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中穿插了一些女工辛勤工作的黑白照片,应该是反映了天水围的底层劳动妇女的艰辛。
女主角宽姐就是早早辍学,供养弟弟们完成学业,让弟弟摆脱了天水围第一代移民的贫苦的生活。
弟弟们离开了天水围社区,也没有断绝和姐姐的联系,忘记姐姐的恩情,准备资助宽姐的儿子到国外留学。
女主角宽姐一家母慈子孝、兄弟和睦、尊老爱幼、其乐融融的场景,更加反忖出阿婆一个人无人奉养的凄凉晚景,但是正因为宽姐的大爱改变了阿婆本该悲凉人生的命运轨迹。
在中秋之夜,宽姐放弃了和母亲、弟弟们团圆的机会,带着儿子阿安和阿婆一起过了一个团圆节,给予阿婆一个温馨的家的氛围,给了阿婆最需要的家庭的温暖,让我们感到浓浓的人情味。
影片没有炫目的视听效果,放弃了所有的煽情段落细节,用最简单的手法,叙述了香港天水围社区的普通民众的故事,涉及到学生成长问题、单亲家庭、孤寡老人养老等问题,本片并没有将这个香港媒体所描述的悲情社区天水围扩大化,而是在整体上给人们的感觉是平淡不失感动,有着淡淡的人情味的温情故事。
让我们懂得了最平淡刻板的生活却能带给我们最美的感受,最真实的感动永远源自最平凡的生活。
比较《二十四城记》的诗意,许鞍华的《天水围的日与夜》也是一首城市的视觉之诗——电影结尾香港人中秋赏月的黑白旧照片和吴莺音《明月千里寄相思》的老歌将天水围的诗意推向了顶点。
《天水围的日与夜》照理说,也很可以表现香港天水围的发展历史。
这个元朗著名的“悲情社区”聚居了大量的大陆新娘,单亲家庭和孤寡老人,严重的社会问题让它成为香港人眼里的一块疮疤,更因为林夕的《天水围城》和刘国昌的《围城》将犯罪、自闭、家庭惨案曝于众目。
许鞍华故事中的主体,鲍起静扮演的单身母亲贵姐和陈丽云扮演的孤寡老人梁姨(阿婆),都是天水围的典型性人群,前者是超市女工,儿子没什么天分,常与小混混们一起;后者对孙子的一片深情被前女婿两句话就击得粉碎——这要照悲情剧的模式来,能有多少出人意外的惨剧、冷眼、控诉跟歇斯底里可发挥!
然而许鞍华将这样的天水围悲情人家处理得不卑不亢,琐碎到几乎无形,平淡到几乎无味。
唯一的暖色点缀,是每个段落之间定格镜头所配的短暂背景琴音,那是收敛到极致后闸门突然开放涌出来的暖流,倏然而来,飘乎而去,将情绪烘托到顶点,旋即又回复平静。
《天水围的日与夜》英文名字是“The Way We Are”——我们的生活。
而电影就如同这个平淡的名字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语感叹词,直白、从容、坦然,不谈技巧,只有踏踏实实的叙事。
电影是故事片,可这样的内敛、平静、冷静,却比纪录片还要纪录片,贵姐和阿婆仿佛就生活在我们的周围,出门街口拐角,她们的侧影就会从眼前经过。
比较贾樟柯的真情告白,许鞍华的感情端口在哪里?
许鞍华在采访中说,她最初并没想拍摄天水围这种温情朴素的生活,她本想拍的是2007年天水围母一位亲杀死孩子后自杀的暴力事情。
可在天水围的半年采访过程中,许鞍华逐渐发现,那里的居民们并非过着大众所想象的悲惨畸形生活;他们的确贫困,生活繁琐,面临着无穷无尽的烦恼,但也同时享受着点滴的生活乐趣,保持着邻里间的温情,维护着家庭间的亲情。
换句话说,当所有的电影都在寻找一个与众不同的独特切入点时,许鞍华想要表现的,却是“相同”——天水围与香港其他地段市民生活的统一性。
要表现“相同”,要让共性作主角,“不同”就得成为叙事的背景。
于是贵姐的儿子张家安在很多次可以“走向歧途”的过程中什么出格的事儿都没干,乖得让人着急,木得令人乍舌;贵姐为了家庭作出的巨大牺牲也没成为剧情发挥的手段,甚至她跟儿子间的关系都比普通家庭看起来冷淡许多,她直呼儿子名姓,对他的升学和择友都鲜有意见,这个单亲妈妈什么都不抱怨,不说也不想,神经线粗得不给人一点可以温情滥情的藉口;就连最有故事的阿婆,前因后果的交代也都少到不能再少,热情三两句就被冷却,同样的,悲情三两句就被化解。
在天水围这个本应天天有故事发生的平台,却什么都没发生,生活照旧,生命如常。
既然要表现“如常”,那么叙事过程与细节表述就丝毫不能煽情,越冷静越收敛,共性才越明显。
但细节上的“无情”与距离感不代表导演对题材的无情,相反,许鞍华对故事主角的感情是相当明显的,贵姐自不必说,她的母亲、兄弟、儿子,还有阿婆对她的态度都是侧面的肯定;就连片中最为冷漠的阿婆前婿,也并非坏人,他不过更护着自己的新家,自己能把握的现实的生活罢了。
许鞍华的叙事过程并没什么价值判断,叙事就是纯粹的叙事,偶尔的抒情瞬间也是针对情绪烘托的需要,并不是为了抬高某个具体的人物。
她的感情依托并不是某个人物,或者说,其实是这些人物所组成的整体,是全部的天水围,是生活自身。
我特别喜欢《天水围的日与夜》中剧本对贵姐的安排:她独自打工支撑家庭供两弟弟上学,人家发达了,自己却依然孤单的住在天水围拉扯独子;老母亲生病,她总是说“反正他们都去(探病)了”,自己便硬是不去“凑热闹”。
贵姐的淡,正是对生活的坦然,她不觉得自己是救世主,也不觉得自己被冷落被损害。
她眼里的世界,就是一粥一饭一汤,是红烧冬菇,是炒蛋,是八月十五的柚子。
生活的真滋味,不用解构,不用调剂,也不必明示,许鞍华给出一个视角,我自己尝了一口,便已了然。
二十城与天水围: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5ea3820100cwjg.html
人生苦难重重,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真理之一——《少有人走的路》看完电影《天水围的日与夜》,是午夜时分,周围的世界一片静谧。
我的心,因为电影里流淌出来的温情浸润,清澈,纯净,温暖。
站在阳台上看窗外,灯火渐暗,心里想,山脚下不远处的海,该也是在渐渐安眠?
天水围是最早是香港元朗的围村,上个世纪末董建华担任特首时,推建租屋计划,人口激增,30多万的人口,大多是低收入者和新增移民,因为出了几件伦常案件和凶杀事件,被媒体称为悲情社区,开始出现几部反映该地区悲情的电影。
影片中,鲍起静扮演的中年妇女贵姐,丈夫去世,自己一个在住家附近的超市做水果档,她和一个正在暑期等待会考成绩的儿子张家安相依为命,这样一个单亲家庭,在香港社会,很普遍。
新搬来的邻居阿婆,因为以前做过菜档,也在贵姐打工的超市找到工作,成了贵姐的同事。
两个人渐渐了解,在生活中互相帮衬。
贵姐14岁出来打工养家,送两个弟弟出去读书,他们后来都成家立业,成了富人,走动很少,但彼此并不是没有感情。
阿婆唯一的女儿去世,女婿带着外孙又婚,和老人联系少,但彼此之间也不是路人,依然有淡淡的伦常感情在牵连,维系。
贵姐的儿子张家安,因为单亲家庭的缘故,和母亲交流较少,内向,讷言,但在家庭亲情的温暖下,渐渐开朗。
三个人,三代人,许鞍华用淡淡的笔触,轻轻勾勒了香港社会平实真实的一面。
影片中,没有什么人是坏人,或者矛盾对立的一面,甚至可以说,没有矛盾,没有冲突,影片就在一片氤氲着的淡淡的人间温情笼罩下,讲述着人间百姓故事。
万家灯火,日出日落,平平淡淡,人间烟火,不怨不尤,许鞍华的电影,看过几部,印象较深的是《女人四十》。
在网上搜索,有文字这样评价她:作为导演,许鞍华在香港影坛上有着其特立独行的地位。
她对类型片技巧的圆浑掌握,令她无论拍摄惊悚片、伦理片、武侠片以至纪录片,都挥洒自如。
难得是在商业市场的考虑下,她的多部作品仍渗透着浓浓而共通的作者信息:对过去历史的执迷、对飘泊人间的关怀怜惜、对个人与城市变迁的重视,使她的作品成为香港影坛上,罕有能平衡个人言志与类型取向的极佳示范。
无论是借倾城传奇抒发末世感性,还是罕有地以基层运作故事背景,甚至以重现经典去写民族情,或是淡然低回地作自传,都能得心应手、言之有物。
透过回顾其重要作品,我们在感受许鞍华的电影风格与独特感性之余,亦可细细体味香港人在这幻变年代的百般滋味。
年轻时的照片,很清秀,眼睛很大,很亮,有点像台湾女作家朱天文。
可是后来很男性化。
齐耳短发,皮肤粗糙而眼神凌厉。
她由学院派走上导演的道路,拍片很多而类型各异,是有商业能力,而不忘艺术追求的导演。
她关注女性命运:《女人四十》、《阿金》、《客途秋恨》;她关注社会现实、政治运动:《投奔怒海》、《千言万语》;她用记录的语言拍出《去日苦多》寄托家国情怀,又尝试古装武侠片《戈壁恩仇录》、《江南书剑情》;甚至鬼片。
她获奖无数,同徐克并列为香港电影新浪潮的旗手。
或许,许多的青春岁月就这样流逝在她用电影来做梦的深度睡眠中,女人的温柔在这个残酷的行业中被不知不觉的洗去。
一直不知道她的爱情故事是什么,只是觉得她影片中的爱情十分枯涩,“她的大部分作品中甚至没有一个完美的爱情,相对男子的始乱终弃、懦弱、背叛是多次出现的。
”现在的她说,“不再去拍爱情的电影了,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是不是《女人,四十》中,她那么深刻而真实的探讨着中年女性面临家庭和事业的双重压力,如喜如悲的生活,是她自己做为一个女人一直思考甚至恐惧的问题,毕竟,她是始终没有结婚的。
“始乱终弃”终归是怨女、才女的文学话语,而现实生活琐碎而点滴的幸福,作为女人的许鞍华又得到多少失去多少呢?
又知道许鞍华是如男人般的大口大口的吸烟的,烟雾缭绕的她,显得有点寂寞。
再去看许鞍华的照片,又觉得她的大眼睛中她的无光的脸上透着些许沧海桑田的味道,或许许多的人生她已经在电影中经历过了,在人们的眼中,在她自己的心目中,生活和电影,有时已经分不清楚,许多事业中的女性,不也有着许鞍华那同样的痛快和苦楚么?
扮演贵姐的鲍起静,出身于电影世家,父亲鲍方。
看过她扮演的几部电影,感觉不温不火,对人物性格的把握,对人物行为的拿捏,都非常自然老道。
儿子家安的扮演着,是许鞍华从几百个孩子中选出来的,几经波折,才答应演电影,虽然略带青涩,但很真实,自然。
影片没有回避悲情的一面,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淡漠,交流的隔阂,父母兄妹儿女之间的隔阂,孤身老人的漫漫长夜,万家灯火下城市的逼仄,人如蝼蚁般的被压抑,都在影片中出现,但在底子里,总有一股温暖,温情,对人的关心,对人的真诚,对人的尊重,是这部电影打动人的根本原因。
曾经在香港小住过几日,除了像一般的大陆客流连市井之外,还通过朋友的介绍,深入访问过香港两个平凡真实的家庭。
一个是香港大学附近坚尼地城的一户人家,居住的环境那个,几乎和电影里阿婆住的完全一样,我至今不能忘记当时看见一家那么多人挤住在一起的内心的震惊。
另一户是黄大仙的殷实的中产家庭。
两户人家的比较,让我看到了香港普通人在怎样坚韧勤奋地生活着。
联想最近一直在追着看的电视剧《珠光宝气》,我就想,这是香港社会的两面,一面是珠光宝气,一面是平凡的坚韧和温情。
这是一部非常克制的电影,但并非没有起伏。
比较华丽的部分是在音乐上,基本随着剧情还是有一定的煽情效果,特别最后的结尾,正是温暖的伴奏使得电影有了光明的尾巴。
电影的开头是空无一人的自然,然后是拥挤其中的人来人往。
亲戚,邻居,小孩,过往的路人都比较称职地在积极生活,最多的心态便是 这是我的生活方式,无所谓好坏,无所谓坚持,只有习惯地接受,也不存在反抗。
焦点牢牢固定在主人公的不容易,主线便是主人公作为好人的一生,不停地要强,不停地给别人力量,然后也有一个独自哭泣的释放,可谓问心无愧,其他一律淡化处理,一部电影只集中解决一个问题。
生活的困难并不在于发生很多无法解决的问题,在于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生活的惊心动魄不在于反抗和忍受,而是慢慢习惯。
人就这么活着,有些快乐的浪花,浪花里有喷香的鸡蛋,滑润的月饼,亲人的允诺,然后随着日夜一切周而复始。
人人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里经营自己的自尊:花菇,金饰。
然后对方不让自己难堪地做出回应,大家得以微笑以对,大家可以夸奖对方而不觉得焦灼和尴尬,大家都可以心安理得。
电影的魅力在于许鞍华终于放低心态,愿意用一个主题说出自己的想法,愿意不怕别人说自己的镜头有多少主观色彩,愿意用这样的电影静静放在自己面前:不避美妍。
相对于旁观的《姨妈的后现代生活》,许鞍华做回香港师奶,做回自己。
我们便也随之得到很多很多的自己,哪怕这次轮到我们旁观。
真实只要你看得足够久,总会习惯。
下午看到了一个问题:反高潮(anticlimax)是为了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答着答着就到了一篇文章的长度,以下:我们或许可以用许鞍华的《桃姐》和《天水围的日与夜》为例分析一下反高潮。
这两部都是叙事寡淡的电影,没有一般好莱坞电影里的戏剧冲突,甚至是刻意在避免这种戏剧冲突,可以说完全的违背了常见的编剧教材。
凡事可以有矛盾冲突的地方,编导均绕着走。
比如说《桃姐》,桃姐是侍候了李家数十年的老佣人,把第二代的少爷罗杰(刘德华 饰)抚养成人。
按常规套路,罗杰(刘德华)要是对桃姐很友善,刘德华的妈妈必定是一个尖酸刻薄的人,此外,他的亲戚朋友最好表露出这样一股情绪”你怎么像伺候妈妈一样伺候一个老仆人呢“?
这样方能凸显刘德华对他桃姐的无私。
最好刘德华连工资也拿不到,付不起养老院的钱,疲于奔命。
而桃姐发现罗杰的难处,主动失踪,无意中加深罗杰的内疚,经四处寻找,最终两人抱头痛哭,感叹世道艰难,真心不易(如李安《推手》)。
《天水围的日与夜》里面,人物也有相当的冲突可能。
比如家安完全可以是很淘气的孩子,不爱读书,四处惹事,踢足球踢坏人家玻璃,跟小流氓到处厮混,让贵姐到处费神,可是完全相反:家安参加校外的社团,主题是“爱恨家庭”,candy问他们和妈妈的关系怎么样,有什么矛盾吗,其他人都说说妈妈催人做作业,不让看电视等等,而candy问到家安平常会怎么回应妈妈让他多加些衣服,不准他看电视这些问题,家安只是乖乖地“哦”。
贵姐让他记得下回买报纸他就记得买,喊他一句下来帮婆婆搬电视,按灯泡就立马下来帮着干。
要搁我们身上,一般都是坐在电脑桌面前,回一句,等会儿啊,等会儿啊,然后半个小时没动静,被催急了索性发脾气不去了。
家安是个乖孩子,许鞍华尽可能地剔除了一切可以产生戏剧冲突的因子。
还有贵姐供他的弟弟去美国念了书,现在弟弟一家人都在国外,而贵姐和他的儿子家安还都住着小破楼,每天辛辛苦苦。
这完全是一个很好地制造戏剧冲突的可能,但是许鞍华刻意淡化了这一点。
弟弟出门时对家安淡淡的一句话就够了:“好好学,以后舅舅供你出国读书”。
这部电影里可以避免的戏剧冲突还有很多,比如贵姐陪婆婆坐车去找他的孙子和孙媳,准备送给他们戒指。
但孙子拒绝了,这也可以做成一个很好的拓展话题。
婆婆老了还独自居住,谴责孩子的冷漠无情,或者两代人的代沟。
但他们吃完饭就回来了。
这段就结束了。
仅仅冲着这部电影不煽情,叙事克制,这就已经是非常大的一个优点了。
我在之前的文章里讲过一句话“克制比抒情高尚太多”。
这个时代的文字煽情太普遍,眼泪太廉价,让人感到恶心。
许鞍华这两部电影的成功之处恰恰在于对于戏剧冲突的完全决绝地摒弃。
而这又不是一般导演能做到的。
因为如前所述,这违背了戏剧创作的基本准则。
冲突乃戏剧和电影的基石,学电影和戏剧的人把制造和处理冲突当作基本功。
但前提是作者导演必须有很高超的艺术水准才能把握好其中的度,从而真正拍出优秀的艺术佳作。
这个时代,大众的审美就是一坨狗屎,如许鞍华所说:“我拍的电影从来都不卖座”,还有蔡明亮、娄烨、贾樟柯这些人,在这个票房和市场为主导的大环境下,他们仅仅是存在就值得让我们心存感激。
话说回来,那么许鞍华刻意地避开戏剧冲突,反高潮的用意何在呢?
我写过一篇人生没有伏笔,是对《少年时代》的影评。
许鞍华和理查德•林克莱特或许用意相同,力图用电影传达人生的真实感,戏剧本身的立足点就是给平淡的人生来点刺激和不太可能在真实生活中体验到的东西,用戏剧来传达人生,这是很大的野心,需要极强的功力才能把握好。
《少年时代》有长达十多年的时间痕迹,很容易体现出真实人生里的平淡生活,而在这部《天水围的日与夜》里,许鞍华也同样地成功做到了这一点,其要诀就在于琐碎的真实的生活细节。
担任编剧的吕筱华,在剧本里详细写出了剧中每一餐饭的细节,心领神会的许鞍华一顿顿予以还原:独居的老太太买来一捆青菜,分作两顿炒;母子俩每餐必有青菜,以及以鸡蛋为主料的菜肴,唯一一次有肉,是聚餐之后打包带回的乳鸽;更有神来之笔,母子俩上一餐饭的主菜是老太太送的花菇,下一顿,一枝花菇单独承在碗里——大约是上顿的剩菜热来吃。
对于独居的婆婆来说,超市里流行的“家庭装”食用油对她来说是一种困扰,一个人独居真得用不了这么多,而贵姐体贴地和她搭对一块买下了“家庭装”的食用油。
什么叫琐碎的真实的生活细节,婆婆送来的花菇是,贵姐热的花菇剩饭是,“家庭装”的食用油也是。
这些无懈可击的真实,琐碎而又真实的生活细节,实实在在的反映了生活本身。
《1Q84》里青豆要搞到一把枪时,Tamaru告诉她,“契诃夫这么说过,如果故事里出现了手枪,它就非发射不可。
”这是讲,故事里不要随意搬出不相关的小道具。
蒋峰《为他准备的谋杀》小说开头就出现了六颗子弹这个符号,就在小说行将结束,人们几乎快忘了这六颗子弹的时候,他们发射出去了,最大BOSS倒地身亡,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
小说里面总有伏笔,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一个人物或者道具,当这个人物或道具出现,后面总有照应或者相应的交代。
这就使得整个故事有趣生动,更能博人眼球。
但人生不是。
人生没有伏笔,所以白岩松说:“人的一生只有5%是精彩的,也只有5%是痛苦的,另外90%是平淡的。
那除了精彩和痛苦以外的90%,才是生活的真相,也才是许鞍华真正所想要传达出的东西。
这也是她所要竭力避免戏剧冲突和反高潮的原因。
(作业用,难免装B)2009年2月16日的香港电影评论学会上,许鞍华执导的低成本电影《天水围的日与夜》,获得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女演员三项大奖,成为当晚颁奖礼的大热影片,而许鞍华本人也说,这次获奖,使得自己重获了对电影和对人世的信心。
电影的内容十分简单,用人物介绍就能代替剧情梗概——居住在香港天水围的贵姐(鲍起静饰)与儿子张家安(梁进龙饰)一个夏天的日常生活。
除了这两位主要人物,还有贵姐的邻居孤寡老人梁老太(陈丽云饰),以及贵姐的母亲、弟弟等亲人,他们与贵姐的生活或交叉、重叠,或疏离、悖行,但无论如何,都是在看似平淡的表面下认真的过活。
选择天水围为背景,其实已显露了导演对社会问题的关注。
天水围地处偏僻的香港新界元朗区,原为一条围村,后经政府的多次改造成为新的市镇。
因为本区居民多为贫困家庭,教育水平不高,再加上交通不便,使得区内各种社会问题滋生,如就业、治安、移民与本土的融合等。
最近几年,天水围频发惨案,失业男子斩杀全家、精神病妻子从高楼抛下儿女等,种种伦常惨剧使得香港传媒将其称为“悲情新市镇”,06年林夕更写出《天水围城》一词,“围住了血汗、围住了跌宕、围住了当初的厚望”,唱出围城内的绝望。
如果追求激烈的表现与情绪张力,天水围确实聚集了太多的戏剧元素。
同是以这个香港著名的贫民区为背景,去年就有刘国昌的《围,城》一片,讲述该区问题少年的种种经历,其中诸如流浪、虐待、贩毒情节,颇让人想起陈果的《香港制造》,仿佛11年过去,中秋(《香港制造》主角,李灿森饰)的影子在天水围重现,又因了刘国昌“我就住在这个著名的无人理会的天水围”这句台词,越发多了些控诉与呐喊的意味。
就连香港社区影片经典,关注贫民区的《笼民》,导演张之亮也是在激烈的矛盾设置中展现人物命运与情感。
而反观许鞍华的表现,却与以上几位相悖而行。
她说,在着手拍片之前,自己曾花了相当长时间在天水围社区内采访调查,但随着自己对该区了解越深入,便越发现原来大家的生活并不是媒体报道的那样灰暗、扭曲,于是她抛弃了当代港片擅长的叙事传统,选择不以充满戏剧冲突的故事,而以生活的本来面目,来打动人。
故事的消解: 不得不说,在全片90多分钟的时间里,观众(如果熟悉港片传统的话)很难不滑入某种先入为主的假设中去。
在母子关系这条线上,第一场便能让人生出自作聪明的误会:贵姐天亮出门上班,而儿子张家安却到日上三竿才爬起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到贵姐傍晚返家,张家安才开始洗漱,整个过程中两人没有对话。
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让人产生以下预设:张家安是个昼伏夜出的古惑仔,他与母亲感情疏离。
张家安去同学家玩,同学在抽烟打牌,从衣着言语中看出并非乖乖仔,这又让人很自然的担心:张家安交友不慎,会否卷入帮派团伙?
而在贵姐与邻居梁姨的这条线上,从一开始就面目模糊。
两人初相识,共乘电梯回家,梁姨先到,出电梯,贵姐在电梯内道别说拜拜,梁姨却完全没有听到般笔直往前走,贵姐的热情与梁姨的冷漠,此种人物性格的对比又会让人联想到《七十二家房客》式的邻里龃龉。
但是,当然,电影结束,观众的疑问逐次得到解答——或者说完全没有解答——青春期的儿子没有成为失足青年,邻里之间没有摩擦,就连开场呈现出的贵姐与弟弟和母亲的矛盾,在最后也没有激化。
如果观众确实带着“看戏”的心情进入电影,那么他们无疑会失望——许鞍华从一开始就抛弃了故事,而将注意力凝聚在人物的生活情境中,他们的动作、对话、表情、道具、布景,都作为故事的反面参与到影片中,时刻与期盼戏剧矛盾的观者心态作对。
感情的遮蔽: 在几场有抒情意味的内心戏中,许鞍华也通过场面调度做到了最大程度的节制。
比如贵姐扔亡夫衣物的那段,她将亡夫穿过的牛仔裤叠好,放进垃圾桶,又拿出,放在桶盖上,此时仰拍镜头里贵姐面部已经流露出悲伤情绪,但下一个镜头却突然退回到远景,角度改成了从楼梯拐角处往楼梯间看,因为明暗关系,画面被自然的分割成两块,而观众此时看到的是贵姐身影立于楼梯间的垃圾桶前,在画面光亮的三分之一处。
仿佛导演故意拉远观众与贵姐距离,以留给她独自神伤的空间。
在交代梁姨的生活情况时,许鞍华也运用了回避式的场面调度,首先是近景与特写,梁姨一个人在厨房切菜、洗菜、做饭,然后切到小全景,梁姨坐在客厅吃饭,还是一个人吃完饭后梁姨继续坐在桌旁,仍旧一个人,此时镜头已经变成从厨房拍向客厅的全景,梁姨与拥挤的客厅仿佛融为一体,窗外光线由明至暗,在这个共同体上投射出孤独的影子。
此种东方式的镜头语言,既有别于西方电影以面部特写来放大人物情绪的手法,也有别于以夸张布景营造氛围与情感的表现主义传统,它含蓄隐忍,既依赖于导演的控制力,也是对人物的尊重。
这一原则在人物对话上也得到了很忠实的贯彻。
剧中涉及人物情感交流,于我有深刻印象的对话有三处,一是在社区教会的心理辅导课上,辅导员Candy问张家安“你妈妈对你怎么样”,张家安回答“还不就是人一个”;二是在贵姐陪梁姨去沙田的回程巴士上,梁姨原本要送金饰给外孙,却被女婿推辞,于是梁姨将金饰交到贵姐手里,并说“我以后死了,也会保佑你和家安平平安安”,贵姐收下金饰,说“这些东西我先帮你保管,你以后有事记得找我”;第三处则是在贵姐去医院探望母亲时,母亲向贵姐抱怨,“做人真是很难的”,贵姐却反问“能有几难”。
这三处完整的对话都堪称极简,以致于显得人物有些木讷。
但正是在这种不善言辞背后,我们触到了人物感情的内核。
难能可贵的是,许鞍华用人物看似无所谓的态度,排斥了对话绵延不绝的可能性,同时也就排斥了煽情,封闭了原本轻而易举就能找到的通向人物内心的捷径(当然也有可能是错误的路线)。
台词的稀落看似遮蔽了演员的情感流露,其实更像导演的邀请,它迫使观众进入到情境中,对人物的达观与坚忍获得心理认同。
换言之,情感越是重大,台词越是少,而台词越是少,就越是靠近心灵。
物件的表意: 就我个人的观影经验而言,《天水围的日与夜》绝对是暗藏玄机的电影。
看第一遍时,很难适应缓慢的节奏,它如此琐碎而令人抓不住头绪,而到了第二遍,则干脆放弃了对故事的追求,转而注意到布景与道具的小细节上,如挂在墙上黄色泛棕的汤匙、张家安送去医院的红色保温瓶、客厅门上贴的小小不干胶、当然还有贵姐买报纸附赠的纸巾和梁姨送的那包冬菇,很多时候这些平凡的物件在影片里充当了说话者的角色,既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又暗示了人物之间情感互动的细微变化。
如贵姐每天坚持要买报纸,她嘱咐张家安要去OK便利店买,因为有附赠纸巾,张家安对母亲的叮咛也只是如往常“哦”了一声作答,其后这包纸巾在母子单独相处的场次陆续出现,晚饭时,吃榴莲时,后来张家安要去表姐家吃饭,便也很自然的说了句,“等我去OK买份报纸先”,再往后张家安与贵姐在家吃月饼,两个人仍是用附赠的纸巾擦嘴——儿子遵循母亲的叮嘱,学会了在日常生活中节俭。
而贵姐与梁姨的关系也是同样,最后一个段落里,两人在中秋节去菜场买菜,准备一起做节,回来等电梯时,梁姨突然问“咦,你那份报纸放哪了”,贵姐看自己的袋子,说“在这呢”,可以说,此时梁姨已融入了贵姐的生活,作为原本的陌生人,成为贵姐与张家安所组成的小小家庭的一份子。
这类细小的物件分布在每一场戏中,它们时而是线索,时而是铺垫,有时又可以直接代替角色,发出原本秘而不宣的声音。
如果说《天水围的日与夜》是在日夜交替中形成了一条叙事线,那么这些仿佛直接从天水围某个贫困家庭拿来的寻常物件,则漂浮在光阴的流水中,它们随着日夜更替而汩汩向前,既是印迹, 也是印证。
正是通过这些物件的流动,影片变成了一部“时间延续”(巴赞语)的电影。
《天水围的日与夜》不是呈现矛盾的电影,也不是解答矛盾的电影,它以凝视代替窥探,以过程代替结局,以行为代替话语,以存在代替表现。
许鞍华将对人物的爱从人物自身反射出来,“他们保持自己的原貌,但是被导演带给他们的温情照亮内心”,由此电影成为开放的空间,正如日与月,永无休止,映照所有平凡人的心。
一.你也有这样一个母亲吧:那时你还小,在某个暑假慵懒的阳光中醒来,母亲已上班去了,你无所事事,等她提着菜篮子回家,做一顿寻常晚饭。
饭菜做好,总少不了鸡蛋、番茄、青菜。
你和她说几句家常话,或者自然沉默着。
那时你记不住太多东西,但多年后每到傍晚,你还是会想起那些落地的阳光、潮湿慵懒的空气、菜倒入油锅时的哗啦声响、还有被钨丝灯点亮的屋子。
屋子里浮着沉沉黄光,你无聊看着电视,母亲在一旁忙着家务。
你总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年复一年,不免有些不耐烦,也总以为身旁这个人不会变老,会一直这样唠叨忙碌着。
电影里,贵姐是这样普通,普通到你一下就想起自己的母亲。
她在超市场工作,带着围裙,套上手套,每日搬运、包装、售卖着一堆榴莲、西瓜、苹果。
下了班,提着卷纸、冻肉、打折鸡蛋回家,放好钥匙,为在家呆了一整天的儿子家安做饭。
蒸鸡蛋、炒青菜,两碗白饭,简单得如同母子之间的寥寥对话。
你或许能够想见吧,那种最熟悉的亲人间,才会存在的安静和空白。
也就是这样一个母亲,自己的几个弟弟住在高档社区。
一家人为家安的外婆做寿,来到酒楼聚会,弟弟弟媳围坐着打麻将,贵姐一个人坐在旁边。
弟媳肚子疼,她帮替着打,赢了放进弟媳的抽屉,输了用自己的钱赔上。
弟弟们熟悉自家姐姐,所以并不见怪。
儿子也正坐在角落里,几个表弟表妹们正讨论什么时候回纽约。
母子碰在一起,相互看一眼,有些无聊,有些局促。
他们住的地方,叫天水围。
那里离市区几十公里,数千间公屋,住数十万人,不少家庭靠着失业综援过活。
聚会完了,两人步行,住着大巴返家,灯影静静。
这是一个城市角落的卑微母子吗?
我想不是,他们只是平凡。
母亲买报纸会在意有没有送纸巾,儿子拿起报纸会先找娱乐版,两人在周日早晨闲散地吃着早晨。
倘若你也生长在寻常街巷,你会闻到那熟悉的气息:豆浆、面包、拖鞋嗒嗒敲着地板、周末没什么好看的电视节目。
这是一个歌颂平凡的沉闷故事吧?
我想也不是。
这世界呢,有人活得潦草,有人活得马虎,有人活得火烧火燎,有人活得落落寡欢。
唯独这位母亲,在天水围的四方拥堵中,活得从容、柔和、不疾不徐、富有尊严。
二.同一栋楼里,新搬来了一个老婆婆,姓梁。
梁阿婆用发黑的硬币买牛肉,在坏了灯的厨房里炒菜,一个人寂寂寥寥地吃饭。
墙上贴满了照片,自己的,和亲人的,却只能一个人撑着木桌发呆。
天黑了,手提灯下,继续炒牛肉青菜,再一个人寂寂寥寥地吃掉。
梁阿婆在超市找工作,认识了贵姐。
一开始阿婆胆怯、生疏且沉默,贵姐也不以为意,买东西时随手就替她付了账,在楼下的便利店遇见,也会打电话叫儿子帮着搬电视机上楼。
回到家,又让家安帮着调试电视机、换掉坏的电灯泡。
厨房的灯修好,阿婆抬头,一脸金色微笑,夜里从柜中翻出一包冬菇,细心把价格的标签撕掉,想要送给母子。
一个老人晚年想要什么,无非是有人说说话,帮着做些事,知道被人关心着。
可这个简单的愿望,对梁阿婆也是遥远的。
阿婆原有个女儿,去世了,女婿带着外孙又再结了婚,却不愿抚养自己。
后来,梁老太鼓足勇气约见了女婿,一生节俭还买了贵重首饰,想要送给女婿一家。
她的意思,是想为外孙尽责,也想有人为自己送终,走完生命最后一程。
女婿拒绝了她,说现任老婆比较小气,只能养她现在的妈妈。
彼此客气地喝完茶,女婿匆匆走了。
赴宴之前,阿婆一夜未眠,看着太阳升起,满心希望余生有靠。
最终,她还是坐上公交,回到了远离尘嚣的天水围。
无论是餐桌上还是归程中,贵姐一直在她身旁陪着。
公车上,灰心的阿婆沉默许久,拿出所有首饰交给了贵姐。
贵姐也不推辞,将东西塞进包里,说我先帮你收着,以后要用钱,我帮你搞定。
不说安慰的话,只是安静坐在阿婆身边,挽着她的手臂,自己却先红了眼眶。
我想,所谓好心肠,就是如此了。
无关怜悯,也无涉崇高,只是如此自然地伸出了手,携人走一段,共一时风雨,赠人以最为朴质的尊重、理解、关怀。
再到后来,贵姐、家安与阿婆一起过中秋,吃完冬菇、鸡蛋、菱角、扁豆,铺一张报纸,剥一个排球般大的柚子,三个人围坐在天蓝色挂灯下,阿婆笑说柚子很甜,窗外万家灯火。
是的,你还记得那样的日子吗,哪怕原本陌生不识,哪怕相距繁华很远,我们都能和煦地将邻居视为亲人,将世界看作眼前的一方小桌,相互牵扶,相待坦诚,在桌子上堆满水果,用温柔将屋子点亮。
三.家安眼中的母亲,或许是这个样子:独立、和善、偶尔固执得有点可笑,却在琐碎中怡然自得,学着把鸡蛋做出各种花样:蒸、煎、煮、和虾仁炒、和豆角炒。
她这一生,就像往返于天水围与市区的双层巴士,宽敞,齐整,奔波的路程漫长,却不忧风雨不忧晴,在城郊的青翠里行得温和。
活得平淡?
也不尽然。
贵姐是家中长女,十多岁就到纱厂做工,姐弟们住在木板房里,老鼠常在脚旁穿行环绕。
她供养大弟读书,再继续供二弟,一直到结了婚,也不时拿钱回来帮扶家人。
丈夫同是老实人,从不出声,还加上自己的一份钱。
后来,弟弟们都事业有成,搬进了高档社区,儿女也到了国外读书。
后来,她的丈夫去世了,留下她独自一人,抚养年幼的家安。
将亲人送入富足生活,煎熬过了生离死别,贵姐带着儿子,退回到了寂寂小小的天水围。
每日坐车到很远的城市中心上班,把狭窄局促的屋子收拾得整洁,对购物抽奖之类的事置之一笑淡然忘之,宁愿在家与阿婆过中秋也不去匡湖居凑那喧哗热闹,还能不用任何配菜,做一道让儿子连声称赞好味的香菇。
你知道的,碗筷声、拖地声、脚步声、笑声、回家丢下钥匙的叮当声、报纸翻开时的哗啦声、衣服晾晒时的滴答声……倘若我们低身聆听,那些凡世尘音,总能将生活的缝隙填满,将长街的寂静敲响,一如中秋月圆时人们在广场上亮起的灯笼,星星点点光,就暖了夜的的阴凉。
后来,家安的外婆生病了,医院里撒着娇要吃燕窝粥。
贵姐知道,悄悄煮了过去,嘱咐儿子说是弟妹做的。
外婆喝着粥,无意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对家安讲起了一家人过去的故事。
外婆说:“她这个人呀,天天都是傻乎乎的,只懂得个做字。
”这时候,琴声响起,画面切入一幅幅黑白老照片,都是年轻的纺织女工。
女儿仿佛就在其中,往昔岁月一下子浮现眼前。
外婆喝着粥,低着头,舒口气,勺子在空中停留良久,那一声感谢,始终还是没说出口。
贵姐脸上总是挂微笑,那笑就像个竹筛子,滤掉了生活中卑微的、狭小的、歪斜的,留下了人心里饱满的、圆润的、齐整的。
她把菜煮得漂亮,日子也一样不卑不亢、铿然有声。
唯独有一天,儿子从衣柜翻出丈夫生前的牛仔裤,太窄,只能仍掉。
她走到垃圾桶旁,把裤子和其他垃圾一起丢下。
她刚要转身,想到有人会捡,忽又停下,将桶盖翻开,把裤子捡出,小心地叠好,放在垃圾桶盖上,又再拿起,翻了一翻,恍惚看着。
那一瞬间,过往的记忆被打捞起来:那是她带着白花,穿着白衣,在丈夫送殡的途中,躲在卫生间里哭得痛心。
也只有在那一瞬间,对亲人的思念,才像锥子一样刺开了生活的厚壳,透出缕缕悲伤的底色。
贵姐看着牛仔裤,在两盏楼灯的暗光里,站了一会,重又转身回家。
正如我们曾穿越过的那些长夜,幽暗不是消失,而是沉淀在心里,然而天总会亮,我们所迎来的阳光,和往昔与来日并没有不同。
正如电影的最后,贵姐和家安去看外婆。
外婆聊起姨婆前阵子找回大女儿,找了几十年,找回了有什么用呢,都不见这么久,连妈妈叫什么名字都差点不记得了。
外婆感慨:做人真是很难的。
贵姐床边削着苹果,笑一笑,回答道:有多难呢?
有人说得透彻:我喜欢贵姐,不是因为她是个好人,做了这些善良的事,而是因为,她只是顺应了自己的本性而已。
四.天水围的故事,原不是这样开始说起的。
很久以来,天水围在香港人眼中,是偏远拥挤的悲情市镇,是林夕歌中所唱“围住了的血汗,围住了的跌宕”的繁华角落。
这里的自杀率曾是全港最高。
2004年天恒邨失业的李柏森,用刀杀死妻女继而自杀,震惊全港。
一开始,导演许鞍华想拍这个事件,却找不到投资。
后来,她决定更换题材,一个搁下了许多年的故事,一下子出现在她脑海。
那是2000年,许鞍华收到一个剧本,是香港中文大学一个叫吕筱华的学生写的,讲述一个单身妈妈与孩子在荃湾屋邨生活的故事。
许鞍华说,一直被这个剧本惊讶着:“以为两母子的关系是不好的,结果他们关系不错;以为妈妈的弟弟是看不起他们,原来不是;以为男孩子是单恋女教师,也不是;以为祖母死了,结果死的是另外一个老人……它的情节全部都是在反高潮,但很让人有追看性。
”重拾这个故事,不仅因为需要的钱少些,更是因为在天水围的采访中,许鞍华发现,“那里的居民们并非过着大众所想象的悲惨畸形生活;他们的确贫困,生活繁琐,面临着无穷无尽的烦恼,但也同时享受着点滴的生活乐趣,保持着邻里间的温情,维护着家庭间的亲情。
”拿着120万港币——够拍一部电视电影的钱,花了14个工作日,许鞍华完成了这部电影。
电影后来获了很多奖,当地居民也很喜欢,她也由此获得投资,把最初计划的“黑暗的天水围”——《天水围的夜与雾》拍了出来。
如今看来,无心插柳,一部《日与夜》、一部《夜与雾》,反倒呈现了一个完整的天水围。
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一条河流的两岸,我们轻蔑不了那沉静的、温和的,也躲避不了那阴霾的、痛楚的。
自己却深爱这一部《日与夜》。
初看真不像一部电影,影像朴拙,节奏轻缓,做饭、吃饭、买报、聊天、上班下班、出行回家,一些生活的边角余料就拼起了整个故事。
但倘若我们静心驻足,你会知晓那其中的静水流深。
香港的电影学者舒琪说:“我不以为《天水围的日与夜》是一部简单的电影。
它展现的不独是一份气度与情怀,还有无比的信念与勇气。
”电影里的贵姐,总是让我想起自己的母亲。
她是家里的二姐,初中没读完就进了童装厂,帮扶五个弟弟弟妹妹的生活,一辈子不轻怨、不动怒,从不丢失笑容。
我常想,有一天当我离开母亲,她在那几十年的生活里,教会了我什么?
电影里,家安在母亲的陪伴下,沉缓坚实地成长了:他学会每次都买有赠品的报纸,去团契时不轻易拿桌上的食物,安静地折衣服、拖地板,把榴莲和柚子剥得熟练又漂亮。
当舅舅说会考如果考不好,就供他出国留学时,他回答:“读书是应该有得读的,有学费减免的么。
”家安的意思,是要靠自己。
然而,母亲会老去,家安也总会走出天水围。
就像这城市里的许多年轻人,终将告别故土,常以异乡为家,那母亲所馈赠我们的,会深烙在我们身上吗?
有一天,你面对生活满面愁容,是否会记起那一份母亲的勤勉、豁达、顺应本心、只求活得让自己尊重?
有一天,你离家远行,一头扎进繁华,是否会忘掉母亲这一生的荣耀:像她一样,在这个繁琐、庞大的世界里,始终怀揣一份对世界最基本的善意,是多么璀璨的一件事。
张家安,一个与母亲住在天水围的应届会考生,他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与母亲一起相依为命,比较听从母亲的话,成绩也不算优秀但为人很普通。
而张母虽然是单亲母亲,但从不自怨自艾,而是努力将儿子养大,并积极工作——她在一家超级市场的生果档当售货员,敬业乐业。
在她年少时她把努力工作赚来的钱供两个弟弟到国外读书,而与弟弟们之间虽然平时很少来往,但感情深厚。
梁欢,年轻时曾经在市区里卖生果,后来落叶归根回到天水围社区,与张母住在同一栋大厦,并与张母之间成为了朋友。
张家安、张母,以及梁欢,就像香港的大部分同一个时代的人一样,过着平凡而似乎刻板的日常生活,也在那平淡的日子里折射出淡淡的人情味,流露出天水围的温情一面片子秉承导演一贯的作风,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有的是张家安和张母琐碎的日常,这种最真实,最平凡的感情最能打动人吧,也是这部片子所要表达的情感!
这个单亲家庭,妈妈认真工作,给人正能量,儿子乖巧听话!
《天水围的日与夜》看了一次,一直没写影评,刚看完热乎的时候,提起笔却无话。
今天我们在最高的楼层上课,天气和老师的讲课一样闷,从窗外望出去视野很广,我几乎屏蔽老师借助麦克风发出的半人半机器而且标准得有点刻意的普通话,屏蔽了电风扇呼呼吹着热风的声音,这种天气预示着暑假也快要到了。
我频频走神,脑海里不止一次地浮现许鞍华镜头下那张清澈的脸——张家安的暑假很懒散,尽管那种懒散来自贫瘠。
“考得上就继续读,考不上就出来工作咯!
”张家安把自己的未来描摹得这样平淡,这是他从妈妈鲍起静饰演的贵姐那里继承来的自尊、自量的表现。
他们几乎无需沟通就达成共识。
难得的家庭聚会,张家安的富有的表姐弟妹们谈起各自出国留学的经历,我不值得张家安听着是什么感受,疑惑没有感觉。
后来我相信是后者,到了片末,舅舅和他同行,问起他的计划,说:“如果考不上,舅舅就供你去国外读书”时,张家安诧异的表情,可见他之前丝毫没有这样的奢望。
当他表弟妹把出国读书说得那么轻易那么平常的时候。
影片的开始也是张家安一天的开始。
他洗刷完毕,打开电视,40平方米的香港平民房子里,他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睡着,带到妈妈回家他才醒来。
一天里母子俩的对话是:“有没有出街买报纸啊?
”儿子回答“没”,这类可有可无的对话。
这是真是的香港天水围——那个住着新移民和“大陆新娘”的地方,那里两母子过着的平凡生活。
贵姐即妈妈14岁就做工厂妹,随之供了两个弟弟上学,他们相继成了富人,却没把姐姐的家境扶起。
时代在变,人心在变,不过贵姐一直没变,她过得坦然没有一点抱怨,更无责怪弟弟的心思。
她付出出于真心,而不在于和对方是不是有血缘关系,看她对孤寡老太太是怎样就知道了。
那是在现实香港地很地道朴素的港人品质。
香港分化得厉害,平民与精英拉得很远。
我们在TVB看得多的是带假发的诉讼律师、少白头的政府官员、雄姿英发的警察或者如梁文道那样的知道分子,也有在深圳经常听说的左青龙右白虎纹身的某某帮兄弟。
好多年前,爷爷的亲姐姐从HK回来,她在香港住骁面积的房子,回到大陆(那时候香港还未回归),见到爷爷两层的小平楼,眼睛泛着泪花:“你们在大陆住的是别墅啊!
”可见平民香港人的幸福感多低。
但如果大陆人因此对比而沾沾自喜就错了。
香港人乐行好善的风度和教养以及配套的软硬件设施是大陆难以匹敌的。
《天》中团契活动我第一次听,应该是教会学校举行的社团活动,把天主教义这样注入人心,就算张家安仅仅木然地回应,观众也能感受到温情脉脉的情愫。
总之,这部电影很值得看。
许鞍华想要表达的东西有很多,在这部片子里,我仅仅写下我最直观的感受。
一生活在这个世界上,99.9%的机会你会成为一个俗人。
这很不酷,但是现实。
你能做的是自我欺骗或者在这个世界上撞得头破血流之后再自我欺骗,要么听天由命地想还有这么多同伴然后就不觉得孤单,但你那颗浪漫的心却并不是完全僵死的,所以我们看电影,看徐克的《黄飞鸿》,好像你也变成了那个能屹立在历史浪头的牛B英雄,看《七宗罪》《搏击俱乐部》,在那种阴冷颓废的调调中,你似乎也体验到了那些挑战禁忌去毁灭一切的荷尔蒙的冲动。
看《霸王别姬》,你心里纠得紧紧的对自己说程蝶衣才是理想高于一切的神人,看《活着》,看福贵蝼蚁般的命运怎样被戏弄,看他怎样从苦痛中爬出来,最终他获得了平静、麻木而透彻的笑容。
绝大多数电影,给我们的是一个让你仰视或者俯视的世界,他们的目地,就是让你离开现实,离开日复一日的工作,离开每天都好像能把你挤成相片的地铁车厢,离开加薪调职、离开金融海啸,离开小三劈腿宅男腐女攻与受,离开一切繁杂混沌无聊却又无法离去的生活。
主流电影干什么的,它把人生变得看似不是那么混沌,它让浪漫这么夺目,温柔这么销魂,痛苦是那么彻骨,而恶心肮脏也那么有力。
王小波说,真实就是无法醒来,电影,给我们一个醒来的假象。
二但《天水围》不一样。
它没有试图提纯或者戏剧化现实的任何企图,它完全来源于生活,却没有一丁儿高出生活。
但它拍出了被庸碌重重遮盖下的生活的醇美,说得简单一点,它让现实变得值得去生活,它让俗气也拥有了价值,它是一首让你心有戚戚的平民生活赞美诗。
这是一部真正平视的作品,与许鞍华的上一部作品是《姨妈的后现代生活》完全不一样,那部李樯风格浓烈的电影,也是将目光投向了普通人,却在视角上俯瞰的,它是悲悯的,但那种悲悯是站在上海高档公寓的露台上看着脚下如蛛网般的弄堂众生时微皱眉头的悲悯,但在《天水围》里,许鞍华回到了她的正道上,这是延自《女人四十》《男人四十》的血脉,那是一种行走在居民区的邻居的目光,是一个过来人宽厚而宠辱不惊的目光,它清醒而又不高高在上,它洞彻生活却又不责备生活。
三客观地讲,影片基本上没故事,大概讲了是贵姐与张家安两母子,与邻家孤僻老太太之间的几件琐事,这些事,也无非是吃饭,上班,一起买鸡蛋,为了节省送货费帮忙搬一搬电视机……但影片对生活的观察却有着一种简单却直达本质的魅力。
影片开头是张家安与他妈贵姐的一组平行镜头,寥寥几个镜头,一个普通家庭的生活质感扑面而来,特别是穿插其间的张家安的几个镜头。
开始是他躺在沙发上按电视遥控器;过了一会儿,他走出画面拿了个枕头继续睡觉;等再次出现他的画面,他跑去刷牙;然后一天过去,贵姐下班回家,他还在沙发睡着……这一段,应该是百无聊赖日常生活最为简约却又精到的描述。
那个孤僻老太太刚一出场是去买肉,店老板不要她那枚脏的硬币,她不情愿地换了一枚,然后微斜着头狠盯了一眼店老板,那种事儿多的模样,绝对不是在书斋里能空想出来的,那是湿漉漉的真实生活,只能去观察临摹,不能创造。
还有贵姐的妈妈,那个胖胖的老太太,因为儿女们给她祝寿却跑去打麻将而心生不满,不停唠叨;生病了吃着鱼片粥,却嫌儿女们不给她做燕窝粥;等吃到燕窝粥,却又因想起了贵姐年轻时怎样帮衬弟弟们而落泪,那种近似儿童的老人心态让人失笑。
四在这些小到别的导演也许会羞于上银幕的事情中,许鞍华发掘出了中国人独有的人情之美,它属于亲人之间,亲戚之间,以及偶然相识的朋友间。
比如贵姐与老太太之间的关系:老太太因为几毛钱差价,为买一桶还是三桶油而苦恼,但买三桶,她又怕吃不完,贵姐看见了,说我们俩合买吧。
善良往往是不经意间流露的。
贵姐在超市挑鸡蛋,一向显得惜字如金的老太太指着另一盒说,这个比较大唉。
知恩图报表达得如此隐讳。
后来,两人熟稔了,走在街上,看到有抽奖的,那个平常看起来阴沉的老太太,居然高兴地让贵姐去抽奖,当然,她们没有中。
那种快乐,是稀薄的,但她俩是在分享,友情是可以这样沉默的。
影片中的情感表达克制隐忍,有着淡然的含蓄之美。
许鞍华在整部影片中显示了这样的能力,她只是拍出了冰山的一角,但又自然地毫无压迫感地让你感受到了水面之下的体积与重量。
去过团契的张家安,和平常一样,对母亲并没有显得格外亲热,对她的回答始终是一句“哦”,但他摆在桌上的报纸会是在OK店买的,因为那家会赠送一包餐巾纸,他精打细算的妈妈以前每次都是在那儿买的。
不知不觉间,一个男孩开始懂得去关心自己的亲人。
贵姐的弟弟一直对姐姐一家显得不咸不淡,但在与侄子张家安一起下楼时说,如果你考不上大学,我送你去外国读大学。
真实的亲人关系应该是这样的吧,不需要任何客套,但在真正需要的时候,几句话,却是不会掺假的关怀,一点支持,那是实实在在的心意。
因为张家安穿不了,贵姐扔掉她去世老公的衣服,丢到垃圾桶里了,却又拿出来,仔细地叠好。
在那无人过道,阴冷的灯光下,她安静地站着。
只有在这时候,在无人看见的暗处,她才会忍不住放肆一下她心底埋藏太久的悲伤。
老太太在去看看孙子遭冷遇,在回来的车上,她把想给女婿外孙的金饰给了贵姐,还给了她另外一份,原来老太太早就给贵姐和家安也买了一份。
贵姐默默地拽住老太太的手,很久,路在银幕上伸展着,伸展着……一种深情就这样让你猝不及防。
五这部电影是很难评论的,因为这不是那种身上挂满了符号伸到别人眼皮底下急盼解读的巨作,相反,这是一部彻彻底底做减法的小片子。
在商业社会里,它显然卖相不佳,因为它所做的,是去掉一切让影片看起来虚假而轻浮的技巧,去掉那些一切能够引起观众热议的社会话题,去掉一切能让观众心肺翻江倒海的情节剧套路,尽力地让故事进行得自然而不引人注意,让剧情不受任何噱头的侵扰,然后剥掉现代社会时尚芜杂的外表,静静地呈现出中国人琐碎市井生活背后的温暖的人伦基础,它如此不起眼,却支撑着全体华人的精神世界。
影片看起来很散,它对叙事看起来好像毫无经营,但这种舍弃戏剧性的讲述方式实际上是一种更高级更精细的叙事技巧。
我最尊敬的杨德昌导演曾说:年轻的时候不自信,所以要用慢镜特写来强调自己所表达的内容,等到成熟有了自信,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呈现出来就行了(大意)。
这部影片从另一种角度证明了这一观点:人生真正的戏剧是不需要编造的,没有自信,就需要用强烈却不自然的情节剧去表达人生的故事,而等有驾驭力,你只需要曾现出生活的原生态就可以了,因为生活里潜藏的暗流已经足够动人,生活自有它精密的逻辑。
真正的杰作大都是这样的,它警惕着任何技巧,因为任何技巧都会成为表达的阻碍,它只是尽力将导演看到的搬上银幕。
可问题是,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人能够真正的看到?
有几人能有这样纯粹的目光?
6/10。叙事散漫实则暗中推动,阿婆开头为何孤身一人又在等谁电话,为看望外孙和女儿早逝的事件留伏笔,儿子无所事事的样子逐渐令观众改变其印象(深受老师喜欢,不打麻将不妒忌出国学习的亲戚),母子讨论便利店报纸开支、吃月饼(舅舅的关心)榴莲(家人的分享)袖子(邻里的陪伴),话语和生活场景还原准确。 @2016-09-28 17:35:19
跟是枝裕和一路+1
说实话……们的要死……至少我不喜欢……
有点闷
过于生活化日常化,平淡,1个半小时像流水账一样翻过去了,电影无起伏,无感觉;个人拙见,生活化与真实也得掌握好度,毕竟矛盾冲突是电影最重要的要素;戏剧的冲突律告诉了我们:以冲突为核心是戏剧的基本创作规律,戏剧中的一切都归结为冲突,一个题材是否适合戏剧创作取决于该题材是否包括冲突。
1、日复一日,平平淡淡,一餐两菜,这就是生活。2、鲍起静演得好好,难怪不得拿影后。3、梁进龙演的阿安好乖仔。4、善良的妈妈,善良的儿子。5、原来香港人过中秋节如此温馨热闹。
确实不是我的菜。
你说阿婆失独吧,你说贵姐丧夫吧,可这怨不得谁,人生境遇的事,谁又能怎么办呢?安仔的舅舅不够关心?可是舅舅也说安安考不上学,会想办法让他出国留学。阿婆的女婿未免薄情?可是女婿有自己的父母需要赡养,亡妻和他的女儿需要他抚养,他也是在苦日子中浸着的人。《天水围的日与夜》另有一种时间的断裂感,它不解释为什么阿婆知道安仔喜欢吃冬菇?怎么阿婆突然学贵姐看起报纸了?怎么阿婆突然熟稔到同贵姐安安坐在一起吃晚饭了?怎么姨妈突然不声不响过世了?日子马不停蹄地从我们身边经过,我们没必要过分纠结枝枝蔓蔓,情感的发生不必过分地拘泥于细节。
@2021香港经典电影展真实是安仔看着面包,叹了一大口气,楼上的阿婆在吃完午饭后拿一盏灯,炒一模一样的一盘菜…每顿俩菜,顿顿炒蛋,探望母亲的粥比人先到,突然加菜的阿婆送的肥菇,从打不开的榴莲到打开了的柚子,一起吃才更好吃…对话中突然出现的正面纪实镜头,不舍得丢掉的亡夫的裤子让母亲想起了葬礼;有心的人说你好有心;最后一曲明月寄相思,相思的不仅是人,还有偶尔忆起的变成黑白的生活往事;被水泥钢筋占领的天水围,依然有可能保留朴素的温暖和亲密,这种可能不仅局限在小家的门窗内,还有门外的楼上楼下…特别提及:party’s over
实在无感的电影!配乐、故事、技巧、演员的演技、服装、摄影真的没有一样吸引我!尤其面具一般的演员表情和贫乏的对白、简陋的配乐!让我很难相信她的好评!
细节万岁。。平凡生活万岁。。。
我不懂这种文艺。。
瓷娃儿要我看的。额。。。
这是一杯微温的白开水,浸润着柔软你的内心。
第六代导演许鞍华!
2011.2.4
现在已经看不进去这种文艺片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四两拨千斤?
我一直在等待电影中的突变,觉得应该会有类似贵姐一家和大家庭不和睦,又或者外婆暴病住院甚至死去这样的转折。可是电影至始至终都没有这样的情节,看完之后才发现其实真实的生活是很少有那样的东西的,生活就是琐碎的。
喜欢这种淡淡的温情。毫无做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