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两友在纽约film forum看黎巴嫩导演Nadine Labaki新片《迦百农》(2018),戛纳评审团奖。
一友哭得很惨;我极力克制与分析,也有一段没忍住眼泪(似乎是第一次出现监狱那场,感觉到了、读导演访谈也印证了,那是真的监狱、真的犯人,很多孤苦无依的小孩,很多“非法移民”,大概是这种真实的惨令人难过)。
与是枝裕和的《无人知晓》与《小偷家族》一样,关于贫困家庭、关于父母生了孩子却不养护或无能力抚养给孩童造成的痛苦与创伤。
而在黎巴嫩,因为多年战乱,及近年的叙利亚战争——难民绝大多数都由发展中国家接收,如黎巴嫩和土耳其。
近年黎巴嫩已接纳超过一百万的叙利亚难民,而扮演主人公Zain的12岁男孩Zain就是叙利亚难民,已随父母在黎巴嫩生活了八年,没有学上,在街头长大,艰难度日,从未睡过真的床,全家人挤睡在地上——也明白为何片中多次出现全家人拥挤睡眠的镜头,皆来自真实。
Zain因为这部电影获得一个难民署的注意,已全家移居挪威,终于睡到了真正的床,也开始学读写。
而成千上万在黎巴嫩或巴西贫民窟或美墨边境“骨肉分离”的孩子,并没有像Zain那么幸运,依然挣扎在饥饿中、置身于战争、政治体系、街头或父母的暴力之下。
Labaki怀孕期间更加留意贝鲁特街头巷尾的穷孩子,他们乞讨或作童工为生,她花三年时间调研,采访这些流浪孩童,了解他们的境况,让他们的真实经验说话。
她与摄制组在街头找到Zain,找到叙利亚难民女孩Maysoun。
也找到Rahil,那位埃塞俄比亚非法劳工,及婴儿Yonas(她现实中是女孩)的真正父母,而他们,拍摄之后也真如电影中一样被逮捕。
因为他们表达自己的真实经验与情感,有颇多现场发挥,比如Zain追着妹妹Sahar跑那段,他忽然跑起来,全摄制组都跑起来,于是有大段纪录片般剧烈晃动的手持摄影长镜头。
实景拍摄,真实人们,所有力求导演不干涉的真实性使得职业演员出身的Labaki认为自己在片中出现不妥,只给扮演Zain律师的自己几个简短镜头(依然有点违和感)。
影片拍摄六个月,素材五百小时,初剪12小时,花了一年多时间才剪到现在的版本两个小时,但感觉最后半小时还有剪裁的可能。
Labaki与丈夫(也是本片作曲)Khaled Mouzanar抵押了房子才获得资金拍摄此片。
音乐在后半段偶有不克制之嫌,再少点煽情力量会更有力。
《迦百农》以法庭戏结构全片令人想起伊朗导演阿巴斯《特写》;关于这个战乱中儿童承受成人之罪的令人惊异与心痛的小男孩又令人想起罗西里尼的《德意志零年》。
“Capernaum”(迦百农)原为圣经中一个地名,阿拉伯语意为“混乱”。
这些最易受到伤害的孩子怨恨自己为何被带到这成人制造的人间地狱……这些令欧美观众认为匪夷所思的“奇观”,也被有些影评人批评为“poverty porn”,导演对这种cynicism不以为然,她说:“应该走出你写批评的咖啡馆,到真实世界去看看”很遗憾,绝大多数写批评的人都不会去到贝鲁特,看到他们认为惨绝人寰到虚假的“奇观”真的是那里的日常。
真正的Zain认识小女孩12岁被迫结婚或被卖,儿童被强暴、被虐待……这样的电影,不需要多高深的哲理或技巧,这样有切肤之痛的题材、这样真切的关注、这样并非猎奇的态度,就值得推荐。
当很多人从欧洲视角妖魔化叙利亚难民,我们可以从近乎难民“发源地”理解他们的苦痛,而身在充当了战争灾难催化剂的美国的影评人却鲜有人提到此点,只狭隘地解读为个体卖惨故事。
这种故事题材中国观众应该相当熟悉,因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第六代导演们最擅长的就是这类乡土作品,张艺谋在国际影展上大放异彩的作品大部分莫过于此。
这部在去年戛纳获得评审团奖的作品至少让观众对黎巴嫩社会底层人民的生活状态有了一种强烈的印象,尽管混杂了不少刻板的元素。
无论是人物塑造还是情节走向,都让我联想到是枝裕和多年前的一部《无人知晓》,不约而同地都反映了父母对孩子的漠视与不负责任。
不过,两部作品所折射出的社会现实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无人知晓》以悲剧收场,留下了意味深长的反思,而这位黎巴嫩女导演在最后给出一个充满(假)希望的结局,给残酷的现实抹上一笔理想的色彩。
这不是什么贫民窟美学展示,也不是导演在利用第三世界的影像来讨好西方观众的常见伎俩,在我看来只是一种沉重而无奈的实录,我觉得剧中的小男孩在现实中的情况恐怕也不外如是。
这位初次入围戛纳竞赛的导演在叙事手法上其实并没有什么亮点,基本上就是遵循现实主义的纪录风格,也难以看出鲜明的作者标签。
剧本里女黑人那条线索的写法有值得商榷之处,太过明显的戏剧性因素损害了现实主义的纪录质感。
不过,绝对是题材给导演帮了一个大忙,这种惨不忍睹的环境描绘与悲天怜悯的小孩角色,再加上女导演投射到故事里的母性慈悲笔墨,无疑能轻易引起观众的恻隐之心。
我原以为,印度片里,女性和底层人民生存状态之恶劣,已是世所罕有。
《神秘巨星》家暴场面我原以为,日本导演是枝裕和的《无人知晓》,母亲抛弃四个孩子,任其自生自灭,已是令人发指。
《无人知晓》被抛弃的孩子却不想,一部黎巴嫩电影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何以为家》。
在大陆上映前,它的名字是,《迦百农》。
《何以为家》《迦百农》在去年和今年,共获得了11项世界性奖项的提名。
其中,包括今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和去年法国戛纳金棕榈奖提名。
来自豆瓣影片开头,一个小男孩状告自己的父母,理由是——他们生下了我。
“我要控告我的父母”戏剧性的开头,引出一段令人震惊、愤怒、揪心、难过的往事。
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小男孩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丝毫依恋?
什么样的经历,让小男孩成熟到能够说出这样冷酷决绝的话?
小男孩赞恩(赞恩 饰)的父母,是从叙利亚逃难来黎巴嫩的无证难民。
也就是,黑户。
他们没有收入,却生下了一大堆孩子。
一家子生活在狭小拥挤而凌乱的公寓。
赞恩一家他们的经济来源,除了卖女儿,就是大儿子赞恩的打工费。
几个孩子整天游荡在街头,赞恩带着弟弟妹妹卖廉价饮料。
赞恩和弟弟妹妹幼小的弟弟经常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在街头乱转,随时会被车轧死,或被人贩子带走。
赞恩的妹妹萨哈,11岁一发育就被父母强行卖给了商贩。
萨哈被强行带走赞恩无法阻止父母,只能生生看着她被带走,怀孕,死去。
赞恩追赶萨哈11岁尚未发育成熟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怀孕。
赞恩,第一个发现了萨哈来初潮(女性第一次来例假),第一时间把她藏了起来。
“为什么你内裤上有血”他给萨哈洗干净内裤,脱下自己的T恤给她垫上,又给她买了卫生棉。
专业得就像母亲。
可赞恩不是母亲,他只是一个13岁小男孩。
赞恩却已经是妹妹倚靠的肩膀。
萨哈依赖哥哥赞恩甚至替另一位母亲照顾她的小孩。
萨哈也是一样,她替代母亲照顾弟弟。
11岁的萨哈抱着弟弟他们的眼中,都透露出与年龄不协调的早熟。
而真正的父母,却在法庭上向律师发飙:“你有什么权利批评我,你有过我这种处境吗?
”
“你一生都不会有这种体会,你也体会不到!
”意思是,因为我够惨,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
“我们是虫子,不生孩子就没希望了。
”父亲说得理所当然。
意思是,我生孩子是为了存活,拿孩子当交换物,当赚钱工具。
比如,萨哈被化上浓妆,穿上艳丽暴露的衣服,推到商贩面前。
像物品一样被展示的萨哈瘦骨嶙峋的小身体露在外面,尚未发育成熟。
比如,母亲劝说父亲让赞恩去上学,是为了他将来能在更高级的地方打工。
“为我们带回更好的食物。
”至于上学会减少打工时间,母亲说:“让他放学后补上就行了。
”
不配为人父母曾经有一段话,什么样的人可以要孩子?
心智成熟,经济良好,独立,足够的心理准备,有人帮衬......林林总总大概有十来条。
兹以为,有三条必须满足——心智成熟,经济良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赞恩的父母一条都达不到。
自私、贫穷、毫无责任感。
与之相对的,是片中的另一位母亲,拉希尔。
拉希尔与赞恩虽然她很爱孩子,但理性地说,她并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
她自己是黑户,还试图让她的孩子也一直背着黑户的阴影活下去。
当她非法挣钱,进了监狱,她甚至都不能向警察提起,家中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拉希尔进监狱她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父母,真的是世上最复杂最具有考验的职业。
可惜,这个职业的“准入门槛”一直被人们忽略。
有人说,赞恩的父母和拉希尔都是为战争所迫。
萨哈的死也有旧制度的原因在里面——周围很多女孩都是十几岁就结婚了。
我倒认为,人这一生起起落落,太多无常。
在有限的选择空间里,做出正确的决定,是我们唯一能把控的事。
可直到结尾,赞恩的母亲都没有停止生育。
她又怀孕了。
还大言不惭地说:“你会有一个弟弟或妹妹,我希望是个女孩,我们叫她萨哈。
”
赞恩的回应是:“我不想再见到你,畜生。
”他向电视节目和法官表达:“我希望他们不要再生了。
”
“我希望他们别再生了”但,这可能么?
看着那些空镜头,垃圾成堆的街景,破败的房屋景,屋里如同行尸走肉躺在床上的人。
我只感到,他们深陷无望。
《何以为家》里的大多数剧情,都是赞恩的饰演者,赞恩的真实经历。
现实中,赞恩已经被送到国外,接受教育,开始了新的生活。
走之前,他面对镜头,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原来,他和其他孩子,并无半分分别啊。
(首发于 今日头条号:天涯小鸟movie)
电影最后zain露出的笑脸,一点都让我笑不起来,尽管笑的那么好看。
看演员简介才知道扮演zain的小男孩是2004年出生,名字就叫zain,拍摄这部电影时他12岁,完全不识字…只看外表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12岁的孩子,顶多8、9岁的样子。
简介说zain小时候作为叙利亚难民跟随父母来到黎巴嫩。
我想是常年贫困颠沛的生活,导致发育不良,所以他才会比一般孩子看着小很多。
与其说这是部电影,不如说是纪录片,导演用镜头真实地记录和讲述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
zain似乎不是在演戏,只是向观众展现他亲身经历过的生活,真实又沉痛。
zain的生活对我们大多数人而言,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在我们每天为一些工作和生活琐事烦恼时,在zain生活的世界里,他只想着如何填饱肚子这种人类最本能的生理需求。
电影的中文译名叫《何以为家》,在我看来不如叫“何以为人”。
zain的父母并不具备做父母的资格,只有生孩子的动物性本能,却没有养育孩子的能力。
(这个时候不得不感慨下我国当年的计划生育的重要性)他们一家几口人(具体几个孩子我也没数)全部蜗居在一个简陋狭窄的出租屋里,连床都没有,全家人睡觉挤成一团,晚上吃饭点蜡烛……已经穷成这样,zain的父母竟然还在一直生孩子…这哪里谈得上是家,说不好听的简直就是不停下崽儿的猪窝,真的太无语了…你生孩子的目的就是让孩子跟着你们受苦和挨打骂的吗?
越穷越生那么多孩子,到底怎么想的啊!
看得我好火大…连最基本的做人都没做好,又怎么配得上做父母?
越写越气,现实中赶上这样的父母真是太不幸了,只怪zain投错了胎…在如此恶劣糟糕的家庭坏境中长大,他却依然心地善良。
最后拍护照照片时,zain露出了几乎是全片唯一的笑容,让人心疼又心酸。
那一刻他只是为了笑而笑,还是也有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我不知道。
但我相信上帝会眷顾他,未来会赐予他温暖快乐的生活。
看到国内上映时的宣传语“我要控告我的父母,因为他们生下了我”,就知道这部电影要讲什么,更知道看这部电影会有什么感受。
与其说是在了解一个地区、了解不同人的生活境遇,不如说,终于找到了一种全人类的共鸣。
Zain是十二岁吗?
看身材,不像,太弱小了。
看言行,更不像,太成熟了。
每天带着弟弟妹妹到街上卖果汁,为了防止妹妹被卖帮妹妹隐藏,妹妹被买走之前带妹妹逃走,妹妹被卖后对父母失望至极离家而去,得知妹妹去世拿起刀就冲出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看到电视台的电话马上拨过去将父母告上法庭……当黑人女性Rahil被捕入狱后,Zain用抢来的滑板拉着Rahil的孩子Yonas,到街上卖家当换钱、卖毒品替代物赚钱、学叙利亚口音骗救济物……这些种种,让我想起了今年的一部印度电影《衣柜里的冒险王》。
那种在困境中展现出的强大的生存能力,令人惊叹。
若说喜剧风的《衣柜里的冒险王》还有一丝戏谑,那么《何以为家》的影像,真实得就像纪录片一样。
虽然知道自己是在看电影,却依然觉得Zain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
他成熟,有自己的想法,并且能够付出行动。
他聪明、顽强,他敢爱敢恨、敢想敢做。
最重要的是,Zain有一种内心深处的坚守。
就像此前,虽然鸡对他们一家人来说十分宝贵,但因为是用来换妹妹的,他直接把鸡扔走。
就像最后,母亲带来了能让他忍不住咽口水的糖,但因为母亲不明白养育孩子的道理,他又把糖扔进了垃圾桶。
面对指责,Zain的母亲在法庭上痛哭,她说她也不想这样,但是她没办法,她只能给孩子喂糖水因为没有别的可以喂……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心疼,因为你知道她有多苦。
可是,这一切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呢?
自己活得已经很艰难了,孩子生出来只能喝糖水,那到底,为什么要生呢?
Zain的父母是不会明白的。
就像Zain的父亲只会大义凛然地说“把女儿卖出去可以让她睡上大床”,而不会思考为什么明明没有床给女儿睡却还要把女儿生出来。
就像Zain母亲只会质疑Zain“你为什么这么恨我”,然后自己把失去女儿的痛苦转化为再次怀孕的快乐。
对于Zain的父母来讲,生男孩可以打工赚钱,生女孩可以卖了赚钱。
孩子生出来之后的一切走向,都是围绕着他们两个的生存。
而他们两个认为,这是理所应当。
对于Zain来讲,听到母亲怀孕,他很痛苦,但是对于母亲来讲,她很欣慰。
我们当然可以理解她,新的生命是一种新的寄托。
可这种寄托是她的,不是她孩子的。
作为孩子的Zain,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或是令他绝望,或是令他奋起反击。
当然,Zain选择了后者。
我们真的要感激Zain,或者说,感谢导演,把这种在现实生活中不会出现的法庭控诉搬到荧幕之上,让Zain问出这些话,掷地有声,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电影呈现的情境或许过于极端,但是关于“生育”,却是每一个人都应该思考的问题。
从广阔的范围来看,确实存在“越穷越生、越生越穷”的规律,思想文化水平越高的人群,生的孩子相对越少。
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因为太忙了,没时间生孩子、也没时间照顾孩子,或者,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人生不需要孩子来丰富。
当今社会上有种奇怪的观点,比如“没生孩子就是不完整的人生”。
确实,人生到了一定年纪,不生孩子可能没事做了,生了孩子便是从孩子身上开启一次新的人生体验。
如若顺着这样的思路走下去,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一些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会感到苦不堪言,就是因为父母往往把自己的人生理想和寄托强加在了孩子身上。
有些人觉得,不生孩子的人有问题,其实,盲目生孩子的人才有问题。
不生孩子,不是不去承担、不是不够勇敢,而是在生孩子之前思考是否有能力承担,这才是真正的责任。
一个人,到底是否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育?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但至少应该明白的是:孩子,绝不是用来“对抗生活的无趣和对抗年老的恐惧”的工具。
作为父母,不是告诉孩子“我养你这么大我容易么”,而先要明白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不易。
毕竟,你并没有问过他想不想出生,他的出生只是因为你的需要。
Zain最后的微笑,是一种深深地、深深的触动。
人生充满了苦难、绝望,但依然要走下去。
“护照”,代表了一种“存在”。
既已存在,那么,就微笑吧,向着未来。
一直期待这部电影,毕竟黎巴嫩、难民问题这两点就为电影赚足了噱头,然而看完后真的很失望,甚至非常生气。
这部“基于真实故事改编”的片子对我们了解黎巴嫩境内的难民生活毫无帮助,反而进一步固化了人们对难民的刻板印象。
精心设计的催泪弹式的情节,脸谱化的人物(没有人性的父母,非法务工的埃塞俄比亚黑人妇女),导演却说《迦百农》不是演出来的?
谁能相信这竟是在战火中成长的黎巴嫩导演实地调研了3年后的作品呢?
对难民问题的认识如此肤浅,对苦难可谓没有任何反思,反而刻意消费利用,有意引导观众把锅甩到父母身上。
父母成了罪魁祸首,而更讽刺、更可笑的是,不仅导演自己成了救赎难民之人,救世主最后竟是政府和媒体,what the fuck??
1 我们看这类“边缘底层视角”的影片之后究竟应该明白什么?
2 身不由己的作恶者(影片中卖掉女儿的父母)应该受到惩罚吗?
3 人该如何面对阶级和个人命运问题?
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我们先来看看影片本身。
主角赞恩的故事其实很有层次感。
影片一开始直接的制造差异和矛盾,给人的感觉像是一部写实的印度电影的开端。
近年来看的如《神秘巨星》式的影片,所采用的故事模式一般是“遭遇挫折—反抗—更深层次的挫折—成长后反抗成功”,假如将其模糊化,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当成是英雄之旅理论的模板。
然而这部影片是有区别的,针对主人公赞恩,故事的发展模式是“反抗矛盾—出走—回归—再次反抗”,他们的不同点在哪?
赞恩从一开始就是个成熟的孩子,影片的开端我们看到他四处工作、照顾小孩、处理家事,甚至帮助妹妹面对突如其来的生理期。
从他懂事开始他就没有享受过一个孩子应有的宠爱和权益,他早已深知体制和现实如同大山一样横亘在自己面前。
许多其他影片也采用边缘孩子的视角,这些孩子在成长中从幼稚到成熟,逐渐理解这个世界的差异。
而比起他们,本片则更为残忍,因为在影片的开端,这个孩子已经是伤痕累累的反抗者了。
以前听过一句话:“孩子就应该是孩子本身,而不应该当成是‘成为大人’的预备时期”,片中的赞恩显然从来没有成为过孩子。
在现实的压迫下,无论是被迫工作的赞恩,还是被卖掉换取好处的妹妹,都成为了一种目的或是工具。
孩童关于“人”的那部分被抹去了,这第一幕一定程度上展示了边缘世界中孩子的异化问题。
妹妹看向赞恩的表情最让人心疼的两个点,一个是自顾自把坏男人送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这是一个十二岁孩子的独立判断,无论多困难也在执着的用自己的方式作出反抗,这照应了后来入狱后扔掉母亲送的东西。
第二个是回到家与坐在那个坏男人旁边的妹妹交错的眼神,妹妹是如此依赖他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挥舞自己娇小的拳头,但改变不了什么。
第二幕“出走”的核心则是孩童意识和责任意识的相继唤醒。
在家的时候,他是一个承担家庭责任且要保护妹妹的“大人”,而出走后才发现,他还处在会被蜘蛛侠老人吸引的年纪。
在游乐园里他脱去了设施中女性模型的外衣,使其露出乳房,没有身份证明的女人哈瑞看到了这一幕。
这么做并非是这个男孩恶作剧,别忘了这发生在与残忍的母亲发生冲突之后。
赞恩没有真正被“哺乳”过,他在潜意识里寻找“真正的母亲”,从来没有体会过人性与爱的他想在外面的世界寻找一种庇护,这是孩童的原始本能。
哈瑞也明白这一点,就把他带回了家,他首次获得了庇护。
潜意识中寻找哺乳哈瑞被捕后,赞恩带着她的孩子尤纳斯开始了流浪,他开始明白在这样的环境中受庇护只能是暂时的,自己必须长大。
在家的时候,赞恩是以一个孩子的身份对抗他认为不正确的事情,他是这个体制和恶劣环境的第二级受害者,他的反抗对象更多的是对他的父母。
而在出走后,他却真正需要承担起责任,从此刻起他的角色转换成为了“父母”,成为了这个环境的第一级受害者,他这次不是要面对家庭中的妹妹被送走,而是要在残酷的现实中活下去,面对的是血淋淋的存亡问题。
在获得母亲、获得庇护后,沉重的责任让他真正社会意义上的长大了。
第三幕“回归”有我认为影片最出彩的点,他成为了尤纳斯的“父母”后终于发现了自己面对社会时也是如此无能为力,他被逼无奈把尤纳斯交给了男人,如同他自己的父母将妹妹送走一样,到头来还是保护不了谁。
送走尤纳斯后在理发时哭泣,就和哈瑞一模一样,因为理发台上的镜子能完整的照出自己,看到自己的软弱和无能为力。
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他不仅被父母抛弃了,还被这个社会这个世界抛弃了。
回到家中,发现自己是失去至亲的人,是没有身份证明的人,是在哪里都没法活下去的人,而这一切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的,这就是命运的残忍,这不过是上帝的一场游戏,而自己却毫无理由的吞下所有苦果。
倒叙手法,影片的最后和开头连在一起,“我要起诉自己的父母”,他起诉的真的是父母吗?
是有的,但不止这些。
因为父母的愚蠢和无力也是这个体制的一部分,妹妹的死亡也是结构性的死亡,是社会的压迫和命运的侵袭将他们变成这样的。
比起起诉,更像是一种质问,质问他们的愚昧,质问体制的残忍,质问这个巨大而又荒诞的世界。
所以在我眼中,这部电影是通过“孩童的异化—孩子的依赖和责任意识的相继唤醒—接触到更深层次的社会现实—对本源的控诉”这样的一个故事发展,以赞恩的视角展示了他社会意义上的成长。
在没有选择权的时候救不了妹妹,而有了选择却依然救不了尤纳斯,“罪犯父母”比自己更加无助,救世主始终没有出现,即使抗争了也没能成为英雄。
在环境的底端人到底能改变什么,能依靠什么,能拯救什么。
既然终究会失去,不如赌上自己来控诉自己的源头。
社会是罪人,父母是罪人,假如我也会变成罪人,那不如从来没有出生过。
影片无论是镜头语言还是核心表达都很成熟,我认为这是因为并没有像之前同样题材的电影做的那样,设置一个完全清晰的二元对立,因为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只有“嫌疑人—受害人”的世界,由于社会的复杂性,每个人都被迫承担着各种各样的社会角色。
边缘的人在面对命运的时候,除了挣扎和犯错以外是无能为力的,因为体制摆在那里,社会需求没有改变。
社会经济连带教育问题,教育问题使得“新的愚蠢父母”源源不断的产生,悲剧重演。
那么结构性问题的症结究竟在哪呢?
我想在我们不知道且不可说的地方,欢迎大家来讨论。
以赞恩视角回顾影片后,我们再来看上面的三个问题。
第一问:我们看这类“边缘底层视角”的影片究竟应该明白什么?
对于普通的个人来说,除了“献上绵薄之力”,最标准的回答是同情,是对真正边缘的人产生共情。
但是同情是世界上最傲慢的东西。
《南方公园》里有一集我印象特别深刻,kyle在冒犯了黑人token后觉得很抱歉,就去了解各种黑人文化,遭受到了一些黑人会受到的痛苦。
Kyle在向token道歉后说,现在我可以理解你作为黑人的痛苦了,对不起。
然而token不买账,迟迟不接受道歉。
最后kyle明白了,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共情的,你可以换位思考,但如果你觉得换位思考后就能真正理解他人就是傲慢。
最后kyle对token说,对不起,我不能理解黑人的痛苦,token就原谅了他。
虽然很难以接受,但是同情对自己来说是值得感动的,而对“受害者”来说作用几乎可以忽略。
同情只是一种情绪,即使在短时间里可以给予支持,在长期依旧阻止不了社会结构对“受害者”的侵害。
一些年前社会频道总会播出对偏远地区人民的生活采访和慰问,但是在展示真实生活和发表同情后,无疾而终的情况偏多。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能产生长期实质性的帮助,这些包裹着同情的生活考察反而会是对他们生活的扰乱,人们更多的带去的是惊吓和差异感,我就不提世界上最邪恶的节目《变形记》了,这档节目就是撒旦路过地球的产物。
我要声明,不是说看完影片后的同情是不好的,同情是自然而然的流露,但你最好不要傲慢的觉得真正理解到了他们的痛苦,我们更多的是要“知道”他们的存在,并真正理解差异的存在,对他们保持最低限度的尊重。
豆瓣上经常有人因为过于“小布尔乔亚”而受到攻击,的确是有一部分人总会觉得世界上的其他人都和自己一样。
总沉浸在自己所谓的“精神乐园”里,却喜欢指点严肃的社会问题,喜欢把爱和同情挂在嘴上,觉得任何事物本质上都是美好的。
有人辩护说,他们也没有主动伤害什么,而且出发点都是好的,凭什么指责呢?
事实上,任何人都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如果要用你的狭隘去指点公共端的现实问题,这是傲慢的,也是对其他人是极其不尊重的,福柯说“语言即权力”,你的语言会伤害到他人且造成很大的压力。
就像是一知半解就去模仿黑人文化一样,无知又傲慢。
我举上面这些例子是想说明,我们必须知道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有能力就出手帮助,没法帮助不要拿同情当自我感动的资本,不要扩大同情的作用,要认真的了解边缘生活和其他人的生存方式,尊重他们,并在日后碰到的时候认出他们,保持敬畏,无法帮助就不要打扰,不要多说。
第二问:身不由己的作恶者(影片中卖掉女儿的父母)应该受到惩罚吗?
答案是显然应该的,但是惩罚并不代表事件的结束。
如果总是遵循“犯错—受惩罚”这种简单的逻辑的话,很可能会造成非此即彼的思考模式。
看待一个问题,应该用更加系统的视角。
犯错者受到惩罚,这是司法的程序,但如果你不去了解犯错者为什么会犯错的话,这是很不负责的表现。
之前有个新闻,一个长期遭受母亲虐待的男人最后去幼儿园杀害了几名儿童,在报道这个男人童年事迹的时候,底下的评论都是“杀人就是杀人,就得审判,他的童年根本不需要了解,没有人原意知道。
”但是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话想说:“加大力度严惩犯罪者”,和“承认犯罪者同时也是受害者”,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
的确,他没有任何理由去犯罪,这是说什么都无法辩解的。
但是你要知道,假如你生活在他的成长环境中,很可能也会因为精神失常而做出极端的事情。
这样的事件产生后,网民的关注重心应该在如何减少这些精神失常情况的发生,最低程度应该好好对待自己的子女,尽力减少极端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减轻社会环境的压力,而不是传播一知半解的愤怒。
转到影片中,我觉得片中父母的选择,和《唐山大地震》中,母亲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在两个孩子中只救了其中一个而舍弃了另一个,这两件事本质上是一样的,只不过前者更加触动道德。
也就是明确一点:真正的敌人不是片中的父母。
如果你坚持认为他们就是恶的源头,可能有一天恶会降临到你身边而你却不自知。
所以这个问题的理想答案之一是:我们应该严厉惩罚犯罪者,同时要了解犯罪背景,努力从自己做起减少该类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并更加关注体制问题和社会结构固化问题。
第三问:人该如何面对阶级和个人命运问题?
有这么一种说法,“美国梦”才是稳固社会阶层的最佳手段,因为美国梦宣称人人都有实现梦想的机会,人们陶醉在泡沫般的理想中,就不会对阶级固化产生怨恨,从而威胁统治。
你还记得《猜火车》里“选择生活,选择一个大电视机”吗,从一个特殊的角度来说,包括人人向往的大电视机,所有接触到的东西都有麻醉功能,当然这么说有些阴谋论,不必当真。
举上面这个例子是想说,有的时候人与生活贴的过于紧密,其实并没有完美的普便适用的方法论。
你必须了解“改变命运”是一个可能事件,但不是努力就一定可以达到的,而关键在于在付出努力的同时,你要明白究竟想要什么,究竟什么东西能让你真正感受到自己正在活着。
假如你是影片中的赞恩,你会怎么选择。
命运如同高墙摆在面前,假如他没有离家出走,而是留下来上学读书,给家里减轻压力,或者等待其他时机去救出妹妹,也许能够改变些什么,过上相对更好的生活。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想要的并不是凑活着活在那堆烂泥地里,父母送走妹妹夺去了他的爱和尊严,他选择赌上自己的人生。
即使入狱,赔上了自己的一切,他还是要控诉。
他赢了吗?
他的抗争战胜命运了吗?
我认为对他自己来说并没有战胜命运,不是因为不努力,而是因为现实过于残酷,并且没有遇到好的机会。
但是我想他不会后悔,至少在命运面前,他做了自己,做出了跟随自己的选择。
也许他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控诉,为了告诉更多的人这个世界的不公,他尝试了,他面对了命运,他留下了自己最想留下的痕迹。
这个问题很不成熟,如果让你来回答,你会怎么说?
欢迎关注我的新微博:https://weibo.com/7173184732以后有些话会在上面说
《迦百农》其实是三部电影组合一起的产物,这三部电影代表着三类叙事模式。
选择任何一种叙事模式都能作为整部电影的驱动器,但结果恐怕很难出色。
因为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叙事的套路,落入俗套终归无法脱颖而出。
第一类电影是法庭戏,通过闪回向观众交代事件的前因后果。
这是整部电影在叙事上的真正驱动器,在Zain喊出那句“我要转告父母”,主题得到升华。
可以看另一部黎巴嫩电影《羞辱》,便使用了这一模式。
其二是家庭戏,包括对电影中贫苦家庭的刻画,其生存境况与母子矛盾。
然后借由妹妹的出嫁引出Zain的离家出走,从而带出了另一类叙述模式。
最后这类叙事便是近年来极为火热的难民题材。
Zain在出走后遇到一位从非洲流亡来的难民,从而组成没有血缘关系的临时家庭。
最后这部分为整部电影浓郁的悲剧底色涂抹上一丝亮丽的喜剧色调,无论是Zain将巨型雕塑的乳房露出来(博得清洁女工一笑,从而为共同生活埋下铺垫),那位自称蟑螂侠的老人,还是两位耄耋老人机智又可笑的扮演。
这种违背常理,将血缘家庭与非血缘家庭在甜蜜与悲伤色调上颠倒的创作思路,无疑让我们想到是枝裕和的创作。
《迦百农》看起来像是一部黎巴嫩版的《无人知晓》:孩子在无父母关照的条件下被迫成长,里面还掺进一丝《小偷家族》的元素(兄妹两人一起合作在杂货店偷东西)。
血缘关系的家庭给孩子带来的不是爱与喜乐,却是无可逃避的痛苦,而临时组成的非血缘家庭却有着不寻常的欢乐。
前者正是《无人知晓》里父母缺席后自立生活下去的孩子们,而后者则是《小偷家族》里洋溢着浓郁生活气息的临时家庭。
这同样是《迦百农》里前后两段叙事碰撞出的不凡之处。
如果说要找寻娜丁·拉巴基的创作姿态与是枝裕和的不同之处,也不是不可寻得。
娜丁·拉巴基想呈现的是一个真实存在着的生活境况,用的更多是纪录片式的手法,比如找了底层生活的人来演;但对是枝裕和而言,现实可以通过情节剧的方式搬演,可以借助戏剧点的设计来表现深刻的东西。
是枝裕和为影像赋予的人文主义关怀是娜丁·拉巴基的《迦百农》没有的,我们可以拿配乐来做分析。
《迦百农》的配乐具有真正的悲剧色彩,这种“悲”引发的更多是悲悯,是从上而下目光灵视时流露出的情感,不能说没有宗教的作用。
而是枝裕和的目光是平易的,温情脉脉,源于生活归于生活,甚至在表现现实之悲时他也做了柔化处理,不让其过于触目惊心。
唯有在中国人的世界观里,悲剧悲悯的色调会被转换为一种彻底的悲惨。
“惨”是中国式悲剧唯一的底色。
可以想象一下娜丁·拉巴基的《迦百农》或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倘使放置在了中文的语境中,情况会怎样?
甚至不必动用我们灵动的想象,情况也只能如此:无与伦比的惨,观众硬生生憋出泪水。
昨晚看完这部电影,几乎彻夜难眠,在家里哭成狗。
不仅因为扎因这个令人心疼的孩子(他现在是我的男神),更因为有那么多的悲剧,本可以避免。
剧情结尾,扎因的父母在提到离世的女儿时所表现出的悲痛,很多人觉得那是鳄鱼的眼泪,毕竟——你们早干嘛去了,可以说就是这对夫妻亲手把女儿推上了死亡之路。
但我却相信,他们的悲痛是真实的情绪——因为它是一种本能——就像他们选择生下那么多孩子的理由一样,出于本能。
可是作为一个成年人,拥有本能的情绪反应是不够的,阿猫阿狗失去孩子都会悲伤,人之所以为人,就需要在本能的情绪之余获得一点反思,至少,做出一点改变。
扎因的“意外”入狱,女儿的“意外”死亡,对这对夫妇来说,好像只是一种偶然,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教养方式使这些悲剧成为了必然。
连扎因都看得清楚,“你怀的孩子将来会和我一样”,他们还在执迷不悟。
那位母亲还说得出“上帝夺走你一样东西,会给你另一样东西作为回报”这样的话。
我真的很想冲进屏幕对她大喊,拜托哪里有什么上帝,是你夺走了你孩子的生命,也是你决定要再一次不负责任地带另一个生命来这个世界。
不要把什么都推给上帝了。
放下无神论者的傲慢,即使真如她所说,孩子是上帝赠与的,那么扎因和他的那些弟弟妹妹也是上帝赠与的啊,为什么不能他们不值得被好好对待呢?
把这些珍贵的礼物都当做工具,没有让他们一天感受到温暖幸福安全,不给他们受教育的机会,只想着怎么样让他们为家里挣钱,然后在怀孕的时候又散发出母性想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抱歉,如果这不是伪善的话,那它真的就只是一种动物的本能而已。
出于本能的生育,就是不负责任的生育。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我相信他们的悲痛是真实的,也依然会和扎因站在一起控诉他们的原因。
再来说说电影中的另外一位母亲拉希尔。
拉希尔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爱护自己的儿子尤纳斯,即使有人提出只要把儿子卖给他,就能搞定她的合法身份,拉希尔也不为所动,再困难也带着儿子。
然而,拉希尔就是一名合格的母亲了吗?
很遗憾,我认为不是。
拉希尔的儿子从一出生就是隐形的,他要被藏起来,他没有合法的身份,用那个奸商阿普洛斯的话来说,“你的孩子在这个国家过着逃犯的生活,他过得像一只老鼠,他看不到太阳,也不能上学,你儿子还没出生就死了。
”拉希尔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母亲,她也一直在努力这么做。
但生下尤纳斯的时机和理由都是错的,人们不能为了爱情就创造出一个生命来,“爱情的结晶”只是那些父母的自我美化。
人们创造一个生命的前提一定是:ta爱这个生命,并且有足够的能力抚养这个生命。
影片的结尾,扎因的妈妈说了一段话。
她对那个一直质问她的律师(由本片的导演拉巴基出演)说,“我这一生都是奴隶,你还敢批评我,你有什么权利批评我,你有过我这种处境吗?
我经历的你经历过吗?
你永远不会,因为你活不下去,你练做噩梦都活不下去,换成你是我,早就上吊自杀了。
”
这一段像是影片结束前的“恶人”的辩解,尽管从头至尾都对这对夫妻抱有厌恶,我仍然觉得,倾听他们的辩解(真相也好,谎言也罢)、尝试着去了解他们,找出这些“不负责任的父母”的背后社会结构的因素,是重要的。
换句话说,我并不认为,扎因的父母是因为天生卑劣所以无法负责任的父母,那些疑问和愤怒:为什么他们能够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如此冷血,为什么那些贫困的人往往想生更多的孩子——即使那会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糟糕,这些答案与其说与个人的品行有关,不如说,这是一个体制的问题。
但本篇文章想强调的是,在我们努力去了解、撼动那个社会结构的同时,改变人们关于生育的观念,也是重要的。
如果我们没有办法做负责任的父母,那么至少,我们可以选择不做父母。
回复以下关键词获取更多信息不婚丨丁克丨多元成家丨多元婚育丨荡妇羞辱丨同志|30岁去留学丨义工丨职野丨代孕丨冻卵
《何以为家》电影剧本文/娜丁·拉巴基、吉哈德·霍加里、米歇尔·凯塞瓦尼译/胡颖琛内景,警察局-白天在一间又小又脏的警察局办公室里,赞恩站在那里,他是一个又瘦小又驼背的12岁小男孩,只穿了一件脏内衣的他看上去很失落。
他嘴巴张得很大,一位40岁的医生像检查实验室老鼠一样检查他的牙齿。
医生(对赞恩说):把头抬起来。
医生(对镜头外的另一个人说):他没有乳牙了。
我估计他至少12岁,也可能13岁了。
内景,警察局-白天许多被拘留的来自斯里兰卡、埃塞俄比亚和非洲的外来工站在那里,他们看上去都很沮丧。
警察(对一名妇女说):米歇尔,菲律宾的?
米歇尔?
你姓什么?
姓什么?
米歇尔:塞达德。
警察:塞达德。
你有护照吗?
居住许可证呢?
米歇尔:在我女主人家里。
警察:拉玛·贝克姆。
谁是拉玛·拉玛,你怀孕了吗?
拉玛:是的。
警察:几个月了?
拉玛:七个月了。
警察:好的,明爱会会来看你的。
在这些女人当中,有一位年轻的埃塞俄比亚女孩泰吉斯特(拉希尔),她一头短发,看上去比其他人都要惊恐,但是她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恐慌。
她的脸颊上有一个黑色的记号。
警察:谁是泰吉斯特·埃罗?
埃塞俄比亚的泰吉斯特·埃罗?
警察(对泰吉斯特说):你是泰吉斯特吗?
泰吉斯特:是的,我是。
内景,少年监狱-白天赞恩戴上了手铐,被狱警押送着正缓慢走过监狱的走廊。
走廊里充斥着混乱的气氛。
内景,法院的走廊一个戴着手铐的男人被两个狱警押送着走下楼梯。
内景,关押非法移民的拘留所-白天许多来自不同国家被拘留的妇女正在拘留所里等待着。
拉希尔在她们当中,她站起来,跟在一位给她戴上手铐的狱警后面走了出去。
内景,公交车-白天一些小孩子睡在车里。
一对穿着很贫穷的中年夫妻坐在乘客当中。
他们看上去都怅然若失,安静而焦虑。
外景,法院门前-白天一些当地的媒体记者正忙着调试他们的摄像机,并在司法部的楼梯前进行报导。
内景,法院后面的走廊-白天拉希尔和赞恩各自在狱警的看押下在法院的后门口等待着。
赞恩一直低着头,想要回避拉希尔沉重的凝视。
内景,法院审判室-白天审判室里十分混乱。
赞恩跟着他的代理律师娜丁。
娜丁穿着律师服,拎着一个包,坐在赞恩旁边。
娜丁盯着赞恩的父母。
拉希尔看上去很沮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法官(对审判室里的人说):开庭。
法官:赞恩·哈吉。
法官(对狱警说):解开他的手铐,让他到长凳来。
赞恩站起身来,靠近原告席的围栏。
狱警给他解开了手铐。
法官:苏阿德·哈吉和塞利姆·哈吉。
苏阿德:是,法官阁下。
苏阿德和塞利姆站起身来走近法官席。
法官:原告正在拘留期间。
他现在在这里,没有戴手拷。
让我看看你的手。
同样在场的……他的代理律师娜丁·阿拉姆。
被告人也在场,塞利姆·哈吉和苏阿德。
哈吉,还有他们的代理律师,萨伊德·塔默。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苏阿德?
苏阿德: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法官阁下。
法官:为什么?
苏阿德:我知道我儿子正在坐牢,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们送上法庭。
塞利姆:我们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任何人都可以起诉我们!
法官:你们是赞恩上次审讯的证人,对吗?
塞利姆:是的。
法官:你做证了吗?
塞利姆:是的。
法官:现在你们是被告。
你知道赞恩因为什么被判有罪吗?
苏阿德:赞恩做了一些幼稚的事情,为此被关进了监狱。
法官:幼稚的事情?
他被判了五年的刑!
他犯罪了。
幼稚的?
你多大了,赞恩?
赞恩:我不知道?
你问他们。
苏阿德低下头,不敢看律师。
娜丁走近法官,呈上法医的诊断书。
娜丁:法官阁下,赞恩没有岀生证明,也从未在国家登记过。
很显然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准确的出生日期……这份是医生的报告,证明案发时赞恩大约12岁左右。
法官(阅读报告):所以他是12岁吗?
娜丁:是的。
法官:赞恩,你现在住在哪里?
赞恩:少年监狱。
法官:你6月15日被拘捕,此后一直在服刑。
你知道为什么吗?
赞恩(怨恨):因为我捅了一个混蛋。
法官:你捅了一个人?
赞恩:是的,一个混蛋。
法官:真的吗?
你确定吗?
审判室的人开始笑起来。
法官:法庭上禁止喧哗!
你都惹了些什么事?
电视、媒体,从监狱打电话出去?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赞恩(怨恨):我知道。
法官:为什么?
赞恩:我要起诉我的父母。
法官:你为什么要起诉你的父母?
赞恩(眼神充满着悲伤):因为他们生下了我。
内景,药店-白天赞恩去家附近的药店。
赞恩:你好。
药剂师:早上好。
赞恩:我要买两盒曲马多。
药剂师:你需要有医生的处方。
赞恩递给药剂师一张皱巴巴的处方。
药剂师:这是给谁买的?
赞恩:我妈妈。
药剂师:她自己为什么不来买?
赞恩:她的胃做了手术。
赞恩跑去另外一家药店用了另外一个理由买曲马多。
赞恩:我妈妈的背摔坏了。
第二位药剂师:是她的主治医生开的这个处方吗?
赞恩:是的。
第二位药剂师:你父亲为什么不能来买药?
赞恩:他瘫痪了。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赞恩最小的妹妹,一个1岁的小女孩的脚被绳子拴住了。
赞恩和他另一个妹妹把买来的曲马多放到一个装满水的盆子里。
他母亲苏阿德正在碾碎曲马多药片。
萨哈尔搅拌着加入了曲马多的水。
赞恩把衣服放到盆子里浸泡。
一旁被拴住脚的小女孩开始玩曲马多的空盒子。
外景,阳台-白天浸过曲马多水的衣物正挂在阳台上晾干。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苏阿德正在化妆,准备出门。
背景处传来孩子的哭声。
苏阿德和赞恩正在打包晒干的衣物,她打了赞恩一下。
内景,公交车-白天苏阿德穿得很寒酸,她坐在一辆拥挤的公交车的后排抽着烟。
她1岁的女儿坐在她腿上,赞恩站在旁边看着他妈妈。
外景,监狱入口-白天赞恩和苏阿德跟其他几位妇女走在一起,他们提着重重的袋子呼吸急促地朝着监狱大门入口走去。
赞恩看上去筋疲力尽。
狱警:你们来这里看谁?
苏阿德:我儿子。
狱警:他叫什么名字?
苏阿德:易卜拉欣·哈吉。
狱警:易卜拉欣·哈吉吗?
苏阿德:是的。
外景,监狱的院子-白天监狱的窗户都用钢筋封住了,一些牢房的钢筋缝隙里伸出了晾衣杆。
这些衣物悬挂在一栋有裂缝的旧楼外面。
一个男人从一间牢房的窗户喊苏阿德的名字。
苏阿德抬起头去寻找那个喊他名字的人。
她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提着袋子。
赞恩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他的表哥。
男人:苏阿德阿姨?
这里!
苏阿德:是谁啊?
马苏德吗?
你怎么样啊?
马苏德:亲爱的,你还好吗?
苏阿德:我儿子易卜拉欣没和你在一起吗?
马苏德:没有,他们把他带到了另一间牢房!
1岁的小女孩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苏阿德:她想跟你说话呢!
向他挥手说再见吧。
挥挥手。
赞恩,跟你表哥挥手说再见。
赞恩向表哥挥挥手,表哥也向他挥着手。
苏阿德:你的兄弟们都和你在一个牢房里吗?
马苏德:是的,所有人都在一起!
苏阿德(微笑着):保佑你们。
内景,监狱安检处-白天狱警清空了苏阿德的袋子并且仔细检查了里面的衣物。
苏阿德看上去有些焦虑。
另外一位狱警正在检查赞恩,看他是否藏匿了违禁物品。
内景,监狱探监室-白天苏阿德和赞恩走过一条长长的探监队伍,来到一个探视窗口前。
探监家属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走廊里形成了嘈杂的噪声。
苏阿德放下手里的小婴儿,点燃了一根香烟抽起来。
赞恩站在她旁边。
在玻璃窗口犯人坐着的那一边,一个年轻男人拿起电话开始和苏阿德对话。
易卜拉欣(通过电话说):妈妈,我们现在把价格涨到了15一口。
我们的手因为拧干衣服都弄坏了。
苏阿德(通过电话对儿子说):所以现在,我们的特殊果汁比一公斤肉还要值钱!
(满脸骄傲的神情)这对你来说多好啊!
探监室里混乱嘈杂。
母亲还在和儿子说着什么,但是我们听不见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
小婴儿正玩着她的玩具,赞恩看上去有些忧伤,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外景,阿萨德杂货店门前-白天在炙热的中午,赞恩正吃力地从小货车上卸下了几加仑的桶装水。
阿萨德来到赞恩身后,他看上去20多岁的样子。
阿萨德:快一点儿!
我们走。
当赞恩扛着一箱水的时候,一辆小型校车路过。
车里孩子们的书包都被挂在车外面的保险杠和侧镜上。
这辆小型校车在距离赞恩不远处停了下来。
车上一位年轻的女老师下车后协助孩子们下车。
女老师安全放下到站的孩子们后又回到车里。
她失望地看着赞恩。
学生:我们明天有考试吗?
女老师:检查下你的笔记本有没有记录。
赞恩把两桶水放到一辆旧推车上。
他准备离开杂货店的时候,阿萨德递给他两包香烟。
阿萨德:这些是给你妈妈的……这些是给美丽的萨哈尔的。
我想她。
阿萨德在另外一个袋子里放了一些拉面和甘草。
赞恩:谢谢。
阿萨德:保重。
赞恩拿着所有的袋子走了。
外景,赞恩家附近-下午在回家的路上,赞恩生气地把袋子里的零食(拉面和甘草)扔进了路边的硬纸箱里,然后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一个困惑不解的男人查看硬纸箱里赞恩扔的东西。
赞恩穿过附近一条拥挤、破旧的街道,这里都是些旧房子,住着社会底层的人。
内景,赞恩家的旧楼-下午赞恩走进他家的旧楼,一个小女孩站在楼外面。
赞恩爬上又黑又脏的楼梯,旧楼里的墙面都是裂缝。
污水从楼梯台阶上溢出,当他爬楼梯时能听到一个孩子的尖叫声。
内景,赞恩的家-下午苏阿德一边拖着满是污水的地,一边在骂人。
苏阿德:阿萨德的父亲,那个混蛋。
每次他往水箱里装水,我们家都会被他那个烂水管淹了!
那个杂种因为让我们免费住在这里所以认为我们欠他的。
一个小女孩正拿着扫帚,另外两个年纪稍大的女孩正帮着她们的妈妈把水扫出去。
门是开着的。
赞恩用他的头敲了敲门。
他的两只手里都拎着杂货袋。
赞恩:萨哈尔!
苏阿德(生气):这算不上房子,这是猪圈!
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萨哈尔打开门,接下了他哥哥手中的水桶。
苏阿德(对她的女儿们大喊):别站在这里。
你们会触电的!
出去!
这个房子是个噩梦!
在屋子的一角,赞恩的父亲塞利姆坐在椅子上,他的妻子正在碎碎地咒骂,他的两个女儿坐在又脏又破的沙发上。
塞利姆(回答苏阿德):那就住到大街上去吧,那里地方大着呢!
赞恩的小妹妹哭得很大声。
她的脚被拴住了。
苏阿德(对赞恩大喊):赞恩,为什么这些蔬菜都烂掉了?
你是惹阿萨德不高兴了吗?
赞恩站起来解开了小妹妹脚上的绳子。
他抱着她去了另一间房。
小妹妹停止了哭泣。
萨哈尔:赞恩,他没让你带给我甘草和拉面吗?
外景,赞恩家附近-晚上一片破旧、贫穷、杂乱的街区和破裂的房屋。
内景,赞恩的家-晚上窗户上没有窗帘,仅用床单遮着。
漆黑的房间里,一个旧的泰迪熊玩具放在椅子上。
赞恩和他的小妹妹睁大眼睛没有睡着。
赞恩转身朝向另外一边,示意他妹妹不要说话。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在另外一间房里,赞恩的六个弟妹正帮助他们的妈妈榨果汁。
小妹妹:起来,赞恩!
赞恩:天才刚刚亮。
让我一个人睡一会儿!
小妹妹:起来,懒家伙!
当赞恩起来的时候,发现他旁边的床垫上有血迹。
他闻了闻血迹,然后检查了一下他的胳膊是不是受伤流血了。
他开始变得有些担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和他的妹妹们手里拿着提桶朝人行道走去。
赞恩手里还拿着一块长方形木头板。
外景,人行道-白天在赞恩家附近一条拥挤的街道上,赞恩正在往他面前一排装满胡萝卜和蔬菜的杯子里挤柠檬汁,他的一个妹妹正在吃小披萨饼。
赞恩坐在人行道上,一个妹妹坐在他旁边,听得到另一个妹妹的哭声。
赞恩(叫卖果汁):最好喝的果汁,喝了有很多营养!
一个男孩买了一杯果汁。
萨哈尔正抱着她最小的妹妹。
另外两个妹妹正在卖果汁,赞恩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赞恩(对萨哈尔说):过来,萨哈尔。
你短裤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萨哈尔(看着自己的短裤):什么血迹?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拉着他的妹妹萨哈尔去了一个公共厕所。
赞恩:快点儿。
否则可能会被人看到。
内景,公共厕所-白天在一个肮脏、废弃的公共厕所内,赞恩在洗手池里用力擦洗他妹妹萨哈尔的内裤。
萨哈尔坐在马桶上。
赞恩:还记得你的朋友阿利娅怎么样了吗?
她妈妈把她关在房子里,直到一个油腻的男人进去带走了她。
如果妈妈知道了,她也会抛弃你的。
她会把你交给阿萨德。
萨哈尔:但是阿萨德人很好啊。
赞恩:他是个混蛋!
萨哈尔(天真地说):但是他会免费给我拉面和甘草吃。
赞恩:他给你的都不是好东西!
他们会把你交给阿萨德,他们会不要你。
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阿萨德会把你关在一个满是老鼠的房间里,把窗户也都遮住。
你就再也出不来了。
他会每三天给你一点儿水和过期的拉面。
你没看见他的耳朵吗?
就是被下水道的老鼠咬的。
萨哈尔看上去很害怕。
赞恩试着甩干萨哈尔的内裤。
赞恩:拿着,把内裤穿上。
赞恩脱掉自己的T恤折起来,放到妹妹的裤子里。
赞恩:你穿好了吗?
萨哈尔:穿好了。
赞恩:拿着。
萨哈尔:我要用它做什么呢?
赞恩:像这样把它放到你的裤子里。
内景,阿萨德的杂货店-白天阿萨德在他的杂货店里。
萨哈尔在店外面和阿萨德交谈着。
此时,在杂货店的后面,赞恩趁阿萨德不注意偷拿了一包卫生巾藏到了T恤和短裤里。
阿萨德(对画面外的萨哈尔说):你的头发真好看!
是谁给你梳的?
哈马达吗?
我可以看看吗?
(对赞恩说):小老板,你都做完了吗?
萨哈尔正在杂货店门口吃着拉面。
阿萨德站在她面前抽烟。
赞恩:还需要把百事可乐堆放好。
妈妈还在等着萨哈尔呢。
阿萨德:再待一会儿,我很喜欢你妹妹在这里。
赞恩:我会再带她来的。
阿萨德:我会和你妈妈说的,再见。
外景,屋顶-白天赞恩和萨哈尔互相挨着坐在一起。
赞恩正在敲一个旧垃圾桶。
他妹妹紧紧挽着他,头靠在他的肩上休息。
他们开始唱歌。
一群鸟从他们头顶的天空飞过。
萨哈尔的内裤在阳光下被晒干。
他们周围的楼房和阳台看上去非常的破旧。
在一个屋顶上,一个女孩正拎着一桶水。
在一户人家的阳台上,一群小孩正在玩纸。
赞恩和萨哈尔正聊着天。
他们站起来眺望远处。
外景,街道上-白天萨哈尔和赞恩一起走着。
萨哈尔正在吃拉面。
赞恩:小心点儿。
不要把护垫乱扔,我会告诉你把它们藏在哪儿。
我会告诉你的,明白吗?
萨哈尔:明白。
赞恩和萨哈尔沿着街道走着。
萨哈尔走起路来很不舒服。
她正挠着屁股因为内裤还湿着。
外景,人行道-傍晚在赞恩家附近拥挤的街道上,一些装满了蔬菜汁的塑料杯子整齐地摆在赞恩面前,颜色看上去像甜菜。
赞恩正唱着一些有趣的阿拉伯小调来推销他的蔬菜汁。
站在他旁边的小妹妹也在向过往的行人卖蔬菜汁。
赞恩:甜菜汁,比酒精饮料好!
番茄汁,让你更轻松!
小妹妹(笑着对顾客说):谢谢,再见!
在他们一旁的萨哈尔正在向车上的人卖口香糖。
萨哈尔:给你。
赞恩:这里,拿两个。
外景,人行道-晚上夜色渐黑。
赞恩和他的妹妹们还坐在人行道上。
萨哈尔看上去有点儿害怕,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一个男人靠近她。
赞恩坐在一根绳子上看着他妹妹,流露出悲伤的眼神。
萨哈尔(对陌生男人说):你要干什么?
陌生男人: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萨哈尔:走开。
陌生男人:来吧,就一小会儿。
萨哈尔:从我眼前消失,讨厌鬼!
外景,大街上-晚上赞恩在大街上打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子。
他的妹妹走在他后面吃着拉面。
一些小孩子正看着这一幕。
男人(背景处):别打了,赞恩。
赞恩:别惹我,蠢货!
赞恩抓着萨哈尔的胳膊往家里走。
内景,赞恩的家-晚上赞恩一家正在用晚餐。
在烛光下,他们在吃很少的肉。
萨哈尔在吃面包。
苏阿德把食物端上了餐桌。
塞利姆:要去学校干什么?
休想。
继续跟着阿萨德干活吧。
苏阿德:你为什么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呢?
让赞恩去学着认几个字。
(对赞恩说)坐到你妹妹旁边去,但是别把她吵醒了。
(对塞利姆说)让他去学校吧。
学校还会给孩子们提供食物和衣服。
塞利姆:我们怎么和阿萨德说?
赞恩:阿萨德?
我会跟他说的。
我早上去学校,然后下午给他干活。
苏阿德:你没看到扎赫拉的儿子法里德吗?
他会从学校带一些东西回家。
学校会给一些床垫和衣服。
塞利姆:闭嘴!
苏阿德:至少他会在学校吃饭,然后给妹妹们带些吃的回来。
从那些酒店和婚礼筵席上带一些吃剩的大餐。
这对我们一家都好!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
塞利姆:愿一切顺利,我们周一再说。
苏阿德:一切顺利吗?
塞利姆:需要我向面包发誓吗?
我说了是的。
如果阿萨德生气了把我们赶出去怎么办?
苏阿德:别担心,他不会生气的。
赞恩放学后还会去给他干活的。
外景,赞恩家附近-黎明太阳正在升起,破旧的楼房逐渐清晰。
内景,卫生间-白天在又小又破的浴室内,赞恩正裸着上身拿着一个小水桶洗脸。
肥皂浸到他的眼睛里。
赞恩:该死的肥皂泡!
外景,阿萨德的杂货店门前-白天阿萨德抽着烟,他看着坐在人行道上吃坚果的赞恩。
阿萨德看上去情绪不佳。
阿萨德(恼火地对赞恩说):你怎么了?
这么安静。
给街上的埃姆·哈比卜送一罐煤气去。
赞恩背着阿萨德露出了蔑视的表情。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拉着一罐煤气,挣扎地拖着它沿街走着。
他给上次那辆校车让道。
街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墙面上都被乱涂乱画了。
外景,街道上-晚上赞恩正在送另一罐煤气,他挣扎地拖着煤气罐沿街走着。
街道上能清楚地听到各种噪音,看起来非常繁忙。
内景,巴伊亚的小吃店-晚上赞恩吃力地把煤气罐拿到小吃店里。
他装上了煤气罐。
巴伊亚太太戴着头巾。
赞恩:巴伊亚太太,我弄好了。
巴伊亚太太:多少钱?
赞恩:一万三。
外景,街道上-下雨天赞恩在滂沱的大雨里推着装满了杂货的婴儿车走在街上送货。
他只穿了一件T恤和红色短裤。
他非常渴,张开嘴喝了一些雨水。
他走进一栋老楼里。
内景,老楼-白天在一栋老房子门口,站着一个戴头巾的女人,她过来帮助赞恩卸下沉重的杂货。
过道看上去非常杂乱,衣服和椅子到处乱放。
内景,另一座老楼-白天赞恩正在派送更多的杂货。
这一次是给一位20岁左右的男人送货,这个男人正抽着烟,看上去很高大。
他试着请赞恩进来,抱着赞恩的头试图亲吻他。
赞恩把头甩开了。
赞恩:拿开你的脏手!
外景,街道上-傍晚赞恩拿着袋子四处张望。
街道上行人匆匆而过。
能听见摩托车发动的声音。
内景,赞恩家的楼梯——白天楼梯里又杂乱又脏。
有鸡在咯咯地叫着。
赞恩继续爬着楼梯,直到他看到一个妹妹正抓着一只鸡。
赞恩:这些鸡哪儿来的?
是谁拿来的?
小妹妹:阿萨德。
他在楼上。
赞恩:阿萨德在楼上吗?
小妹妹:是的。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赞恩走到家门口,看见其他弟弟妹妹们正在和鸡玩着。
他快速走进漆黑的屋子。
他通过半掩着的门看到阿萨德和他父亲阿布·阿萨德正坐在沙发上。
一个小妹妹坐在塞利姆的大腿上。
赞恩轻轻地推着门以便能看到坐在阿萨德旁边的妹妹萨哈尔,萨哈尔化了庸俗的妆,穿了一条带着亮片的裙子。
阿萨德穿着衬衫。
内景,厨房-白天赞恩愤怒地冲进厨房,看到他妈妈正在准备果汁。
赞恩(满脸愤怒):阿萨德跑来这里干什么?
苏阿德(小声说):冷静一点儿。
他在和你父亲讨论租金的事情。
赞恩:我敢打赌,你是在用萨哈尔交换这些鸡。
苏阿德:听我说,等等……赞恩:告诉阿萨德那个混蛋,这里没有什么交易。
苏阿德(抓住赞恩的胳膊):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赞恩:你去告诉他,要不然我自己去。
苏阿德:你小声点儿。
我发誓……什么事儿都没有,这都只是你自己的想法。
赞恩:那萨哈尔为什么要化妆?
苏阿德:她那是为了好玩儿,模仿我呢。
赞恩的一个妹妹正站在他们身后听他们说话。
赞恩:他们喝完了果汁,我就赶他们走。
苏阿德(捏着赞恩的脸):听着,不要让我抓狂,明白吗?
赞恩的妈妈赶他出去。
赞恩:去告诉他这事儿不行。
你跟他说,不然我自己去说。
苏阿德把赞恩赶到了卧室。
苏阿德: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一个字。
你想让阿萨德父子把我们赶出去吗?
闭嘴!
内景,客厅-白天苏阿德拿着装着果汁的杯子走进客厅,端给阿萨德父子喝。
赞恩快速跑过去试图偷听他们的谈话。
苏阿德:欢迎你们,我亲爱的邻居!
阿布·阿萨德,请自便啊。
阿布·阿萨德:谢谢。
苏阿德(对阿萨德说):来一杯,阿萨德。
(对萨哈尔说)亲爱的,带着你妹妹去里屋。
萨哈尔抱着她的小妹妹离开了客厅。
外景,床帘后面的卧室-白天萨哈尔抱着妹妹走进卧室。
赞恩愤怒地看着萨哈尔,然后用手擦掉萨哈尔嘴上的口红。
赞恩:擦掉你脸上令人作呕的口红。
你穿着这条裙子就像个巫婆。
萨哈尔悲伤地看着她的哥哥。
从床帘的小缝隙中,赞恩继续偷听对话。
他看上去很绝望。
内景,客厅一白天苏阿德听着他们的谈话不时点头回应,若有所思。
内景,客厅-白天客人们离开了。
苏阿德正在抽烟。
她用手撑着头休息,看上去非常忧心和悲伤。
塞利姆看上去情绪低落。
屋内非常安静。
他们都在仔细回想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一组城市镜头内景,卧室一白天赞恩正躺在床上。
他陷入了沉思,看上去很悲伤。
外景,几栋楼房-傍晚几栋周边楼房的镜头,呈现出悲惨、贫穷的环境。
所有老楼的楼顶上都有几个水箱。
楼房的外墙壁都有裂缝。
内景,卧室-晚上赞恩躺在他的弟弟妹妹中间,旁边躺着的是萨哈尔。
赞恩无法入睡,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外景,一栋房子-晚上一位戴头巾的女人在阳台上晾衣服。
外景,另一栋房子-晚上一个男人坐在露天阳台上,一个傻傻的女孩子穿着一条黄裙子正在跳舞。
外景,街道上-黎明这是一条空旷的街道,偶尔驶过几辆汽车。
外景,几栋楼房-早上几栋周边楼房的镜头,呈现出悲惨、贫穷的环境。
所有老楼的楼顶上都有几个电缆盘。
楼房的外墙壁都有裂缝。
阳光明媚。
外景,楼房-白天镜头里有几栋楼房,一根电线杆和一座塔。
小鸟们停留在电线杆上。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赞恩哭着坐在地上。
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内景,卧室-白天赞恩的一个妹妹睡在床垫上,旁边的地板上凌乱地摆着又脏又旧的拖鞋和鞋子。
另外两个妹妹互相搂抱着睡着了。
内景,客厅一白天塞利姆睡在沙发上,沙发旁边有一张桌子,靠近塞利姆的那一边放着一杯威士忌酒和一根点燃的香烟。
内景,卧室-白天一个小女孩用勺子直接从奶粉罐子里舀了一勺奶粉吃。
在她周围凌乱地摆放着一些鞋子。
赞恩靠近小女孩,示意她不要说话,以免吵醒其他人。
赞恩拿起一个垃圾袋,他脱下拖鞋。
其他的妹妹们都挤在一起睡着了。
赞恩走路的时候特别小心以免吵醒她们。
他打开一个抽屉,取出萨哈尔的一些旧内衣放到垃圾袋里。
他又打开另一个抽屉取出几件衣服。
衣服里夹着一条白色的裙子,赞恩把白裙子拿出来放回了抽屉里。
赞恩走到萨哈尔身边……赞恩(在萨哈尔耳边小声说):萨哈尔……萨哈尔!
醒醒,我们去个地方。
萨哈尔(挣扎着睁开双眼):去哪里呀?
赞恩:我一会儿告诉你。
我回来时要准备好。
不要告诉任何人。
赞恩拿起了一堆衣服,把它们放进蓝色的垃圾袋里。
他看了一眼萨哈尔,然后走了。
内景,客厅一白天赞恩从他爸爸的钱包里拿了些钱出来,然后拎着垃圾袋离开了家。
内景,杂货店-白天在杂货店后面,赞恩偷偷拿了一些罐头食品、面包和卫生巾,然后把它们装进了同一个垃圾袋里。
他走出去的时候,把真正的垃圾袋扔了,然后拿着装衣服和食物的垃圾袋离开了。
外景,公交车站-白天在中午的高温下,赞恩拿着他的垃圾袋跑到一辆停在车站的公交车旁。
赞恩(对公交车司机说):去科拉地区多少钱?
公交车司机:一千。
赞恩:如果我把我妹妹抱在我腿上坐着,你可以只收我们一千吗?
公交车司机:你妹妹在哪里呢?
赞恩:在家里,我现在回去接她过来。
公交车司机:没问题,去接她吧。
赞恩跑回家去。
内景,赞恩家的楼道-白天赞恩快速地爬着楼梯。
他听到了尖叫声和呼喊声。
萨哈尔一边哭着一边祈求。
萨哈尔:求你了,别让我走!
我不想去,求你了!
请不要让我走!
苏阿德朝萨哈尔尖叫。
苏阿德:如果你跑回来,我会狠狠揍你一顿的。
苏阿德正推着萨哈尔下楼,她一只手里拿着萨哈尔的行李,另一只手里还抱着她蹒跚学步的孩子。
赞恩朝苏阿德跑过去。
赞恩(对他妈妈大喊):你要带她去哪里?
你这个混蛋。
你要把她送去给阿萨德当女仆吗?
萨哈尔跑过去躲在赞恩身后。
萨哈尔: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苏阿德:这不关你的事。
赞恩:妈妈,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苏阿德一边打赞恩一边说。
苏阿德: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
一边儿去!
滚开。
下去!
你再动一下我就宰了你。
我知道你都藏了什么鬼把戏。
你还打算糊弄我们。
苏阿德冲下楼,赞恩跟着她,她就继续打赞恩。
赞恩跟着她们下去,抓住妹妹的手。
他们在楼梯上厮打。
赞恩:你想让她给那头猪擦屁股吗!
苏阿德:滚开!
从我眼前消失!
下楼!
放开她!
赞恩:她不会去阿萨德那里的!
赞恩拉着萨哈尔跑回了家,然后关上门。
他妈妈跟着他们,打开了门,一把拽住了萨哈尔的手。
苏阿德:你这个小杂种!
把门打开,你这个小混蛋!
萨哈尔:我不想走,妈妈!
我不想走!
让我一个人待着!
妈妈,我求你了!
不要让我走!
苏阿德放下手里抱着的孩子,一边骂一边打赞恩。
苏阿德:萨哈尔,马上过来!
够了!
停下来,滚蛋!
萨哈尔:我想留下来,求你了!
苏阿德:下楼去!
下楼!
下楼去!
萨哈尔:妈妈,我求你了,求你了!
苏阿德:小杂种。
赞恩痛苦地躺在地上。
他爬起来,试图继续阻止妈妈把萨哈尔送给阿萨德。
塞利姆出来了,开始诅咒和叫骂。
塞利姆:你们这些该死的!
塞利姆抓住萨哈尔,把她扛在背上。
萨哈尔(哭喊着):妈妈,我不想走!
塞利姆:够了,真他妈够了!
外景,赞恩家楼前-白天塞利姆抓着他女儿下楼,他骑上机器脚踏车准备离开。
塞利姆:把她放上来!
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苏阿德把萨哈尔和她的行李放到塞利姆身后。
他们周围的孩子们一直在哭泣。
赞恩想要拦住机器脚踏车,他妈妈不停地打他,并对着他大喊大叫。
萨哈尔拍打她的父亲。
萨哈尔:不要!
赞恩在车后面一直追,他妈妈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远去。
赞恩(尖叫):萨哈尔!
萨哈尔!
苏阿德:让她走吧!
赞恩哽咽着,流着眼泪。
几个邻居走出来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反应。
赞恩(流着眼泪说):你现在高兴了吗?
赞恩不停地踢着一扇木门。
他妈妈对他吼叫,打他。
苏阿德:现在这样装得像个男人吗?
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
赞恩跑开了,苏阿德跟着他并朝他大喊。
她拿起一只拖鞋扔向赞恩。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愤怒地在街上跑着,眼里充满了泪水。
内景,法院审判室-白天塞利姆的眼里含着泪水。
塞利姆:这是为了不让她受苦。
尊敬的法官,她和我们在一起没有希望的。
她没有床睡觉,不够吃不够喝,也很少洗澡……从没有看过电视。
我想,把她嫁了吧,至少她还能有一张床睡觉。
一张真正的床。
还有毯子可以盖。
她会有东西吃。
法官:你没有预料到把她嫁出去会导致这样的结局吧?
塞利姆哭泣着。
赞恩悲愤地看着他父亲。
塞利姆:不,从没想到!
我从来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你觉得我会因为自己儿子拿刀去捅别人而开心吗?
有没有想过这一切也许都不是我们的错?
我也是这样出生和长大的。
为什么要责怪我?
我要是有得选,我会比你们所有人都好!
辩护律师:你不能这样说话。
塞利姆:……我走在外面,会被唾沫淹死。
没人把我当人看。
我也不想这样。
他们跟我说,“如果没有孩子,你就算不上一个男人……孩子会是你的支柱。
”但是他们搞伤了我的背,还伤了我的心,使我蒙羞。
我当初就不应该结婚。
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这样?
内景,公交车-白天从公交车里面向外拍摄的天空和云朵的画面。
赞恩神情悲哀地坐在公交车上,若有所思。
车子停下来了,一个穿着假蜘蛛侠服装的老人坐在赞恩旁边。
这位老人是哈鲁特,他手里拿着一支香烟。
赞恩看着他,惊讶于在这里见到蜘蛛侠。
赞恩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
哈鲁特:我不是他,亲爱的。
我只是长得像他而已。
赞恩仍然很惊讶。
赞恩:是的,但是这里应该是一只蜘蛛,而不是一只蟑螂,对吧?
哈鲁特(抽着烟):我不需要蜘蛛。
我是蟑螂侠。
我要蜘蛛干什么?
没错,我是蟑螂侠。
赞恩(看着车窗外):所以你和蜘蛛侠有什么关系?
哈鲁特: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表哥。
赞恩:所以你是他表哥?
哈鲁特:没错儿,我是他表哥。
你叫什么名字?
赞恩:赞恩。
哈鲁特:侯赛因?
赞恩:赞恩!
哈鲁特:赞恩!
你去哪里,赞恩?
赞恩:去我奶奶家。
哈鲁特:说大点声儿。
赞恩:去我奶奶家!
哈鲁特:去你奶奶家吗?
她有你这么个孙子很幸运。
没有人真的关心我。
我的生活就是……公交车司机(对哈鲁特说):拜托,先生,你的烟!
哈鲁特(对公交车司机说):请停车,司机。
我想在这里下车。
赞恩偷瞄了一眼哈鲁特的目的地。
他看到哈鲁特走进了一家游乐场。
赞恩:等等,停一下,司机。
我也想在这里下车。
外景,一家设施陈旧的游乐场门前-白天一个女人达德正在她的售货亭前卖玉米。
她不时地吆喝着推销,以吸引顾客的注意。
外景,一家设施陈旧的游乐场-白天伴随着音乐声,赞恩正在游乐场里四处寻找着哈鲁特。
赞恩:蟑螂侠先生?
赞恩仍然在四处寻找。
他一边拖着他的塑料袋一边观察游乐场的设施。
他在一处游乐设施前停下了。
外景,摩天轮-白天赞恩坐在摩天轮的座位上。
他眼里满含泪水。
日出镜头呈现在电影中。
在地面上,哈鲁特正抽着烟抬头向上看。
外景,摩天轮-晚上夜幕中闪着彩灯的摩天轮。
外景,摩天轮-白天早晨的摩天轮。
外景,游乐场-白天在一处游乐设施的座椅下,赞恩正睡在铺着塑料袋的地面上,手里拿着一袋拉面。
他醒来后,把剩下的拉面吃了,然后将空袋子扔在地上。
接着,他躺在游乐设施的座椅上,光着脚,面朝一个巨型的女人雕像。
外景,游乐场-白天赞恩解开女人雕像身上的衬衫扣子,让她的胸裸露出来,然后往后退了几步观察雕像。
内景,餐厅一白天正在餐厅擦窗户的拉希尔透过玻璃窗看着赞恩的这一举动,她笑了。
拉希尔戴着发罩和清洁手套。
内景,餐厅-白天赞恩拿着他的塑料袋走进餐厅。
他看到正在拖地的拉希尔。
赞恩:餐厅老板在吗?
拉希尔:什么?
赞恩:餐厅老板在吗?
拉希尔(笑着说):你找他干什么?
内景,餐厅-白天赞恩在餐桌边吃三明治,喝茶。
这些食物是坐在他对面的拉希尔给他的。
赞恩:我想要餐厅老板给我一份工作。
拉希尔(担心):什么样的工作?
赞恩(忧伤):什么工作都行,真的。
我就要一份工作。
拉希尔:你叫什么名字?
赞恩:赞恩。
拉希尔:赞恩?
赞恩:你叫什么名字?
拉希尔:我叫泰吉斯特。
外景,面包店前-白天赞恩用手比画着解释。
赞恩:我能拖地、洗碗……面包师:我真的不知道……外景,一家小吃店门口-白天赞恩拖着他的塑料袋绝望地在街上徘徊,找工作。
他在一家小吃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店员想给他一些吃的,被赞恩拒绝了。
赞恩:我能给你打工吗?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在街上跟一位渔夫说话。
赞恩:你需要人帮你拿着鱼竿吗?
渔夫:你父母在哪里?
你的父母呢?
赞恩没有回答。
他看向了另一边。
外景,一家小吃店门口-傍晚一些顾客在排队点餐。
赞恩:先生,你这里有果汁或者其他任何只卖两百五的东西吗?
卖两百五的食物有吗?
店员:果汁要一千。
赞恩:有便宜点儿的吗?
店员:没有。
赞恩站在那里盯着食物。
一位顾客拿给赞恩一个三明治。
顾客:拿着吧,拿去吃。
拿着,别客气,拿着吃。
外景,游乐场-傍晚赞恩返回游乐场。
他盯着那个女人雕像。
周围的座椅上坐满了孩子们,他们尖叫着。
赞恩因为疲惫和缺觉,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
拉希尔在楼上一边拖地,一边看着赞恩。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内景,游乐场的卫生间-晚上拉希尔是游乐场女卫生间的保洁员。
她坐在洗手池旁边。
一位女士走进卫生间,拉希尔站起身来。
拉希尔:这里有人了,女士。
女士:有人了?
拉希尔:是的,这一间坏了。
拉希尔在等这位女士洗手。
她拿了一张纸巾。
洗手台上摆着装小费的盒子和一个装满糖果的篮子。
外面传来游乐场的嘈杂声。
那间拉希尔说坏了的厕所里传出婴儿的咿呀声。
拉希尔爬到椅子上去看那间厕所里的情况。
内景,厕所间-晚上在厕所马桶盖的上面放着一个当作婴儿床的摇篮,周围用两把椅子围起来。
摇篮里是拉希尔熟睡的儿子——约纳斯。
外景,游乐场女卫生间-晚上拉希尔关上卫生间的门。
内景,游乐场的卫生间-晚上拉希尔用一个拖把从里面抵住了卫生间的门,以确保没人能进来。
内景,游乐场的卫生间-晚上拉希尔给儿子喂奶。
约纳斯看着他妈妈笑了,拉希尔在约纳斯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内景,游乐场的卫生间-晚上拉希尔用布把儿子遮盖好,带着他准备离开卫生间。
她把儿子放到一个手推车里,费力地遮住一直在动的儿子,然后离开了。
外景,游乐场的楼梯-晚上拉希尔推着手推车走上楼梯,离开游乐场。
外景,人行道-晚上拉希尔看上去很焦虑地走在人行道上,拖着身后的推车,拿着一些塑料袋。
赞恩跟着她。
拉希尔听到赞恩在身后叫她。
赞恩:泰吉斯特?
泰吉斯特?
你有吃的吗?
拜托。
拉希尔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赞恩。
然后思考她能不能带他回家。
内景,拉希尔家的浴室-白天拉希尔家的破旧浴室里,拉希尔正帮赞恩和约纳斯洗澡。
赞恩洗完澡后披上毛巾。
拉希尔用另一块毛巾帮她儿子擦干身体。
赞恩环顾四周。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赞恩穿着一件夹克,安静地吃着晚饭。
拉希尔坐在赞恩面前,腿上抱着正在咿呀学语的约纳斯。
拉希尔:赞恩。
约纳斯把手习惯性地伸到了拉希尔的T恤里,因为他经常在那里喝奶。
拉希尔亲了他一下。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黑暗中,拉希尔从床头的铜栏杆里拿出了一些现金。
她通过手机微弱的光线数着钱。
她看上去若有所思。
在屋子的另一头,赞恩半睁着眼,不被拉希尔察觉地观察着她的举动。
外景,街道上-白天在一家又小又乱的店里,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坐在桌边小口喝着咖啡。
外景,贫穷的街区-白天两位戴着头巾的妇女背着沉重的东西走在非常破旧贫穷的街道上。
这里的房子都是用塑料、铝皮和一些木头搭建起来的,没有地基,看上去摇摇欲坠。
两个孩子正在周围玩耍。
内景,拉希尔家的浴室-白天在水池上面,放着一个装满了母乳的瓶子。
拉希尔转过身去正在往另一个瓶子里挤母乳。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烦恼地坐在沙发上,约纳斯坐在充气池里玩耍,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
赞恩打开一个能发出声音和光的玩具来吸引约纳斯的注意力,约纳斯听到声音立刻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内景,拉希尔家的浴室-白天拉希尔假装准备好了。
她用余光从开了一点儿缝隙的浴室门往外看,观察着赞恩。
赞恩似乎和约纳斯相处得非常愉快。
拉希尔拿起两个装满母乳的瓶子离开了浴室。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拉希尔抱着约纳斯。
拉希尔:赞恩,奶在这里。
11点钟给他喂第一瓶奶(指着钟面上的数字11),两点钟给他喂另一瓶(指着钟面上的数字2)……我会在3点钟回来。
内景,拉希尔家的浴室-白天拉希尔在镜子前穿戴好了。
她用黑色的眼影笔在脸颊上画了一个美丽的黑痣。
她拿着一张身份证,证件照片上的女人脸上有颗一样的黑痣。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拉希尔点燃了一盘香。
她从赞恩的手里接过儿子,亲吻他然后把他放到充气池里。
她对儿子小声温柔地说了几句,意思是让他乖乖地听话,不要给赞恩惹麻烦。
拉希尔抱着约纳斯去关窗户。
拉希尔:不要出门,好吗?
别让约纳斯哭得太大声,邻居会嫌烦。
拉希尔(对哭泣的儿子说):和你的朋友好好相处。
我会回来的,约纳斯。
这是你的新朋友,好吗?
赞恩是你的新朋友。
拉希尔抱着约纳斯在手上摇。
拉希尔:你困了吗?
她在走之前给儿子喂了最后一次奶。
赞恩转头看向另外一边。
她的邻居在外面大叫。
拉希尔趁赞恩不注意的时候观察着他。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约纳斯哭泣着。
赞恩抓了一些饼干放到一个塑料盘子里递给约纳斯,自己也留一些吃。
然后,他打开窗户向外望,约纳斯吃着饼干。
过了一会儿,赞恩给约纳斯喂了一些奶。
内景,餐厅厨房-白天拉希尔卖力地清洗着盘子。
她和她的一位埃塞俄比亚同事正在讨论她的工作许可证的问题。
拉希尔的同事:告诉他你没有那么多钱。
拉希尔:我跟他说了,但是他说不能少于一千五百美元。
我必须办一张新证,现在的证快过期了。
拉希尔的同事:尽快去办吧,没有证你会遇到麻烦的。
很多女孩都被抓了,有时候就在半夜抓人。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赞恩戴着清洁手套给约纳斯换尿布,满脸嫌弃的表情。
约纳斯没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是站着动来动去。
赞恩:你闻起来像坨屎,你个小屎娃。
别动!
坐下来,快坐下来!
约纳斯一直在哭,所以赞恩打开了那个玩具。
约纳斯看到玩具就开始跳舞。
约纳斯一直动来动去。
赞恩:尿布滑下来了。
赞恩敲打着锅底,试图逗约纳斯开心,约纳斯也开始模仿他敲打锅底。
赞恩抱着约纳斯摇,给他唱歌。
赞恩:快睡觉,快睡觉……来吧,睡吧。
赞恩在充气池里睡着了,约纳斯仍然醒着。
内景,餐厅厨房-白天拉希尔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洗完了最后一个碟子。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看着她,她拿出一盒蛋糕,把它藏到一个空的垃圾袋里。
外景,游乐场门前-白天拉希尔从游乐场门前走过。
她和达德挥手再见,达德请她过来吃玉米。
达德:吃点儿玉米吧,亲爱的!
哈鲁特像往常一样穿着道具服,嘴里叼着一根香烟。
试图吸引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的注意。
拉希尔:再见,哈鲁特。
哈鲁特:进来玩吧,欢迎大家来玩!
达德:太热了!
太热了!
内景,公交车-下午拉希尔坐在公交车后排,把蛋糕放在腿上。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里面包裹着一根用过的蜡烛。
她把蜡烛插到蛋糕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外景,街道上-下午晚些时候拉希尔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条街道上又脏人又多。
外景,拉希尔家附近-下午晚些时候拉希尔穿过家附近狭小破旧的街区。
内景,拉希尔的家-下午晚些时候拉希尔回到家,看到赞恩和她儿子都在充气池里睡着了。
内景,拉希尔的家-下午晚些时候在黑暗中,拉希尔坐在点着蜡烛的蛋糕前。
烛光照亮了赞恩的脸,赞恩脸上的表情既不高兴也不悲伤。
拉希尔(对约纳斯说):吹蜡烛,吹蜡烛。
(对赞恩说)吹灭蜡烛,赞恩。
拉希尔为赞恩鼓掌,赞恩看着她笑。
约纳斯模仿拉希尔的动作也跟着鼓掌,他们都笑了,拉希尔亲吻她的儿子。
他的脸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赞恩吃了一块蛋糕。
约纳斯在拉希尔的怀里睡着了。
拉希尔:你多大了,赞恩?
赞恩:我不知道,可能12岁了吧。
拉希尔:你有多少个兄弟姐妹?
赞恩(自嘲的语气):很多。
拉希尔:你不想他们吗?
赞恩:当然想。
我最想我的妹妹萨哈尔。
拉希尔:你妹妹现在在哪里?
赞恩:和她丈夫在一起。
拉希尔:真的吗?
赞恩:当时有乐队敲锣打鼓,在街上庆祝婚礼。
人们从阳台上扔大米和玫瑰花。
拉希尔:听起来很棒。
内景,法院审判室-白天拉希尔:拉希尔·埃雷萨。
法官:你姓什么?
拉希尔:希法罗。
法官:你知道你为什么被拘留吗?
为什么戴着手铐?
拉希尔:因为我没有工作许可证。
法官:你没有工作许可证?
你在哪里工作?
拉希尔:我为一位女士工作了六年。
法官:然后你离开了?
她对你不好吗?
她打你吗?
拉希尔:不,她对我很好,但是我爱上了一个人……我离开了……法官:你怎么了?
拉希尔:我怀孕了,所以离开了。
法官:怀孕了?
你离开是为了不让你的雇主发现吗?
拉希尔:我害怕警察会把我儿子带走,然后把我驱逐出境。
所以我没告诉任何人我怀孕了。
法官:所以你工作的时候就把约纳斯交给赞恩照顾。
他有好好照顾你的孩子吗?
你从来没想过他会伤害你的孩子吗?
拉希尔:最开始几天我有一点儿害怕,但是之后我开始信任他了。
法官:你从来没想过赞恩会做岀这种事情吗?
拉希尔:从没想过。
他们就像兄弟一样。
但是我不怪赞恩,因为我知道阿斯普罗是个什么样的人。
法官:阿斯普罗是谁?
拉希尔:那个帮我伪造工作许可证的人。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拉希尔穿过露天市场狭小的巷子,这里有卖各种商品的小摊铺,假冒商品、电子产品、手表和廉价内衣等等。
来这个市场买东西的大都是贫穷的外来劳工。
外景,手机配件店铺门前-白天拉希尔走到一个手机配件店铺门前。
柜台后面是40岁的男人阿斯普罗,他有一只蓝色眼睛,一只棕色眼睛,看起来有点儿怪。
阿斯普罗看到了拉希尔,拉希尔看上去又害怕又虚弱。
阿斯普罗(尖刻的语气):我不是说过我给你的期限是到今天吗?
拉希尔(流着眼泪):但是我和我朋友说了,她说她的证只要九百美元。
阿斯普罗:那让你朋友给你办证吧。
拉希尔: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的价格这么贵?
阿斯普罗:等等,等等,等等。
别想糊弄我。
别跟我说那么快,让我插一句话。
我是在帮你。
谁给你用的泰吉斯特这个名字?
是我。
去找你那个九百美元办许可证的朋友吧。
别耍小聪明。
拉希尔:求你理解一下吧,我没有一千五百美元。
阿斯普罗给拉希尔看一个工作许可证。
阿斯普罗:你看看这个?
看着像假证吗?
有了这个证没人会怀疑你。
办下这个证的女人……嘣!
她被炸成了碎片。
她没有亲戚朋友。
没人认领她的尸体。
你不用在脸上画那个黑痣了。
拉希尔:好的,但是请给我多一点儿时间。
阿斯普罗:亲爱的,我己经告诉过你我可以给你节省这一千五百美元。
把你的儿子约纳斯给我,工作许可证你就免费拿走了。
拉希尔(愤怒):不要再提约纳斯了,那绝不可能发生。
绝不可能!
阿斯普罗:你儿子像难民一样生活在这个国家。
如果他被发现了,你们两个都会被驱逐出境。
你让他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
他见不到阳光,以后也不能去学校。
我可以让他有爸爸和妈妈。
他还是你的儿子。
你还可以见到他……拉希尔:我知道什么对我儿子来说是最好的,我知道怎么藏着他,我知道怎么喂养他、照顾他。
阿斯普罗:我跟你说,你的儿子在出生之前就夭折了!
他根本不存在。
哪怕一瓶番茄酱也有名字。
还有生产和保质日期。
拉希尔:我再也不要听到这些话。
阿斯普罗:你还差多少钱?
拉希尔:五百美元。
阿斯普罗:你还差五百美元?
五百美元我都能买一个人了。
所以你不要说阿斯普罗欺骗了你,我把价格再降低两百美元。
我给你宽限七天。
下次来要么你带齐钱来,要么带着你儿子来。
不然干脆别来了,不想看到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
听明白了吗?
快走吧,抓紧时间。
外景,街道上-白天一条又脏乱又狭窄的街道,街道上满是水坑和简陋的小房子。
流浪狗在街道上四处游荡。
外景,街道上-白天拉希尔家附近的街道。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约纳斯在抽泣。
赞恩看着窗外。
他透过开着的窗户看邻居家的电视,电视里正播放一部动画片。
赞恩调整了窗户的位置,让约纳斯可以通过窗玻璃上的反射看到动画片。
约纳斯开始看着,安静了一些。
赞恩坐在约纳斯旁边,从他可怜的日常街头生活中汲取灵感创造了一个有趣的场景,并开始用有趣的声音扮演两个角色对话。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敲打着锅底,约纳斯随着声音跳起了舞。
拉希尔家的邻居在屋外大声咒骂拉希尔。
邻居:关上你家该死的窗户!
你们的食物闻起来恶心死了。
拉希尔咯咯地笑。
赞恩:如果她再骚扰你我就让她吃屎,我要开火吗?
拉希尔示意赞恩保持安静。
赞恩咒骂拉希尔的邻居。
赞恩(对邻居喊):你是想要……拉希尔捂住赞恩的嘴,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俩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内景,公交车-白天拉希尔(打电话):够了,帮我把工资要回来就好!
你说过你认识那个人的。
是你帮我找的那份工作。
外景,街道上-白天拉希尔在街上走,她进了一家服装店。
内景,服装店-白天埃塞俄比亚女售货员:我不是老板,我没法给你钱。
我要是能给,我会给你的。
内景,面包店-白天拉希尔:我是泰吉斯特,你认出我了吗?
认出我了吗?
面包师(带着嘲讽的语气):你下午再来吧,经理下午会来这里。
内景,小吃店-白天透过小吃店的窗户,看到拉希尔试图跟小吃店的老板协商。
随后,她流着眼泪从小吃店离开了。
内景,面包店-白天拉希尔哭泣着。
她乞求面包店经理给钱,但是被拒绝了。
经理:现在才刚刚月初,我不能给你预付工资。
你是非法劳工。
我雇用你已经承担了很大的风险。
拉希尔:求你了,你让我干什么活儿都行。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和约纳斯在充气池里熟睡,拉希尔点燃了一些香。
外景,街道上-晚上拉希尔走在狭窄破旧的街道上。
外景,一栋建筑的入口处-白天拉希尔在一个垃圾桶旁边等人。
一位年轻的看门人拿着几个垃圾袋和一个碎掉的信封从楼里走了出来。
他假装去垃圾桶扔垃圾袋,朝拉希尔走过去。
看门人:我不能为你做任何事,拉希尔。
你会毁了这一切的。
你知道如果我们的事儿被发现了会怎么样吗?
他们会把你和儿子都驱逐出境。
快走吧,我只是一个看门的。
他们可以随时炒掉我换人。
拉希尔:想看看他的照片吗?
看门人:不,我不能看。
对不起,快走吧。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赞恩和拉希尔在家吃晚餐。
赞恩唱着歌。
约纳斯坐在拉希尔腿上拍着手,咿呀学语。
拉希尔看上去心事重重。
拉希尔躺在床上无法入睡,陷入了深思中。
约纳斯睡在她旁边。
外景,附近的街区-白天拉希尔穿过狭窄的街区,街道上晾着洗好的衣服,一只流浪狗盯着拉希尔看。
内景,理发店-白天拉希尔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镜头。
理发师拿着剪刀在她发夹的位置把头发剪了下来……拉希尔满脸泪水。
理发师称了一下头发的重量。
拉希尔离开理发店时,从收银员那里拿了卖头发的钱。
外景,街道上-白天拉希尔朝家里走去,不住地摸着她新剪的短发。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在床垫上,约纳斯搂着拉希尔的脖子,摸她的短发。
赞恩躺在他们旁边的床上。
拉希尔:怎么了?
我看上去有什么不同吗?
拉希尔和约纳斯咯咯地笑着,赞恩盯着窗户,满眼泪水。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赞恩躺在拉希尔家的床上,回想起和妹妹萨哈尔在一起的时光。
他们一起看着窗外,笑着聊天。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在拉希尔和约纳斯的笑声中,赞恩擦干了眼泪。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拉希尔在确保赞恩没有看到她的情况下,数她藏起来的钱。
数完后,她把钱藏回了原处。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拉希尔在浴室里听着埃塞俄比亚音乐,她洗漱好了准备出门。
她梳了头发,编了辫子。
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赞恩坐在桌子旁一边吃饭,一边做鬼脸逗坐在充气池里的约纳斯开心。
穿戴好之后,拉希尔在脸上画了一颗黑痣,随后抱起了约纳斯,跟他吻别。
拉希尔把约纳斯放回充气池里,约纳斯开始抽泣。
赞恩:你要去哪里?
拉希尔:去给我妈妈打电话,然后去趟露天市场。
拉希尔(对约纳斯说):不用担心,你不是一个人在家,赞恩在这里陪你。
你可以和他玩。
再见。
拉希尔朝约纳斯挥手再见,约纳斯也挥手。
拉希尔:再见,赞恩。
赞恩:再见。
拉希尔离开后,赞恩迅速起身走到床头的栏杆去翻找藏在里面的钱。
他没有找到钱,生气地走回椅子旁坐下了。
内景,网吧-白天在一家外国劳工聚集的网吧里,混杂着多种语言。
拉希尔的脸被电脑屏幕照亮了。
她戴着耳机,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拉希尔(哭泣):这个月我不能给你寄钱了。
因为我在学英语,所以实在没钱寄回去。
非常抱歉,妈妈。
我没办法找女主人要钱。
她已经对我很好了,没脸再要了。
我爱你,妈妈。
内景,拉希尔的家-深夜赞恩醒来环顾四周,发现这么晚了拉希尔还没回来。
约纳斯睡在他旁边。
赞恩(四处张望):拉希尔?
拉希尔?
拉希尔?
赞恩回到床上,给约纳斯盖好毯子。
他开始沉思。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坐在沙发上,愤怒地砸了一盒磁带。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叫醒约纳斯,帮他穿好了衣服。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抱着约纳斯,艰难地在街上寻找拉希尔。
他们上了一辆公交车,打算去拉希尔打工的地方找她。
赞恩:去马纳拉吗?
公交车司机:去,上车吧。
内景,公交车-白天赞恩和约纳斯上车后,坐在车上的一个女人惊讶地看着他们。
赞恩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把约纳斯放在腿上。
内景,拉希尔打工的餐厅-白天赞恩跟拉希尔的一位埃及同事打听拉希尔去哪里了。
埃及员工:昨天早上就没见到拉希尔了。
我还以为她生病了或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赞恩:她说她要去趟露天市场,但是后来一直没有回家。
埃及员工:可能她去找阿斯普罗了吧?
赞恩:阿斯普罗?
我不认识他。
埃及员工:他在露天市场上有个摊位。
外景,公路-白天赞恩抱着约纳斯沿着公路边,朝露天市场走去。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露天市场和公路的镜头。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赞恩抱着约纳斯走进露天市场。
他穿过各种卖廉价衣服和杂货的摊位。
小摊贩们叫卖着。
外景,露天市场的一个店铺-白天赞恩走进一家卖CD的小店铺,向店主询问阿斯普罗店铺的位置。
赞恩:先生,请问阿斯普罗的店铺在哪里?
店主:阿斯普罗的吗?
在那边。
赞恩:就是那个阿斯普罗吗?
外景,阿斯普罗的店铺门前-白天赞恩来到阿斯普罗的店铺门前,跟他攀谈了起来。
阿斯普罗(吃惊):你来找拉希尔吗?
你和拉希尔是什么关系?
赞恩:我们是亲戚。
阿斯普罗(讽刺):亲戚?
让我看看,很明显。
你是她妈妈那边的亲戚还是她爸爸那边的亲戚呢?
这不是她儿子约纳斯吗?
没错吧?
约纳斯跟你一起干什么?
赞恩:拉希尔昨天出门后一直没回来。
阿斯普罗:给我抱抱约纳斯,让我看看他。
赞恩:不行,不给……阿斯普罗:你害怕了吗?
我知道关于小约纳斯的任何事情。
他和他妈妈一样,都是个小坏蛋。
阿斯普罗接过约纳斯抱在怀里。
阿斯普罗:亚西尔!
给这两个小家伙买两份炸豆泥三明治!
阿斯普罗(问约纳斯):你饿了吗?
(问赞恩)你没试着给她打电话吗?
赞恩:我没有电话。
阿斯普罗尝试着给拉希尔打电话。
阿斯普罗:她手机关机了。
谢谢,亚西尔。
赞恩看上去更担心了。
阿斯普罗:进来吃吧。
赞恩:不了,谢谢。
阿斯普罗:如果她来了,我怎么跟她说呢?
赞恩抱回了约纳斯。
赞恩:告诉她我们在找她,让她回家。
阿斯普罗: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吧。
赞恩:不了,不了。
阿斯普罗:你们在这里等她吧,万一她来了呢。
赞恩没回答他,离开了。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赞恩抱着约纳斯,拿着炸豆泥三明治走出了露天市场,坐在露天市场门前的人行道上。
他把约纳斯放在他旁边,他们吃着炸豆泥三明治。
赞恩叫住一个女孩梅苏,把百事可乐瓶子递给了她。
赞恩:嘿!
怎么打开这个瓶子?
梅苏把纸巾盒递给赞恩。
梅苏:帮我保管这个。
梅苏走了又回来了。
梅苏:给你。
赞恩:谢谢。
梅苏:不客气。
梅苏在约纳斯身旁坐了下来,约纳斯盯着她看。
赞恩:你饿吗?
梅苏: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你叫什么?
赞恩:易卜拉欣。
梅苏(指约纳斯):那他呢?
赞恩想了一个假名字。
赞恩:他……他叫阿萨德。
你叫什么?
梅苏:我叫梅苏。
梅苏问赞恩关于约纳斯的事情。
梅苏:他是你偷来的吗?
还是你用他来乞讨赚钱?
赞恩:他是我弟弟。
梅苏:他和你长得并不像。
赞恩:我们小时候都跟他一样黑,后来……时间久了,我们就变白了。
这些纸巾盒卖多少钱?
梅苏:那得看车上是谁。
如果是一位女士……赞恩(对约纳斯说):别再舔你的手了!
手刚碰过地面,很脏的。
约纳斯躺在赞恩怀里,开始咿咿呀呀,他把手伸进赞恩的衣服里。
外景,露天市场-晚上露天市场和公路的镜头。
外景,露天市场-晚上到了晚上,露天市场的店铺都关门了。
赞恩和约纳斯还在那里待着。
赞恩站在一家甜品店前,盯着里面的食物。
外景,露天市场旁边的街道-晚上在楼梯上,赞恩坐下来躺在地上睡觉,约纳斯躺在他两腿之间。
他们两个看上去都筋疲力尽。
外最网吧门前-白天拉希尔站在网吧门前哭泣着。
她和其他外来工一起被警察逮捕了。
警察给他们戴上了手铐。
内景,警车-白天一群被逮捕的外来工坐在开往拘留所的警车上。
因为拉希尔流了眼泪,所以脸上画的黑痣褪色了。
内景,拘留所-白天女人们排着队一个挨一个地站着。
警察:排好队,埃塞俄比亚人……(问其中一个女人)你怀孕了吗?
内景,拘留室-白天拉希尔在拘留室里哭。
站在她周围的都是被拘留的外来工。
她们建议拉希尔不要告诉警察她有一个儿子,否则她会被驱逐出境。
此时拉希尔脸上的黑痣彻底褪色消失不见了。
埃塞俄比亚女人:别告诉他们!
他们会把你儿子带走的。
拉希尔躺在其他被拘留的女人旁边。
女人们在聊天,拉希尔默默哭泣着。
拘留室里挤满了人。
内景,拘留室的浴室-白天拉希尔弯着身子靠近浴室里的水池,一边将乳房里的奶挤岀来一边哭泣。
警察喊一名被拘留的人到他办公室去。
拉希尔:儿子,请原谅我!
内景,公交车-黎明约纳斯坐在赞恩腿上大声哭泣着。
赞恩看上去非常疲惫。
外景,拉希尔家附近-黎明赞恩抱着仍在哭泣的约纳斯回家。
内景,拉希尔的家-黎明赞恩筋疲力尽地回到拉希尔的家。
约纳斯非常大声地哭着。
赞恩喘不过气来,他把约纳斯放到充气池里,坐下来深思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了家。
外景,拉希尔家附近的街区-白天赞恩走在路上。
外景,一家小店铺门前-白天赞恩来到一家卖食品的小店铺门前。
赞恩:你这里有卖婴儿能吃的东西吗?
店主:有的。
赞恩:多少钱?
店主:有两百五的,还有一千的。
赞恩:给我两百五的吧。
外景,拉希尔家附近的街区-白天在回家的路上,赞恩看到一个3岁的小女孩一个人坐在家门口的旧沙发上睡着了,手里拿着一瓶奶。
赞恩盯着这个女孩看。
他把从女孩那里偷来的奶瓶藏到上衣里,然后迅速离开。
这个时候女孩哭了。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拿着小女孩的奶瓶回到家里。
约纳斯还在哭。
赞恩把奶瓶给约纳斯喝,但是约纳斯多次拒绝喝奶瓶里的奶,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喝母乳。
那个烦人的邻居又开始大声咒骂了。
赞恩:尝尝,就尝一口。
内景,拉希尔的家-傍晚充满困意的赞恩通过窗户玻璃的反射看着电视,约纳斯躺在他腿上,摸他的脸。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在又旧又脏的冰箱里寻找食物。
他发现塑料饭盒和锅里有些发霉的食物。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约纳斯坐在充气池里吃着地上的脏东西。
赞恩打开冰箱,拿出一个冰块盒,把冰块全都倒进一个盘子里。
他在冰块上撒上糖,然后他们开始吃冰块。
赞恩:说实话,这难道不比沙瓦玛三明治好吃吗?
别把它整个吞下去,你会生病的!
嘿!
你都吞下去了?
外景,拉希尔家房子周围-白天赞恩抱着约纳斯在房子周围游荡。
然后他把约纳斯放下来,牵着他的手让他自己走。
赞恩试着去抓一只鸡。
外景,拉希尔家房子周围-傍晚赞恩抱着约纳斯,观察猫吃食。
内景,拉希尔的家-傍晚赞恩精疲力竭,他坐着,双手捂着脸。
约纳斯在家里到处走。
外景,鱼铺门前-白天赞恩抱着约纳斯站在一家鱼铺门前。
赞恩一直盯着鱼看。
外景,拉希尔家门口-白天赞恩在一个废金属桶上烤鱼。
约纳斯开心地坐在赞恩旁边的旧锅里。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将约纳斯放在腿上坐着,开心地吃着烤鱼,他也给约纳斯尝了一点儿烤鱼。
约纳斯尝了一口后,喜欢上了烤鱼的味道。
赞恩:好吃吗?
挖进去,先生!
慢慢吃!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走到水池旁,打开水龙头。
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是浑浊的水,然后水流越来越小,一滴一滴地流出来,最后停水了。
外景,拉希尔家门前-白天赞恩披着毯子出门检查水箱。
赞恩:没水了?
不会真的没水了吧?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拿着卷尺自言自语。
拉希尔的儿子坐在充气池里吃地毯上的土。
赞恩(指拉希尔):难道她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吗?
不关心儿子还好吗?
有没有生病?
(对约纳斯说)你妈妈比我妈妈还差劲!
外景,拉希尔家房子周围-白天赞恩抱着约纳斯筋疲力尽地在拉希尔家房子周围游荡。
他转身看到上次被他偷奶瓶的那个小女孩坐在一个破旧的滑板上,女孩的哥哥站在她旁边。
外景,拉希尔家房子周围-白天赞恩从他们那里偷走了滑板。
女孩的哥哥开始尖叫,于是赞恩拿着滑板迅速地溜走了。
外景,拉希尔家门前-白天赞恩试图打开门,但是约纳斯推着赞恩想先进去。
赞恩(恼怒):你先进吧,约纳斯先生。
进去吧。
外景,公路-白天赞恩在滑板上放了一个盆子,把约纳斯放在盆子里,然后用绳子拉着滑板走。
约纳斯坐的盆子周围绑着几件厨房用具:罐子、锅和盖子。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赞恩拖着滑板车走进露天市场。
他听见梅苏在身后喊他,便回过头去。
梅苏在市场上卖花圈。
梅苏:易卜拉欣!
易卜拉欣!
易卜拉欣!
你来这里干什么?
赞恩:我来卖这些罐子和锅。
梅苏:卖这些破罐子?
赞恩:它们可比你背的花要好。
梅苏:这是葬礼上用的,蠢货!
我可以在两秒钟内把这些都卖掉,全都会卖光的。
赞恩:要打赌吗?
梅苏:那我们就赌一盘吃的吧。
赞恩:我想要肉卷和希什巴拉克饺子。
你呢?
梅苏:我也想要肉卷和希什巴拉克饺子……我得坐着吃,但不能是随便一盘,得是好大一盘……赞恩:你是从哪里领到的救济食品?
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过可以领救济食品的吗?
梅苏:你是指食品救济站吗?
赞恩: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梅苏:不行,你是黎巴嫩人,不是和我一样的叙利亚难民。
一个戴帽子的男人问起约纳斯的事情。
男人:你从哪里弄来的小家伙?
赞恩: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梅苏:我们走吧。
赞恩(愤怒):还不滚开吗?
想挨揍吗?
梅苏:行了,易卜拉欣。
我们走吧。
外景,露天市场外面-白天赞恩和梅苏坐在露天市场外面的一个角落里,约纳斯仍然坐在滑板车上的盆子里。
梅苏:你可以留在这个国家,我要走了。
赞恩:你要去哪里?
梅苏:我把我的生意什么的全都留给你。
都是你的了。
赞恩:那你要去哪里呢?
梅苏:去瑞典。
那里有一个全是叙利亚人的社区。
没有人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有纷争。
我会有自己的房间,不敲门不准进的那种。
我可以选择让谁进来,不让谁进来。
那里的孩子们,不会莫名其妙地非正常死亡。
赞恩:我想跟你一起去。
梅苏:当然可以,但是你需要有钱。
赞恩:需要多少钱?
梅苏:大约三百美元,不是很多。
赞恩:三百美元已经很多了。
梅苏:你认识一个叫奥斯……奥斯帕的人吗?
赞恩:阿斯普罗吗?
梅苏:是的,在露天市场的那个人。
赞恩:认识。
他怎么了?
梅苏:这是他的报价。
梅苏给赞恩看一张纸。
梅苏:这是他组织的旅行。
他给了我这张纸。
我在他的报价边上画了一艘船。
挂着彩灯的大船……还有美味的食物。
赞恩:我能带着我的弟弟阿萨德一起去吗?
梅苏:他会游泳吗?
赞恩:我会教他的。
梅苏:我不知道,你得去问奥斯普罗。
赞恩(嘲笑):是阿斯普罗,不是奥斯普罗。
梅苏:阿斯普罗。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可以听到约纳斯哭泣的声音。
赞恩站在镜子前练习叙利亚口音,这样他就可以到梅苏提到的食品救济站领救济食品了。
他自言自语地组织了一段他去领救济食品的对话来练习叙利亚口音。
赞恩(用黎巴嫩口音问自己):你从哪里来的?
赞恩(改成叙利亚口音):你从哪里来的?
赞恩(叙利亚口音):我吗?
从叙利亚来的。
赞恩(问自己):叙利亚的哪里?
赞恩(回答):阿勒颇。
赞恩(问自己):他是你的弟弟?
赞恩(用黎巴嫩口音回答):是的,他是我弟弟。
赞恩(改成叙利亚口音):是的,他是我弟弟。
赞恩(问自己):他叫什么名字?
赞恩(用悲伤的语气回答):纳乌拉斯。
他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了。
赞恩(问自己):他为什么这么黑?
外景,联合国营地-白天赞恩艰难地抱着约纳斯站在联合国给叙利亚难民发放救济食品的地方,那里十分拥挤。
但是还能听到赞恩的声音。
赞恩:我妈妈在怀他的时候喝了很多咖啡。
她过去每天喝一壶。
外景,联合国营地-白天赞恩和约纳斯站在许多难民前面,他们排队等待发放救济食品。
志愿者们递给难民救济食品袋。
志愿者:你的配给卡在哪儿?
赞恩:我弄丢了。
我在河边散步的时候……外景,联合国营地-白天赞恩正和一个坐在桌子对面的志愿者交谈。
赞恩周围都是等待领取救济食品的戴头巾的妇女。
约纳斯躺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志愿者:所以你是在河边散步?
赞恩(没有把握):是的,我滑倒了,然后卡掉进了河里。
我跳到河里,但是没找到卡。
志愿者: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赞恩:我们在叙利亚的家里,我觉得可能是隔壁邻居告发的我们。
我不确定……但我怀疑是他。
炸弹击中了我们的房子……然后我们开始四处流浪……志愿者:你们开始四处流浪?
赞恩:是的。
志愿者:好的,你需要什么?
赞恩:你给我什么我就要什么,最好能有牛奶和尿布。
志愿者:牛奶和尿布?
赞恩:如果你们有拉面、醋味薯片之类的东西……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一只手拉着滑板车,车上的盆子里装着一袋救济食品。
他另一只手牵着约纳斯。
约纳斯因为饥饿看上去非常虚弱,没有力气,他已经站不起来了,也不能走。
赞恩:站起来。
你看什么呢?
站起来啊!
外景,街边-白天赞恩和约纳斯坐在街边。
赞恩给约纳斯喂干奶粉,就像他妹妹以前那样吃。
他们身后站着几位妇女,一个小女孩走在街上。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用扳手拧开热水箱的顶部。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赞恩把热水箱放在滑板车盆子的后面,约纳斯坐在盆子里,他艰难地拉着滑板车。
他们来到阿斯普罗的店铺前。
阿斯普罗(讽刺):真棒的兰博基尼!
把你的车开过来给我看看,孩子。
拉希尔还没回去吗?
赞恩:没有……我的意思是回了,拉希尔吗?
她不久前回来过。
阿斯普罗(讽刺):好的,不错。
你拉的是什么玩意儿?
核弹还是火箭?
赞恩:一台全新的、顶级的水箱。
阿斯普罗(讽刺):那么这台全新的、顶级的水箱多少钱呢?
赞恩:两万。
阿斯普罗(讽刺):两万?
亚西尔!
给我拿三万来,给这个要价两万的小伙子。
阿斯普罗握住约纳斯的手。
阿斯普罗:约纳斯……约纳斯怎么瘦成这样了?
你们没吃东西吗?
他看上去生病了。
天哪,你们俩闻起来真臭!
(降低音量对赞恩说)我之前和拉希尔说过了,有一户不错的家庭愿意收养约纳斯,照顾他,给他衣服穿……然后你可以得到五百美元。
不错吧?
你怎么说?
约纳斯懵懂无知地看着他们俩。
赞恩:我听说你可以帮人去土耳其。
阿斯普罗:你想去吗?
赞恩:我希望可以去。
阿斯普罗:你想去哪里?
赞恩:土耳其。
我是说瑞典。
阿斯普罗:瑞典、土耳其,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赞恩:哪个国家更好?
阿斯普罗:你自己随便选。
我甚至都可以送你去月球。
你只要说服拉希尔把孩子交出来。
成交吗,小伙子?
亚西尔:钱给你,老板。
阿斯普罗把钱交给赞恩。
阿斯普罗:拿着钱,告诉拉希尔,阿斯普罗给她问好。
明白吗?
赞恩:我会问拉希尔的。
阿斯普罗:记得问拉希尔。
外景,加油站-白天赞恩拖着约纳斯,跟加油站的两位工作人员说话。
外景,加油站-白天在加油站的后面,赞恩和约纳斯用洗车的水管洗澡。
他用肥皂给约纳斯擦洗头发,然后用水管里的冷水帮他把头发冲洗干净。
赞恩用脚踩洗脏衣服。
加油站的一位工作人员给他的衣服上加洗衣皂,帮他擦洗头发。
赞恩喜欢水管的水喷到脸上。
他笑得非常大声。
那位工作人员还帮约纳斯擦洗头发,然后用毛巾把他擦干净。
赞恩帮约纳斯穿好衣服,然后拧干湿衣服。
那位工作人员陪着约纳斯。
外景,拉希尔家门前-白天赞恩站在一个旧木头椅子上,把洗好的衣服晾在拉希尔家门前。
约纳斯坐在盆子里,给赞恩递晒衣夹。
赞恩:约纳斯,给我一个晒衣夹。
赞恩对着手吹气,让手暖和起来,约纳斯也学着他这样做。
赞恩:像我这样做可以让手暖和点儿。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无意间发现他裤兜里有一张皱巴巴的纸。
他打开来一看,这是之前在药店给药剂师看的那张曲马多的处方。
外景,药店门前-白天赞恩将拉滑板车的绳子拴在人行道的柱子上,约纳斯坐在滑板车上的盆子里。
内景,药店-白天药剂师手里拿着处方。
处方非常皱,而且上面的墨水有些模糊了。
赞恩:我妈妈生病了,所以是我妹妹洗的衣服。
药剂师:她把处方连同衣服一起洗了?
内景,另一家药店-白天药剂师:我先给你一小盒……你付清三千后,我再把剩下的药给你。
赞恩:就一小盒?
可以给我两盒吗?
外景,港口-白天赞恩在港口走着。
他灌了两桶海水。
外景,拉希尔家附近-白天赞恩拖着两桶海水,艰难地走回家。
他累得喘不过气来。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将曲马多药片放在一张旧报纸上,像他以前在家里那样将曲马多药片碾碎。
约纳斯坐在地上,他抓起一片药片想要吃下去,被赞恩喝止住了。
赞恩把约纳斯放回充气池里。
赞恩:不能吃!
赞恩碾碎药片,约纳斯好奇地靠近赞恩,看看他在做什么。
赞恩:走开!
别以为我看不见你,我还没瞎呢!
赞恩把碾碎的曲马多粉末倒进装满水的罐子里。
他用一个大木勺搅拌。
约纳斯的一条腿被绳子拴在床边。
约纳斯哭泣着,赞恩将搅拌好的水倒进了水瓶里。
外景,街道上-傍晚赞恩抱着盆子,约纳斯坐在盆子里面。
他们周围放满了水瓶和咖啡杯。
赞恩在一个车库前看到几个年轻人在闲逛。
赞恩朝那几个年轻人喊。
赞恩:嘿,伙计们!
你们谁能帮我一下吗?
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弯下腰帮他,赞恩小声对他说。
赞恩:我有曲马多,你感兴趣吗?
一千一口。
这个年轻人走回去问他的伙伴们,赞恩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赞恩:嘿,帮我抬起来。
过来帮帮我吧!
老兄,我可以给你便宜点儿。
年轻人:快来,赶紧的。
外景,街道上-晚上赞恩去了另外一群年轻人那里。
他们正在抽烟,看上去很瘦弱。
年轻人甲:伙计们,他有曲马多。
赞恩:我的曲马多按一口来算,感兴趣吗?
年轻人乙:小可爱,真是曲马多吗?
赞恩给他们看了一下装曲马多的瓶子。
赞恩:这个是液体饮用的。
约纳斯仍然坐在盆子里,手里拿着一个咖啡杯,咿呀学语。
他旁边放着一个曲马多水瓶,赞恩拿起水瓶摇了摇。
一个年轻人尝了一口。
年轻人:你这卖的不是盐水吗,小鬼?
赞恩:还有比海水劲儿更大的吗,伙计。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在街上被三个老男人拦下了。
赞恩:我有口服的曲马多水?
感兴趣吗?
其中一个人尝了一口,吐了出来。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向街道上的路人售卖曲马多水。
约纳斯还是跟着他一起,坐在盆子里。
赞恩递给不同的顾客装了曲马多水的咖啡杯。
外景,街道上-晚上赞恩:一千一口。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数着钱,然后像拉希尔那样把钱藏在床头的金属栏杆里。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和约纳斯互相倚靠着躺在床上。
赞恩看着梅苏给他的那张纸,笑了。
赞恩:这里,选一个。
你想去哪个国家?
我们去瑞典吧!
那里最好。
我们和梅苏那个傻子一起去。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坐在地上抽着烟,自言自语。
约纳斯在房间里到处走,咿呀学语。
赞恩:到了瑞典,没有哪个混蛋会出现在你面前烦你。
你甚至可以在阳台上撒尿,没人会管你。
外景,街道上-晚上约纳斯坐在盆子里,把杯子放进嘴边。
一群年轻人看着赞恩。
赞恩也盯着他们看,然后继续走着。
其中一个年轻人从赞恩那里偷了一瓶曲马多水藏了起来,另外一个年轻人打了那个偷瓶子的年轻人,把瓶子还给赞恩。
外景,街道上-晚上一个年轻人往赞恩脸上吐了一口香烟。
外景,街道上-晚上一群年轻人围着约纳斯。
其中一个人对着约纳斯坐的盆子踢了一脚。
赞恩愤怒地朝那个人扔了一块石头。
赞恩:混蛋,离孩子远点儿!
那个年轻人打了赞恩。
年轻人:滚开,你这个小混蛋!
滚开!
滚开!
赞恩带着约纳斯离开了。
他的眼睛泛红,充满了泪水。
外景,狭窄的街道-白天赞恩拖着约纳斯穿过狭窄破旧的街道。
外景,附近街区-白天贫穷街区的镜头。
所有破旧楼房的屋顶上都有很多轮胎。
外景,拉希尔家周围一白天赞恩拉着坐在盆子里的约纳斯,约纳斯正拿着两个咖啡杯拍着玩,嘴里咿呀叫着,约纳斯周围都是空水瓶。
忽然,赞恩看到约纳斯的东西都被扔到了拉希尔家门口,他紧张起来。
赞恩走到门口,发现门上挂了一把锁,他尝试着撬开锁。
赞恩生气地踢门,但是门没有被踢开。
他捡起一块大石头,试图把锁砸开。
邻居抱着孩子惊恐地跑出来,对着赞恩大喊大叫。
邻居:你为什么要把门砸坏?
赞恩:是哪个混蛋把锁换了,还把我们的东西都扔了出来?
邻居:什么东西?
东西都在这里了!
你到底是谁?
赞恩:里面还有我的东西。
邻居:什么东西?
也许在房东那里。
赞恩:该死的房东住在哪里?
邻居:你为什么不找她回来?
要是你再继续砸那个门,我就叫管理员了。
赞恩(嘲笑):好啊,你去叫啊,告诉他,我跟他问好。
邻居:你跟那个贱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赞恩拿起一块木头。
赞恩:我是她弟弟。
邻居:她是从哪个破地方把你捡回来的?
赞恩试着撬锁。
赞恩:在我翻脸之前赶紧走!
邻居:我现在就去叫管理员。
等着瞧吧。
赞恩跑到邻居家里砸东西。
赞恩:我会把你的房子都拆了!
混蛋房东到底在哪里?
邻居:离开我家,不然打烂你的头!
赞恩回到家继续撬锁。
赞恩:闭嘴!
闭上你的嘴!
邻居:快点滚!
赞恩一边撬锁一边喊。
赞恩:我要拿回我的钱!
外景,街道上-白天繁忙的街道上挤满了汽车,司机们不停地按喇叭。
外景,街道上-白天在炎炎烈日下,赞恩和约纳斯坐在街边一个卖二手旧鞋的小摊旁。
他们的衣服、手和脸都很脏。
赞恩看上去很失望。
约纳斯大声哭泣着,赞恩抱着他,哄他别哭。
赞恩的眼睛因为疲劳、饥饿、缺觉而布满了红血丝。
他站起身来,放下约纳斯,然后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盆子里。
约纳斯天真地看着他。
赞恩(对约纳斯说):待在这儿别动。
赞恩迅速离开,消失在街角。
他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约纳斯。
约纳斯在后面蹒跚地跟着赞恩,满脸无辜的样子。
赞恩:回去!
回到那里去。
约纳斯四处走动,对着赞恩笑,朝他挥手。
赞恩走回去,试着让约纳斯坐下来,这样他就没法走动了。
赞恩:回去,回去那里!
赞恩转身走了。
他再次转身,看到约纳斯朝汽车跑去。
赞恩迅速跟上约纳斯,一把抓住了约纳斯的手。
汽车司机在按喇叭。
赞恩:到那边去。
约纳斯倒在地上。
赞恩感到很为难,他拉起约纳斯,牵着他的手。
他把约纳斯放下来,用绳子把他的一条腿拴在墙上。
然后赞恩又拿着塑料袋走了,还看了一眼约纳斯。
约纳斯想要移动,但是动不了。
赞恩坐在街对面的人行道上,用痛苦的眼神望着约纳斯。
他看到约纳斯在哭泣。
赞恩擦干眼泪,迅速走到约纳斯旁边,解开他腿上的绳子,然后打开一袋薯片给他吃。
内景,公交车-白天赞恩坐在公交车上,约纳斯坐在他腿上。
赞恩看着约纳斯。
赞恩看上去很无助。
约纳斯一脸天真地抚摸赞恩的脸。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赞恩拖着约纳斯朝阿斯普罗的店铺走去。
赞恩看上去遭到了挫折,神情沮丧,筋疲力尽。
他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我们从远处看到赞恩在跟阿斯普罗说话。
赞恩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
阿斯普罗摸着他脏兮兮的头发。
阿斯普罗(打电话):是的,朋友。
听我说……我要送个小孩过去。
他现在看上去像一只小狗,你给他拾掇得像个人样。
你能做到吧?
我要把他送出国。
好的。
阿斯普罗(对赞恩说):干吗耷拉着脸?
赞恩:没什么。
阿斯普罗:我们谈好了这事儿。
你有证件吗?
身份证或者出生证明?
赞恩:我不知道,可能在家里吧。
阿斯普罗:我需要你的证明文件。
身份证、注册信息,哪怕是一份有你照片的报纸也行,都可以……这样我才能从贝鲁特港口把你带出去,明白吗?
你能做到吗?
赞恩点点头。
阿斯普罗:不用担心约纳斯。
我这么喜欢他。
我会给他找一户好人家的。
跟你一起去的人会照顾好你的。
你还记得为我工作的亚西尔吗?
你去找他。
他会带你去理发店。
然后你回家去,带什么东西过来?
你的证件。
赞恩:我的证件。
阿斯普罗(数钱):明白了吗?
这里有……一百,两百,三百,四百。
拿着吧。
赞恩:你不是说给五百美元的吗?
阿斯普罗打了一下赞恩,轻声说。
阿斯普罗:你还以为吃喝不要钱吗?
一百美元是你的饭钱,明白了吗?
亲一下。
照顾好你自己,好吗?
走吧。
阿斯普罗把约纳斯从盆子里抱出来,放在他的桌子上。
赞恩靠近约纳斯,抱着他亲了亲。
阿斯普罗:好了,你该走了。
我说了我会照顾好他的,行了吗?
赞恩看了约纳斯最后一眼,然后拖着装着空盆的滑板车走进了市场的一条小巷子里。
约纳斯坐在阿斯普罗的桌子上。
他一脸天真地看着赞恩离开。
内景,公交车-白天赞恩坐在公交车上,悲伤地看着约纳斯的安抚奶嘴。
他的指甲里满是污垢。
内景,理发店-白天理发师在给赞恩理发。
赞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擦着眼泪。
外景,公交车-白天赞恩下了车。
他把装过约纳斯的空盆扔到了垃圾桶里,好像扔掉了他生命中的一章。
但是他还拿着他的塑料袋。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沿着街道往家走。
内景,赞恩家的楼梯-白天赞恩爬着楼梯,他重新审视这个带给他噩梦的地方——一根漏水的排水管,发霉的墙壁,楼梯上两个孤独的孩子。
他来到家门口,发现门半开着。
他慢慢地推开门走进去。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家里很安静。
赞恩的父亲在沙发上睡觉,抽了一半的香烟放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桌上还有切了一半的苹果、一包香烟、一个打火机、面包、一个盘子和一杯威士忌。
赞恩熄灭了香烟,盯着他熟睡的父亲。
赞恩走进卧室,打开抽屉找他的证件。
赞恩在抽屉里翻找证件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妹妹们的声音、婴儿的哭声和他妈妈的声音。
赞恩转过身,看到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妈妈。
赞恩的妹妹:赞恩!
苏阿德(吃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赞恩:不关你的事。
苏阿德打赞恩,对他大喊。
苏阿德: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这些日子你都跑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
该死的!
赞恩:反正我不是回来看你和沙发上那个混蛋的。
我是回来拿我的证件的。
苏阿德(讽刺):哦!
当然了,我的宝贝儿子!
塞利姆,快醒醒,你儿子要拿他的证件。
塞利姆醒了。
赞恩:我的证件呢?
塞利姆:这段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
赞恩:不关你的事,只要把证件给我就行。
塞利姆:不关我的事?
你要证件干什么?
想当收垃圾的工人吗?
赞恩:我的证件,我的身份证,任何证件都可以!
塞利姆:谁在乎你?
谁在乎我?
谁在乎我们家的任何一个人?
赞恩愤怒地往地上扔东西。
塞利姆踢了桌子一脚。
塞利姆:别跟我这儿摔东西装老大,你这个小混蛋!
塞利姆站起来拽着赞恩。
塞利姆:回来拿证件是吗?
过来!
我有很多证件。
塞利姆打开一个小盒子,把里面的证件拿出来。
塞利姆:你要哪一个?
塞利姆坐在椅子上。
塞利姆:我有能把我送进监狱的证件。
我有驱逐令……苏阿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
塞利姆:这里还有最重要的证件。
赞恩恼怒地走开了。
塞利姆:回来,你应该看看这个!
塞利姆抓住赞恩的胳膊。
塞利姆:这个是医院的证明。
它可以让任何人伤心。
我们就像蝼蚁一样微不足道,我的儿子。
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们就是寄生虫。
你要么接受没有证件地活着,要么你也可以从窗户跳下去。
明白吗?
滚出去,不然我杀了你!
塞利姆把赞恩推出去。
苏阿德:够了,塞利姆!
塞利姆拽着赞恩大吼。
塞利姆:去告诉让你回来拿证件的人,“我父亲从来不在乎!
也从来没有给我们办任何证件。
”你这个小畜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该死的!
赞恩:谁去了医院?
苏阿德:别再说了,塞利姆。
不要再说一个字!
赞恩(问他的妹妹们):谁去了医院?
谁去了医院?
谁在医院?
大家都保持沉默。
塞利姆(大吼):在我把他撕成碎片前,让他滚!
该死生了你!
赞恩(哭喊):谁去了医院?
赞恩抓住他妈妈的胳膊。
赞恩:谁去了医院?
塞利姆开始哭泣起来。
塞利姆:小混蛋!
赞恩(对他妈妈说):告诉我!
谁去了医院?
(擦着眼泪)那个混蛋对她做了什么?
赞恩打他的父亲。
赞恩:他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塞利姆看起来很沮丧。
塞利姆:萨哈尔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赞恩走到房间,从抽屉里抓起一把刀。
赞恩:她死了?
她死了?
我让你看看谁死了。
赞恩拿着刀跑出去。
赞恩:我让你看看谁会死……苏阿德(尖叫):他拿了一把刀!
内景,赞恩家的楼梯-白天赞恩狂怒地飞奔下楼。
他的父母在后面跟着他。
塞利姆:我要把你活埋了!
赶快回来,你这个狗娘养的!
我空手就能杀了你!
外景,街道上-白天心意已决的赞恩拿着刀坚定地朝阿萨德的杂货店跑去。
他的爸爸妈妈跟在他后面。
赞恩来到阿萨德的杂货店门口。
有几个人站在那里,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内景,警察局-白天一位警察押着戴手铐的赞恩走进警察局的办公室。
赞恩的脸上和手上都沾了血。
警察:把他的手铐解开。
赞恩面朝墙站着,手放在墙上。
赞恩脱掉衣服。
一位警察正通过检查赞恩的口腔和牙齿来判断他的年龄。
内景,关押非法移民的拘留所-白天赞恩穿着内衣站着。
一位法医正在检查赞恩的口腔。
内景,拘留所的走廊-白天不同的抽屉里放着按照国籍分类好的文件。
内景,拘留所的牢房-白天囚犯们按照国籍被关押在不同的牢房里。
他们面无表情,看上去有气无力的。
过道里有几台换气扇。
栏杆间放着一些塑料水瓶。
内景,拘留所的牢房-白天狱警打开一间牢房的门,赞恩走进牢房。
内景,法院审判室-白天阿布·阿萨德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儿子阿萨德来到法官面前。
法官:你是……谁的丈夫?
那个女孩叫什么?
阿萨德:她叫萨哈尔。
法官:萨哈尔。
萨哈尔嫁给你的时候多大年纪?
阿萨德:11岁。
法官:11岁。
你觉得11岁的女孩适合结婚吗?
她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阿萨德:我觉得……是的,她知道……她己经成熟了,她己经到了那个阶段……赞恩(愤怒):真的吗?
我还真不知道她像土豆或者西红柿那样会成熟!
法官:赞恩,冷静一点儿!
阿萨德: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死。
我们附近很多女孩都是这个年纪结婚的。
我岳母也是这个年纪结婚的……她现在就在这里,健康地活着。
法官:你们结婚多长时间她怀孕了?
阿萨德:两三个月。
法官:她怀孕期间一切正常吗?
阿萨德:一开始我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但是后来,她开始流血。
大出血。
法官:然后发生了什么?
阿萨德:我和她父母一起把她送到了医院。
她死在医院门口,医院不让她进去。
娜丁: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医院拒绝接收她呢?
苏阿德开始哭泣。
苏阿德:因为她没有证件。
法官:律师,我觉得够了。
苏阿德(哭着说):我一辈子像狗一样生活和干活,为的是让你站在这里审判我吗?
你凭什么审判我?
你过过我的日子吗?
你吃过我吃过的苦吗?
你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受那些苦!
你做噩梦都想象不到那些苦。
如果你过着像我一样的日子,你没准儿早就上吊自杀了!
想象一下你只能给你的孩子们喂糖水,因为家里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给他们吃。
为了让我的孩子们活下去,我可以犯各种罪!
他们是我的孩子,是我生命中的宝贝!
没有人有权利审判我,我是我自己的法官。
他们是我的血肉。
你明白吗?
塞利姆擦着眼泪。
内景,拘留所的走廊-白天一个男人在拘留所的走廊上走着。
内景,拘留所的牢房-白天拘留所的两位工人把一个大盆里的食物倒出来。
内景,拘留所的警察办公室-白天一群囚犯排成一排。
三位警察站在办公室里,其中一位警察拿着一张纸大声念名字。
从扬声器里能听到一位警察念犯人的名字。
内景,拘留所的牢房-白天男子牢房里,犯人们躺在地上等着。
内景,拘留所的走廊-白天一个外国女人笑着跳舞。
一群乐手免费弹奏吉他。
他们唱着歌走过监狱走廊。
赞恩安静地坐在牢房里,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看着外面。
这群人继续走到隔壁的牢房,几个不同国籍的女人挤在一间牢房里,拉希尔也在里面。
她坐在一个角落里沉思着。
她的脸肿了。
乐队的演奏让几个女人觉得有趣,但是拉希尔对此不感兴趣。
乐队在不同的牢房前停下来,给这些被关押的人带去一些欢乐。
赞恩无语地看着这荒诞的场面。
内景,男子牢房一白天一群男囚犯在祈祷。
赞恩坐在那里,满脸冷漠地看着他们。
内景,女子牢房-白天一群女囚犯在拥挤的牢房里祈祷着。
内景,男子牢房-白天赞恩睡在牢房里的床垫上。
内景,女子牢房-白天女牢房里拥挤不堪。
她们试图在酷热的中午躺在仅有的几张床垫上入睡。
拉希尔也躺着,陷入沉思。
内景,男子牢房-白天赞恩躺在床垫上,眼神空洞而悲伤。
内景,女子牢房-白天一个斯里兰卡女人吃着三明治。
通过扬声器,可以听到警察叫赞恩的名字。
警察:赞恩·哈吉,带上你的东西,准备换地方。
拉希尔听到扬声器里赞恩的名字,感到很困惑。
内景,监狱的走廊-白天一位警察把赞恩带出牢房。
拉希尔迅速起身走到牢房铁栏杆处,往外看是不是赞恩。
戴着手铐的赞恩跟在警察后面走过拉希尔的牢房前,拉希尔绝望地看着赞恩。
拉希尔:赞恩?
赞恩?
赞恩?
赞恩!
赞恩!
你怎么在这里?
赞恩,约纳斯在哪里?
赞恩!
赞恩,约纳斯在哪里?
赞恩!
我的儿子呢?
约纳斯在哪里呀?
在哪里呀!
你把他交给谁了?
我儿子一个人在家。
拉希尔牢房里的其他人都震惊了。
赞恩回头,看到了拉希尔。
拉希尔开始疯狂地尖叫,敲着牢房的栏杆。
她的狱友们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拉希尔一边喘气,一边支支吾吾地说着话。
她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内景,监狱办公室-白天赞恩和拉希尔坐在一位警察的办公桌前。
赞恩描述着阿斯普罗的眼睛颜色。
赞恩:眼睛……这里……是蓝色的,蓝色,蓝色。
警察感到困惑。
警察:他两只眼睛都是蓝色的吗?
赞恩:不是。
一只眼睛是棕色的,一只眼睛是蓝色的。
内景,少年监狱-白天在监狱栏杆后面,赞恩满脸痛苦地看着外面。
外景,少年监狱-白天监狱楼的屋顶上装有铁丝网。
外景,少年监狱的操场-白天赞恩背靠着墙,安静地坐在地上。
几个孩子在踢足球。
外景,少年监狱-白天从外面看赞恩的牢房。
内景,牢房-傍晚赞恩坐在牢房的栏杆旁边,盯着外面看。
内景,牢房-傍晚少年犯们正在看一档关于丑闻和各种小故事的脱口秀节目。
他们抽着烟。
赞恩安静地坐在那里看节目。
一位观众打电话跟节目主持人现场连线。
观众:我看你的脱口秀节目有段时间了……我知道你总是谈论社会问题……外景,少年监狱-白天赞恩在狱警的押送下走向监狱的探视区。
内景,少年监狱的探视区-白天苏阿德穿着花裙子坐在探视区里抽烟。
赞恩在入口处看到了她,盯着她看。
苏阿德站起来亲吻赞恩。
他们坐下来说话。
苏阿德:你还好吗?
你感冒了吗?
生病了吗?
赞恩(感到厌恶):恭喜啊,你不再穿黑色衣服了?
苏阿德:我给你带了些糖果。
吃吧,赞恩。
你为什么这么生我的气呢?
我也无能为力。
她是我的女儿,我也失去了她。
赞恩:你来这里干什么?
苏阿德:我怀孕了。
你将会再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赞恩(感到厌恶):我的心在痛。
苏阿德:我希望是个女孩。
我们会给她取名叫萨哈尔。
赞恩:你的话刺痛了我的心。
苏阿德:你出来的时候,她可能己经能走会跑了……赞恩:我不想在这里见到你了。
你没有心。
赞恩拿起袋子,当着他妈妈的面愤怒地把袋子扔进垃圾桶。
赞恩想要离开探视区。
赞恩(对狱警说):放开我!
我要走!
外景,少年监狱-傍晚少年监狱的日落。
内景,牢房-傍晚几个少年犯在看上次他们看的脱口秀节目。
孩子(电视上):自从我爸爸去世后,我再也没笑过……节目主持人(电视上):本周关于虐待儿童的特别报道带给观众很大的触动……赞恩躺在床上听着这档节目。
内景,监狱的走廊-白天空荡荡的监狱走廊。
节目主持人(电视上):如果您有什么看法,请拨打09658856……内景,牢房-白天赞恩靠窗坐着,盯着窗外。
内景,监狱的走廊-晚上赞恩在电话亭里,他拿起了电话。
节目主持人:赞恩,你旁边有大人在吗?
赞恩:有一位警察。
节目主持人(震惊):警察?
赞恩,你是从哪里打的电话?
赞恩:监狱。
内景,牢房-晚上其他囚犯们正在观看电视节目,其中一个人听出了赞恩的声音。
囚犯:那是赞恩在说话!
他们震惊了,激动了,互相告知。
节目主持人(电视上):监狱?
哪个监狱?
另一位囚犯:是的,这是赞恩的声音。
赞恩(电视上的声音):少年监狱。
节目主持人:赞恩,你为什么给我们的节目打电话?
我们能帮你什么?
内景,脱口秀节目演播室脱口秀节目主持人对着摄像机说话。
赞恩(演播室里的声音):我要起诉我的父母。
内景,牢房-晚上囚犯们大喊大叫,他们敲着门以引起其他牢房囚犯们的注意。
囚犯(大喊):嘿,伙计们!
另一位囚犯(大喊):赞恩上电视了!
外景,监狱的窗户-晚上大部分少年犯们把衣服伸到窗外挥舞着,他们大喊大叫。
内景,监狱的走廊-晚上有些犯人敲打着牢房门。
内景,牢房-晚上节目主持人(电视上):这是现场直播。
你想说些什么?
外景,少年监狱-白天赞恩正在狱警的押送下朝监狱的探视区走去。
赞恩(画外音):我想让大人们听我说。
我讨厌那些养不起孩子还要生孩子的父母。
我的父母都给了我什么样的生活?
只有辱骂、拳打脚踢?
用链条、软管还是皮带?
我听过最好听的话是:滚开,你这个狗娘养的!
滚开,你这个混蛋!
内景,少年监狱的探视区-白天赞恩朝娜丁走去。
娜丁站起来,伸出手迎接赞恩。
赞恩(和节目主持人通电话)(画外音):生活就是狗屎。
比我脚上穿的鞋还要肮脏!
我生活在地狱里,受着煎熬,就像我想吃的烤鸡一样。
娜丁(微笑着):你怎么样?
内景,囚车-白天赞恩从囚车里下来。
他戴着手铐,由一名狱警押送。
赞恩(画外音):生活就是个婊子!
我以为我会成为一位好人,一位受人尊敬、受人爱戴的人。
但是并不是这样。
内景,法院的走廊-白天赞恩走在通往法院审判室的走廊上。
画面的背景音是赞恩在电话里说的话。
赞恩(和节目主持人通电话)(画外音):我们是地上的垫子,被人踩在脚下。
内景,法院审判室-白天赞恩满脸痛苦,眼神疲倦。
他对自己的妈妈说话。
赞恩:你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会像我一样。
苏阿德安静地看着赞恩,一句话也不说。
她低下了头。
法官:你希望你的父母怎么做?
赞恩:我希望他们以后都不要再生孩子了。
法官:大声说!
赞恩(大声):我希望他们以后都不要再生孩子了!
法官:你希望他们以后都不要再生孩子了?
赞恩:是的。
法官:我觉得他们不会再生孩子了。
赞恩:那她肚子里的那个呢?
还会生出来,不是吗?
法官和赞恩的父母默默地看着赞恩,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内景,法院档案室-白天法院书记员走进一间档案室,把一份卷宗放到一堆卷宗中间。
这间档案室里堆满了卷宗。
内景,仓库-晚上一队警察突击搜查一间仓库,仓库里一片黑暗。
一位警察打电话跟电视节目主持人连线。
警察:我们突击搜查了一间仓库,有人被关在里面……内景,阿斯普罗的家-晚上警察突击搜查了阿斯普罗的家。
他正和一群人坐在家里抽烟。
阿斯普罗看上去很震惊。
内景,仓库-晚上一位警察抓住阿斯普罗,把他推到墙上。
另一个人也被警察抓住,站到阿斯普罗旁边。
警察们用手电筒照明,通过仓库门上的洞眼往里看,寻找被困在里面的人。
警察们破门而入,看见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坐在黑暗中,情况糟糕。
他们也找到了约纳斯,他哭得非常大声。
一位警察走过去抱起了他。
内景,贝鲁特机场-白天拉希尔和其他几个女人在机场里等待着,她们周围都是警察。
拉希尔左顾右盼。
忽然,她看到一位社工手里抱着约纳斯,微笑着朝她走来。
拉希尔疯狂地朝她儿子跑过去。
她一把抱住了约纳斯,不停地亲吻他,满脸幸福的泪水。
内景,监狱的走廊-白天赞恩被一位狱警押送着,走在监狱的走廊上。
他的双手铐在后背。
内景,一堵灰墙前面-白天赞恩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照相机镜头。
摄影师:站在线上,赞恩。
往右边偏一点儿。
不,往左边。
太多了,再往右边点儿。
赞恩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姿势。
赞恩:不,这是我的右边。
这是我的左边。
摄影师:把头抬高一点儿。
目视前方。
微笑。
赞恩没有笑。
他看上去有些悲伤。
摄影师:微笑,赞恩。
这是你的身份证照片,不是死亡证。
赞恩终于露岀了一丝笑意。
(全剧终)
剧作羸弱,好在娴熟的纪实拍摄手法与儿童表演的调教上。题材让人很难过,儿童拿起刀,刀尖不论刺向谁,都是全人类的苦难。
居高临下自命不凡的正义家还不如打手冲的中二病呢
对此同样主打低端人口小朋友,这片太用力了,后面套路满满,诚意够不够不知道,导演的功利心太强一目了然
半小时内容就足够了
本年度政治最正确最抚慰中国屁民心的电影。家里北京五套房的姑娘看完发朋友圈说:有人生来就在纽约,有人却生在叙利亚。。有意义吗????mlgb我已经老了看不惯这种比冰块加糖还没营养的感叹了。
虽然类似的现实命题在曼多萨和达内等人的作品里都有过多次展示,儿童视角也并不新鲜,但相较于前者凌厉猛烈的手持镜头,拉巴基选择稳扎稳打回归正统拍法,风格不再凌驾于内容之上,手法上当然也显得温和许多,两条线自然汇合,同时又以Zain视角带出整个混乱错杂的环境,以至于最后法庭上的诉求来得云淡风轻却又感人至深。过于频繁和激烈的剧作冲突或许有悖现实主义原则,不过用“催泪”二字来仓促为这类片盖章我始终觉得不妥,生活本身的苦痛又何止是催泪那么简单...另外也可以和去年同入奥外五佳的《羞辱》对着看,两部片法庭戏上的不足都被不少人选择性放大,但仔细一想应该还是属于瑕不掩瑜的存在。回过头来看,这部和同届的《小偷家族》放在一块确实属于一时瑜亮,不然猜测按照大魔王领衔的上届戛纳评委阵容的口味,十有八九会把金棕榈颁给这部了。
贫穷的根源是什么,前段写实叙事得很到位,结尾直接让他这么容易就脱离了苦海,怕是资本主义完美结局的自嗨,救得了一个并不能改变什么
三星半,带有编导对贫民窟的细微观察,这些无家可归、在大街上挣扎的孩子,很难不为之动容。不过剧作设计的痕迹明显,编剧懂得如何操纵观众的情绪,过分煽情,尽管周期性的法庭镜头打断了整体叙事,为观众带来了喘息的机会。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应该记住的不是故事细节,而是一个勇敢、满口脏话的男孩眼中对黎巴嫩阶级分化的印象。某些程度上,很像新时代的《雾都孤儿》。非职业演员的演出很扎实,尤其小男孩的表演非常精彩,结尾的定帧甚至想起了《四百击》。
家对他们而言是奢侈品
C+,很可惜,导演的探讨核心并非以往少有人触及的父母与孩子之间原生的矛盾,而是意图展现人间地狱般的社会。影片自有其“意义”所在,但挤奶汁痛哭这种戏亏导演想得出来······谈不上厌恶,但是每一秒的配乐都这么灾难也实属难得。整体制作属于看起来粗粝的“精良”。
卖惨又何妨,我买帐就行,然而导演偏故作聪明地以高姿态的剥削,假惺惺的怜悯和意淫来告诉你要怎样痛苦,如何流泪,我已心甘情愿被骗、变傻,你又何苦骂我傻,未免太不厚道。
希望能跟喜欢的人一起去院线看
世故、沧桑、天真、热血,看到一半不禁啧啧称奇,剧组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浑身是戏的小男孩,看片尾才知道原来是真人自传式电影。带豆包看这片子算看对了,这叫苦难教育,其实上两代人之前,中国还不如他们呢。难得的是呈现出了父母、店主各方的声音,还涉及非洲劳工问题,可谓以小见大。补上了北影节的遗憾。至于“控告父母”什么的,蜜罐子里泡大的天朝小皇帝们就别跟着瞎起哄了。
人类究竟为什么对生育有这么大的执念?
8.4为何有这么多兄弟姐妹,我们却只能挤在一张床上睡为何同龄人背着书包上学,我却要扛着煤气罐挣钱为何精虫上脑打炮,却不羞于贫穷戴套为何活的如同蝼蚁,却得不到一份出身证明为何做牛做马拼命,却唯独没有做人的权利为何身体才流淌第一抹红色,却要承受生命被淹没的灰色为何都说童年是无忧无虑,我却提着冰冷的刀萌生杀意为何生了我,却不养我为何我不能自己做主,在天上选择亲生父母为何最终我笑了,看我的人都哭了
片子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感觉穷人面临的困境没有很准确地表达出来:不是他们不想做好父母,而是整个系统在与他们作对。在反复的被quote的过程中,这部片子似乎成为了“没钱就别生孩子”的支持,这是很遗憾也很可怕的。
费了特别大劲却没一点真实感。很显然全片的题眼是“I want to sue my parents.”,当导演作为律师出场的时候情况就变得有点诡异了,因为她要捍卫Zain的指控,但现场式的影像又拒绝承认她自己其实并不在场。
看个开头,以为是黎巴嫩版《无人知晓》。实际上相较于日本社会高度文明表层之下隐隐溃烂的肌理,中东动荡环境之下的生存与苦难之图景,远超乎我想象。以刻板偏见去嵌套与解读这个故事,都显得天真,幼稚,乃至浅薄,可笑。【大陆院线版本删减十分钟】
最后一笑,成全片最大哭点
西方圣母白莲花主义者狂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