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找到最佳观影状态,直到现在才在影院外重温《银翼杀手2049》。
好感升了一档,因为对整个故事又有了新的理解。
对于K的身份反转,最盛行、最具接受度的慨叹莫过于:“你以为你很特别,其实你不是。
”——一如我们这些后知后觉的普通人。
这个时代不被善待的理想主义者太多了,我们会对这样一个故事进行这般主流化的思绪提纯,太正常。
不过我一直认为,观众之所感,虽无高下之分,但若议论趋于同一,往往易于封锁新知,与对更多隐藏焦点的聚焦与挖掘,阻塞更彻底的思考,这对佳作,未免可惜。
第一次在影院看本片,我对反转本身就已感到无比震撼和信服,却在这之后遗留了一个由此引申的未解问题:K为何不去杀德卡?
仅仅因为编剧知道这不是观众想看到的吗?
回顾当时复制人头领对K说的话,大意是:如果你想要自由,加入我们,德卡、萨珀、你、我,我们的命跟即将来到的暴风相比不算什么,为了正确的原因而死,是我们可做的最有人性的事。
你把华莱士引到德卡那里,你不能再让德卡带华莱士到我们这里,你一定要杀了德卡。
很有说服力不是吗?
无论是对于复制人寻求“人性”的渠道,还是最基本的、为何有杀德卡的必要(危及复制人革命军的存亡),逻辑清晰,表达也有力。
K作为一个渴望灵魂、渴望人性的复制人,无论对真相有多绝望,也无碍他在接受现实后通过这样的方式寻求人性与存在意义啊,为什么不呢?
在给出我的解读前,先一起重温反转之后的四场戏。
这场戏之后,本片正式进入高潮。
按场景先后顺序可分为:一,德卡与华莱士的对峙。
假瑞秋在此出现。
二,与此同时,沮丧的K来到一座天桥,看着眼前的Joi大型产品广告,随后决定营救德卡。
三,K营救德卡。
四,K带德卡见女儿。
K在外淋雪,《Tears In Rain》响起,德卡见到了正在造假雪的女儿,最后,以德卡把手放在玻璃罩上的画面收尾。
除了营救行动本身,前后这几场戏都以不同方式强调了相似的东西。
而这些都可以由一个为《银翼杀手》设定奠基的问题说起——如何判断记忆真实性?
记忆的本质是什么?
虽然再看仍会觉得过于通俗直白,但这段对话确实就是本片的题眼:真实记忆的本质是感觉。
记忆的真实无关所忆内容的真实,而是情感的真实。
我们都知道,那个以假乱真的新瑞秋显然无法替代德卡心中的瑞秋。
为什么?
重新造双绿眼是不是就得了?
显然不是。
这一切都源于戴克和死去瑞秋之间的感情是真实存在过的,而这样的情感绝非通过一个外形无异的对象就得以重新联结。
这就是人性所在。
要知道,无论德卡是不是复制人(2049有意避开的问题,避得极好),瑞秋都是一个复制人。
她曾经的记忆再详细、再私密也不免被移植的真相残忍戳破,可他们之间的情感联结却有着不容置疑的真实,更被观众所见证。
因为感觉的存在,记忆无可移植,无可动摇。
同理,我对K面对Joi广告这场重头戏也抱有相似的解读:眼前袒胸露乳的大型Joi广告是如此虚假,一个产品式的Joi跟他所知、甚至所爱的Joi太不一样了。
就像华莱士极力复原也无法替代的,戴克心中的瑞秋一样。
对于此时的K,放大数倍的虚假对象和曾经存在过的真实情感形成了再强烈不过的对比。
无论Joi作为一个为取悦而生的产品对K所言说、所表现的东西包含着多少真实,K都无疑只对那样一个消失的Joi怀抱真实的情感。
在我的理解里,这种对情感真实的怀念与求而不得,促进K以更感性的角度关注当下事件的相似部分——德卡和他女儿的情感联结。
复制人大军要通过杀德卡去完成寻求自由与相对人性化的使命,华莱士那样的高智人类想通过对德卡女儿的研究寻求更大劳动力与造物的更大快感,除此之外的人类社会,则畏惧于为人特征的丧失,唯有铲除与此相关的一切才能换来文明的巩固与和平...不同群体、整个世界都在关注更远大的“意义”,却没什么人懂得去感受、去珍惜所感。
成全一个他也曾极力寻求彼此情感联结的对象,修补他所见证的、被动相隔的人情,成为了K更想去做的事。
作为电影的主角,K的选择已然反映了创作者针对“人性、灵魂何在”这一议题的思考与解答。
当初K第一次停下来感受雪花,正是在同样的地点,而且并非巧合地,那正是发生在他得知记忆真实性、正式确信自己是复制人之子之后。
从那里开始,他的情绪测试出现了极大偏差,他开始没有顾忌地袒露喜怒哀乐...可见所谓灵魂,并非为自然人所独有,也不是唯心地、认为自己非人造就会有——我更愿意相信K本来就有,他只是被“我不真实”的物理定义所蒙蔽,等待着被“感觉”唤醒。
结尾处,躺着的K再次接触雪花。
而此时之所以要强调室外真雪与室内假雪的对比(自然人反而有着唯假雪可触碰的不幸,而作为复制人的K却正在感受真实的雪)——正是因为这些细节会带领我们通向本片对于如何辨别是否真实、有无人性与灵魂的答案:不因繁衍,无关Made or Born,甚至不需要在“正确原因”里寻得任何意义,能够“感受”,收获“感觉”,就是对存在最好的证明。
这么说来,如若再次回望最初的感慨——所谓特别与否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或者说,真正的“特别”取决于什么?
相对不知所感的麻木众生,凭什么说K不特别?
又凭什么说自己不特别?
而这样一个关于“以感觉验证真实经验(进而成为真实记忆)”的母题,维伦纽瓦和罗杰·迪金斯从一开始就让它完美地融入了所有非叙事性场景中,并不断用视听细节作出强调——
获得显形装置的Joi尝试感受雨水
K被众孤儿院孩子触摸
上文提到过,K在确信自己是复制人之子后第一次专注感受雪(事物)
花费重金拍摄的3P段落
K伸手感受黄蜂窝
结尾也是从《Tears In The Rain》旋律响起的那一刻起,雪中的K便与雨中的Roy正式打通了跨越时空的串联。
在银翼杀手的世界里,早在30年前就开始有复制人发动革命了,《银翼杀手》故事的发生就是以一场殖民地叛变为导火索的。
显然,复制人群体的自我意识并非直到“奇迹”出现才被唤醒,只是相比曾经每一次革命,这一次,他们终于在“奇迹”的眷顾下收获了最好的理论武器:“繁衍非自然人所独有,复制人也可,我们都是上帝子民了。
”可革命成功又能取得什么?
或许是平等的实现,又莫不过人类文明的坠落。
本质上,都是让复制人取得人类既有的社会地位、自然地位,让复制人得以成为新的“人类”而已——而人类又有多好呢?
可以推测的是,Roy口中“猎户星座的端沿起火燃烧”“C射线在唐怀瑟之门附近黑暗中闪耀”就与当年发生在殖民地的复制人革命有关,但他所言的重心是革命本身吗?
显然不是,那是“你们人类难以置信的美”。
在他的言语中想象他所见证的一切,感受到所有瞬间的珍贵和流逝的哀伤,才是那段独白那么吸引我的原因。
当年雨中的Roy与德卡、30年后雪中的K与德卡女儿,是一个本质上传达着相同表意的对位。
1982年的《银翼杀手》在我看来,并没有把任何方面的探讨或思辨放在创作的第一位,雷德利·斯科特创造了一个完整的世界,而电影本身只是我们窥探那个世界的窗口,这让我们得以在局限的所见中感受到未见一切无与伦比的辽阔,这正是它最迷人之处——那是一部真正稀罕的、在“广度”上登峰造极的杰作。
而《银翼杀手2049》 是一部追逐深度的佳作,论深度,我甚至认为它超越了第一部,这种追逐不仅踏实且大有成效,但也因此不可避免地丢失了那些属于混乱、错位与复杂的美感, 论时代开创性,它距离前作太远太远,至多只是一种极致的发展而已,在美学与世界观上并无太多建树。
这些都是本片“不够银翼”之处。
我作为维伦纽瓦与前作的双重粉丝,第一次看完甚至生出了“两者互相制约”的矛盾观感。
但之所以最终仍然认为它担当得起《银翼杀手》的续集之名——不在IP,不因人物,不为美学的延续(其实大有所不续),无关广度与深度的差异,而在于它对人性与灵魂所在的解答,乃至对那些议题的关注,足够一脉相承。
历经35年,《银翼杀手2049》最后完成的,仍不过是对那场雨的注解。
这个注解是如此美而极致,如此宏大而简单。
而对“何为真实”“何为人性”“何为灵魂”这些至高议题的重申,永远不会过时。
因为无论时代或我们,都远未完成对问题、对其答案的消化。
感谢阅读。
再没有什么场景比一个未建成的乌托邦建筑更适合一个反乌托邦类型电影了。
在Noah Kadner 对该片制作设计师 Dennis Gassner的采访中,后者提到除了一小部分场景是在布达佩斯取景以外,其余大部分场景均为人工搭建或电脑渲染制作。
本文考据了一些银翼杀手2049的场景设计,以下是一些穿凿附会的出处考证:Wallace大楼:日本和瑞士像任何科幻电影一样,反派公司必须有一个酷出人类极限水平的未来感大楼。
强烈的秩序感,厚重的材质,与不断在其空间中流动的水纹光。
在2049中,大反派Wallace的复制人公司大楼的设计无比贴合这样的电影类型。
第一个印象是,这部片子的场景设计应该受到安藤极大的影响,有好几个画面出处都非常具有安藤的气质。
这样的想法并不是空穴来风。
在上文提及的采访中,Gassner也提及了他的一次日本之旅。
虽然他称Wallace的办公室是受日本传统城堡的启发,但我们确实能看到更多现代建筑对于该片场景的影响。
Wallance接待处是一条水平的光带,酷炫的同时也难为了一米四以下,或一米九以上的非标准身高客户。
一个形式类似的Chichu博物馆,日本建筑师安藤忠雄作品
benesse house park hotel,安藤忠雄
李禹焕美术馆售票处,安藤忠雄豆友@ 小凌小凌 在评论中提到:“ 那个Wallace的接待台长得跟直岛上李禹焕美术馆的售票处一毛一样!
(当时买票的时候就体会到了那种让人不大舒服的蜜汁尴尬,不过还好我只有160,但也需要稍微弯点腰,感觉像是在求着里面的人卖票给我……) ”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这个安藤设计的李禹焕美术馆,和Chichu博物馆结合一下就是2049的问讯处了。
这俩博物馆都在日本直岛上。
电影中的条形窗走廊
日本建筑师安藤忠雄的代表作之一小筱邸住宅
@慕明指出其中或许有巴拉甘的影响。
图为墨西哥建筑师路易斯巴拉甘的吉拉迪之家
影片中新复制人诞生的地方
单天窗的形式似乎挺多的,第一反应是宇野友明的竜泉寺之家
SANNA事务所的金沢21世紀美術館
还有之前在上海龙美办展并且门票卖超贵的James Turrell,图中项目:The Meeting
友人热情地指出安藤也有类似的空间。
安藤忠雄+Jame Turrell
日本建筑师隈研吾有一个银山温泉-藤屋,也有这样的采光关系日本堡垒那种关于“安全”理念给Gassner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为了体现大反派Wallance喜欢掌控一切的性格,场景设计中以水来象征一种对于安全感的界定。
Gassner没有提到城堡的名字,此处以一张松本城天守的图示意一下。
其实也就是一个护城河的概念。
东西方都有。
这位设计师硬把城堡与Wallance放在一起,略显牵强。
另外Gassner还提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建筑局部,即莺啼走廊(鶯張りの廊下)——一种日本古建筑中的防忍者警报系统。
莺啼走廊使用特殊技术铺设地板,从而达到只要有人走在上面,地板就会发出像莺啼叫的声音。
图为京都知恩院的莺啼走廊。
*日本综艺节目《矛盾大对决》中还有一期名为“能做出超乎人类动作的男人 vs 只要人走上去就一定会出声的走廊”,讲的就是这样一个走廊上的对决。
(看得我既尴尬又开心)豆友@ psycho 表示:“夜莺走廊的灵感据说是来自于清水寺。
”(这边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室内照片)豆友@ 神威 提出:“ 我看到电影中的条形窗走廊第一反应是二条城德川家的夜莺走廊(莺啼廊,鶯張りの廊下)在将军办公的处所里 因为木板会热胀冷缩加上时间的流逝产生质变 走上去就会发出嘤嘤嘤类似于夜莺的叫声 然后也有这样的条形窗 窗外种了当时日本罕见的铁树 走廊的宽窄也和这张剧照里的走廊特别相似 ”
德川家的夜莺走廊,暂时没有找到效果更好的,等待替换
顺藤摸瓜找到了一张日本山梨县惠仁寺的莺啼走廊不过,Gassner提及的这两个点我在电影场景中没怎么看出来。
在Wallace那种“像神一样把控一切”的人设上,倒是能找到一些影子。
以水围绕平台的做法在现代建筑中还是比较多的。
这样的空间品质往往极简、宁静,是一种行之有效,但维护成本较高的设计手段。
场照水的质感更加明显
大多数水中漂浮平台都建在半室外空间。
日本建筑师隈研吾在北京做的长城脚下的公社-竹屋,其水与平台的形式几乎与2049一致
春娇与志明2的取景地
上海也有一处隈研吾设计的Z58大楼,入口空间和屋顶就是这样的漂浮平台。
P.S.小时代还在里面取过景
豆友@慕明提到了墨西哥建筑师巴拉甘,确实也可以看出相似性。
图为吉拉迪之家庭院
其实Wallace的室内泡澡池气质上更像是参考了瑞士设计师Peter Zumthor的瓦尔斯温泉浴场寻找德卡——粗野主义与废墟美学导演一开始对于环境设计的初始风格设定即为“粗野主义”。
粗野主义,一个多适合反乌托邦电影的风格定位!
这个颇具戏剧感的回廊空间我很是喜欢
拆解地看,倒梯形和去年刚刚获得普利兹克奖的西班牙事务所RCR的Bodegas bell十分相似
另外,2049中不再使用霓虹灯,所有的灯光都是LED的。
Wallace办公室的水纹让我想起有一阵挺火的苏格兰艺术家Elizabeth Ogilvie的作品
灯光打法已经公布。
使用LED环形灯照射。
还有一个经过官方确认的空间,由西班牙建筑事务所 Estudio Barozzi Veiga 2010年未建成的西班牙皮洛尼亚的尼安德特博物馆设计方案。
从上次威尼斯双年展我就挺喜欢这个事务所的。
Wallace的商业大楼。
左图是2010年方案,右图是艺术总监 Peter Popken在推特上公布的概念设计图
该事务所在上次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中的展项 "A Sentimental Monumentality"。
比粗野更粗野。
除了借鉴Estudio Barozzi Veiga,剧中这个镜头,非常像是致敬美国建筑师路易斯康的未建成作品
路易斯康-胡瓦犹太教堂
“行走中的建筑学”编辑表示:“ 电影中2049年的洛杉矶警察局总部,让人想起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国家图书馆,一个经典的粗野主义建筑作品。
”
洛杉矶LAPD场照图为“阿根廷国家图书馆 。
除了电脑渲染及布景搭建外,本片还是有一部分实景拍摄的画面的。
电影中崩坏的拉斯维加斯是在布达佩斯拍摄的。
主要场景发生在前布达佩斯证券交易所。
电影中的大楼入口。
布达佩斯前证券交易处大楼的内部照片。
男主被枪击处,注意拱廊的形式
基本可以判断这就是男主被枪击后掉落的中庭(证券交易所内部照片)
这张更加明显
电影中出现过几乎一模一样的雕塑特写关于色调还有一丢丢考据。
剧情推进到废弃的拉斯维加斯处,开始出现这种黄黄的色调:
一种介于shitty黄与psycho橘的颜色。
据该片的摄影指导Roger Deakins称,是受2009年红风暴袭击悉尼的系列照片影响。
图为红风暴笼罩悉尼歌剧院。
2009年悉尼红风暴的照片,是不是与2049神相似?
高层应该都是建模拉的体块,其中左边的三角形特别明显。
猜测有可能是平壤柳京饭店豆友@ 。
认为:“ 橘色部分反而比较像当年泰特美术馆那个太阳啊 可以搜看看图片!
”
Olafur Eliassons The Weather Project 2003豆友@ 三月 提出:“ 为什么沙城暴的场景我想到的是美国一年一度的 ‘火人节’。。。
”
Burning Man-headless wonder by Dana Robinson豆友 @〇〇〇〇 热情地指出,这种废土概念在Mad Max 4里屡见不鲜。
Mad Max 4电影截图
然后导演在被采访时表示视觉效果从北京获得了灵感
找了一张差不多构图的还有几个在红风暴中的巨型雕塑,打眼一看,特别眼熟。
残破的头部与废墟感,与Igor Mitoraj在意大利庞贝遗址的系列雕塑非常相似
去年在庞贝拍的照片
雕塑+遗址气质拔群
豆友@ 默 提到:“倒在地上的头部塑像极像西西里岛阿格里真托古希腊遗址里的塑像 ”
豆友 @大猫 认为“残破的头部”,和Brancusi 1909年的 “睡着的缪斯”有相似之处;
“ 关于巨型的石刻,特别是头部,Colossus of Constantine,现藏在罗马Capitolini/朱庇特大庙博物馆,https://en.wikipedia.org/wiki/Colossus_of_Constantine 君士坦丁大帝的雕塑,原本在罗马的马克森提乌斯的巴西利卡。
当然,佛教里面的巨佛也是不少,巴米扬,乐山,敦煌,云冈,山西太原蒙山大佛,蓟县独乐寺观音阁内的观音,等等。。。
”——豆友大猫
“么么大”的马尾雕塑看着实在太眼熟
在空间关系上很像韩国艺术家Choi Xoo Ang的具象雕塑
乱入一下罗宾花瓶:是两张人脸还是一个花瓶?
从场照看出,这两个雕塑其实是相背的(难道还移来移去玩吗?
)
在去掉了Xoo的怪奇气息后,还有一点法国雕塑家Valérie Hadida独有的那种女性纤细感。
(这里我并不确定)
豆友@长河吟Ev_充满洞见地指出:“废弃赌城赌城里的大型人体雕塑,看到之后的第一反应是《原始星球》
1973年《原始星球》电影场景另外片头的太阳能微型航拍图,很可能是西班牙的塞维利亚太阳能站。
2049年的加利福尼亚
西班牙塞维利亚的太阳能站另外,豆友@ 烤 提到:“ 关于加州郊区的太阳能田野,想到一个视频装置,2014年John Gerrard做的Solar Reserve (Tonopah, Nevada) ,贴一个视频为证:https://vimeo.com/112528680 ”
John Gerrard,Solar Reserve
豆友@老金子提出保加利亚布兹卢贾山剧场也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参考对象,目前还没有找到电影中儿童工厂中特别合适的截图,暂时先放一张穹顶的室外剧照。
从上方观看保加利亚布兹卢贾山剧场
剧场的内部也非常炫酷。
直觉这几个构筑物应该是有苏联建构主义的影响,亦或是与自然灾害场景/工业遗迹有关(待查)
暂放一张苏联建筑师El Lissitzky的Cloud Hanger前几天翻照片,找到了几个工业遗迹,先放在这里:第一,位于孟加拉国的 port Chittagong 的废弃船舶回收港口。
第二,世界最大的船舶废弃点——位于印度Gujarat的 Alang Ship Breaking Yard
Alang Ship Breaking Yard
注意Luv的眼镜特写
拍摄于Alang Ship Breaking Yard的照片。
另,还有一个片头男主出任务的太阳能田,应该取材于西班牙Almeria的卫星航拍图
El Ejido (Almería).两河流域早期原型
出镜率非常高的城市大墩子
其实在82年的前作中就有了
美索不达米亚的金字形神塔
神塔模型豆友@ noiseinside 指出:“ 金字塔造型的大楼造型我认为已经是向经典科幻片《大都会》场景致敬,包括原版《银翼杀手》里的也是。
”
电影《大都会》的相似场景
豆友@慕明 比较好奇最后上岸的大坝到底是哪里。
对此我也毫无头绪。
大都会的剧照中也有一堵巨墙大都会的剧照中也有一堵巨墙
补充一个家具考证,图中的椅子是Pierre Paulin Ribbon F582 Chair
放在家里是这样的,查了一下价格大概10000刀,希望有哪个土豪买了可以让我坐一坐
全片最喜欢的是磨砂透明的妓院,不知道国内这段剪了没。
图为2017San Diego Comic Con现场搭建豆友@ 文刀仙僧 指出:“ 第一部里面男主的公寓我一直觉得很像赖特后来做的砌块住宅。
”这个取景地的确是经过官方确认的。
Ennis House 是美国著名建筑师 Frank Lloyd Wright 的作品。
感谢豆友@ godard 指正,经查验,第一部中只有室外场景是在Ennis House实景拍摄的,剩余室内部分都是“ 按照那个房子的墙面砌块专门制作的布景。
而且斯科特后来拍《黑雨》时又用了一次,作为日本黑帮老大住处的墙面。
赖特这个房子被很多电影拍过(也许因为它就在洛杉矶),被称为‘明星房’。
”
美国建筑师赖特的Ennis House
以Ennis House为背景的德卡住处大楼
左后方为Ennis House的大铁门,右侧有部分砌块
网路上Ennis House 的大铁门
室内部分均非在Ennis House 室内拍摄
前作中的男主家的砌块特写有很多针对该种砌块的泡沫模型。
2009年这栋房子被卖了,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基金会一开始开价1500万美元,结果发现没人买,最后在2011年以450万美元的价格将其中一部分卖给了投资人 Ronald Wayne Burkle
这里偏题一下,权力的游戏也有部分参照这栋房子
原Ennis House 的大厅
龙妈下方的砌块也很明显暂时先找到这么多,想起来的时候继续添加。
豆友里真是藏龙卧虎,感谢你们的分享。
我会定期整理将评论中的内容添加到正文,争做最全场景讨论帖。
更新日志:[2017.10.29 更新。
陆续添加了豆友@ 慕明 @ 三月 @ 。
@〇〇〇〇@ noiseinside @ 烤 在评论中陈述的观点。
添加了关于柳京饭店的推测及大坝出处的疑问][2017.10.30 更新。
陆续添加了豆友@ 大猫 @ 老金子 @ 文刀仙僧 在评论中陈述的观点。
添加了一把椅子的设计师考证,2017SDCC场景照片,Ennis House ][2017.10.31更新。
陆续添加了豆友@ 小凌小凌 @ 老金子 @ 神威 @godard在评论中陈述的观点。
添加了SANNA金沢21世紀美術館,Jame Turrel的作品,银山温泉,长城脚下的公社,路易斯康的胡瓦犹太教堂猜测,巴拉甘的吉拉迪之家-室外庭院,保加利亚布兹卢贾山剧场顶视图,山梨县惠仁寺的莺啼走廊,棚内拍摄及水纹场照,增加了众所周知的北京气候影响;改了病句][2017.11.09 更新。
添加了豆友@大猫 @ psycho @ 默 及“行走中的建筑学”编辑观点。
添加了 benesse house park hotel,孟加拉国的 port Chittagong 的废弃船舶回收港口,印度Gujarat的 Alang Ship Breaking Yard,西班牙Almeria的卫星航拍图][2018.03.05] 恭喜2049赢得2018年奥斯卡最佳视效!
感谢各位豆友的贡献,我的更新也告一段落[鞠躬]。
我特别喜欢看电影中,一个人的行走。
布列松的《穆谢特》、《扒手》,维托里奥·德·西卡的《偷自行车的人》,贾樟柯的《小武》,维姆·文德斯的《德州巴黎》,侯孝贤的《刺客聂隐娘》……都是一个人,走啊走,看似有目的,其实又无路可走。
那种盲目游荡的状态,简直太迷人了。
表面上,他们是在寻找,是在抵达,但其实这种行走始终都是向内的。
每一步,都逃不出心里。
罗伯特·布列松《穆谢特》穆谢特最终走向了死亡,她躺倒在那片荒草丛生的河岸,向池塘里滚去,一次不成,又决绝地滚了第二次,终于顺利地入水,生命像气泡一样消散。
罗伯特·布列松《扒手》米歇尔最终走进了监狱,隔着铁窗,他对那个使他重拾生命意义的女孩说道,“你不会知道,为了遇见你,我都走过了怎样的路。
”
维托里奥·德·西卡《偷自行车的人》里奇最终走向了偷窃,他因自行车被偷而丢了工作,最终走投无路的他,又去偷车,这种是非颠倒的因果链条,是里奇们永远无法走出的怪圈。
维姆·文德斯《德州巴黎》查韦斯最终走回了城市,而那个位于德州的巴黎,那片遗失了真爱的荒漠,将永远萦绕在他踽踽独行的征途上。
……
我们看一个人走路的姿态,就像是在勾勒他内心的形状。
或雀跃,或忧伤,或畅朗,或孤寂,全都在步步试探的行走中。
《银翼杀手2049》最先吸引我的,也是主角K的行走。
他的行走,和上文中提到的那些人物一样,都带着一种若有所思又空洞无物的疏离感。
仿佛一抬眼,就能看见自己从对面走过来。
这是一种「寡情」的表现,是因为过度孤独,导致了对「自我存在」的质疑。
我们总是通过和他人建立联系,来间接印证自我的存在的。
而K,身为一个生化人,为人类卖命,追杀同胞,却又无法融入任何一方的群体。
这种长时间的孤独,使得他的行走,具备了别样的意义:如何在每次奔忙杀戮的间隙,辨认出真的自我。
这就是《银翼杀手2049》的最大危机。
世界早已破败,不需要谁来拯救。
我们唯一可以拯救的,是每个人内心的迷惘。
对于K来讲,他的生活原本是一潭死水,就像《扒手》里的米歇尔依靠偷窃来惶惶度日一样,K也在不断地追踪与杀人中,挨过了一个个血色的黎明,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
然而,一次意外的发现,彻底改变了K的命运。
在萨珀的庄园里,一颗大树下,K发现了一具女性生化人的遗骨,检验证明,她在生前曾产下一子。
生化人竟然可以生育?
这还在其次,更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看待这个孩子?
从前的生化人,都是人类制造出来的;而这个孩子不同,他是自然孕育出来的。
那么人与生化人的界线,还存在吗?
正是这个问题,使得K陷入了一场关于「自我」的迷思。
而怀疑之门一旦打开,就再无关上的可能。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走在这座被科技过度包装的浮华之城,K本来漠然的行走,突然有了一股「人气」。
天空开始下雪,大片大片的雪花纷乱落下,K摊开掌心,看雪花片片降落,又因体温而融化。
那种真实的「触感」,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存在」的感觉。
应该说,K的觉醒,就是从「触摸」开始的。
他触摸雨,触摸雪,触摸钢琴,触摸自己的身体,仿佛一个新生儿一样,依靠触觉来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他还通过投影装置,将AI女友乔伊实体化,在雨中,他第一次抚摸了她的脸,电光火石之间,有爱流在奔涌。
正是「触摸」,区分开了我和外界,使得「我」的轮廓,逐渐清晰。
如果说「触摸」界定的是「我」的形状,那么「记忆」则在塑造「我」的内在。
K开始零星地回忆起一些往事,童年、孤儿院、阴暗潮湿的楼梯、炉火的光、刻着神秘数字的小木马……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那串神秘的数字,也同样出现在埋着遗骨的大树上。
难道,自己就是那个幸运的孩子吗?
后来发生的事,似乎也都在印证这个猜测。
当K找到为生化人灌输记忆的女博士安娜,问她:“这段记忆是否是真实的?
”安娜告诉他:“是真实的。
”后来K还找到了那座孤儿院,并从记忆中掩埋木马的地点,真的找到了那个小木马,它的底面也果然刻着那串数字:“6.10.21”。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同一个真相:K是最最特别的那个。
还记得人类司令官乔什对K说的那句话:“你虽然没有灵魂,不是一样过得很好吗?
”你真该看一看,听到这句话时,K的眼神,在平静的哀怨中带着一丝愤怒。
之后他关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是的,这是一部探索「灵魂」的电影。
它在讲述,当我们说一个生物有灵魂时,究竟在说什么。
是可以用触摸来感受这个世界吗?
或是用记忆来安放这个世界?
似乎是的。
K也正是在「触摸」和「记忆」中,一点点找到自己。
可是,最终的现实,又给了他两记重重的打击。
在那座高耸的铁桥上,尽头泛着幽蓝的光,K独自一人穿过,迎面是华莱士公司的全息投影广告。
只见乔伊全裸的巨型投影,正在眼前扭动身躯,她用千篇一律的神色和语调,对K说:“你看起来不错。
乔。
”乔——这个K本以为专属于他的名字,不过是乔伊对每个顾客的称呼。
就像影片《她》的升级版,科技虽然把「声音的伴侣」升级为了「影像的伴侣」,但没办法赋予她们的,是独特的灵魂。
虽然乔伊可以触摸雨,可以触摸K的脸庞,甚至可以和K进行角色扮演似的性爱,但这一切接触,即使再亲近,也无非是一场幻梦。
而另一重打击,更让人心碎。
K遇袭后,被生化人叛军救起。
K苏醒过来,看见生化人叛军站在他面前,肃穆地,仿佛朝圣一般地期待着救世主的醒来。
可是,就在这样一个充满仪式感的时刻,叛军头领却说:“那个被孕育出来的孩子,是个女孩。
”记忆是真的,可是,那并不是K的记忆,而只是女孩记忆的复制品,K不过是这个庞大计划中的一枚烟雾弹。
一个巨大的,冉冉升起的梦,就这样瞬间落空了。
那一刻,相信我,你一定可以听到心碎的声音。
K失魂落魄地倒在沙发上,仿佛支撑他生命的力量,突然崩塌了。
他期待着自己是最最特别的那个,但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万千生化人中,最最平凡的一员。
原来,记忆也可能说谎。
就这样,影片来到了结尾部分。
K并没有遵守生化人叛军的旨意,也违背了人类司令官的命令,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迪卡——孕育女孩的父亲,并带着他来到女儿的实验室,使得他们父女团圆。
那一刻,天上又飘起了雪,和影片开始时的那场雪,并无二致。
只是,改变的,是K的心境。
他从期待自己是那个孩子的心情里,体会到了女孩等待父亲的焦灼,你可以简单的理解,这次救下迪卡的行为,是一种「移情」的心理,在发挥作用。
这或许也是人类的基本特征。
但其实,我更愿意把它理解成一种对「灵魂」的重新定义。
究竟,灵魂是什么?
做你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听命于他人或命运,你就是在有灵魂地活着。
最终,K缓缓躺倒在通往实验室的台阶上,任雪花落满了全身。
终究,他没有机会成为这场团聚里的那个孩子,他只得在这团聚的最后一刻,成了门外的看客。
可是,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灵魂」,像雪花一样纯粹。
就像在那座死寂的城市里,满目的飞沙,遮天蔽日,每一粒都倒映着落日的颜色。
K一个人行走其间,看着大地上躺倒着各式的人形雕塑,破碎的脸,残缺的躯体,空洞的眼睛凝视着远方……在这座破败的末世之城,K正在寻找自己的身世。
他不像人类一样,企图肃清所有生化人;也不像生化人叛军,企图掀起一场革命。
他只是他自己,他要找到他自己。
而这,难道不是最最贴近「灵魂」的追问吗?
“你虽然没有灵魂,不是一样过得很好吗?
”“你错了,比起你们人类,我更有资格谈论「灵魂」。
”
《银翼杀手2049》讲人工智能,讲K的自我探索。
讲到后来他的全息影像女友JOI消失前说的最后一句“我爱你”,忽然让人很伤感。
K探寻了一整部电影的身世和自我,这个女友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家中的一个全息影像,到后来她决定跟K一同离开,让K在机器上删除自己的记录。
她没有钱财没有房产,做出将自己的全部信息储存在一个手持遥控上的决定,也就相当于托付了全部的身家性命。
后来也就这么死了,电影主题太宏大,也没什么人讨论她,终是个配角。
K的探索过程很具体。
他虽然是复制人,却在调查中慢慢地捋出了自己的记忆,他误以为大家都在寻找的那个“奇迹”就是自己,后来发现那不过就是场烟雾弹。
但探索之路还没有完结,K还是以个人的行为,开拓了属于他的存在价值。
相比之下,K的女朋友JOI的存在太理所当然了。
电影中她这个造型的全息影像广告满大街都是,从一开始她就不可能是特别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最好被替代的那一种人工智能。
在她消失后,K在桥上看到了另一个长着一样面孔的JOI,如果他希望,似乎也还是可以复制一个女朋友的。
毕竟早前K第一次与JOI相拥时,被来电干扰的JOI只能成为静止不动的雕像,当时的K就明确地意识到——这个女友终究只是虚幻。
这一点,JOI恐怕不会不知道。
她费尽心思找到妓女,用这种灵肉合一的方式让K去感受真实。
她似乎并不存在自我意识,所有的情绪都围绕着K的存在而存在。
JOI提醒K他可能的身份,当K意识到关于小马的回忆是真的,又是JOI无比兴奋地表示自己早就知道K是不同的。
她好像K的一个分身,和他一起执着地追求着作为复制人的“不同”、“奇迹”——这种不同被人工智能们反复强调,像所有真实的人类都各有不同。
只是JOI眼中的不同,倒也不一定是她真觉得K有多不同,甚至可能不是程序安排的“善解人意”。
如果我们假定JOI是有爱的,那么被爱上的K,在她的眼中也一定镀上了一层男主光环。
JOI总是知道K的特别,他是她的英雄,他之于她总是特别的。
到后来JOI死了,K在桥上遇到了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友,也许在那个时候,他才可能真的了解,什么叫做不同。
没错,他可以花钱再购买一位全息影像女友JOI,却无法再拥有一个删掉档案陪自己逃亡的JOI。
K遇到JOI,她就是他的独一无二,就是他的“不同”。
后来K拼上姓名,送戴克去见他的女儿,这也是K的独一无二,是K的与众不同。
K与JOI最动人的时刻,就是JOI知道自己要“死”了,她冲到K的面前,说出了那句关键的“I love you”,死到临头的JOI,只有一句话的时间,她就说了这么一句。
整部电影,JOI也只为自己做了两个决定,一个是删除机器上的数据,一个是最终的告白。
如果稍微改动下剧情背景,换成老派的孤胆英雄电影,你就会看到一个陷入爱情的少女,决定抛下一切和心爱的人私奔,她不知道他爱不爱自己,只知道自己很爱他。
只是这个少女运气不好,冒险刚一开始就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如果她能再活得久一点,就会发现自己变成了那男人心头的白月光,从此以后,他看的每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都不是她。
她活出了自己的Different。
万字长文解读科幻神作 《银翼杀手2049》并不是一部难懂的电影,恰恰相反的是,本片比起1982年的第一部,在风格和格调甚至叙事层面上都高度一致,但故事方面,相对比较简单。
这跟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的特点有关,这位的作品,无论是《边境杀手》还是《降临》,都是那种信息量很大的电影,但故事方面却很简单,本片也不例外。
《银翼杀手2049》的故事基本上都能看得明白,但要想真正了解电影的主题,才是不容易的事情。
作为一部160分钟的电影,而且信息量很大,而且维伦纽瓦有个毛病,他不喜欢把故事讲得太明白,而是将线索和解谜信息,隐藏在故事情节之中。
稍不留神就错过一个关键点。
所以这片在国内出现两个极端,被科幻迷奉为神作,被一些不经常看科幻电影的朋友认为不好看,太冗长。
平心而论,《银翼杀手2049》不是那种纯正商业类电影,尽管不晦涩,但还是偏于文艺,且节奏缓慢。
不过电影的视觉风格还是得到一致的肯定,但对于电影的主题和隐喻,似乎并不那么容易get到。
所以,有必要解读一下。
不是在说故事,而是读懂电影的主题表达,从《银翼杀手》到《银翼杀手2049》两部电影一款说,我尽量说得简单,大家也能看得轻松,希望能对各位了解这部今年最好的科幻电影,有所帮助。
(以下文字涉及到大量剧透)零、《银翼杀手》为什么被奉为神作?
已故科幻小说家菲利普·K·迪克擅长将“追寻实质”的哲学理念通过超现实的幻想展现出来,使之成为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科幻作家之一。
他的代表作就是《机器人梦到电动羊了吗》,后来被改编为电影,就是1982年的《银翼杀手》。
作为科幻电影里程碑式的作品,不但影响了日后很多电影,更成为智能类(AI)、赛博朋克科幻电影开宗立派之作,关于《银翼杀手》影响了哪些电影,这里不再赘述了,各位百度一搜,就可以出现一大票关于这部电影影响力的文章,再说下去这篇文章就成了另一个故事了。
只不过还要简单提一下,关于电影中人机关系的论证发展:★《银翼杀手》为起点,乃至《电子世界争霸战》和《神经漫游者》开创了赛博朋克风,给出AI的存在与认知命题;★《攻壳机动队》是承上启下之作,不仅风格延续前者,而且在主题给出了存在与思维这样的二元辩证关系,让人机关系模糊,机器有了灵魂,并完成“AI→人性”的逆变;★《黑客帝国》综合了以上两者的特点,讨论机器拥有灵魂之后的结果。
如上三部电影,代表着同类科幻电影的三个节点,如三座里程碑一样。
初次接触的朋友,了解这些就足够了。
一、什么是复制人?
要想了解《银翼杀手》的主题,就必须了解电影中的“复制人”是怎样的存在。
1、Replicant*在《银翼杀手》世界观中,复制人的英文叫做“Replicant”,是1982年《银翼杀手》的原创。
原本在原著作者菲利普·K·迪克的小说《机器人梦到电动羊了吗》,对于复制人的描述是“Android”,就是“生化人”,也是该片核心。
生化人这个概念,广义上与机器人“Robot”是一致的,都是来源于人造,而robot的最初的含义,是“徭役”,因此无论机器外表的Robot还是合成外表的Android,他们的功能性都是称为人类的奴仆。
但《银翼杀手》之所以将这类人造人称为“复制人”,也是有着原因:★首先,复制人的诞生过程,是来源于基因工程师对人类细胞的复制,从而诞生的人造人,有点类似我们所理解的克隆,但并不是“复制”另一个自己,而是产生了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他人”。
★其次,复制人与真人外表完全无异,甚至在某种在某种机能上还超越了人类,比如力量、耐力等等。
所以,《银翼杀手》系列中,复制人的概念已经完全超越了传统意义上的机器人,而是被当做了客观存在的客体来对待。
而且两部电影,都是侧重于人类和复制人之间模糊的界限,进一步加强了后者的人格说明。
而这些特征,也正依托了造物主,权力者与被造之物三者关系延伸出了人自诞生以来一直探讨的哲学命题——对于自我身份的认知。
彩蛋1:“Replicant”这个词,来自于《银翼杀手》的编剧大卫·韦伯·皮普尔斯 ,因为导演雷德利·斯科特想要打造与众不同的“生化机器人”,为了打消观众的偏见,将其以真正“人”的身份去对待。
大卫在改写剧本的时候,咨询了他的女儿,后者是一名生物化学的微生物学的研究者,“Replicant”是源于她的建议。
2、移情测试*复制人作为人工产物,是有着自我意识的,这与很多描述人工智能类作品“是否进化出自我意识”的侧重点不同。
或者《银翼杀手》系列干脆略过了这个问题,只是强调将区分人类与复制人的方式,在于情感。
而鉴别人类与复制人就是通过“移情测试”(Voight-Kampff),也称“人性测试”。
移情测试中,被测试人回答问题,要显示出是否有“人类”的特质——脸红反应、瞳孔波动、虹膜扩大等。
从这方面可以看出,复制人在“与真人无异”的基础上,被创作者刻意抑制了情感,丧失掉了作为“人”的人格属性,所以才被当做机器来奴役。
彩蛋2:《银翼杀手》故事线中,一般型号的复制人,即连锁6型复制人大约通过20-30个测试问题之后就可以被辨认,而瑞秋(新型实验体)测试问题超过了100个,才被确认为复制人。
3、虚假记忆在《银翼杀手》中,泰瑞尔公司了为了更好的控制复制人,开始为连锁6型复制人植入的记忆,让他们以为自己是真正的人,从而安于现状。
但这无疑是一个馊主意,因为赋予了复制人社会属性,却扼杀了他们的自然属性。
连锁6型的寿命只有四年,当他们的记忆让他们与外界建立情感联结时,就会渴望生存。
而且复制人远比人类优秀,自然要奋起反抗。
★ 《银翼杀手》中这些被植入的记忆中,来源不明,但电影中从瑞秋的记忆可知,她的记忆来自于制造者泰瑞尔博士的侄女,说明《银翼杀手》中,复制人被植入的记忆,至少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其他人类的真实记忆。
★ 在《银翼杀手2049》中,记忆移植依旧存在,只不过在电影的设定中,植入真实记忆是违法行为,这里植入复制人的记忆是虚假的,来自于安娜(玻璃罩中的小姐姐)的记忆构建。
同时以主角K为首的连锁9型,被赋予了正常人类寿命(其实从连锁8型就开始了),但增强了情感方面的抑制功效,让他们不再反抗。
因为有了虚假的记忆,所以复制人会做梦。
梦,成为《银翼杀手》两部作品中的关键。
因为主角追寻蛛丝马迹的线索,就是梦中“我好像来过这里”的启示。
至此,《银翼杀手2049》中的复制人,拥有了“正常寿命、被抑制情感、虚假记忆”的特征,同时也令本片与第一集形成了一个死循环,即“抑制→反抗→寻找真我”。
但《银翼杀手2049》比起第一集,还进化了一层含义,这里暂时留个悬念,下面的文章再解释。
二、《银翼杀手》系列的时间线是怎样的?
两部《银翼杀手》的共同点,都有着一定的前史,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故事,先要了解世界观和故事构架。
1、《银翼杀手》大事记21世纪初,泰瑞公司发明出复制人,他们在身体上进行了强化,用于地外探索。
2018年:一支连锁6型(Nexus 6)战斗队在地外殖民地的血腥兵变之后,有关当局宣布复制人出现在地球上是非法行为,但凡发现格杀勿论,并美其名曰“退役”。
为了追捕复制人,地球成立一个特别行动小组——银翼杀手。
2019年:6个不同型号的复制人(连锁6号主导)来地球试图寻找制造者延续生命,但都失败了。
其中2个穿越电网时被电死,另外4个被银翼杀手狄卡直接或间接搞死(最后一战,复制人罗伊救了狄卡,耗尽4年生命而终)。
2019年:与此同时,泰瑞公司开发出了新型号复制人(大可称之为连锁7),实验原型机——瑞秋,在移情测试中,狄卡用了超过100个问题才确认他为仿生人,而且瑞秋的虚假记忆,是来自于泰瑞尔博士的侄女。
后来瑞秋出逃,遇见了狄卡,并相爱,随后消失不见。
她一直不相信自己是复制人。
2019年:结局,泰瑞尔博士被自己的产品——连锁6罗伊杀死,狄卡认知到自己也是一名复制人(此处存疑,见问题三)。
2、《银翼杀手2049》前传本片有着三部前传短片,为:★渡边信一郎的《银翼杀手:2022大断电》(15分钟)★卢克·斯科特的《2036: 复制人时代》(6分钟)★卢克·斯科特的《2048:无处可逃》(6分钟)
想要更加深入了解《银翼杀手2049》,建议看一下这三部短片,当然不看也没有关系,如下为概述:2020年,连锁6号复制人在4年寿命终结后,泰瑞尔公司推出新复制人连锁8,供人类在地球外使用。
比起6型,连锁8有正常人类的寿命,不过他们的右眼有可以识别出身份的标志。
2022年:一枚核弹在美国西海岸上空爆炸,造成城市断电数周,同时泰瑞公司发生爆炸,大部分关于连锁8号复制人的信息被销毁,与此同时,大断电导致经济,食品供应都受到巨大影响,很多人陷入黑暗与饥饿之中。
泰瑞尔公司倒闭。
2023年:政府推出复制人禁令,部分复制人在逃脱追捕后得以存活。
2025年:农民企业家华莱士通过基因工程解决了食品短缺问题,以至他的公司业绩越来越火爆。
2028年:华莱士收购泰瑞尔公司残余部分。
203X年:华莱士改良泰瑞公司技术,使得复制人可控且忠心。
2036年:复制人禁令被废除,华莱士公司推出连锁9型复制人,至此,泰瑞尔公司相当于借尸还魂,复制人时代又回来了,只不过换了名号。
204X年:洛杉矶警察局动用连锁9型复制人,被当做银翼杀手,搜捕老型号的复制人并处决他们。
2048年:一位连锁8型复制人在城市被人认出,追捕复制人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2049年:复制人瑞秋的遗骨被连锁9型银翼杀手发现,而且发现她死于难产,这位“假人”,怀孕了。
三、哈里森·福特到底是不是复制人?
关于哈里森·福特饰演的狄卡是否是复制人的争议,伴随着《银翼杀手》公映后多年,且有两个版本:
1、公映版当年哈里森·福特参演本片的条件就是,不能让狄卡成为复制人,而是作为真人存在。
所以公映版中,狄卡是作为一名人类而存在。
2、导演版但导演雷德利·斯科特不敢苟同,并在随后问世的导演版中加入了大量细节(独角兽梦境)来佐证狄卡就是一名复制人。
而且2012年导演访谈中,这位还亲口承认了狄卡就是复制人,但不说不要紧,说了更懵逼,因为导演说狄卡还是一个连锁6。
当被问到《银翼杀手》续集动向,以及哈里森·福特是否会参演的时候,导演回答道:“哈里森·福特?
他太老了。
好吧,他是连锁6型,但我不知道到这个角色能活多久。
”所以导演版中,狄卡是一名复制人。
3、《银翼杀手2049》中狄卡那么问题来了,作为续集,《银翼杀手2049》的设定是沿用公映版还是导演版呢?
相信多数影迷认同导演版,而且认为狄卡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作为连锁6,他没有四年寿命的限制,否则他不会出现在《银翼杀手2049》中。
所以后来很多影迷,甚至包括电影的制片人在内,都称狄卡是连锁7型,与瑞秋为同一型号,大概为了给导演的话填坑。
而且《Future Noir: The Making of Blade Runner》一书的作者保罗·马斯(Paul M. Sammon)还认为,连锁7型复制人,甚至可以拥有无限寿命,因连锁7这一对儿,是独一无二。
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重要,保罗·马斯还说,因为《银翼杀手》系列的核心,就在于“寻真”,无论是人类还是复制人,都有一个自我认知疑问,这关系到造物主和被造者之间的博弈,重点在于人类与复制人界限模糊不清*,所以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才是最具魅力的。
▲复制人型号及角色列举彩蛋3:顺便也能理解《普罗米修斯》和《异形:契约》中关于仿生人大卫8“是否真的爱上博士”的论调了。
真假与否并不重要,雷德利·斯科特要的就是“模棱两可”的魅力,求同存异,人类与仿生人界限模糊,造物主的身份过度,有争议才不更好吗?
(这老贼!
)。
四、两部《银翼杀手》有什么异同之处《银翼杀手2049》之所以没有砸了招牌,甚至不亚于第一部,主要还是在于,本片完完全全在《银翼杀手》的基础上,既没有打算超越,也没有借着名号乱拍,而是摆正姿态,将自己作为一部续集来对待。
1、神同步为一部宗师鼻祖类作品拍摄续集,是一种怎样的勇气?
最起码之前个人的角度,认为这绝对是一个馊主意。
因为《银翼杀手》的概念和主题早已被各类模仿者挖空了,早已不算新鲜,随便划拉一堆关于智能类的科幻,10部作品中估计有八部半跟《银翼杀手》的主题差不多,都这样了,还拍什么呢?
举例上半年的《攻壳机动队》的糟烂结局就是证明。
那么《银翼杀手2049》究竟能拍成什么样子,我心里一直是很忐忑的。
而最终结果呢,《银翼杀手2049》选择了一种很巧妙的方式“曲线救国”,因为本片的定位很明确,电影无论从风格还是主题,乃至完全遵循《银翼杀手》,乃至情节发展的节奏甚至人设,那如独行侠版穿梭于未来都市之中的主角,无论是首部的狄卡还是本片中的K全是如此。
从开场眼睛的特写,到移情测试,连锁6型复制人到8型乃至更加逼真的9型,还有对于复制人记忆真实与移植的有关设定,以及主角关于自我/他人身份的认知。
电影的主线和故事发展,与1982年哪部作品非常相似。
就连电影的主题音乐,配乐大神汉斯季默也是在格调上朝着首部的范吉利斯靠拢,雄壮而震撼的太空风电子乐,那种史诗般的气派,完完全全是慑人的感觉,精彩绝伦。
让人振奋的,就是本片的视觉效果。
罗杰·狄金斯的摄影充满了仪式感,黄色调的废土世界与蓝色调的未来感世界的对立,烟、雾、剪影、复叠构造出来的神秘感,充满了迷幻和多文化杂糅的朋克风,这就是融合了复古和潮流的赛博朋克,最标准的风格,让人激动且震撼。
2、世界观拓展《银翼杀手2049》与第一部有着形似神似的地方,但也有着不同之处。
因为本片并没有坐享第一部的成就,而是抽丝剥茧的走得更远了一些。
首先是风格方面,电影首次出现了废土风。
就是“外城”的设定。
昏黄的色调,残破的大地,空旷的大楼,还有“废铁镇”一般的平民窟(这是来源于原著的设定),里面有着大量等待领养的孩子们。
这两处的场景是首部曲中所没有的,而这两处场景在本片中的定位,则是代表了旧文明的落寞和废墟上燃起的希望。
废铁镇的孩子们,被黑心主人收养,无论他们的身份如何,他们象征着新文明的星火。
而废土一般的荒漠都市,唯有蜜蜂悠然自得,电影用这种拥有蜂群意识的生物,强调环境适应能力下的生命。
至此,能看出,《银翼杀手2049》在世界观上,拓展为三层含义:★”内城“洛杉矶,蓝调底色,代表着东西方多元文化、新旧科技杂糅、大公司垄断的赛博朋克风,也就是当下文明的状况。
★“外城”废土荒漠,昏黄色调,残破的雕像、复古欧式建筑,也是狄卡的所在地,代表着旧时文明,象征着西方文明的堕落。
★“废铁镇”破烂场,灰暗色调,遍布着科技时代的垃圾和废品,象征着科技时代的落幕。
但这里生存着大量孩子,也是复制人反抗军的所在地,也象征着建立在废墟上的新文明。
本片三处不同风格的世界观,基本上将未来派的科幻电影最常见的场景都包圆了。
从这个角度,也就带出来本片主题的思索。
还记得《银翼杀手》的主题吗?
连锁6在体能上比人类更加先进,但只有四年的生命,结尾狄卡的梦,代表着人类/复制人的身份认知思考。
而在《银翼杀手2049》中,复制人不但比人类更加先进,而且拥有人类的正常寿命,甚至出现了繁殖的可能,从而引出下一个问题。
五、复制人繁殖代表了什么?
机器人最早的雏形,也就是Robot这个词,是在捷克作家家卡雷尔·恰佩克于1920年在科幻剧本《罗素姆万能机器人》中创造的。
这部作品描述着人类创造了一种生化机器人,并且压榨这些机器人为世界经济的依靠,直到有一天机器人起反抗“主人”,将人类赶尽杀绝,直至有两个特殊的机器人“进化”出了生育能力,取代人类进行繁衍。
★意识与肉体的二元论《银翼杀手2049》全片,就是展示了科技高度发达的未来世界,却也带来了泛科技时代下,科技对人的肉体和意识的思考。
赛博朋克之下的反乌托邦的主题,电影极大化的模糊人与复制人之间的界限,这都是《银翼杀手》的主题——“人机关系、身份认知”。
可是如今这个时代,在讨论这种老梗就太无趣,索性在此基础上,对人类为了发展方向提出了质疑,也代表着当下人工智能类电影的发展方向:从《大都会》时期的“碳/铁对立”,到阿西莫夫的“三大定律”之后的“碳/铁和谐”、如今转化到了“碳/铁相融”的时代*。
彩蛋4:“碳”代表碳基生命的人类,“铁”泛指人工智能,包括《机器公敌》的机器人、《普罗米修斯》的仿生人、《银翼杀手2049》的复制人。
其实就是把世界用理论符号进行抽象简化,将之用到人工智能上的这一派,试图用程序来示范对世界的形式表述。
在这个前提之下,意识和记忆只不过是客观存在的一个客体而已,是典型的“二元论”。
人类的大脑、对世界的感知、甚至记忆都可以用程序模拟,那么是否具有意识,真的不那么重要了,也许我们人类也不是真的。
因为,他们(复制人)已经可以繁殖了。
或许未来世界不是波澜壮阔的星际帝国,而是走进一个现在无法想象的人类新纪元,假如我们可以被称之为“人类”的话。
六、虚拟女友是怎样的存在?
这里就需要将虚拟女友与蜜蜂、复制人对比着说。
1、蜜蜂蜜蜂是一种社会性生物,有着明显的分工和等级,在很多科幻小说中,不止一次将蜜蜂或者蚂蚁来隐喻人类社会。
但蜜蜂也是拥有蜂群思维的生物,即集体意识,这是人类不具备的。
据说,蜜蜂的个体记忆只有三天,但蜂群思维则有三个月。
无论这个说法是否正确,但肯定的是:蜜蜂的集体意识要高于个体意识。
电影中出现世界观,动物稀缺,包括《银翼杀手》中出现的所有动物都是仿真的,机械构造(猫头鹰,蛇)。
但蜜蜂却在自顾自的繁衍,除了突出其环境适应能力,还隐喻未来地球的主宰和人类的发展方向。
2、虚拟女友再看虚拟女友乔伊,作为华莱士公司的量产商品,虚拟女友在初始状态下,所有乔伊的记忆点一模一样,说的话也一样,代表了集体意识。
但主角K的那只,在电影中的种种表现表明,这只女友,有了与K独处的个体记忆。
虚拟女友,是集体意识“蜂群思维”的代表,走到哪里都能被总部追踪到。
但最后K的“女友”乔伊,却有了自己的个体记忆,来自于与K的朝夕相处,一旦拔掉记忆棒,这位所以的记忆都没有了,相当于恢复出厂设定。
这只虚拟女友与蜜蜂的记忆构成是本末倒置的。
K的这只虚拟女友,本该是蜂群思维为主,却进化出来了个体记忆,从她片中处处帮着K,对K不舍的情感状态上可见:乔伊是个体记忆要强于集体记忆。
这是又一种对未来人类发展的影射。
但讽刺的是,这只乔伊,是假的。
你跟一台电脑朝夕相处,电脑会对你产生感情吗?
不可能的。
你天天问siri同一个问题,丫永远回答同样的话。
无论电影那个时代,科技是否让虚拟AI有如此多样的智能,但可以肯定的是,电影在用虚拟女友的存在与记忆,来映射复制人。
★虚拟女友的记忆被存储在记忆棒里,复制人的记忆是被植入的;★虚拟女友是假的,复制人是真的;★虚拟女友的记忆是与主人朝夕相处而来的真实,复制人的记忆来自于他人的虚假;★虚拟女友的真实记忆可以被消除,复制人的虚假记忆永远存在。
所以,这里明白出现的虚拟女友的意义了吧。
虚拟女友与复制人之间的关系是是相辅相成的,却也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真实的,一个是虚拟的,人类未来的发展充满了变数。
反而蜜蜂这种大自然创造的生物,却依然悠然自得。
还记得乔伊第一次“现身”时,雨滴打在她身上,出现了实体与虚体之间的模糊状态,这不就象征着复制人与人类的模糊界限吗?
电影用存在与意识的二元论关系,来对首部曲“身份认知”的哲学问题进行了点到为止的总结,却用了“集体/个人意识”来对未来人类的发展进行思考。
七、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找“孩子”?
电影中,主线动力就是所有人都在搜索复制人瑞秋的孩子,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呢?
我们不妨以派系来划分一下:1、洛杉矶警察局他们的动机非常简单,就是要瞒天过海。
复制人怀孕,这是一个了不得的事情,知道这个消息之后。
中尉乔什,第一件事就是命令K找到并消灭他,而且下令严格保密。
这是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做法,她可能没有想到太多,只是觉得复制人繁殖,会让社会再次陷入复制人危机,因此要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她只了解到一个复制人怀孕,却没有想到如果有其他复制人也有繁殖功能怎么办?
所以并没有去寻根。
2、反抗军地下反抗军,动机也很简单,就是要造反。
反抗军为被银翼杀手追杀的连锁8型,与第一部中连锁6型的定位类似,都是谋生谋权的代表,但本片中上升到了反抗全人类的层面。
拥有可以繁殖的复制人,有望让复制人彻底摆脱人类的控制,并且自我繁衍,取代人类,反正比人类更加先进,再开发出繁殖功能,那人类可以一边凉快去了。
但《银翼杀手2049》在这方面笔墨并不多,可以理解,关于“智能叛变”类的电影如今太多了,是个人工智能都打算跟人类比划两下,本片在这方面没有深究是正确的,不但没有落入俗套,而且电影已经快三个小时了,根本没有空间。
3、华莱士这位动机不太明确,但看过《银翼杀手》的同学,应该会了解。
瑞秋,是独一无二的。
首先瑞秋作为连锁7,只是一台原型机,泰瑞尔博士还没来得量产她,就“先走一步”了。
事实证明,瑞秋是一台任何方面都与真人相差无几,乃至最接近的复制人原型,不但可以与人类堕入爱河,还能怀孕。
而狄卡,也是特殊的,无论他是不是复制人,是什么型号都不重要(但从《银翼杀手2049》中来看,应该以按照导演剪辑版的故事发展的)。
因为要让复制人怀孕,必须要受精,狄卡如果是复制人,也是特殊的,所以华莱士不但要孩子,连狄卡也一块掳走。
而对于华莱士来说,这是一位打算完全掌控复制人的野心家,在前传《2036: 复制人时代》中,华莱士介绍了他的天使复制人,并且用自残和自杀的方式向立法当局证明,我的复制人完全可控。
▲泰瑞博士与连锁6型罗伊但华莱士却无法研制出可繁殖的复制人,甚至他也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瑞秋,但被狄卡当场识破(眼睛颜色不对),所以华莱士一心想要找到了孩子,根本目的在于研究并掌控,从而超越前辈。
我们可以理解,华莱士是个科学怪人,他把自己当成了造物主,一心打算制造完美的复制人,可惜总是不成功,就缺繁衍生息的关键一环。
八、K的记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电影中,我们的主角K的心态经历了大起大落,人生难得精彩一次,一切源于一个“真实的谎言”。
1、复制人的“真实记忆”《银翼杀手》中瑞秋被植入了泰瑞尔侄女的记忆,狄卡被植入的独角兽记忆,无不告诉观众,他们是假的,所谓的意识都是虚构的。
而在《银翼杀手2049》 中,主角K的记忆,在记忆学博士安娜中被验证,是真的。
而直到电影的结尾观众才明白,K也是一名复制人,安娜才是瑞秋的孩子,那么他的记忆,也代表了意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首先,安娜在电影中的身份,是记忆制造者,是华莱士的供应商,为后者旗下的复制人提供虚假的记忆,也就是说,所有复制人的记忆,是安娜姐姐自己编得。
其次,安娜是复制人狄卡和瑞秋的诞下的女儿,而K之所以有着“我就是那个孩子”的错觉,是因为他就是狄卡女儿的复制品,完全的复制。
这在电影中有着大量情节暗示,小马木雕,被欺负的梦,以及追查时,K发现的与狄卡孩子一同被送走的,是一男一女,女孩得病“死去”,男孩不知去向!
所以,K才会根据自己的梦和木雕,认为“卧槽,老子就是复制人生的孩子,老子真人!
”
最后,K在构架记忆的时候,问安娜“我的记忆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安娜说,“是真的”。
这里是个双关语。
★第一层意思,你的记忆是来自于真人,当安娜洞悉K的记忆时,发现他与自己小时候的记忆一样,索性在违法的前提下,将自己的真实记忆构架给了K。
此时,K作为复制人拥有的,是安娜的记忆。
★第二层意思,当安娜洞悉了他的记忆之后,留下了眼泪,因为此时,真假已经不重要了。
复制的记忆,让对方有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经历和内心,怎么忍心去说破?
2、真真假假1982年的《银翼杀手》就是这样,我们的记忆,是真实的吗?
那些被植入记忆的复制人,他们也以为他们有着自己的人生,实际上,那些只是别人的记忆或者虚假的记忆,他们只是一张被填充了几笔记忆的白纸。
那么,《银翼杀手2049》更加深入地追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记忆即便不属于我,难道我就不是真实存在的吗?
联系到蜜蜂、虚拟女友、复制人,这些真真假假的产物,即便拥有记忆,无论是个体记忆,还是集体记忆,难道就能有比我更加真实的人生么?
《银翼杀手》中关于复制人身份认知的问题,在《银翼杀手2049》中,画上了句号。
★虚拟女友的记忆是真实的,但你是不存在的啊!
★蜜蜂是大自然真实存在的,但你们的记忆是集体记忆啊,没有个性!
★我是复制人,记忆也是假的,但老子是真实存在的!
★你们是人类,但你敢保证你的记忆是真的吗?
“哥这两天的复制人生丰富多彩,大起大落,跟虚拟女友搞对象,不断揍人又不断被人揍,差点认错了老爸,从救世主变成了路人甲,这样的经历,只有客观存在的我才能切身体会,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破事我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结尾,K和狄卡两位复制人,坐在雨中面对波涛汹涌的浪潮一句话不说,估计心里面想的,就是这些内容。。。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 庄子在《齐物论》中这句庄周梦蝶的典故,其中蕴含了“作为认识主体的人究竟能不能确切地区分真实和虚幻”这样复杂的哲学道理。
其实这样命题无论在东西方哲学里都有出现,这样复杂的哲学命题,没有答案,却是电影讨论的方向,并且在《银翼杀手2049》,给出了一个很大众化却又让人琢磨不透的观点:“我思故我在”呗!
▲笛卡尔得意的笑增补一条问题:九、复制人是否拥有情感很多人再问,复制人到底是不是“活了过来”,其实这并不是《银翼杀手》系列的核心,正如前文“问题三”中的描述的,在《银翼杀手》系列的世界观中,最大的魅力就是人类与复制人界限模糊不清,复制人基于人类细胞制造,有着与真人无异的外形,体能高于人类,甚至可以繁殖,这些方面都是极大了拉近了复制人与造物主人类之间的关系。
而不是真正确定下定论复制人人是否“活了”或者“有了灵魂”。
更何况,后者都是老梗,30年前在讨论的主题,如今再研究的话,真得没什么价值了。
所以本片的关键点,复制人本身就是“活的”。
复制人跟机器人不一样的,根本没有什么三大定律的限制。
区分人类与复制人,靠的是移情测试。
也就是说,人类与复制人之间的区别,在于情感和人格,统称为“移情能力”。
有移情的是人类,缺乏移情的是复制人。
也恰恰基于这个设定,电影的故事发展,让复制人和人类之间变得更加模糊,在于两个细节:1、Luv的眼泪冷血杀手Luv,是华莱士的杀人工具,但片中这位哭了几次,这是一个很值得推敲的地方。
其中华莱士在解决一个复制人实验品的时候,这位在旁边掉眼泪;另外她亲手杀死洛杉矶警察局局长的时候好像也很动情。
这些细节无不说明,复制人是有感情的,但只不过是被抑制了。
华莱士一直生产完美可控的复制人,而且为了向当局证明,还在他们面前下令让一个复制人自残并自杀(前传短片《2036: 复制人时代》)。
再联系起来本片Luv的行为,足以证明,人类赋予了复制人虚假的记忆,并让复制人充当银翼杀手去猎杀其他复制人,这是让他们具备人的社会属性,却抑制并扼杀了他们的自然属性,让他们缺失了人格。
从《银翼杀手》第一部中,我们就能看出,狄卡追捕的复制人的过程,是一个人性逐渐复苏的过程,也是越来越接近人类的过程。
结尾复制人罗伊救了狄卡,自己消亡,原因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这是极具讽刺的设定,复制人不仅克服了人类七情六欲的本能,更超越了具有普世价值的生命本能,比人类更具有美德和人格。
而在《银翼杀手2049》中,我们完全可以看到,Luv在执行任务时,完全是执行命令的机械行为,但从她流泪的设定上来看,我们可以完全可以猜得到她心里想着什么。
她有着饱满的情感和人格,也会感到悲伤,但不得不受制于华莱士,机械的执行命令与内心挣扎的相悖。
因为她作为复制人,却拥有了移情能力。
2、K手上的蜜蜂没错,还是蜜蜂。
电影中有个情节,K将手伸进了蜂箱,随后看了看手上爬满的蜜蜂。
这段情节有些晦涩,所以需要联系原著《机器人梦到电动羊了吗》以及《银翼杀手》依靠来看。
在原著中,人类与复制人几乎毫无区别,鉴别他们就是移情测试。
连锁6无论从智力还是体力上都超越人类,从残酷的实用主义的角度来看,他们比人类更先进。
但是,一个复制人,无论多么优秀,却永远无法通过移情测试。
移情现象只发生在人类身上,因为移情,所以能够互相理解,才能更好地生存。
同时,原著中的世界观中,因为世界大战,动物变得非常稀有,大部分动物,都是人造的假动物,比如原著中主角饲养的电子羊(主角的羊死于一年前,所以他定制了一个与自己宠物一模一样的电子羊,为了买一只真正的羊,他才当了银翼杀手,去追捕复制人赚取赏金),还有《银翼杀手》中的猫头鹰和蛇。
养真正的动物成了人们攀比的唯一标准,很多人随身都带小盒子,如果碰见一只真正的昆虫,就跟中了彩票一样撞大运。
不照顾动物的人被认为道德沦丧,没有同情心。
所以,移情测试中,大多数问题是围绕着动物而来,比如狄卡问瑞秋的问题:狄卡:“你有一个小男孩,他给你看他的蝴蝶标本收藏和杀昆虫的酒精瓶。
”瑞秋:“我会带他去看医生。
”狄卡:“你正在看电视,忽然发觉手臂上有一只蜜蜂。
”瑞秋:“我会杀了它。
”这是复制人的标准答案,因为他们没有移情能力,不会对其他事物产生感情,却绝不会因为生日礼物收到牛皮钱包而对那头牛感同身受,更不会因为打死一只蜜蜂心情低落,更不要说非常稀有的真实动物。
片中瑞秋表现的非常复杂,狄卡用了100个问题才确认她是复制人。
是因为在问题中,关于人类的问题却有着相对正常的读数,这是因为瑞秋被植入了假记忆。
但是在《银翼杀手2049》中,K手上的蜜蜂,他的举动完全表示了这位是有移情能力的。
这是本片设定上的亮点,因为在之前的情节中,观众甚至包括K自己,都认为K就是复制人生的孩子,他是个人类,蜜蜂的细节表明,作为“人类”的他,是拥有移情能力的。
但随后的故事表面,完全是K一厢情愿,他仍然是复制人。
那么蜜蜂这个细节,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既然是复制人,也有了移情能力,让全片人类与复制人之间的界限更加模糊。
回想起K之前的种种举动,包括对虚拟女友的情感等等,都在侧面表示复制人也有情感,也具备人格。
再联系起来Luv的泪水,因为作为与K相同的连锁9,她也拥有移情能力,人类几乎对所有的生命都能产生移情,《银翼杀手2049》则更进一层,复制人也是一样的。
首发于公众号:电影文酷(dreamcrowfilm)
前言:这可能不算一篇影评,因为我只评了影片中的建筑。
或许它可能是虚拟的,也可能是渲染图,或者模型。
然而它所呈现给我们的世界在建筑学的层面上仍然有探讨的价值。
建筑作为电影叙事中的一种语言,在《银翼杀手2049》中是有被刻意强调的。
在下文中笔者将通过地球总部建筑空间的不完全解读,来推测那隐藏在这无声语言中的言外之意。
科幻片一定程度上替我们构架了未来世界的模样。
《银翼杀手》第一部为我们构架的世界总体上可以用一股浓重的后现代主义风来形容。
电影诞生于1982年,那正是一个后现代主义风几乎统摄美国的时代。
1966年,文丘里《建筑的复杂性与矛盾性》首版,六年后,他的另一部著作《向拉斯维加斯学习》问世,两部作品在后世都被认为是后现代主义建筑思潮的宣言之作。
他们对1980年代的美国建筑形式产生了深远影响。
很自然的,当时流行的城市建筑思潮深深的影响了《银翼杀手》对2019年世界图景的想象。
时隔35年后,《银翼杀手2049》对2049年的城市,建筑的想象却悄然在改变。
一种暂且可以被称为"极简风"的建筑突然脱颖而出,悄悄取代了前作中的杂糅混搭风,成为影片最给人印象深刻的建筑形式。
在现实的世界中,这35年来,夸张的杂糅拼贴风从未退潮,它还在一个与美国隔海相望的国家找到了新的肥沃土壤。
但毕竟,这种风格主导世界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就我所知的是。
当代建筑的发展方向依然并不十分清晰,一般的建筑史书籍都会用"走向多元化"等类似的语言来总结陈词。
然而,《银翼杀手2049》中最出彩的那些建筑却都令人感到经典现代建筑的回归。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只是电影场景设计师个人口味的选择,但整个电影团队最终选择这种建筑形式来表达未来,不能不说是现实世界中人们的建筑理念发生了变化。
笔者不禁要发问未来感十分浓郁的高技建筑为什么会在本片中退场,为什么类似扎哈,盖里设计的自由建筑形式会全然不见,为什么经典的光与影的序列组合会让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酷逼的不行!
虽然说影片的评价高低不一,但就笔者所感觉到的是,对影片中诸多酷炫建筑的评价几乎是一致的。
影片中的建筑究竟有多酷,究竟酷在哪里,我想作为未来地球首脑的地球总部-华莱士公司驻地最能说明问题。
它的外型犹如三角锥体,有很浓郁的古典建筑之风,是对前作的延续和致敬。
这座建筑是对古西亚乌尔星象台,埃及金字塔,雅玛金字塔等远古建筑形式的沿袭。
我们可以看到错动的部件,交错的体量,敦实中蕴涵着复杂。
然而对称的形式,退台式的处理,锥体的斜面收缩,却牢牢抓住了这一建筑承袭的远古意向。
而在立面的处理上又有着信息时代的气息,全然表达出了建筑的未来感。
这一建筑的形象实际上是一个既定的条,对新作来说并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
地球总部的内部空间给了观众新颖的冲击力,也是作为一个建筑爱好者的我二刷影片的最主要动力。
它是通过几个不同事件片断来逐步展现的。
入口接待台是首次出现的地球总部室内。
几乎每一个角度都华光异彩。
接待台以L型的平面形式面朝大厅。
它以实墙与大厅分割开,仅在墙中间撕开一条水平扁缝,用以沟通接待员与来客。
黄色的光晕从扁缝里透出来。
整个空间被扁缝的漏光和光在墙地顶上的投影所包围。
黑暗与光明之间交织的空间诗学得到了充分表达。
但墙上投射的一段三角形的斜向光带却带着冷意,与周围的暖色黄光很不同,两者应是不同的光源。
斜向光在这个空间中打破了水平扁缝光带来的完全均质性,而产生了更多变化。
我猜测影片在这个细节中还暗示了大厅空间掩藏在黑暗中的那面墙的斜向性,由此表达外部的锥体形态(这种外部形态的暗示在影片的其它空间中都有存在,这是现代主义外部造型反映内部空间的观念。
作为一部电影来说,这种细节上的处理与整个现代主义极简美学有着一致的逻辑。
可以说是电影制作方掩藏在看不见的地方的匠心。
)
扁缝的上下切口斜切成了45度,既给了扁缝收头的细节,又给K作了身体上的倚靠和视线上的导向。
但K长得太高,扁缝的位置对他来说,并不十分舒适,他需要低下头,甚至弯下腰才能与接待员对话。
通过《人民的名义》中,那个上访小窗口的提示,笔者猜测此处有着异曲同工之效。
这里暗示了华莱士公司自我标榜的傲慢和对造访的复制人的轻蔑。
所以这里的尺度关系,对话关系在笔者看来充满了等级观。
影片给了从K正常视角看接待台内部的镜头,几乎只见服务台和接待员的手,而他的上半身却深深掩藏在洞口背后。
这位接待员虽然戏份不多,但是它的出场却很有意思。
观众先听到他的声音,再看到他的手,然后镜头又切换到室内看到他的光头形象,最后才将镜头稍拉远,透过扁缝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电影通过它的出场也从外到里,从里到外,从远到近,从近到远全方位充分表达了这处空间。
与入口接待空间的小尺度相比,数据库的空间尺度却极为庞大。
光头接待员领着k在其中穿行,犹如蝼蚁之爬行。
未来的数据库一改阴霉低矮的仓库印象,而将装数据的资料柜陈设于一个大空间之中。
与外型一致的斜向墙面围合出下大上小的锥形空间。
锥口似乎开有顶洞,引下一片自然光投射于斜墙。
这样的光线给予了整个空间宗教意味,是对古罗马万神庙以来的建筑语言的回应。
未来从不缺失原始,而恰恰是历史的含蓄记忆。
也许从某种程度上说,过去就是未来,未来就是过去。
资料柜有序且机械的排列成几行,每行柜台之间有行走的通道,形成大空间下的第二重尺度。
那种机械性的阵列布置似乎让人联想到人类死亡以后的公墓。
而这里只不过遗存的是复制人曾经存在过的一个记号。
地球总部中交通空间的展示是在K见到了Luv后。
Luv带着K去找储存器。
他们首先通过一段长长的单跑梯下到储存器所在层,再通过一段水平廊道到达目的地。
这段路径上空间的设计可以说是地球总部里非常出彩的部分。
长的几乎压迫逼人的楼梯尽头是一处放大的明亮的过道型展示空间。
透过巨大的门洞,观众看到深邃的楼梯通往无尽的去处。
楼梯从门洞中伸出来,形成洞内洞外两个层次。
两侧的展示玻璃柜似乎是凝固的复制人。
他们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用在这里即加强了此处空间的对称性,又营造了空间的氛围。
这不仅让人浮想,究竟活着的K与Luv与这些标本之间究竟有何区别,又有怎样共同的宿命!
垂直交通连接的是水平交通。
这段廊道一侧开了窄高窗洞,另一侧是实墙。
虽然空间非常简洁,但从窄高洞口中照射进来的光却让此处空间极为不凡。
光线一道道铺打在地面和对侧实墙上,形成有序的空间节奏。
日光的存在表达出此处是外墙的部位。
镜头给出的这段外墙从室内看也是微微倾斜的。
这再一次表达了内部与外部一致性。
这里的洞口还不完全是一样的,在不远处,洞口的高度形成阶梯形。
在镜头中却给观众一种将K和Luv引导向镜头的感觉。
随着他们走向镜头,光线也逐渐在变动,右侧实墙上的光道逐渐升高,直至与左侧窗洞齐平。
俩人从廊道的那一端走到这一端的过程,仿佛经历了数个小时时序的变化。
时间的要素在这里被挤压进了空间之中。
储存器所在空间除了这样对访客开放的公共交通之外,内部工作人员通道也非常有意思。
Luv去寻找老板时经过的一段楼梯空间两侧墙壁也是斜向的。
整个空间充满粼粼的波光,再加上顶上开设的天窗,形成了魔幻的效果。
随着Luv的向上运动,光线也随之产生了时序的变化。
地球总部里Luv的办公空间,可谓豪华至极。
办公室整体上依旧延续对称布局。
一张长办公桌,背后的矮柜,顶上的天窗,两侧墙面的打光,光线都处在严密的轴线控制秩序当中。
这办公椅子背后的一系列空间好像皇帝正座龙椅背后的一系列代表威严的阵障。
它是空间之屏,身份之屏,是Luv作为最优秀天使的权力象征。
内缩的梯形办公平面更加剧了这种权利的重心。
在办公桌的前面,一处茶几空间对这种严正的秩序有所柔化,毕竟在正襟危坐之余,Luv还要在这里休指甲或接待访客。
与技术骨干的办公空间相比,真正Boss的办公空间就给人无比的闲适了。
在被水面包围的空间里,一方小平台浮起在水上。
这样的空间设定充满了浓重的东方意味。
Boss的办公室空间模仿了Barozzi Veiga的博物馆作品。
斜向的墙面依然塑造了下大上小的空间,光线从顶部撕开的光口中倾泄而下,给了整个空间无尽的诗意。
这样的空间其实带着冥想的气质,与大Boss的深邃腹黑形象有着匹配性。
日本茶道空间的美学特征
水波反射于墙地顶,给人以奇幻之效
Luv开到这个空间时的剪影效果有静寂之美!
左图为参考的博物馆,右图为影片剧照从上文中我们可以看到,地球总部建筑空间令人不可思议的魔力。
它是光与影的诗学,它是神秘,宗教,权力空间的复合。
简约是其空间的表层,秩序是其空间的内涵。
我们仿佛再一次看到经典重临于世界。
那么这会是2049年建筑的主流吗?
图片来源:以上图片皆来自豆瓣银翼杀手2049剧照相册,仅为讨论方便。
文章一开始使用了几张摄屏图片,经豆友提醒,笔者已经自我反省,将摄屏图片删除,请各位见谅。
文|梅雪风 【本文独家首发于peliplat https://www.peliplat.com】《银翼杀手》,和它的续作《银翼杀手2049》,都是科幻电影史上的重要作品。
将它们放在一起比较,是一件自然却又让人兴奋的事。
因为它们能让我们看到:同一题材,在不同的创作者的手中,能呈现出什么样不同的面貌,而这看起来或微小或巨大的差异,又怎样与创作者最核心的价值取向暗通款曲同频共振。
《银翼杀手》的本质是古典的,它是一个底层反抗上层建筑的故事。
就如同雷德利·斯科特的很多电影一样,它们充满着某种悲剧性的英雄主义,雷德利·斯科特欣赏那些虽万千人吾往矣的人物,他们总是有着鸡蛋碰石头般的偏执或者理想主义,他们总是在身处绝地,却仍然有着他们坚定的信念,无论这信念是病态的还是健康的,是邪恶的还是正义的,是平和的还是激烈的。
那种个体与巨大的外部力量的对抗,总是能激起雷德利·斯科特最磅礴的热情。
就如同《异形》里西格妮·韦弗饰演的蕾普莉对抗邪恶且黏糊的外星生物,就如同《黑鹰坠落》,那些落单的士兵对抗如潮水般涌过来的疯狂民兵,就如同《角斗士》里,成为奴隶的将军马克西对抗暴君康莫迪乌斯,甚至是在斯科特最近的电影《拿破仑》仍然如此,拿破仑在这部电影里,因为他内心可笑的执念无谓地对抗全世界,最终导致必然的失败。
《银翼杀手》同样如此,它的真正情感落点,其实是在反派四人组身上。
四个复制人试图找到他们的造物主,去寻找延长生命的方法。
被造物去追究造物主的责任,这是多么自不量力又悲怆的事情。
生命天然地不平等,生命天然地被限定被剥削,而微小的反抗却又被视为大逆不道。
这里面的委屈、绝望与愤怒,其实就是社会底层对上层的质问。
复制人被植入人类的记忆,其实就是我们被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洗脑的一个明喻。
而影片的主角狄卡,他被深度洗脑,以至于认为自己是人类的一部分,干着屠杀同类的脏活儿,则是阶层压迫的一个更复杂也更接近现实的悲哀事实。
相较于《银翼杀手》在主题上的古典和明确,《银翼杀手2049》则更为暧昧,它有一种哲学性的思辩味道。
它同样与导演丹尼斯·维伦纽尔的一贯表达息息相关。
在维伦纽瓦的《焦土之城》《囚徒》《边境杀手》以及这部电影中,我们能看到一种一以贯之的不可知论。
在维伦纽瓦的镜头下,一切都是神秘庞大且无法被认识的,一切人为的努力都会南辕北辙,一切奋斗都只是蚍蜉撼树,人的理性,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面前显得可笑且幼稚。
在《焦土之城》里,母亲试图寻找儿子的行为,却最终导致了更大的人伦惨剧。
《囚徒》中,父亲试图辑凶的努力,最终却只是让一个无辜者蒙受更多的肉体和精神折磨。
《边境杀手》里的理想主义警察,试图保持她的黑白分明,却在一个善恶界限不明的真实世界里寸步难行。
在这部《银翼杀手2049》,这种不可知论,则体现男主人公永远找不到真相上。
男主角从开头以为自己的记忆是被植入的,到认识到记忆的真实存在,再到发现这种真实同样也是被操控的,只是为了隐藏那个真正重要的人而释放的某种烟幕弹,他一直离真相很远。
他从来都是棋子,既是人类的棋子,也是复制人的棋子,他永远无法逃脱棋子的命运。
《银翼杀手》是在说一个阶层被奴役的惨状,而《银翼杀手2049》则更进一步,它讲的是在这种阶层对抗中,一个具体的生命无法摆脱被宏大叙事利用的悲哀。
这种巨大的区别,也体现在影像上。
在《银翼杀手》中,有一个重要的场景,就是一个充满了人造玩具的房间。
它是那些复制人命运的写照,他们被作为工具和玩物制造,也被作为工具和玩物抛弃和毁灭。
而在《银翼杀手2049》当中,最重要的意象则是虚拟的投影。
它出现在影片男主与前一集主角狄克的打斗场景中,这个情节发生在一个有着虚拟成像舞台的场所,伴随着两人的打斗,真假难辨的虚拟成像在旁边上演,似乎在说:他们为之争斗的东西是真实的么?
这种虚拟影像也出现在男主角和他的爱人的所有场景中,因为这个爱人本身就是虚拟的,但他和她之间的情感反而是影片中最为真实的,这种真实与虚假的概念在这些场景中被颠倒。
这种颠倒,是对何为真实的最强烈叩问。
在斯科特的镜头下,整个城市显得庞大而又混乱,如同金字塔一样雄伟的办公楼,显示了资本主义大公司登峰造极的权势,而地面那些充斥着中国、日本、 阿拉伯文化混搭的肮脏与混乱,则是被放弃和漠视的底层的现实。
上层建筑的规整与威压,与下层建筑的逼仄与喧嚣,在斯科特的镜头下,显示出一种极端的分裂。
现代技术的光怪陆离,与原始落后的荒蛮与神秘,在同一个场景中并置,这是对未来最为悲观的一种想像。
技术成了新的铁幕,将贫穷与奢华丑陋而又怪异地焊接在一起。
而在维伦纽瓦的镜头下,整个世界则呈现出一种恢宏而又死气沉沉的整齐。
维伦纽瓦极其强调那种几何线条,世界被这些巨大的线条定义或者分隔。
对这个线条的强调,其实就是对限制的强调,对于命运的强调,所有人都生活在这巨大的不可知的限定当中,自觉或者不自觉的,主动或者被动地充当着这个体系的耗材或者螺丝钉。
最终这种从内在到外在的分别,成就了两部共享同一设定但其实截然不同的电影。
《银翼杀手》看起来像是一个左翼青年写的檄文,而《银翼杀手》则看起来像是一个虚无主义者对这个世界诗意哀叹。
雷德利·斯科特本质上是张扬,他在这部电影中前面的低沉都是为最后的悲怆蓄力。
所以在最后的决战之中,他让大反派说出了这样如诗般的话语:我曾见过人类无法想象的美,我曾见太空战舰在猎户星座旁熊熊燃烧,注视万丈光芒在天国之门的黑暗里闪耀,而所有过往都将消失于时间,如同泪水消失在雨中……死亡的时间,到了。
它是一个悲剧,但它在这儿悲得荡气回肠铿锵有力。
而维伦纽瓦则本质上则相当节制。
维伦纽瓦有着一种相当严格的纪律性。
他特别爱表现宏大,但他的宏大总是显得森严而且冰冷。
他也特别爱表现人的感情在这个宏大世界的无能为力,这种无能为力的不甘以及些微的坚持,在显眼的宏大面前显得如此脆弱,让人无法不扼腕叹息。
所以在这部电影最后,主人公的死去悄无声息,雪慢慢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主角没有选择为任何一方宏大叙事而去奋斗,他选择的是忠诚于具体而微的情感,他最后知道,只有自己这一刻的感情是真的。
维伦纽瓦选择了这个最低沉的那个结局来表现这种永恒的裂缝,他永远挥之不去的悲观, 以及那些微小但又重要的希翼。
朋友说我最近吹捧银翼2049有点过分,其实我很克制了,这毕竟是一部已经占据了我人生中宝贵的15小时的电影而这个数字很有可能会在未来几年乃至十几年内继续上升……记得不知哪儿看到的一个对银翼第一部的评价,叫做科幻电影里的法国电影,续作在这点上味道还蛮对的:一种浓厚地,沿袭了早年大都会之类经典科幻片的film noir的风格类型。
然而原作中尖锐的审美偏好在续作里还是被削弱了,2049无论是在角色塑造还是剧情结构上都更加温和,当然也更加程式化,尤其是女性角色的刻板印象和无处不在的服务镜头尤为人诟病——但我身边朋友的私人反馈意见倒是大多都很正面,无论男女对Joi还是对我亲爱的大白鲨小姐Luv都非常不吝给出喜爱的评价。
至于某些原作中被津津乐道的“失控”和含混性,也被导演小心翼翼并且聪明地避开了,因此观影体验相较而言包容了很多。
最终它呈现出来的就是这种,在商业大片制式的技术保障范围内,但仍然无可救药带着某种文艺内核,鬼知道你会不会喜欢的电影。
杜比影院、3D、普通厅和两个不同的IMAX厅全刷下来,其实个人感觉这个片子最挑剔的还是音响。
配乐和音效的低频非常带感,有机会还是要去杜比影院,那音效,椅背的共振感觉自己就坐在车里一样;然后关于最近在国内上映普遍不受待见的3D,虽然摄影师在社交媒体上透露了这片子拍摄的时候用的其实还是2D,但很显然蛮多镜头,尤其是那些飞在雨中的特效镜头,仍然是非常值得去感受一下3D的,我在IMAX和3D厅都感受到了仿佛整个厅都在跟着车旋转的错觉……至于IMAX的大银幕,首先点赞开头那个倒计时的设计,非常酷炫,与正片风格特别相符。
以及IMAX真的能帮助注意到很多细节。
电影里有很多向前作的致敬,向旧时代的致敬,拿它跟另一部最近热映的黄金圈做个对比,二者都有一些对旧时代致意的镜头,王男那个大概称不上致敬……对猎奇和坏品味的追捧是一时的,只有怀旧(Nostalgia)才是永远的。
仍然是熟悉的属于八十年代的沉着和伤感,尤其一些长镜头和光影调度,能感受到一种浓郁的文学性,是一种说实话越来越少见的,愿意等观众自己酝酿情绪的耐心。
其实画面包含的信息量并不少,然而,大概当下太多那种把所有情节相关的信息全部高亮,然后爆炸一样堆到你面前推着你狂奔的大片了,把人的观影习惯养得有点懒……看到很多影评说它节奏太拖沓,这点上续作跟原作也非常一脉相承了,该睡着的看三十遍都会睡过去,但如果你看进去了,被光影包裹在那个情绪中,就好像只要你伸出手,也能被来自洛杉矶三十年没有停歇的雨水淋得湿透……我真的特别喜欢那个桥上K和巨型Joi雨幕中的对视,胜过似乎大家都很喜欢也都在讨论其互文意义的那几场雪;这部片子跟原作一样有个非常文艺的内核,就是在那一瞬间感觉到的,主角不再是背负着自证存在意义的主角,而只是突然流露的这个宏大的哲学与科幻背景下的一个脆弱的个人视角。
我大概似乎也许没有剧透?
“模”说:“有光吧!
”于是就有了光—— 阿西莫夫在《最后的问题》的最后写出了这样一句话,这种类似语言可以就此灭绝的璀璨是不多见的。
而“她的眼睛是绿色的”就是这样的光,这样的光甚至连电影本身都一笔勾销了。
至少对我而言。
当我听到这句台词的时候喃喃自语:世界已经毁灭过一次了,你总可以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无论是《银翼杀手》还是《《银翼杀手2049》,无论世界究竟是2019还是2049,我只关心一个问题:那些回忆是真的吗?
在本片编剧菲利普·迪克PhilipK.Dick另外一部作品《全面回忆》(TotalRecall)里世界的基础也建筑在孰真孰幻这个拷问里,就如那个著名的逻辑悖论:我说谎了。
末世里大家都是行尸走肉,甚至都不是肉。
但是大家还是在追寻快乐,还是希望那种快乐是原发性的,不是批量植入的。
然后,就算是植入的,就算是虚假的,请不要告诉我。
于是这个电影的恶与善我粗暴的理解为:一方面是奄奄一息,一方面则告诉你连奄奄一息都是摆拍。
电影缓慢地推进着,我心甘情愿地随波逐流。
就在我看到戴克从时光深处又走出来的的时候(自然是因为《星球大战》里他已经走出来一次),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让本来已经压抑的剧情变得更为压抑。
你有没有在一九八二年看过《银翼杀手》?
三十五年之后,你当然可以通过各种办法重温这个据说有八个剪辑版本的电影,但你没有办法回到一九八二年。
所以你也没有办法和哈里森福特在时隔那么久之后被捕,时隔那么久之后见到已经去世以后的瑞秋。
人生八苦最大的慈悲是毕竟无法同时降临在一个人身上,譬如生死,譬如已经爱别离,譬如又看到她款款走来。
瑞秋是复制人,戴克是不是复制人?
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是在讲述一种微不可查的傲慢:人会相爱,人会感觉到爱的温柔,人可以依靠爱念念不忘……不是人,则夺去所有。
其实就算都是人又如何?
爱的剧烈痛苦往往就是你也有权利去爱吗?
爱的莫大力量就是一个被认为不该拥有爱的人,深深陷入了爱。
爱是不分载体的。
不仅仅是LBGT,恋物,人兽,甚至人和机器人、复制人、克隆人……,人可以和一切对象产生爱。
而所有的爱都会以甜蜜作为痛苦的诱饵。
华莱士狰狞地微笑:我知道你喜欢痛苦。
因为痛苦才让你确定那些甜蜜是真实的。
所以,华莱士试图用复活的瑞秋来摧毁最后仅存的幸福:日日夜夜折磨戴克的痛苦。
他觉得依靠科技的力量可以夺走这份痛苦,犹如神希望从普罗米修斯身上夺去火种。
痛苦是那么如胶似漆,痛苦是那么可以依靠:Loveissoshort,forgettingissolong.看着熟悉的瑞秋向自己逼近,看着熟悉的三十二年向自己逼近,戴克应该是想就范的,只要他承认这个赝品是真的,他就可以拥有短暂的快乐:发型,服饰,高跟鞋叩击地板的声音。
这些并非所闻所见,而是那些的回忆从身体深处蜂拥而出。
他还是无法欺骗自己,他还是和欢乐无缘:她的眼睛是绿色的。
他为什么不能妥协呢,他为什么不能投降呢?
果实已经快掉进嘴里,泉水也已经润湿了嘴唇,他却早一步抬起头来:她的眼睛是绿色的。
她的眼睛是绿色的,一切因此粉身碎骨。
但摇摇欲坠的回忆屹立不倒。
所以痛苦,便是这个世界的光。
前作对比《银翼杀手2049》刚上映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看了,整体来感觉还是很棒的。
而且我特意在看这部电影之前又补了一遍前作《银翼杀手》,让印象加深一下,而且确实这个系列的电影需要去复习一下,它着重的是概念,而不是形式。
我这里说到概念和形式可能太抽象了,相比于第一部《银翼杀手》来说,第二部显然故事剧情更丰富了,特效也更逼真了,细节也跟着多了起来。
关于细节这方面,编剧下了很大的功夫。
为什么这么说呢?
在《银翼杀手2049》之前,《银翼杀手》之后,总共出了三部小短片,分别是《银翼杀手2022》、《银翼杀手2036》以及《银翼杀手2048》,这三部短片形成了一个联系网将《银翼杀手》的世界历史整合到了一起,在《银翼杀手2049》里有很多我们没有接触过的新知识点,都有在这三部短片里面提到并详细解释过。
如果说《银翼杀手2022》这个短片提到的重要线索是新系列的复制人的寿命大大延长,泰瑞尔公司宣告破产的话。
那么《银翼杀手2036》则向我们展现了一个生产新型复制人的公司崛起的短暂一瞥,实业家华莱士展现新型复制人的过程。
而之后,在《银翼杀手2048》里,就正好与《银翼杀手2049》刚开始的剧情巧妙地结合到一起,展现的是复制人萨珀被发现逃跑的过程,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展现的是报警镜头。
这个镜头就向我们解释了为什么在《银翼杀手2049》里,银翼杀手会找到萨珀。
综上来说的话,我们可以把《银翼杀手》想象成一个刚刚交接的新房子,房子里面什么也没有,而然后呢,把《银翼杀手2049》想象成各类家具和装饰,让整个房子看起来很充实。
我举这个例子只是想表达两部电影一个很重要的区别,就是关于侧重点的区别:《银翼杀手》创造了赛博朋克——作为赛博朋克艺术风格的先驱,我们可以称之为创造,以及神秘主义、废土文化、极简风格、哲学气息等等一些艺术风格或者说概念的体现。
可以简单的说《银翼杀手》创造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而《银翼杀手2049》相对来说则是在前作的基础上添砖加瓦了,从宏观的角度来讲的话,它就是把第一部里已经建置的差不多的世界架构完善和充实了许多。
当然这并不是说《银翼杀手2049》毫无创新可言,我们在片中看到的一些建筑外景以及房间内景,大都是将存在于我们现实生活中的一些先锋文化和艺术融入到里面去了。
这里面有一些具体的例子,我就不再多解释,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搜索一下关于《银翼杀手》和《银翼杀手2049》美学风格的文章,增加了解。
人与复制人我们究竟是人,还是玩具(复制人)?
我们为了什么去生活、去工作?
什么是有意义的,什么是无意义的?
从哲学的角度来看待这些问题的话,我们几乎都能够得到一个比较好的答案,因为我们知道自己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
但是复制人的存在是有意义还是无意义的呢?
在《银翼杀手》里面,复制人引用了笛卡尔非常经典的一句话,就是:我思故我在。
(复制人)他说他在思考,所以他是存在的,而在第二部,也就是这部《银翼杀手2049》里面,我们的主角也开始产生这种思考,一开始当他发现自己儿时的记忆是真实存在着的时候,他确信自己是一个人类,而不是一个机器,一个skin job。
然后呢,在之后他又被告知,儿时的记忆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这段记忆不属于他,他仍是一个复制人,不是真正的人类。
这就引出来一个问题,就是。
如果儿时的记忆不能确认自己是真实的话,那么我们和复制人的区别是什么?
我们人类有童年的记忆,复制人同样也有;我们人类有思想,复制人同样也有;我们人类懂得道德观念,复制人不见得比我们差。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很经典的动画电影,叫做《原始星球》,这是一部讲述反抗统治的简单影片,但是画风怪异、想法独特,让这部电影的魅力大大增加。
在《原始星球》里面,一个奴隶奥姆斯人得到了学习统治者戴格斯人的先进技术之后,领导族人反抗统治者戴格斯人,并最终取得胜利。
在故事的起初,奥姆斯人被统治者戴格斯人当做玩具玩弄,然而到了最后,当奥姆斯成为星球的主宰之后,反而之前作为统治者的戴格斯却成为了玩具。
这种戏剧性的反转让人很难忘掉,我看着这部电影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一种压抑感,现在想通之后,发现这种压抑感其实来源于对自我的认知不准确的问题上。
在《银翼杀手》系列片里面,复制人就是人类的玩具,而如果复制人取得了统治地位的话,起先的人类可能就会成为复制人的玩具。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细思极恐的原因所在:「我们一直以为自己是自己,然后到了某一天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别人,而别人才是自己。
」可能比较难以理解,但是如果能够理解这句话的话,你就大概知道可能《银翼杀手》系列的故事会怎样发展了。
所以电影的意识形态的架构基本上就是由我在前面提到的三个问题里延伸出来的,发展心理学家埃里克森曾经提出过一个很有意思的角度,就是人的「身份认同」概念,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延伸阅读一下埃里克森的人格发展理论和相应的著作,对这个概念有一个更深的了解。
说完了人和复制人,我们再把这些串在一起,说一说我没提到的关于神秘主义这个点的一些猜想。
“神秘主义”一词是从拉丁文occultism(意为“隐藏或隐蔽”)派生而来的,其基本含义是指能够使人们获得更高的精神或心灵之力的各种教义和宗教仪式。
我把神秘主义理解为人类未知的文化和思想,而不仅仅局限于宗教和教义。
《原始星球》就是一部典型的神秘主义电影,因为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没有存在过这样的社会,也没有戴格斯人统治着我们,或许在很远的地方确实存在这样的星球,但是我们无从得知,所以这就是一种神秘的文化。
同样的,《银翼杀手》系列也是如此,里面的一些建筑和人们的生活方式我们没有见到过,或者说大多数人都没有见到过——我之所以在这里强调大多数,是因为在《银翼杀手》里有些美学风格都是借鉴了当今社会上一些先锋艺术和文化的结果,是有迹可循的,但是确实我们大部分人还是普通人,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艺术风格。
所以这里还要对神秘主义有一个补充,就是:我们大多数人并没有体验过或有过经验的文化和思想。
《2001太空漫游》太出名了,也太先锋了,但是他所讲述的故事在我们如今看来并不离奇,首先是因为电影里所讲述的外太空在我们如今的电影里已经有过多次展现了,成为了我们的经验,其次则是这部电影讲的仍是人类的生活,而不是一种新型的、未知的文化。
但是即使是现在,我们也很难看懂这部电影,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的思想的先锋性。
对于人类的存在和其他一些哲学问题的探讨上,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有无限的问题要问,大部分是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所以对于我们这些片段传达的思想同样是未知的、神秘的以及无从知晓的。
但是思想有一个好处,就是感知——我们说不出这种感受,但是我们可以通过感知来理解这种感受,我想《银翼杀手》系列在很大程度上,同样也有类似的态度。
在编剧的规则中有这样一句话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特别好,就是:展示,而不要告诉,无论是我前面提到的美学风格,还是电影的形式与概念,亦或是人与复制人和存在主义的探讨,都是如此。
思想想获得长久的保存,最好的方法就是理解,艺术的形式虽然重要,但是如果你不懂艺术,那么看的时候也会觉得索然无味,只有看清他,然后抓住他,才会懂得他。
梵高对他弟弟说的一句话我很喜欢:没有什么是不朽的,包括艺术本身。
唯一不朽的,是艺术所传递出来的对人和世界的理解。
我觉得,这句话表达了我之前没有表达清楚的观点。
综合以上,希望会有更多的思想性的作品出现在大银幕上,期待《银翼杀手》的第三部。
最后,谢谢观看。
除了旧情怀,请告诉我哪儿好。这样的片子,至于要走这种节奏吗...
看维神的第一部片!虽然特效无敌,可惜节奏太慢,几句话叨逼叨,露点裸体毫无撸点!剧情弱鸡,反派弱逼,主角光环都这么差了最后依然能逆袭,好吧!高司令加油!看好你下一部登月片!
部分剧情处理得并不高明。不过整体上相当完整,不仅消除了前作出品时间上产生的距离感,又在原有的主题基础上产生了更多的问题和探讨(甚至包括类似题材提出过的一些问题)。美学体系和表达方式我很喜欢,节奏沉稳叙述有力。哪怕主角是Gosling也打个五星算了。
维伦的情怀跟上了 可是格局始终跟不上… 可惜 还有就是没有一个演员演技是在线的…… 很喜欢赛博朋克的雪.
剧情...好弱啊......再减一星给过分的男凝(已经不是男凝了纯属男人意淫...)
有点失望。未来城市空间与未来建筑设计远没有第一部惊艳,空间木有连续性,场景设计缺少细节以至于显得太干净整洁不耐看,节奏有点拖沓,除了高司令线其它线索都特别老派。喜欢的是里面有丰富细腻的texture视觉展示。
太想把故事说清楚,反而显得笨拙,丢失了点原作那样的韵味。但同时又出色的对原作主题进行了延续和更具时代性的探讨,在超级英雄电影横行的好莱坞逆流而上,节奏如此之慢高潮戏场面如此之小却释放出了维伦纽瓦和迪金斯合体的最大威力和魅力,有几场戏值得入选任何人任何媒体的年度最佳电影瞬间。
85/100 最让我惊异的不是Deakins的摄影,而是电影的意识形态从30多年前鲜明的左派转向了左右并存的讨论,这一点绝对算是一种升华。但不管是被压抑私欲,还是为了文明牺牲个体,“银翼杀手”世界中的复制人才是现实世界里普通人类的真正化身。相信我,这是一部至少要看两遍的杰作。
2049年的洛杉矶,完美复刻了当今的北京,只不过,冬天的雨水有点多,湿漉漉的。
气晕。把好莱坞拍成文艺闷片的维伦纽瓦,本质上还是在重复《焦土之城》。跟雷德利斯科特半分也不能比。陈旧的故事,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煽情。节奏感极差,冗长拖沓,信息量特别低。在IMAX3D的影院里无数次睡过去。自从把《降临》拍成那副鬼样之后,我对维伦纽瓦已经注定一生黑了
踩死我女朋友,这就是个人恩怨了!我好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女朋友,妓女小姐姐+AIAR小姐姐二位一体,然后一起3P!最后高司令躺在阶梯上,spike既视。
其实这部片,根本没有多少情节,大刀阔斧砍掉70分钟一样不影响剧情
我几乎可以忍受高中生解读国际政治般幼稚的剧情,但也没法忍受耳朵被配乐强奸啊,受够这装模作样的配乐,吵死了还觉得自己很深沉,维伦纽瓦多好的导演,拍出这样的东西,还是多拍点现实主义的片子吧
小蝌蚪在攻壳的设定里面替别人找爸爸(用蝌蚪的速度)
为什么要踩烂别人的假女朋友?全程被折腾到底是招惹了谁?心疼男主五秒钟。但高司令的演技太糟糕了,被法鲨的机器人秒得不剩渣,我随时准备笑场,但这可能是 SNL 后遗症。故事很弱很惊人,配角很傻很天真,人机伦理很土很磕碜。配乐又是汉斯季默的农村重金属,能退票挂耳鼻喉科吗?B-
人和機器的本質區別已經從同理心降級為是否胎生了。單獨作為一部科幻片也是節奏混亂,美工缺乏想象力照抄前作,劇情不夠配樂湊。高司令演什麼都是撲克臉。又是一個撈錢的項目。
(171008釜山CGV)只要出现哈里森福特,故事必然走向我是你爸爸的套路。并没有在前作高肩上去探索更多可能性,但对宁有种乎的伪命题的讨论还蛮有意思。丨配乐换掉JJ也并没有听出高明。。。丨国内剪画幅这种阉法我也是服了,恶心人真有一套
最后得知自己并非主角,缓缓躺下还是挺荒凉。
风格过于向前作贴合,投怀古派所好,创新几乎局限于全息AI女友身上。整体Noir味不足,也少了Roy那样极具魅力的反派。Roger Deakins不辱使命,让摄影成为影片长板,证明其当世Gordon Willis的地位,但依然可能在奥斯卡上空手而归。另外反感汉斯·季默的配乐,像跟《敦刻尔克》一起批发来的行货。
维伦溜娃的电影特点:节奏慢,故事弱,少说话,重低音,物体大,色彩浓,搞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