?
演员和亚美子之间有何异同?
”森井勇佑:“有300多个孩子来参加试镜,我一眼就相中了一菜。
一菜非常直接,非常真诚,简直是我心中亚美子形象的化身。
她展露一种异于常人的气质,眼睛和面部表情尤其明显。
我可以感到那双眼睛在对我说话,面对镜头,她也能自在地打起哈欠。
现在很多童星过早接触商务,少年老成,极为注重外在形象,在乎其他人如何评判自己的一言一行。
一菜完全不考虑这些,这点跟亚美子很像。
亚美子饰演者 大泽一菜至于差异,大概是一菜从来不会把曲奇上的巧克力都舔光,再放回盒子里送给别人吃吧(笑)。
”“片中很多场景非常有意思。
比如亚美子认真舔完每一块曲奇,再原封装好送给小范吃;比如她蹲在烈日下等妈妈回家,汗珠不断滴落,砸出一滩小水坑。
你是如何设计出这些场景的?
”森井勇佑:“曲奇代表亚美子对小范的感情。
虽然舔曲奇那段拍得没那么直白,但最后亚美子跟小范摊牌了,也遭到小范的暴打。
这些都是原著的描述,也是整个故事的核心支撑,我认为很有必要保留下来。
电影《这里是亚美子》剧照汗滴则是我的改写。
原著里,亚美子等妈妈回家那段发生在冬天,她一边等,一边玩雪、吃雪。
我则想把这段场景放在夏天——生产不顺的妈妈回到家里,看到亚美子浑身汗津津的,知道她等了很久,上前帮她擦去满脸汗液——一个原本疏离的妈妈(继母;离家很久),跟亚美子产生如此亲密的身体接触,这是我想展现的场景。
蹲在一个地方,一直流汗,直到在面前砸出一滩小水坑,也是我爱玩的游戏,现在还玩儿(笑)。
”“电影中的鬼怪,你是如何设计的?
”森井勇佑:原著里,提到阳台上有“奇怪的声音”,亚美子对此非常敏感,不停跟别人重复她的发现,可是没有一个人拿她当真——当然,最后发现那只是鸽子的叫声。
电影《这里是亚美子》剧照原著里没有表现鬼怪的具体形象,我在电影里用视觉方式把它们呈现出来了。
有一首日本童谣就叫做《世上没有鬼》,我想,如果亚美子能看见鬼怪,一定会唱这首歌给自己壮胆。
所以我就把鬼怪的形象具象化,让亚美子一边唱“世上没有鬼”,一边跟鬼怪们玩耍、互动、交朋友,最后也变成鬼怪的一份子。
这种想象和现实混杂的场景很有意思。
“对于现场收音和后期拟音这两种声音处理方式,你有什么偏好吗?
”森井勇佑:“很多小成本电影会忽略后期音效,我完全不认同这种做法。
我认为后期非常重要,尤其对这部电影来说,我在后期制作时特别强化了很多声音,比如水流声、脚步声,于是,电影就能以亚美子的视角,呈现她感受到的世界。
”“失去小孩之后,妈妈心灰意懒,不再理睬亚美子,爸爸随口敷衍,索性把亚美子扔给奶奶照顾。
你是否希望探讨父母的失职问题?
”森井勇佑:“一开始,妈妈为亚美子打点饮食起居,督促她认真读书、遵守礼仪规范;爸爸性情温柔,耐心处理亚美子闯下的各种祸事;哥哥引导亚美子友善待人,保护她免遭同龄人欺负。
每个家庭成员都在尽力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承担自己理应承担的角色和责任。
然而,亚美子置身于这套规则之外。
她完全自由,没有身份概念,也不承担任何责任。
这种自由反过来使得周围人压力倍增,最终导致这个家庭系统运转失灵。
电影《这里是亚美子》剧照妈妈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只好不再理睬亚美子;爸爸精力有限,只好请奶奶援手照顾亚美子。
这是他们当时唯一可以为亚美子做到的事情。
我并没打算探讨父母失职与否,也不希望把事情简单定性为负不负责任。
我只是想刻画周围人面对亚美子时所做出的反应——对于亚美子这样独特的存在,其他人会如何理解,如何应对?
”“亚美子怀揣一副热心肠,结果却总给他人造成伤害。
这算是好心办坏事吗?
”森井勇佑:“我想从另一个角度解读这种反差。
亚美子无意分辨好与坏,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本能。
“弟弟之墓”也好,鬼怪之说也好,都是亚美子彼时彼刻听到、看到、了解到的东西。
她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做出来,因为她想跟别人分享,想与外界产生互动。
电影《这里是亚美子》剧照这般纯粹的童真和率直,不可避免对周围人产生影响。
从一种局外视角注视亚美子与周围人的互动关系,正是这部电影的意图所在,同样,也是创作的乐趣所在。
”“映后环节,你提到鹿特丹观众和日本观众的不同反应。
在日本放映时,观众从电影中感受到的情绪大多是难过、惋惜,到了鹿特丹,观众席却更加欢乐。
你如何看待观众对影片的不同反应?
”森井勇佑:“确实存在不同反应,最后一幕时尤其明显。
亚美子面朝大海挥手,背后有路人表示关心,她回头笑了笑,脱口而出「我没事」。
在东亚社会里,这句「我没事」语义双关,本来背负很多的糟心事,还要佯装坚强镇定,听起来挺让人难过的。
电影《这里是亚美子》剧照鹿特丹观众看到这一幕,反倒觉得很有意思很好笑。
或许在西方文化里,亚美子的自由行为算不上触犯禁忌,所以大家并不觉得她所承受的压力有多严重,这句「我没事」也就显得没那么沉重了。
”“最后一幕亚美子走向大海,是否代表某种死亡隐喻?
”森井勇佑:“观众对此会产生个人解读,但我的本意并不是要表现亚美子打算自杀。
亚美子被接到奶奶家生活,那天清晨,她离开家,一路蹦跳着来到海边,刚好看见海面上出现一群鬼怪。
电影《这里是亚美子》剧照她所做的一切仍然是出于本能,想到、看到,就立刻做出反应。
那一幕看起来是某种隐喻,其实没那么复杂。
”
《这里是亚美子》上影节排片信息采访&稿件整理| 段小白校稿|Flo
【主观评分:7分】【海报&基础信息】🎬
【剧情概述】💊从一个5年级小女孩视角看待家庭中父母和哥哥,在妈妈肚子的宝宝流产前后对她的态度变化。
【评价感受】🤨这种家庭状态冷漠到窒息,每个人都不愿意给亚美子解释,也可能是多动症的亚美子完全听不进去尝试过的道理解释,依然顽固的坚持自己的见解和行为。
一方面也感受到日本女孩的敢爱敢恨,五年级就追着自己钦慕的男孩子不撒手。
母亲和父亲在我看来都有大病,母亲感觉和女儿存在几百年的怨恨,父亲感觉就像这个女儿是捡来的,对儿子变坏,抽烟出去住也不闻不问。
10岁的女主演技爆炸,丝毫没感受到演技,仿佛就是一部纪录片。
【印象深刻】💾
好惬意的小镇,多动的小女孩,马路在她那是靠翻着跟斗过的
尽管变成不良少年了,但各个少年还是循规蹈矩的戴着安全帽,是他们有底线呢还是影视审查制度的要求呢?
这段太窒息,当父亲的对女儿完全像世仇一样,就因为女儿做了一些完全出于好意但不懂事的行为
鼻梁被爱慕的男神打断了(因为她给别人吃的曲奇都是她舔完夹心后剩的,这个事也没人告诉她是不对的)
出了女主角外每个人都不爱表达,和每次转场的冷血动物和昆虫一样
妖怪之歌贯穿全片,这些cosplayer都是学校墙上的故人,确实小时候盯着那些墙上的伟人们会有无限幻想,不过最终被哥哥打破阳台的陶管赶走格子破解妖怪幻想也是挺意外的。
片尾 编辑脚本也是对讲机图标 终于成对了 有人回复吗 另一个小男生回应了 但是流向单一是俗烂情节与可能//权力不对等 暴力会流向弱势一方 各种意义上的不对等 大人对小孩的暴力 哥哥对弟弟 高年级对低年级 男对女 骗回奶奶家最后问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可以吗 并不需要同意大人已经下定决心放弃 亚洲亲情为什么总是带着沉重 上午看完阳光小美女 完全不同// 看到后面才发现是重组家庭 妈妈哥哥 和爸爸女儿 怪不得觉得哥哥不是多喜欢会讨厌 爸爸也没有多喜欢这个女儿 妈妈有爱 忽视 哥哥好像是亲哥哥吗 不清楚// 原来阳台上的幽灵是真的 尽管没人相信 打碎花瓶飞出鸟妈妈 留下鸟蛋 即使被哥哥一把扔飞 理想化卡在树上 自我倚枝为家 飞散的鸟巢配上收拾好的家 离散的家庭//儿童视角 很妙啊那一段摩托车年轻人们打转刚驶离小范就提个包倔强走出来 反应了一下原来是在等堵路混混走远 也干过这种事
这部电影大概只有接触过“问题儿童”的人才会有共鸣。
看完以后觉得很难过,大家像是很关心这个异于常人的亚美子,可是没有人真正去了解她的内心,她的诉求。
父母给亚美子过生日,可是他们不是真正的爱她。
妈妈嫌弃她,不让她进书道教室,只会对着她生气,责怪她不像一个正常孩子。
爸爸也不曾去理解她。
她一直唱古怪的歌因为害怕房间的奇怪声音,爸爸只是生气她的口不择言将她推出房间,没有人在意她的害怕,只有校医会给她一个发泄的渠道。
她被打断鼻梁,爸爸带她去医院也只是觉得是亚美子自己摔断的,和医生说过会儿会问问她,可是爸爸根本没有在意她的伤,亚美子表达想住院(得到大家的关心)也没有被真正理解诉求。
这个世界没有人真正爱她,甚至都没有人平等地对待她。
因为她的异常行为举止和邋里邋遢的外表甚至遭到校园暴力,长期不上学也没有老师做跟进,她像是自由,却又被社会的常规束缚着。
在被抛弃的乡下,她和自己的幻想告别,看着觉得好心酸。
但又想也许在乡下,没有那么多人际关系和社会约束,也许亚美子可以活得更自由自在。
《这里是亚美子》电影剧本文/〔日本〕森井勇佑译/徐怡秋小学下课铃响了,学生们一窝蜂从各个教室里跑出来。
走廊里,放学后的孩子们陆续向外走去。
这时,亚美子(11岁)跑过来。
亚美子(对着一名学生):看到小范了吗?
学生A:诶?
没看到。
亚美子(对着另一名学生):喂,你看到小范了吗?
学生B:没看到。
亚美子(又对着另一名学生):小范呢?
学生C:没看到,没看到。
小学,校门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走出校门。
亚美子独自一人走出来。
坡道对面能看到大海路上零星走着几个刚放学的小学生。
亚美子走在路上。
亚美子的背影。
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一边“梆梆”敲着护栏,一边向前走。
台阶路亚美子坐在台阶上,堆小石头玩。
花坛里竖着好几个标示牌,上面写着“不要摘花!
”。
田中家,门外院子亚美子走进住宅街。
一栋独门独院的房子门上挂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田中书法教室”。
亚美子走过这栋房子的车库,她没有直接进门,而是来到旁边的院子里。
书法教室的窗子正对着院子,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教室内的情景。
学生们正在教室里认真地练毛笔字。
为了不被里面的人发现,亚美子猫着腰从教室前走过。
同上景,厨房亚美子从后门走进厨房,四处搜寻。
她打开冰箱,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搬来一把椅子,踩到椅子上,伸手在冰箱上面的盒子里翻来找去。
同上景,走廊悄无声息的走廊。
亚美子出现在走廊尽头,她手里拿着一根玉米,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走过来。
她推开房门,走进卧室。
同上景,卧室/书法教室亚美子走进卧室。
她将教室的门轻轻拉开一道缝,从缝里偷偷张望着教室里的情景。
亚美子的视线——最靠近门边的小百合老师的后脑勺,端坐在里面、面对着亚美子的学生们。
书法教室大约16平方米,地面上铺着红地毯,好几个小学生正在静静地练字。
小百合老师坐在学生们的对面,正在用红笔批改学生的习字作品。
小百合怀孕了,肚子已经特别显怀。
亚美子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其中一个男生——小范(11岁)。
亚美子:……亚美子举起手中的玉米啃了起来。
小范抬起头。
亚美子觉得小范已经看到了自己。
小范举起手。
小百合:小范,怎么了?
小范举起自己刚写好的字,纸上写着“大米”。
由于墨蘸得太多,墨水顺着字的边缘缓缓流了下来。
亚美子手上一用力,手中的玉米粒被抠破了,汁水滴在地板上。
一个剃着小平头的男孩马上举起手,指着门口喊道——小平头:亚美子!
亚美子:!
玉米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教室里的学生全都抬起了头。
小平头:老师,后面,后面!
亚美子在偷看。
小百合站起身,推开房门,发现亚美子呆立在门口。
亚美子:……小百合走出房间,回手合上房门,低下头,面色铁青地望着亚美子。
小百合:亚美子,你去别处写作业。
亚美子:我又不进去,我就看看。
小百合:那也不行。
亚美子:我也想练字。
小百合:你作业还没写完呢,写完才能练字。
亚美子:那我就在这儿看看。
小百合:不可以。
你要是好好把作业写完,每天乖乖去上学,听老师的话,我就让你练字。
你能做到吗?
你能上课时不唱歌,不乱往桌子上画画吗?
你能答应我以后不再打拳击,不再假扮赤足小子(注1)和印度人了吗?
你都能做到吗?
可以吗?
小百合机关枪似的说了一通后,返回教室,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田中家,院子“老师再见!
”练完字的孩子们陆续走到门廊前,穿上鞋,准备回家。
小范也出来了,他蹲下身穿鞋。
亚美子走过来。
亚美子:小范!
小范:干吗?
亚美子:就是叫你一声。
小范穿好鞋,站起身。
亚美子:去拜拜吧。
小范:又拜?
亚美子:来这边。
亚美子抓住小范的胳膊,强拉着把他带到院子的一角。
院子角落的花盆里插着两个木牌,牌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独角仙之墓”和“金鱼之墓”。
小范四周张望了一下,无奈地蹲下身。
亚美子:南无阿弥陀佛。
小范默不作声,敷衍地拜了一下后,站起身,说了声“再见”,然后迅速转身离去。
亚美子凝视着小范的背影。
小范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
片名字幕:“这里是亚美子”田中家,厨房/客厅(夜晚)亚美子孤零零地坐在餐桌前。
大家的声音: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孝太(13岁)手上捧着一个蛋糕,上面插着点燃的蜡烛,小百合和哲郎跟在孝太身后,哲郎手里拎着一个纸袋,三人一边唱生日歌一边走进客厅。
亚美子站起身,走进客厅。
所有人:Happy birthday dear 亚美子,Happy birthday to you,生日快乐!
亚美子看都不看蛋糕一眼,径直奔问纸袋。
孝太:亚美子,吹蜡烛,蜡烛。
亚美子(对着纸袋):这是什么?
孝太:亚美子,吹蜡烛。
亚美子又蹦又跳地急于打开纸袋。
哲郎:不要着急。
哲郎从纸袋里取出生日礼物。
哲郎:亚美子,生日快乐!
亚美子一把抓过礼物,三下五除二地撕掉包装纸。
哲郎:真不客气啊,亚美子。
(笑)礼物是一套玩具对讲机。
亚美子:我可以用这个和小宝宝玩间谍游戏啦!
哲郎:还有别的呢,看。
哲郎又从纸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饼干,一盆小黄花盆栽,一个一次性相机,逐一摆在桌子上。
哲郎:你就用这个给小宝宝多拍几张照片吧。
亚美子(拿起一次性相机):我可以先练练手吗?
哲郎:可以啊。
※※※哲郎和小百合并肩坐在两把椅子上。
孝太正在教亚美子如何使用一次性相机。
教好后,孝太站到哲郎和小百合身边。
亚美子举起相机。
亚美子:我要拍喽。
哲郎比出胜利的手势,孝太摆出一个滑稽的姿势。
小百合:啊,亚美子,稍等一下。
小百合站起身走进屋,回来时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
她坐回刚才的椅子上,开始整理自己的刘海。
亚美子举着相机,一直盯着取景框不动。
哲郎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孝太也一直摆着那个滑稽的姿势。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小百合一直在对着手里的镜子摆弄刘海。
这时,闪光灯忽然闪了一下。
小百合惊讶地抬起头。
亚美子己经按下了快门。
小百合(对着哲郎):怎么会这样?
我刚才说了让她等一下,对不对?
哲郎:嗯?
亚美子:刚才那下是练手。
接下来才是正式拍。
我要拍喽。
小百合:算了。
小百合转身背对着镜头。
小百合:我不拍了。
亚美子,你就不听话吧。
哲郎拿起接子,准备夹起一块腌黄瓜。
看到这种情形,孝太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亚美子:要拍了要拍了,大家都往我这儿看!
谁都没有望向镜头。
小百合站起身,从亚美子手中取过相机。
小百合:好啦,辛苦你了,亚美子。
小百合将相机放在冰箱上面,面色铁青地从电饭锅里盛了一碗什锦饭。
小百合: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做了你最爱吃的什锦饭。
亚美子:我一定要多吃几碗!
※※※亚美子用手比画成小人,在餐桌前玩手指。
什锦饭剩了一大碗。
哲郎看了看她。
哲郎:你不是说要多吃几碗吗?
亚美子:不要了,我吃不下了。
小百合端来一盘刚做好的炸鸡块。
亚美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表示不吃。
小百合:……小百合将炸鸡块放到餐桌上,默默地吃起来。
亚美子拿起刚收到的那盒饼干,说道——亚美子:我要吃这个。
亚美子打开饼干盒,拿起一块饼干,对着中间的巧克力部分舔起来。
亚美子一边舔饼干,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小百合下颏上那颗巨大的痦子。
孝太在一旁望着亚美子。
同上景,孝太与亚美子的房间(夜晚)房间里摆着一架双层床。
孝太躺在上铺看漫画。
亚美子坐在地板上,还在舔饼干上的巧克力。
孝太从上铺探出头,望着亚美子。
亚美子看了一眼孝太,然后继续心无旁骛地舔饼干。
孝太默默地看了亚美子一会儿。
亚美子:干吗?
孝太:你干吗总盯着妈妈脸上的痦子?
亚美子:会掉吗?
孝太:反正你别总盯着看就是了。
亚美子:嗯。
亚美子把巧克力己经被舔光的饼干放回盒子里,又拿起一块新饼干,继续舔上面的巧克力。
亚美子站起身,顺着楼梯爬到双层床的上铺,想要看孝太的头顶。
孝太不愿给她看,拼命躲闪着。
亚美子坚持要看。
孝太放弃了抵抗,无奈地对着亚美子低下头,露出自己的头顶。
孝太头顶发旋的旁边,有一块10日元硬币大小的斑秃。
亚美子心满意足地望着那块斑秃。
路上有几个孩子差点没赶上公交车,一路狂奔,终于上了车。
还有几个孩子没有坐公交车,直接走路回家。
亚美子背着书包,和小范一起走在路上。
亚美子:小范,我跟你说,那玩意儿可棒啦。
黄色的,特别漂亮。
要不要看一下?
能说话哦。
离得很远也能听见。
厉害吧。
你也可以试试。
还有那个相机。
我给妈妈拍了一张照片。
闪一下就好了。
喂,咱俩用对讲机说个话呗。
啊,蚯蚓。
小范,快看,蚯蚓。
小范默不作声地一直向前走。
亚美子:小范!
她快步跑到小范的前面,直勾勾地望着他。
小范无视亚美子的目光,径直从她身旁走过。
一位阿姨骑车从二人前方通过,对着他俩招呼道:“回来啦!
”小范:我们回来了。
小范有礼貌地鞠躬致意。
亚美子(得意洋洋地看着小范):嗯哼。
亚美子故意清了清嗓子。
小范没理她,直接走下路边的台阶,台阶下方是一条小河。
几个男孩子正在河边用小石子打水漂。
小范坐到台阶的中部,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开始看。
亚美子又下了几级台阶,走到小范下面,转头面对着小范。
亚美子从书包里取出饼干盒。
亚美子:你把这个吃了吧。
小范:这是什么?
亚美子:你终于开口了!
小范:我问你,这是什么?
亚美子:巧克力。
我昨天收到的礼物。
小范:生日礼物?
亚美子:嗯。
送你了。
你吃吧。
小范:我不要。
我要是把这个拿回家,我妈准得骂我。
亚美子:那你现在吃。
小范:现在?
小范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几块饼干。
小范:这根本不是巧克力啊。
亚美子:你就吃吧。
小范将信将疑地将饼干放进嘴里。
小范(边嚼边说):这哪是巧克力啊?
这根本就不是巧克力。
这是饼干啊!
亚美子:好吃吧?
小范:一般般。
有点潮了。
小范一边抱怨着,一边又拿起一块饼干。
亚美子:你都吃了吧。
亚美子开心地望着小范。
※※※住宅街中的小路。
走在回家路上的亚美子。
她抱着空空的饼干盒,蹦着奇怪的小跳步,有点像在跺脚。
(画面淡出)田中家,院子下雨了。
院子角落的花盆里插着木牌,上面写着“独角仙之墓”和“金鱼之墓”。
同上景,客厅/玄关沙发上的小百合抱着大肚子,满头大汗,不停呻吟。
孝太和亚美子呆立在一旁,不知怎么办才好。
哲郎正在打电话,他挂断电话,走过来。
哲郎:救护车来不了了。
我们开车走吧。
孝太,过来搭把手。
哲郎和孝太从两侧搀扶着小百合,向玄关处走去。
亚美子慌慌张张地跑到前面,去给他们开门。
“伞,伞。
”亚美子想要把伞打开,但一时间怎么也打不开,孝太对着亚美子吼道——孝太:让开,别挡道。
亚美子终于把伞撑起来了。
同上景,客厅瀑布般的雨点打在窗户上。
亚美子望着窗外的雨。
亚美子:该生出来了吧。
孝太正在看电视。
孝太:不知道啊。
亚美子:什么时候出生啊?
孝太:我哪知道啊。
同上景,孝太与亚美子的房间孝太正坐在桌前写作业。
门突然被拉开,亚美子手里拿着对讲机,站在门口。
亚美子:我想练练手。
孝太:……?
同上景,楼梯下孝太手里拿着其中一个对讲机,噔噔噔地跑下楼。
孝太(对着楼梯上方):好啦!
同上景,孝太与亚美子的房间亚美子(对着楼梯下方):来喽。
亚美子手里拿着另一个对讲机,她打开开关。
亚美子:收到请回话,收到请回话!
亚美子将对讲机贴在耳边,等待回复。
但是,对讲机里没有任何声音。
亚美子:收到请回话,这里是亚美子,这里是亚美子,收到请回话!
对讲机里只传来一阵阵吱啦吱啦的杂音。
亚美子:收到请回话,收到请回话!
咦?
收到请回话……喂喂!
这时,楼下传来哲郎与孝太对话的声音。
亚美子:……亚美子跑出房间。
同上景,楼梯/玄关亚美子噔噔噔地从楼上跑下来。
亚美子:你们回来啦!
小宝宝生出来啦!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
只有孝太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
亚美子:爸爸呢?
孝太:回医院去了。
亚美子:小宝宝呢?
孝太:不在这儿。
亚美子:在哪儿呢?
孝太:哪儿都没有。
孝太从亚美子身边走过,直接上了楼。
亚美子手里的对讲机一直吱啦吱啦地响个不停。
田中家,门外(数日后)烈日当空。
满头大汗的亚美子打着伞站在门前。
汗水沿着她的下颏滴落,地面上己经汇聚了一小摊水。
亚美子望着脚下的水渍,刻意调整着汗水滴落的角度。
这时,汽车的声音响起,亚美子抬起头。
哲郎的车子开过来。
车子停进车库。
亚美子目不转睛地望着汽车。
哲郎和小百合走下车。
小百合的肚子已经不那么鼓了。
亚美子:你们回来啦。
小百合:回来啦。
哲郎:回来啦。
小百合走到亚美子面前,蹲下身。
小百合:你一直在等我们呢?
亚美子:嗯。
小百合擦了擦亚美子脸上的汗。
小百合:这一头的汗。
小百合笑了笑。
亚美子:……亚美子直勾勾地盯着小百合脸上的痦子,在她眼中,那颗痦子越变越小。
哲郎:来,快进屋吧,别中暑了。
小百合牵着亚美子的手,走进家门。
同上景,走廊/卧室亚美子端着托盘从走廊走过,托盘里放着果汁和小点心。
小百合躺在被窝里。
敲门声响起。
小百合:进来吧……端着托盘的亚美子推开门,走进房间。
亚美子:这是点心和果汁。
小百合:谢谢你,亚美子……亚美子将托盘放在小百合的枕边,然后默默地望着小百合,一动不动。
小百合:……嗯?
亚美子:我给你变个魔术。
亚美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橡皮筋,将皮筋在手指之间瞬间移动。
小百合:哇,好厉害!
亚美子脸上一副得意的表情。
同上景,客厅(夜晚)亚美子与小百合并肩站在一起,两人对着前方鞠了一躬。
哲郎与孝太大力鼓掌。
亚美子与小百合从口袋里掏出橡皮筋,一起表演了皮筋在手指间瞬间移动的魔术。
“哇哦!
”哲郎和孝太大声鼓掌欢呼。
哲郎:太厉害了!
亚美子,以后你可以和妈妈一起表演亲子魔术了!
小百合满面笑容,她举起一只手。
亚美子有些不解。
孝太:亚美子,拍一下,拍一下!
亚美子:啊!
(恍然大悟)亚美子也举起一只手,和小百合击掌。
“啪”,两只手拍在一起。
商店孝太正在看货架上的商品,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对话声,他朝里面张望了一下。
一位邻居阿姨站在亚美子面前。
阿姨:真是太遗憾了。
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哦。
亚美子:就是嘛。
我可失望啦。
一直在货架另一侧默默听着的孝太走到亚美子身边说道——孝太:走啦。
阿姨:孝太,你也要打起精神来哦。
孝太:嗯,啊,好的……我们先走了……孝太点头致意后,领着亚美子走出商店。
阿姨担心地望着二人远去。
路上孝太骑车带着亚美子,亚美子背对着孝太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突然,孝太停下车,躲进一旁的小巷里。
只见孝太的几个同学走了过去。
亚美子:他们都走了,我出去看看。
亚美子跑到大路上。
孝太:等一下,先别过去。
亚美子一出来就被孝太的几个同学围住了。
同学A:妹妹出来了。
这不是阿孝的妹妹嘛。
同学B:她叫亚美子。
同学C:用手吃午饭的就是她吧。
几个人嘿嘿地笑起来。
“啊,阿孝在这边。
”“干吗躲起来啊?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孝太躲在角落里,默默地低着头。
(画面淡出)田中家,院子(9月)小百合走过来。
小百合:亚美子……亚美子正在院子里用喷壶给花浇水,听到小百合的声音,亚美子回过头。
小百合:一起去散个步吗?
亚美子:嗯。
空无一人的公园小百合和亚美子在草丛中寻找四叶草。
小百合:找到啦!
亚美子走近一看。
亚美子:不对,这是三叶草。
小百合:啊?
两人又开始继续寻找。
※※※小百合和亚美子坐在长椅上吃便当。
小百合:亚美子,谢谢你。
亚美子:谢我什么?
小百合:你好贴心哦。
孝太也很贴心。
爸爸也是,大家都对我好体贴。
亚美子:有吗?
我很体贴吗?
小百合:你们都很体贴,妈妈很开心。
亚美子:哦。
有那么体贴吗?
小百合:这双筷子,是孝太送给我的。
他让我用这个多吃点好吃的,早点好起来。
用孝太送的这双筷子,吃着和亚美子一起做的便当,妈妈真的好开心哦。
亚美子:哦。
小百合:我说,亚美子,咱们回家给爸爸做天妇罗去吧。
亚美子:嗯。
小百合:你会帮妈妈一起做吗?
亚美子:嗯。
亚美子忽然发现地上蹦过来一只蚱蜢。
亚美子站起身,追着蚱蜢跑过去。
小百合:怎么了?
亚美子:蚱蜢。
小百合:书法教室也该开了。
亚美子:哎,快开吧。
小百合笑了笑。
亚美子:我可以去看吗?
小百合:看什么呀,你也要一起练了。
亚美子:诶?
小百合: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我女儿就对你网开一面哦,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亚美子茫然地望着小百合下颏上的痦子,那颗痦子仿佛又恢复到了原先的大小。
亚美子:……小学,走廊/5年1班教室亚美子飞快地跑过走廊,她从靠近走廊一侧的教室窗户里探头喊道——亚美子:喂,喂,书法教室今天开始复课啦!
听见没?
说你呢!
“亚美子!
”小平头站起身,指着亚美子喊道。
教师:喂,又是你,亚美子,注意点纪律。
班会还没结束呢!
亚美子对着小范飞吻了一下。
小平头:哇!
飞吻哦!
你们看到了吗?
小范一直低着头。
小平头:亲嘴诶!
哇哦,又一下!
她在亲小范!
小范,怎么回事?
亚美子是你女朋友吗?
小范拼命摇头,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小平头:你们知道吗!
亚美子喜欢的男生是小范!
亚美子想要和小范结婚!
一群男生跟着在一旁大声起哄。
小平头:喂,好、恶、心、哦!
一名强势的女生气呼呼地说道:“你们这群男生,别闹了!
”“就是,就是。
”其他女生也纷纷附和道。
男生:“怎么?
你们也都喜欢小范吗?
”女生:“什么啊?
你们烦不烦啊!
”大家越吵越厉害。
教师:别吵了!
安静!
教室里乱成一团。
路上亚美子与小范默默地走在路上。
小范头上的棒球帽拉得很低,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小范:我今天没有书法课。
亚美子:你终于开口啦!
小范:我说……亚美子:我知道的。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书法教室今天开始复课了。
不行吗?
小范:那你也不用等我啊。
亚美子:今天我想找你帮我写个字。
小范:为什么要找我写?
莫名其妙。
亚美子:要我告诉你为什么吗?
小范:不要。
亚美子:听我说嘛。
小范:不要。
小范迎面撞到了电线杆上。
小范:好痛!
亚美子咯咯大笑起来。
小范(强忍怒火):我告诉你哦,是我妈妈嘱咐我,让我好好看着你的。
我妈跟我说,孝太的妹妹虽然是个怪孩子,但是不可以欺负她。
要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要提醒她。
所以我才跟你一路回家的。
要我自己,我才不理你呢!
亚美子一直笑个不停。
小范:喂,有什么好笑的?
你什么意思?
老师肚子里的小宝宝已经没了吧?
你现在还有心思笑?
亚美子:小宝宝才不是没了呢。
宝宝己经出生了。
啊,好好笑。
小范:你骗人。
亚美子:小宝宝已经出生了,又死了。
小范:那不叫出生了好吧。
亚美子:喂,帮我写个字嘛。
小范: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今天没有书法课。
亚美子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木牌和一只马克笔。
亚美子:就在这上面写。
木牌背面写着“不要摘花!
”的字样。
小范:这是横田家的牌子吧?
喂,你在搞什么啊?
横田家的家长肯定要生气的。
亚美子:你在这上面写“弟弟之墓”。
小范:你发什么神经?
亚美子:我弟弟死了,我想给他立个墓碑。
小范:别闹了。
离我远点儿。
小范向前走去。
亚美子追上来。
亚美子:求你了。
小范,求你了。
小范:我才不要。
亚美子: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这辈子我就求你这一次。
小范:你好烦哦。
亚美子:这是送给我妈妈的。
小范:诶?
送你妈妈?
是给田中老师的?
小范停下脚步。
田中家,厨房(傍晚)小百合正在准备晚饭。
亚美子走进厨房。
亚美子:妈,快来,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小百合(笑眯眯地):是什么啊?
亚美子:你到外面来一下。
小百合:外面?
要出去的话我得先关火。
小百合把煤气炉的火关掉,被亚美子拖到门外。
同上景,走廊/院子(傍晚)亚美子把小百合拉到院子里。
小百合:对了,亚美子,你今天没来红房间哦。
你去哪儿了?
亚美子:我今天有点事儿。
小百合:我还以为你已经不想再练字了呢。
亚美子:才没有呢。
我明天就去练字。
两人穿上拖鞋,走进院子里。
亚美子:这边这边。
亚美子指着院子的一角。
小百合:什么啊?
小百合弯下腰,望向亚美子手指的方向。
只见“独角仙之墓”和“金鱼之墓”的牌子旁,又立了一个牌子,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弟弟之墓”。
小百合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亚美子站在她身后不熟练地吹着口哨。
亚美子:好看吧?
小百合:……亚美子:是不是很好看?
小百合:……小百合背对着亚美子,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亚美子:是我亲手做的。
虽然里面没有尸体。
小百合终于按捺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亚美子:……孝太听到哭声后,从房间里飞奔出来。
孝太:怎么了?
亚美子:我也不知道。
突然就哭起来了。
孝太:为什么?
这是什么……?
亚美子:这是弟弟的墓。
孝太:……这是什么?
亚美子:是我找小范帮忙写的。
“我回来了。
”哲郎来到院子里。
孝太把“弟弟之墓”的牌子拔出来,递给哲郎。
孝太:她弄了一个这个,简直是胡来。
哲郎:……哲郎默默地走到小百合身边,想要让她站起来,不过他发现小百合根本站不起身,于是哲郎双手伸到小百合的腋下,将她拖进了房间里。
孝太和亚美子默默地站在原地。
邻居阿姨从窗口里窥探着这边的情形。
孝太狠狠地瞪着她。
阿姨赶紧关上了窗户。
同上景,客厅(夜晚)亚美子正在看电视。
“叮咚”,门铃响了。
哲郎从卧室走到门口。
亚美子将电视静音。
门口传来对话声。
哲郎的声音:哪里哪里……成年男子的声音:真是非常抱歉……哲郎的声音:都是小孩子闹着玩儿……亚美子一直凝神静听。
小学,校门小学生们陆续走进学校。
同上景,走廊人群中,背着书包的亚美子走过来。
小范迎面冲着亚美子快步走去。
亚美子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小范突然对着亚美子的腹部用力踹了一脚。
亚美子:好痛!
一旁的孩子全都吓了一跳,不由得驻足观看。
小范瞪着通红的眼睛,对亚美子喊道——小范:都怪你,害我被骂了一顿。
小范转身向自己的教室走去。
亚美子呆呆地站在原地。
周围的学生纷纷散开了。
田中家,玄关/客厅(傍晚)哲郎坐在客厅里看报纸。
亚美子回到家,她在玄关处抽动鼻子,闻着空气中的味道。
亚美子走进客厅。
哲郎望着亚美子。
亚美子:爸,这是什么味儿?
哲郎:嗯?
亚美子:有股怪味儿。
哲郎:是不是孝太在抽烟啊。
亚美子:诶!
亚美子跑出客厅,快步跑上楼。
同上景,孝太与亚美子的房间(傍晚)亚美子推开房门,跑进屋。
孝太正在看杂志,亚美子双手抓住孝太的前襟。
亚美子:你抽烟?
啊?
你竟然抽烟?
孝太:你吵死了!
孝太一把推开亚美子。
亚美子:你是不是在抽烟?
爸爸都说了!
一股烟味!
孝太又一把将亚美子推到走廊上。
亚美子:好痛!
孝太:你烦不烦啊。
去死吧你!
孝太用力关上门。
亚美子:不会吧!
你完了。
你变成小混混了。
(对着楼梯下面)爸!
你来一下,爸!
哲郎一边上楼,嘴里一边嘀咕着“不要这么吵嘛”。
哲郎推开房门,朝房间里看了一眼。
哲郎:注意烟头,千万别着火。
哲郎关上了门。
亚美子:这就完了?
爸,这就完了?
哲郎走下楼。
亚美子:爸!
这时,房门打开,孝太把亚美子的玩具、被褥等一件件扔到走廊里。
亚美子呆呆地在一旁看着。
同上景,书法教室教室里只有三名学生。
小百合坐在前面的座位上,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学生A的声音:田中老师又睡着了。
学生B的声音:真不想写了。
亚美子透过门缝偷偷窥视教室内的情景。
学生A和学生B正在用手机打游戏。
小范一个人静静地练字。
突然,孝太穿着鞋噔噔噔地从门廊直接跨进教室。
学生A和学生B吓了一跳,慌忙把手机藏在背后。
孝太站在小百合面前。
孝太:钱。
小百合:……诶?
孝太:钱。
小百合无力地摇了摇头。
孝太一把抓起小百合座位前放着的信封,里面装着学费。
“不可以!
”亚美子大喊着打开房门,冲进教室,一把抱住孝太的腿。
亚美子:那是小范的!
你拿别人的,不许拿他的!
学生A和学生B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小范开始收拾习字包。
孝太甩开亚美子。
亚美子摔倒在小范面前。
孝太从门廊走出去。
亚美子:啊!
啊!
(望着小范)小范收拾好习字包,站起身,走出教室。
同上景,门外孝太跨上另一位不良少年开的摩托车后座。
几辆摩托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蛇形行驶着开走了。
小范手里拎着习字包,走出大门,回家了。
学生A和学生B也走出大门,回家了。
(画面淡出)中学,卫生间(两年后6月)亚美子(13岁)被几名女生围在中间,她身上穿的校服有些肥大。
湿气很重,每个人脸上都汗津津的。
几名女生轮番在亚美子的小腿上踢了一脚。
女生A:声音听着不错啊。
女生B:还真是。
女生C:好像木鱼一样。
几名女生继续轮番踢亚美子的小腿。
这时,女生D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推开卫生间的门。
女生D:快住手!
她好像是田中学长的妹妹!
女生们:诶?
几名女生一下子呆住了。
女生A:对不起啊,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也不知道啊。
女生B: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啊。
女生C:得跟田中学长说一声。
几名女生转眼就跑走了。
亚美子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
同上景,教室小范(13岁)换了一个发型,更帅了。
他被男男女女好几位同学围在中心,一直讲个不停。
小范:是这样的,我吧,以前和田中学长一起练过字……女生E:她一直在看我们。
亚美子站在教室后面的展示板前,直勾勾地盯着小范。
亚美子:小范。
小范(转换话题):昨天那个,你们看了吗?
小范没有理会亚美子,一群人继续聊得热火朝天。
亚美子抬头望着贴在展示板上的书法作业。
晒得黢黑的小平头从一旁走过。
亚美子:喂,哪个是小范的?
小平头:啊?
亚美子:小范的字。
小平头抬头看了一眼展示板,找到写着小范名字的书法作业后,啪地用手指弹了一下。
亚美子(望着小范的字):真好啊。
小平头:什么?
哪里好了?
亚美子:多好啊。
小平头:我看不出来。
亚美子:多好看啊。
小平头:是你写得太难看了。
亚美子:嗯。
小平头:顺便说一下,这张是我写的。
小平头用手指在自己的书法作业上弹了一下。
亚美子匆匆瞟了一眼,然后视线马上又回到小范的字上。
田中家,客厅/玄关(夜晚)客厅里杂乱不堪。
衣服、毛巾等都堆成一团。
亚美子正在看电视。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亚美子走到玄关处。
哲郎和小百合正在玄关处脱鞋,哲郎手里拎着超市的购物袋。
亚美子:你们回来啦。
哲郎:回来啦。
小百合一看到亚美子就避之不及地走向卧室。
亚美子回过头望着小百合的背影。
哲郎:吃晚饭吧。
亚美子(转过头对着哲郎):嗯。
同上景,客厅(夜晚)哲郎和亚美子两个人默默地吃着从超市里买回来的熟食。
亚美子:爸,一会儿咱俩下盘黑白棋吧。
哲郎:让孝太跟你下。
亚美子:他又不在家。
哲郎:他今天不在家吗?
亚美子:他天天都不在家。
哲郎:是吗?
我前两天还见过他呢。
亚美子:我一直都没见到过他。
哲郎:是吗?
好奇怪哦。
远处传来“暴走族”摩托车的轰鸣。
亚美子与哲郎停下筷子,默默听着轰鸣声。
同上景,亚美子与孝太的房间(夜晚)房间里杂乱不堪,己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扫过了。
亚美子一个人翻着黑白棋。
阳台上忽然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啪啦啪啦”“沙沙沙”“噗嗤噗嗤”……莫名其妙的声音。
亚美子:……亚美子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开始摆弄黑白棋,可那阵奇怪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亚美子:……亚美子战战兢兢地站起身,窗帘一直没有挂好,亚美子直接推开窗,探出头,向阳台上张望。
狭小的阳台上,只有墙角摆着几个空花盆。
亚美子关上窗,挂好窗帘。
她继续摆弄着黑白棋。
可怪声再次响起。
亚美子推开壁橱的门,躲进去,继续玩黑白棋。
同上景,客厅(早晨)小百合趴在餐桌上。
她没有扎辫子,头发顺着发旋四下披散,乱糟糟的。
亚美子站在小百合面前。
亚美子:我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小百合毫无反应。
亚美子: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却能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小百合毫无反应。
同上景,卫生间(早晨)哲郎正对着镜子,用电动牙刷刷牙。
亚美子:我听到阳台上有一种奇怪的声音。
哲郎:是吗?
亚美子:嗯。
昨天电视里也演了,搞不好可能是某种幽灵。
哲郎:是吗?
好可怕哦。
亚美子:嗯。
幽灵附到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哲郎: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中学,操场体育老师的哨声一起,女生们开始全力奔跑。
大家正在做100米跑的体能测试。
亚美子也站在队列中。
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又传来那种奇怪的声音,“啪啦啪啦”“沙沙沙”……亚美子一把抓住旁边女生的肩膀。
女生:诶?
亚美子:你听到了吗?
女生:啊?
亚美子:嘘。
你听,听到没,这个声音?
女生(皱了皱眉):……好恶心。
女生甩开亚美子的手,摆好起跑的姿势。
亚美子也摆好起跑的姿势。
突然,那阵怪声再次响起。
亚美子:!
“哔”,哨声响了,女生飞快跑起来。
而亚美子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跑去。
体育老师:喂,田中!
为了避开那个怪声,亚美子围着操场狂奔起来。
田中家,哲郎与小百合的卧室(夜晚)小百合躺在被窝里,面朝墙壁。
哲郎刚洗完澡,盘腿坐在地上,用毛巾擦头发。
突然,头上蒙着毛毯的亚美子推开门走进来。
亚美子:我从今天开始在这儿睡了。
哲郎:为什么?
亚美子: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嘛。
我屋子里有幽灵。
哲郎:那都是你的错觉。
你就是电视看得太多了。
哲郎停下手,望着亚美子。
亚美子:前一阵儿,弟弟不是死了吗?
哲郎站起身。
亚美子:弟弟可能还没有轮回转世。
哲郎看了一眼小百合。
小百合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
哲郎看了看亚美子,他慢慢走到亚美子身边,咚地推了亚美子一下。
亚美子:爸?
咚,咚,哲郎对着亚美子锁骨的位置,连续推了好几下,一直把她推到了走廊里,然后慢慢地关上门。
中学,教室课间休息。
教室里一片嘈杂。
亚美子一脸茫然。
亚美子的头发油油的,校服上也全都是褶皱,整个人脏兮兮的。
坐在她旁边的小平头望着亚美子。
小平头:喂。
亚美子毫无反应。
小平头:喂。
亚美子还是毫无反应。
砰,小平头踹了亚美子的椅子一脚。
亚美子:!
小平头:我就直说了,你好臭啊。
亚美子:……?
小平头:你是不是一直没洗澡啊?
亚美子想了想,点了点头。
小平头:你为什么不洗澡?
你们家没有浴室吗?
亚美子:有的。
小平头:那不就能洗澡吗?
赶紧洗洗吧。
你这样会影响到周围的人,你好歹也得替别人想一想吧。
要说起来,我是受害最深的。
因为风是朝我这边吹的。
你看那边,看得出来吧?
我正好对着风道,全都吹我这儿来了。
小平头指了指窗户。
亚美子回过头,只见窗帘被大风吹得飞起。
小平头: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要不就不来上课,一来身上就臭烘烘的。
喂,你知不知道?
你哥可己经退学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亚美子:我哥?
小平头:傻瓜!
以前大家都是害怕你哥才对你客客气气的,现在你哥己经不在这儿了,随便谁伸个手指头你就完了。
你明不明白?
亚美子:啊。
小平头:你啊什么啊。
我是说,搞不好你就会被人干掉了,你也不想的吧?
亚美子:嗯,不想。
小平头:那至少先把澡洗了呗。
亚美子:嗯。
小平头:还有,你为什么总光着脚呢?
你的球鞋呢?
先不说鞋,你的袜子呢?
亚美子一直光着脚。
亚美子:我没有球鞋。
袜子在家里。
小平头:那,你要是被人踩了脚,还不得疼死,你准得哭。
我踩你一下试试?
踩喽。
骗你的啦。
你要是踩到图钉怎么办?
试一下吗?
来,试一下,就在这儿。
骗你的啦。
哈哈哈,傻瓜。
不过,我好羡慕你啊。
我觉得你就是自由的象征。
不过,也象征着霸凌就是了。
亚美子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小平头。
亚美子:我家阳台上有幽灵。
小平头:什么?
亚美子:好长时间了。
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却一直能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小平头:什么声音?
亚美子:我真是受够了。
吵死了。
小平头:到底是什么声音?
亚美子:嗯,咔咔,啪啦啪啦,咕噜噜噜,咔哧咔哧,啪啦啪啦,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小平头:吵死了,快闭嘴。
对了,我刚看见,你卷子上写的这都是什么啊,这什么字?
小平头拿起亚美子的卷子。
小平头:这个字,“我”字上面是不用写拼音的。
而且你这还多写了一个点,“我”字怎么会有两个点呢?
还有这个“朝”字,左边你写成“?
”了,太恐怖了。
小平头每找出一个错误,就用手指弹一下。
小平头:而且,你这字怎么写得这么难看啊?
你妈妈不是书法老师吗?
啊,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根本就没练过字。
你一进教室你妈就跟你急。
亚美子:没错。
小平头:不过,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
现在告诉你也无所谓了,其实那会儿我们一直在比赛,看谁能先发现你。
谁先喊出“亚美子”算谁赢,赢的人能拿到100曰元。
不光是在书法教室,在学校里也行,什么地方都行。
亚美子:哦,是吗?
小平头:可能是我们喊得太多了。
亚美子:你也去练过字?
小平头:你不知道吗?
所以我的字才写得这么好。
小平头拿起自己的卷子给亚美子看,不过他的字也很难看。
小平头:对了,你刚才说的阳台,是你家那个晾衣服、晒柿子干的阳台吗?
还是对面那个小阳台?
亚美子:什么?
小平头:幽灵。
不是有幽灵吗?
亚美子:什么幽灵?
小平头:我宰了你哦。
不是你刚才说的吗?
阳台上有幽灵。
亚美子:啊,没错。
阳台上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却能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啪啦啪啦啪啦,咔咔。
小平头:知道了知道了。
肯定是幽灵搞的鬼。
亚美子:对吧?
我该怎么办?
小平头:关我什么事。
上课铃响了。
※※※教室里空无一人。
四周鸦雀无声。
亚美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
她站起身,走出教室。
同上景,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亚美子从教室里走出来。
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
亚美子光着脚从走廊里走过。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脚底板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脚下的声音节奏感越来越强。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亚美子嘴里嘟嘟囔囔着,轻声唱起歌来。
亚美子:幽灵压根不存在,幽灵全都是假的。
睡迷糊的人看花眼,才会以为是幽灵。
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怕,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怕。
幽灵压根不存在,幽灵全都是假的。
※※※音乐教室。
巴赫的幽灵正在弹风琴。
莫扎特的幽灵在旁边一边看着,一边优雅地喝奶茶。
周围的学生依旧照常打扫卫生。
※※※校长室。
墙上挂着历任校长的照片。
从中间位置开始,照片上的人像忽然消失了。
历任校长的灵魂从正在工作的现任校长面前走过。
※※※厕所里的花子(注2)从卫生间的隔断里走出来。
※※※一个木乃伊从花坛的土里钻出来。
同上景,校园幽灵们在亚美子身后排成一列,一起向前走。
亚美子:如果幽灵真的出现了,应该怎么办才好。
把它塞进冰箱里,冻得硬邦邦。
走在放学路上的孩子们谁都没有注意到这群幽灵。
河边,大树下亚美子和幽灵们正在野餐。
亚美子: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怕,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怕。
幽灵压根不存在,幽灵全都是假的。
同上景,操场亚美子和幽灵们正在打门球。
河上河上有三艘船,亚美子和幽灵们正在划船。
亚美子:不过如果是小孩,那就交个朋友吧。
首先一起握个手,然后一起吃点心。
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怕,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怕。
幽灵压根不存在,幽灵全都是假的。
大家都在认真划船。
船朝着海湾不断行进。
田中家,孝太与亚美子的房间(夜晚)亚美子直勾勾地盯着窗外。
外面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亚美子:幽灵压根不存在,幽灵全都是假的!
亚美子唱了两句后,又开始默默地注视着窗外。
奇怪的声音停止了。
但马上又响了起来。
亚美子:幽灵压根不存在!
亚美子观察了一下。
声音停止了。
但马上又响了起来。
亚美子(加快语速):幽灵压根不存在,幽灵全都是假的!
哲郎推开房门,探出头。
哲郎:你小点声音唱。
妈妈已经睡着了。
说完,哲郎关上房门。
亚美子压低音量唱歌。
亚美子(轻声地):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怕,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怕……外面传来“暴走族”摩托车的轰鸣声。
轰鸣声越来越大……亚美子(惊声尖叫):幽灵压根不存在!
幽灵全都是假的!
“亚美子!
”一楼传来哲郎的怒吼声。
亚美子飞快地钻进被窝里。
“噗嗤噗嗤”“沙沙沙”……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画面淡出)田中家,厨房(春天)班主任老师园田来家访。
园田、哲郎和亚美子在一起谈话。
园田坐在厨房后门边,哲郎和亚美子坐在地上的坐垫上。
地板上摆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小点心。
哲郎(轻声地):对不起,只能在这儿招呼您。
园田(轻声地):没事没事。
您太太的身体怎么样了?
哲郎(轻声地):嗯,感觉时好时坏吧。
亚美子(一边吃点心,一边用正常的音量):老师,我跟你说,我妈妈整天都躺着,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哲郎(没有理会亚美子,继续轻声地):住了一次院,己经好多了,毕竟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会受环境的影响,时不时还可能会恶化。
亚美子:喂,喂,谁住院了?
不会是妈妈吧?
园田(轻声地):这样啊,真是不太好办啊……同上景,门前“那,田中同学,明天学校见。
”园田老师离开了。
哲郎和亚美子目送老师远走。
亚美子:喂,到底是谁住院了?
哲郎:是妈妈。
亚美子:现在吗?
妈妈现在还在住院吗?
哲郎:现在在家里。
亚美子:啊,就是嘛。
妈妈现在不就在家里嘛。
啊,吓死我了。
同上景,客厅哲郎正在吃乌冬面。
亚美子在吃面包片。
亚美子:我说,要不要让妈妈来做个饭啊?
哲郎:亚美子。
亚美子:嗯?
哲郎:咱们搬家吧。
亚美子:诶?
哲郎喝了口面汤。
亚美子撕下一大片面包,放进嘴里嚼。
她看看哲郎。
嚼嚼面包。
亚美子一口咽下面包。
亚美子:我懂了!
你们是要离婚了吧?
哲郎:嗯?
亚美子:……离婚啊。
(愣住)哲郎喝了口面汤。
同上景,孝太与亚美子的房间房间中央摆着两个箱子,一个是粉色的纸箱,一个是普通的瓦楞纸箱。
哲郎拿起一个装着蝉蜕的瓶子,放进瓦楞纸箱。
亚美子:这个我还要。
亚美子说着,将瓶子从瓦楞纸箱里取出来,放进了粉色纸箱。
哲郎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次性相机。
哲郎:这个还能用吧?
说着,将相机放进粉色纸箱。
亚美子:这个我不要了。
亚美子说着,将相机从粉色纸箱里取出来,扔进了瓦楞纸箱。
哲郎:这里面还有好多胶卷呢。
还能用呢。
亚美子:我不要。
哲郎:你不能这样,太浪费了。
这不才拍了一张吗?
还剩23张呢。
哲郎把相机从瓦楞纸箱里取出来,放进粉色纸箱。
亚美子:我都说不要了。
亚美子将相机从粉色纸箱里取出来,用力扔进瓦楞纸箱里。
哲郎:……哲郎捡起掉在地上的玩具对讲机,想要放进瓦愣纸箱里。
亚美子冲过去,一把抢过对讲机。
亚美子:这个我还要。
亚美子四处张望着说道——亚美子:还有一个在哪儿呢?
帮我找一找,还有一个的。
亚美子把头伸进瓦愣纸箱,一通翻找。
亚美子:没有,怎么没有呢。
应该还有一个的。
绝对应该有两个。
我本来打算用这个和弟弟一起玩间谍游戏的。
没错,绝对有两个。
没有啊。
啊,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爸,是你藏起来了吗?
咚的一声。
亚美子吓了一跳,她望向哲郎。
只见哲郎握紧拳头一拳砸在榻榻米上。
哲郎:不是弟弟。
亚美子:……哲郎默默地站起身,想要走出房间。
亚美子:就是弟弟。
哲郎停下脚步。
亚美子:绝对是弟弟。
他死的时候没能轮回转世。
现在还……对了,爸,你也来听一下。
这个房间里能听到幽灵的声音。
亚美子想要把哲郎拽到窗边,但哲郎一动不动。
亚美子:到这边来嘛。
真的有,相信我。
你别出声,安静一点,安静一点,我不骗你,绝对能听到的!
哲郎:……亚美子:求你了,安静一点!
哲郎转过身,望着亚美子。
哲郎:是妹妹。
是个女孩。
亚美子松开手。
亚美子:什么?
是女孩?
是女孩的幽灵?
哲郎:不是幽灵。
亚美子,爸爸现在不是在跟你说幽灵的事。
亚美子:……哲郎:我说的是人。
小宝宝是个女孩。
亚美子:小宝宝?
哲郎:你不明白吧?
亚美子:你是说……?
哲郎:你是不会明白的。
哲郎走出房间。
亚美子呆立当场。
中学,教室正在进行数学考试。
大家都在认真地答卷子。
亚美子手托着下巴,哼起了歌。
“吵死了。
”有人轻声说道。
园田老师:田中,你到外面去唱。
亚美子离开座位。
同上景,医务室保健医生宫本照子坐在桌前。
房门打开,亚美子走进屋内。
照子:噢,亚美子,你又来啦。
亚美子:噢。
照子:你这跑调的歌我都已经听腻了。
亚美子:老师,递给我一个麦克风。
照子:这里是你专用的卡拉OK包间吗?
照子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滑动着椅子,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玩具麦克风,递给亚美子。
亚美子(深吸一口气后开始唱歌):幽灵压根不——存——在,幽灵全都是假——的,睡——迷糊的人——看花眼,才会以为是——幽——灵——!
(压低声量)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怕,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怕(忽然提高声量),幽灵压根不——存——在——!
幽灵全都是假的!
照子:我的鼓膜都要被你震破了。
亚美子:如果幽灵真的出现了,应该怎么办才好。
照子:等一下。
亚美子停下来。
照子:你怎么了?
快进来。
只见面色苍白的小范站在医务室门口。
亚美子:小范。
小范没有理她。
照子:你怎么了?
小范:我从早上就不舒服,本来想到医务室休息一下的,还是算了吧。
我回教室了。
照子:你脸色很不好。
还是在这儿歇一下吧。
亚美子,你可以安静一下吗?
亚美子:可以。
小范,快过来。
你喝果汁吗?
小范没有回答,他踉踉跄跄地走进屋,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照子:不好受吧?
是不是考前复习没睡好?
小范轻轻点了点头。
亚美子从冰箱里取出果汁,倒在马克杯里,递给小范。
亚美子:喝点吧。
小范疲惫地低垂着头,毫无反应。
亚美子(对着照子):有没有什么甜的东西?
照子:甜的东西?
啊。
照子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个饼干盒,递给亚美子。
照子(对着小范):你现在可能没什么胃口,不过,要是肚子饿了,就吃两块。
亚美子,你可别一个人都吃啦。
亚美子:啊,我认识这个。
我吃过。
原来老师也喜欢吃这个啊。
照子:嗯。
是不是很好吃?
下课铃响了。
走廊里喧闹起来。
照子:你是现在回家,还是在床上躺一会儿?
小范:……我回家。
照子:好的。
我去给你家里打个电话。
照子走出医务室。
医务室里只剩下亚美子和小范两个人。
亚美子将饼干盒放在小范面前的矮桌上。
亚美子:小范,你吃吗?
小范低着头。
亚美子无聊地绕到小范背后,她看了看贴在墙壁上的视力表。
亚美子(蒙住一只眼):右,左,左,下,不知道……(走到视力表前)啊,是右啊。
亚美子望着小范的后背。
小范一动不动。
亚美子走到小范身边,将他肩膀上粘着的线头拿掉。
亚美子:你这儿有根线头。
小范;……亚美子:小范,早上好。
小范:……亚美子坐到小范对面的沙发上,正对着他。
一阵沉默。
亚美子打开桌上的饼干盒,拿起一块饼干,打开包装纸,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亚美子:啊,好好吃。
亚美子吃完后,又拿起一块饼干。
这次她没有直接咬,而是舔起饼干上的巧克力。
两人都不说话,亚美子一直在舔饼干。
亚美子:啊,我吃过这个。
亚美子站起身,走到小范面前。
小范依旧低垂着头,亚美子摇了摇他的肩膀。
亚美子:小范,醒醒。
这不是你喜欢的点心吗?
你快睁眼看看,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
小范毫无反应。
亚美子摇了摇小范,又拍了拍他,大声对他说道——亚美子:以前,放学路上,我给你吃过这个。
就是我生日时收到的那个巧克力。
你看,就是被你吃光的那个。
小范毫无反应。
亚美子坐在沙发上,将舔光巧克力的饼干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拿起一块新饼干。
安静的医务室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拆包装纸的声音。
亚美子拿起饼干刚要放进嘴里。
小范忽然猛地抬起头。
小范:这是饼干啊……小范望着桌子上的那块饼干。
饼干上的巧克力己经被舔光了。
小范:那个……小范还想要说些什么,刚一开口,亚美子突然站起身,大喊道——亚美子:我喜欢你!
小范:我要宰了你。
亚美子:我喜欢你!
小范:我要宰了你。
亚美子:我喜欢你!
小范:我要宰了你。
亚美子:我喜欢你!
小范:我要宰了你。
亚美子: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小范抬脚跨上矮桌,对着亚美子挥起拳头。
同上景,医务室门前的走廊走廊尽头聚集着一群学生在说说笑笑。
小范从医务室里走出来。
他用另一只手盖住刚才打人的拳头,快步向前走去。
同上景,医务室医务室里一片寂静。
亚美子缓缓站起身,她的鼻子和嘴巴四周鲜血淋漓。
台阶路满脸是血的亚美子走下台阶。
一名女子打着伞迎面走上台阶。
两人擦肩而过时,女子轻声问道:“你没事儿吧?
”亚美子似乎没有听到,继续向前走。
田中家,门外(傍晚)哲郎下班回家。
同上景,玄关(傍晚)哲郎打开门,整个人都呆住了。
亚美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她嘴里叼着的面巾纸己经变成黑褐色。
哲郎面色苍白。
亚美子望着哲郎。
医院,门外/大厅(薄暮时分)哲郎抱着亚美子,慌慌张张地跑进大厅。
亚美子靠在哲郎肩膀上,头一晃一晃的,脸上一片茫然。
咖啡馆(8年前,回忆,夏天)下颏上那颗大大的痦子。
亚美子(5岁)、孝太(7岁)、哲郎和小百合坐在座位上。
小百合:你喜欢吃什么?
孝太:吃肉。
亚美子紧叮着小百合脸上的痦子,一动不动。
小百合:亚美子,你呢?
亚美子:诶?
小百合:你喜欢吃什么?
亚美子:……吃肉。
小百合:孝太喜欢吃肉,亚美子也喜欢吃肉。
小百合记在笔记本上。
哲郎:小百合做的饭可好吃啦。
孝太踢了亚美子一脚。
亚美子:好痛!
你踢我。
孝太没理她。
路上(8年前,回忆,夏天)亚美子和孝太走在路上。
亚美子:简直是个痦子怪。
走在前面的孝太停下脚步,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亚美子。
亚美子:嗯?
孝太低下头,将头顶对着亚美子。
孝太:看我这块斑秃。
亚美子看到孝太发旋旁边有一块10日元硬币大小的斑秃。
孝太:在你看来我是什么?
是哥哥,还是斑秃?
亚美子:是哥哥。
孝太:没错。
那,在你看来爸爸是什么?
是爸爸,还是小四眼?
亚美子:是爸爸。
孝太:没错。
那你刚才见的那个人是什么?
是妈妈,还是痦子?
亚美子:是妈妈!
孝太:没错。
就是这样的。
亚美子:啊,跟那个差不多大。
亚美子指着树上的果实说道。
孝太深深地叹了口气。
亚美子跳起来,想要摘树上的果实。
但她够不到。
孝太也跳起来,想要摘树上的果实。
两个人一下又一下地在树下跳着。
“加油!
”孝太猛地一蹿,摘下了果实。
孝太:给,吃吧。
很甜的。
“好酸,好酸。
”亚美子刚放进嘴里就蹦了起来。
蹦着蹦着,开始变成奇怪的小跳步。
孝太:你在干吗?
亚美子:小跳步。
孝太:你这不就是在踩脚嘛!
医院,诊察室亚美子躺在病床上,鼻子上贴着一块大大的纱布。
医生正在为哲郎讲解病情。
医生:鼻子骨折了。
哲郎:……可能是摔倒的时候,磕到什么角上了。
回头我再问问她。
行驶的汽车中(夜晚)车窗外,夜晚的国道缓缓地向后移动。
哲郎正在开车。
亚美子坐在后座上。
亚美子(张不开嘴,嘟囔着):……好痛,我想住院。
亚美子一开口仿佛像是在呻吟。
亚美子(嘟囔着):爸,我想住院。
哲郎:别说话了。
亚美子(嘟囔着):妈妈不就住院了吗?
我也可以住院的。
哲郎:别说话了。
亚美子(嘟囔着):好偏心哦。
就只管妈妈。
哲郎:……车窗外,夜晚的街道缓缓地向后移动。
田中家,原书法教室的房间(早晨)红色地毯的中央孤零零地铺着一床被褥,小百合正躺在里面睡觉。
同上景,洗手池(早晨)亚美子在照镜子。
她的鼻梁上贴着一块大大的纱布。
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到有趣,亚美子脸上笑眯眯的。
同上景,孝太与亚美子的房间房间收拾得很整洁。
亚美子把最后的杂物装进粉色纸箱里,盖好盖子。
亚美子盘腿坐在地板上。
这时,窗外又传来奇怪的声音。
“啪啦啪啦”“沙沙沙”“噗嗤噗嗤噗嗤噗嗤”……亚美子:……亚美子伸手将一旁的粉色箱子拽到身边。
她从箱子里掏出对讲机。
她打开开关,但对讲机早就没电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亚美子缓缓地将对讲机拿到嘴边。
亚美子:收到请回话,收到请回话。
这里是亚美子。
没有人应答。
亚美子:收到请回话,收到请回话。
这里是亚美子。
这里是亚美子。
收到请回话。
没有人应答。
亚美子:喂喂,能听见吗?
我是亚美子。
亚美子开始自言自语。
亚美子:爸爸和妈妈要离婚了。
我和爸爸要搬走,所以,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要和邻居们再见了,也要和小范再见了。
小范哭了。
就前两天,小范哭了。
他让我别告诉别人。
我跟谁都没说。
没有人应答。
亚美子:还有哦,小宝宝不是弟弟,是妹妹。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呢?
总是要瞒着我。
每个人都要瞒着我。
没有人应答。
亚美子:啊,这里有幽灵。
现在幽灵就在这儿,完蛋了。
“哈?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个声音。
亚美子(回应道):这里有幽灵。
就在阳台上。
没有人应答。
亚美子:收到请回话,收到请回话。
这里是亚美子。
收到请回话,收到请回话。
这里是亚美子。
收到请回话。
一片沉默。
亚美子:怎么办?
好可怕。
太吓人了。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快来救我,哥!
这时,突然啪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推开。
亚美子吃惊地回过头。
只见孝太(15岁)双腿叉开,神色凛然地站在门口。
他满头金发,如同狮子的鬃毛一般。
亚美子:……(愣住)孝太横冲直撞般,大步从亚美子身边走过。
他用力推开窗,来到小阳台上。
他环视了一遍阳台,然后对着堆在阳台一角的花盆咣当咣当地一通乱踢。
忽然,一只小鸟扑棱着翅膀从花盆里飞向空中。
亚美子:啊!
小鸟转眼就不见了,只剩下一根羽毛在空中飘舞。
亚美子小心翼翼地爬到窗边,探出头,望着站在阳台上的孝太。
倒在地上的花盆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亚美子爬到花盆旁边。
只见花盆后面是一个鸟窝,正中间有一颗鸟蛋。
亚美子:哇。
亚美子伸手够向鸟窝。
亚美子:不要怕,没事的。
亚美子伸出的手边又伸过来一只手,是孝太的手。
“去!
”他一把抓起鸟窝,奋力将它抛向空中。
亚美子:啊!
鸟巢和鸟蛋在空中分开了,分别向下坠落。
亚美子看了看坠落的鸟巢,又抬头看了看空中。
孝太注视着坠落的鸟巢,然后,他走进房间,直接下楼了。
亚美子一直凝望着空中。
摩托车的轰鸣声响起,又逐渐远去。
※※※鸟蛋卡在院子里的树枝上,没有摔破。
中学,教室小平头从走廊里跑过来。
他跑进教室。
教室里,亚美子一个人站在教室后面的展示板前,望着贴在上面的书法作业。
小平头:哇……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幽灵呢……亚美子看了看小平头。
小平头从自己的课桌里取出忘记拿的东西,放进书包里。
小平头:你在干吗?
亚美子:哪个是小范的?
小平头:啊,又问这个?
小平头找到小范的字,啪地用手指弹了一下。
上面写着“金凤花”三个字。
小平头:你每次都问哪个是小范的。
亚美子:嗯。
小平头:你可真够专情的。
亚美子:怎么念?
小平头:“jin feng hua”。
亚美子:诶?
好怪哦。
这是他的姓吗?
小平头一脸诧异地望着亚美子。
小平头:喂,你间的是鹫尾吗?
你该不是想问鹫尾怎么念吧?
亚美子:“鹫尾”是什么?
小平头:不就是你最喜欢的小范吗?
亚美子:那“金凤花”呢?
小平头:傻瓜。
“金凤花”是他写的这个字。
这是一种花的名字。
亚美子望着小范的书法作品。
上面写着“一年三班,鹫尾佳范”。
亚美子:怎么念?
小平头:“jiu wei jia fan”。
亚美子:“jiu wei jia fan”。
小平头:顺便说一句,这是我的名字。
你会念吗?
会念吧?
是吧?
亚美子瞟了一眼小平头的书法作业,然后视线马上又回到小范的作品上,嘴里不断重复着“jiu wei jia fan”。
小平头:你要搬家了,是吗?
亚美子:嗯。
小平头:搬去哪儿?
亚美子:我奶奶家。
小平头:远吗?
亚美子:嗯。
小平头:是吗?
亚美子:嗯。
一阵沉默。
小平头:要说起来,咱俩也认识好长时间了,这下终于要分开了。
亚美子:你不是那个,那什么,你好像挺了解我的。
小平头: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也挺了解我的吗?
亚美子:不了解。
小平头:我宰了你哦。
小平头说完笑了笑。
亚美子也笑了。
小平头:反正你眼里一直就只有鹫尾一个人。
不管他多讨厌你,你都不理会。
从小学开始,就一直这样。
真了不起。
佩服佩服。
小平头拍了拍亚美子的肩膀。
亚美子:我很招人讨厌吗?
小平头一时无言以对。
但他很快就笑着说道——小平头:也不是招人讨厌,是有点烦人。
亚美子:我什么地方招人讨厌?
小平头:什么地方招人讨厌?
那还不得有一百亿处。
亚美子:嗯。
什么地方?
小平头:一百亿呢?
想让我一个个告诉你吗?
还是我给你列个表写在纸上?
亚美子:一个个告诉我呗。
我哪里招人讨厌?
小平头:哪里啊,那就是……亚美子:嗯。
小平头脸上的表情忽然僵硬起来。
亚美子:你告诉我嘛。
小平头:那就是……亚美子:……小平头:那是我的秘密。
亚美子直勾勾地望着小平头的眼睛。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小平头:搬家以后也别忘记我哦。
他轻轻拍了拍亚美子的肩膀,离开教室。
亚美子一直凝视着小平头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中。
(画面淡出)哲郎的汽车行驶在山道上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道路两旁一片绿色。
喜久子的家,门外一间深山环绕着的老屋子。
哲郎的车停在门外。
同上景,屋内亚美子跑进来,逐个房间査看。
哲郎抱着粉色纸箱,跟在亚美子身后。
亚美子:爸,我可不可以住这间?
哲郎:你去问问奶奶。
亚美子(对着走廊深处):奶奶,我可以住这间吗?
喜久子:可以。
亚美子:爸爸的房间呢?
哲郎:嗯?
嗯。
哲郎走进房间。
亚美子直勾勾地望着哲郎。
※※※傍晚。
哲郎、亚美子与喜久子一起吃晚饭。
亚美子:这个好好吃。
喜久子:这是荷兰豆,你爱吃吗,小亚美?
亚美子:嗯。
喜久子:好多孩子都不爱吃。
后面地里就能摘到,种了好多呢,你每天都能吃哦。
亚美子:吃完饭咱们玩牌吧。
喜久子:玩牌?
好啊。
亚美子开心地大口吃饭。
哲郎闷头吃饭,一言不发。
※※※天黑了。
亚美子、哲郎和喜久子在玩纸牌。
亚美子很开心。
亚美子:奶奶输啦!
喜久子:我都看不清啦。
哲郎笑了。
亚美子:再来一把,再来一把。
喜久子:奶奶可不行了。
亚美子:那爸爸再陪我玩一把,就一把,最后一把。
哲郎默默地放下纸牌。
亚美子:爸,再玩一把,就一把。
哲郎:……亚美子:好不好,你来洗牌。
哲郎一动不动。
亚美子自己把牌都打散。
亚美子:再玩最后一把就结束。
哲郎:亚美子。
亚美子:好好洗牌。
哲郎:亚美子。
亚美子给哲郎和自己各发了一张牌。
一片沉默中,亚美子继续静静地发着牌。
哲郎:爸爸要回去了。
亚美子:回哪儿去?
哲郎:回家。
亚美子发完牌,直勾勾地望着哲郎。
亚美子:……哲郎:我得回家了。
亚美子:……哲郎:你留在这儿,和奶奶两个人一起生活。
亚美子:……哲郎:好不好,亚美子?
亚美子:……同上景,门外(夜晚)哲郎坐进车里。
喜久子和亚美子站在玄关处,目送哲郎远去。
汽车开走了。
亚美子一动不动地望着车子远去。
汽车消失在远方。
同上景,卧室/院子(清晨)天空开始泛白。
亚美子盘腿坐在被子上,凝视着窗外。
喜久子躺在一旁,还在睡觉。
亚美子慢慢站起身,打开窗。
她光着脚来到院子里。
脚踩在土地上,感觉很舒服。
亚美子站在土地上,不停踏步。
然后开始蹦起小跳步。
她的小跳步别别扭扭的,仿佛在跺脚。
喜久子家门前的坡道(清晨)亚美子蹦着小跳步走出院子。
她一路小跳步,蹦蹦跳跳地走下坡道。
田间小路(清晨)亚美子一路小跳步,蹦蹦跳跳地向前走。
穿过田间小路,前面是一片大海(清晨)亚美子一路小跳步,蹦蹦跳跳地走过来。
穿过田间小路,前面是一片大海,还有一块小小的沙滩。
亚美子来到沙滩上。
她走到浅滩处。
亚美子啪啪啪地踢着水花。
亚美子踢了一会儿水后,有些玩腻了,她茫然地望着大海。
这时,海上出现三艘船,船上坐着的都是幽灵。
莫扎特、巴赫、历任校长、花子和木乃伊都在向亚美子招手,让她过去。
亚美子:……亚美子挥了挥手。
船上的幽灵们十分遗憾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他们挥着手向远方划走了。
亚美子挥了挥手。
幽灵们的船己经不见了。
亚美子还在不停地挥手。
一位大叔拿着钓鱼竿从旁边走过。
大叔:喂,水冷不冷啊?
亚美子回头望着大叔。
亚美子:没事儿。
亚美子笑着说道。
(全剧终)注释:注1:中泽启治创作的同名漫画作品中的主人公。
——译者注2:日本的都市传说、学校怪谈之一,多次被翻拍成影视作品。
——译者PS:本文译自日本《电影剧本》2022年8月号。
——编者
#BC日影展#
重看。《鱼之子》是梦,亚美子就是“梦的背后”,给你点到为止的残酷,告诉你世界无法容忍一个永远的孩童,无法长大只会为所有人带来痛苦,死亡在岸边向她招手,她只能笑着挥挥手(虽说现实主义不太适合超现实结尾)
父母带回的生日礼物,是给弟弟成长的记录;形影不离的同伴,是大人对其的约束。聒噪接沉静,失落就转活跃,她总是用这样的能量差弥合创痕,却也留下更多独处的角落。如同一首童谣,哼唱一遍是欢乐,哼唱千遍是孤独。被嫌弃、被殴打、被抛弃,再回馈一句「没事的」……残酷的第一层是生长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残酷的第二层是看似笨傻的孩童开始懂了。
反计划生育宣传片
有小孩子的电影,一定要选好演员,特别是这种表现小孩不一样的电影,演员本身一定不要透着让人不爽,否则还怎么共情,光忍受就够够的了,如果演员选错了,真的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建议导演认真观摩鱼之子,学习如何选角。另外,开头就血压升高了。
观看过程中很难不想起童年度过的许多对自己说话的寂寞时间,从中段的幻想歌谣开始便已经踏入一己之力独自支撑的世界;coming-of-age是温和而残酷的抽枝长叶。声音的设计非常灵。
这里的人们总是秘而不宣 什么都不说出口 然后突然就坏掉 走掉
很难想象自己要是有这么个熊孩子会怎么做……小女孩表演真的很厉害,又气人又天真,任性得可怕,其实就是我们经常说的“怎么这么不懂事”,缺乏父母和老师的引导(感觉这部分做的太夸张了),又没有同龄人的善意,很难自己走出来,经历这些变故,亚美子不断压缩自己的边界,最终成为所谓的“正常人”,去迎合社会的需要。故事之外,视听上真棒,有几段长镜头要小朋友配合真的挺难,还有声音有时起到预言的功效,最典型就是插入一段科学怪人跟母亲生产的对应。还有两处回忆,臆想的鬼魂等等,都为影片增加了主视角内容,能让人更深入了解亚美子
我和旁边的人都在一直叹气,前排有几位一直在大笑,可能大家看事物的角度不同…个人认为挺压抑的电影…光看电影没看出大家说的智力障碍,只觉得是一个不被爱的小女孩从童年过渡到青春期的正常后果…本身就没有很爱亚美子的继母,失去孩子后崩溃可以理解,确实是亚美子直接造成的,五年级做出这种事是有点离谱,但是出于好意。表面在努力调和的爸爸相当阴暗直接弃女,不知道堕落动机是什么的哥哥,突然发狂的小范…唯一对亚美子好的只有保健室的老师…以及半个不知名话唠男同学。对讲机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回应过,所有人都对她忽视和隐瞒,可怜的亚美子把无人聆听的恐惧变成了能给她快乐的幻想朋友,最后的拒绝相当了不起,无法往后想的故事…
“这里是亚美子”,但是没有人回应她。亚美子好像是一个不懂事不知分寸的怪孩子,常做一些别人眼中肆意妄为的事,惹人生气,不断被嫌弃。但亚美子并非完全自我的封闭灵魂,她能感受并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着需求、情感甚至关心,但周围的人,不管大人小孩还是最亲的家人,这些“正常人”却对她缺乏耐心和呼应。他们不应该是懂事的吗,他们的分寸在哪里,这不是很讽刺吗?关注的背后其实就是可以笼统称之为爱 的东西。能给亚美子一点呼应的是自己也失去依归的哥哥,以及一个喜欢她的男同学。亚美子自己当然有,所以她还是能坚强成长的。影片用影音(静镜特写、具体的声音等)配合小演员的表演,营造了亚美子的生活及内心空间,给人疏离又可触摸的生动感受。
前一半还以为日本精神病电影已经next level了,后面才感觉这小孩额叶可能有点问题。。【亚美子是那个原点,其他人类是负数】【鱼之子阴面】这两条短评,比这电影还好
妈妈的伤口并没有痊愈,只是(很日本地)假装它不存在,而amiko只是又暴露了它而已。大家一个一个地都逃走了,没有什么对错,聪明蛋面对创伤是脆弱的,只有amiko因为不懂得恐惧而可以拎起一条蛇。
简直就是《鱼之子》的阴面,同样的雌雄莫辨,同样的不容于世,同样用第三人称指代自己,亚美子缺的只是能支持和理解她的环境。因为跳脱常情,反而最是有情,和自然、超自然的联系也最紧密。她是家中唯一能直面死亡,温柔对待死亡,没有被痛苦淹没的存在。正因如此,这样的她才能抵御世俗的冷漠、规训和暴力。倒挂在椅子上的亚美子,观察昆虫的亚美子,给“弟弟”做冢的亚美子,在操场上撒腿奔跑的亚美子,光脚丫搭在桌脚上的亚美子。她不断地向这个世界发出最诚挚的呼喊,换来的却是误解和冷遇。质本洁来还洁去,她选择留在现世,保留本真,不放弃这个伤害过她的世界。导演用孩子的纯真包裹着一个极其残忍的故事,最终还自然以自然,在海边给与了赤子之心最后的人文关怀。
【百老汇日本影展】“这里是熊孩子”。亚美子聒噪,但她没有错。给“弟弟”做墓没有错,以为有幽灵没有错,对喜欢的男孩子追求也没有错。只是会不经意地伤害到身边的一些人。她只是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从身体和心理上,身边的人都在长大,只有亚美子还是原来的自己。而最终也不得不与之作别。告别幻想,面对现实,迎来所谓的成熟和长大。倘若从父亲、母亲或哥哥的视角来叙事,都能拍出一个黑暗沉重阴郁的故事。第一次执导长片的森井勇佑和第一次演电影的大泽一菜都很出色。我仍然很在意那台没有继续拍下去也没能洗出那张照片的相机。那也是永远也回不去的曾经。三星半
特别的儿童电影。似乎永远也长不大的问题少女赤脚行走在小镇里,因为自身的“奇怪”闯下招致家庭破灭的祸事。而森井勇佑却无意用“成熟”的视角去展露这一切,一切的镜头、声音设计都只为了以儿童主角的视角去出发:与她经历一些似乎自己理解不了的内疚、害怕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错觉、和承受与施加那不光只存在于童年时期的暴力。结果就是奇异地令人感同身受这成长的苦痛,向着大海中的幻想告别的时候才发觉,似乎这所谓第一次的“成长”又或是“认清现实”才是真正最残酷且孤独的时刻,也让人难以回答那些似乎并无如印象中充满痛苦的童年记忆。真的很有想法也很会制作,4.5归4。
在社会成长过程中,人们都会舍弃内心世界,或学着向外界妥协。亚美子比别人慢一拍,所以在外界眼中她变成了奇怪的孩子。电影将儿童视角和潜在的儿童恐惧心理彻底挖掘出来,细致的故事结构和可爱的摄影、声音细节的处理做到了完美的契合。
理解導演的意圖,但展現的太差,並不覺得拍得好
暗黑版《鱼之子》。成为熊孩子必然是有原因的,外因内因叠加,别再跟我说什么天性、童真、放任自我,呸。
看过
是生猛的呀,ami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