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的警察父亲、救过犹太孩子的俄国女人、热爱俄国和契诃夫的德国军官,三个善良的亡魂。
边展现集中营生活,边穿插三人对镜头自述,最后上帝声音响起:不用怕,进来吧,然后一道光,结尾震了下。
战争对nobleman的泯灭:“我从牲口变回人、女人,甚至开始想口红和皮肤,一切只因重新有了食物和睡眠而已。
”
1942年战时的欧洲,奥尔加,移民到法国的俄国贵族女人,同时是法国抵抗组织成员,被盖世太保发现她在自己公寓藏匿两名犹太儿童而被捕,她的案子被分配到盖世太保掌控下的法国警察局长朱尔斯手里,奥尔加想用身体交易换取自己的自由,然而好色又胆小的法国人还在犹豫不决,就被抵抗组织一枪送去见了上帝朱尔斯被枪杀后奥尔加被关进犹太集中营,遇到了一个认识的德国军官赫尔穆特,在战争开始前,两人曾在托斯卡纳和朋友们一起度过愉快的假期,在那里,赫尔穆特曾对奥尔加一见钟情。
如今,貌美迷人的俄国贵族成了为一点点生存可能抢死人靴子、为了两根香烟给集中营里的女监工提供服务的阶下囚,而热爱音乐和契科夫的德国青年,放弃家产和一切,全身心投入到他所相信和追随的纳粹事业中来。
在每天都要死一万多人的地狱般的集中营里,两人踏上一段扭曲的关系。
在战争后期纳粹全面失利的时候,赫尔穆特做好了假护照决定带奥尔加一起逃往南美德国殖民地,这让对生存有巨大渴望的奥尔加激动得无以复加。
然而奥尔加在集中营里偶遇自己曾在巴黎公寓里藏匿过的两个犹太男孩儿,让她一念之差,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精美的明暗对比让人印象深刻,4比3的黑白画面和考究的打光,让人想起黄金时代的单色摄影。
画面的风格非常符合占据影片绝大多数篇幅的1942年至1944年间的岁月,近乎四方的镜头成功凸显了战争年代对人性的禁锢,以及罪恶的集中营地狱般的逼仄空间演员的表现堪称出色:赫尔姆的扮演者克里斯蒂安·克劳斯成功诠释了在善恶之间挣扎的内心,而奥尔加的扮演者朱莉娅·维斯托斯卡亚则将人物的智慧、痛苦和绝望的牺牲表现得淋漓尽致
从第一个镜头开始,“禁锢”就成了影片反复出现的主题。
在影片中,朱尔斯、奥尔加与赫尔姆三个角色各自面对镜头,好像在回答一个不知身份的采访者的问题。
此人的身份直到片尾字幕才公布,这种设计给人的感觉未免刻意,拉远了人物和观众的距离,让他们的情感和处境显得无关痛痒,也影响了叙事的节奏和流畅度。
导演对于花哨的叙事技巧追求过度,让影片的诚意打了折扣。
此外,在几个片段中,影片用他人配音的方式替代了演员本人的声音,这种粗糙的做法令人不解。
不过,演员的表现堪称出色:赫尔姆的扮演者克里斯蒂安·克劳斯成功诠释了在善恶之间挣扎的内心,而奥尔加的扮演者朱莉娅·维斯托斯卡亚则将人物的智慧、痛苦和绝望的牺牲表现得淋漓尽致。
战争天堂,在我看来,第89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一项上最大的遗珠不是《托尼·厄德曼》,不是《她》,甚至也不是我前两天写过的《杰出公民》。
在我心中,这个小金人毫无疑问的属于俄罗斯导演安德烈·康查罗夫斯基,和为他拿到威尼斯最佳导演奖的影片——《战争天堂》。
早在去年9月份看完这部电影的威尼斯的晚上,我就在心中默默圈定了《战争天堂》年度最佳非英语片的地位。
但随后本片的北美发行方一系列猪队友的颁奖季公关让我痛心疾首。
这部画面精致如艺术品一般的黑白影片竟然没有在北美公开放映过,学院的评委们只能通过寄来的DVD,在电视上观看如屎糊一般的阉割版画质。
即使这样,本片还是挤进了最佳外语片的9强,但也止步于此,最后连个提名都没有捞到。
1942年战时的欧洲,奥尔加,移民到法国的俄国贵族女人,同时是法国抵抗组织成员,被盖世太保发现她在自己公寓藏匿两名犹太儿童而被捕,她的案子被分配到盖世太保掌控下的法国警察局长朱尔斯手里,奥尔加想用身体交易换取自己的自由,然而好色又胆小的法国人还在犹豫不决,就被抵抗组织一枪送去见了上帝。
朱尔斯被枪杀后奥尔加被关进犹太集中营,遇到了一个认识的德国军官赫尔穆特,在战争开始前,两人曾在托斯卡纳和朋友们一起度过愉快的假期,在那里,赫尔穆特曾对奥尔加一见钟情。
如今,貌美迷人的俄国贵族成了为一点点生存可能抢死人靴子、为了两根香烟给集中营里的女监工提供服务的阶下囚,而热爱音乐和契科夫的德国青年,放弃家产和一切,全身心投入到他所相信和追随的纳粹事业中来。
在每天都要死一万多人的地狱般的集中营里,两人踏上一段扭曲的关系。
在战争后期纳粹全面失利的时候,赫尔穆特做好了假护照决定带奥尔加一起逃往南美德国殖民地,这让对生存有巨大渴望的奥尔加激动得无以复加。
然而奥尔加在集中营里偶遇自己曾在巴黎公寓里藏匿过的两个犹太男孩儿,让她一念之差,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精美的明暗对比让人印象深刻,4比3的黑白画面和考究的打光,让人想起黄金时代的单色摄影。
画面的风格非常符合占据影片绝大多数篇幅的1942年至1944年间的岁月,近乎四方的镜头成功凸显了战争年代对人性的禁锢,以及罪恶的集中营地狱般的逼仄空间。
演员的表现堪称出色:赫尔姆的扮演者克里斯蒂安·克劳斯成功诠释了在善恶之间挣扎的内心,而奥尔加的扮演者朱莉娅·维斯托斯卡亚则将人物的智慧、痛苦和绝望的牺牲表现得淋漓尽致
1、我一直疑惑不解,纳粹及其仆从国是如何分辨和甄别犹太人的?
即使一直保持犹太血统的犹太人会保持一些外表特征,可那些经历过数代与异族通婚、外表特征逐渐模糊的呢?
2、如同食腐的秃鹫一样,一旦有难友死去,他(或她)身上的衣服、鞋子或是最后一点残余的个人物品,都会马上被身边的人洗劫一空,正如可以为了一盒香烟去杀人……集中营没有道德准则,集中营是不折不扣的地狱……3、人生如棋。
在集中营,伯爵夫人和她曾经的仰慕者--纳粹军官(还是布尔什维克和斯大林的“小迷弟”)不期而遇,和她曾经掩护过但仍难逃魔爪的一对小男孩意外重逢……4、奥尔加,俄国贵族,法国抵抗组织成员,在生死抉择之际,慨然将生的机会让给了“还有女儿等着”的狱友,走向了人生的最终归宿--毒气室;5、同样是逝者独白,但是折射出各自生前的人性高下立现
1、 尋找天堂的三個人(Рай,2016)是美妙的電影,最後醍醐灌頂。
可惜台灣的譯名破壞了觀眾探索的趣味。
2、電影前段困惑思緒,讓人分不清審判台上的時間究竟是戰爭中還是戰爭後,直到結束前五分之一,男女主角糾葛之中,答案揭曉之前,讓人突然頓悟。
3、法國警察隊長的故事讓人想到再見列寧(Good Bye Lenin!,2003)中成為積極忠貞共產黨要員的母親。
但是由於他的好色,證明了他單純的一面,他不是貫徹理念的蓋世太保。
他的角色形象背負著雙重性:反應法國對於二戰的態度,以及反應他個人的生存策略。
4、俄羅斯的女人拿到護照,可以遠走高飛,這一幕伏筆和悄悄告訴她(Hable con ella,2002)男護士計畫越獄如出一轍。
這個女人最終從物質世界中走入精神的解放。
5、德國軍官表現出自我迷戀的心理觀點。
自戀的人有兩種防衛自我的方式,一是加強自戀程度,以避免失敗或外界的批評造成傷害;二是改造現實,讓世界符合他的自戀形象。
佛洛姆,人的心,第四章、個人和社會的自我迷戀:我們可以在那些擁有特權的人那裡找到自戀的特例,這一例子也揭示了健全的人和精神病患者之間的區別。
埃及的法老、羅馬的凱撒,波吉亞、希特勒、史達林、特魯希略——他們都體現了某些共同的特徵。
他們擁有絕對的權力;他們的言詞就是對一切事物,包括生與死的最高判斷;似乎不存在任何局限性可以限制他們為所欲為的能力。
他們是上帝,僅僅受到疾病、年齡和死亡的限制。
他們試圖通過超越人類生存的局限性這一令人絕望的方式來解決人類生存的問題,並自以為自己擁有無限制的欲望和權力,因而可以同無數個婦女一起睡覺,可以殺害無數人,到處建造別墅;他們想「得到月亮」,「想做一切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這是一種瘋狂的行為,儘管這是想通過自以為別人都不是人的方式來解決生存問題所作出的一種嘗試。
這種瘋狂的行為在受害人的一生中不斷出現,他越想成為上帝,也就使自己越來越脫離人類;孤獨使他感到恐懼,每個人似乎都成了他的敵人,因此,為了忍受這種恐懼的結局,他開始增強自己的權力、野蠻行為和自戀。
這種凱撒式的瘋狂行為不是別的,正是痛苦的精神病,如果不是出於這個原因的話,即凱撒想利用自己的權力使現實服從其本人自戀的幻想。
他迫使每個人都同意,他就是上帝,是最有力量、最聰明的人——因此他那權迷心竅的自大狂似乎是一種合理的感情。
而另一方面,許多人都仇恨他,並試圖推翻和殺死他——因此,他那病態的疑慮得到了一系列事實的支持。
結果,他不再感到脫離現實——於是,儘管自己處在危險的狀態中,他仍然保持著一點健全的心智。
6、三個角色向你告白,你怎麼說?
觀眾不僅是陪審團,觀眾更是上帝,對人物進行縝密的檢視。
偉大攝影的基礎:人物,從世界抽離(圖1)一節:這幅白背景的作品完全割除了環境……,一點線索都不留,導致觀看者對於畫面中角色們的處境毫無頭緒。
……樸素的背景會使拍攝對象從世界抽離並凸顯出來,讓觀看者得以對他們進行仔細檢視。
……白色背景下,這些人物的美並非來自於精心打扮及社會地位,而是生活。
這幅白背景的作品完全割除了環境……,一點線索都不留,導致觀看者對於畫面中角色們的處境毫無頭緒。
(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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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第六届北京国际电影节展映了安德烈·塔尔科夫斯基自《安德烈·卢布廖夫》(1966)以后的五部作品,看嗨(shui)了一大批观众。
而今年即将展映的唯一一部俄罗斯新片,就是塔尔科夫斯基自学生时代起的亲密搭档、好友安德烈·康查洛夫斯基(Andrei Konchalovsky)导演的《战争天堂》(2016)。
本片以二战为背景,以独特的形式讲述被关押在集中营的俄国女贵族的救赎故事。
影片无论在主题、场景还是意象上,都能让人找到两人共同编剧的、塔氏早期作品的痕迹。
年近80的康查洛夫斯基凭借这部《战争天堂》和2014年的作品《邮差的白夜》,在最近在三年威尼斯电影节上两获最佳导演银熊奖。
和所得到的褒奖相比,康查洛夫斯基的名气(至少是在国内的知名度)与其并不相配。
他的名字总与塔尔科夫斯基,或者是与他异常显赫的家族一起出现。
安德烈·谢里盖耶维奇·康查洛夫斯基于1937年8月20日出生于莫斯科,他来自俄罗斯最知名的艺术世家之一:曾祖父苏里科夫是俄罗斯巡回画展派著名画家;父亲谢尔盖·米哈尔科夫是为全民所爱的儿童文学作家、诗人,同时是前苏联二战时期国歌《牢不可破的联盟》及以此为基础的现俄罗斯国歌的创作者;弟弟尼基塔·米哈尔科夫则是俄罗斯最享有国际声誉的电影导演,曾拍摄《西伯利亚的理发师》、《烈日灼人》等影片。
当被问到为何改名,跟随母亲姓氏的时候,他曾做出过两方面的回答。
一个是,他不想成为那个伟大的、写着最著名的儿童文学却给了自己童年伤痛的谢尔盖·米哈尔科夫的儿子;另外,当时的电影行业有太多米哈尔科夫,而没有康查洛夫斯基。
如今的康查洛夫斯基已经执导电影整整50年之久,有22部长片问世,获得赞誉无数。
在好莱坞拍摄数部影片又重新回到俄罗斯后,他已成为照亮俄国电影的人,比如《邮差的白夜》中的消逝主题和诗意,或是这部《战争天堂》中的救赎意味和冷厉风格。
《战争天堂》看上去像是一场只有受访者露面的口述历史,或者是战胜方对战争参与者的审判。
1942年,法国的弗雷纳监狱里,俄罗斯女贵族奥尔嘉被推进了狭小牢房的铁门,在她的叫喊和锤击铁门的响声里,这个关于“天堂”的故事开始了。
35毫米胶片风格的黑白画面中,三个人轮流坐在桌子前,交代着个人信息和经历。
奥尔嘉(女主角),俄国贵族,1910年出生,东正教徒,哥萨克人,1941年加入抗战,成为法国民兵组织成员。
赫尔穆特,德国军官,1915年出生,出身贵族,学习并热爱俄国文学,是希特勒鼓吹的国家社会党的忠实信徒。
朱尔斯,与纳粹合作的巴黎警察总局官员,1901年出生,有一妻一子。
在个人独白中间穿插着与之相应的故事内容,两种形式之间频繁而巧妙地切换,共同架构起整部影片。
奥尔嘉因为收留两个犹太儿童被捕,她想利用觊觎自己的朱尔斯在监狱里得到照顾。
但他们的关系还没开始,朱尔斯就被枪杀。
奥尔嘉随即被送到集中营。
她在那里碰上了曾受自己保护的两个孩子,以及若干年前迷恋上自己的赫尔穆特。
赫尔穆特负责集中营事物,他信仰着纳粹党能在德国建立起人民的天堂,同时想保护奥尔嘉。
黑白画面如《修女艾达》(2013)一样精致,却没有丝毫刻意感。
细节上的设计值得反复回味,比如开头朱尔斯仔细翻看奥尔嘉的随身物品。
在看过被逮捕的奥尔嘉档案上的照片后、奥尔嘉被带到他的办公室之前,他小心地触碰着每一件东西的手一直颤抖,还未见其人就深受吸引;名贵的皮包和里面的物件,都表明奥尔嘉曾经过着精致而享受的生活,这与她在集中营里为了一双鞋而第一个冲向死去的老人对比鲜明,也不免让人想到集中营堆积成山的碗盆、眼睛……单人“受访”镜头占据影片一半的时间,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奥尔嘉和赫尔穆特。
两位演员塑造出了令人完全信服的复杂角色。
赫尔穆特坚信纳粹党会让德国成为天堂,却以读俄国文学来逃避现实;他平静地谈论着集中营的建造,却在得知契诃夫的前未婚妻死在毒气室后感到折磨、情绪激动;他因奥尔嘉不相信犹太人应被铲除而受挫,又在所爱的女人疯狂而卑微地重复着“你这么不同”、“德国人就是上等人”时崩溃大怒……赫尔穆特面对镜头时有着一贯的自信和坚定,但每一个事件所带来的情绪变化,都能在他的脸上呈现出来。
而奥尔嘉,从一开始陈述信息时的平静,到讲到个人经历时眼神躲闪,再到哽咽、哭泣不止、埋下头无法抬起,这段经历加之于她的折磨我们仿佛感同身受。
而即使这样痛苦,她还是做着最为真实、最为虔诚的坦白。
“我的影片中的这些演员并没有在表演,而是在发挥一种想象力,这个不是能通过学习获得的,是一种存在的体现,而不仅仅只有独白本身。
” 三张面孔所诠释的人物,以不同的方式做着内心的独白:朱尔斯软弱又透着愚蠢;赫尔穆特自信又坚定;奥尔嘉则仿佛赤裸着坐在这里,从不直视镜头,却带着某种力量。
而这由不同的存在做决定的不同方式,也将他们引向了各自的结局……迷雾中的树林、预示着希望的孩子、上帝的救赎,《战争天堂》中有许多我们熟悉的俄罗斯电影中的诗意元素。
加上其独特的形式、冷厉的风格,康查洛夫斯基以对过去的坚定回顾,给观众站在上帝视角的机会,审视那段值得被一再提及的历史。
中国电影资料馆第七届北京国际电影节宣传团队撰稿 / 瞧天r编辑 / 郭 舟
在影片最后,当女主角奥尔加即将被赶进毒气室前,她挣扎着在通道的墙壁上刻下了一个词——“Рай”。
自此,电影的标题在一个残酷且讽刺的时刻得到了呼应。
中文译者把它译作了“天堂”,但其实它更准确的意思是“乐园”。
在俄语里,“рай”对应的是paradise而非heaven——后者是上帝的居所,而前者是一处上帝用来安放未曾堕落之人的永恒的乐土。
在基督宗教里,人类的先祖曾因偷吃禁果而被逐出乐园,这一事件便被称作“失乐园”(Paradise Lost),标志着人类的堕落和原罪;但相应地,经过“末日审判”(Last Judgement),适格的人又将重回那永生永乐之地,这一过程便是“复乐园”(Paradise Regained)。
《战争天堂》便是一个关于“末日审判”以及“复乐园”的故事。
这一“末日”的情境被放置在了二战时的法国和德国。
故事里,三个“灵魂”——俄国女贵族奥尔加、法国警察局长朱尔斯、德国贵族青年赫尔穆特——在审判者面前自述自己在战争中的所作所为,审判者借此“判定”他们是否值得拯救。
至于这位审判者是谁,影片没有明说,只在宣判奥尔加的一刻出现了一名男性的声音;至于三人谁最终得救并复归乐园,影片也没有留下悬念。
“救一人便救了全部”——代替狱友慨然赴死的奥尔加已然诠释了影片全部的道德力量。
不过,《战争天堂》的震撼之处并非只在于呼唤人性的道德说教,它的思想主题和宗教性背后有着对人性更为复杂的审视。
“谁值得被最终拯救?
”——这个问题并非从一开始就昭然若揭,尽管结果并不出人意料。
这是因为电影超越了一般善恶对立的视角,始终强调着一个整体戴罪的下沉世界,一个被施加了集体原罪的“文明”世界:在这个“兽性狂欢的年代”里,雾中弥漫着幽灵,风中徘徊着哀嚎,党卫军敲骨吸髓,集中营里也相互倾轧,契诃夫的妻子死在了契诃夫崇拜者的手里;没有真正的无辜者,所有人都背负原罪,所有人都马不停蹄地奔向那个命运终结的时刻。
另一方面,接受“审判”的三个人物又各有复杂的内核,你很难说他们中谁代表了绝对的恶和善:朱尔斯是一个卖国贼和不称职的丈夫,却也是一位还算慈爱的父亲、一个憧憬爱情的男人;赫尔穆特虽然狂热地追随纳粹,但仍保有身为旧贵族的自尊和浪漫气质,这使得他和党卫军格格不入;而奥尔加虽然最终荣归“乐园”,但她在集中营里为了活命也做了不少龌蹉之事。
电影并未先在地预设价值判断——它首先引导我们进入一个旁观的空间,此刻善恶的天平被藏匿于镜头背后,代之以冷静、中正的视角去审视三人的言行;在观看的过程中,我们不难感受到“审判”的困难。
作为抵抗组织成员的奥尔加简直就是一个从契诃夫书中走出的人物(甚至她的名字都可能来自《三姐妹》)——被时代的洪流驱赶着背井离乡,在仓皇落魄中勉力维持着一丝旧日的体面,饱含无用的尊严和怯懦的善良。
她在面对朱尔斯咄咄逼人的审问时,所能想到的便是用肉体换来同伴的释放,以及一块香皂和一九一九年的罗曼尼康帝葡萄酒。
这番交易——不免让人想起罗巴辛从柳鲍芙手里买下樱桃园的情景——随着朱尔斯被抵抗组织暗杀而告吹,奥尔加也锒铛入狱;事后来看,这可能也是奥尔加整个命运的转折点。
间接地被同志的“义举”所害,恰似契诃夫剧作中那种常见的、突然闯进生活的“至暗时刻”。
值得一提的是,朱尔斯作为一个相对游离于主要剧情之外的角色,虽然早早退场,却仍被置身于审判桌前,获得了与另外两个主角几乎同等的视觉分量。
稍作对比我们也不难理解这中缘由:朱尔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形而下”人物,贪恋物欲、野心勃勃、粗鄙不堪,确如罗巴辛那般代表着一个无孔不入的资产阶级官僚形象,理性而实用,在事业和家庭中都极具掌控感,唯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样的人物,在末日审判里也没什么特殊;虽然他可能是文明痂皮之下急欲生替的新肤,但终究并未超然于“失乐园”的意义结构。
他是资本主义的,代表这个时代下“成功”的一般标准,但仍然是堕落的,是蛾摩拉和索多玛的。
进到集中营后,奥尔加为了生存不得不忍受种种盘剥,同时她又盘剥更弱者,偷盗死者的物品去换取片刻安逸。
对此我们无法指摘什么,正如前文所说,这是一个整体沉沦的世界,所有人都以扭曲的方式存在着。
也因此当她与昔日恋人赫尔穆特相遇时,求生的欲望和二人身份的落差进一步把这种扭曲推向极致,以至于我们在这段重燃的恋火中看不到任何倾心的温存,只有瑟瑟发抖的皈依者狂热。
在影片的一个关键段落里,赫尔穆特为奥尔加搞来了逃出集中营的证件,奥尔加随即癫狂地感激赫尔穆特,言辞极尽谄媚,令赫尔穆特无所适从。
相比之下,赫尔穆特在三人之中无疑最有层次感也最耐人寻味。
他极致优雅,热爱艺术,谙熟俄国文学,因而为契诃夫式的奥尔加深深吸引。
他甚至在道德上也无可指摘,既不堕落,廉洁奉公,也不加害人,还救了自己佣人的亲戚。
然而这样的一个人物,却是以非常令人不安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一方面,在这位贵族青年身上,处处都显露着那种20世纪德国浪漫主义的典型特征:追忆着往日荣光,笃信着德意志民族的超凡使命,坚信自己目前事业的无比正确性,憧憬着一切政治问题如诗一般的解决,对粗暴的事件赋予一种崇高的解释。
另一方面,他又不仅仅是一个纳粹的狂热分子,毋宁说他是一个偶像信仰的狂热分子。
从他坚毅的眼神中我们看不出审判来临之际的自省和动摇,反而是被他挑衅一般的叙事所迷惑,进而感到一种敌基督式的叛逆诱惑。
末世的预言在他身上与宏大叙事的感召发生了重叠;他宣告自己已成为超人,他那完美的事业仍将后继有人。
对此我们虽难认可,却无从反驳(想想今天新的偶像狂热是如何滋长的)。
一个维希政府里的罗巴辛,一个契诃夫式的女贵族,一个查拉图斯特拉式的纳粹党徒,对他们的灵魂审判注定不可能像一般的法庭那样参考人世的道德法条(换句话说,奴隶道德于他们是无用的)。
然而怪异的是,影片并未悬置这一点,它明明白白地给出了答案,同时这一答案也并非出人意料。
拯救了狱友和两名犹太儿童的奥尔加在忏悔之中被重新纳入乐土,至于另外两个灵魂,我们则不知去向。
这是电影向人性世界妥协的一刻,是它温柔的一刻,但也是虚弱的一刻。
因为自此它把一个更深刻的问题抛了出来:究竟谁来审判,以及这个“谁”有无资格审判。
显然,演员直视镜头的处理以及频频出现的跳切,无不暗示着导演以及观众作为“观看-审判”者的二重性。
然而我们知道这样的权力结构并不对等。
导演内在的价值判决虽能借由外在的影像凝视实现,但这一判决的有效性十分可疑:他纵使全知,却未必全善,更不全能;再往外说,即便观众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我们能够感受到三个人物无穷的复杂性,我们被他们具体的生命本色所打动,却并不能判定善恶的彼岸在何处划界。
最后这只能导致一个后果,那便是最终审判被无限推迟。
自然,我们不希望末世来临,可它总会来临;因为我们并不完美,却总是向往完美。
作为北影节看的第一部电影,《战争天堂》无疑是惊艳的,有特色的。
4×3的画幅,黑白的画面,定格的镜头,胶片的颗粒感和年代感的画质,大量直面镜头的独白,把人们带回了那个残忍的二战和集中营中,但是又以一种超脱的视角注视着这一切,看着芸芸众生在战争的摧残下人性或泯灭或残存着挣扎着,竟是产生了一种悲天悯人之感。
#人性的泯灭与挣扎#
女主角Olga真正好的电影,一定是把人物塑造得立体,把人性的善恶和矛盾都体现出来,绝不是单纯的伟光正或穷凶恶。
《战争天堂》里的三个人物正是如此,这里主要谈一下女主角。
女主角原是苏联优雅的贵妇,曾经是托斯卡纳阳光下率性纯真的少女,二战中因为包庇收留犹太儿童而被捕,被捕后主动试图靠着美色与男三警官交换自己的自由,此时的她,虽是已经为了生存开始出卖自己,但是毕竟眼里还是有着神采的,依然散发着女性的魅力,彰显着求生的活力。
可是进入集中营之后一切都变了,在那里,所有的身份和过往不复存在,人变为牲畜,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片中非常震撼的一幕,当她们吃着堪比猪食的饭菜时,一老妇人突然倒了下去,有女人惊呼“她是死了么?
”,正当我以为下一秒她们会去检查老妇人的死活,或是悲伤不能自已时,却见这些人一拥而上,抢夺老妇人所余不多的破烂衣物和饭食。
女主更是第一个冲上去脱下了老妇人的靴子自己穿上,继而接着喝她的稀粥,仿佛一切不曾发生,一脸习以为常的淡漠……
男主角Helmut直到男主角纳粹军官来到集中营,认出了她就是当年在托斯卡纳偶遇之后念念不忘的女人,把她留作了自己的清洁工。
这时的女主角已不似刚被捕时会主动利用美色去寻求出路,反而是透着认命和卑微的姿态。
只不过,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短短几天时间,只是不再忍受饥饿的威胁,我就从畜生变回了人,又变回了女人,甚至开始在意口红、头发和皮肤”。
即使是曾经的贵族,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生而为人的尊严竟也变得这般的一文不值!
作为一个一直以来痛恨纳粹又深受其害的人,当男主军官提出帮她办了假护照要帮她逃离的时候,她竟是不可置信激动万分地几乎跪了下去,无比卑微地讨好她,又疯了似得反复喃喃自语“你有权力做一切的事情”。
有人不喜这里女主的表现,可我恰恰认为,正是女主这样绝望后的狂喜,才更突显出最后女主将生的希望留给萝丝和那两个犹太孩子的不易和令人唏嘘。
所谓英雄,所谓人性之辉,向来不是样板戏中单薄的伟光正,而是经过了挣扎痛苦和矛盾后的抉择。
就像《勇敢的心》里面,华莱士在行刑前也曾在牢房里脆弱不能自已地喃喃道“我很恐惧”,而恰恰是这肉体凡身的情感,才让最后那一声“Freedom”震撼心灵。
托斯卡纳往事所谓悲剧是把美好的事物撕碎了给人看,男主军官回忆中的那个托斯卡纳的美好女孩,可堪为他的梦中情人,甚至于在黑暗现实中最后的希冀。
所以男主最痛苦的时刻恰恰是看着女主卑微而疯狂地感谢自己,他吼道“你是一个有智慧的女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怎么会变成这样,所有的人,不都是被那时代的洪流裹挟着前进,消磨了自由意志么?
曾经的他自己,不也是个丰神俊逸的少年么,热爱着俄国文学,在大学校园里和同学讨论着契诃夫,听着窗外女同学高跟鞋哒哒的声音,一缕阳光就那样照了进来。
虽然后来的他见到屠杀,闻到透着死亡的恶臭时依然会不忍和挣扎,但是最终他还是或主动或被动地成为了战争的帮凶,不是么?
#天堂的陨落与救赎#
二战前的德国,已经是一片萧条,“就连12岁的小姑娘都已经涂着深色的口红出去勾引男人”。
这时候,希特勒以超凡的演讲感染力,许给了大家建立一个天堂的美好未来,借此登上了领袖之位。
可是啊,就如集中营指挥官所说,“要建立天堂,必须先建立地狱”,这些狂热的党卫军们,以天堂之名,将地狱之实合理化、高尚化,多么契合邪教的特征。
男主甚至直到最后,一直坚持认为,“没有取得胜利,是因为我们要建造的天堂太完美了”。
在战败前,他穿戴整齐地坐在遭受轰炸的办公室里,淡定地吸着烟,仿佛周围一切都与己无干,竟是无端生出了一种“殉道者”的感觉。
只可惜,在那样一种背景下,这样的殉道者是那么可怜可悲。
《战争天堂》没有多少正面描写战争和集中营残酷的画面,但是通过少数几张触目惊心的屠杀照片,通过上至纳粹军官下至集中营犯人的木然或是惶惶不可终日,更多地通过那力透纸背的独白和文字描写,将这地狱的画面赤裸裸地呈现在观众眼前,比直接描写来得更加胆寒。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男主军官回忆到:“最可怕的是集中营的地面是动的。
我们时常将成堆的尸体层层叠叠地扔到坑中掩埋,那里面还有些人没有死,还在抽搐着呻吟着,其中有些人挣扎着想要爬出来,于是,这集中营的地面之下是活的”。
还有那集中营的指挥官轻描淡写又带点炫耀地说:“集中营的每个营房可以容纳700人,我们已经塞进去了1200人,可是每天还是源源不断地有火车运人过来,于是我们就把后来的这些人直接投入毒气房,炉子昼夜不停地运转,却还是烧不完这些尸体,烧剩下的骨头也实在太占场地。
我们现在定了一天杀掉一万人的目标,而且我们认为,这是可以实现的!
”纳粹们认为的天堂实际上是这样的地狱,而实际上的天堂却在最后给了人们救赎。
影片结尾,上帝的声音响起“不用怕,进来吧”,接着亮起一道光,这一刻,恍惚间竟有一种耶稣临世之感。
当集中营的犯人们被要求去毒气房“消毒”时,犯人头子说的竟然是“快起来吧,要去消毒了,再也不用干活了”。
死,竟是成了一种解脱。
而女主在走下地下的毒气室前,认真地在墙上刻下自己的名字,眷念地回头最后看了眼天空,转身走了进去,仿佛不舍,亦仿佛超脱。
如影片名称“Paradise”,何处是天堂?
#拍摄手法#在开头提到的那些拍摄特色中,讲几点印象最深刻的。
黑白的4×3画面,定格的镜头,极为考究和纯熟的摄影,有着充足的历史时代感,在男主收拾旧时物件时,光影斜射入储物间中,盒子打开后的灰尘飘散在光中,晕染成了无数的颗粒,给画面中的男主也笼罩上了一层旧日气息。
大量直面镜头的独白,时时跳切的镜头,让人有一种审视感和对话感,开始很容易会猜测是战后被俘的问讯画面,但当最后发现,这是他们在死后进入天堂前的最后忏悔,瞬间给人以一种终极审判到来的肃重之感,俯视众生的悲悯之感。
加上通过这些独白,很多细节充沛的描写和心理被或怀念或痛苦或五味杂陈地娓娓道来,带给观众的画面感和想象倒是比镜头拍摄更真切了几分,而且有时竟有一种文学作品的唯美和伤感。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战争所及之处,一片荒凉,只有那微弱的人性之光时明时暗,在那尽头,是否有救赎在等待?
对二战题材通常都会高看一眼。“伪二战口述史”,还有个动人的故事及震撼的结尾。ps:觉得军官帅的请举手。金狮相?
二战不知道每年贡献了多少部欧洲国家选送的奥斯卡外语片的灵感来源,直到最后才意识到所有人面对镜头的独白都是在天堂门口的自省,海报上竟然是本片的女主,故事不算精彩,但是形式还算有用心在创新。
很不一样的二战片,德国军官好帅
电影一般,但这个女人好强哦。
法國人這醬油打的。。塗的最倉促的口紅。人活一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然而這功過卻是自己定的,與神無干
欣赏不来这种类型的
两场契诃夫之谈
对女主的行为性格描述的相当到位,断层式落差生活面前对比性极强,所以出现面容表情和行动极快的掳走刚死去还有体温的鞋,你可想而知。当得知可以逃离,瞬间得寸进尺和最后的自我牺牲同为矛盾体。对于电影而言就像一个窥探的生死灵界点,是否可以上天堂的一场审批。自我意识极强,喜欢的可能很喜欢,反之亦然。
结尾伟大的过了,扣一星。胖妇能带出两个孩子,女主也能带出来,再说胖妇面相与证件照片差太远,风险比女主高。
好看到都没感觉到地震……
畫框內的畫框與被切割的人身肖像,下一站天國的偽記錄採訪,16mm的影像刻意造舊感。核心人物動機的描繪稍嫌無力
摄影加一星,但摄影好不等于电影好,能把深刻的二战题材拍的这么苍白无力也是不容易。
康查洛夫斯基连续两部作品夺得威尼斯银狮最佳导演奖。资料馆。
打破第四面墙,来面对自我的罪与罚
高中看的,才想起来
曾经的贵妇在集中营被偷了鞋,看到当场死去的同胞时,她毫不犹豫地抢走了死者的鞋子。所有曾经的高低贵贱者在这个反人类的环境里被同化成平等的待宰羔羊。影片没有过分黑化纳粹角色,也没有特别完美化受害者。女主在最后替同胞进入毒气室升入天堂前,她试图用出卖身体的方式保命,为了一根烟爱抚别人,在得知深爱自己的纳粹男主决定带自己离开集中营时,她激动地跪下大喊日耳曼是更高贵的种族,这个突如其来的癫狂时刻让人目瞪口呆却又贴合人性,一切的尊严在活命面前不值一提。但她最终还是进入了天堂,不仅因为她用自己的命救了另一条命以及两个孩子,更是因为她的真实与复杂,这是导演给自己的奖励。
电影节看的几部片里,一部比一部压抑,一部比一部烧心。比较有意思的,与大多数二战影视中脸谱化的SS军官不同,本片塑造了一个被洗脑严重却仍留存传统贵族骑士精神的武装党卫军上校。万物皆有缝隙,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也是天堂和地狱的一线天。
心软的警察父亲、救过犹太孩子的俄国女人、热爱俄国和契诃夫的德国军官,三个善良的亡魂。边展现集中营生活,边穿插三人对镜头自述,最后上帝声音响起:不用怕,进来吧,然后一道光,结尾震了下。战争对nobleman的泯灭:“我从牲口变回人、女人,甚至开始想口红和皮肤,一切只因重新有了食物和睡眠而已
视角很独特。
最后确实是个惊喜,非常精致的黑白影像,但是还是少了一些打动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