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雾中浊溪,莫那鲁道。
影片中这地名虽叫浊水溪,然而却一点也不浑浊,不仅清澈见底,在影片中一个常见的场景中,他们数次淌水而过,有瀑布从上而下击打着一旁矗立的大石头,彩虹总是在其中显现,有一幕在这溪流石滩旁边,莫那鲁道问花岗一郎,也就是达奇斯:“达奇斯,你将来是要进日本人的神社,还是我们祖灵的家?
” 我想那个时候达奇斯心里无比矛盾,难以取舍,花岗一郎代表着想进入文明,抛弃蛮荒的心态,达奇斯却代表着对祖先的尊重怀念,对赛德克血液的难以割舍。
我不想说导演对于一郎这样纠结的内心表现的如何,我只想说这或许也代表了文明和蛮荒的冲突。
我们现在都可谓是文明人了,不用过刀耕火种,杀猎为生的生活,我们自诩比这些野蛮人素质不知高到那里去了,在影片中也有不少日本人蔑称这些人为生番,其实野蛮人也是一种蔑称吧,所谓蛮夷皆是如此。
然而人的诉求有差异,生命却是无差异的。
文明的飞机大炮不也是一种野蛮权利的象征么,当所谓的文明强迫这些原住民卑躬屈漆,弯腰背木头的时候,当文明以蔑视的态度奴役原始部落的时候,以鞭打的方式,高压的政策,背后站立着文明的军队,强迫他人为奴的时候,所谓的文明价值几何?
达奇斯便问莫那鲁道:“被日本人统治不好么?
我们现在有教育所,有邮局,不用野蛮打猎也可以生存。
”甚至达奇斯自己也可以进入日本人的学校,毕业于日本人的师范学院,进入日本人的警队,虽然被人歧视,不得不说他的命运逐渐在改变,他的妻子接受了日本文化,可以预见如果没有起义,他们的生活将逐渐走好。
莫那鲁道回答说:“被日本人统治好么?
男人被迫弯腰背木头,女人被迫下跪帮佣陪酒。
邮局?
商店?
学校?
让族人的生活变的更好了么?
反而让他们看见自己有多贫穷了!
”文明与蛮荒的对峙!
这里不得不插话一段,这是为了避免日本人形象问题造成对影片的理解问题。
影片中塑造的日本人,好人其实占多数,吉村是穷凶极恶的代表,然而也有像小岛这样的日本人,花功夫,下力气去了解族人,学习赛德克语,甚至能够用赛德克语和他们交流。
历史上,日本人对赛德克的前期统治无疑是较为成功的,大批日本警察还是愿意与赛德克人交流沟通,日语教学普及几乎达到100%,原始人几乎人人会日语,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很难取得的成果。
在日本1930年雾社事件爆发之前,日本尚未进行对雾社木资源的大规模掠夺,赛德克人的劳作压力还不大,并且采取“以蕃制蕃”的策略,依然保持雾社各分社之间的状态,对于各社的打猎行动进行登记并且借出枪支以供族人打猎。
雾社事件爆发前,日本军国主义需求浓厚,原警察大批被调走,新任警察不远与族人打交道,进行野蛮统治,从影片中我们也可以看见吉村这样的穷凶极恶的代表也是年轻的。
这才导致赛德克人对日本统治越来越不满,最终爆发了雾社事件,就是影片中屠杀雾社日本学校的时间。
这里不是说日本军队不残暴,日本军队的残暴,以及世界上其他殖民统治者的残暴,实际上是一样的。
所以,日本人可以代表一种二十世纪初的一种文明,所谓殖民地统治大抵如此,比如英国对印度的统治,日本人没有对雾社进行血腥屠杀,也并不是友好统治,而是大抵上偏向于教化,同时也惩治反抗的人,既不是我们想象中血腥和残暴,也不是好人一群。
我认为文明和蛮荒的对峙也是表现在该片当中,文明对于蛮荒的开发使用的却是野蛮的手段。
将枪炮悬在他人头上的统治方式,肯定不会被人满意。
莫那鲁道带领族人隐忍二十年,终于爆发,率领六社出草,血祭祖灵。
他说“再忍二十年就不是赛德克了,就没有猎场!
孩子都是日本人了。
”我们可以注意到,他说的不是我们就灭族了,而是孩子都是日本人了。
这个老族长所担心的乃不是日本人会将它们全族屠尽,而是日本人的教化使得族人都不信仰祖灵,反而信仰文明,以后长大了去上学求知而不是去猎场打猎。
他担心的是祖训全无,赛德克的灵魂死亡,这就是莫那鲁道的道,他所要守护的不是族人的性命,而是族人的信仰和赛德克的图腾。
没有了图腾,赛德克便于其他人无异,赛德克等同于自取灭亡。
关于一些原始蛮荒的信仰和图腾,也许光是看这部影片的人无法理解。
看完整版的人会发现开场有莫那鲁道饮血吃生鹿肉的镜头,会看见许多砍下人头的镜头,赛德克人不仅不觉得残忍,反而将砍下的头高举过头顶,以示荣耀,砍下头目高官的头的,便会成为英雄,被大家称颂。
人类文明的发展,必不容这样的野蛮的方式,然而这是从整个人类和文明的角度来看的。
我们从原始部族,不仅是赛德克族,世界上依然还有许多其他原始部族,以打猎为生。
可以想象到的是人类在对抗野生动物时的危险性,野狗野猪都能对这些原始人造成巨大的威胁,如果不崇尚力量,速度,崇尚英雄,崇尚图腾和祖灵信仰,很难相信人类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生存几千年。
于是乎砍下凶猛野兽的头的人,不仅在和野兽的战斗中获得胜利,同时他也保护了其他族人不受这个野兽的威胁,砍下头的人不成为英雄,族人便没有动力去磨练身体和意志在这危机四伏的丛林中生存和战斗。
于是乎原始部族也发展处了原始狩猎部族的生产方式和信仰,他们信仰的图腾和祖灵,比很多信仰神的人更甚,更真切,他们一定相信他们会回到祖灵的身边,在那肥美的猎场,赛德克人获得了永恒的生命。
还有赛德克的歌曲和舞蹈,我在看影片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些理解这些歌曲和舞蹈了,在他们砍树倒下的那个场景中,一个赛德克人看见了天上的彩虹,便开始大声唱他们的歌曲,跳他们的舞蹈,进而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工作,齐声唱和,其场面确实令人震撼。
猎场,被砍伐下来,被侵吞掉的猎场,这是赛德克人生命的精髓所在,穷其一生所守护的所在,这就是莫那鲁道的道。
“我们酿的酒,可以让人无拘无束,让人唱歌跳舞,苦笑随性。
”这是自由,这是赛德克人被统治下也所想要的自由,这是莫那鲁道,也是全人类的道。
“日本人比森林的树叶还要繁密,比浊水溪的石头还要多,但我反抗的决心比奇莱山还要坚定!
”“如果你们的文明是叫我们卑躬屈漆,那我就带你看见我们野蛮的骄傲!
”多么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一段话!
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剥夺任何人本该拥有的自由,任何文明征服蛮荒都是一次血腥的过程。
所谓野蛮的骄傲其实是全人类的骄傲,任何人失去了生活的感动,失去了人性的发扬,取而代之的是机械的劳作和高压的统治,都会在心中涌出这样的骄傲,任何人不得凌驾在我祖灵之上,我族人之上与我莫那鲁道之上!
这里还要替赛德克人正名一下,据历史可查,其出草的习惯一般是不杀女人和孩子,祖训同样如此。
但是此次出草却将日本女人孩子赶尽杀绝,一改从前习惯,恐怕是仇恨太深的缘故。
莫那鲁道是一种反抗之道,其后期生活与发动的雾社事件代表着人性的回归。
苟且偷生的生活让人遗忘的本该拥有的意志和灵魂,人之膝下都有黄金,卑躬屈漆的隐忍终究将会爆发,失去了灵魂和尊严的生活,纵使再有文明的外表,其不过是一个空壳机器,终究遭到抛弃。
A real man can sacrifice his body,but he must win his soul.二.再望虹桥,灵魂归来彩虹桥的寓言贯穿了整个片子,彩虹多次在反应人物内心变化的场景中出现,在莫那鲁道质问花岗一郎后有,在巴望寻求莫那鲁道解答后出现在天空,在片子的结尾,更是有莫那鲁道带领着阵亡的勇士们,唱着部族的歌,穿越过着祖灵的彩虹桥。
我们就希望,就相信着彩虹桥是存在的吧,这不仅是对阵亡勇士的慰藉,更是对生命之灵的最终回归。
无论任何战争中,没有赢家,泯灭人性的战争只有泯灭人性的上层统治者获益。
也许战争对于一些战争科技以及 人类相互之间比拼斗争的意识有所促进,然而对于人性来说,战争无疑是压迫人性最好的机器。
在战争中有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莫那鲁道无疑是部族的英雄,众多上吊自缢,将树干都拉扯弯曲的部族女人们又何尝不是英雄呢。
人性就此被残酷地灭杀!
女人们上吊是为了男人们能更好的战斗,然而就此要杀掉女人们的性命吗?
任何剥夺生命的理由都不存在,残酷的战争剥夺生命,更加剥夺人性,就连铁木瓦利斯看见起此场景,也不忍再打下去。
他将手中的枪支砸向地面,大声嚎叫说“我们不打了!
”又对小岛说“我们打战,是为了血祭祖灵,不是为你死去家人报仇!
”小岛被这样的逼问无言了,局面看似向两个人决斗在发展。
然而这个时候是战争,战争不容这样的事情发生,战争中小岛是受害者,铁木是受害者,冷静的人劝说下,日本人和道泽社依然联合向莫那鲁道争战。
女人们和小孩子们的身体死了,灵魂却已经向着祖灵的家回归者,活着的人,无论是莫那鲁道,是小岛,还是铁木,其灵魂与人性都已然被战争这样的机器压制着,试问莫那鲁道何尝不想给自己的儿子巴索先办一场葬礼?
试问死去的日本兵何尝愿意到这山间中来,送出性命?
试问看见同胞惨痛的死亡的铁木又何尝不想就这么算了,雾社的空气已经够凝重了?
然而战争不允许停下,“战死吧!
赛德克巴莱!
”日本人刚刚停止炮击马赫坡,起义六社的族人便在莫那鲁道的喊声中冲出森林,与眼前的日本人决一死战,要捍卫自己的灵魂。
此战双方均损失巨大,此战中英勇的事迹太多已经不想具体再说。
日本人有源源不断的增援,莫那鲁道打到桥上的时候,桥的另外一端遍布日本大炮,赛德克巴莱也不再畏惧,或许那时他们眼中的大炮,已经成为了送他们回到祖灵家的推射器,他们渴望回归,巴万曾经说过:“我们累了,我们真的好累。
”是的,整个赛德克都太累了,他们被压迫了二十年,又在打这一场无望取胜的战争,死亡对他们只是解脱,祖灵的家才是他们眼中的重点,跨过彩虹桥吧,赛德克巴莱的勇士,你们的祖灵早已见证你们的勇武,你们回家的路再无阻碍,你们的灵魂终将在彩虹桥的另一端得到绽放。
我听说一个好的电影,不在于它是用来赚取观众的眼泪,更在于它应该开起人们对生活的智慧。
或许我们在赛德克巴莱中看到的大多是人性的绝望,那个日本司令官在看见赛德克族最后的勇士自缢的时候说“为何我会在这遥远的台湾山地,见到了我们已经消失百年的武士道精神?
”这满山不合时节艳红绽放的樱花或许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见证了太多武士,我们被武士的鲜血染红,向世人昭示,但是,我们更希望我们能够在正确的季节盛开,不要让我们樱花来再来见证武士的鲜血,让在生活中的人们见证我们美丽的绽放吧。
如同影片刚开始的日本地勘队,偶遇一片樱花林兴奋的情绪。
这一群日本地勘队,同样是武士道的牺牲者,他们的性命丢在了这一片美丽的樱花林中。
向往生活的精神,应当取代武士道精神,人性的光辉应当绽放。
文明的进步不再是残酷的对峙,只有当每一个人都如同樱花自得开放,相互映衬,或许我们才能说我们已经脱离了蛮荒,步入了文明。
这一切还没有来临的时候,我最近看见的亨里奇案或许可以从赛德克这样的精神中再拔高一步智慧。
这个案件是一个二战案件,判决时法官西奥多 赛德尔说:“当法律和良知冲突的时候,良知是最高的行为准则,而不是法律。
尊重生命,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原则。
”即时是在黑暗的年代,生活依然可以选择。
小岛尊重族人的选择就是一个例子,然而他最后因为家人被杀,丧失理智,丛勇道泽社血腥复仇,残杀起义六社的遗孤遗孀,却是被战争泯灭了自己的良知,可以想象,一个在战争中起来的帝王,也是这样满腹仇恨,又如何进行合理统治。
“切开吧,一刀切开你矛盾的肝肠,哪儿也别去了,当个自在的游魂吧”二郎对一郎如是说。
人性的解放,自由的诉求,竟然要以切腹,上吊的方式获取,生命就此结束,但是束缚一郎和二郎的天皇与祖灵依然在,束缚人性的威权不减,雾社山间,连绵阴雨,是否是大自然的阵阵哭泣?
生活总是可以选择的,不要以高压的政治为理由。
彩虹桥上的灵魂,终于能够听见祖灵的智慧,放下的是争战和部族的仇恨,获得的是灵魂世界的自由和随性而活的愉快。
彩虹虽然缥缈,人心永在。
7亿,12年,只为问一句——“我是谁?
”——断桥也许在你的生命里我微不足道,不可理喻:但在我的种族里却惊天动地,事关存亡喧寂……第一次注意到《赛德克•巴莱》是因为导演魏德圣的坚持:12年艰辛筹款路,7亿新台币的奢华,筚路蓝缕,把整个身家性命都压在了这部影片之上。
我就在想,这会是一部怎样的影片,值得导演那么执着,那么不顾一切?
后来听说是部反映了台湾原住民在“日治时代”的抗日事件——“雾社事件”的电影。
但随即又传闻这是魏德圣继《海角七号》后又一部媚日“台独”宣传片。
然而后来看很多影评和导演自述,又被告知这是一部描绘台湾原住民的影片,一部叩问文化归属感的影片……如是如是,不一而足。
一部影片,风传殊异如此,除了能看出媒体及社会对影片的消化不良,更能看出这不是一个有明确目标或答案的影片,没有人知道它最终的目的和答案——包括导演本人。
1895年,大清光绪21年,中日签订《马关条约》,割台湾及澎湖列岛给日本,从此,台湾便迎来了整整五十年的“日治时代”。
台湾原住民对“日治时代”的感情是复杂的,一方面,日本人的到来正如我们中学历史教科书所言给台湾人民带来了深重的苦难;但另一方面,日本人却在五十年中将蛮荒的台湾拉进了文明(至少现在我们认为它是文明的)的路程。
无论是出于对台湾资源的掠夺,还是为了扩大帝国版图,日本在台湾兴建铁路,学校,新城,让台湾人民接受“皇化”教育。
这些都在客观上将台湾带进了现代化,领先了那些年苦难战火的大陆许多许多……这便给原住民带来了一个不得不面对或者被迫接受的问题:是奴颜婢膝屈服你的文明,还是用巴莱(英雄)的骄傲和野蛮来对抗你强加的统治?
赛德克族也遇到这样的难题:当一个信仰彩虹的种族与一个信仰太阳的强大民族相遇,当面对反抗就会灭族,屈服却要放弃自身的信仰和骄傲时,没有人能完全确定应该怎么办?
正如马赫坡社的头目莫那鲁道,当二十年前的第一次抗争以失败而告终后,失去了的不仅是族人骄傲的猎场,还有他们神圣的生活方式——作为一个彩虹桥勇敢的勇士和善于编制的女人。
其实被日本人统治有什么不好呢?
被日本人统治,他们不会再野蛮地“出草”(以祭祀祖灵为名的割头),不会蒙昧无知,可以过上安定的文明的生活——正如被日化的两个赛德克族的年轻兄弟花冈一郎和花冈二郎所希望的那样。
但是,将一种习俗或者文化如此陡峭地转身难道就这么容易吗?
赛德克族最终选择了光荣地“输掉身体,赢得灵魂”的战斗——或者说是莫那鲁道头目挣扎了二十年的最终选择。
赛德克族明知反抗就有灭族的危险,但二十年后再一次选择了反抗,难道仅仅是因为和那几个山地警察的冲突吗?
表面上看正是这种冲突直接导致他们的反抗,但是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那会不会是因为失去猎场呢?
还记得吗,二十年前,莫那还是老头目年轻英勇的儿子时,他们战败投降,他说的是:“我们祖先再怎样也没失去过猎场,而我们竟然让异族人在这里称王!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显然,年轻的他当时对自己或者说自己种族的生活方式没有任何的怀疑,对日本人充满的只是反感——一种对侵略者的厌恶和反感。
日本人到来第一件事给他们登记,然后禁止他们“出草”,并把他们出草获得的头颅全部集中埋葬——这对日本人来说应该是一种善举,一种帮赛德克族脱离野蛮甚至扭曲的善举。
可是当莫那拎着他的两麻袋头颅出来时,却和日军揪打在一起,唯一的一句就是“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什么呢?
我不甘心就这么战败,我不甘心失去祖先的猎场,我不甘心荣耀的勇士沦为俘虏,我不甘心听从异族人的安排——无论好坏。
而相对于赛德克族,日本人一开始就是怀着一种教化低等生番的心态来到这片“帝国的新版图”的。
他们的残忍扫荡更多的是针对汉人——针对那些知道自己是大清臣民的人,而不是这群生番。
并且在这里有无尽的木材矿藏,他们还需要这些生番的劳力,所以我们所见到的并不是台湾北部屠城的残忍和血腥,而是一种武力威慑后的 “怀柔”。
然而这种怀柔只能缓解一时的矛盾,并不能让彩虹的子孙完全臣服于“太阳帝国”的统治。
二十年后的1930年,在这片曾经血腥杀戮的“黑暗地带”,所见到的是教育所,医疗所,杂货店,邮局,旅馆,宿舍,以及来往的扛着木材的生番和衣着考究的日本人。
在表面上“整个雾社的番族都被我们文明化了。
”但是这样吗?
接下来的一个细节就完全证明这一切不仅不是一种文明化的进步,更是一种危机毒瘤的源泉。
几个赛德克族人蹲在一个汉人小店门口,店老板卖给他们酒,这时作为巡警的花冈二郎看到他们说:“天都快下雨了还不回去,还在那喝酒……才赚那么点钱,还买酒!
”“这些钱除了买酒还能做什么?
”一个人回答他说,随即便有人附和挖苦花冈。
“这些钱除了买酒还能做什么”,是啊,给我们钱我们除了买酒还能做什么呢?
我们的生活不需要货币,我们的习俗不需要异族的约束。
然而日本人来了,无论你的文明正确与否,和我都没有关系,你们强迫我们给你们扛树木,砍去祖先猎场里的参天大树,然后给我们几个可怜的钱。
有了钱,却无处用,也只能买酒了。
而更重要的是“这些钱除了买酒还能做什么”还有另一层危险的意思:那就是有了钱,便有了贫富的差距;有了钱,便瞬间使所有的赛德克族人变得“穷的连狗的瞧不起!
”钱在满足欲望的同时,也让赛德克族人羞赧地将自己的贫穷暴露于日本人的面前。
就好像一个衣食无忧的农村人,他凭借自己的土地和固有的生活方式可以过得逍遥安逸。
如果哪一天,大都市里的高级白领来到这里,或许还会羡慕他的生活。
然而一旦农村人背起行囊来到高楼林立,纸醉金迷的大都市时,这一切的安逸与富足就顿时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自卑和恐惧:那些维系他安逸与富足的物质在纯货币化的都市里几乎一文不值!
他的恐惧不是来自于不能果腹的忧虑,而是都市强迫将他本不应有的贫穷活生生地展示给别人看,是都市让他们发现自己的贫穷和自卑——这难道不是一种残忍吗?
就如花冈一郎以一个日本人的思维——或者说一个“文明人”的思维劝莫那头目不要反抗:“我们现在过着文明的生活,有教育所,有邮局,不必再像从前一样得靠野蛮的猎杀才能生存,被日本人统治不好吗?
”莫那头目随即反问道:“被日本人统治好吗?
男人被迫弯腰搬木头,女人被迫跪着帮佣陪酒;该领的钱全部进了日本警察的口袋!
我这个当头目的,除了每天醉酒假装看不见听不见,还能怎么样?
邮局、商店、学校?
什么时候让族人生活的更好?
反倒让他们看到自己有多贫穷了!
……达奇斯(花冈一郎赛德克原名),喝酒吧!
回家以后喝他个醉吧!
我们自己酿的酒可以让人无拘无束,让人唱歌跳舞,苦笑随性——大醉一场你就会懂了……”这便是全剧的重点,也解释了莫那头目二十年来的心路历程。
二十年来,莫那头目已经由当初怀着勇士荣誉的莽撞青年变成了老成的首领,而他思考了整整二十年的问题也即将峰回路转,答案浮现。
虽然他一直沉浸在阻止不了异族的羞愧中,但在不知不觉中,他也即将明白他当初所不甘心的不仅仅是因为失去猎场和本族的生活习俗,以及荣耀的赛德克巴莱不得不受战败的侮辱,更是因为异族强加给他们的自卑,强加给他们尊严的侮辱——更深层地说,是一种先进的文明强加给一种落后文明致命的自卑,继而因为自卑而不得不放弃防御,完全屈服于先进文明,最终导致自我的丧失和同化——就算你抱残守拙,能做的也只能是在无尽的彷徨和犹豫中徘徊于两种文明的鸿沟之间孤独终老——因为你虽然名义上不愿被同化,但是你的内心已经无法说服自己,你已经从潜意识中认同了先进的文明,不然你又何必在彷徨中沉郁呢?
最终,莫那鲁道应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最后决定反抗,血祭祖灵:“如果你的文明是叫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带你们看看我们野蛮的骄傲!
……赛德克巴莱可以输掉身体,但是一定要赢得灵魂!
”此时,莫那鲁道已经完全找到了二十年来思索的答案,完成了一次心路历程的飞跃:真正的尊严不一定是盲目地追逐文明,被文明无情地同化;真正的赛德克巴莱需要的是一种对“祖灵”坚定的信仰,就算在别人看来可能是鸵鸟思维,也要发自内心真正地骄傲——面对更强大文明没有丝毫自卑的骄傲。
这骄傲不是源自于文明的伟大,也不是源自于祖灵对彩虹勇士的许诺;而仅仅是源自于内心,源自于被他们称为祖灵,而实际上就是内心最纯正最本源的信念。
在那最初祭司的祭语中便是答案:“活在这大地的人呀,神灵为我们编织了有限的生命,可是我们是真正的男人唷,真正的男人死在战场上……当他们走向祖灵之家的时候,会经过一座美丽的彩虹桥唷!
守桥的祖灵说:来看看你的手吧!
男人摊开手,手上是怎么也揉擦不去的血痕——果然是真正的男人呀!
去吧去吧,我的英雄!
你的灵魂可以进入祖灵之家,去守卫那永远的荣誉猎场吧!
”我们无法评价一个人面对文明转折时的抉择,毕竟每一种抉择都有无尽的无奈和对错,你永远不能说这就是对,那就是错。
如果你认为莫那头目是对的,可他们所谓的血祭祖灵却是在一个文明范畴(请允许我这么说)的地方进行无差别的残忍屠戮,这难道又是我们想见到的?
如果你认为他是错的,当你多少年后来到这片曾经属于一个弱势种族的山林里看到另一种文明无处不在的浸润,你是不是会有些许的羞愧和歉意?
在那场“出草”中,连赛德克的孩子都变的如魂灵附体,为了血祭祖灵,杀死自己的日本同学老师。
在这片血海中,有的不是悲壮,不是抗争,而是深沉抑郁得让人窒息的先知般的低吟:“……你们摸摸看,你们染血的双手,还能捧住猎场的沙土吗?
你们摸摸看,你们悲愤的前额,还能展开一座彩虹桥吗?
……你们灵魂里的星星已被点燃,你们的梦广大如一片蓝色海洋,而你们的灵魂里欢乐的泪水却已干涸。
我的孩子,你们知道吗?
为唱出祖灵的歌需要吞下许多痛苦,为说出自己的话需要吞下许多屈辱,为实现梦想需要吞下许多遗憾。
孩子啊,你们怎么了?
我的孩子啊,你们到底怎么了?
”是啊,当我们的双手沉浸于荣耀神圣的血印之时,也恰好是我们的灵魂从彩虹桥的七彩里坠落之刻——你,还能经过那梦中的彩虹桥吗?
导演魏德圣应是诗人,诗人擅长于画外音式的诗文抒情,而在这里他又巧妙地借用先知般的曲谣将这种抒情发挥到淋漓尽致。
这种与影片音乐情节浑然天成的抒情一瞬间便将人融入剧情,融入一种出于本族的认同。
当你离开电影,心灵宁静后再回顾,又会发现原来这些并不一定是你所认同的,甚至会是你觉得可笑的:他们固守着蛮荒,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你要是日本人面对这三百人,会不会在深思熟虑后也会有相同的决定呢?
但对大陆人来说却不能,即使我们看到影片中除了最后使用野蛮残暴的毒气对付三百赛德克勇士之外,日本人的形象更像是一个受害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仅仅依靠文明和武器压制蛮族的人。
这与我们以往对日本人刻板极端而又拥有武士道坚韧性格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
或许这就是相对的矛盾吧,一个拥有五千年文明的国度,即使再沉沦不堪,也应该还能保存那数千年沉淀的文明的底蕴。
所以当它遇到一个崛起的太阳帝国时,所得到的认知当然与赛德克族不同了。
这里,请不要误会,我将华夏文明与赛德克族相提并论,并不是承认他们及其所居住的这片台湾的土地不属于中国。
请也不要如此类比:既然赛德克族始终没有被文明浸染,那么日本文明和中国文明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是不是大陆人对他们来说也是入侵者呢?
曾看过一些关于台湾原住民的历史,中国从明朝开始才真正涉足台湾,然而这种涉足更多的是对于澎湖列岛——因为海防考虑,澎湖战略意义重大,驻守澎湖只是为了拱卫大陆——当然,当时没有大陆这个说法,而是一个更令人心寒的说法——拱卫中国大明。
至于台湾呢?
台湾?
台湾离澎湖好远,和我大明有什么关系?
当然,还是有关系的,最近荷兰红夷在沿海闹的很凶,还攻占了部分澎湖列岛。
大明虽然日暮西山,但却未昏聩不堪,于是大明举兵征伐,艰难勉强战胜红夷;但大明似乎也没有盲目自大,他也看到荷兰已经在南洋盘踞多年,一时并没有如此的财力去与其抗衡。
所以,明朝和荷兰约定,澎湖是大明疆土,海防重地,断不可送人,你们需要贸易海港,大可以去远方那个叫台湾的地方。
荷兰人同意,但考虑到没有人对台湾宣布主权,担心到台湾会受阻于当地居民,于是再次请求东亚的这个太上皇大明帮他们宣谕台湾放弃抵抗,大明不想多事,说台湾自古远离中国,非我疆土,要是遇到抵抗你们自己解决!
接下来的历史大家就都知道了:明亡之后,郑成功为了寻找反清复明的基地,又想起了台湾。
于是,搬出典籍,历史之上,我们三国时就来过台湾,总结:台湾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
于是乎,台湾又回到了祖国的怀抱……郑氏经营台湾,心系大陆,但也给台湾带来了些许的进步。
但可惜时间太短,后来清兵攻下台湾,也是为消灭最后反清的势力。
攻灭之后,后患已毕,自不必再用心经营。
直到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清政府才意识到台湾战略位置的重要性,开始用心经营台湾,1884年,台湾脱离福建,成立台湾省,从李鸿章帐下走出的刘铭传任台湾第一巡府。
之后台湾北部开始有了些许的痕迹,可是,历史依旧没有给我们时间,仅仅十一年后的1895年,台湾便被割给日本,一割就是五十年。
日治五十年,台湾依旧重复着被“利用的”的命运。
而抗日胜利后,国民党在49年退到台湾,虽身在台湾,却心系大陆,是不是也是对台湾的一种不公呢?
于是这种边缘化的境地和文化影响的混乱也就成就了其自我认知的困惑。
就如同香港人到底认为自己是英国人,还是中国人,或者仅仅是香港人?
而至于“外省人”的到来对那些赛德克族来说算不算与日本等同?
这个自没必要纠结:历史的可悲之处在于从来没有严格的对与错,而认知的定论也仅仅是对现状的委身低眉,就好像没人会问北美属于美国白人还是印第安人。
而历史的可爱之处也在于认知的定论仅仅是对现状的委身低眉,也和没人会问北美属于美国白人还是印第安人一样。
所以……所以作为一个大陆人,当台湾现实的主体还是被浸润在华夏的文明之中,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说这些都是中国人。
说了这么多,貌似有点跑题,其实不然。
因为只有这种狭于民族性和文化性的认识才能帮你理解一个种族归属感的问题。
因此,从来也不是先进的文明有意强迫落后的文明屈服于自己;而是落后之文明的自卑使自己放弃了未来文化范畴的话语权,自愿地扼杀了自己,也便无需先进文明的强迫了。
就好像片中的花冈兄弟,他们虽是赛德克族人,却从小接受日本人的教育,在思想上更加认同“文明的”日本,虽然骨子里他们仍忘不掉自己是赛德克族,虽然他们长着一张番族的脸,就算学历高薪水少,还被别人歧视,但是他们却依旧希冀自己的种族能这样“文明地生活”。
“……夹在族人期望和日本人威胁之间,生活是很痛苦的!
”花冈一郎说。
“我们两个不也是这样子吗?
不想当野蛮人,但不管怎么努力装扮,也改变不了这张不被文明认同的脸。
”花冈二郎说。
“已经忍了二十年了,就再忍个二十年吧!
等我们的孩子长大,或许就能彻底改变我们野蛮的形象……”花冈一郎如是说。
很显然,在理智上,他已经将赛德克族的野蛮看成了一种耻辱,欲尽快脱离这种耻辱,这不正是要尽快扼杀自己的文明吗?
“再二十年就不是赛德克,就没有猎场!
孩子全都是日本人了!
”莫那头目清楚知道二十年意味着什么,这样大声反驳道。
可问题是……如果是你,你又如何取决呢?
一切的关键就在于一个种族未来的不可预知性。
显然,赛德克族保持着这种野蛮未来是没有希望的,但赛德克难道就不会有朝一日崛起,靠自己的努力比日本人更优秀吗?
——这个假设才是一切问题的关键!
花冈兄弟的结论显然是否定的,所以认为全部日化才是赛德克的出路;而莫那头目的答案就是肯定的吗?
如果他是肯定的,他也不会用野蛮的骄傲来对付文明的羞辱;如果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显然,他根本不敢确定,甚至也认为那个假设不太可能,所以才会最终决定“出草”——就好像当年晚清和日军侵华时的中国:那里,你根本看不到任何能将这个古老文明从腐化禁锢的深渊里拖出来,并赋予其无尽的青春和热血的可能——就如它两千年前的时候一样蓬勃进取,傲立于世。
所以,假如当初我们被欧美瓜分,被日本同化。
就算我们不同意,我们也只能弱弱地说当初欧美日瓜分中国是不对的,但是话又说回来,没有他们我们现在还长辫粗袍愚昧无知呢,历史就是这么纠结呀!
然而,谁又会想到在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这个虽然贫穷却从未被征服的民族,这个虽然落后却依旧怀有大国梦的国度,这个五千年积重难返但更因年轮的沉积而拥有强烈自尊甚至自负的中国,胼手胝足,痴、愚、艰、卓,竟也变得如此富有年轻,如此富有希望?
所以有时不是外来文化的过于强势才同化了我们,而是我们的自信不够坚毅才早早地投降,欲从自己的种族中脱之而后快——在一定意义上,脱亚入欧的日本,当今崇洋的中国不也是这样吗?
而当一种文化的认知一旦形成——尤其是在当今时代,便很难改变了。
《荀子》有云:“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
”不是人性难改,而是一种文化,一种意识需要经过一代代的熏陶才能根深蒂固,而一旦根深蒂固便终身难易。
而日治的50年恰好是一个社会彻底更新一次的周期,在加上日本的刻意皇化,其对台湾人的影响之深之复杂也就不难理解了。
年少时,听说二战时很多台湾青年自愿参加日本敢死队,并要效忠天皇,就觉得不能理解,现在却觉得可以理解了。
前几年看过一个日本纪录片,他们从台湾找到很多当年在日本军队服役的老人。
老人们用日语唱着军歌,热泪盈眶,激动万分——并借此说明台湾人民对日本的眷顾。
其实这大可不必,历史曾在,就算如此也不足为奇,不然各国也不会有那么多爱自己国家的人了,不是吗?
四个多小时的电影,导演给了我们一次回顾历史的机会,也给了我们一次反思的机会。
在此之前,我们对雾社事件知道的那么少,毕竟只是300赛德克人的战斗,还在我们“文明生活”的边缘,或许只能作为一些茶余饭后的无聊谈资,甚至是嘲笑对象。
可是,你知道吗?
对一个种族来说,这却可能关系到它的生死存亡。
从那以后,赛德克族再也没能强大起来,直到2008年才从泰雅族中独立出来。
如果真有彩虹桥端的祖灵之地,他们又会不会在那里看着我们这些善于忘记的人们呢?
看完电影,不禁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生活在如此广袤悠久的国度,因为我们生来便能被自己的文化滋养包围;就算世殊时异,中华毕竟是中华,摊开我们的手掌,祖先浓郁的印记怎么也揉擦不掉——只有这时,我们才能顿悟到我是谁……<完>——2012年4月27日晚于上海卢湾
读书时总喜欢一边听歌一边写作业,而且是英文,法文,意大利之类完全听不懂再唱什么内容的歌,或者干脆轻音乐。
目的是不被对字面的理解而掩饰音乐的内容,说白了,就是,只有听不到才能听到最多。
电影里完全听不懂的对白和大块大块的音乐,对我来说都是最最难得的喜欢。
听不懂却又听得懂,我不知道你在因为什么而怒吼,可我深深对你的愤怒感到恐惧。
在山里唱流行音乐自然会显得怪异不协调,所以山歌的清透又不是在ktv能享受到的。
整篇赛德克的小调贯穿其中,穿梭在森林里,和大自然融为一体。
除去徐若瑄的出现吓了我一大跳之外,对所有演员表示非常感动,回头看看主演列表,还好我不认识太多的明星,温岚也是只听过歌没见过人,所以她是哪个到现在我也不知道。。。
达奇斯:“头目,被日本人统治不好吗?
我们现在过着文明的生活,有学校,有邮局,不必再像从前一样得靠野蛮的猎杀才能生存。
被日本人统治不好吗?
”莫那:“被日本人统治好吗?
(我们)男人被迫弯腰搬木头,女人被迫跪着帮佣陪酒。
该领的钱全部进了日本警察的口袋。
我这个当头目的除了每天喝醉酒假装看不见、听不见,还能怎样?!
邮局?
商店?
学校?
什么时候让族人的生活过得更好?
反倒让人看见自己有多贫穷了!
”达奇斯:“头目,我们能再忍二十年吗?
“莫那:”再二十年就不是赛德克了!
就没有猎场!
孩子全是日本人了!
”莫那:“如果说复仇,那是我马赫坡的事。
但是如果要血祭祖灵的话,雾社十二个部落全都要参加!
”莫那:“日本人比森林的树叶还要繁密!
比浊水溪的石头还要多!
但我反抗的决心比奇莱山还要坚定!!
”“如果你的文明是叫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野蛮的骄傲!!
真正的赛德克。。。。
”“达奇斯,你这从不想了解自己的后裔听着塞得克巴莱可以输掉肉体,但一定要赢得灵魂!
输掉灵魂的赛德克一定会遭到祖灵的遗弃!
”塔道:你明明知道这一战一定会输,为什么还要打?
莫那:为了快被遗忘的图腾!
莫那:你看看这些年轻人,白白净净的脸。。。。
没有赛德克该有的图腾。
你忍心看着他们死去的灵魂被祖灵遗弃?
还是你觉得他们不够资格?
成为一个双手染血的赛德克巴莱?
塔道:“图腾?
”莫那:图腾!!
塔道:拿生命来换图腾印记。。。。
那拿什么来换回这些年经的生命?
莫那:骄傲!
NB!!
血性!!!
被奴役太久的人们啊,你们是否已经忘记何时该起来反抗?
很久没看的这么过瘾了。。。
一路看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还是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整部电影的内容真实的很残酷,包括莫那年轻时的盛气凌人与残暴,以及日本人的彬彬有礼和爱国思想。
在看多了国内一片正面的主旋律电影之后甚至一时间难以适应。
达奇斯:“头目,被日本人统治不好吗?
我们现在过着文明的生活,有学校,有邮局,不必再像从前一样得靠野蛮的猎杀才能生存。
被日本人统治不好吗?
” 莫那:“被日本人统治好吗?
(我们)男人被迫弯腰搬木头,女人被迫跪着帮佣陪酒。
该领的钱全部进了日本警察的口袋。
我这个当头目的除了每天喝醉酒假装看不见、听不见,还能怎样?!
邮局?
商店?
学校?
什么时候让族人的生活过得更好?
反倒让人看见自己有多贫穷了!
”这是电影里给我感触最深的一段台词。
表面看上去日本人给原住民带来了文明,带他们脱离野蛮。
但是什么是文明?
是知识?
是进步?
或许都不是。。。
看过电影后很难不联想到痛仰的那首《那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其中有句歌词:教育,能够,改变,我们什么?
知识和教育到底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是文明么?
日本人没有教育和知识么?
有的,因为有了知识,他们才能够战胜他们眼中的这些野蛮人。
但是他们不一样还是野蛮人?
他们成为了“高贵的野蛮人”高贵这个词向来都是一个很虚无的词汇但是野蛮这两个字却一直是伴随人类成长的因为电影的真实,我们看到赛德克人确实存在着他们野蛮的一面,甚至于一群未经世事的赛德克孩子向着一群日本妇女和儿童举起屠刀。
因为这是祖灵血祭,去另一个世界和我们做朋友吧。。。
这不还是教育的结果么?
日本的小孩子因为受到的教育,所以他可以毫无羞愧的说:什么你们的猎场,我们的猎场?
不都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猎场么?
同样因为他们受到的教育,高山警察可以毫无理由的打骂赛德克人,因为他们是高贵的,而赛德克人知识卑贱的野蛮人。
那么教育能够给我们带来什么?
在冲击的不仅是赛德克人和日本侵略者,也是两种不同的文明。
一种朴素的原住民思想,一种自认为高贵的外来思想。
野蛮这两个字却共通的。
回归一下,莫那说:邮局?
商店?
学校?
什么时候让族人的生活过得更好?
反倒让人看见自己有多贫穷了!
为什么贫穷?
因为有了更多的物欲达奇斯和酒店门外的几个赛德克人的对话时这样的,达:你们工作一天就赚那么一点钱,还用来喝酒!
赛:这点钱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
我们是野蛮人,我们怎么会知道什么是钱?
在日本人来之前,他们确实是没有钱的概念的,他们也不需要钱。
生活的幸福到底需要什么?
我想大概不是太多的物质吧。。。
英国探险家詹姆斯库克船长在提及他们所带来的欧洲文明对塔希提岛的影响时说:我们诱使他们精神堕落,我们带给他们物品和疾病,而这些物品和疾病只能搅乱他们和他们的祖先一直以来享受着的幸福安详,此外别无它用,如果有谁否认这一事实,那么请他告诉我,当欧洲人进行贸易时,美洲土著究竟得到了什么?
塔希提岛的男人之前一生所需要做的工作就是种四棵面包树而已,剩下的事情就只是摘果子和谈恋爱了。
文明带来了一大堆生命本不需要的东西,电脑,网络,宅男,手纸。。。
并且让我们在物质里迷失了自己,不是吗?
作为一个未来的城市规划师,想起一代代的规划师们都为了让人们生活的更好而不懈努力,推进城市的发展,找寻城市的合理模式。。。
为什么却都会心中怀念着古希腊时期的城市活力和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情怀呢?
这已然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了想起之前网友调侃上海世博会主题“城市,让生活更美好”时所说的:城市,让人死得更快!
扯远了,或许文明就是我们自己种下的恶果,最终会毒死自己。
想起那句现在说来很恶俗的话:幸福不是拥有的多,而是需要的少。
最后引用海子的一句诗:我有一所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每一个民族的同化与消失都是历史不可回避的伤痕。
山地民族多以民风彪悍善勇斗狠而闻名,这些民族都有一套自己的世界观体系,更多的是一种政教合一式的信仰。
在封闭的环境中,这些民族可以在自己的体系中独立于世的存在,但随着科技的发展和现代文明的泛滥,这些边角之处也不能独善其身。
当工业革命之后的现代科技与善勇的民族意识发生激烈触碰时,必然会引发尖锐的社会动荡。
抛开所谓家国情仇不谈,单以两种意识形态的胶着状态就足以在长河般的历史中留下深刻的伤痕。
现代化的急促脚步终将踏过那些静谧的岁月,不同民族也终将在历史中走向统一,那些伤痕只能在影像之中慢慢舔舐。
“据统计被太鲁阁落石砸死的观光客中以日本人的数量为最多,人们纷纷猜测是因为日据时期日本人杀死了大量的原住民,这是原住民祖灵显灵在惩罚日本人。
”戴着安全帽,战战兢兢地走在铺满落石的公路上,小心而快速地通过燕子口步道,导游那带着玩笑口吻的台湾腔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我并没有多想这句话背后藏有怎样的历史。
在花莲,如今仍然活着的纹面刺青的赛德克人仅剩下六个,都是年逾百岁的阿公阿妈,赛德克族同台湾原住民其他的族群一样,业已丧失其生命力,变成博物馆里的陈列品,安静地讲着故事。
在太鲁阁山间博物馆里,我见到了赛德克男人打猎时射的箭,也见到了女人为丈夫和儿子织布制成的披肩斗篷。
持着现代文明人猎奇的心态,我用随意而无所顾忌的眼光打量着这些曾经围绕着原始野蛮人群的物品,并没有感到多少兴趣,也没有产生什么特别的感情。
老师在课上放电影《赛德克》的时候,我还在宿舍睡觉,后来用豆瓣查了一下剧情,才找来片子想看一看。
后来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我只看完了上部,本来波澜不惊的内心竟然难以再度安宁下来。
起初我激动于电影里出现的多是我到过的地方见过的场景,除了那雄奇的山谷,繁茂的森林,清澈的溪流,缭绕的云雾,就连日本山地警察住过的房子,我也亲自参观过。
然而随着剧情的推进,我却变得越来越入戏,逐渐感到电影制作者郑重而严肃的思考。
这部仅花了7亿新台币(资金来源包括各种借债)拍摄过程同时经受着自然与人为的考验的电影,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我第一次在现世当代体悟出电影本身的魅力。
“活在这大地的人呀,神灵为我们编织了有限的生命,可是我们是真正的男人唷!
真正的男人死在战场上,他们走向祖灵之家,祖灵之家有一座肥美的猎场唷!
只有真正的男人才有资格守护那个猎场,当他们走向祖灵之家的时候,会经过一座美丽的彩虹桥唷!
守桥的祖灵说:‘来看看你的手吧!
’男人摊开手,手上是怎么也揉擦不去的血痕,果然是真正的男人呀!
‘去吧!
去吧!
我的英雄!
你的灵魂可以进入祖灵之家!
去守护那永远的荣誉猎场吧!
’而真正的女人,是必须要善于编织红色战衣唷,当她到达彩虹桥的时候,她摊开她的手,手上是怎么也揉擦不去的茧,‘去吧!
去吧!
你是真正的女人!
’守桥的祖灵这么说:‘你的灵魂可以到达祖灵之家!
为自己织一件如彩虹般的衣裳吧!
’”赛德克族是以打猎为生的山间原始部落之一,祖灵是这些原始部落共同信仰的神灵。
这种信仰使他们对自然保有高度的敬畏,每每族里有重大的活动前他们都要血祭祖灵。
献祭本身是一种用以摆脱物的功利性的行为,使物脱离人性回归自然。
原始部落的物质文明极端落后,对于取诸自然的物质他们不愿意过多的占有,维持己需已达最高标准。
此消彼长,原始部落野蛮勇武的举动恰恰表明他们的精神、灵魂与古老神秘的自然紧密相连,是极其强大有力的。
日本人来了,带着现代文明深刻的烙印,企图教化“生番”。
从这充满蔑视的称呼里,就可以看到日本人那以文明睥睨野蛮的心态,他们看重物质文明,在这一方面他们所掌握的技术也远远胜过了原始人,因此他们有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日本人用枪炮役使使用冷兵器的原始人为他们工作,工作内容是改造自然。
一棵棵也许矗立了几千年的树木被砍倒,铁路、邮局、商店被建造起来。
日本人付给原始人工钱,原始人将钱全部用来卖酒,金钱并不是他们渴望占有的东西。
他们渴望的是自由,是回归这片养育了他们的山林。
人类由欲望引领,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每走一步都会丢失些什么,欲望却无限扩张,逐渐成为人性最主要的构造。
导演重审文明的进程,看到的是比野蛮人的部族之争更为残忍的血腥场面。
在与文明的对抗中,赛德克人始终不曾丧失自己的骄傲,他们是山上一棵神奇大树的子民,用尽全力维护自己的部族,有人忍辱负重,有人付出生命。
妇女为给男人和孩子省出口粮,集体上吊自杀,她们扔下自己的肉身,带着骄傲的灵魂先回到祖灵之家,等待她们的丈夫和孩子归来。
个人的生命在他们眼中显得过于轻微,因为他们看重的是整个族群的荣誉。
赛德克人亦同其它原始部族一样,有着让他们真正感到骄傲的信仰与习俗,有着让他们真正敬重的领袖与长辈,在他们的歌声他们的嚎叫他们饮酒的方式中,看不到因私欲产生的狭隘阴暗的痛苦。
文明呢?
文明滋生出军国主义,现代军人在他们概念中的“生番”面前显得异常脆弱。
先进的兵器、占据绝对优势的人数无以遮掩军人们的脆弱,因为这种脆弱来自人的内心。
糜烂型炸弹出现的时候,文明彻底撕破了虚伪的外衣。
炸弹在森林中炸响,燃起了片片的火光,被“生番”重伤而垂死的日本军人呻吟着:“好漂亮……好漂亮……”火本是自然赐予人类的礼物,如今却被文明用于毁灭自然、毁灭最接近自然的人类,文明是以此为美的。
“谢谢你们女人孩子,成就了部落男人的灵魂。
”莫那鲁道在打死那些所剩不多的女人和孩子时如是说。
女人听从头目的命令用手捧着口水擦净脸,青色的图腾显得愈发清晰,枪响了,这个族群不能忍受背弃自己的祖灵而苟活下去。
“听说你的家人在运动会时全部被害了,我们会给予报复的。
”日本军官对小岛如是说。
小岛个人的报复同日本帝国对台湾宝藏的觊觎一样,皆为私欲。
最终他们赢得了战争,却输了骄傲,输了幸福。
“我们在山里追猎,我们在部落里分享,我们在溪流里取水,愿我为此献出我的生命”赛德克人输了战争,然而他们才是真正的赢家。
因为他们相信祖灵的庇佑,他们将在彩虹桥上守护那片美丽的猎场。
代表现代文明的日本人呢?
他们已经驾驭不了自己的欲望,没有人知道他们将被欲望引领至何方。
“溪流啊!
不要再吵了,祖灵鸟在唱歌了,请唱首好听的歌吧!
为我们的族人唱,来自祖灵的歌,愿我也献出我的生命,巨石雷光下,彩虹出现了……”没有人知道我们将被引领至何方。
电影拍的并非没有缺点,只是已经没有提的必要,这篇评论也许偏颇,因为我已经不想追求客观。
二十年生命中我发现,在这个世界上,走中庸之道维持客观的人,早晚要丧失了自己的立场。
最后感谢导演,以及他的梦想。
A面:“雾社事件”不能被简单解读成“抗日起义” “台湾同胞的武装抗日革命虽然一再失利,但反对异族统治的意识已深植人心,永难改变,只不过从民国十年以后,反抗的方式已由武装行动逐渐转移为非武力的思想文化斗争。
在此一段非武力抗日时期,所发生的唯一武装革命,便是‘雾社事件’。
”——这是秦孝仪主编的《国民革命与台湾》一书对“雾社事件”的定性描述,也代表着台湾官方教科书的立场。
但《赛德克·巴莱》告诉我们:事情没这么简单,“抗日”,不是“雾社事件”唯一的内容;在原住民心目中,“抗日”的概念,甚至都不存在。
“雾社事件”起因:日本统治蛮横粗暴,原住民起义反抗 1930年,距日本入主台湾进行殖民统治恰恰35年。
就在这一年,10月27日清晨,台湾原住民赛德克族对日本“出草”(即猎首 ),杀死134名日本官员、家长、学童,重伤26名。
随后日本人发起反击,原住民无力抵挡,参与行动的部落几遭灭族,生还者被强制迁至往川中岛(今台湾清流部落)。
这次起义被后世称为“雾社事件”。
原住民这次反抗是日本残暴统治之结果。
长期以来,日本掠夺山地资源,榨取原住民劳力、唆使挑拨,同时封锁他们的生活空间,禁止传统祭仪活动,使他们苦不堪言。
原住民反抗之心年年酝酿,积压多年之后,终于爆发。
台湾教科书把“雾社事件”定性为“台湾原住民抗击日本侵略者的英雄史” 二战结束后,国民政府认定“雾社事件”为日军残害“中华民族”之行为,并于1953年建立纪念牌坊,把这次起义视作对日本殖民统治的反抗。
国民政府对“雾社事件”的解读模式被延续了下来。
台湾汉族人所撰写的史书大都把“雾社事件”定义为一场“台湾原住民抗击日本侵略者的英雄史”,台湾教科书几乎沿袭了这种解读方式,譬如王淑芬、张益仁主编的台湾翰林版教科书就如此讲述“雾社事件”: “除了汉人武力抗日外,原住民各族也因为日本官吏及警察的残暴和压迫,发动一百五十多次的武力抗日事件。
其中最著名的是泰雅族原住民头目莫那鲁道领导的雾社事件。
这些可歌可泣的武力抗日事件,最后在日本残酷镇压下不幸失效。
” 但起义幸存者后裔称:“历史课本说我们原住民抗日,我们不是抗日,我们是抗暴” 原住民对这种中华民族抗日意义下的解读并不领情。
清流部落的一位原住民大老说:“历史课本说我们原住民抗日,我们不是抗日,我们是抗暴”,“就象是别人打你,你也要打回去一样,很自然啊。
”言下之意,即不论是谁,无论是日本人还是台湾汉族人,只要“打”我们,我们就要反击,原住民反抗的不是特定某个族群,或者专门针对日本,而是反抗残暴统治本身。
“雾社事件”幸存者者后裔邱建堂的看法也与此大同小异:“倘若日人对我族人多一点点尊重,不过于歧视(时常称我族人为蕃人),不过于压榨劳力,此悲剧应可避免。
” 原住民这种心态完全可以理解。
原住民所居住之地,资源丰富,历代政权要开发台湾,都要面对原住民的反抗。
无一例外的是,历代政权对反抗的原住民,都进行过残酷的镇压。
把台湾拱手相让给日本的清朝对台湾原住民的吏治,就是恩威并行,抚剿并济,对于未归顺的原住民部落大动干戈。
《赛德克·巴莱》美术指导:除了反抗暴政之外,族人捍卫信仰层面也是存在的 除了反抗暴政之外,原住民对信仰的捍卫也是起义原因之一。
《赛德克·巴莱》的美术指导邱若龙说:“‘gaya’世界的赛德克人在日本统治时期,被严格禁止,对主流社会来说,严禁文面、猎首是安定的,但对赛德克人来说,却是阻碍了与其祖先之间的连系,影响巨大,如果日本政府以平等对待,使其风俗渐进式转换,或许不致到这样的境地……‘雾社事件’发生的原因除了反抗暴政之外,族人捍卫信仰层面也是存在的。
” B面:“高砂义勇队”也不能被粗暴解读成“投敌卖国” “雾社事件”后,日本面向原住民募兵,原住民踊跃应征,甚至写血书来表达意愿,遂有著名的“高砂义勇队”。
这距离“雾社事件”才十一年。
在战争期间,这些台湾原住民“日本兵”对日军十分“忠诚”。
台湾官方习惯将“高砂义勇队”定性为“被日本政府设计” “雾社事件”时,日本殖民当局就对原住民的战斗力印象深刻,当时就有将强悍的原住民充当其战争炮灰之念,日本讨伐部队的大佐服部兵次郎曾说:“他们凶狠固然可恨,但若加以熏化善导,他们能在我军领导下,成为军队的一部分”。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日本立马付诸实践,募集了原住民2万余人,成立“高砂义勇队”。
台湾官方对“高砂义勇队”的定性,与台湾政治大学的傅琪贻教授的说法基本一致:“所谓‘高砂义勇队’,其中充满了日本侵略者对台湾少数民族的诱骗和诡计。
台湾的少数民族被送到南洋是被日本政府设计的。
从陆军大臣东条英机,他就有意要利用台湾的原住民,因为到南洋打仗日本就不适合,那怎么设计呢?
叫‘志愿’,这个部落要3个人,或者是4个人,最多是一次去3个人左右,就这样送去。
在1942年到1943年间,台湾少数民族分7到8次,每次几千人到上万人不等,被日本强迫送到东南亚战场。
他们被送去的名称大部分都是农耕队啦,或者是军夫的名称,到了那里就被全部投入战场,而且是第一线的,最先锋的,破坏美军基地,空军基地,先导部队,最后接到死亡的命令,就是你们都要死。
奔赴战场的少数民族青年当中,很多人都死在了战场。
”换言之,即认为这支部队的前因后果,都是日本殖民者“诱骗和诡计”的结果。
原住民高聪义说:“当时大家都觉得当兵是一件光荣的事,即使战死也心甘情愿” 日本面向原住民募兵时,原住民较为踊跃应征参军的,甚至有年轻人写血书表达参军欲望。
为什么他们对于参军如此热情?
回到那个年代,愿意平心静气分析的话,这背后是有历史和现实的考虑的。
“雾社起义”后,日本殖民当局修正了对原住民的歧视和镇压政策,加速推行对原住民的“皇民化”政策。
原住民被“皇民化”熏陶多年,不少年轻人认为参加“皇军”就是效忠“天皇”,有一份血书写道:“天皇陛下万岁,我是日本男子,具有大和魂,无论如何辛苦,为了天皇陛下,为了国家,一概不以为苦。
请收我为军夫。
”原住民高聪义说:“当时年轻人被问何时当兵,就像今天问人‘吃饱饭没’般自然,当时大家都觉得当兵是一件光荣的事,即使战死也心甘情愿。
”他在1943 年7 月也写了血书。
高砂义勇队队员杨清课老人说:“蔚为可观的高薪,也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除了日本的“皇民化”教育外,原住民也出于现实考虑去参军的。
“高砂义勇队”队员杨清课老人如此回忆当时入伍缘由:挣钱也是日本允诺给每个当兵者每月工资82 元(日币),这对当时少有现金收入的原住民来说,无疑是蔚为可观的高薪,也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当然,从众心理也是其中一个因素。
在当时。
日本人对原住民的心理进行强烈刺激,一面向原住民小姐教育说“没参加义勇队的,不是男人”;另一面又向原住民青年说“这些小姐认为,不参加高砂队的,不是男人。
” 朝鲜士兵金在渊评价高砂义勇队:“自己不吃,有人却在运送粮食的途中饥饿而死” 在战争期间,这些台湾原住民“日本兵”对日军十分“忠诚”。
1974年,在日本投降29年之后,一名高砂义勇队队员,在印度被发现,被称为“最后的皇军”。
他是台湾原住民,汉名叫李光辉,本族名叫史尼雍。
李光辉被派住太平洋战场,驻守摩罗泰岛。
他不知道日本投降,直到1974年被发现时,他还在“坚守”,仍然保留着战争年代使用的三八式步枪、十八发子弹、军用水壶和钢盔。
高砂义勇队的“忠诚”在其他的记录中也见证到。
朝鲜人金在渊谈到他对台湾高砂义勇队的印象: “高砂义勇队,替我们的部队运送军粮来,我们对于他们的‘诚实’感到讶异。
自己不吃,有人却在运送粮食的途中饥饿而死。
要是我的话,饿了,就自己把粮食吃了。
” 金在渊对这种“忠诚”的理解:“不管如何,高砂义勇队员是朴直的吧” 高砂义勇队对于日本的“忠诚”,不只是被日本同化了就可以完全解释。
原住民的“忠诚”部分源自自身“朴直”人性。
朝鲜人金在渊说: “(我们)绝不会像他们一样,为日本军在道义上尽情分而身亡。
真是没有那么愚蠢(荒谬)的事了。
不管如何,高砂义勇队员是朴直的吧?!
他们是为了日本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若是朝鲜人志愿兵的话,首先会考虑自己的存活而无他。
” 同时,原住民的尚武传统与好争战功的意识也间接造就了他们对日本的“忠诚”。
曾和高砂义勇队共事过的日本人石井敏熊大尉就这样归纳他对原住民的观感: “高砂义勇队有极高的责任感……同一部落出身的高砂义勇队,对战功的竞争意识比想象中的还强;如有同伴受到奖赏,其必也努力争取战功,以免返回部落受到族人的耻笑。
” 如何理解原住民既抗日又助日?
“雾社事件”后原住民与日本之间结下血海深仇,10年后他们却作为日本兵为日本效力。
抗日之时,有“向天而殉、向死而歌”的壮烈;助日之时,又有宁愿自己饿死而绝不偷吃军粮的“忠诚”。
如何理解这中间的巨大反差?
原住民“立法委员”高金素梅:我们不太有国家的观念,只有族群跟族群的观念 原住民说:“我们不是抗日”,这对于许多从出生之日起,就被灌输了“国家”观念的人来说,确实很难理解。
他们明明在抗击日本,为何不自称“抗日”呢?
其实,“国家”只是头脑中的想象共同体,民族国家的概念很晚才在台湾形成。
原住民长期生活于高山密林,头脑里并没有这种外来的“国家”观念。
对于他们说,“日本”是不存在的,“日本人”跟汉族人一样都是异族,谁侵犯我们,我们就反抗。
正如台湾原住民“立法委员”高金素梅说: “在原住民看来,台湾只有汉族和原住民族群之分,我们不太有国家的观念,只有族群跟族群的观念。
就像电影《赛德克·巴莱》里说的,我们清楚知道自己族群的领地在哪里,你要是跨到我领域来的话,我们一定要锄草。
日本殖民时代是对原住民伤害最强烈的,他们用暴力,用所谓的法律限制原住民的生活,剥夺我们的土地。
直到日本人走了,‘中华民国’进来了,他们承接了日本殖民时期的制度,一直到现在。
” 《赛德克·巴莱》的导演魏徳圣也有跟高金素梅相同的阐述:“但从另一方面去讲,正是人们所接受的伦理教育或者其它现代教育使得他们很难再偏执地相信某些信念了……如果我们站在历史的原点去重新看待这个问题,现在人们所说的‘民族仇恨’根本就不存在。
它只是人们的假想敌,而这些假想敌本来就应该被放逐到外星球才对。
” 莫那鲁道的曾侄:政治上的种种做法,和我们本身的生存没有关系 雾社事件后,赛德克人几乎遭灭族。
赛德克人后人担心,重提事件或许造成革命,为了生存下来,赛德克人选择淡忘。
莫那鲁道的曾侄孙蔡光吉表达了这一看法: “对于我的孩子,不会再细讲雾社事件,我只向他们传承一个血缘关系,我们家和莫那鲁道的血亲关系。
雾社事件已经造成我们族人的几近灭亡,从我父亲那一代才开始重新萌芽,我们的使命是事件以后努力延续生命。
事件的再提起,或许最严重者会造成革命,革命会造成再一次的灭族,那是我们最不愿意见到的。
国民政府以后,即使名称上称我们泰雅族,我们仍是教育孩子们,我们就是赛德克人,不管是名称上心灵上或认同上,我们就是赛德克人,始终存在。
政治上的种种做法,和我们本身的生存没有关系。
” 因此,也就不难理解,在“雾社事件”余生者的后裔中,有一些“历史和解”的声音,一位余生者说:“祖辈从没教导子孙任何事件后的仇恨,只说‘日本人太过分’,本族同胞在日本人离开后,应该忘却受日本人操弄所发生的不愉快事件,通婚并携手共创未来。
”也曾有台湾牧师建议设立“和解日”,让台湾不同的原住民族群以及日本的代表共聚一堂,依照赛德克人传统律法举行“和解祭”。
结语 直斥高砂义勇队是“汉奸”、“走狗”是容易的,正如简单地将“雾社事件”定义为“抗日壮举”一般。
不能讲这种定性没有依据,但这种定性却粗暴地剥离了历史的真相,因为真相必然是多维度的,而不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
“抗日”、“汉奸”一类的词汇,都是民族国家语境下的政治概念,对尚处在部落状态的原住民而言,这种政治概念根本是不存在的。
所以,对于后人来说,如何严肃诚恳地思考那个时代原住民所处的时代背景,设身处地去感受和尊重他们所面临的环境,既可以衡量一个民族的胸怀和深度,也考验着我们面对历史幽深的伤口,自我疗伤的能力。
所以,是时候修正我们的历史观了。
如果我们看完这样一部优秀的电影,却得出一个“《赛德克·巴莱》是好看的,坚决地告诉你我恨谁!
绝不装逼”的结论,那就实在是太可悲了;电影没有“坚决地告诉你我恨谁”,赛德克·巴莱的后裔们在今天,也无法“坚决地告诉你我恨谁”。
《赛德克•巴莱》是一部史诗片。
它讲述的这段历史,在台湾的历史课本书上据说是一笔带过的;而大部分大陆观众,在这部电影之前对它大概都是一无所知。
影片叙述的“雾社事件”,发生在1930年10月27日,是台湾原住民中的赛德克族人与日本殖民者之间长期以来积累的矛盾的一次爆发。
对历史的描写,这部电影在某些地方,在某种程度上是做到了忠实的:电影并没有着力刻画日本人的残暴,也没有刻意回避赛德克族人屠杀日本妇孺的残忍(当然,“残忍”“屠杀”都是我们站在自己文明的角度上的用词)。
如果你要看《赛德克•巴莱》,你最好跳出你现在所处的文明,否则类似的情节是你无法接受的。
这不是一个关于“为保卫国家而战”的故事。
它所讲述的,并不是日军如何残忍而愚蠢,我方爱国志士如何机智应对并歼灭之,而是英勇的赛德克人,为了祖传的信仰,为了自己的猎场,与日本人之间的一场杀戮。
在自己的文明即将消亡的时候,赛德克人选择了用血性的方式,保持自己的骄傲。
如果这是一次反抗,那么它不是为了胜利。
因为在一开始,赛德克人就注定是失败的,他们自己也清楚日本人机枪飞机和大炮的强大。
但是,为了祖祖辈辈守护的图腾,为了见到彩虹桥另一端的的“祖灵”,他们必须血染双手,最后让自己的鲜血洒向祖传的猎场。
他们的准则也很清楚:你不能以文明的名义,让我们卑躬屈膝——哪怕是野蛮,也有野蛮的骄傲!
随着原住民的“野蛮”被现代社会的文明所同化,时至今日,宝岛台湾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图腾还记得猎场了吧。
《赛德克•巴莱》发出了属于远去的英雄们的声音,让人们知道这样的灵魂曾经存在于大地之上,他们生来是为了战斗,是为了祖先的骄傲。
因此,作为一部台湾电影,“寻根”是其主要目的——寻找原住民的文明之根。
而用更广阔的视野看这电影,它讨论的是文明之间的冲突和消解。
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文明产生,文明逝去,强大先进的文明把弱小落后的文明吞并,都是很常见的事。
一个文明的失去,必将会留下一段挽歌。
挽歌只能是悲伤的情绪,只不过有的激烈,有的温和。
而属于赛德克人的这一首,明显是血性悲壮的挽歌,电影对其报以怜悯和尊敬的态度。
他们反抗日本人带过来的现代文明,因为这样的文明没有给他们带来平等,没有使他们生活得更好,“反倒让人看见自己有多贫穷”。
电影里的主角们,其实都是一些处在一个文明的行将消亡的时刻的人,都有这样的窘境:明明知道自己对猎场的消失图腾的逝去是无能为力的,但是他们毕竟是山林间长大战斗中成长的人,怎能忘得了过去?
怎能输掉自己的灵魂?
“输掉灵魂的赛德克一定会遭到祖灵的遗弃!
”电影有着很多大陆电影所不能比的诚意,电影背后的故事,其精彩一点也不必电影本身差。
魏德圣导演为了这部电影所做的隐忍、积累和付出,说明他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和艺术追求的导演,值得我们尊敬和感动。
筹备十余年,一边借钱一边拍,几乎耗尽自己所有资产,最终耗资七亿新台币(约合人民币1.7亿),虽然并不完美,但带来的震撼远胜于大陆某导演耗资6亿人民币拍摄的《金陵十三钗》。
最后说说电影的版本。
台湾版分上下两集,上集《太阳旗》144分钟,主要塑造了莫那•鲁道的形象;下集《彩虹桥》,132分钟,塑造的是赛德克人群像。
由于在电影上倾注的心血太多,导演魏德圣似乎不愿意浪费拍摄到的素材,导致共计276分钟的电影,在某些部分——特别是下集里略显拖沓。
影片2011年上映后,在台湾票房不佳,未能盈利——但并不影响其成为一部伟大的台湾电影,至少,它是至今台湾影史投资最大的电影。
该电影次年(2012年)在大陆上映,考虑到市场因素,电影上下集合映,剪辑为一个153分钟的版本。
相比台湾版,大陆版更加紧凑,称得上是一个成功的精简版;缺点是过于以“抗日”为卖点,删去了一些塑造赛德克族文化的部分,添加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片尾字幕。
在大陆,本片票房依然不佳,市场表现远远不及同年进入大陆市场的《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但是,电影向来不是以票房论成败的。
《赛德克•巴莱》这样逆商业大流而上的电影,必然在华语电影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看了上半集,下半集没有急着去看。
四个小时的电影,上下集,不懂片名的意思,听不懂土语,心里的排斥感油然而生,这是什么剧情,要拉锯到四个小时还说不完?
看完上半集,有点缓不过来,信息很多,导演的诚意让每个镜头都抓紧眼球,他用了很多力气,为了说明自由和尊严的意义。
很多影评说魏德圣在讨好日本人,我不认同——日本人的面目越是刻画的温婉,越是能表现出文明的虚伪,强迫的教育和价值观,摧毁信仰,打击人格——斥责野蛮的文明人,披着文化和现代的皮毛,掠夺着马赫坡的一切。
印象最深的那场是马赫坡和道泽冲突的戏,当两族在争吵地盘的时候,随道泽一同而来的日本人小孩说:什么你们我们的,都是我们日本人的。
——这种践踏,对赛德克巴莱来说,比死亡更可怕。
我们这些人谈到梦想,那么激动,因为我们知道,在现实中,它不会被实现,我们双眼睁开,会为了房贷车贷,为了保持一个群体里的社会地位的虚荣心而继续庸庸碌碌生活。
我们鄙视着这样的说或,但是继续生存着。
我们带着很多已经下好的判断去看这部电影,难免会纠结,族与族的相残,妇孺皆杀的凶狠,生命到底该怎样平衡?
好比一个泼妇口出刻薄,雀占鸠巢赶婆婆无家可归,但是她丈夫要是把她打成了半身不遂,却又要遭到谴责,如果她婆婆忍无可忍杀了她,又要承担法律责任。
其实,是我们想的太复杂,马赫坡人的欢乐和愉悦,来自男人善于狩猎,女人善于编织,野蛮和野蛮之间的冲突,是为了保护野蛮内的那片宁静的家园,一切的信仰,是为了走过彩虹桥,走进先灵的圣地。
他们要的是猎场和彩虹桥。
生时,日本人的太阳旗插在了猎场上,猎场被夺走,圣树被砍下,猎物没有了栖身场所,这一切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白净的脸庞的孩子,没有了赛德克巴莱的印记,所以他们奋力反抗,就算走到绝路,只要有图腾,只要有骄傲,只要是勇敢的战死,仍然有一座赛德克巴莱的彩虹桥,有先祖英雄在桥那头欢迎他们,回到他们真正的家园……
真没发现有什么好看的,陆陆续续看了我一星期....
一星略过火,不过考虑到太多太多人脑子一热,民族情结一来就打了五星,我想还是来个一星匀一匀,让它回归真实水平。电影表达4星,立场及对历史的描写、人物构建2星,综合一下我觉得3星半差不多了
台湾动作片!
上半部都比下半部强 这样的电影其实没啥太特别惊喜 但对台湾电影来说非常了不起
魏德圣的12年磨一剑 大气磅礴 值得尊敬,配乐相当牛逼。相比于下半部的素材太多导致的情节拖沓 上半部无疑更加紧凑好看
铺垫过长,枝节过多,素材凌乱冗长,可是为了这样的摄影、画面和壮烈情怀加分,因为你永远不要指望内地会拍出这样的所谓商业大片。
每个逻辑上进行不下去的电影,都得一边设置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去无赖挑观众仇恨,另一边加一个毫无廉耻的爱族(国)者去无奈挑同情,本电影又加一没讨论清楚的历史讨论(不过水和安藤政信真的很清澈~)。跟我一样喜欢土著的还是建议去看看Apocalypto启示净化一下心情
A man is not made for defeat, a man can be destroyed but not defeated.
我覺得很多人認同這部電影的唯一原因在與霧社事件是對日本人的反抗。但是賽德克人自己到底算是怎樣的一個存在?假如和日本人無關,你能認同賽德克人?當然,每個人都有捍衛自己家國的權力,不過我對賽德克人的觀感真心一般。
一个电影表现了一个名族!
总觉得跟我那根弦儿对不上,这部片子绝对不是一部典型意义上的抗日电影。我一度认为,日本这个敌人可以替换成任意一个对象,归根结底,对这些原住民来说都是外族,即便不是外族,也只不过是部落之间的斗争。后面则上升到了文明与野蛮的高度,我认为这时电影才终于慢慢进入状态。第700部电影~
2星的原因很简单 亲日导向太强。为了日本票房市场吗?
我还真不觉的赛德克巴莱是什么好片,看完上下两部未删减,个人觉得魏德圣把一个九十分的电影硬是拖了4个小时,你说有魔戒的底蕴厚度支撑那还差不多,脱离群众路线描述一个那种你统治我,我就要杀你全家的原始部落价值观现代社会谁能认同?见仁见智吧,反正近年来不光是豆瓣,整个影评界台湾电影几乎被
一部只看过40分钟的电影。已经让我觉得冗长了。以后或许会看。以后就是遇到个媚日媚台我却想讨好的的姑娘时。
刷了一遍完整版,一群好看的猛男
影片基于史实所展开的创作,没有刻意地升华与迎合,只有赤裸地展示和呈现。
那些整天喊着“CAO死小日本、干死小日本”的、却整天躲在屏幕后面心里想着龌龊勾当的粪青有福了。这不是梅尔吉布森的《启示录》也不是《阿凡达》,而是真正的翻身农奴把歌唱啊!在看到日本平民的头一颗颗被削掉以后,我也和导演魏德圣一样迷失了自己的立场........
剪辑太乱了。陷入空虚的自我陶醉,剧情拖沓,只好靠连绵不断的背景音乐硬撑。这种所谓民族觉醒的叙事,怕不会真正发生在土著人身上,我还是相信《静静的顿河》和《红军与白军》里的描写。
未剪辑的版本政治倾向性更弱,雾社那场大屠杀安排山地孩子杀死日本孩子的戏点出电影主旨:这是一群不可驯服的野兽与文明的对抗。
小逼魏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