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时旸)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在努力逃离于原始身份——原生家庭、故乡或者原初的特定文化的桎梏。
人们奔赴远方,坚定地拒绝回头,这种逃离有时成就自己,同时也伤害自己,这其中的撕裂感只能默默消化。
就如同这部《萨米之血》中的艾拉-玛雅,突然之间就发现了另一种文化,另一种文明,另一种生活方式或者说另一种可能性与未来。
她飞蛾扑火般地奔赴,哪怕不惜焚毁自己的一起过往。
其实,《萨米之血》讲述的是一个很冷门的故事,但它却反射出了一种普遍性的焦虑。
北欧地区居住着一群被称为萨米人的原住民,他们有独特的文化习俗和生活习惯。
在上世纪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瑞典一直企图同化这个游牧民族,他们不能在学校使用自己的语言,必须讲瑞典语,但同时,他们又被告知,接受短暂的教育之后他们就仍然要回到高山的帐篷里,继续与驯鹿为伍,因为当时的人类学家们在人种理论的蛊惑之下,固执地认定这个民族是低人一等的,他们的脑容量不足以支撑起在文明世界生存的能力。
而故事的主人公,女孩艾拉-玛雅却倔强的想离开高原。
《萨米之血》有着大量清冽、冷峻的自然风光以及稀疏的台词对白,它并不像人们预想的那样犹如人类学记录片一样沉闷,也绝没有俯视视角的猎奇,它平缓地叙述,从当下的一场葬礼开始,从最现代化的生活场景切入,然后迅速转回了数十年前,一个女孩第一次经历文化休克的瞬间。
它是一部被眼神、手势、细节等等一起丰沛细部共同成就的电影,那些交替出现的恐惧和希冀的微表情,那些努力模仿但终不得法的手势,一起见证了一个女孩发现一种崭新文明并且想投身于中的微妙的心路历程。
《萨米之血》的优秀之处在于不只呈现现象,而是始终注视着一种困惑和困境——姐妹俩一起去学校接受教育,姐姐突然爱上了崭新的生活,努力学习瑞典语,想留在城市,而妹妹却一直以萨米的血统为荣,拒绝做出任何改变。
这两个人代表了面对新文明的两种典型的态度,而这态度背后的观念却又与人们的道德判断相关。
这导向了很多疑问,比如,一个游牧民族的人遇到了一种更现代化的、更丰沛的文明,如果努力融入,算不算一种文化上的背叛?
又或者,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
出生于那样一种独特文明中的人们有没有权力重新选择自己未来的生活方式?
而这种选择本身是否一定意味着某种意识形态?
当你看到艾拉-玛雅进退失据,手足无措但仍然坚定向前的时候,这个故事并就不再只是有关于狭义的“权利”,而是问向了更宏大的“命运”。
女孩对于新生活的选择几乎出自于本能的觉醒。
她整日穿着象征着民族特征的衣服,却看到了其他人穿着时髦的衣裳,她看到了自己的老师可以自由选择职业和生活,而自己注定回到牧区驯养驯鹿,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味,也羡慕城市中炫目的舞会,所以,她才会偷偷穿上别人的花裙子,暗自模仿着翘起手指端着咖啡杯。
那个时刻,困境就出现了。
女孩被困在了两种文化之间,她奔赴崭新生活的行为,被同族的少女们鄙夷,而她却又注定无法毫无障碍地被瑞典人接纳,她在两边,都是异族,无从归类。
人是一种需要群体认同的生物,当两个群体都拒绝她的融入,孤独就尖锐了起来。
她有时像个英勇的战士,有时又只是个无助的少女。
她的性觉醒和文化觉醒是一同生发的,但到后来,你很难区分那份主动到底是一种需求还是一种策略。
她和瑞典男孩的肉身关系成为了他逃脱原生身份中最极端的一环,交换体液,交融基因,再没什么比这更决绝地叛离于自己的文化了,更何况那文化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一种以封闭为特征的“纯洁”。
驯鹿成为了《萨米之血》中最经典、最直接的象征物。
萨米人要给小鹿用刀子割耳标,以表明一只驯鹿从属于某个主人,而艾拉-玛雅到了城市,在打斗中,有男孩儿夺过了她手中的刀子,给她的割了耳标。
萨米人驯化鹿,瑞典人驯化萨米人。
而那些所谓的人类学家剥光了这群萨米孩子的衣服,测量身体指标,那动作都犹如人对待鹿。
面对这样的耻辱,有人选择逃回自己的文化中,更确定地隔离,而有人却选择义无反顾地融入。
在学校时,艾拉-玛雅故意给自己改名克里斯蒂娜,但在别人心里,她一直是玛雅。
多年之后,早已成为老师,在城市定居的她,儿子称呼她的就是克里斯蒂娜。
从这个意义上讲,她的争斗算是成功了。
但她去参加了妹妹的葬礼——在数十年都未曾返回故乡之后,她又一次回魂到了童年时的状态,从一种文明进入另一种文明,只不过这一次是倒转的身份。
她附和着游客对萨米人的抱怨,面对着同族人敌意的目光。
她逃离了一段还是一生?
或者我们又是否真的能逃离于过往和原初?
今年我看了70部影视作品,当然还是以电影为主,零星地看了几部电视剧记录片。
好的作品特别特别多,《萨米之血》不是最好的,我甚至都没打五星,但是是最触动我的。
所以我也不说推荐给谁看了,一千个哈姆雷特嘛。
我没想到这部电影会给我留下这么深的印象,看之前没想到,看过以后也没想到。
我在极地光影电影节看了六个短片、一部记录片和一部电影,这部电影是唯一一部在大厅看的,因为太小众了,临时做的字幕也来不及加上,就在大银幕下临时加了字幕器。
看的时候特别难受,几次想逃。
我平常看电影费时间就是因为遇到一些画面我会逃避,暂停上半个小时才缓过来,或者好几天。
在电影院是逃无可逃的。
现在我脑海里都还能回想起悠扬的Yoik(萨米人唱的民谣);那个给人感觉特别像王菲的瑞典女老师;那个帅得我窒息的Niklas;还有女主角Ella Marja倔强的脸庞。
女主角拼命想摆脱自己的出身,正好撞上我的经历。
就像大沛沛最喜欢的三部电影之一,和《战争之王》、《肖申克的救赎》并列的是《Zootopia》,他朋友还诟病他居然把迪士尼和肖申克排在一起。
我一开始也不能理解,因为我觉得那动画片就挺欢乐的嘛,别的也没什么了,他说其实是和他去墨尔本读书的经历有关,这种刚到一个大城市受到许多冲击最后又自己努力调整过来的经历。
被社会歧视惯的少数族裔容易陷入两个极端,一个是沙文主义,一个是拼命想逃离。
这两年有关少数族裔的问题的讨论越来越多了。
从边疆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区来到北京,我发现其实少数族裔问题,就是差异问题,歧视与否,就是能不能接受彼此的差异。
班上的藏族同学对自己的身份经常有过激反应,开学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她挑的刺我让我疑惑了很久,前几天我才明白,我成长的地方少数民族没什么特别的,但她一路走来,因为自己少数民族身份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但这是你身上流的血啊,这血承载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不仅是维持你生存所必需的氧气,还有你一生逃脱不了的宿命。
这个宿命在电影里的表现是萨米人的身份。
她又矮又胖,不能去正常的学校接受良好的教育,被瑞典男孩霸凌,被瑞典医生扒光像动物一样被拍照研究。
Ella Marja很聪明也很努力,努力把瑞典话学好,有机会去到优雅美丽的女老师的房间,第一次触摸到精美的诗集,第一次用画着漂亮花纹的陶瓷杯子喝咖啡,这些花又美丽又脆弱,在她的家乡——极度严寒的北极圈附近,根本存活不下来。
但她根本想不到这么多,她只是兴奋,只是为自己能和从小向往的文明这么近感到兴奋,笨拙地模仿女老师拿杯子的动作,那微微翘起的粗粗的小拇指,让我看到刚到北京的我,带着好奇、胆怯和笨拙接触这样那样的新事物。
她太渴望改变命运了,像古今中外千百年来无数的懵懂少女一样,渴望外面的世界,渴望漂亮的衣服和英俊的王子。
她是灰姑娘,但她没有仙女教母,只能自己去偷花裙子,跑到湖边洗了洗自己的身子,混到了瑞典人的舞会上。
王子Niklas出场了,他太完美了,完美到让人觉得残忍。
身姿挺拔、英俊潇洒、谈吐风趣的他到底是为什么会看上矮胖胆怯的Ella Marja,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们共舞的场景并不和谐,因为他们看上去一点也不般配。
如Ella Marja和她向往的生活一样不般配。
就像我高中喜欢那个男生,他在我的眼里也是身姿挺拔、英俊潇洒、谈吐风趣,反正喜欢他的这一年半我一直都怀着自卑的态度面对他。
这些少女小心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
最后我表白失败也才是标准的结局。
但表白有千千万万种形态,打电话过去表白的时候表白对象在桑拿(凭我对他的了解,这里的桑拿二字可以诠释出很多含义)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了吧。
好在我在这一年半里因为他多多少少做出了一些改变,正面的也不少。
至于天天上课偷看他耽误的学业,应该也怪不到他头上。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没有仙女教母,但有恶毒宿管,她被抓回去,她被毒打,她逃跑。
她和妹妹决裂,和族人决裂,但她有什么地方可去,她只能去找Niklas。
我之前发过一条微博说“北欧人真是天生长得一副well educated/我们不歧视你 你和我们呆在一起你自己就开始歧视你自己的样子”。
就是在这一段,太血淋林了,人家什么坏事都没做,人家还很礼貌的好心收留了你几天,你跑到人家生日宴会上借钱人家还邀请你唱歌。
但我觉得太可怕了,Niklas那些同学,一个个脸庞精致、匀称修长,在大学里念着人类学生物学种种看上去高大上的专业,却像围观动物一样欣赏Ella Marja唱Yoik。
太残酷了,太可怕了。
但这种出身、阶级的对比与讽刺,是人类历史上永恒的主题,不仅在《萨米之血》里被残忍地展现,《芳华》也把这种残酷生生抛到你面前,当然,我们自己也天天面对这些。
我来北京以后,才发现,北京同学,卷子简单又怎么样,人家受的教育的质量就是比你好,人家就是比你有钱比你见识广。
有人大学以前从来没上过信息课,北京同学用电脑记笔记画图画表咔咔咔的,做出来又工整又漂亮;有人操着不知道哪里的口音讲着没人听得懂的英语,北京同学天天上课睡觉最后口语考试还是秒杀你;有人从小到大只穿一身校服,来了大学不知道怎么打扮自己,沉浸在幼稚土气大红大绿的衣服里不能自拔,北京同学高中拍毕业照穿的都是礼服。
落差太大了,但有的是更大的落差。
后面还有更多类似的镜头和描写,就此打住吧。
其实我和Ella Marja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相似之处,但我还是很感动,大概是因为北京实在是太冷了吧。
我又冷又孤独,她也是。
看完这部电影,对我的影响很大,这是一部非常好的寻找自己的电影。
大地辽阔而深远,天空下,是萨米孤单的灵魂,她的一生,都在寻找,成为一个理想的自己。
可是,我们的内心,不管你走在多远,走到哪里,内心都是有归属的。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记得的,不记得的,都是成为现在的你的一部分,我们存在于骨子里的倔犟,固执,会引领我们回归自我。
萨米是她,也是我。
艾拉玛雅和妹妹是萨米族,他们世代以驯鹿为生。
她和妹妹在学校接受瑞典语的驯化,也感受到外界对自己和族人的侮辱:“杀一个萨米人可以奖励一百元”,“他们身上太臭了”,“你们的头颅不适合去瑞典学习”。
迫使艾拉玛雅再也不想被人耍猴一样看待自己,要勇于改变,融入到瑞典文化中。
她甚至厌弃自己的名字,讨厌自己的妹妹。
在一次脱光衣服被学者照相后,她只身逃往城市,无依无靠,吃尽了苦头。
找了舞会上认识的朋友,最终被朋友家人赶出。
想上学校却没有钱交学费。
影片写尽了对一个萨米小女孩的羞辱和要做出改变所面临的困境。
电影使我们不的不想关于歧视,侮辱,落后,文明,自由,平等这些词语所代表的含义。
我们同情弱者的同时对强者的冷漠感到愤慨,我们占有动物为己有,但融入它者同样也很难保全自己。
文明不等于文化,在中国文化一词就是礼乐,相对于武化而言的。
就是让大家变的讲礼而不要动武。
电影遮蔽了萨米人引以为傲的驯鹿文化,与自然和谐共处,以及他们的信仰。
或者引入历史瑞典和挪威对萨米族歧视同化的纵深视角,使得我们在两种文化之间无法做出判断和价值取向,这样的情况下只能把范围缩小到小女孩的个体。
这是电影主题探讨的遗憾之处。
老年的艾拉玛雅回到妹妹的葬礼,扒开棺材盖说了一声对不起,放下了所有的不尊,羞辱和过去,找回了自我身份认同。
萨米之血从此流在风中,我多想看到一个萨米人骄傲的说我们的宗族文化比起现代文明巧取豪夺,一点也不差。
片子表达的很克制,可无处不能感受到艾拉玛雅的迷失与痛苦。
她深爱着家人和妹妹,可她憎恶这个族群。
她真的憎恶这个族群吗?
并不是。
他们的生活其实很美好质朴,可歧视在她的心中画了一个框,把她的一生都囿困其中。
她无法再认同自己的生活,她再看不见肆意生长的草原,再听不进婉转绵长的joik(萨米族的民族音乐)即使她挣扎逃离开了这样的生活,可这一切原本就是她的血肉,哪怕血淋淋地剥离开了,还是会生长出来。
人无法不爱自己,憎恶自己的人是很难生存的,所以她只能鄙夷诋毁整个族群,说他们“太吵了,爱偷东西,嘴里没有一句真话”等等。
艾拉玛雅对萨米族人的评价片中的老师对艾拉玛雅不错,但老师仍然认为拉普人(萨米族的另一种称谓)在生理构造上就无法适应“文明”社会,老师的好带着倨傲的怜悯。
老师会赠送她诗集,会给她分享自己青春时最爱的诗篇,却不相信她有能力适应“文明现代”社会的脚步,坚持不给她写推荐信。
老师给艾拉玛雅分享的诗歌,似乎也是艾拉玛雅一生暗喻
老师拒绝给艾拉玛雅写推荐信帅气的尼古拉斯会收留她,也会在她感到难为情的时候第一个安慰她,可尼古拉斯跟她的接触是掩藏在礼貌修养下的好奇,是新鲜感,是窥探欲,唯独没有平等的爱。
所以会在父母的要求下毫不犹豫赶她出门,也会在她索求帮助时残忍地揭开她的谎言和伤疤。
艾拉玛雅无助地拉扯着尼古拉斯的衣摆祈求帮助却被无情甩开礼貌克制的歧视尚且如此,更别谈她平日里遭受的嘲笑和攻击了。
攻击她的人甚至用标记牲畜的方法对她进行了割耳,当她被一群人压到在地上无法动弹,这时的无力感对是身份认同最惨烈的一击。
艾拉玛雅被一群歧视者按在地上如同牲畜般执行割耳不谈歧视者的语言和行为的攻击,哪怕是走在路上,没有恶意的陌生人投来探寻和戒备的眼光,会在她的内心放大无数倍,所有的笑声都是嘲笑,所有的窃窃私语都是编排鄙夷……她把别人的眼光内化,于是憎恶自己,然后憎恶又投射她的族群上。
记录萨米青少年的生长情况时让她们赤身裸体她带妹妹感受水流这段看起来特纯净美好,她帮妹妹挤干头发上的水,像她之前清洗自己时一样,其实是想挤掉身上可能说是“原始”的气息。
她想要把这种“劣等”的气息从自己的身上洗去,从妹妹身上的洗去。
艾拉玛雅帮妹妹挤干头发上的水她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她在别人的眼光构建的世界里无比憎恶自己的来处,可瑞典人生活的世界,她以为应当前往的去处,她也融不进去。
在迷雾里她与驯鹿搏斗也是在杀死自己体内所谓“原始”的那一部分,她太憎恶自己了,可她又不得不爱着自己和族人……
艾拉玛雅杀死父亲留下的驯鹿片中没有交代她逃离族群以后的几十年是如何度过的,可看她前往妹妹葬礼一路上对于joik和萨米族的评价,不难想象她是如何在迷失和痛苦的一生中不断杀死自己的。
她必须时刻切除自己身上新长出来的属于过去的血肉,这太疼了,这太疼了……所以她连妹妹的葬礼都无法多待哪怕片刻,她必须切除,时刻切断,太令人心痛了。
最后爬上那座诞育她的山,走进那片释放她的草原,几十年前的风再一次轻抚过她的脸颊时,是否能吹散她内心对自己的憎恶呢?
老年艾拉玛雅爬上萨米族人生活的山
有着大量清冽、冷峻的自然风光以及稀疏的台词对白,它并不像人们预想的那样犹如人类学纪录片一样沉闷,也绝没有俯视视角的猎奇,它平缓地叙述,从当下的一场葬礼开始,从最现代化的生活场景切入,然后迅速转回了数十年前,一个女孩第一次经历文化休克的瞬间。
它是一部被眼神、手势、细节等等一起丰沛细部共同成就的电影。
《萨米之血》的优秀之处在于不只呈现现象,而是始终注视着一种困惑和困境——姐妹俩一起去学校接受教育,姐姐突然爱上了崭新的生活,而妹妹却一直以萨米的血统为荣,拒绝做出任何改变。
这导向了很多疑问,比如,一个游牧民族的人遇到了一种更现代化的、更丰沛的文明,如果努力融入,算不算一种文化上的背叛?
又或者,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
出生于那样一种独特文明中的人们有没有权利重新选择自己未来的生活方式?
而这种选择本身是否一定意味着某种意识形态?
当你看到艾拉·玛雅进退失据,手足无措但仍然坚定向前的时候,这个故事并就不再只是有关于狭义的“权利”,而是问向了更宏大的“命运”。
女孩整日穿着象征民族特征的衣服,却看到了其他人穿着时髦的衣裳,她看到了自己的老师可以自由选择职业和生活,而自己注定回到牧区驯养驯鹿,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味,也羡慕城市中炫目的舞会,所以,她才会偷偷穿上别人的花裙子,暗自模仿着翘起手指端着咖啡杯。
那个时刻,困境就出现了。
女孩被困在了两种文化之间,她奔赴崭新生活的行为,被同族的少女们鄙夷,而她却又注定无法毫无障碍地被瑞典人接纳,她在两边,都是异族,无从归类。
瞬间,孤独就尖锐了起来。
她的性觉醒和文化觉醒是一同生发的,但到后来,你很难区分那份主动到底是一种需求还是一种策略。
她和瑞典男孩的肉身关系成为她逃脱原生身份中最极端的一环,交换体液,交融基因,再没什么比这更决绝地叛离于自己的文化了,更何况那文化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一种以封闭为特征的“纯洁”。
表面上《萨米之血》是讲北欧北部的萨米族女孩艾拉玛雅的成长故事,暗流涌动的则是玛雅与少数民族的传统作斗争,摆脱拉普人的标签给她带来的伤害,寻找自我的故事。
玛雅被测量时,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牲口。
当她被要求当众脱下衣服,窗外还有偷窥的男孩,她赤身裸体站在相机面前,被一名成熟男性粗鲁地掰开挡在胸前的双臂。
所有人看着发生的一幕,并且默认了这一切。
玛雅无奈又胆怯。
导演成功调度出观影人的同理心,我们与玛雅同时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
玛雅妹妹象征传统,代表着脑容量太小,不懂的独立思考如弱智的拉普人,过着养鹿游牧的传统生活。
妹妹从玛雅的世界离开,外面世界对拉普人的偏见使玛雅陷入孤立无助。
玛雅坚韧地意志使他,面对嘲笑,被割耳,接受惩罚,孜身一人踏上未知之路,在陌生环境努力生存,都从未哭泣;当妈妈拿出父亲的银腰带同意玛雅变卖去交学费,玛雅的眼泪顷刻间急速划落数颗,她获得了伤心欲绝地胜利,她太渴望自己不是玛雅,不是拉普人。
玛雅迷失在大雾里,一气之下杀死了只“不听话”的驯鹿,这意味着玛雅彻底这片土地彻底断裂,她要跟家人、传统就此道别,而玛雅也像这只未被驯服的驯鹿一样被家人、传统“杀死”。
玛雅多年没有回到这片土地,直到妹妹去世,她不情愿地回到这个让她伤心地地方。
妹妹始终没有忘记玛雅,她每年都要给玛雅的新生幼鹿割耳标(游牧名族利用不同的刀法剪割牲畜耳朵以标记归属)。
玛雅打开棺材,头靠向死去的妹妹,这一刻他们和解了。
玛雅吃力地爬上高山,站在山顶时,她像一个饱经战争的胜利者一般,俯瞰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只牲畜。
影片最后,镜头跟随玛雅后背行走在这片草地上,微风吹拂她白色的长发乱舞,背景里的草地帐篷异常模糊,拉普人的生活方式已经离她很远,或者说她从未想让它清晰。
玛雅一生即将过去,拉普人还是当初让人反感的驯鹿人。
珍惜当下你厌烦别人求而不得的生活。
2016东京电影节影后&评委会大奖获奖影片。
讲述一名生活在北欧北部的萨米族小女孩艾拉玛雅的成长故事。
萨米人,亦称拉普人,是生活在北欧北部的一个游牧民族。
萨米人拥有自己的的语言(萨米语)及独特的民族音乐(Joik)及传统服饰等等,以饲养驯鹿为生。
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瑞典挪威等国以强制其接受教育等方式试图同化萨米人,官方甚至禁止在学校和公共场合使用萨米语。
(即本片背景)
萨米族民族,地处北极圈内的瑞典北部城市基律纳,已生存了上万年,被称为欧洲“最后的土著”。
本片所讲述的就是一个萨米族的小女孩艾拉·玛雅的辛酸成长史。
萨米族总人口不到7万,是世界上人数最少的土著民族之一。
有自己的语言、民族服装、生活方式和饮食习惯,也有本民族特殊的历史传统和文化背景。
这样的一个民族,不可避免的面临着一个问题——歧视。
外族人用"拉普"这种贬义词来称呼他们整个族群,更有甚者直接骂他们为"没脑子的人"。
出生于那样一种独特文明中的人们有没有权利重新选择自己未来的生活方式?
当你看到艾拉·玛雅进退失据,手足无措但仍然坚定向前的时候,这个故事并就不再只是有关于狭义的“权利”,而是问向了更宏大的“命运”文/杨时旸本文首发于总第815期《中国新闻周刊》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在努力逃离于原始身份——原生家庭、故乡或者原初的特定文化的桎梏。
人们奔赴远方,坚定地拒绝回头,这种逃离有时成就自己,同时也伤害自己,这其中的撕裂感只能默默消化。
就如同这部《萨米之血》中的艾拉·玛雅,突然之间就发现了另一种文化,另一种文明,另一种生活方式或者说另一种可能性与未来。
她飞蛾扑火般地奔赴,哪怕不惜焚毁自己的一切过往。
其实,《萨米之血》讲述的是一个很冷门的故事,但它却反射出了一种普遍性的焦虑。
北欧地区居住着一群被称为萨米人的原住民,他们有独特的文化习俗和生活习惯。
在上世纪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瑞典一直企图同化这个游牧民族,他们不能在学校使用自己的语言,必须讲瑞典语。
但同时,他们又被告知,接受短暂的教育之后他们就仍然要回到高山的帐篷里,继续与驯鹿为伍,因为当时的人类学家们在人种理论的蛊惑之下,固执地认定这个民族是低人一等的,而故事的主人公,女孩艾拉·玛雅却倔强地想离开高原。
《萨米之血》有着大量清冽、冷峻的自然风光以及稀疏的台词对白,它并不像人们预想的那样犹如人类学纪录片一样沉闷,也绝没有俯视视角的猎奇,它平缓地叙述,从当下的一场葬礼开始,从最现代化的生活场景切入,然后迅速转回了数十年前,一个女孩第一次经历文化休克的瞬间。
它是一部被眼神、手势、细节等等一起丰沛细部共同成就的电影。
《萨米之血》的优秀之处在于不只呈现现象,而是始终注视着一种困惑和困境——姐妹俩一起去学校接受教育,姐姐突然爱上了崭新的生活,而妹妹却一直以萨米的血统为荣,拒绝做出任何改变。
这导向了很多疑问,比如,一个游牧民族的人遇到了一种更现代化的、更丰沛的文明,如果努力融入,算不算一种文化上的背叛?
又或者,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
出生于那样一种独特文明中的人们有没有权利重新选择自己未来的生活方式?
而这种选择本身是否一定意味着某种意识形态?
当你看到艾拉·玛雅进退失据,手足无措但仍然坚定向前的时候,这个故事并就不再只是有关于狭义的“权利”,而是问向了更宏大的“命运”。
女孩整日穿着象征民族特征的衣服,却看到了其他人穿着时髦的衣裳,她看到了自己的老师可以自由选择职业和生活,而自己注定回到牧区驯养驯鹿,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味,也羡慕城市中炫目的舞会,所以,她才会偷偷穿上别人的花裙子,暗自模仿着翘起手指端着咖啡杯。
那个时刻,困境就出现了。
女孩被困在了两种文化之间,她奔赴崭新生活的行为,被同族的少女们鄙夷,而她却又注定无法毫无障碍地被瑞典人接纳,她在两边,都是异族,无从归类。
瞬间,孤独就尖锐了起来。
她的性觉醒和文化觉醒是一同生发的,但到后来,你很难区分那份主动到底是一种需求还是一种策略。
她和瑞典男孩的肉身关系成为她逃脱原生身份中最极端的一环,交换体液,交融基因,再没什么比这更决绝地叛离于自己的文化了,更何况那文化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一种以封闭为特征的“纯洁”。
驯鹿成为了《萨米之血》中最经典、最直接的象征物。
萨米人要给小鹿用刀子割耳标,以表明一只驯鹿从属于某个主人,而艾拉·玛雅到了城市,在打斗中,有男孩儿夺过了她手中的刀子,给她割了耳标。
萨米人驯化鹿,瑞典人驯化萨米人。
而那些所谓的人类学家剥光了这群萨米孩子的衣服,测量身体指标,那动作都犹如人对待鹿。
在学校时,艾拉·玛雅故意给自己改名克里斯蒂娜,但在别人心里,她一直是玛雅。
多年之后,早已成为老师,在城市定居的她,儿子称呼她的就是克里斯蒂娜。
从这个意义上讲,她的争斗算是成功了。
但她去参加了妹妹的葬礼——在数十年都未曾返回故乡之后,她又一次回魂到了童年时的状态,从一种文明进入另一种文明,只不过这一次是倒转的身份。
她附和着游客对萨米人的抱怨,面对着同族人敌意的目光。
她逃离了一段还是一生?
或者我们又是否真的能逃离于过往和原初?
美,但是瑞典独有的冷
深有同感想起未被同化的cantonese使用者
半小时没看进去,瑞典少数民族的故事。
没看点
身份认同、意识觉醒的成长期撞上少数民族与主流社会的隔阂,斩断自己,出走半生,归来时一片寂寥,这是更真实的现状。
self identity
【中国电影资料馆展映】讲述萨米族人尝试融入现代社会的矛盾心态。初看观感很差,但经得住回味。瑞典人一方面试图同化萨米人,却又阻挠萨米人融入城市社会。电影没有拍出女主离开族群的信念动力,与耄耋之年突然返乡的心态变化。女主角演得倒是不错
民族濒危,如同知晓自身已经不孕不育,随着时间流逝,一点一点的看着消亡。
很残酷的民族同化问题,最惨烈的二选一且没有最优解的困境。故事主要矛盾来源于萨米族小女孩的“双重叛逆”,对萨米族的生活却一笔带过。缺少生活化的细节以及视听语法不统一导致始终没办法代入,将主人公衣食住行符号化总不太好吧。
小女主演技好人可爱
9分。人生充满了矛盾。如同片中的玛雅,在族人、亲人眼里,她是叛徒;在当时的瑞典人眼里,她是异类;在现在的一些观众眼里,她是追求自己命运的精灵。正是这些矛盾,造就了每个生命的独特、精彩和痛苦。小玛雅的表演很棒,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迷茫。
主流文化与国家权力相结合逐渐使少数族群及其文化边缘化。游牧文明的没落也是世界性的问题。
相當喜歡,導演才第一部長片,很有前途。以一個瑞典少數民族薩米人少女Elle Marja為主角的故事。她倔強聰明又心思細膩,也有青春期少女的萌動,但同時也看著她如何在主流文化的歧視中逐漸失根,看了很難過...在傳統Joik吟唱中更添惆悵。女主角Lene Cecilia Sparrok演的極好!
短片穷心穷恶要撸成长片, 瑞典小年轻男演员感觉都是死噶死噶弟一个款式 @bifan
逃离和坚守。
倔强,抗争
有情绪 没故事
该怎么打比方,可以拿中国的维族跟萨米族打比方,北欧很长一段时间同样有一个不尊重少数族裔文化的同化过程,那套有关劣等民族的理论体系中,靠的是颅相术精确的数据来区分种族特征,并在耳朵上打上“红字”式的羞耻的标记,而驯养驯鹿的牧民经济状况又决定了教育水平,“再多的教育对萨米人是没必要的”,没受过瑞典德国城市学生的教育,又迅速刻上了“智力普遍低下”的成见,说萨米人的身体会发散“难闻的异味”,是“跳进池塘也洗不掉的气味”,而政府的政策则决定将这个民族圈养在穷乡僻壤,认为“这样他们的种族才不会灭绝”,“他们缺乏在大山以外的地方生存的能力”,基本跟我们官方对维族人采取的政策不相上下,而电影背景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被同化的屈辱我们肯定不明白,毕竟,当艾拉玛雅要求走出萨米族地界,学费是她父亲的银腰带换来的。
返乡参加葬礼的部分还可以更详细的进行刻画与剖析。
3.5 城里人的确是歧视,我可以理解女孩铁了心的要离开,这部分的铺垫很充分了,但谎话连篇不择手段,一点都不值得同情,最后和解严重扣分,导演有几场拍的不错,和尼可拉斯的初夜以及姐妹湖水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