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空头

花了一个下午看了2015关于次贷危机的电影《大空头》，对于我这种金融小白来说弄清剧情在说啥实在是有难度，不得不暂停N次来查阅相关金融术语究竟是啥意思。

以下是我对于本电影剧情的理解。

可能有错，以后再看这电影的时候再纠正了。

先用一个图表示金钱的流向，箭头表示钱流入方向初始状态，房地产蓬勃发展，房贷偿还率高

次贷危机发生：由于次级房屋贷款对贷款人的信用要求很低，没有存款没有收入的人都能申请次级贷款，而且次级贷款是浮动利率，如果利率上升太多，贷款债务人就会还不起钱，买了次级房屋贷款债券的人会觉得银行收不回次级贷款，然后抛售手中债券，然后债券的价格就会下降，银行一方面收不回贷款，另一方面要支付掉期的赔款给做空人。

银行在双重损失下很容易破产。

1.在次贷危机发生初期，虽然逐渐有人还不起房贷，但是房贷债券价格不降反升，由于各大评级机构为了保住来机构进行评级的银行客户，所以都对银行评级为AAA，即使实际情况并不是那么好，只关注银行评级的公众相信评级，确信银行对房贷债券的偿付能力，以及对房贷情况保持乐观，所以不但没有抛售手中的债券，反而争相购买，所以债券价格反而升高。

做空者为此支付了大量溢价/抵押给银行。

2.某银行业务员也预计房贷会崩溃，所以他说服了马克的基金公司去买做空房贷债券的掉期，首先他会取得销售出掉期的钱以提升自己的业绩，其次，如果房贷债券价格下跌，他可能会在马克基金里分一杯羹（他自己可能也买了房贷债券掉期或者是马克的基金份额）3.由于B.BB.BBB等次级贷款的风险比A.AA级风险大，所以次级房贷债券的波动也更大，当上升时，空头们需要追加更多溢价/抵押。

反之，由于A.AA级贷款风险小，所以A.AA级房贷债券波动小，空头们不用追加很多溢价，但由于存在评级机构/银行没有如实反映的情况，所以其实所谓的A.AA级贷款其实也是由很多次级贷款组成的，所以还款风险也很大。

只是公众不知道这件事情4.COD -我要百度才能明白这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应该和债券型基金差不多。

但是债券型共同基金是所有投资者一起承担基金所买的一篮子债券的损失/盈利。

而COD 则是分梯度承担所买债券的损失和盈利。

当发生损失时，低级COD 首先承担损失，然后再到中级COD，再到高级COD。

投资者可以根据自己的风险承受能力选择不同等级的COD产品。

（也不知理解有没有错误？

）如果所买债券价格上升COD就盈利，反之就亏损。

5.COD 的经理-就是决定买哪个债券的人，他会优先购买银行房贷债券，因为这样银行就会给这个COD 介绍客户，让客户也去买这个COD。

但是这些COD买的债券有好有坏，有很多买了B.BB级债券的COD 自身却被评为AA类COD.而且有的COD 除了买债券还会继续买COD ，而且杠杆很大，比如说一个1:1的COD,当这个COD 所持有的债券价格升/降1%，那这个COD 的价格也升/降 1%。

如果另一个COD购买了一个债券/一个1:1的COD,但是赔率是1:20，那样债券价格/1:1COD 价格升/降1%，这个20被杠杆的COD 的价格就会升/降20%。

6.COD 经理在预料到越来越多的人还不起房贷（次贷危机发生）时，他首先想做的是静悄悄地把手上的房贷债券卖给不知情的公众，然后再卖入房贷债券的掉期，以在房贷债券跌价时获利。

7.次贷危机发生时，银行一边收不回次级贷款（损失1），一边是要支付空头们高额的掉期赔款（损失2），这样很容易就会破产了（雷曼兄弟银行），当这些银行破产，他将无力再偿还掉期的赔款和已发债券的本金利息，掉期和债券都将一文不值。

所以空头们要将掉期尽快卖出给银行以套现。

8.摩根银行债权部的职员，由于自己也买了B.BBB级房贷债券的掉期，但是在这些次级债券价格下降时已经不够钱支付抵押，所以更多的卖出了A.AA级的次级债券掉期以换来资金追加抵押，次贷危机发生后，这些A.AA级的次级债券掉期需要赔付给空头的钱高达150亿美元，足以令银行破产。

我看了之后觉得写得很好，就搬过来了，奇文共赏。

强烈支持去看原文，原文地址：http://i.mtime.com/dresslessleep/blog/7938159/另外还推荐，《大而不倒》 《监守自盗》 《社交网络》 《利益风暴》<图片1>《大空头》的剧本来源于美国著名金融记者迈克尔·刘易斯的同名著作 The Big Short，如果直译的话应该是“一次大规模的做空行动”，在对冲基金行业，这无疑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迈克尔·刘易斯在业内久负盛名，因此此书一经出版我就买来看了，读完后的感觉是这是一本在微观/细节层面解读金融危机最棒的书。

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不用去买书来看，读完这篇文章然后去看电影就可以了！

^.<<图片2>2008年12月，我在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想必这条短信已经转发了一百万次：一年前，苏格兰皇家银行花 1000亿美元收购了荷兰银行。

如今，同样的一笔钱可以在收购了花旗集团（225亿）、摩根斯坦利（105亿）、高盛银行（210亿）、美林银行（123亿）、德意志银行（130亿）和巴克莱银行（127亿）之后，还剩下80亿美元 …… 用这笔零钱你可以收购通用汽车、福特、克莱斯勒和本田F1车队。

世行首席经济学家，马来西亚人沈连涛（Andrew Shen）在其著作《十年轮回》的开篇，写下了这么一段令所有财经界人士难忘的内容。

然而，次贷危机的影响远远不止于此。

就像“大萧条”导致了金本位的崩溃、第一次全球化的倒退以及法西斯的崛起一样，次贷危机对全球的重大影响也才刚刚开始。

欧洲面临欧债危机。

冰岛已经破产，西班牙和希腊的失业率为 25%，年轻人的失业率高达 50%。

希腊还面临着非常大的退出欧元区的风险，甚至最终欧元区的土崩瓦解也不是全无可能。

中东和北非在苦苦挣扎。

由于经济的持续低迷，突尼斯、埃及、利比亚、也门、叙利亚等国先后爆发了反政府运动，即“阿拉伯之春”，直接迫使多名领导人下台，国家政局陷入剧烈的动荡。

俄罗斯经济崩溃，在绝望中试图用武力把油价打上去 ……巴西和阿根廷在严重的通货膨胀与资本外逃/货币贬值的泥沼中难以自拔。

日本在进行史无前例的扩张性经济政策，安倍甚至已经修改了《和平宪法》，日本军国主义有了复活的迹象。

中国积累了前所未见的房地产大泡沫和地方政府债务问题，危机似乎已不可避免。

印度已经连续7年通货膨胀率超过 10%，经济发展模式遭遇严重的挑战。

……很多电影都在暗示金融业是一个不创造任何财富的行业，好像是整个社会的寄生虫一般，这是错的非常离谱的。

在这篇文中，就让我们从金融业在社会中的作用开始聊起 ……金融业对社会的贡献是巨大的，就像我在《不要误解了社会主义》中写到的，正是因为有了金融的运作 —— 股市的存在，西方国家才得以从19世纪马克思笔下的那种原汁原味的资本主义制度转型成了今天这种半资本主义半社会主义的制度。

我们不妨再拿乔布斯举个例子。

如果美国现在的经济制度还是延续着19世纪的传统的话，那么乔布斯很可能就是这个星球上有史以来最富有的人。

原因很简单，苹果公司已经连续很多年荣膺全球最赚钱公司了，巅峰时期曾达到过一年赚500亿美元的纯利润，去年虽然下降了不少但依然有390亿美元。

然而我们发现乔布斯在去世时只留下了86亿美元的财富。

为什么会这样？

原因就在于乔布斯根本就不是一个资本家，苹果公司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全体股东 —— 最普通的美国老百姓的（事实上任何人都可以购买苹果公司的股票并拿到现金分红，不仅限于美国公民）。

有关西方是如何完成这一伟大的历史转型的，我在《不要误解了社会主义》中写到了很多，这里就不再赘述了，不过我们必须清楚这一转型的基础，那就是金融业的运作。

如果没有金融业，那么我们很可能还处于19世纪马克思笔下的那个资本主义社会中呢。

这里就出了一个问题，既然这样，那乔布斯创立苹果之后，为什么要让它上市呢？

为什么不像当年的约翰·洛克菲勒那样把它据为己有，然后取洛克菲勒而代之成为人类历史上最有钱的人呢？

原因在于他做不到。

如果他不这样做（上市），那么这样做了的人的公司就会得到迅速的发展，从而远远的将他和苹果公司甩在后面。

这些人中的佼佼者，无疑就是比尔·盖茨先生。

1983年，一位非常聪明的年轻人发明了一个可以改变人类生活方式的产品，他便是年仅28岁的比尔·盖茨和其刚刚设计完成的 Windows 操作系统。

如果没有金融业的话，那么盖茨先生只会有能力将它卖给很小范围内的一部分客户（没有足够的营销团队和财力做广告），然后一点一点的扩大业务，仅仅凭借赚到的现金来招收更多的员工。

然而1986年微软公司在 NASDAQ 股票市场完成了上市，并一下子筹集到了一大笔钱，这笔钱帮助微软从一家地区性的小公司迅速的成长为跨国公司。

这样，在短短几年之内，全世界的用户都用上了 Windows 这款绝好的操作系统。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 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盖茨先生也得到了应得的财富。

如果没有金融的运作参与其中，这一过程可能要推后10年，甚至20年。

对于当年那些购买了微软股票的人来说，他们是在“把现在的收入变成未来的收入，但是未来的收入更多了。

”微软的股价从上市至今已经上涨了超过一千倍，当初购买了股票的人现在多数都已是百万富翁。

而对于盖茨先生和微软来说，则是“把未来的收入变成了现在的收入，从而改变了未来！

”由于有了更多的资金投入研发，微软的产品就可以迅速的更新换代。

这个过程甚至改变了大部分人类的生活方式。

当然，金融业的贡献远远不止于此。

它还有另一项绝顶重要的功能—— 资产管理，这就涉及到了股市之外的另一个金融领域 —— 保险业。

西方的全民医疗大家认为什么怎么实现的？

难道是直接由政府用现金去为每个公民的医疗费用买单吗？

当然不是。

事实是由政府为每个公民购买医疗保险，而如何用政府付的钱去为公民的医疗费用买单是保险公司的事。

保险公司通过金融的运作，最终可以以很低的成本（保费）解决很大的问题（全民医疗）。

养老金呢？

也一样。

美国的养老金余额占全世界的65%，超过18万亿美元！

而中国的养老金余额仅为3万亿元人民币 …… 我在《激辩余额宝》那篇文中写到过美国人不存钱的原因（储蓄率曾一度在2005年低至 - 1%），因为他们只需将平均每个月20%的收入用来购买保险就足够了，还存钱干什么呢？

因此，陈志武先生在‘我忘记了哪一本’的书中写到：中国人勤劳而不富有的原因就在于金融业太落后了。

我相信他的意思应该是我们即没有一个高效的股市可以将资本家的财富合法合理的分配给普通老百姓；也没有一套可靠的保险体系来让老百姓可以在生活的过程中无后顾之忧。

接下来让我们聊聊次贷危机吧！

<图片3>假设现在是2001年，你想在美国买一套价值100万美元的房子，没有多少人有能力用现金买房子，所以你决定用贷款的方式。

美国的银行或类似的信贷机构会贷给你多少钱呢？

—— 100万，甚至105万，连买保险的钱也贷款给你了。

（一分钱首付都不要的原因并非很多人所想象的美国金融业不负责任，而是因为美国就是一个信用社会。

在美国消费基本上都是先拿走东西后付款。

美国人虽然没有户口本儿，却人人都有一个名为“信用积分 credit score”的东西，因此不管是银行也好还是商家也好，都不会怕你借了钱不还或拿了东西后赖账。

因为信用积分高的话，你会发现买什么东西都会便宜很多（会比别人便宜 5% 20% 左右），而信用积分低的话，不仅买东西要更贵，而且以后你在任何地方都别想借钱了）。

这些银行或信贷公司借给你的钱就被称为住房抵押贷款（Housing Mortgage）。

如果是在中国的话，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但是美国的银行很聪明，他们不想等上20年才收回这些资金，于是它们把这些贷款又以MBS（Mortgage Backed Security）住房抵押贷款证券的形式，卖给了其它金融机构。

什么意思呢？

举个例子，假设我是银行A，我贷款了1000万美元给一些顾客买房，于是我现在有了比方说1500万美元（连本带利）的抵押贷款资产，但是这些资产我要分20年才能全部收回来，我不想等那么久，于是我把它以住房抵押贷款证券MBS的形式卖给你，另一家金融机构B，可能以1100万美元的价格（价格由当时的市场利率决定）。

对于你来说，你用今天的1100万美元换了20年1500万美金的现金流，因此你是满意的！

对于我来说，我一转手就净赚了100万美元，当然也是满意的。

当我，银行A，把MBS卖给你之后，你就拥有了这些MBS背后现金流（每个月贷款人所还本息）的所有权，但我还是会帮你去贷款买房子的人那里收钱，然后再将收到的钱转账给你。

在这个过程中，我是 Servicer 服务者，你是 Owner 所有者。

这个神奇的过程就叫做证劵化！

这样一个过程和中国的那种传统模式有一个本质的不同，便是贷款人违约的风险被转移了。

在传统模式下，如果贷款买房的人违约了，那么银行要遭受很大的损失。

而在这种证劵化的模式下，如果前者违约了，遭受损失的人将不再是银行A，因为它已经把这些贷款的所有权（以MBS的形式）卖给了另一家金融机构B，因此遭受损失的人就变成了购买了这些MBS的B。

那么这个所谓的另一家金融机构B，又是谁呢？

在房地产抵押贷款证券市场上，有接近一半的MBS 都卖给了著名的房利美和房地美 —— Fannie Mae & Freddie Mac。

在2007年次贷危机爆发前夕，它们所发行的MBS总金额高达4.4万亿美元。

不过它们也仅仅是中介而已，房地美和房利美买到这些MBS之后，也根本没打算持有它们到期（20年后），而是会将它们转手卖向全世界 —— 政府（主权财富基金）、银行、对冲基金、保险公司、养老金、个人投资者等等。

在这种情况下，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资金流转的链条 —— 从贷款买房的房主直达全世界的投资者。

这相当于全世界的投资者在“资助”美国人民买房，所以美国的房价从2001年开始，以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速度上涨，泡沫就这样诞生了。

由于房地美和房利美是一种半国有化的企业，因此它们受到了严格的监管。

它们只能从银行手中购买最优质的，或者说，违约率最低的房地产抵押贷款证券MBS。

那么它们又如何分辨哪些MBS是优质的，哪些是劣质的呢？

这就要说到全球金融业中可以说是权力最大的三家公司 —— 三大评级公司的作用了。

评级公司负责为大多数在市场上交易的证券（包括MBS）进行评级。

评级的基础是这些MBS背后那些借款人的原始资料。

举个例子，我，银行A，想要发行为期20年，价值为1000万美元的MBS，那么我该如何为它定价？

800万，还是900万？

这时我就必须去找到评级公司。

它们会根据我提供的借款人的资料，例如这些人的信用积分（前文中提到过的这个在美国生活最重要的东西之一，还记得吧？

）；个人/家庭资产与负债的比例；以及每年需要偿还贷款的金额与年收入之比（最优级的话一般不能超过40%）。

根据这些信息，评级公司就会给这个MBS评一个级，例如AAA级，意味着评级公司认为这种证券的违约率非常非常低，投资这种债券的风险是很低的。

或者C级，也叫“垃圾级”，例如现在希腊的国债，投资这种债券被违约的风险是很高的。

购买1000万美元AAA级的MBS可能需要900万，而购买同样金额C级的MBS可能只需要600万。

当然是评级越高，卖的越贵了。

由房地美和房利美所购买和出售的MBS（它们俩就像个MBS的分销商），评级必须在 B+ 以上，也就是必须是“优贷”（优质贷款 Prime Loan）。

如果这就是故事的全部的话，那么也就不会有“次贷”危机了。

市场中作为MBS分销商的不仅有房地美和房利美，还有大名鼎鼎的各大华尔街投资投行们。

投资银行们（花旗、美林、高盛、雷曼兄弟、贝尔斯登、摩根斯坦利、摩根大通等等 ……）发现，从2001年开始，美国的房价就一直处于稳定的上升期。

于是他们推测，即便找一些信用不好的人来放贷，也不会有很大的风险，因为即便是遭遇了违约，只要把房子收回来再卖掉就可以了嘛（抵押贷款证券MBS，顾名思义是以房子为抵押的）。

于是它们开始联合银行和信贷机构去发放更多的“次级债”，也就是开始为信用不好的人提供贷款。

对于发放贷款的银行和信贷机构来说呢？

前面已经解释过，由于证劵化的过程，它们可以将这些MBS违约的风险转移给购买了这些MBS的投资银行们，因此它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越多越好！

因此，“次贷”危机中的次级抵押贷款（Sub-prime loan）或次级MBS，就这么诞生了。

让我们以图示的形式来更清晰的看看整个过程：<图片4>Okay，现在我们可以聊聊电影了。

在这整个的证券化链条中，哪个环节是最关键的？

毫无疑问，是贷款买房的人的信誉，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他们能否将房贷如期如数的还给银行，再由银行传递给全世界的投资者们。

而当我们了解了整个证券化的过程之后，我们会想，不管是银行也好，还是信贷公司也好，都有动力去为信用级别很差的人放贷，而最终这些信用级别很差的人是很有可能违约的。

如果事实果真如我们所想的话，那么未来整个证券化链条的崩塌也便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贝尔（影片中的 Dr. Burry）、高司令（影片中的 Vennett）和影片中的 Mark（Steve Carell 主演）也是这样想的。

影片重点描绘了贝尔和 Mark 是如何去调查的。

贝尔是在电脑前，去阅读那些MBS背后借款人的原始资料。

因为他是对冲基金经理，他是买方，所以有权要求卖方（投资银行）提供这些资料。

可想而知阅读这些资料是非常乏味的，贝尔仔细阅读了几十份这样的资料，粗略浏览了几百份（每一份都有几百甚至上千人的信息）。

在书中，迈克尔·刘易斯这样写到：Dr. Burry 认为自己是这个地球上除了起草这些文件的律师之外，唯一一个阅读它们的人。

（这就解释了一位朋友在评论中所问的一个问题：难道这些金融机构或投资人不会去看看借款人的原始资料吗？

很明显，资料就在那里，不过并没有什么人想要花时间看它们，因为有评级机构 …… 后面会讲到评级机构的作用）在阅读这些资料的过程中贝尔惊奇的发现，在他所阅读过的大部分料中，其中 50%的借款人是没有任何资料的！

也就是说只有不到 50%的人提供了收入证明、财产证明、信用积分等资料，而剩下的超过 50%的人是完全没有任何资料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不是这些人完全不符合贷款的资格，就意味着银行在放贷时根本就没有要求他们提供任何资料！

那么 Mark 是如何去调查的呢？

Mark 的做法是直接走访第一线，去看看银行和信贷公司到底是如何发放贷款的。

电影中演到了两个场景：第一，当 Mark 问一家房子的租户 XXX（房屋的主人）是否在家时，租户告诉他那是一条狗的名字，是房主的狗的名字！

也就是说，银行贷款给了一条狗！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真实存在过的事 …… 但2007年4月当新世纪贷款公司破产，次贷危机的第一块骨牌倒下的时候，人们对新世纪贷款公司的形容确实是“它甚至会放贷给一条狗。

”不知导演是否从这里得到了灵感。

第二个场景便是当 Mark 询问负责给借款人放贷的银行的 Agent “是否曾拒绝过任何人贷款买房的请求”时，得到的答案是：“NO” (再多说两句，真正厉害的投资人都是干这种事的，都是去第一线找第一手资料的。

如果只是每天看着所有人都会看的财务报表；听着每天所有人都听的新闻，又如何能比市场的反应更快呢？

要知道巴菲特在买了万事达的股票之后是去超市柜台前数有多少人用万事达信用卡的，一站就是一天；买了石油公司的股票之后是去火车站数油罐车的。

)还记得之前讲到虽然借款人的原始资料就在那里，但投资人也不会去看的吗？

原因在哪里？

因为评级公司会看，评级公司看完之后会给这些MBS评一个级，投资人只需根据评级来判断这些证券的风险就好了嘛。

自从1902年 John Moody 创立了 Moody 评级公司之后，这种模式在过去将近一个世纪都运转良好，谁会想到这一次会出问题呢？

（Moody 的大股东之一就是沃伦·巴菲特同学，Moody 的商业模式被巴菲特誉为是史上最成功的）那么一向可靠的评级公司又出了什么问题呢？

电影里给出的答案是这样的：当 Mark 一行人拿着他们所搜集的，包含了很多没有借款人任何信息的MBS的资料去质问标准普尔（三大评级公司之一），为什么会给这些MBS评级AAA（最高级别）的时候，标准普尔是这么说的：如果我们不给这些MBS评级为AAA，这些公司就会去找 Moody（标准普尔的竞争对手）了。

这恐怕只能算作电影艺术的一种夸张手法了 …… 且不说标准普尔的人凭什么把“真”话说出来 …… 如果这就是真相的话，那岂不世界上所有的债券都要被评级为AAA了？

那么事实可能是怎样的呢？

迈克尔·刘易斯在《大空头》这本书中给出一些解释：一方面，华尔街投资银行的债券交易员们都是一些年收入7位数的人，他们哄骗那些年收入5位数的家伙（评级公司的员工）绰绰有余。

事实上，评级公司那些最优秀的员工都纷纷跳槽到了投资银行，帮助自己的新东家去对付自己的老东家。

举个例子来说，FICO评分是用于测算个人借款的信用值，最高850分，最低300分，美国的中位数是723分。

Moody 和标准普尔使用的方法是用一个MBS中所有借款人的平均FICO评分。

例如AAA评级所要求的FICO的平均分在615分左右，投行们便寻找一半550分的借款人和一半680分的借款人，然后（有目的的）将他们放在一个MBS里，这样这个MBS就可以被评为AAA级了。

而事实上一个评分为550分的借款人，断供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典型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另一方面，迈克尔·刘易斯在书中写到，当有基金经理去质问评级公司为什么会给明显不靠谱的MBS评AAA级时，得到的回答都是：“住房价格在全国范围内同时下跌是不可能的，过去60多年的数据表明，从未出现过美国全国范围内住房价格同时下跌的情况。

”也就是说，在评级公司看来，由于这些MBS都是抵押贷款证券，即便遭遇了违约，只要把房子收回来再卖掉就可以了嘛（前面分析过）。

除非房价下跌了，投资人才会真正的受到损失。

然而又由于每个MBS都是由分布在全国各地的房子为抵押的（很正常的一种分散风险的做法），因此除非全国各地的房价同时开始下跌，不然这样的MBS是不会有什么风险的。

而自从大萧条之后，美国从未出现过全国范围内房价同时下跌的情况。

这个理由就靠谱多了。

可是评级公司没有想到的是，美国的房地产市场在平稳的发展了80年之后，又经历了一次泡沫，而当泡沫破裂之时，正是全国房价同时下跌之日 ……让我们再次回到2001年。

2001年美国经历了两件大事。

第一，从2010年3月开始破灭的互联网泡沫到了2001年开始全面崩溃。

第二，美国遭遇了9-11恐怖袭击。

袭击之后，金融市场的流动性开始急剧紧缩，一场衰退马上就要到来。

为了应对危机，时任美联储主席的艾伦·格林斯潘开始下调利率，如图，从2001年的6.5%一路下调至2003年的1%。

<图片5>非常有趣的一点是，当时的诺奖得主保罗·克鲁格曼竟然在《纽约时报》上写了一篇名为《美国应该用房地产泡沫取代互联网泡沫来提振经济》的文章 …… 去年，当《纽约时报》和其死敌《华尔街日报》（前者为左派，后者为右派）再次吵的不可开交时，《华尔街日报》的经济专栏作家竟找出了这篇文章 ……事实上，美国确实以房地产泡沫取代了互联网泡沫，而房地产泡沫的破裂就酿成了这次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

人类历史上所有的经济危机，几乎都是由泡沫引发的。

简单的说，都是从流动性过剩（钱越来越多）开始，接着出现投机热，最终形成泡沫，而后发生崩溃。

美国的房地产泡沫就是从2001年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降息，也就是制造流动性过剩开始。

因此，在次贷危机爆发后，很多很多人都将责任归咎于这位在位16年的美联储主席。

（可能由于在内心深处对中国的货币政策十分不满吧 …… 我昨天晚上竟然梦到了有朋友跟我说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被罢免了 …… ）不过，前任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在耶鲁大学的演讲中为格林斯潘做出了辩护，他认为资产泡沫和央行的货币政策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伯南克的理由是：从2001年到2007年，英国的货币政策要比美国紧缩的多，美国是从6.5%下调到1%，并且在1%的位置上停留了一年之久直到2004年年中，而英国则是从2001年的5.75%下调至2003年最低的3.5%，远高于美国的1%，且在3.5%的位置上也仅停留了三个月，就在2004年年中迅速上升到了4.5%，而此时美国的利率还仅为1%。

随后两国都开始上调利率，至2007年次贷危机爆发前，两国的利率均为5%左右。

可见英国的货币政策并不宽松，而英国的房价却在2001年到2007年之间上涨了超过100%。

反观美国，在货币如此宽松的情况下，房价在同一时间内则仅上涨了72%。

更有说服力的对比来自德国和西班牙。

两国共用同一个央行 —— 欧洲中央银行，因此两国在执行完全相同的货币政策，然而西班牙的房价从2001年至2007年却上涨了145%之多，而德国房价却仅上涨了1%。

我在《中国经济2015》中写到了有关德国是如何通过政府政策来抑制房价，以及西班牙是如何通过政策来抬升房价的。

1%的利率对炒房者来说，炒房的代价降低了；但对于企业来说，投资研发新产品的代价也降低了呀。

一个社会中不管是钱多了还是钱少了，都有一个资金的流向问题，因为资金不可能平均的覆盖每一个行业。

在我看来，如何去引导资金，使其流向对社会更有益的领域，就需要政府卓越的眼光和能力。

（例如新加坡就对炒房所获得的利润征收100%的资本利得税，也就是说你1年前花10万买个房，1年后卖了20万，那你就给政府交10万的税吧！

而且你还要负担一年的房产税，也就是说，如果你买房的目的是炒房的话，那么你的收益肯定会是负的！

这不就解决房价问题了吗 …… 这有什么难的？

对社会也不会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反而为人民传递了一种公正的价值观）现在世界上很多人鼓吹小政府，鼓吹政府什么都不要管，让市场自由发展。

事实上，世界上人民生活最幸福的国家，挪威、瑞典、丹麦、法国、芬兰等，都是大政府国家。

而世界上政府最小的发达国家 —— 美国，恰恰也是发达国家中贫富差距最大（基尼系数仅比中国低一点点），人民生活最苦的国家。

问题就在这里，如何引导资金的流向是一个极为深刻的经济学命题，它需要政府的深谋远虑！

是流向穷人 —— 挪威、瑞典等；还是流向房地产 —— 中国、西班牙；是流向高科技 —— 美国、日本；还是流向金融 —— 英国、冰岛、爱尔兰。

如果政府什么都不管，那么托马斯·皮凯蒂在其划时代的名著《21世纪资本论》中已经给出了足够详细的解释：贫富差距会越拉越大，财富会毫不犹豫的向收入最高的1%的人群集中。

可以看出，我是崇尚大政府的。

这句话在中国可能会引起误会。

然而中国经济发展的问题，并不是因为政府管的太多了，而是因为政府管的方式不对。

未来还会写文章来分析这些问题。

回归主题。

说完了流动性过剩（变钱多了），我们再来聊聊投机热和泡沫。

两年前的一个下午，我和好友沿着珠海的海岸线散步了一个小时（那时我们经常这样），一路走过来沿途全部都是在建的住宅区，每一栋都有二、三十层那么高。

我很好奇，等这些房子建成了，谁去住呀？

于是我跟朋友聊起了对冲基金经理乔治·索罗斯的“反馈环”理论。

索罗斯大学读的是经济学，不过他对于经济学中有关市场价格最终会达到均衡的结论非常怀疑。

他认为，在一个市场中价格是很难达到均衡的，而是会像一个钟摆一样，在均衡价格那条线的左右两端来回摇摆。

什么意思呢？

就拿现在A股的创业版来说吧 （写这段话的时候是2015年4月，当时A股高达5000点 …… 现在泡沫已经破了吧？

）创业板的市盈率已经达到了恐怖的100倍！

远远超过了均衡点。

可是为什么它还在涨呢？

原因很简单。

因为它过去一直在涨！

当股价上涨的时候，会吸引很多人携带资金进入市场。

当更多的人进来后，价格就会继续上涨，这又会吸引更多的人进入市场。

价格更高了，又会吸引更多的人进入市场。

于是价格更高了 这就形成了一个“反馈环”。

它当然是非理性的。

总有一天，市场中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会意识到它是一个大泡沫（一般是专业人士，例如李嘉诚已经撤离了中国房地产市场），这时候就会带来崩溃。

崩溃的时候依然会产生一个“反馈环”。

卖的人越多，价格就越低。

价格越低，卖的人就更多。

最终价格也不会停留在均衡点，而是会跌破均衡点。

此时崇尚价值投资的“巴菲特们”就开始进场抄底了。

再开启新一轮循环。

所以当时我对朋友说：不用看任何数据，我就能肯定中国房地产市场会积累起一个大泡沫，并且一定有崩盘的那一天。

因为这是市场规律。

美国也是这样积累起了房地产泡沫（当然这其中除了有政府政策的支持之外，还有金融业的推波助澜）。

那么它又是如何崩溃的呢？

我们知道，泡沫往往来源于流动性过剩 —— 低利率政策（虽然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但后者确实是前者的必要条件）。

而泡沫的崩溃，则往往来源于流动性的收紧 —— 高利率政策。

我们知道，正是美联储从1999年5月到2000年5月数次提高利率 —— 从4%提高到6.5%，直接导致了互联网泡沫在2000年的崩溃。

再往前说，1990年，日本央行为了控制通货膨胀率，将利率从1%提高到3%，直接导致了“平成泡沫”的崩盘以及其一个又一个“失去的十年”。

又例如2007年上半年，我国央行连续12次加息以应对通货膨胀，股市和楼市都在2007年下半年崩溃。

次贷危机的导火索也不例外，2004年年中，时任美联储主席的格林斯潘开始加息以应对通胀，如图，从1%一路上调至5%。

美国的房地产价格也开始在2006年回落。

正是房地产价格的回落引爆了次贷危机。

当货币供应量增长的速度追不上泡沫增长的速度时，泡沫就会破裂。

任何做投资的朋友，不管是炒股的还是炒房的 一定要记住这句话哈，别到时候市场崩盘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崩盘的。

事实上，在市场崩盘之前撤出资金，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继续说回美国。

在美国的购房政策中，有一条被称为“ Foreclosure 止赎权”。

也就是说，利用贷款购买了房子的房主，可以在任何时候放弃房子的所有权，将房子退还给银行，同时停止偿付贷款（当然之前已经还的金额也是要不回来的）。

在以前，我误认为在房价下跌的时候，会有很多人主动执行止赎权把房子退还给银行，因为当他们发现房子的市场价值已经低于自己要偿还的贷款金额时，干嘛不行使止赎权然后重新以更低的价格去买一套呢？

于是我认为这是美国房地产崩溃的主要原因。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来到美国之后，我才发现信用积分这个东西对美国人来说有多重要 …… 也就是说，你当然可以行使止赎权把房子退掉，但这种被称为“战略性违约”的行为会让你的信用积分大幅下降，用我美国投行朋友的话说，Foreclosure equals death，“行使止赎权等于死亡”。

如果不是房价下跌导致了借款人违约率的上升，那又是什么呢？

《大空头》再次给我们提供了答案：1996年时，有65%的贷款是固定利率的，而到2005年时，75%的贷款变成了浮动利率。

举个例子 ……我贷款100万美元买了一套房，利率是1%，为期20年的话我一共要还122万，每个月还5000美元（想不到写影评还要用到金融计算器 ……）。

如果是固定利率贷款的话，那么我只用每个月还5000美元，还20年就行了。

然而对于银行来说，银行知道利率不可能长期在 1%这么低的位置停留，未来利率一定会升高，因此如果我20年内都只让你付 1%的利息的话，那银行不就亏死了。

因此银行在贷款的时候不会和你签固定利率贷款合同，而会跟你签浮动利率贷款合同。

这个利率可能是美联储的联邦基金利率 + 1%。

假设现在的联邦基金利率是 0%，那么针对你这笔贷款的利率就是1%，你依然每个月还5000美元。

然而当美联储开始在2004年加息！

联邦基金利率变成了 1%，那么针对你这笔贷款的利率就会变成 2%！

此时你就不是每个月还5000了，而是变成还6200！

更不用说格林斯潘一路把利率从 1%提高到了 5%了！

猜猜在6%的利率水平下你要还多少？

每月13363美元！

几乎是每月5000美元的三倍。

此时我们可以发现，在利率不断上升的时候，且不用说那些次级贷款的借款者了，就是优质贷款的借款人都有可能惊讶的发现自己还不起贷款了。

于是有大量的人在2006年开始被迫行使“止赎权”，将房子退还给银行。

当利率为 1%的时候，贷款100万买房，20年内只需要还122万；而当利率为 6%的时候，贷款100万买房，20年之内要还322万。

因此在一方面，这会直接导致买房者的数量大幅下降。

另一方面，大量的人（尤其是像电影中那位脱衣舞女那样拥有5套房子的人）开始被迫将房子退还给银行。

而银行拿到房子之后，则不得不将房子马上低价拍卖。

（在另一本描述金融危机的著作里，甚至提到了一对英国夫妇曾购买了99套房子。

一旦利率开始上升，这样的人是100%要违约/断供的）在以上两个因素的相互作用下，美国的房地产业迎来了大萧条之后的第一次全面下跌。

大量的MBS开始遭遇违约，全世界所有购买了这些MBS的投资者 —— 政府、银行、养老金、对冲基金等等进而都遭遇了严重的亏损。

次贷危机就这样，由美国迅速波及了全世界。

当全世界都陷入危机时，像中国这样虽然与MBS没有多少交集但严重依赖出口的国家当然也不能幸免。

正如电影中演的那样：2007年4月，新世纪房屋抵押贷款公司破产；几个月后，五大投行之一的贝尔斯登旗下的两只对冲基金由于严重亏损被关闭；紧接着便是股市崩盘 ……整个电影的高潮也在2008年9月，五大投行之一，有着150年历史的雷曼兄弟的破产中迎来 ……数百万美国人（由于还不起贷款）开始被银行赶出他们的房子 …… （纪录片中记录了当警察去加州的住户家中试图将他们强制赶出房子时，一位无依无靠的老人无助的坐在沙发上，当着他们的面开枪自杀的镜头）数百万美国人丢掉了工作 ……电影最感动我的一幕就是当房地产市场最终开始崩溃，当跟着布拉德·皮特卖空了MBS的两位对冲基金经理高兴的手舞足蹈（他们马上就要赚一大笔钱）时，布拉德·皮特严肃的对他们说：You know what you just did?You bet against the American economy. If you win, people lose homes, people lose jobs. Don't you dance about it. 你们知道你们刚刚做了什么吗？

你们在对赌美国经济。

如果你们赢了，人们会失去房子，人们会失去工作。

别在我面前为此而跳舞。

再贴一次这张图：<图片6>这里还有一个问题。

在这个传导链条中，从表面上看，银行和信贷公司是没有风险的，因为它们将MBS都卖给了投资银行和房地美、房利美，对吧？

即便借款人违约了，也是后者受损失。

然而投资银行和房地美、房利美也是没有风险的，因为它们又都将MBS卖给了全球的投资者，即便借款人违约了，受损失的也应该是全球的投资者呀。

那为什么我们看到在次贷危机中，反而是银行、信贷机构、投资银行、房地美和房利美先面临破产呢？

原因就在于，这些MBS资产都有一个存货期。

银行和信贷机构肯定是一边放贷，一边找买主，就像企业一边生产一边卖产品一样，在任何时间，它们手中肯定都会积攒很多贷款/MBS存货。

投资银行也一样，它会一边购买MBS，一边打包分散风险（前文中讲过，将不同地区的或不同信用等级的MBS放在一起），一边找买主。

同样，它们手中也积攒着很多MBS存货。

当市场开始转差，它们手中的这些MBS就会大幅跌价，甚至到根本卖不出去的地步，可是购买这些MBS的钱已经付了出去，如果卖不掉，就会给它们带来极大的损失。

可手中一点点存货的亏损，就能够让一家存在了150年的全球五大投行之一的雷曼兄弟破产吗？

能的。

原因在于它的杠杆率实在是太高了。

什么是杠杆率呢？

杠杆率（Financial Leverage） = 总资产/核心资本核心资本就是银行的自有资本，假设我有5元钱，然后借了95元钱去炒股，这时我的总资产就是100元钱，核心资本则是5元。

杠杆率就是100/5 = 20倍。

此时，假设我炒股亏了6% —— 总资产损失了6%，我的总资产就剩下94元了，而我的核心/自有资本只有5元，我的负债却是95元，就会直接导致我的总资产已不足以还债了 —— 94 < 95，因此我破产了！

也就是说，当我的杠杆率为20倍的时候，我的资产只要缩水超过5%，我就要破产。

可以看出，杠杆率越高，银行的风险就越大。

那么美国五大投行的杠杆率在2007年到底有多高呢？

2007年年底，它们的总资产达到了4.3万亿美元，而自有资本仅为2003亿美元，也就是说，它们的杠杆率达到了21.3倍！

在如此高杠杆率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扛得住全美房地产价格同时下跌，房屋贷款违约率在2007年飙升至20%以上的打击呢？

相比之下，欧洲的银行们更为危险：声名卓著的瑞士信贷银行（Credit Suisse）在2007年的杠杆率为33倍；荷兰国际集团（ING）达到了49倍；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高达53倍；英国的巴克莱（Barclay）则高达61倍。

（这也是欧洲必须拯救希腊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因为欧洲银行业的杠杆率太高了，根本无法承受希腊违约所带来的后果）难道政府不监管，就任由它们的杠杆率这样飙升吗？

事实上，在2004年以前，美国的银行业有规定的，这个规定是银行的杠杆率不得超过15倍。

然而这一规定在2004年被美国的证监会 SEC 给取消了。

多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一个事件。

提到 SEC —— 美国的证监会（负责监管美国金融业的一家政府机构）在次贷危机中的失职，《大空头》这部电影也提到了一部分原因。

其中一个场景便是片中某位角色的妹妹本来在 SEC 就职，却对这位角色说她想去高盛（五大投行之首）工作，原因很简单，高盛的工资是 SEC 的数倍 …… 然后当这位小美女看到泳池边的一位帅哥时，就蹦蹦跳跳的过去了，边走边甩下一句话：他在高盛工作 ……确实，很多书籍和纪录片都提到了这个问题，不论是评级机构也好，还是美国证监会也好，它们员工的工资都只有投资银行员工的几分之一甚至十几分之一。

美国人也爱钱，尤其是华尔街 …… 因此最有才华的人肯定都去了投资银行。

你让一群次有才华或没有才华的人去监管这世界上最有才华的年薪普遍达到七位数（美元）的一群人，确实有点难啊 ……要看懂电影，还有两个名词必须搞清楚 …… 就是 CDS 和 CDO。

当贝尔跟他的老板讲他要做空MBS时，他的老板对他说的是：“你怎么做空？

没有工具啊！

”贝尔笑着回答：“我要让他们（投资银行）给我创造一个。

”这个工具就是 CDS，Credit Default Swap 信用违约互换！

我们先来谈谈卖空是什么。

卖空就是靠赌资产价格的下跌来赚钱。

一般的做法是先问别人借一些资产，比方说问别人借价值100万美元的股票，然后马上以现在的市场价100万把这些股票卖掉。

过一段时间之后，当股票价格下跌时，比方说跌到了50万美元，再以50万美元的价格把这些股票买回来，还给当年借你股票的人，就可以净赚50万美元。

对冲基金可能是世界上最刺激的行业，而卖空又是对冲基金行业最刺激的一种行为！

原因很简单，当市场价格已经在下跌时，每个人都会急着出手，是不会有人把资产借给你的。

只有当市场价格在上涨时，你才有可能借的到资产。

因此，卖空这种行为，就是以一人之力去对抗整个市场！

例如1992年乔治·索罗斯卖空英镑的行为，就是在对抗存在了400年之久的英格兰中央银行 ……如果最后你赢了，就说明你战胜了市场，你是市场中极少数看到了未来的人。

因此巴顿·比格斯在其名著《对冲基金风云录》中这样写到：所有的对冲基金经理都将一次成功的卖空行为作为一生最大的成就，许多人都为此付出过巨额亏损的代价。

毕竟战胜市场这件事还是没那么容易的 ……贝尔是如何使用 CDS 去卖空 MBS 的呢？

CDS 并不是贝尔发明的，而是于1993年由摩根银行发明，一经发明立刻改变了整个金融业，和证券化一起可以位列金融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CDS 是一种保险合约，假设我想把一个MBS卖给你，但是如果你怕它违约怎么办呢？

你可以花一笔钱去向一个第三方（也可以向我）购买一个 CDS 合同。

这样假如这个MBS违约了，这个第三方可以给你赔偿，保证你不会遭受任何损失（除了买 CDS 合约的钱，和保险与保费的概念一模一样）。

贝尔心想，当MBS开始大规模违约的时候，为其保险的CDS的价格一定会大幅上升，就好像飓风袭来之前房屋保险和医疗保险的保费一定会大幅上涨一样。

如果在此时去囤积大量CDS合约的话，那么当次贷危机爆发的时候，当MBS违约率大幅上升的时候，这种对MBS保险的CDS的合约价格一定会涨到天上去！

到时贝尔就可以大赚一笔了。

小插曲 2001年当高盛通过财务造假将希腊送进欧元区的时候，高盛早就预料到了希腊会爆发债务危机，因此在同一年向德意志工业银行购买了为期20年，价值10亿欧元的为希腊国债做保的CDS合约。

当2009年希腊债务危机爆发时，这些CDS合约的价格暴涨了40倍！

那么为什么之前没有人将CDS合约应用在MBS上呢（为MBS买保险）？

就是因为市场中没有人认为MBS会出问题，为MBS买保险就好像为男人买怀孕保险一样荒谬，因此市场中也没有人去卖这样的CDS。

直到贝尔（影片中 Dr. Burry）的出现。

我们看到，影片中当贝尔找到高盛银行希望购买为MBS做保的CDS合约时，高盛的人将其形容为“如果您想白给我们钱的话，我们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当贝尔走出高盛的办公室后，我们还看到镜头里的高盛员工们全部都笑的前仰后合 …… 因为在他们看来，贝尔简直就像是刚刚向他们购买了针对自己的怀孕保险一样。

（贝尔并不是随机的为MBS买保险，而是通过仔细阅读了很多MBS背后借款人的资料，最终选择了6份他认为最有可能违约的MBS，并购买了价值6000万美元的CDS，为每份MBS合约保价1000万美元）高盛将这件他们认为很逗的事传了出去。

（事实上高盛也是很厉害的，只不过没有贝尔发现的那么早而已。

高盛的两个员工是在2007年年初发现这件事的，于是也开始大规模购买CDS合约。

由于高盛财大气粗，最后这两位员工为高盛赚了超过40亿美元的利润。

有趣的是小气的高盛竟只给每个人发了1000万美元的奖金。

最后的结果是两人愤然辞职并一起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高司令（影片中的 Vennett）听说了这件事，经过自己的调查确认了之后，也开始购买CDS合约。

并将这件事告诉了（影片中的）Mark。

随后有两位年轻人在某家银行大堂的茶几上发现了贝尔的文件（具体细节我忘了），但由于他们的公司规模太小，没有资格购买CDS合约，于是他们找到了皮特（影片中的 Ben）来帮他们购买。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在电影中我们会发现在危机爆发之前，参与了这次卖空行动的每个人都非常紧张，面临巨大的压力。

原因就在于他们将所有能动用的资产都用来购买CDS了，而购买CDS是要花钱的，就像保费一样，每个月都得付钱。

因此在危机爆发前，他们基金的总资产都会不断下降，而资产的下降就会导致投资人撤资，因此他们这样做必须顶住很大的来自老板和投资人的压力。

这一点影片主要通过贝尔来表现。

影片非常精彩的一个设计就是贝尔会一直在他办公室门口的一块板上写下自己基金净值变动的百分比。

刚开始是– 9%，然后到 – 11%，后来是 – 19.3%，最后，当一切尘埃落定，贝尔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在那块板上写下了 + 489% …… 也就是说，如果你在2005年投资了100美元在贝尔的公司，那么到2008年它就会变成489美元。

还有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场景是由于受不了投资人接踵而来的撤资要求，贝尔对所有投资人发了一封禁止后者从他这里撤回资金的邮件。

这相当于一家银行突然宣布从明天起所有储户都别想取钱了一样 …… 当然，他得到的第一封回复邮件的标题就是：“ I'm suing！

我要起诉你！

”（贝尔我爱你 …… 《蝙蝠侠》都没让我爱上你，这部电影让我爱上你了…… 谁让你演了这么酷的一个对冲基金经理呢！

注意！

这不是单纯的花痴，而是对演技的称赞 …… 喜欢贝尔的影迷一定不要错过这部电影！

）再说说 CDO，Collateralized debt obligation。

这一幕主要发生在影片中Mark和一位CDO经理的对话中。

CDO就是将一大堆MBS放在一起，形成一个资产池，然后由一位CDO经理来管理，通过买卖其中MBS来赚钱的公司（MBS的价格是会随着市场环境而波动的）。

在这里，一份份MBS就像一只只股票，而CDO就像一家股票基金，CEO经理则是这家公司的基金经理。

而电影中出现的CDO Square，“CDO平方”就像基金的基金一样，不是为投资者直接挑选股票来买卖，而是通过为投资者挑选不同的股票基金来赚钱。

CDO平方就是为投资者挑选CDO的公司 …… CDO对次贷危机和金融系统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

真正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所有这些资产的基础 —— 借款人的违约。

电影讲完了，最后再说说许多人对次贷危机的误解。

只要是批评金融业的作品，就一定会强调政府为了拯救这些金融机构，花了超过8000亿美元纳税人的钱。

但事实上，这些钱都用来购买这些金融机构的优先股了。

优先股我们可以把它想象成一种债券，每年有8%12%的利息。

在次贷危机最严重的一年过去后，被拯救的金融机构们都纷纷偿还了当年政府援助它们的钱，也就是赎回了优先股。

在这个过程中，政府不仅没有亏钱，反而为纳税人赚了不少。

所以别再拿纳税人的钱说事儿了 ……还有一个误解。

有人说次贷危机爆发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激励问题。

也就是当市场形式好的时候，这些金融机构的 CEO 们大赚特赚，而万一公司破产倒闭了，他们又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因此这是在激励他们去做更为冒险的事情。

事实上并非如此。

在美国的公司治理制度下，CEO 们都会购买大量自己公司的股票。

这很容易理解。

如果连公司的 CEO 都不买自己公司的股票，那外人谁还敢买？

例如吉米·戴蒙在2005年接管摩根大通时，就用自己一半的财富购买了摩根大通的股票。

因此，当贝尔斯登以每股2美元的价格被出售给摩根大通（一年前还高达170美元），当雷曼兄弟破产，股价变得一文不值，受损失最大的恰恰是这些公司的CEO 们 —— 他们都亏损了数十亿美元。

如果以亏损金额占个人资产比例做一个排序的话，那么他们很可能正是这次危机中损失最大的人。

因此我们不能将次贷危机爆发的原因归咎于所谓的“激励机制”，这是不符合逻辑的。

P.S.贝尔演的太好了！

不过由于戏份太少，估计很难获得最佳男主了 ……皮特的出场时间加起来不超过10分钟，片尾看到皮特是 producer 的时候瞬间想明白了 ……刚看完电影的时候发了微评说这是今年的奥斯卡最佳影片 补充一句，今年有可能入选最佳影片角逐的电影我只看了三部 ——《火星救援》、《乔布斯》和这个，因此我的意思是，它是这三部里最好看的 ……Merry Christmas ^.

它涉及到了两个著名的词汇 —— “SPV特殊目的工具”和“表外融资”。

依然假设我是银行A，我的资产负债表上有20亿的 Receivables 应收账款（那些贷款买房的人欠我的钱），如果我不想等20年而是现在就想把它们变现，我就会选择，比方说，以16亿的价格卖给你，金融机构B。

但事实上你并不会想要买我的贷款，因为这么一笔巨大的资产，流动性也非常差，如果需要的话，你很难把它转手卖给别人。

于是我想了个办法，我把这些贷款变成一份一份的MBS，然后再卖给你。

这种东西在市场上的流动性非常高，如果你愿意，你随时可以再把它转卖出去。

举个例子，就好像我现在有一家公司，我想卖给你，你不愿买，因为流动性太差，于是我把我公司的资产变成股权，然后卖你股权，你肯定就愿意了，因为你可以随时再把这些股权转卖出去。

那么这个MBS是个什么东西呢？

它只是一种协议，这个协议的内容就是你现在给我1.6亿美元现金，我在未来的20年内分期还你2亿美元的现金（签10份）。

而且如果有人违约了，我可以收回他的房子去卖，然后把卖得的现金给你作为补偿。

当我们签完这样一个协议之后，我，银行A会发现我的资产负债表上资产项目多了16亿美元的现金，但负债项目突然多了20亿美元 Payables 应付账款，这样一下就让我的资产负债表变得很难看，如果这样的事做的多了，还会违反例如金融杠杆限制的监管规定。

于是我又想了一个好办法！

我先成立一家独立的公司（注意，不是子公司，而是完全独立于我的公司），然后我把贷款卖给它！

然后它再把它们变成MBS再卖给你（你去跟它签那份本该和我签的协议）！

这样一个过程，对我来说有好处也有坏处。

坏处在于我成立这样的公司是要花钱的。

好处在于我实现了传说中的“表外融资”！

此时我的资产负债表就不再是资产多16亿，负债多20亿了，而是变成了资产少了4亿（由20亿变成了16亿），但它们由20年的应收账款变成了16亿的现金（而为了得到这16亿我可能仅花了15亿喔）！

我马上又可以用这16亿去干同样的事了！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我这些MBS的利息会低于我去发债券融资的利息，因为这家SPV是 Bankrupt Remote 破产风险隔离的 ……）对你，金融机构B也是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和坏处都在于这个SPV是“破产风险隔离”的，意思就是说在这20年中，由于所有权已经从我这里转移到了SPV那里，因此如果贷款违约了，那么只能由它来承担了，但是它没有多少资本呀！

它只是一个SPV而已，因此恐怕只能您来承担了 …… 但好处在于，如果我，银行A破产了，那么它，SPV，以及你对于这些贷款现金流的索取权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

因为我对它来说，也是破产风险隔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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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作者：Underdog、叶洲链接1：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9012069/answer/79279442链接2：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9012069/answer/82160925来源：知乎1: MBS（Mortgage Backed Securities抵押贷款证券化）MBS分为RMBS(住宅房贷)和CMBS(商业房贷)，就是把不同贷款成捆打包然后分摊风险。

比如说100个房贷你如果你一共只有一个，那一个正好还赶上破产了，那你的损失就是100%；但如果买了MBS100个房贷你的损失就是1%。

MBS分为两种：Agency MBS就是房利美房地美基尼美之类国企发的;Non Agency MBS(Private label MBS)就是私企发的。

大部分Sub-prime MBS都是私企发的. 信用良好的贷款都打包卖掉了，只好打信用不好的贷款的主意了。

不良贷款的MBS怎么卖呢？

聪明地银行家们发明了CDO，就是把信用不好的贷款包装成CDO，分成两个tranche，A级tranche利息低，B级高，这整坨贷款中如有违约，B级先亏，B级亏完了再亏A级，然后分别卖给不同风险偏好的投资者。

B级的没人要？

我自己担个保，然后找评级机构评个AAA，又是好产品开卖了！

2:为什么Michael Burry赌定MBS要暴跌？

Christian Bale登场，蝙蝠侠发现很多的Sub prime(次级房贷)都是ARM(Adjustable rate mortgage) 就是浮动利率的。

（插一句：在2001年911之后格林斯潘把美联储的利率降的非常低到1%左右，导致房屋贷款利率急转直下也变的非常低。

）利率低导致的结果就是大家蜂拥去搞贷款买房，更奇葩的是北美还有"Teaser Rate"一说，就是前一两年有的都超低或免利率，所以搞的脱衣舞小姐们都人手标配好几套房。

但是几年后teaser rate 一结束，利率一涨，NINJA(所谓的没房没收入没财产）的人群们就还不起了，就只能把房子还给银行拍拍屁股走人了。

所以Michael Burry就是看准了这个机会，赌几年之后利率升高大众还不起房贷然后集体出逃。

3:CDS(Credit Default Swap信用违约互换）赌局已定，Michael Burry就穿上西服去找华尔街龙头老大做空MBS去了。

但是MBS不同于股票，不好采用借了再还这种做空模式，所以就搞了一个CDS（买方：每月给卖方一些Premium也就是保费，卖方：只要MBS没事就一直收买方钱，假入MBS破产了就要一次性付给买方大笔索赔）。

CDS主要都是像AIG这样大的保险公司发行的，而且他bug的地方在于你可以在不拥有相关资产的情况下买保险。

就相当于给隔壁老王的车买了个车险，他如果要是撞车了你就会很开心的拿到理赔，而且老王还不知情。

4:ISDA(International Swaps & Derivatives Association) MBS,CDS之类的因为量大，特殊性强，每个的抵押资产都不一样，所以一般都是OTC对手交易而不是在交易所交易的。

Brat Pitt本来是德银的交易员，积累了很多的人脉和资本，所以那两个小哥借助Brat pitt的关系才终于拿到买CDS的资格。

5:Ratings Agency（评级机构）大哥急了去曼哈顿中城去找在标准普尔的墨镜姐，姐给他说了实话。

因为评级机构弄钱主要办法两种:1谁看谁掏钱subscription model 2谁发谁掏钱issuer pay model 第二种也就是MBS的评级主要方法。

所以她们一旦对MBS降级了,以后就基本上没生意了。

6:Liquidity & Collateral(流动性）MBS价格居高不下，这帮做空的人就火上浇油蚂蚁乱窜了，主要大家手里的现金流不够，流动性不足，做空价格不跌反涨她们就得加Collateral 也就是"Margin Call"里面的补Margin，不补就得被强行平仓了。

7:CDO^2 简单的说就是每个CDO（除了房贷什么车贷，信用卡贷，助学贷款都可以做CDO) 里面抽出来一部分Tranche又做了个CDO。

因为有一些Tranche实在是太小，用这些tranche组成的CDO只要是underlying asset(相关资产）一有破产整个CDO就立马被抹平，所以风险及其大，也就是他们所谓的金融核武器。

五千万的住房贷款，后面可能附着着20亿的各种衍生品。

这样玩的问题是什么呢，压在好几层下面的原始贷款里，有不良的会违约啊。

当违约一多，最底层的债权钱收不回来，叠加在上面的所有债券就都完蛋了。

当完蛋的那一刻到来，哪个倒霉蛋手里捏着很多CDO，或者为CDO做了很多担保，它就垮了，比如雷曼兄弟。

另一方面，贷款违约，房子会被银行没收拍卖，增加了房市供给，压低了房价。

这样的情况一多，本打算好好还贷的人一看，靠，我的房子的价值已经跌到还没我未还贷款多，那我干脆不还钱了，房子也不要啦。

于是房子又被没收进入房市，进一步压低房价，最后房地产崩盘，很多人无家可归。

8:The "Famous" Tranche Trade电影临近结尾，黑姐姐终于说了实话。

交易策略——买的：低级别 tranche CDS 就是盼着最低级的tranche破产越多越好。

卖的：偏高级tranche CDS希望这些都不破产好能多收钱。

这个策略一买一卖对冲了保费的现金流风险，卖了CDS拿到的每年的保费可以用去付买其他CDS需要交的保费。

这个策略在风平浪静的情况下挣钱是很平稳的，但是大风大浪一来，金融海啸一刮，tranche之间相关性（Correlation）大幅提高，就全部都跪了。

做空团三害怕：1:买了一手CDS 发现相关资产都违约了CDS价格一直不动，以为整个系统勾结做假。

2:好不容易手里的CDS涨价了，又开始担心他们的对手投行破产让他们的CDS变成废纸。

3:最后终于仓清空了，钱拿到了，但又发现自己有可能被FBI查或者被“占领华尔街”占领，舆论压力太大所以关门洗手。

1：怎么会把钱贷给还不起的人呢？

因为在热火朝天的时代，贷款的债权转手就能卖给银行（它们再打包卖给投资者），我当时就能收回款加利息，最后还不起钱关我啥事？

说到底，问题就出现在委托链条太长，做出贷款决定的人（贷款给还不起的人的人）和承担风险的人（最后捏着CDO的投资者）隔了十几层，责任和风险的分裂是灾难的根由。

2：投行怎么会接盘或担保烂贷款的CDO呢？

他们看的是数据。

这么多贷款，虽然利息高，但违约率不高啊，好生意为什么不做！

为什么违约率不高？

因为贷款人为了贷出去钱，开创了浮动利率。

借钱的人头两年付的利息很低，自然也不容易违约，然后利息再升高，就甩手走人了。

隔了好几层，没人注意到这些了。

而克里斯蒂安·贝尔的角色首先注意到了，并且发现浮动利率大规模上升会发生在2007年第二季度。

而大公司（银行）尾大不掉，要做出灵活的决策其实很困难。

3：评级机构怎么没良心就评AAA呢？

一是他们本质是盈利公司，收钱评级，评低了人家就找竞争对手（其他评级机构）去了。

二是信息不对称，他们手里只有几页财务报告，只知道这银行效益不错，根本不知道CDO里面是什么玩意。

你问：政府监管哪里去了？

政府哪有投行脑子快啊。

看不懂啊。

你看片中的SEC员工还要给高盛投怀送抱呢。

事实上，在这场全民的狂欢中，真正看出毛病的，只有片中的几个聪明的大空头。

4：为什么电影里很多住房贷款违约了，CDO价格还是居高不下，让几个大空头抓狂？

电影的解释是投行们已经知道出问题了，只是死撑着想偷偷卖掉，同时买入CDS对冲甚至赚钱，这就构成欺诈了。

现实情况未必如此，CDO的价格，都是由投行的数学模型决定的。

模型太复杂有错误的时候，算出来的CDO价格就不能准确反映底下的贷款的情况。

所以直到崩盘之前，CDO的价格也许都不会有大波动。

你问：那几个大银行是不是真该死？

是他们玩脱了，但是他们也很惨啊（除了高盛），间接说明他们不是有意欺诈。

但是他们玩脱了最后又得用纳税人的钱来救，是不争的事实。

5：那到底谁该负责，谁该坐牢？

没有人。

这是计价模型失灵、委托链条过长、市场参与者非理性狂热的共同结果，没有人有明确的欺诈的证据。

最关键的问题是too big to fail，那只能救完再鼓励分拆大银行了。

那怎么办呢？

加强监管咯。

但加太强又会限制市场自由阻碍发展。

发展缓慢，解除监管，玩脱崩盘，加强监管，这个循环一直没断，也是金融业的宿命。

Truth is like poetry. And most people fucking hate poetry.———The Big Short年少时曾对华尔街人的生活浮想联翩，摩根斯坦利、高盛、摩根大通……一个个牛逼闪闪的名字天然地携带着荣耀、高贵和冷艳。

相信直到此刻，在大部分中国人的眼中，这些名字依然镶着闪光的金边（君不见新闻报章里成天引用他们的研报，仿佛因为“高盛”说了什么什么，就怎样怎样了）。

然后在美国，08年金融危机过后，这些名字已经被赶下神坛，名誉扫地——这么说可能还客气了，应该说在大部分普通美国人的眼中，这些投行是造成他们在过去的六七年中失业、工资削减、生活水平下降、美国国家骄傲感随雨打风吹去的罪魁祸首。

他们是贪婪、自私、欺骗、操纵的代名词，美国民众对他们的憎恶、条件反射式的仇恨，反映在政客争相与“华尔街”划清界限，将Wall Street与Main Street对立。

所有这些是《大空头》的大语境。

说清楚这些是因为中国与美国间存在着的巨大context gap，不搞清楚无以理解这部电影为何在美国如此受欢迎（个人觉得还是有望角逐下今年的小金人的）——可以说《大空头》在美国的语境中是有着天然“政治正确性”的，尤其在好莱坞的小语境。

我个人在观影时，一开始会觉得有点无聊，因为不同于一般的靠悬念吸引人看下去的故事片，这部片子没有悬念，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这些空头们会赚的盆满钵满，为什么要把故事巨细无遗地再讲一次呢？

后来我想了下，这么解释可能国人能更懂些：如果现在有一部以个人视角讲八八始末的片子，你会有兴趣看吗？

可是结局不都早知道了吗？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念兹在兹的national moments，围绕这样的magnet的任何故事，国人都可以反复咀嚼，不觉其厌。

晓得伐？

可是这样的题材前人已拍过好几部，如何做出新意？

从做空者的角度讲，自然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对此豆瓣的很多影评已讲，不再赘述。

细看下这里面的人，其实很多也是华尔街人，尽管不是最最主流意义上的（卡瑞尔扮演的角色挂靠在MS下面，高斯林的角色在德银下面），他们在盛世下嗅到了衰败的气味，靠着金融家的敏锐、调查记者式的实地走访、和上访者般的执着bet against（个人一直不喜“做空”这个翻译）房贷衍生品市场，算是芸芸盲流里的先知者，也算是反了一下对这个群体的stereotype。

但即使是这些精英，当面对市场的狂欢，他们的CDS，不断被银行通知缴纳保费，老板咒骂，客户撤资，同僚讥笑，自我怀疑，他们也难免动摇，这一部分是我非常喜欢的。

它让我想到当一个个体面对一个集体性的欺诈时，当所有人都欢庆皇帝的新衣时，有几人能挺身而出，道出国王是裸体的？

即使说了，面对众人的嘲笑，他能坚持己见多久？

很喜欢豆瓣上的一句短评：“我喜欢投资。

投资最让人享受的地方就是，你能证明全世界都错了，但你对了。

” 简洁地道出了事情的真谛：还有什么事情比投资更能确定无疑、白纸黑字、真金白银地证明你比大多数人都聪明呢？

生活中大部分时候你跟别人想法不一样时，你也只能笑笑，不置可否了。

先知者是幸福的，但同时也悲哀到骨髓。

很认同电影里的一句话，“人们总希望有权威来告诉他们如何来定义价值，他们选择权威，并不是基于事实情况，他们这样选，只是因为这些人看起来很权威，或说出了他们觉得熟悉的话”。

这从一个侧面又证明了这个电影的价值，解释了导演为什么要不厌其烦地把很多细节讲清楚，请出名模、歌星来把CDS，CDO这样的概念再做一次科普了：因为尽管08年的金融危机造成了那么大的破坏力，大部分人还是人云亦云，不知道它是怎样发生、发展，酿成如此大祸的。

而也只有回到历史情境，深入到这样的细节层面，大家才能真的懂得那些华尔街人有多么的贪婪、自私、欺骗、操纵。

正是因为有这样巨大的信息不对称，华尔街的击鼓传花的游戏才能不断玩下去。

而即便已有好几部这样牛逼的电影产生，把事情讲的这么清楚，大部分人仍然会看到这个题材就觉得太硬，先入为主地弃看：放心，08年不会是最后一次。

P.S.在中国的语境中看这部片子也是很有意思的。

基于人性贪婪（based on both sellers and buyers）的金融欺诈不是华尔街的专利，它到处在发生，中国当然也不例外。

但中国唯一应当庆幸的或者只有一个，即天朝的金融体系还远远比不上美国那样发达，尤其是在衍生品市场上，MBS已是资产证券化的底限了，基于此的更多的衍生品还不被允许开发，这也意味着金融体系玩的再疯狂，酿出的祸也是个体性、局部性、区域性的（想想这几年来炒的沸沸扬扬的民间集资、P2P），还远远达不到08年金融危机那样的量级（片中有句话说的很好，如果说MBS是火柴，CDO就是煤油弄湿的破布，synthetic CDO则是原子弹，掌握在醉鬼总统手里。

基于MBS的整个证券市场是原来房贷市场的20倍：think about that!）P.S. 就在写本文时，华尔街的对冲基金已在bet against人民币了，坚定看空者的逻辑也是滴水不漏的，有几家甚至07年时就做空过美国房贷市场。

这次，他们会是少数先知者吗？

《大空头》电影剧本文/〔美国〕查尔斯·伦道夫、亚当·麦凯译/冯启华即使最晦涩难懂的问题，对那些极为愚笨的人也完全可以解释清楚，只要他还未形成先入为主的成见；相反，如果他坚定地认为对此已足够了解，那么，即使对方聪明绝顶，你也无法向他说明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列夫·托尔斯泰 18971.开场，内景，所罗门兄弟，1979，日在所罗门兄弟的交易大厅里，一群肥胖的债券交易员一边吃着外卖三明治，一边抽着烟。

这情形和迈克·道格拉斯出演的《华尔街》迥然不同。

一个声音把我们带入这个场景，听起来很精明，既犀利又俏皮。

一会儿我们将见到他。

现代交易员（解说）70年代，在银行工作可挣不了大钱。

只能说和卖保险或者当会计一样，是份儿还不错的稳定工作。

如果说在银行工作单调乏味，那在一家银行的债券交易部工作更是让人昏昏欲睡。

我们都知道债券这种东西，在你侄子16岁时你给他一些债券，如果一直持有，到了30岁，他也就能从中赚100块钱。

真无聊。

只有窝囊废才会买债券。

直到刘易斯·雷尼里来到所罗门，这种情况才得以改变……音乐：一些70年代的抒情歌曲，类似放浪兄弟乐队的《把你吻个遍》。

我们看到一个形象更为粗鲁的债券交易员。

他的西服是皱巴巴的，衬衣上还有一块吃椒盐卷饼留下的芥末污渍，体形看上去至少超重了70磅。

这就是刘易斯·雷尼里。

尽管他所在的领域默默无闻，但他却非常了不起。

我们的解说员，那位现代交易员从现场出来，穿着现代的服装……戴着眼镜、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刘易斯正大声地用下流话与债券部门的交易员们打招呼。

现代交易员（解说）这时候的刘易斯也许还不知道，他已经永久地改变了银行业。

因为他有一个简单的想法……2.内景，所罗门兄弟，1979，日刘易斯和他的团队正向一群州立养老金基金经理们介绍他们的金融产品，上方是一架投影仪。

刘易斯·雷尼里：抵押贷款支持债券。

也就是我们的自有品牌产品M.B.S.。

基金经理：什么玩意？

债券交易员：我说，你老婆光着屁股的时候你不会这么问吧。

除了基金经理以外，所有人都哄堂爆笑。

他一开始感到惊讶，但随后自己也笑起来。

刘易斯·雷尼里：它的原理是这样的。

你有普通人的抵押贷款，固定利率，30年……我们看到投影仪上出现一栋房屋。

刘易斯·雷尼里：无趣，安全，收益低……是吗？

但如果你把成千上万的抵押贷款捆在一起……我们看到图像上是无数间房屋。

下一张幻灯展示所有的房屋用一个蝴蝶结捆在一起。

刘易斯·雷尼里：这样收益率突然上升，风险却还是很低，谁会不还他们的住房抵押贷款呢？

债券交易员：蠢货和瘾君子。

刘易斯·雷尼里：因为风险被对冲了，而且这些债券让那些信用记录不太好的人也能买房子，所以，你们是既赚了钱，又做了件好事。

债券交易员：刘易斯，你真是他妈的天才。

基金经理：这种债券的信用评级是多少？

我管理的所有养老金都要求是3A以上。

刘易斯·雷尼里：风险？

什么风险？

唯一的风险就是提前还款。

这些债券有美国政府的担保。

先生，这个债券就是3A评级。

基金经理：这正是密歇根州立养老金要找的资产。

我买2000万美元。

债券交易员：老弟，再爽快点儿。

基金经理：2500万美元。

刘易斯·雷尼里：我们准备合同文本吧。

音乐：听起来像“甜蜜滋味”乐队唱的爵士乐《狂放不羁》。

3.内景，脱衣舞俱乐部，1979，夜债券交易员们在一家脱衣舞娘俱乐部里狂欢，他们把美元扔得到处都是，喝得晕头转向的。

如此花天酒地，估计他们没有谁能活过60岁。

现代交易员（解说）：刘易斯和他那些散发着口臭的债券交易员们使一个毫无生气的部门成为华尔街上最赚钱的部门。

很快，大银行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股票和存款了。

每年他们从事抵押债券以及其他几十种债券的交易额达到500亿，1000亿，2000亿。

4.室外，曼哈顿建筑轮廓线，黄昏延时摄影：簇新气派的银行大楼拔地而起，点缀着曼哈顿的建筑轮廓线。

美国大通银行，美国银行，摩根斯坦利，雷曼兄弟等等。

现代交易员（解说）：不知不觉中，无聊的传统银行业竟然成为美国第一大产业。

然后，有一天……近30年后，2008年，一切轰然倒塌。

“哗”的一声切到黑屏。

纽约1010赫兹全新闻电台主持人（画外音）：随着雷曼兄弟宣布破产，华尔街经历了历史上最糟糕的一天。

5.快镜头穿过大片的住宅区。

所有住宅外的庭院上都立着“银行收回房产”或“代售”的牌子。

（历史胶片）6.一场麦当劳招聘会上排长队的申请人。

（历史胶片）7.展现道琼斯指数下跌的画面。

（历史胶片）纽约1010赫兹全新闻电台主持人（画外音）：随之而来的是贝尔斯登的倒闭，道琼斯指数从1月以来已经重挫4000点。

现代交易员（画外音）：刘易斯·雷尼里发明的抵押贷款支持债券最终演变成一个庞然怪物，使全球经济陷于崩溃。

那些专家、领导人或者电视上接受采访的权威人士完全没有想到危机即将到来。

我猜测你们现在也还是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的，你听到电视里这么说，你也人云亦云，这样显得自己没那么蠢，但是，得了吧……画面淡出至黑屏。

现代交易员（画外音）：不过，还是有人看到这一切将会发生……当全世界都在享受这场狂欢盛宴的时候，少数古怪的局外人看到了其他人都没看到的东西。

不是我，我可不古怪。

我超级正常。

过一会儿，咱们就会遇到这些人。

这些局外人看到支撑繁荣经济的实质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他们做了其他笨蛋们根本想不到的事情：他们仔细调查了。

8.外景，中学橄榄球场，日画面：1985，一场中学橄榄球比赛正在进行。

11岁的迈克·布瑞，抢到球后开始快速奔跑。

他表现得不错。

他的父母和教练正为他加油。

可爱的8年级啦啦队队员们正挥舞着手里的彩球。

父母/教练：迈克，那边！

快，快！

他被对方几个橄榄队球员阻截在地，等他站起来，我们听到对方一名球员尖叫起来。

对方球员：呃！

快看！

球场的地上一颗玻璃眼珠的特写。

迈克用手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

对方球员：真恶心！

他的眼珠掉出来了！

他是个怪物！

迈克一只手把自己的义眼捡起来，另一只手仍然捂着那只眼睛，往边线走过去。

另一个球员替换他上场。

扩音器里的声音：88号司考特·普罗弗替换下近端峰位置的迈克·布瑞。

一位漂亮的啦啦队队员皱着鼻头盯着迈克，然后把脸扭过去。

他的父母迎上前。

妈妈：没事儿，迈克。

我们把它洗干净再装回去。

爸爸：你的场上表现太棒了。

我听到教练也在夸你。

11岁的迈克·布瑞：我们能回家吗？

他走开了。

9.内景，室内游泳池，日我们看到水下已经是成年人的迈克·布瑞，他来回游着泳，划水动作简洁而有力。

迈克·布瑞从泳池里出来。

他用毛巾将身体拭干，然后向衣柜走去。

迈克·布瑞（画外音）：独处更让我感到自在。

我想是因为我有一只义眼的缘故。

小时候我得了场病，失去了一只眼睛。

这使我与他人疏远。

大部分社交活动都让我感到尴尬。

不管是我自己，还是对方。

即使我想恭维某些人，结果也总是事与愿违……不是因为义眼，而是因为不得体的恭维。

这不是笑话。

我只是实事求是。

迈克·布瑞（画外音）：有天晚上参加一个校友派对。

10.内景，临水餐厅，夜这里正在举行一场派对，参加派对的都是些上层社会的精英，他们喝着白葡萄酒和喜力啤酒。

在两堆正在聊天的精英中间，迈克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律师：两年前我以65万美元的价格买下一栋房子，最近我刚刚以95万美元的价格出售。

当时我只付了3万美元，剩下的是……11.内景，临水餐厅，夜镜头照亮迈克，他正在发动汽车引擎，是一辆本田。

随后，他驱车离去。

迈克·布瑞（画外音）：我逗留了10分钟就离开了，回到家，我在网上开始一个州一个州地调研当地的抵押贷款诈骗率，一直到凌晨三点。

12.内景，迈克·布瑞基金办公室，日迈克坐在办公桌后面，穿着T恤和短裤。

迈克·布瑞：你知道抵押贷款诈骗率正在上升吗？

已经上升到20世纪30年代以来的最高水平。

我们看到迈克的办公室位于塞恩资本——这家他所管理的基金办公区的正中间，他在里面正和一位年轻的分析师交谈。

迈克办公室前面是玻璃隔断。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大厅里约有20名分析师正在办公桌前工作。

一个大白板上写着塞恩资本这个季度的收益：上涨38%。

年轻的分析师：不，我不知道。

迈克·布瑞：如果我一直说个不停，请原谅我。

我妻子说我应该多与人交流。

字幕：2005年3月，距离金融危机爆发还有3年6个月。

年轻的分析师：有道理。

迈克·布瑞：我喜欢你的发型。

是你自己剪的吗？

年轻的分析师：什么？

不是。

我，噢，我花钱请别人剪的。

迈克。

布瑞：哦。

停顿。

年轻的分析师：那么，我得到这份工作了吗？

我相信我能为你的基金做出贡献。

迈克·布瑞：什么？

哦，是的。

好的。

年轻的分析师：我叫大卫。

太棒了！

我想我可以出去找张办公桌。

你有什么工作要派给我这样的新人？

迈克·布瑞：是的……又是一个较长的停顿。

迈克在思考。

继续停顿。

终于，年轻的分析师开始说话，迈克也几乎同时说话。

迈克·布瑞：你是否觉得奇怪……年轻的分析师：你可以一会儿再告诉我。

对不起。

迈克·布瑞：你是否觉得奇怪，在互联网泡沫破灭的2001年，圣何塞，也就是全球的科技中心，那里的房地产市场竟然上升了？

年轻的分析师：啊。

我想……我是说，不奇怪。

这是房地产行业。

评级一直是3A，低风险。

迈克·布瑞：是的……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他想到自己需要什么信息了）我需要你帮我找最畅销的20支抵押贷款债券。

年轻的分析师：你是说你想知道最畅销的20支抵押贷款债券的名字？

迈克·布瑞：不。

我想知道每支抵押贷款债券资产池里的那些住房抵押贷款。

年轻的分析师：这些债券不是由上百万个住房抵押贷款组成的吗？

迈克·布瑞：是的。

分析师等着布瑞把他的思路说清楚，但布瑞没有。

年轻的分析师：我马上就去，布瑞博士。

最后，他起身离开。

布瑞坐在自己的写字桌前，戴上耳塞，同时在电脑上用“谷歌”搜索“美国证券交易所抵押贷款券商违约情况”，什么也没查到。

音乐：真正的重金属音乐，如“庞然大物”乐队的《鲜血雷霆》。

一位亚裔美国人走过布瑞办公室的窗口，他对着镜头——亚裔美国人：我给迈克当了多年的助手。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一位戴着一只玻璃假眼的对冲基金经理，还靠听重金属打击乐来放松，还是算了吧。

但他确实就是这么干的。

13.内景，赛恩资本，迈克·布瑞办公室，第二天特写镜头：一张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支抵押贷款支持债券所对应的成千上万行各种复杂的抵押贷款信息。

这些一行一行的信息几乎难以辨认，但我们看见迈克·布瑞正认真地看着，就像是在读一部情节扣人心弦的小说。

迈克·布瑞（画外音，内心思考的过程）：逾期30天利率一年后调整……丧失赎回权……按时付款……利率一年后调整……这些投资级抵押贷款债券所对应的都是高风险的只付息的可调利率抵押贷款……人们真的知道可调利率抵押贷款是怎么回事吗？

这些绝大部分都是无首付贷款……贷款额已经达到房价净值105%……540的FIC0（注1）信用分？

为什么抵押贷款公司要给这些人提供贷款？

在布瑞办公室外面，我们看见他刚刚雇用的分析师大卫坐在桌边和分析师乙在说话。

年轻的分析师：他在干什么？

他一整天都没动。

分析师乙：他过几天就会来这么一次。

自从他雇了我之后，就没和我说过话。

迈克·布瑞（画外音）：逾期90天……逾期30天……这些债券是银行最大的收入来源之一……他们需要更多的抵押贷款来填满它们？

这就是为什么全都是高风险的利率可调贷款……他们给那些负担不起抵押贷款的人提供贷款只是为了做出这些债券，然后好赚取银行中间费用……他继续阅读贷款信息。

延时摄影：公司员工陆续下班。

最终，整个办公室都空了。

然后，外面的太阳又开始升起。

迈克·布瑞（画外音）：这些抵押贷款可能要违约……没有人认为它们会违约，但所有那些次贷信用风险是千真万确的，无论他们怎样把资产切割组合……30天逾期……利率下一年调整……60天逾期……这些债券都将违约……14.内景，迈克办公室，第二天下午迈克在打电话。

他显然一夜没睡，衣服皱巴巴的。

地上到处都是空水瓶。

迈克在一个垃圾筒边用水漱口。

迈克·布瑞：劳伦斯，我发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东西。

劳伦斯·菲尔茨（画外音）：太棒了，迈克。

每当你发现有趣的东西时我们就会赚钱。

你在看什么股票？

迈克·布瑞：不是股票。

我想做空房地产市场。

15.内景，地铁资本公司，劳伦斯·菲尔茨办公室，同时劳伦斯·菲尔茨办公室和迈克办公室风格迴异。

和他本人一样，他的办公室也充分体现了曼哈顿式的奢华。

劳伦斯·菲尔茨：哈哈！

真的吗？

但房地产市场非常健康。

格林斯潘刚说泡沬只是局部的，违约也很稀少。

菲尔茨通过开着的门向他的助手打手势。

劳伦斯·菲尔茨：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到……迈克·布瑞：格林斯潘错了。

劳伦斯·菲尔茨：迈克，我想你并不是真要这么做，但有时候你自视清高，听起来非常瞧不起别人。

阿伦·格林斯潘可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美联储主席。

迈克：我说的是事实。

格林斯潘错了。

他过于关注如何做得正确以至于意识不到自己可能错了。

我不知道你还想让我就这件事说什么。

布瑞把嘴里含着的咖啡漱口水吐到垃圾筒里。

劳伦斯·菲尔茨：四年前，你还只是个仅有一个网页和一小笔遗产的博士，那时候地铁基金公司就支持你了。

而且一直以来我们都干得很好。

为什么你不继续做股票呢？

迈克·布瑞：我寻找一切可获利的投资机会。

事实是，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包含的都是极高风险的次级可调利率贷款。

一旦大部分贷款的利率从2007年起开始上调，它们就会违约，而当违约率超过15%时，整个债券就一文不值了。

画面停格。

现代交易员（解说）：抵押贷款支持证券，次级贷款，贷款分层……听起来很难懂吧？

它让你听着厌烦吗？

或觉得自己很傻？

是的，它就是这么设计的。

华尔街喜欢用难懂的术语来懵你，让你觉得只有他们才能做他们在干的事情。

如果你因此把一切都交给他们来打理那就更好不过了。

下面由站在水瀑下的斯嘉丽·约翰逊来解释。

16.外景，某处水瀑，日斯嘉丽·约翰逊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七分仔裤。

在解释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的同时让水瀑从她上方流淌下来。

斯嘉丽·约翰逊：刘易斯·雷尼里的抵押贷款证券给各大银行都带来了极其丰厚的利润。

他们每售出一支债券就得到2%的费用，这样几十亿几十亿的赚钱。

但是后来他们开始没那么多可用来打包成债券的抵押贷款。

毕竟，只有那么多房子可卖，而拥有一份好工作可以贷款买房子的人也只有那么多。

因此银行开始做别的事情了。

他们不再满足于提供有美国政府担保的抵押贷款债券，而是开始提供他们自己的私营抵押贷款债券。

没有政府担保，没有讨厌的贷款标准，比如信用要好或者有最低收入要求。

然后各大银行把各种风险越来越高的抵押贷款打包成债券从而继续大把大把地赚钱。

顺便说一下，这些风险更高的抵押贷款就是“次贷”。

只要你听到次级这个词，就想想屎吧。

迈克·布瑞发现那些我们认为65%都是3A级的抵押贷款债券实际上绝大部分都是垃圾，所以现在他要“做空”这些债券，也就是与之“对赌”。

明白了？

17.内景，迈克·布瑞基金办公室，仍回到原来画面迈克·布瑞：用不了多久其他人就会发现这个投资机会的。

我们必须现在就行动。

劳伦斯·菲尔茨：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债券是建立在一堆次级垃圾上的呢？

他们对应的难道不是有几百页长的一单单抵押贷款吗？

迈克·布瑞：我把它们读了一遍。

劳伦斯·菲尔茨：你把它们读了一遍？

没有人会读它们的。

只有那些把它们打包在一起的律师会读它们。

迈克·布瑞：我不相信他们真的了解这些债券对应的资产到底是什么。

支撑整个房地产市场的都是这些不良贷款。

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所以我想做空它们。

劳伦斯·菲尔茨：那通过什么工具来做空呢，迈克？

市场上没有针对抵押贷款的保险合同或期权。

即使有也没人买，因为这些债券太稳定了。

迈克·布瑞：我会找一家银行给我设计一个产品。

然后我会买下大量的这种产品。

镜头切换18.外景，曼哈顿，高盛，日我们把镜头推近对准高盛。

我们看见外面的一个显示屏上的财经新闻正在播放吉姆·克莱默主持的“疯狂金钱”节目。

吉姆？

克莱默：伙计们，市场没有下跌！

这就像是西班牙潘普洛纳城的奔牛节。

要么闪开要么就买入，买入，买入！

女销售代表（画外音）：那么，布瑞博士，请介绍下这笔交易吧。

19.内景，高盛，会议室，日一位销售代表（露西·塔利亚）和一位印度裔数字专家（迪布·温斯顿），他们都是高盛的人，坐在迈克·布瑞对面。

迈克·布瑞穿了一件蓝色夹克，就像美国男装零售商“男人衣仓”里卖的那种，与对面穿着普拉达套装一副绅士范的高盛集团的人相比显得很懒散。

迈克·布瑞：我想买针对抵押贷款债券的互换合约。

如果其对应的债券违约，这份信用违约互换合约将得到赔付。

销售代表：你想和房地产市场对赌？

迈克·布瑞：是。

迪布·温斯顿：为什么？

这些债券只有在几百万美国人都不能支付他们的住房抵押贷款时才会违约。

历史上还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如果你能原谅我说话太直接的话，布瑞博士，这看起来是一笔愚蠢的投资。

迈克·布瑞：就市场的主流观点，大银行和流行文化而言，是的，这是一笔愚蠢的投资。

但每个人都错了。

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所有人都笑了，除了迈克·布瑞，他没在开玩笑。

销售代表：这可是华尔街，布瑞博士。

如果你要免费送钱给我们，我们会收下的。

迈克·布瑞：我担心，当债券违约时，你们银行会出现偿付问题。

我希望你们能确保我得到足额赔付。

他们惊呆了。

销售代表：对不起。

你是说真的？

你想和美国经济中最稳健的房地产市场对赌，而且你还担心我们不能足额赔付给你？

迈克·布瑞：是的。

说得很对。

几个高盛的人交头接耳地讨论了一会儿。

迪布·温斯顿：我们可以设计出一种赔付方案，根据债券价值下跌的情况随时给你赔付。

但该方案同样适用于你的付款。

如果该抵押贷款债券价值上升，你需要每个月给我们支付保险费溢价。

销售代表：能接受吗，布瑞博士？

迈克开始从他的背包里拿出厚厚的文件。

他把文件从桌子上推到对面。

迈克·布瑞：是的，可以。

这是六份我想做空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的说明书。

他们飞快地翻阅着。

他们看得很认真，这得让我们等一会儿。

迪布·温斯顿：这些都没问题。

销售代表：我们卖给你500万美元信用违约互换合约。

迈克·布瑞：我们能做到1亿美元吗？

20.外景，高盛大厅，片刻后迈克·布瑞离开会议室。

在他关门的时候，他听见销售代表们和那个数字专家在里面欢笑击掌。

他犹豫了一下，是自尊心受伤害了吗？

他继续前行。

音乐：流行嘻哈乐曲，像是坎耶·韦斯特演唱的《掘金者》。

迈克·布瑞（画外音）：有没有可能买2亿美元的？

21.内景，德意志银行，第二天迈克坐在一群德意志银行的销售代表对面。

德意志银行销售代表：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可以。

你确定要吗？

另一位德意志银行销售代表（挥手示意打断他同事）：我们当然可以做。

迈克·布瑞：太好了。

这些是我想对赌的债券。

他把另一捆文件从桌面推过来。

22.快速镜头切换：迈克·布瑞挑选的抵押贷款债券文件被一捆一捆地从桌面推过，然后和美国银行、贝尔斯登、摩根斯坦利以及瑞士信贷等机构签约。

23.内景，快餐厅，日音乐停止，我们透过前窗看见迈克·布瑞正在一家连锁餐厅里独自吃饭。

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起手机。

上面是一张他妻子和六岁儿子尼古拉斯的照片。

照片下写着“我们想你”。

24.内景，曼哈顿夜总会，夜嘻哈乐又隐隐响起。

一家高档夜总会里挤满了喝酒跳舞的银行家。

我们慢慢聚焦到那些卖给布瑞互换合约的德意志银行销售代表和同事身上。

他们显然正在大肆庆功。

交易员：嘿，兰德尔，都喝法国廊酒了，什么情况？

还有三个月才发奖金呢。

德意志银行销售代表：我们今天刚刚销售了2亿美元的抵押贷款债券信用违约互换合约！

卖给了某个来自加利福尼亚的基金经理！

太疯狂了，是吧？

这是个全新的挣钱门路！

交易员：我都不知道有抵押贷款互换合约！

德意志银行销售代表：现在有了！

我们特地为他创造了这种互换合约。

他肯定是忘了吃舍曲林（注2）了！

有人又倒了些法国廊酒。

一位男销售代表和一位女销售代表在谈情说爱。

这位交易员走到另一张桌前，在一个家伙肩上拍了拍。

交易员：嘿，贾里德！

你听说兰德尔和某个基金经理做的那笔交易了吗？

我们第一次看到了这位现代交易员，贾里德·文内特，32岁。

他是一个精明的家伙，有点圆滑，一头鬈发，穿着一套时髦的西装。

他就是给我们进行解说的人。

贾里德·文内特：兰德尔只是个小兵。

肯定是一笔烂交易。

字幕：贾里德·文内特交易员：不，是真的。

贾里德看向镜头。

贾里德·文内特：我告诉过你一会儿我还会出来的。

交易员：很明显这个家伙想买2亿美元抵押贷款债券信用违约互换合约！

兰德尔做成了这笔销售。

你能相信吗？！

贾里德·文内特：有人做空了价值2亿美元的抵押贷款债券？

交易员：那还只是和德意志银行做的交易。

听说他跑遍了半条华尔街。

贾里德·文内特：一共是多少？

25.内景，迈克·布瑞的基金办公室，日迈克·布瑞正在和劳伦斯·菲尔茨通电话。

迈克·布瑞：13亿美元。

劳伦斯·菲尔茨：什么？！

几乎是赛恩资本全部的资金了！

迈克，这实在令人担心。

26.内景，佛罗伦萨，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劳伦斯·菲尔茨正在佛罗伦萨，他身后就是大卫雕像。

他一边走一边继续谈话。

迈克·布瑞：这不是我们全部的钱，劳伦斯。

我不确定你是否明白这笔交易。

这笔交易我们赢定了。

劳伦斯·菲尔茨：迈克，我自认为是你的导师。

但我们公司对这笔投资感到不舒服。

我说清楚了吗？

迈克·布瑞：关于投资策略我是拥有完全自主权的。

你可以看看我们的协议——劳伦斯·菲尔茨：不要用我们的创始协议来压我，迈克。

这协议还有一个基本前提那就是你不会像疯子一样的乱来！

迈克·布瑞：这不是疯狂。

这笔交易完全符合逻辑。

劳伦斯·菲尔茨：那现在我们就要为这些对赌房地产市场的互换合约付保险费直到抵押贷款出现违约？

换句话说就是我们要损失几百万美元直到某些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发生？

迈克·布瑞：说得对。

劳伦斯·菲尔茨：你对此没有任何疑虑。

你一点儿都不担心？

迈克·布瑞：我没有任何疑虑。

但是，我有些担心。

对我来说这是要建的一个非常大的头寸。

劳伦斯·菲尔茨：请你告诉我，疑虑和担心的区别是什么？

稍顿。

迈克·布瑞：这是个很好的问题。

抱歉的是我不得不回头再和你谈这个问题。

度假愉快，劳伦斯。

他挂了电话。

他的电脑和座机叮叮响成一片。

快速镜头切换：迈克·布瑞投资人发来的电子邮件——1.“你脑子坏了吗？

我对你感到严重担忧。

”2.“信用违约互换合约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3.“我对试图预测持续上涨了70年房价的顶点深感不安！

”4.“所以你是告诉我今后我将不再从股票上获利而是要为你买的这些信用违约互换合约付保险费？

这怎么可能是好消息呢？

”终于我们把镜头推近到最后一条威胁性邮件：“纽约有很多人说要从你的基金撤资。

”镜头切换27.外景，阳光屋顶，日特写镜头，掉在地上的手机。

我们听到一个声音。

声音（画外音）：保罗？

你在听吗，保罗？

保罗！

镜头闪出28.内景，曼哈顿，小组心理治疗课，日7位西装革履的职业人士围坐一圈，一位心理治疗师在主持小组对话。

商人：我平常是一个好人。

你可以问任何人，和我一块工作是件愉快的事儿。

但每当看到我儿子把什么事情搞砸了的时候，我就立刻朝他大喊大叫，就像我爸对我做的那样……马克·鲍姆，40岁，蓬松的扫把头，穿着皱巴巴的西装，而且总是口无遮拦，他冲进房间。

马克·鲍姆：我很抱歉迟到了！

叫不到出租车！

他坐下然后立刻开始说话。

马克·鲍姆：是这样的。

我昨天遇到一位零售银行家，我原本是要让他投资我们的基金，但我却开始询问他关于透支罚金的事情，还有他的银行是如何让客户在透支了十次或十二次之后才告诉他们已经透支了。

就是这些讨厌的家伙用一些偷鸡摸狗的伎俩从人们身上榨取了几十亿美元……治疗师：马克……马克·鲍姆：我变得越来越生气，我问这家伙如此剥削工薪阶层，晚上怎么能睡得着觉？

然后他就走了。

他一个字也没说。

午餐没吃完就走掉了。

所以到底是我把事情搞砸了还是他？

停顿，一屋子人慢慢听懂了。

治疗师：马克，我们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你不能总是迟到又抢着发言。

马克·鲍姆：我没有抢着发言。

（对另一位商人说）我打断你的话了吗？

另一位商人：是的。

马克·鲍姆：你是干什么的？

另一位商人：我是从事大宗商品交易的。

马克·鲍姆：当然，你就是干这行的。

治疗师：马克，我知道你刚遭受了一次巨痛，也许我们可以谈谈这个？

马克·鲍姆：我不想谈那个。

等一下！

马克的手机开始震动。

马克·鲍姆：噢，见鬼。

我必须接这个电话。

对不起。

他接起电话，走了出去。

马克·鲍姆（对着电话）：我才不管，波特。

这家伙的全部业务就是建立在剥削别人的基础上。

那能持续多久？

他离开了。

剩下的小组成员个个目瞪口呆。

字幕：马克·鲍姆29.外景，曼哈顿街道，稍后我们看见巨型的广告牌：摩凡陀手表，梅赛德斯运动型多用途车，名牌牛仔裤（一位光着上身穿着牛仔裤的女性背对着我们）。

我们在曼哈顿的大街上，马克正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音乐：流行歌曲，一家电器店展窗里的显示屏上播放的似乎是夏奇拉演唱的《屁股不说谎》。

2006年1月距离大崩溃2年零7个月马克·鲍姆：我不想要那样的生意……对不起。

钱和钱不一样……那是坏钱。

除了高盛，像那般剥削工薪阶层的公司哪个能持久？

贾里德·文内特（解说）：马克·鲍姆的事业能发展就是由于他绝不轻信任何人或任何公司是清白的，除非有证据证明。

当他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他在犹太学校学《塔木德》（注3）就学得非常好。

这很棒。

但有一天拉比（注4）告诉他妈妈为什么会这样——A30.内景，犹太学校，日10岁的马克·鲍姆和他8岁的弟弟保罗在一所犹太学校的大厅里和其他孩子一起奔跑嬉戏。

他的妈妈（35岁），正和拉比（52岁）谈话。

拉比：保罗是个不错的男孩。

但他哥哥马克……他是《托拉犹太律法》和《塔木德》学得最好的学生……他妈妈：那还有什么问题，拉比？

拉比：是他为什么学习的原因，他说他这么认真地学习是因为……他要找出上帝话语中不一致的地方。

停顿。

他妈妈：那他找到了吗？

镜头回到曼哈顿街道贾里德·文内特（解说）：后来鲍姆在华尔街创办了他自己的基金。

他能嗅出各种胡扯的骗局，而且不惮于让每个人知道这些狗屎是什么时候在哪儿拉出来的。

但发生在马克身上的一次悲剧使他的世界观从此变得阴暗，并开始认为整个体系都是个骗局。

马克·鲍姆（看到手机上又来了一个电话）：我必须挂了，是辛西娅的电话。

我二十分钟后到办公室。

镜头交切30.内景，纽约，公园大道，公寓图书室，日马克的妻子辛西娅（35岁）。

他们的双胞胎女儿（10岁）坐在地板上玩笔记本电脑，而他们的儿子（7岁）则在到处乱跑。

辛西娅：你的治疗师给我打电话了。

你又犯老毛病了。

马克：街上没有出租车。

我能怎么办？

至少我去了。

辛西娅：我为你担忧，马克。

你到处奔波，好像你要纠正世界上的一切错误。

每个人都是马屁精或骗子。

马克·鲍姆：好吧。

我是个粗鲁的家伙。

我是很生气。

但现在正有一场风暴，亲爱的。

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在使什么阴招，而普通人在边上走来走去就像是沉浸在一段该死的恩雅音乐视频中。

31.外景，曼哈顿街道，接前景音乐：梦幻般的新时代歌曲像是恩雅的《唯有时光》。

我们看见慢镜头下，人们在街上走。

一些人在笑，一些人在谈工作，一些人在吃热狗。

马克·鲍姆：他们全都要遭殃了……信用卡、发薪日贷款、汽车金融，收费，收费，更多的收费。

而他们都关注些什么呢？

球赛或是哪位女演员进戒毒所了？

音乐停止。

辛西娅：我想你应该试试药物治疗。

马克：我们说好了的，如果影响工作的话，那可不行。

辛西娅：你厌恶华尔街。

也许是退出的时候了。

马克正招手打出租车。

马克：我喜欢我的工作。

辛西娅：你厌恶你的工作。

马克：我喜欢我的工作。

辛西娅：你真可怜！

（变得安静了一些）马克，我对那天发生的事情感到难过。

我知道你肯定有同样的感受……但你从不表现出来。

32.快速闪回到掉在地上的那只手机马克（画外音）：保罗？

你在听吗，保罗？

保罗！

我们把镜头向上拉，看见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子走向大楼楼顶的边缘，然后跨了出去。

当这个人完全跌落出画面之外时，镜头切回到马克。

33.内景，公园大道，公寓图书馆沉默片刻后，辛西娅开始说话。

辛西娅：我知道你和你弟弟有多亲……我一直希望你能谈一谈。

但你从来都不说。

而现在你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变得如此不信任。

你过去不是这样的……34.外景，曼哈顿街道马克安静了下来。

他仍下意识地伸手拦出租车。

马克：请不要再说了。

我现在真的不能说这个，辛西娅。

一辆出租车停下。

辛西娅：我们该谈谈。

你能考虑一下做出一些改变吗？

马克：我会考虑任何问题。

我会考虑是否要剃了头到庙里当和尚，但我可以告诉你，答案是不。

辛西娅：就考虑一下，求你了。

我不是说到庙里当和尚的事。

我们可以抛开这份枯燥的工作，搬到佛蒙特州去，然后开一个家庭旅馆。

就是这么简单。

马克：好吧，我会考虑的。

但说真的，我还好，辛西娅。

我真的还好。

（看见一个家伙试图抢他叫的出租车）不！

那是我叫的出租车！！

滚一边去，混蛋！

他一把抓住那家伙把他从出租车上拽出来。

35.外景，摩根斯坦利大楼，稍后每一个进出摩根斯坦利大楼的人都在看他们的黑莓手机。

马克从出租车上下来时刚刚结束与司机的一番对话。

马克：记住，赶快从你买的共同基金中撤出。

他们的收费会榨干你的！

他走进大楼，遇见一位摩根斯坦利的上司凯茜·陶。

凯茜·陶：你好，马克·鲍姆！

马克：嘿，凯茜。

你可是逮到我了。

我下午本来有件私事的。

凯茜·陶：我可不是你的保姆。

只要前点公司能为摩根斯坦利挣钱我就很高兴！

马克：嘿，我听说你怀孕了？

凯茜·陶：我们是想要孩子！

这些试管受精都快把我们的钱花光了，但我们还是挺乐观的！

36.内景，纽约，摩根斯坦利，前点办公室，稍后一间小的临时办公室。

少量后勤人员。

有四张桌子，马克团队的人员各坐一张。

马克推开门走了进来，门上写着“前点合伙人公司”。

马克：嘿！

辛西娅想让我不干了，到佛蒙特去开家庭旅馆！

文尼·丹尼尔，皇后学院市立大学毕业，穿着一身梅西百货的西服套装，他坐在办公桌旁扭过头来。

文尼·丹尼尔：我真想看看马克·鲍姆开家庭旅馆的样子。

“这是你点的碎燕麦片，混蛋！

”贾里德·文内特（解说）：因为马克·鲍姆不愿讨好那些握着支票本的人，他只好在摩根斯坦利伞形体系内设立自己的基金。

马克的团队充分体现了他对金融体系的不信任。

马克：是的。

她说这份工作让我不开心。

文尼·丹尼尔：但是你只有在不开心的时候才感到开心。

贾里德·文内特（解说）：文尼·丹尼尔，是马克团队中负责数字的人。

在文尼还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死于暴力犯罪。

像马克一样，他也不和人谈这事。

文尼·丹尼尔（对着镜头）：我从不谈这事。

波特·柯林斯，31岁，一位运动型的盎格鲁-撒克逊白人新教徒，穿着夹克和马球衫。

他一手捂着蓝牙耳机，走过来插话。

波特·柯林斯：辛西娅可不会乱管闲事。

是她让我不再吃含麸质的食物。

你想让我查一下佛蒙特的住宅市场情况吗！？

贾里德·文内特（解说）：波特·柯林斯，前奥林匹克赛艇手，毕业于布朗大学。

他和鲍姆以前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他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听鲍姆的，他认为鲍姆的想法都很好。

马克：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去佛蒙特州的。

纽约边上的西切斯特县还可以，但绝不会是佛蒙特……丹尼·摩西，31岁，南方人，但越来越像地道的纽约人了。

一位自谦的分析师，但实际上他是他们的交易员。

他正在接听一个电话。

丹尼·摩西：等等，我想你找的是另一家前点公司。

在这栋楼里还有另一家叫前点的公司，在证券部门那边。

贾里德·文内特（解说）：丹尼·摩西，这帮人中的乐天派。

一个非常棒的交易员，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容忍他的乐观。

丹尼：好……没问题。

他挂了电话。

丹尼：真是个奇怪的电话。

波特：怎么了？

难道这个人喜欢和你说话？

丹尼：这个德意志银行的家伙在说什么要做空房地产债券。

我想他可能找错了公司。

他要找的应该是八楼那一家。

文尼：他想做空房地产债券？

谁会和房地产市场对赌呢？

（出于职业谨慎）现在的次贷债券价格综合指数（ABX）是多少？

波特：什么是ABX？

文尼：该指数跟踪次级抵押贷款债券价格。

丹尼立即在电脑上查看。

丹尼：跌了……哇。

真奇怪。

从去年已经下跌3个百分点。

可我一点儿消息也没听到。

马克：那家伙叫什么？

丹尼：贾里德·文内特。

德意志银行的。

他说得很简略。

一位助理（现实中丹尼·摩西本人）抬头看向镜头。

助理：这就是现实中发生的情况。

我就是丹尼·摩西本人。

一个误拨的电话把我们引向了投资史上最重大的故事之一。

我仍在纽约工作，而且我也没那么乐观。

马克·鲍姆：回拨他的电话。

告诉他我们想听听他的宣传和介绍。

文尼：难道因为一个白痴拨了一个错误的电话，你就要听取这位我们不认识的交易员关于一个我们一无所知的市场的建议？

马克·鲍姆：是的。

为什么不呢？

丹尼：就算他真来了，也是来骗我们的。

马克·鲍姆：有可能。

文尼：肯定是这样。

37.内景，会议室，第二天贾里德·文内特带着他的华裔数量分析师泰德·江以及一名年轻的德意志银行销售代表在会议室前面或坐或站。

马克、波特、文尼和丹尼听着这位债券交易员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语调透着傲慢，且非常犀利。

德意志银行销售代表分发了纸质说明书。

马克·鲍姆：你和多少人谈过这个交易？

贾里德：有一些吧。

其中有人还挺感兴趣。

38.快速切换画面五六个曾和他谈过的人分别说“不”，“没听懂，贾里德”，“你喝多了吧”等等。

39.内景，会议室，接前景马克·鲍姆（带着讥讽）：这就是你来此和我们谈的原因，一个拨错的电话。

贾里德·文内特：有人打电话把我找来只是为了对我的这个交易进行嘲笑。

这就是我们来这儿的目的吗？

文尼：这不是你们来这儿的目的。

马克就是这样一个我们想听听这个交易。

贾里德·文内特：好，那我们继续。

桌子上摆着叠叠高游戏搭好的积木。

在每块积木的一侧都写有该层的评级AAA，AA，BBB，BB，和B。

贾里德·文内特：这是一支基础的抵押贷款债券。

最初这些债券的构成很简单，成千的3A级抵押贷款被捆绑在一起，然后连同政府提供的保证一起售出。

现今这类债券是私营的，并且由不同的分层组成，最高评级3A那层最先获得支付，而最低评级B那层最后获得支付且违约时最先遭受损失。

显然，如果你们买B层级会得到更高的收益。

嘿，但是他们风险大得多，因此有时会违约……他把一根标有B的积木扔进垃圾筒。

贾里德：但就是在这些B和2B层级间的某处风险开始猛增，以致它们成了一堆狗屎。

我说的是低得可怜的FICO信用分，没有收入证明，可调整利率……一堆狗屎。

违约率己经从1%升到了4%。

如果升到8%……违约率会升到这么高，一大堆3B层级债券的价值就要归零。

贾里德又把一块B级积木和一块BB级积木扔进垃圾筒。

贾里德：而这，朋友们，可是一个好机会。

丹尼：你确定算得没错吗？

贾里德打手势指着坐在他右边的华裔数量分析师。

贾里德：江是我的数量分析师。

看看他，甚至都不会说英语。

他曾在中国的全国数学竞赛中夺冠。

中国啊。

是的，我肯定算得没错。

泰德转向镜头。

泰德·江：事实上我能说英语。

贾里德喜欢这么说是因为他觉得这样我看起来更像那么回事儿。

我在全国数学竞赛中得了第二名。

一些同事看不起贾里德，但他对自己的工作确实非常在行。

文尼：你是要给我们一个做空这堆木头的机会？

怎么做呢？

贾里德：用一种叫做信用违约互换合约的东西。

它就像是给债券买的保险。

如果债券违约，你就可以获得10比1甚至20比1的回报。

而且债券已经开始慢慢违约了。

还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因为所有的银行都忙于通过卖出债券获得数量惊人的收费。

基本上我就是站在一栋失火的房子前在给你们提供火灾险。

丹尼试图心算一下贾里德提供的数据，看看准不准。

丹尼：这些资产池中的债券怎么可能像你说得那么糟？

那样是违法的。

贾里德：没人知道这些债券里是什么。

我看到有些债券说是65%都是3A级的，实际上95%都是一堆次级垃圾，FIC0信用分连550都不够。

文尼：去他妈的！

贾里德：现在给你们来点儿真正爆炸性的东西吧。

我刚发现了这款新品。

泰德·江（对着镜头）：是我们发现的。

但那也没什么。

他要交好运了。

贾里德：当市场认为某债券风险太大不能买的时候，你们认为该债券会怎么样？

只是把它们库存在我们的账本上？！

才不。

它们和其他一大堆不能卖出的垃圾一起被重新打包成一份CDO。

马克：一份什么？

贾里德拿来一堆BBB，BB和B级的积木又搭了一个不稳固的新塔。

贾里德：一份担保债务权证。

一份C-D-O。

我们把一大堆卖不出去的B，2B或者3B级债券放在一起，当这个资产包足够大的时候，它们整个就被认为是足够风险分散的，而评级机构的那些婊子给它的评级是92%或93%的3A级。

不提任何问题。

马克：这帮杂碎……再说一遍。

画面定格：马克，身子向前倾，听得入了神。

贾里德（解说）：担保债务权证。

弄清楚这个东西非常重要，因为就是它使一场房地产危机升级成一次全国性经济灾难。

下面由世界名厨安东尼·布尔丹为大家解说。

40.内景，大厨的厨房，日在一个高级专业厨房里，安东尼·布尔丹打开冰箱，里面存有一大堆鱼。

安东尼·布尔丹：我是一家餐厅的大厨，现在是周日下午，我正在准备晚上的菜肴。

我周五订的鱼，也就是迈克·布瑞所做空的抵押贷款债券。

但有些鲜鱼没有卖完。

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仅仅因为它们是和海豚一样聪明的大比目鱼。

那我该怎么办呢？

难道把所有这些没卖出去的不新鲜的鱼，也就是债券中BBB级部分，扔到垃圾桶，然后承受损失？

布尔丹把一条不新鲜的鱼剁成块然后扔进一个写着“炖海鲜”字样的大锅里。

安东尼·布尔丹：没门儿。

作为一名手艺高超且有强烈道德感的大厨，我会把所有我卖不出去的蹩脚债券都扔到一锅“炖海鲜”里。

你看，这就不是那些不新鲜的鱼了吧。

这就成了一道全新的菜！

而且没人知道他们吃的是放了三天的大比目鱼。

这就是一份担保债务权证CDO。

41.内景，会议室，接前景镜头切回原来的场景。

马克：等等，等等，就是说抵押贷款债券是狗屎，而担保债务权证则是用垃圾包裹的狗屎？

贾里德：投资机构认为这些担保债务权证像国债一样安全，但这些东西将变得毫无价值。

丹尼：这不可能是对的。

去年一年就卖了5000亿美元的房地产债券。

银行，评级机构，政府……他们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贾里德：他们会而且已经让它发生了。

我的整个部门都在做多这些东西。

这帮蠢才还把我叫做胆小的泡沫论者。

等真相大白的时候，我的部门里那些白痴就笑不出来了。

他开始从担保债务权证CDO和抵押贷款支持证券MBS两个木塔上抽出积木扔到垃圾桶。

贾里德：3B级？

价值为零。

2B级？

价值为零。

B级？

价值为零。

抽出最后一个时，桌子震了一下……两个木塔都倒了。

贾里德：然后……那就发生了。

马克：那是指什么？

贾里德：那就是美国的房地产市场。

42.内景，前点公司办公室，日文尼，丹尼和波特不开心继在桌前。

他们看着马克在门口和德意志银行的这群人告别。

他回来的时候似乎还在沉思。

文尼：他在耍我们。

他想卖掉他的头寸。

马克：但如果他是对的呢？

文尼：你就是希望他是对的！

马克：是的，确实是。

当银行愿意提供贷款的时候，人们就贷款。

为什么？

因为他们认为银行对钱比他们知道得要多。

银行已经花了几十年时间来训练我们把钱和信用交给他们来打理。

否则的话他们怎么能把那些让你们多年深陷债务的信用卡发出去？

或是那些让你们永远无法还清的学生贷款？

对许多美国人来说，所谓融资只是被银行剥削的一个好听点儿的说法。

然后这家伙走进我的办公室，跟我说正是那些银行在变得贪婪……不再跟踪市场情况……而我现在可以从他们的愚昧中获利？

去他妈的，我当然希望他是对的。

丹尼：事情不可能像他说的那么糟。

马克：让我们做个调查。

那就是我们的工作。

文尼：为什么你不恨这家伙呢？

他不就是你教导我们不要信任的那类人吗？

马克：我可不会恨他。

他把自己的利益表露得如此坦白，我都有点儿敬佩他了。

我会从他那买车吗？

不可能。

他关于抵押贷款市场说得对吗？

让我们查查。

（其他几个人发出抱怨声）瞧，就是两个很简单的问题。

房地产有泡沫吗？

如果有，银行可能遭受多大的损失？

当马克进入冒险模式的时候，他团队的人就无法拒绝他了。

丹尼：是，好的。

波特：没问题。

文尼吹了声口哨表示同意。

马克：我们要赶快行动。

如果文内特说得属实，那些有几百万美元的投资人迟早会蜂拥而至。

43.内景，高级舞厅，夜晚音乐：一首说唱乐，节奏和曲调有点儿像黑人说唱乐手内利演唱的《举起你的手》。

杰米·希普利，30岁，长相英俊但神情过于认真。

查理·盖勒，31岁，非常聪明，有点儿神经质。

他们在一家高级切尔西俱乐部舞池里跳舞。

几位女郎靠近英俊的杰米，但他笨拙的舞姿把她们赶向了查理，后者正试图取悦她们。

查理：嘿，女士们！

我是查理！

这位是杰米。

女郎们都闪开了。

片刻后，查理和杰米走近一群围坐在一张桌子旁的迷人的曼哈顿职业女性。

查理（大声地喊以压过音乐声）：嗨，女士们！

我是查理，这位是杰米！

杰米：嗨！

我是杰米！

迷人的曼哈顿职业女郎：我们能帮你什么吗？

查理：和你开门见山地说吧，不耍花招。

说真的，你们都非常迷人，我们想和你们认识一下！

性感的曼哈顿职业女郎：滚一边去！

查理：好的！

杰米想和她们坐到一块儿。

查理：不！

她们说滚蛋。

杰米：哦！

杰米跳起来，然后他俩离开了。

字幕显示：查理·盖勒和杰米·希普利44.内景，纽约，摩根大通银行，大厅等候区，日查理和杰米紧张地坐在几幅德国画家李希特作品的下方。

查理：摩根大通。

你能相信这是真的吗？

杰米：好吧，别让我紧张。

他们也是凡人。

终于，他们听到……一位年轻男士的声音：褐地基金？

他俩站起来，整了整西装。

一位银行里的青年男士从接待台后面赶过来。

查理：你是泰德吧！

青年银行人员：不，我是克里斯。

泰德部门的人。

查理：哦。

我是查理。

查理·盖勒。

杰米：杰米·希普利。

能在你们的交易平台开户我们感到非常激动。

青年银行人员：很好。

来这边，伙计们，先坐一会儿。

他示意他们坐回到刚起身的椅子旁边。

情况不妙。

青年银行人员：泰德让我做些见面前的准备工作，但我找不到任何关于你们的宣传材料。

查理：哦。

对不起。

我们没有宣传材料。

我们刚从科罗拉多州搬到这儿。

青年银行人员：明白。

我们可以看看你们的销售说明书吗？

査理（面露窘色）：褐地就是我们全部的钱。

青年银行人员：好吧，那能告诉我们，你们管理多少资金吗？

査理：没问题。

现在是3千万美元，但四年前我们是从11万美元起步的。

我们的回报率还是相当可观的。

杰米：我们想和摩根大通签一份ISDA协议（注5），这样我们就可以进行长期期权交易。

青年银行人员：听着不错。

但你们满足不了签ISDA的资本要求。

查理：还差多少？

青年银行人员：14亿7千万。

杰米和查理有些畏缩。

查理：我们连资本金要求都不知道，我们是不是看起来挺糟的？

青年银行人员：是不太好。

尴尬的停顿。

青年银行人员：祝你们顺利，伙计们。

他走开了。

杰米：美国银行和贝尔斯登没有回我们的电话，连美联银行都不理我们。

3千万美元对这些银行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们总是称我们为“高净值人群”。

查理：这是其他那些只能在大堂待着的倒霉蛋们留下的投资说明书和手册。

周围散落着很多手册和文件夹，上面印有公司名字如“预言者基金”和“多空头集团”。

其中一份就是贾里德·文内特的“做空房地产市场”。

查理：看，这个家伙说房地产市场就是一个巨大的泡沫……杰米看着镜头。

杰米：我们并没有真的在一家拒绝了我们的银行大堂里看到贾里德·文内特的房地产泡沫宣传单。

事实上是一位朋友告诉查理的。

我在《格兰特利率观察》上也读到了它。

但这么说更有趣些。

查理：这家伙说，针对按揭贷款支持证券的信用违约掉期合约可以获得10比1的回报率。

他说整个房地产市场都会垮掉……镜头定格贾里德·文内特（解说）：对杰米和查理来说，房地产市场崩盘的预言像音乐一样美妙动听。

45.（略）46.（略）47.外景，科罗拉多州，博尔德，车库，夏日一个破破烂烂的车库，墙上贴着的打印纸上写着“褐地基金”。

天气很热，杰米和查理在笔记本电脑上工作。

杰米往头上倒水降温。

地上躺着一只巧克力色的拉布拉多犬。

贾里德·文内特（解说）：他们是在杰米的车库拿着杰米往返东海帮人拖帆船挣来的11万美元开始投资的。

他们的投资策略很简单但棒极了……查理：人们讨厌考虑坏事的发生，因此他们总是低估坏事的发生概率。

杰米：老天呀。

这好像是你说过的最明智的话！

贾里德·文内特（解说）：杰米和查理发现，银行会非常便宜地销售针对那些他们认为绝不会发生情况的期权。

即使他们俩赌错了，损失也不大。

但一旦他们俩赌对了，就赚大了。

几年间，他们把11万美元的基金做到了3千万美元。

然后就是进军纽约华尔街的时候。

但目前为止，进展并不顺利。

48.内景，摩根大通银行大厅，接前景杰米：尽管看起来有趣又怎样。

没有银行会给我们提供ISDA（国际掉期及衍生工具协会）交易资格。

我们的投资计划只能胎死腹中了。

查理：我想我们该给本打电话。

49.外景，居民区街道，日镜头定格：我们切换到本·里克特，45岁，目前为止见到的最神经质的人物。

他正和杰米在一条居民区街道或公园遛狗。

贾里德（解说）：本·里克特原来是摩根大通在新加坡的一名交易员，他因厌恶而离开了这个行业。

在科罗拉多州的时候他碰巧和杰米是邻居，他们经常一起遛狗。

但本是个悲观的人。

他不仅认为整个金融系统要完蛋，还认为整个世界都要崩盘。

50.内景，山姆家，夜我们看见厨房里有人正把几桶水摆到另外十几桶水的边上——是杰米和查理。

杰米：嘿，本！

你不觉得已经存了足够多的水了吗？

本（画外音）：过去8年本地区降雨量平均每年下降2%！

而且国会刚刚削减了监督失控核武的预算！

查理：老天，他可真够偏执的。

本走了进来。

本：不是偏执。

是有备无患。

镜头定格贾里德·文内特（解说）：本在大银行里工作过。

杰米和查理却连一家曼哈顿银行的卫生间都没进去过。

但本已经离开银行界了。

他想得很清楚。

51.内景，摩根大通大厅，接前景杰米：看看，这儿可能真有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但这是个很大胆的主意，所以我们在给本打电话前先做研究吧。

查理（仍在细读说明宣传单）：哇。

真令人震惊。

就像是谜底藏在我们眼皮底下……大厅保安：伙计们！

你们得离开了！

现在就走！

特写镜头：迈阿密海豚橄榄球队队标上那滑稽的怒容。

52.内景，迈阿密，机场航站楼，日波特和丹尼走过一家商店，该店里出售的每件物品上都有海豚队的标志。

他俩在执行一项任务，但他们认为这项任务纯属浪费时间。

波特：有一次马克派我去印第安纳州，用一星期时间调查一家空调厂。

他认为他们在使用劣质材料。

但事实上他们没有。

丹尼：算了吧，这趟差又不赖。

这可是佛罗里达州。

另外，我从没有出过差。

让我们好好享受一下吧。

波特：不要在我忧伤的时候显得兴高采烈。

求你了。

这会让我恨你的。

丹尼：我没有兴高采烈。

他们走着，对话停顿一下。

丹尼：也许我们可以去古巴餐厅吃饭。

我听说迈阿密的古巴菜很不错。

波特：我是说真的，丹尼。

别闹了。

丹尼：难道想吃点什么就是兴高采烈吗？

53.外景，未完工的住宅小区，黄昏波特和丹尼从一辆租来的车上下来，仔细查看一处烂尾楼。

有四栋样板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门是关着的，它们的庭院都用防风围栏围着。

街灯亮起，照耀着空荡荡的修了一半的居民小区。

丹尼和波特对眼前的景色感到困惑，这激起了他们去探究一番的好奇心。

丹尼：看起来好像他们把这抛下不管了……54.内景，公司酒店，会议大厅，当晚两百名热切的参会人员正在进行一场研讨会，会议主题是“你可以成为一名地产百万富翁”。

研讨会主持人：房地产是唯一一种所有美国人都可从事的创业活动。

为什么呢？

很简单，因为它不需要资本。

对的，就是这样。

让我再说一遍。

你不需要出钱就可以成为一名房地产百万富翁！

会场后面，波特拿着饭店里那种一次性杯子小口喝水，他听得发愣，感到震惊。

丹尼在做笔记。

一位热切的迎宾员看到了他们。

她溜了出来。

迎宾员：你好，先生们。

想要这个10张的CD套装吗？

只卖2999美元！

波特：我们只是随便看看！

谢谢。

波特和丹尼悄悄走了。

55.外景，乡间别墅，前廊，第二天丹尼敲门，像是离开前最后一次敲门。

没人回应。

他从邮件投递口往里看……房子是空的。

56.外景，另一间乡间别墅，前廊，日地上掉了很多旧报纸。

波特拿起一份看日期。

报纸是三个月前的了。

57.外景，又一间乡间别墅，前廊，日丹尼从一扇前窗仔细往里观看。

这一次，门开了。

一位脖子上有文身的男人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丹尼：哦，你好。

我是来调查按揭贷款逾期超过90天的房主的。

我要找的是……哈维·汉普塞？

脖子有文身的人：你要找我房东的狗？

丹尼：你房东用他狗的名字登记的按揭贷款？

脖子上有文身的人：我想是吧。

慢着，那该死的没有还他的按揭贷款？

我可是付了房租的。

丹尼：是的，他的按揭贷款还款已逾期90天了。

脖子上有文身的人：真的吗，我是不是得搬走啊？

他眼光里流露出害怕，这可是丹尼没想到的。

一个小孩从这个粗壮男人的两腿间钻了出来。

脖子上有文身的人：因为我孩子刚上了这儿的学校。

丹尼：嗯。

我不知道。

你应该和你的房东谈谈。

打扰了。

祝你愉快！

丹尼匆匆离去，那个男人还站在门口。

58.内景，另一间乡间别墅，前廊，日门开了。

丹尼和波特站在门口往里面看。

房间己经没人住了，仅有的几件简单家具上也落满了灰尘。

波特：你好？！

有人吗？！

你好？！

喂？！

59.内景，客厅和家庭办公室，接前景波特试着打开一盖灯，没有电。

一张桌子上方的软木公告板上还贴着记事条。

地毯上摆满了文件、书和一盒子老照片。

波特：他们唯一带走的就是电视机！

他拿起一份沾满灰尘的《时代》杂志，封面上是格林斯潘、萨默斯和鲁宾，这三人被称作“拯救世界的委员会”。

丹尼（画外音）：快过来！

60.内景，休息室和厨房，接前景袋子里的白面包都发霉了。

在厨房柜台边，波特看见丹尼拿着一份旧的按揭贷款账单：房东用黑色记号笔在欠款总额上画了个圈，然后写到——对不起！

61.外景，后院，接前景后院里杂草丛生，池塘的水绿得发暗。

波特：在整个小区我就看见三家房子的私家车道上停了车。

突然池塘里有什么东西在扭动，然后他们看见了一条10英尺长的短吻鳄浮出水面又沉了下去。

丹尼：妈的……混账……62.外景，古巴餐厅，日透过一家古巴餐厅的窗户可以看见丹尼正在吃东西。

波特在外边的人行道上打手机。

波特：嘿，马克，你也许想来这儿看看。

镜头切换63.内景，赛恩资本办公室，日镜头摇摄赛恩公司的办公室，房间里现在散落着一些空荡荡的桌子，镜头停在公司的白板上，上面显示着上个季度的回报率：-9.3%。

两名分析师坐在自己桌前低声闲聊着。

与此同时，布瑞在他办公室的计算机上工作。

分析师乙：我听说他有点精神失常了。

他把基金搞砸了。

年轻的分析师：我在曼哈顿的一位朋友说布瑞离开他妻子，正要搬去秘鲁。

布瑞助手桌上的电话响了。

麦克的助手（接电话）：赛恩公司布瑞博士办公室……你最好给他写电子邮件……我坐在离他二十英尺远的地方也给他写邮件……前门打开。

地铁资本公司的劳伦斯·菲尔茨和马丁·布莱恩（45岁）走了进来。

他们穿着那种价值2千美元的运动外套和马球衫。

迈克的助手（大声地）：菲尔茨先生，布莱恩先生，你们好。

他们走进迈克的办公室，关上门。

年轻的分析师：那是劳伦斯·菲尔茨吗？

老天呀。

64.内景，赛恩办公室，迈克办公室，日劳伦斯坐下来。

马丁站着。

他们很生气。

迈克身着T恤，鞋也没穿，但他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对方火气很大。

劳伦斯·菲尔茨：你对按揭贷款下的大额赌注让我们感到担心。

我们对你研判宏观经济趋势的能力没有信心。

迈克：你飞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为什么？

我是说，任何人都能看出房地产泡沫的存在。

劳伦斯·菲尔茨：实际上没人能看出泡沫……这就是造成泡沫的原因。

迈克：这很愚蠢，劳伦斯。

总会有一些迹象的。

按揭贷款违约，2000年以来己经增加5倍多了。

家庭平均收入没有增加，而房价却飞涨。

这意味着这些住房是债务而不是资产。

马丁·布莱恩：所以圣何塞的迈克·布瑞，一个在廉价理发店理发且不穿鞋的家伙，要比阿伦·格林斯潘和汉克·鲍尔森知道得还多？

迈克：是迈克·布瑞博士。

情况确实如此。

他就是知道更多。

劳伦斯·菲尔茨：你是在嘲讽我们吗，迈克？

迈克：我不知道怎么嘲讽。

我不知道如何逗趣。

我不知道如何与人打交道。

但我知道如何从数字中读出信息。

好吧，那我们就聊数字。

劳伦斯改变谈话策略。

劳伦斯·菲尔茨：你的空头头寸有多大？

就现在？

迈克：13亿美元。

劳伦斯：那保险费呢？

迈克：我们大概每年付8千万到9千万。

（他们皱眉蹙额）我知道这有点儿高，但我是第一个做这种交易的。

我们会赚钱的，等着看吧。

我也许买的有点儿早，但我的判断不会错。

马丁·布莱恩：买早了就是买错了！

劳伦斯举起一根手指让他的同伴克制一点。

劳伦斯·菲尔茨：你管理着，嗯，一只5.55亿美元的基金？

（迈克点头）这些钱6年就都花了。

就在这一把对赌上。

迈克：2007年第二季度开始按揭贷款利息将变成可调节的，贷款违约率将大幅飙升。

马丁·布莱恩：你就说吧。

劳伦斯·菲尔茨：在违约飙升前，如果你的投资人感到恐慌，基金里有多少钱满足回撤条件，比如说在今后两个季度内？

迈克：3.02亿美元。

劳伦斯·菲尔茨：天哪，迈克。

迈克：没人会撤资的！

那将是自杀！

是的，今年基金收益下降了17%，但如果他们信任我……马丁·布莱恩：没人信你。

迈克：我己经给投资人写了几封电子邮件告诉他们2007年第二季度将是我们房地产市场头寸开始获得回报的时候。

我说得很清楚。

他听起来像一个疯子，正对着一棵树为自己辩解。

劳伦斯·菲尔茨：会有人要赎回的。

迈克：好吧，那样做将非常愚蠢。

（生气）如果基金的资本下降太多，违约互换合约就失效了。

那些银行就会把所有抵押品都收走！

马丁·布莱恩：什么？

他们不知道这些，这使他们的谈话到此打住。

劳伦斯·菲尔茨：把我们的钱还给我们。

镜头推近到：一条汽车保险杠小标语：“报价吸引客户，售前软装决定成交。

”这条标语贴在一辆崭新的——65.内景，高级住宅小区，梅赛德斯运动型多功能车，日一位富有的地产经纪人带着马克看房子。

音乐：一首恬静的桑巴舞曲，像是巴贝尔·吉尔伯托的《如此美好》。

地产经纪人：现在市场正处于一个短暂的调整期。

就像每个人说的“好吧，那太疯狂了。

让我们都修整一下吧”。

车后排座上一位较年轻的经纪人坐在丹尼和波特中间。

马克出神地凝视着窗外的中上阶层世界。

每户的私人车道上都有一辆崭新的运动型多功能车或一辆古怪的丰田混合动力车——普锐斯。

每个车库都有温尼巴哥房车，水上摩托艇，汽艇。

高级割草机。

蹦床。

一堆空的Ebay和亚马逊快递包装盒。

然而，到处都挂着待售的牌子。

66.外景，大片公寓楼，日一栋漂亮的砖砌房屋，景观设计得不遗余力。

事实上，那个烦躁的房东正在修剪草坪。

地产经纪人（画外音）：刚盖好那年，这房子我卖了35万。

67.内景/外景，梅赛德斯运动型多功能车，日车停在一个合适的距离之外。

地产经纪人：两年后卖到了48万。

然后，也许是58.5万……仅仅18个月之后。

这对夫妇去年以65万买下这房子，现在他只想原价出手。

他看到了她。

带客人来看房子！

她挥手示意。

今天不行！

地产经纪人：这令他很伤心，但只能这样了。

马克：他为什么要卖？

地产经纪人：两个人现在都没工作。

较年轻的经纪人：玛琳，可以说他们是急于出售，对吧？

地产经纪人：和这小区里的其他人一样急切。

68.内景/外景，运动型多功能车，行驶中，日一组这辆车载着他们驶过许多待售大房子的镜头。

地产经纪人：左边的房子也许急于出售……那是另一位有些急于出售的卖家……他们或许也有一点点急于出售……就她而言，我认为也基本是急于出售。

丹尼和波特互看了一眼。

房地产市场出问题了。

马克：很多房主看来都急于出售。

地产经纪人：这都是市场调整期造成的。

人们太紧张了。

（面对马克）那么……你们意向如何？

马克：我先和我妻子商量一下。

年轻的经纪人：这种市场行情可是机不可失。

马克：另外我能找一位按揭贷款中介聊聊吗？

任何你喜欢的中介？

69.（略）70.内景，南沙滩，酒店内的酒吧，日穿黑衣的人：她最好喜欢我，是我送她去墨西哥卡波那里去旅游的。

酒吧里没有别人，只有马克，丹尼和波特，他们边上坐着两位装扮得过于考究的按揭贷款中介——他们的领带颜色和衬衫都是相配的，时髦的这位是一身黑；他朋友则一身褐红色。

穿褐红色衣服的人拿着波特的名片。

穿褐红色衣服的人：是摩根斯坦利要雇用我们吗？

波特：摩根拥有我们的对冲基金，但我们并不属于这家银行。

我们投资金融服务公司。

我们来这儿是想了解个人住房按揭贷款业务的情况。

两位中介点点头，很高兴参与这场谈话。

马克：你们每个月办多少笔贷款？

穿黑衣的人：大概60笔。

穿褐红色衣服的人（点头）：我也差不多。

马克：四年前是什么情况？

穿黑衣的人：每月办10笔或15笔。

穿褐红色衣服的人：我那时还是酒吧服务员。

丹尼：有多少是可调利率按揭贷款？

穿黑衣的人：大部分都是。

百分之九十吧。

几年前这类贷款的奖金提成涨上了天。

可调利率贷款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马克：这些贷款是给买首套房的人吗？

穿黑衣的人：不是，他们都是通过再贷款套现的，都是为了炒房。

大部分都是公寓房。

少数才是首套自住。

丹尼：有按揭贷款申请人被拒绝吗？

两位中介笑了。

穿黑衣的人：伙计，如果他们被拒，那就是我办砸了。

丹尼：即使他们身无分文也如此？

穿褐红色衣服的人：实际上，我们公司提供“忍者”（NINJA）贷款。

就是给没有收入没有工作的。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不填贷款人收入部分，留为空白，公司并不在意。

申请人只是想要一套房子。

因此他们会随大溜。

穿黑衣的人：我们把这些贷款称作“桃乐丝”，因为这就像是变魔法。

没有信用，没有收入，没有问题——只要在你的鞋子上敲三下，然后说“没什么比拥有一个家更美妙的了”。

马克：你们的公司不去核查吗？

穿黑衣的人：如果我在周五下午办成一笔按揭贷款，那些大银行周一中午前就把它买走了。

穿褐红色衣服的人：我这儿也一样。

马克：你们俩能稍等一会儿吗？

71.内景，酒店内的酒吧，日马克一边盯着两位中介，一边对波特和丹尼小声耳语。

马克：我不明白。

为什么他们这么坦白？

丹尼：这不是坦白。

波特：他们是在炫耀。

72.内景，酒店内的酒吧，日马克坐到两位中介面前的沙发上。

马克：那些客户知道他们买的是什么吗？

穿褐红色衣服的人：我的业务主要是移民客户。

你只要跟他们说他们马上就有一个家了，他们就会在你让他们签字的任何地方签上字，不会提任何问题，也不真懂贷款利率的事。

马克开始说些什么，然后转向穿黑衣的人。

马克：你的目标客户也是移民？

穿褐红色衣服的人：哈！

移民客户的信用分对他来说还不够差。

穿黑衣的人：我是一个追求收益的人。

一笔正常的固定利率贷款我可以挣2000美元。

而一笔可调利率次级贷款可让我挣10000美元。

相信我，要不是那些脱衣舞女们，我是开不上悍马的。

那些跳钢管舞的都没有好的信用分。

可她们挣得现金多啊。

波特和丹尼看着马克，似乎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揍这个小混混。

但他们没有料到的是……马克：你能介绍我们认识吗？

73.内景，脱衣舞俱乐部，贵宾室小房间，夜音乐：一首性感的流行歌曲，像是贾斯汀·廷伯莱克唱的《性感后背》。

舞女：我总是选择灵活还款的可调利率贷款。

我就是干个体户的。

我需要保持财务灵活性。

一名舞女在跳钢管舞。

马克对这种艳舞无动于衷，也不感到难堪，而是全神贯注于他自己的议题。

马克：你告诉贷款公司你是做什么的吗？

舞女：我填的是治疗专家，你可以摸我。

马克：一直都这样？

舞女：只有在贵宾室的时候。

马克：不，你说你总是选择可调利率贷款。

你用一套房子贷了不止一笔贷款？

舞女：每个人都这么做。

至少是在这里。

这样的话你就只需付5%的首付。

马克：但房价己经停止上涨了。

舞女：是的，有一个调整期。

马克：你能停下来说话吗？

我会照样付钱的。

她往小间外瞥了一眼，看见一名面容冷酷的魁梧男子，然后继续跳舞。

舞女：对不起，（用口型说）有人看着我们。

马克：好吧，你看，如果房价不上涨，你就不能进行再融资了。

在贷款优惠利率期结束后你将不得不接受无论是多高的月供。

再加上你拖欠的还款。

以及这些还款的利息！

你的月供可能要增加两三倍！

舞女：杰米说我随时都可以再融资。

马克：他说谎。

事实上，就这件事情而言，杰米也许只是没想到。

舞女：两倍的月供？

我所有的贷款都要付两倍的月供？

马克：你说你所有的贷款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在谈论一套房子的两笔贷款，对吗？

她停下来，看了他一眼。

舞女：我有五套房。

还有一间公寓。

74.内景，检票区，迈阿密机场，日马克带着坚定的神情大步走在波特和丹尼的前头。

马克：查查各家大银行的住房贷款余额和杆杠率。

（对着电话说）嘿，这里有泡沫。

文尼（画外音）：你怎么知道？

马克：相信我。

给文内特打电话。

买5000万美元针对按揭抵押贷款支持债券的违约互换合约……丹尼递过来报价文件。

马克：第四期。

3B级。

文尼（画外音）：你确定，马克？

马克：确定。

是时候揭穿谎言了。

文尼（画外音）：关于什么的谎言？

马克：所有的一切。

75.内景，健身房，日电话响起的时候，贾里德·文内特正在跑步机上跑步。

贾里德（拿着手机说）：这是美国最愤怒的对冲基金打来的电话吗？

文尼（画外音）：你好，贾里德？

贾里德从跑步机上面下来接听电话。

贾里德：开始相信我所说的了吧。

文尼（画外音）：我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

76.内景，交易台，前点公司，办公室，日文尼正在打电话。

文尼：你是怎样赚我们钱的？

贾里德大声地笑了。

文尼：我说真的。

我们会买你的违约互换合约。

但你必须说出你是如何赚我们钱的。

贾里德（画外音）：别挂电话，稍等。

77.内景，健身房，日贾里德从几个正在锻炼的人身边走开。

贾里德：违约互换合约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市场。

这意味着由我来定价。

我可随意定价。

等你们赚钱的那一天我会从你们身上狠狠搜刮掉一大笔钱。

但好消息是你们将会赚更多的钱以至于不会在意我赚的这点小头。

另外，你们老板是个大嘴巴，而我正好需要让人们知道这种交易，这样我的上级就不会认为我只是以一种深奥难懂的方式在浪费时间，我就可以继续销售违约互换合约。

沉默了一会。

文尼（画外音）：谢谢。

贾里德：不客气。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们想让我当你们的做市商？

文尼（画外音）：是的。

我们要买5000万美元……贾里德把电话从耳边拿开，在空中打拳。

他先前那副懒散的神态立刻消失了。

78.（略）A79.外景，科罗拉多州博尔德的全景画面，日可以用资料片镜头展示博尔德的群山和城镇。

我们听到电话铃响。

B79.内景，科罗拉多州博尔德本·里克特家里的办公室，日2006年4月，距离大崩溃还有两年零四个月。

特写：桌子上正在响的手机。

一只手匆忙地拿起它来接听。

本：你好？

我是本·里克特。

他办公室里的三台电脑屏幕分别显示着日本市场信息，道琼斯指数，纳斯达克指数，气象卫星图片和潮汐图表。

杰米（画外音）：你好，本。

我是杰米……本：我告诉过你不斯这个电话号码。

他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一部卫星电话响了。

本拿起来接听。

本：你好。

杰米（画外音）：我真讨厌你这么做。

没有人要监听你的电话，本。

你只是一位退了休的交易员。

本：真的吗？

那么说尽管美国国家安全局有520亿美元预算和在一秒钟内同时监控几千万个电话的能力他们也不会使用？

杰米：好吧好吧。

我们就打这个电话，而且我不会在谈话中同时提到“本·里克特”和“脏弹”。

本：真的不要那样做。

那可不是好玩的。

查理（画外音）：你看了我们发给你的东西吗？！

我是查理！

我也在！

本：嘿，伙计们。

是的，我查看了你们发给我的东西，等一会儿……本拿起一份翻印的贾里德所做的销售演示。

79.内景，格林威治村，褐地公司办公室，日一间砖墙的复式小高层办公室。

杰米和查理正聚在电话边用免提通话。

我们把镜头来回切换。

杰米：怎么样？

本（画外音）：如实说的话就是……吓得我屁滚尿流。

查理：那么这个叫文内特的家伙说得没错？

本（画外音）：是……他说得没错。

查理：太棒了！

本（画外音）：再给我详细说说这些担保债务权证（CD0）。

我觉得像是打开了一辆轿车的引擎罩，原以为会看到引擎，却看见一只猴子在蹬自行车。

本拿起一份杰米和查理做的关于担保债务权证的报告。

杰米：文内特提到了这些担保债务权证，但它们比他了解的情况要糟糕得多。

我们甚至都无法建财务模型。

查理：它们根本就是胡扯！

而且它们要比按揭贷款支持债券规模大一百倍。

本（画外音）：而且不知为什么它们竟然有超过90%被评为3A级。

真是个完美的骗局。

镜头定格贾里德·文内特（解说）：我要坦白。

我不喜欢被这些失败者说我忽略了某些东西，但事实上他们是对的。

担保债务权证确实比我想象的要糟糕一百倍。

让我们再说说布尔丹的炖海鲜吧，这样我们可以把情况搞清楚。

A80.内景，厨房，日布尔丹站在一口炖海鲜的锅边。

布尔丹：好吧，还记得我说担保债务权证是用盖着3A级印章的臭鱼做的炖海鲜吗？

现在杰米和查理发现担保债务权证比那还糟糕。

事实上它们包含各种狗屎一样的按揭贷款组成，且它们后面的债券甚至都是由不同的法律体系监管。

它们里面还有违约互换合同，以及刚刚扔过来的各种其它垃圾。

有百万级多的这种垃圾……所以我们的炖海鲜里不只有臭鱼，还有狼獾肉……他往锅里加入一块怪异的颜色发灰的肉。

布尔丹（继续说）：袋貂……臭鼬……科莫多巨蜥以及一大堆没人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布尔丹的手从一个标志着“肉”的盒子里抓了一把东西扔进锅里。

布尔丹：这些担保债务权证卖得可畅销了……镜头拉开，我们看见厨房里到处摆着几十锅这样的炖海鲜。

布尔丹：完全疯了，对吧？

B80.内景，格林威治村，褐地公司办公室，日本（画外音）：我看了你们想要做空的担保债务权证。

它们真是绝妙啊。

毫无价值，完全的胡扯。

查理：杰米·希普莱，先生们，女士们。

杰米：我很善于发现狗屎。

希望我能阻止查理不断想偷偷给它们加上一点点价值。

查理：去告我呀，我是犹太人。

我们做空所有2B级和3B级。

这样风险相对低，而回报率是25比1。

本（画外音）：你们为什么找我？

我己经不做这一行了。

查理和杰米小心地互相看了一眼。

查理：听着，本，请帮我们搞到国际掉期与衍生工具协会（ISDA）的交易资格吧，这样我们才能做空这些胡扯的东西。

我们知道你恨华尔街，但这不是要你来做交易，你只是帮我们获得一个坐到赌桌边的机会。

本（画外音）：这可是一张肮脏的桌子。

杰米：整个金融系统犯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错误。

由于某种原因我们比其他任何人更早地知道了这一点。

这可是一生一次的交易机会。

请帮我们做成这笔交易。

求你了，这会很有趣的。

本（画外音）：哦，不会有趣的。

本的语调不是那么坚定，他显然有些被说动了。

杰米：我不是说有趣。

本（画外音）：你说有趣了。

停顿片刻。

本（画外音）：好吧，我给德意志银行打电话。

查理和杰米击掌庆贺。

査理：谢谢你。

那么贝尔斯登呢？

他们也有一些不道德的产品。

本（画外音）：好吧。

贝尔斯登会和任何人做交易的。

对话安静了一会。

杰米：你多久能过来？

本（画外音）：我不知道……自从他们在机场安装了身体扫描仪后我就没坐过飞机了。

我可不喜欢像被剥光衣服一样的检查。

（停顿了一会）我大概星期二到。

杰米和查理更加激动地庆贺起来。

音乐：一首另类嘻哈音乐歌曲，像是“街头霸王”乐队演奏的《感觉很好》，把我们带到下一个场景。

C80.内景，肯尼迪机场航站楼，日本戴着一副防流感的大口罩，正站在机场自动扶梯上，手里拿着一个旅行包。

从一位同样戴着口罩的亚裔男士身旁经过时，他向这位提心吊胆的“同仁”敬礼示意。

那人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在自动扶梯的底端，查理和杰米正举着一张写有“本·里克特”的标识等候着。

本快步走过他们身边，一步也没停地抓起标识，将它揉成一团。

D80.外景，德意志银行，两个小时后远景。

80.内景，德意志银行，大厅，日查理和杰米在大厅里签一份国际掉期与衍生工具协会（ISDA）协议。

本在边上等他们。

文内特的助手，26岁的诺亚，拿起这份协议。

诺亚：好了。

我会尽快办好。

本：谢谢，诺亚。

替我们谢谢贾里德。

査理和杰米站在那儿。

诺亚走了。

他俩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然后呢？

本示意他们朝出口走。

杰米：你知道，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想看看一家投资银行大楼的内部。

查理：就这样了，本？

签完了？

本：就这样了。

在贝尔斯登和德意志银行之间，你们现在正式拥有了1200万美元针对次级资产支持证券（ABS）3B层级债券的信用违约互换合约。

查理：我本来觉得事情会更戏剧性一些。

杰米：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本一步都没停地大步朝前走。

本：就等着世界大爆炸了。

镜头切换81.黑色背景上出现一行引语：真相会让你获得自由。

但只有在它变得与你无关的时候。

——戴维·福斯特·华莱士，《无尽的玩笑》镜头切换82.外景，市中心区，摩根斯坦利大楼，日在摩根斯坦利一侧的一个电子滚动信息栏上显示着：按揭抵押贷款违约率创新高。

2007年1月11日，距离大崩溃还有1年零7个月。

我们听到广播里播报经济新闻的片段：本·伯南克把这则新闻视为一个暂时的市场波动……尽管房地产市场消息令人失望，但所有其他市场指数都非常强劲……马克·鲍姆正沿着街边跑，一边拨打手机一边招手叫出租车。

马克：你好！

请找文尼·丹尼尔！

一辆出租车停下来，他钻了进去。

马克：去摩根斯坦利大楼。

快。

文尼（手机里传来微弱的声音）：你好？

马克，是你吗？

马克：文尼！

你看到了吗？

83.内景，前点合伙人办公室，日文尼正穿过前点公司办公室。

丹尼、波特及其他员工都在打电话。

马克（画外音）：按揭贷款违约数量大幅飙升了！

有人跳楼了吗？

文尼：他们为什么要跳楼？

次级按揭贷款债券价格仍在上涨。

我们看见文尼的电脑屏幕上有德意志银行的邮件，通知说债券的价值提高了。

马克（画外音）：什么？！

波特从他的桌边回过头来。

波特：文内特要求我们提供更多的互换合约抵押！

马克（画外音）：到底怎么回事？！

文尼：不知道。

但德意志银行在电话里催缴付款。

马克（画外音）：叫人给文内特打电话。

（波特照办了）次级贷款变成了坏账……但次级债券价值却都上升了？！

文尼：他们要求在收市前另付200万美元。

马克（画外音）：那么评级机构怎么说？

穆迪和标准普尔有没有调低担保债务权证或按揭贷款债券的评级？

文尼：没有。

它们还都是AAA级。

84.内景，出租车，同时马克：这帮混蛋！

这位西非出租车司机回过头。

出租车司机：先生，一切还好？

马克：是的，除了美国是一个充满腐败和贪婪的大粪池之外。

出租车司机：非常正确，先生！

但我从没听美国人这么说！

哈哈！

文尼（画外音）：这还不是全部，马克……85.内景，前点公司，一间很小的靠边的办公室，日文尼向他们的会议室看过去，那儿有三位风险管理经理。

站在桌子一头的是怀孕的凯茜·陶。

文尼：前点公司的风险管理人员在这里。

他们叫来了凯茜·陶。

他们正试图说服她让我们卖掉我们的违约互换合约。

显然交了6年的保险金来等待房地产市场末日不是一个好投资。

马克（画外音）：凯茜说什么？

文尼：还没说什么。

她不断地询问这件事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坚持做下去。

86.内景，出租车，日马克在打电话。

马克：你回到办公室，冷静而又礼貌地让那些风险评估人滚蛋。

马克：然后到标准普尔公司和我会合。

我们去找乔治娅·黑尔谈谈。

他挂了电话。

出租车司机：在我们国家，他们直接走到你面前把你的孩子偷走送到他们的军队。

在美国，他们要狡猾得多。

他们拿走你的房子，你的钱，而你还认为他们是你的朋友。

马克：你想要一份工作吗？

出租车司机：哦，不，哥们！

我就是一名摆渡人！

哈哈！

他在车流中疯狂地飙车。

87.内景，前点公司，会议室，日文尼走进来。

风险管理经理们安静下来。

文尼（冷静而礼貌地）：马克说请你们滚蛋。

风险管理经理们还等着下文。

但没有什么下文。

镜头切换88.内景，赛恩公司办公室，日迈克·布瑞在大白板上写下这个季度的回报率：-11.3%。

办公室里现在只有5名分析师了。

其他的办公桌都空着。

迈克走进他的办公室关上门，开始大声喊叫。

迈克·布瑞：操！！！！！

办公室里所有人抬起头看了一下，停顿一会儿，又都埋头工作。

妻子（画外音）：迈克？

89.内景，迈克·布瑞家，起居室，黄昏迈克在看电视上的财经新闻，他漂亮且直爽的妻子想和他说话。

电视里正在采访某位财政部官员或美联储官员。

政府官员（财政部长）：是的，违约率有所上升，但仍在我们模型预测的范围内。

妻子：迈克。

政府官员（财政部长）：所以尽管出现一些短期异常数据，我们还是很乐观。

妻子：迈克！！

她把电视关了。

妻子：我想和你谈话。

迈克·布瑞：对不起。

我在听。

你说。

妻子：学校说尼古拉斯有些问题。

他不和同学交往。

他总是独处，不和其他孩子交流。

迈克6岁的儿子尼古拉斯正在地上玩一个玩具起重机。

亚历克斯（数着起重机的零部件）：起升钢丝绳，臂架，上滑轮，龙门架，安全带……迈克·布瑞：我一直都是最不会和人打交道的那种孩子……有那么糟糕吗？

妻子：他们认为我们应该带他去找个专家评估一下。

迈克·布瑞：好，我们带他去。

尼古拉斯：妈妈，爸爸……尼古拉斯抱着他的玩具起重机向他俩走来。

尼古拉斯：起重机可以转动260度。

它只需要一个圆形底座和一个绳子上的挂钩。

迈克·布瑞：很不错，尼古拉斯！

干得好！

90.（略）91.内景，评级机构监管部，小办公室，日乔治娅：我什么都看不见。

乔治娅·黑尔，55岁，一名和蔼的中产阶层妇女，戴着一副治疗眼睛用的墨镜，她不停地抱怨因此带来的不便。

乔治娅：我的眼科医生总是很忙。

我只能按他们的时间预约，然后整个上午都浪费了。

她回到她的桌子跟前，马克和文尼正在那儿等着她。

乔治娅：好吧。

那么，前点合伙人公司。

标准普尔能帮你们什么？

文尼：我们不理解为什么评级机构不调整这些低次级债券的评级，明明它们所对应贷款的质量正在恶化。

乔治娅：是的，违约率的确令人担忧，但它们还在我们模型预测之内。

马克：你是说你们和银行共享的那些模型。

银行会不会在耍花招？

乔治娅：我怀疑这种可能性。

这些可都是超级大银行，他们非常重视自身的声誉。

马克：他们更重视自己的奖金。

乔治娅：我确信这个世界上的银行除了赤裸裸的贪婪以外还有更具意义的动力，鲍姆先生。

马克：你错了。

乔治娅：那么他们会破产的。

市场就是这么无情地有效。

马克仔细地看了这位老妇人一会儿。

马克：你确信这些债券所对应的按揭贷款都是良好的？

乔治娅：是的，这就是我们的观点。

马克：那我就弄不懂了，如果这些按揭贷款债券是优良的，那为什么所有按揭贷款公司的股票会下跌呢？

就是这些公司发放的贷款构成了这些债券，而现在他们正遭受重创。

因为戴着墨镜，无法判断她的表情。

但她没有继续争辩他的话已经使她的信心动摇这一事实。

乔治娅：我认为，我们的评级最终将被证明是准确的。

马克：你是否拒绝过给某些债券的高层级部分3A的评级？

我们能看看这些交易的相关文件吗？

乔治娅：我没有任何义务告诉你这个信息。

马克：乔治娅，你能不能告诉我，在过去一年中是否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即你查看完资料后没有给银行他们想要的3A评级。

稍顿。

乔治娅：如果我们不给他们这个评级，他们就会去找穆迪。

令人大吃的停顿。

她不该说这些。

乔治娅：如果我们不和他们合作，他们会去找我们的竞争对手。

文尼：见鬼！

只要付钱他们就给评级。

沉默。

马克没想到实情如此简单，如此讽刺。

马克：那你至少可以少评一点。

少评一点。

乔治娅：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上面还有老板。

马克：真的吗？

这就是你的行事方式？

所以任何有老板的人都可以不为自己所做的各种龌龊和非法事情负责？

你是谁？

你才9岁吗？

她把眼镜摘下来。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含着泪。

乔治娅：那你的动机又如何？！

为什么要来我的办公室？！

是不是改变这些评级对你有利？！

你买了多少钱的信用违约互换合约？！

她把他揭穿了。

马克（平静地）：那也不意味着我就是错的。

乔治娅：是的，这只能说明你是个伪君子。

92.内景，出租车，日文尼看着马克，他们正坐车赶回市中心。

马克一副恼怒的样子。

文尼（査看他的黑莓手机）：文内特3点钟到办公室。

（稍顿）你还好吗？

马克点点头。

马克：做空评级机构。

所有的评级机构。

93.内景，纽约，褐地公司，办公室，日查理和杰米在墙上攀登。

本正通过电话免提与他们通话。

本（画外音）：按揭贷款违约率上升而担保债券权证的价值更高了！？

你们一定是在开玩笑！

杰米：我们知道。

这下完全颠倒了。

就像是说2加2等于73。

A94.内景，本·里克特的办公室，与此同时本正坐在他桌边读《第六次大灭绝》。

我们把镜头来回切换。

本：我刚给贝尔斯登的一位老朋友打电话，他竟然不知道担保债务权证是什么。

杰米（画外音）：我必须转给贝尔斯登和德意志银行7万8千美元。

这就像是我买了一套西装，却用两套西装来付款。

查理（画外音）：市场被操纵了。

我们正投资于一场被操纵的赌博中。

我们会一年陪几十万直到全部赔光，然后我不得不搬回去和我妈妈住在一起。

本：还觉得有趣吗？

停顿了一会儿，查理有了一个想法。

查理：等一下……我们知道担保债券权证在遭受损失，但价格要么冻结了要么上升。

也许价格被冻结是因为银行不知道该如何估值？

我打赌它们是如此的有毒以致银行只能猜它们到底价值如何！

（稍顿）我想我们应该买进更多互换合约。

杰米：什么？！

没门！

不要。

94.内景，前点合伙人公司，同时贾里德·文内特坐在会议室里。

马克、文尼、丹尼和波特都在斥责他。

他出奇地冷静，甚至还抽空看了会儿他的手机。

所有人：你骗我们！

我知道你骗了我们！

你在搞什么鬼把戏！

我要举报你！

不要看手机了！

叫你不要看手机了！！

最后这群人都喊不动了，一个个精疲力竭。

贾里德：你们闹完了？

丹尼：是的。

我想是吧。

波特（用手扶着腰）：老天呀。

我刚才叫骂的时候拉伤背部肌肉了。

文尼：按揭贷款违约率大幅上升。

但你给我们债券的报价还更高了。

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该从这笔交易中立即撤出？

贾里德：听着，在当初做这笔交易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们了，评级机构，证券交易委员和大银行对此都一窍不通。

所以现在他们脚底板着火了却还以为是牛排烤好了，你们对此却感到惊讶？

马克：这不是愚蠢，这是欺诈。

贾里德：嘿，如果你能告诉我如何分清愚蠢和违法，我就可以让我小舅子被抓走。

丹尼笑了。

每个人都盯着他。

丹尼：对不起。

是很搞笑。

贾里德：我认为你们根本不知道整个金融系统对此多么无知。

是的，是发生了一些不靠谱的糟心事，但相信我，那都是由于愚蠢造成的。

面对这个现实，尽管你们都很怀疑，我想你们对这个体系还是心存一丝敬畏的。

文尼：我才不。

贾里德：好吧，文尼除外。

95.内景，纽约，褐地公司办公室，同时查理正在竭力兜售他的想法。

查理：你看，要么我们错得离谱，要么我们就是英明无比！

如果我们是对的，我想全部押上。

如果我们是错的，我想让某个人来指出我们的错误。

杰米：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我们是对的。

而且如果我们错了，谁会告诉我们？

本（画外音）：听起来我们需要去趟拉斯维加斯。

杰米：拉斯维加斯？

96.内景，前点合伙人公司，同时贾里德：是的，拉斯维加斯。

美国资产证券化论坛。

下星期召开。

全国所有的债券和担保债务权证销售员，次贷贷款公司和互换合约交易员都会到那儿去。

我告诉你们，你们对赌的对手就是一帮有钱的傻子。

我想是你们见见这些傻子的时候了。

波特：我讨厌拉斯维加斯。

丹尼：我听说拉斯维加斯的餐厅非常棒。

他们有一家Nobu的日本料理餐厅。

波特：你给我住嘴。

镜头切换97.内景，威尼斯酒店，雕像，日近景：威尼斯酒店扮演雕像的艺人。

这些白色的经典雕像前一刻还是静止不动的，过一会儿他们就移动起来，朝着镜头里看。

音乐：一首嘻哈乐曲，听起来像是卡姆隆的《是否碰触》，乐声随着那些雕像的移动渐渐响起。

98.内景，恺撒宫的大赌厅，日一系列快速影像：（1）现金兑换成筹码；（2）一位性感女招待端来饮料，她小腿上还文有她小女儿的图像；（3）一名海军陆战队队员正在玩两台老虎机，他一边抽烟一边喝酒；（4）一张海报上面画着靓男美女在开心地赌博和赢钱。

99.内景，恺撒宫，展览会大厅，日一大片参展商展位。

各个耳熟能详的银行。

大群大群的白人。

一个条幅告诉我们这里是：美国资产证券化论坛。

本带着查理和杰米到处参观。

杰米用他的手机拍照。

査理则学到不少新知识。

本：什么是中优等贷款？

查理：介于优级和次优级之间的贷款？

杰米：中优等贷款和次级贷款就是一回事。

查理：没道理呀。

本：如果一支债券是“丰富的”，那是什么意思？

查理：是指包含的资产很多吗？

杰米：是定价过高的意思，而且你可能损失掉所有的钱。

（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我在飞机上睡不着，所以就做了些准备工作。

本停下来，转向两位门生。

本：我们要集中精力。

现在说说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查理：弄清楚这是否是我们一生一次的交易机会，或者是其他人都知道一些事儿而我们却还不知道，以致我们将输得一塌糊涂。

本：说得不错。

明天早上当你们和贝尔斯登的人一起的时候可不要忘了这一点。

我给你们安排了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杰米：太棒了！

查理：在哪儿见面？

马克、文尼、丹尼和波特走进来，穿过褐地公司这些人身边。

马克·鲍姆：五年前这个资产证券化论坛还只是一个蹩脚的会议。

参会的就100或者200人。

后来市场规模达到5000亿美元一年，你们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了。

波特：这里有一大帮自以为是的家伙。

文尼：就像是某人打中了一个西班牙皮纳塔，结果里面出来的都是不会打高尔夫球的白人玩偶。

哪儿来的这些蠢货啊？

马克鲍姆：据文内特看来，这些人就是我们的交易对手。

文内特带着他的年轻助理朝他们走来，后者过来发房卡。

贾里德：各位好。

我的助手克里斯拿来了你们的房卡。

你们一路都顺利吧？

马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和那些家伙面谈？

贾里德：他们有的是面谈的时间。

但记住了，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收集信息，而不是宣扬我们的做空交易。

我们可不想吓到任何人。

明白了吗？

马克点头。

他们四处打量着拥挤的大堂。

贾里德：说真的。

马克，你经常管不住你的大嘴。

你能让它安静几天吗？

马克：你是不想让我警告人们，这次会议就是为了给买卖一堆一文不值的狗屎搭台？

贾里德：是的。

文尼：别担心。

我们会好好听话的。

100.内景，拉斯维加斯射击场，日一位有钱人模样的家伙和一些身着休闲服的贝尔斯登代表们在开枪射击。

子弹射向各种政治不正确的靶子：袭击白人美女的黑人、亚裔黑帮、一张奥萨马·本·拉登的大照片。

查理和杰米在用乌兹冲锋枪射击，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子弹打光了，他们取下耳罩。

查理：贝雷塔手枪挺好，但乌兹冲锋枪……真是棒极了！

贝尔斯登代表：打得不错呀，褐洞人。

杰米：褐地。

我们公司的名字是褐地。

贝尔斯登代表：哦，我知道。

但叫褐洞更好玩。

查理：我明白了，哇，真聪明呀。

另一位贝尔斯登代表正要去射击。

查理：嘿，迈特吗？

贝尔斯登代表乙（取下耳麦）：什么事？

査理：我们想从你这儿了解一些关于担保债务凭证（CD0）的信息，我们买了针对它的信用违约掉期合约（SWAPS）。

杰米：你认为七年内这些担保债务凭证会有问题吗？

贝尔斯登代表乙：七年？

我只要这部担保债务凭证机器再能转上两年就行了。

到那时，我就能挣到足够多的钱去滑雪圣地阿斯彭买房了。

查理：你对它们所包含证券化产品的表现感到担心吗？

因为很明显拖欠情况甚至违约率都在上升。

贝尔斯登代表乙：别扫兴了，哥们儿。

我们不是带你们来这儿谈工作的，是吧？

杰米：那你们为什么请我们来？

贝尔斯登代表乙：我们需要带上一位客户，这样我们就可以报销子弹费用了。

把机枪瞄准一张印有恶棍的海报，然后开火。

一位有钱人模样的贝尔斯登代表：哇！！！

查理（对杰米说）：老天！

这就是我们的交易对手。

他们只关心他们的收费和奖金。

他们就是一群笨蛋。

我们需要买更多的空头仓位。

杰米查看他的手机。

杰米：你去主会场看看，问问更多掉期合约的价格。

我哥的前女友在证监会工作，她刚好也来这儿了。

如果我们错过什么信息，她会告诉我的。

101.内景，巨型会议大厅，同时大约两百名银行家和债券交易员坐在一间大型会议室内，前方有一个讲台。

一条横幅上写着“第一选择公司首席执行官保罗·丹顿：按揭市场表现强劲，而且将更加强劲”。

丹尼：第一选择就是去年遭受巨额次贷损失的那家公司。

波特：我不明白了。

他们把发放的按揭贷款都销售出去了。

他们怎么会承受损失呢？

丹尼：他们有这么一个条款规定，如果房屋所有人按揭贷款第一期还款就没还上，则该贷款退回到第一选择公司。

文尼：如果第一期还款都还不了，谁会给他们提供按揭呢？

马克：真正的问题应该是，什么样的公司会给不能还上第一期还款的人提供按揭？

稍后。

第一选择公司首席执行官在会议大厅发表演讲。

第一选择公司首席执行官：经营情况良好。

利润增长强劲，按揭市场仍是整个经济发展的基石。

是的，去年我们的次贷部门确实遭受了一些损失。

但那些损失将被控制在5%以下。

马克举手。

文尼（低声说）：嘿，马克，这不是提问和回答时间……马克把他的手举得更高。

第一选择公司首席执行官：哦，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马克：你能告诉我次贷损失止于5%是一种可能性还是一种概率？！

第一选择公司首席执行官：我认为这是一个大概率事件。

马克又把手举起来。

但这次他的手摆出一个大大的零的形状。

马克：零！

你的次贷损失止于5%的概率为零！

他的手机响了。

马克：对不起，我得接下电话！

他一边听电话一边起身离席。

马克：嘿，亲爱的，你打电话来就是问个好？

好的，你真好。

孩子们怎么样？

马克走过文内特身边，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贾里德对他竖了竖中指，然后转过来对着镜头。

贾里德：这个混蛋真就这么干了。

镜头切换102.内景，圣何塞，赛恩公司办公室，日邮件的特写镜头：本月底前撤资。

“我曾给予你信任。

但你却辜负了这份信任。

我再也不和赛恩打交道了。

”“下个月要和赛恩断绝关系。

”“当下个月我的两年期限到期时，我将从你的基金撤回我全部投资。

”迈克·布瑞坐在他的桌前看电子邮件。

他看起来脸色苍白，身体有些不适。

现在只有三名员工了——其它被弃用的办公桌可以看出一群人被快速解聘的凌乱景象。

迈克从办公室出来走到公司的公告栏白板前。

停顿了一下，他写上最新季度收益：-19.3%。

准备离开时，他在一个梯子旁停下，他的助理正在挂情人节装饰品。

迈克：明天你能早点儿来吗？

你知道，我们大量做空了美国国际集团和美国国家金融服务公司和房地美（注6），我需要减少这些头寸以确保我们能为核心按揭做空资产交足保险费。

助手：没问题，布瑞博士。

迈克准备离开。

助手：布瑞博士？

情况会怎么样？

如果投资人撤资，我们是不是就完了？

迈克：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债券价格不会下降，它们根本就不动。

有可能我们处在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里。

助手：或者……是你错了。

沉寂。

助手：对不起，我只是想说……迈克：没关系，刘易斯。

是的，有可能是我错了。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但我觉得当人们犯错时他们绝不会知道为什么。

他转身离去。

A103.内景，布瑞家的地下室，稍后音乐：潘多拉乐队的《恶魔被驱使》。

迈克坐在鼓架后随着潘多拉乐队的音乐疯狂地敲击鼓和铜钹。

由于用力太猛，他最后把鼓槌都敲断了。

迈克：啊一啊一啊！！！

我们听见他妻子从楼上传来的声音。

妻子（画外音）：迈克！

没事儿吧？

迈克：没事儿，亲爱的！

103.内景，交易会展览大厅，稍后美林代表：我们或许可以按500个基点的价格卖给你3B级互换合约。

本和查理正在美林的展位前与美林销售代表谈一笔交易，借此试探市场目前的情况。

查理：500个基点？

你想让我们为互换合约付5%的保费？

我们两个月前买的那些还只要付2%！

美林代表：不错呀。

但那是两个月前了。

相信我，你不可能在别处得到比这更好的交易了。

査理：所以你给互换合约的定价好像是债券价格就要崩盘了，可现在债券价值却上升了？

真的吗？

你怎么没被抓去坐牢？

至少……本：査理，我们走吧。

谢谢，伙计！

我们会考虑的。

他紧紧抓住查理的胳膊，大步带他离开。

査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人们开始清醒了。

尽管还没有清醒到能让他们调整债券估价，但已经能让他们停止肆意卖出互换合约了。

便宜筹码没有啦。

那位富有的贝尔斯登代表从他们身边经过。

贝尔斯登代表：嘿！

是褐洞公司的呀！

查理：滚蛋！

本：你必须冷静下来。

104.外景，赌场酒店，水池边，同时杰米穿着马球衫和短裤正和一位有些书卷气，长得很漂亮的大学同学谈话，她是30岁的埃薇，在证监会工作。

埃薇：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做金融了，杰米。

我一直以为你会……我不知道。

我以为，你在你的帆船上靠吃罐装大豆为生，或从游艇俱乐部的老女人们身上榨点油水什么的……杰米：谢谢！

事实上我们投资了一些住房债券，我想问的是证监会对这些债券感到担忧吗？

我是说，我知道你不能告诉我具体情况……只是泛泛而言。

埃薇：哦，我们不调查按揭债券。

实际上自从我们的预算被砍，我们就没做过多少调查了。

杰米：是吗？

那你为什么来这儿呢？

我以为……埃薇：不是证监会派我来的。

我是自费来的。

（她凑近了些）我向几家大银行投了简历。

另外，你哥哥近来怎样？

杰米：他还好。

（回到正题）你不是应该负责监管大银行吗？

你怎么能给它们投简历呢？

埃薇：别幼稚了，杰米。

90%的人去证监会都是把它当跳板好去找更好的工作。

（她看见某人）嘿，道格！

（然后对杰米说）他在高盛。

她起身离开，冲那人走过去。

那家伙一把拽住她。

道格：大家都来看呀！

这可是监管者俘获（注7）了。

他拉着埃薇一起下了泳池。

舞曲音乐声映衬着一群银行家的笑声。

杰米感到恶心。

105.内景，赌场餐厅，午餐杰米、本和查理在吃碎丁沙拉。

查理：连贝尔斯登都把他们的价格翻倍了。

而且他们还称我们为褐洞。

本：不必太在意。

你们就是还没有那么多钱，或者没有那么大的名声。

查理：那么，即使我是一个有着坏名声的破产的失败者，也还是不能太在意？

本：他们就是帮混蛋。

别管它了。

（对杰米说）你证监会的朋友说了些什么吗？

杰米：证监会根本就不关心。

他们的预算被砍了，而且他们对房地产市场一窍不通。

这真令人沮丧。

本：人们不是想要小政府吗，他们得到了啊。

他们吃了一会儿东西，有些灰心丧气。

查理：等一会儿……我们需要一笔我们付得起，同时他们又不能拒绝的交易，对吧？

如果我们对赌担保债务权证2A级的那部分呢？

还有比2A级更便宜的吗？

本：算了吧，查理。

2A级太安全了，他们就没出现在银行的风险清单上。

查理：但他们真的安全吗？

我们知道，如果最底下的那部分违约超过8%，2A级这部分就一文不值了。

我们还知道评级公司和证监会在玩忽职守。

我打赌那些2A级更像是B级。

杰米从他的包里摸出一些文件并指着一些数据说道——杰米：查理是对的。

这个对赌的回报比例是200比1。

但是他们没有看出来，所以他们对针对2A级的对赌收费便宜得惊人。

有这么好的风险回报，我们不做就是傻子了。

本看着2A级互换合约的回报率。

本：刚才我还认为你们俩是对蠢货……地球上没人会对赌2A级的。

银行的人会认为我们是喝高了或者是中风了……我们有多少钱他们就想卖给我们多少钱。

查理看向镜头。

查理：这就是除我们之外，任何人都没有做过的事。

即使是布瑞和鲍姆也没想到2A级可能倒塌。

音乐：一首歌曲，像是美国纽约另类舞曲乐队“LCD声音系统”演奏的《我们与他们》。

106.一组蒙太奇镜头，査理、杰米和本会见各个银行代表，他们或是喝酒，或是就餐，或是在赌桌旁或是在水池边。

高盛代表^我不大明白，你要对赌2A级？

贝尔斯登1号代表：哥们儿，你要多少我卖给你多少，而且你随时都可找我们买。

美林代表：你们投资这个的角度是什么？

本：没什么角度。

我们想针对一份2A级住房担保债务权证购买一千万美元对赌合约。

雷曼兄弟代表：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哇！

我原以为这趟出差只是来浪费时间的。

哇！

摩根斯坦利代表：好的。

好的好的。

107.内景，赌场，日当他们转过一个角落，查理和杰米忍不住发出庆贺的声音，甚至跳起舞来。

但本让他们冷静下来。

本：知道你们刚才干什么了吗？

查理：知道啊，我们刚达成投资生涯最重要的一笔交易。

本：你们刚刚对赌了美国经济的崩溃。

如果我们赌对了，它就意味着人们将要失去房屋、工作、退休储蓄以及养老金。

这些不仅仅是数字。

失业率每上升一个百分点，将有4万人死去。

你们知道这些吗？

査理：不知道……杰米和查理看起来就像是一对被逮个正着的正在戏弄一位老人的小孩子。

杰米：我们只是太兴奋了……本：别他妈跳舞。

行吗？

他走了。

从双层门走出去。

杰米：你去哪儿？

本：回家！

开始崩盘的时候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查理：好的，本！

回头联系！

（然后对杰米说）天哪。

我不知道这对这个国家来说会有那么糟。

我想我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我只是有些害怕。

你害怕吗？

杰米：我一直都害怕。

108.内景，酒店，日式餐厅，夜音乐：传统日本弦乐演奏的莱昂内尔·里奇的歌曲《轻松》。

从厚玻璃窗上流出安静的水瀑。

贾里德同马克和他的团队一起走进来。

贾里德·文内特：咱们到了，前点合伙公司的马克·鲍姆……你不是担心你和你的互换合约被耍了吗？

现在你就要见到和你对赌的人了。

请不要太心直口快，也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马克：好吧好吧。

那家伙是谁？

快速镜头切换马克坐在桌边。

和他一起进餐的是周先生（50岁），美籍华人，穿着一身昂贵的西服。

周先生：我是一名担保债务权证经理。

在哈丁咨询公司工作。

马克：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需要经理来做的事。

周先生：我们挑选进入担保债务权证组合的证券，并监测这些资产质量。

我主要做美林证券的担保债务权证。

马克透过烤肉炉上冒出的热气看到贾里德举起他的啤酒——为见到你的交易对手，为见到这个傻瓜。

马克：那你是代表投资人还是代表银行方呢？

周先生；代表投资人。

马克：但只有你把美林的债券放到你的担保债务权证组合中，美林才会给你带来客户吧。

周先生：这么说吧，我和美林拥有良好的工作关系。

马克不知道这位周先生是太天真还是太狡猾。

马克：你对违约率上升感到担心吗？

周先生：我自己在这些产品上并不承担任何风险。

马克：我直说吧，银行把你找来，给你他们想要卖掉的债券，给你客户，给你办公司需要的钱，还为此给你丰厚的服务费。

但你竟然代表投资人利益？

周先生最终低声笑了。

他试图抗辩。

周先生：没错。

但我的公司不在美林的大楼里面。

我们在新泽西。

马克：也就20分钟的路程。

周先生：坐直升机只要5分钟。

片刻之后：文尼、贾里德和丹尼紧张地看着马克凑拢到周先生跟前。

马克显得很激动，嗓门也很大。

马克：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

贾里德：哦哦。

你们老板又要爆发了。

文尼：不。

他是太好奇了，不会爆发的。

马克没动他的晚餐，在餐巾纸上急匆匆地写些什么。

马克：担保债务权证A包括担保债务权证B的一部分，而担保债务权证B又包括担保债务权证A的一部分，然后两者又被放到担保债务权证C中？

周先生：那个就叫做二次方担保债务权证。

然后还有用你的互换合约对赌的对手方债务构成的担保债务权证。

我们把他们称作合成担保债务权证。

马克：合成担保债务权证？

稍后：马克已经衣冠不整了——领带也解开了。

周先生则还是和先前一样稳重，品味着他的甜点。

另一张餐巾纸拍在桌子上。

马克：好吧。

假设这是一个5000万美元次级贷款池。

通过这些合成担保债务权证和互换合约能对赌出多少钱？

就现在？！

今晚？！

周先生：10亿美元。

马克：什么？！

周先生耸耸肩。

马克：二十倍？

我们的镜头定格在他迷失的表情。

贾里德·文内特（画外音）：如果说迈克·布瑞发现的问题按揭债券是火柴，杰米和查理对赌的担保债务权证是浸过煤油的布条……那么合成担保债务权证就是一颗原子弹，而且正如一个醉醺醺的总统正在把手指放到核按钮上。

这一时刻，马克·鲍姆意识到整个世界经济都可能要崩盘。

我肯定你想知道到底什么是合成担保债务权证？

好吧，让我们的行为经济学之父理查德·塞勒和国际巨星赛琳娜·戈麦斯来解释吧。

109.内景，赌场场地中，夜赛琳娜·戈麦斯坐在一张玩21点的牌桌前，面前有一大堆筹码。

她又赢了一手，从庄家那边赢来更多筹码。

围着桌子的一群人为她欢呼。

人群：她不可能输！

己经连赢七把了！

赛琳娜·戈麦斯：合成担保债务权证就是这么运作的。

假设我在一盘21点赌局中下注1000万。

塞勒博士：1000万是因为这手代表一支普通按揭债券。

庄家发给她一张J和一张8。

塞勒博士：赛琳娜显示有18点而庄家只亮出一个7。

因此赛琳娜获胜的概率挺大。

确切的说是87%的概率。

这就像大多数人所认为的房地产市场上涨的概率。

赛琳娜·戈麦斯：你真的开辟了一个全新的经济学研究领域吗？

塞勒博士：是的，但却是他人的成就启发了我。

赛琳娜·戈麦斯：我有3000万的推特粉丝。

塞勒博士：我有3万粉丝。

赛琳娜·戈麦斯（做出一副鼓励的样子）：那也不错。

（继续原来的解释）因此我的胜率很高。

而且我在连赢。

这里其他的人都想参与我的赌局。

我不可能输，对吧？

塞勒博士：我们做了无数的研究发现人们在思考中经常犯这样的错误。

如果某事正在发生——比如，赛琳娜连赢七手……赛琳娜·戈麦斯：或者是房地产市场连涨七年……塞勒博士：的确是这样。

他们认为此事就会一直如此。

这就叫做外推性偏差。

人们看见某事发生了，他们就推断此事将继续发生。

赛琳娜·戈麦斯：因此看着我赌博并认为我不会输的人就会进行一个外围对赌，这就是第一个担保债务权证。

我们看见一位戴眼镜的女士站在赛琳娜身后。

她转向一位商务男士。

戴眼镜女士：哇。

我爱赛琳娜·戈麦斯。

她已经连赢七把，而庄家只亮了一个7。

我和你打赌5000万她要赢，我给你3比1的赔率。

商务男士：3比1的赔率？

好吧，我和你赌。

塞勒博士：然后在他身后的某人决定与其他某位就他俩的这个赌局进行对赌。

那就是二号合成担保债务权证了。

有一位穿着勇士队比赛球衣的家伙正和一位老妇人说话。

穿着球衣的家伙：我跟你赌两亿戴眼镜的女士会赢。

老妇人：她或许会赢，而且她总是打赌获胜，那我要求更高的赔率。

穿着球衣的家伙：20比1如何？

老妇人：成交。

赛琳娜·戈麦斯：这样的对赌不停地增加再增加……越来越多的担保债务权证下注在对原有赌局的赌局的赌局之上……塞勒博士：这种情况随时都在发生。

在股市里，在体育比赛中，在篮球里，他们把这称作“热手谬误”。

一位球员三投三中，每个人都认为他肯定能投下第四中。

通过大量的统计证据我们知道根本没有“热手”这么回事，但人们不愿承认这点。

赛琳娜·戈麦斯：人们疯了。

塞勒博士：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看见牌桌前坐着的赛琳娜和塞勒博士身后成双结对的人们排起一条长龙，穿过大厅，绕过弯去，一直排到赌场的大门外，他们纷纷下注，且赌注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

赛琳娜·戈麦斯：然后庄家亮出了他的牌。

庄家翻出一张3，他有了10点，然后又翻出一张K。

庄家赢了。

赛琳娜。

戈麦斯：不！

我怎么会输呢！？

然后是一系列长长的连锁反应，有赢家也有输家。

一条赌客长龙：糟了！

给钱！

完蛋了！

等等，我输了吗？

我要我的钱！

赛琳娜怎么能输呢？

不！！！

塞勒博士：他们都应该知道自己输掉的可能性。

但是他们过度自信了。

由于合成担保债务权证和所有针对对赌的对赌的对赌……这一手牌的损失变成了成千上万的损失。

赛琳娜·戈麦斯：输家是谁呢？

养老金基金，保险公司。

全球各地的市政府。

一群疯子，不是吗？

塞勒博士：不是疯了，而是人性。

真正疯狂的是假设人们能够一直理性行事。

赛琳娜·戈麦斯：翻译过来就是，疯子。

110.内景，日式餐厅，接前景鲍姆和周先生的画面解除定格。

马克这会儿想到能做的只是站起来收拾东西。

马克：我必须得走了。

说真的，我有点儿不舒服。

保重，周先生。

你会挣到大笔钱的……直到你开始挣不到钱。

周先生：鲍姆先生是不是认为我就是一只寄生虫？

但显然这个社会还是很认可我的价值的。

（停顿）事实上，这样吧……我告诉你我的财产，你告诉我你的财产。

马克直直地盯着这张有着他所憎恶的一切的脸。

马克：我不认为你是一只寄生虫，周先生。

（真诚地）我认为你是个白痴。

马克准备离去，经过了贾里德和这几个人身边。

马克：做空那家伙做的一切东西。

（他走开了）我要再买五亿的违约互换合约！

贾里德：它们的追加保证金能让你破产的。

马克：对呀！

淡入111.外景，恺撒宫酒店，第二天早上慢动作拍摄：宿醉未醒和己经破产了的人们在拉斯维加斯清晨明亮的阳光中拽着行李拖拖拉拉地从酒店中走出。

他们纷纷钻进专车或出租车中。

查理和杰米出来后跳上一辆奔驰SUV，他们看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查理更是怪怪的表情。

周先生脸上挂着笑容走出来，带着大牌设计师设计的行李箱，坐进一辆加长豪华轿车。

过了一会儿，马克、波特、丹尼和文尼走了出来。

马克看起来非常地心不在焉，一副僬悴的样子。

三个在射击场上出现过的贝尔斯登代表带着两个头发乱蓬蓬的舞会女郎一同离去。

他们都还醉着，钻进了一辆悍马加长豪车。

最后我们看见那位证监会的埃薇和高盛的道格一起走出来。

他们互相吻别，男的上了一辆路虎越野车，女的打了一辆出租车。

112.外景，高级女衣店，日马克挣扎着把他的行李从一辆出租车的后备箱中拖出来。

辛西娅（声音提前切换）：你在飞机上吃了吗？

113.内景，高级女衣店，日鲍姆夫妇坐在这家高级女衣店的一个别致的独立休息区里。

马克：吃了。

辛西娅：有什么问题吗？

发生了什么事儿？

马克：事情比我想象的要糟。

我真的认为经济要崩溃。

辛西娅：真的吗？

马克：真的。

（过了一会儿）但我们能从中赚一大笔。

辛西娅：多大一笔。

马克：我们的基金能赚到5亿美金，辛西娅。

可能会更多。

她不明白。

一位销售人员走过来。

销售人员：鲍姆夫人，我是不是？

辛西娅：不用，宝拉。

你是我的经理。

我相信你。

他们降低声调，凑得更近。

辛西娅：一笔交易挣5亿？！

这怎么可能呢？！

马克：群体思维。

欺诈。

合法化的腐败。

愚蠢。

辛西娅：你说整个系统要崩溃已经很多年了，马克。

为什么你还感到震惊呢？

马克：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丑陋和变态。

而且我就是一名银行家。

我就是这个可怕世界的一部分。

他俩默不做声。

辛西规不想打破这种沉默。

辛西娅：我总是在想我们的弟弟。

关于保罗。

他是怎么……当他……当他自杀的时候。

马克：我们以后再说这事。

这是在你的店里……辛西娅：马克。

马克：在我弟弟自杀前……当他告诉我他有一些不好的想法时……我的第一反应是，给他一些钱。

我弟弟很痛苦。

真的很痛苦。

而我给他的是……钱。

辛西娅：你尽力了。

没有更好的办法……马克：这个世界的贪婪呀。

也许我也摆脱不了它。

也许我就是它的一部分。

它已经改变了我。

把我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除了用钱这个方法以外就无法伸出援手帮助那些正遭受痛苦的人。

（停顿）我这么想会让你感到担忧吗？

辛西娅：不。

和你一样，我每天脑海里也都在反复回想种种可能能帮到他的情景。

但让我担心的是你如此确信你是对的。

因为你也有错的时候。

他沉默不语，算是承认了。

辛西娅：你喜欢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

想成为那位品德高尚的人。

你一直都这样，马克。

就好像你是未被玷污的，而我们都是在诺亚方舟外挣扎撕扯的卑鄙众生。

但事实是，你是一位银行家。

一位挣得比他应得的要多的银行家。

一位家人身上发生了不幸事件的银行家。

而现在你又要从另一件不幸的事情上挣一大笔钱。

即使你无法把这看成是一件品德高尚的事。

因为它压根就不是。

这就是生活的本来面貌。

有时候它让人痛苦，让人伤心，有时还令人恐惧。

所以不要再试图拯救世界，就像我们所有人一样去感受这些体验。

因为它们就在那儿。

当你表现得好像这不是生活似的时候，我就会抓狂得想大声尖叫。

马克开始变得悲痛万分。

马克：保罗对我总是有求必应……他的脸摔得稀烂以至我们都不能有一张遗像……他扔下电话就……辛西娅：他听不进任何人说的话。

那就是为什么他死了。

在这事儿上，你做不了什么。

他们俩互相握着手，坐在那儿。

辛西娅：什么都做不了。

114.内景，儿科精神治疗中心，候诊区，黄昏迈克的儿子尼古拉斯一个人在玩，自言自语地说着挖土机玩具的部件名称。

稳定支架、挖斗、载重臂……迈克走了进来。

他妻子己经等在那儿了，她有些生气，指指自己的手表。

迈克：对不起，我来迟了。

工作上的事情乱成一锅粥。

人们都想把他们的钱从基金中退出。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妻子没有回应。

迈克：出什么问题了？

尼古拉斯还好吗？

迈克的妻子（苦恼地轻声说）：他们认为是亚斯伯格综合症。

迈克：什么？

什么综合症？

115.内景，布瑞家，客厅，夜迈克拿来一大堆书：艾特伍德写的《亚斯伯格综合症指南》，巴伦科恩写的《心理失明》等等。

带着怀疑的态度，他拿起一本《父母指南》开始阅读。

迈克（画外音）：儿童可能患上自闭症的第一个征兆通常是他表现出一种爱好。

这种爱好很独特，它需要独处，它让小孩疯狂地沉溺其中。

迈克大感吃惊，这确实让他深有同感。

跳切一段段令人头晕目眩的文字信息朝我们扑面而来。

迈克（画外音）：很少会有真正的同龄人友谊，很少的眼神交流……迅速理解复杂系统的能力，喜爱计算机，数学，计算能力强……迈克停下阅读。

浑身冒汗。

他惊呆了。

在他脸上浮现出一个奇特的景象。

116.内景，圣何塞，医院屋顶，日迈克向一位读医学院的朋友进行咨询，后者是一名精神科住院医生。

医学院朋友：这是好事，这样一个诊断对成年人来说是正面的。

你不需要觉得自己有什么不正常。

现在你知道了。

谜团解开了。

迈克：得了亚斯伯格综合症的好处是什么？

医学院朋友：想想吧，布瑞，除了亚斯伯格症患者外谁还会把整个债券说明书详读一遍？！

在你整个生活中，你的大脑告诉你一套东西，而社会告诉你的是另一套。

现在，不用再听别人怎么说。

不要再担心我们怎么想！

明白吗？

我们是普通人。

我们坚持不下去的。

镜头推近迈克：他被这种观点及其含义所打动。

迈克（画外音）：“致所有投资人”。

一首像是“金属乐队”演奏的《情人眼里》的重金属乐曲音量渐强。

117.内景，赛恩资本，迈克的办公室，日迈克在写一封电子邮件。

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外边的办公桌全都空了。

迈克（画外音）：“如你们所知，我们的协议允许我在市场不能正常运转时采取非常措施。

当前我有理由认为按揭债券市场存在欺诈。

所以为了保护投资人不受这一欺诈性市场的伤害，我决定在有进一步通知之前限制投资人取款。

真诚的，迈克·布瑞博士。

”迈克深吸一口气，然后按下发送键。

他坐在那儿，听着敞开门的办公室外的嗡嗡声，声音很低，是远处马路传来的声音。

停顿了很长一会儿。

刚开始是零星的电话声，然后办公室电话渐渐响成一片，收到邮件的提示音也不断响起，聚集成一股愤怒的风暴。

一封邮件跳出来——发自劳伦斯·菲尔茨。

主题：我要告你。

镜头切换118.在黑色背景上我们看到如下引文每个人，在他们的内心深处，都在等待世界末日的到来。

——村上春树我们把镜头叠化到不停换台的电视节目画面。

（1）某种空洞无聊的流行娱乐节目，一部情景剧，游戏秀，真人秀；（2）贝瑞·邦兹在新闻发布会上为自己辩护；（3）兰斯·阿姆斯特朗庆祝胜利的镜头。

119.内景，纽约市里某玻璃间办公室，褐地公司，日是查理在不停地变换着电视频道。

杰米在摆弄他的笔记本电脑。

他们显得躁动不安，正在打发时间。

2007年4月2日，经济大崩溃开始了。

杰米：你能停止换台吗？

烦死了。

快转到经济新闻。

查理把电视调到经济新闻。

查理：好吧。

在杰米停下来看新闻的时候，查理在沙发上翻了个筋斗。

杰米：老天呀。

你看到了吗？

查理：看什么？

杰米：滚动字幕新闻！

他抓起遥控器，倒回去，然后定格在电视画面上。

在财经新闻节目底端的滚动字幕我们看到：全国第二大按揭贷款提供商破产。

杰米：开始了。

查理：我要给我妈打个电话。

120.内景，前点公司，办公室，日文尼、丹尼和波特看着开始变得不耐烦的凯茜在会议室里朝着马克大喊大叫。

在墙上的电视机显示：美联储主席正在议会发言。

道琼斯指数下跌283点。

伯南克（新闻档案画面）：我们认为次贷部门问题对整个房地产市场的影响是有限的，并且我们不认为次贷市场会对整个经济造成重大冲击……文尼：关掉所有财经新闻。

他们都疯了。

我们要努力认清现实。

一位助理把办公室里所有电视都关了。

丹尼·摩西，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对文尼大喊。

丹尼·摩西：德意志银行说担保债务权证的价值仍没有任何损失！

文尼：这些银行都在力挺权证价值，直到他们能够处理掉他们的头寸……他们现在知道了。

门打开了。

凯茜和她的下属气呼呼地走了出来，一群人离去。

马克出来了，一副备受打击但却更加坚定的样子。

文尼：怎么样？

马克：凯茜想让我们卖出空头头寸。

波特：还有什么新消息？

马克：她说摩根斯坦利将买下这些做空头寸。

丹尼：什么？！

该死的。

文尼是对的，他们需要我们的卖空头寸。

他们知道了。

文尼：我们一直都在猜谁是这个对赌的交易对手，原来是这些大银行自己。

他们相信了自己忽悠人的鬼话。

丹尼：那你和凯西怎么说？

马克：我告诉她要我们卖出，门儿都没有。

如果摩根斯坦利因为自己把事情办砸了要赔5亿美元，那可不关我们的事儿。

文尼：现在怎么办？

马克：继续持有。

121.内景，纽约市，玻璃间办公室褐地公司，同时查理（准备挂掉电话）：你要明白，妈妈。

这不仅仅是银行的事。

它会影响到现实生活中的每一个人。

全世界的人。

就像一场巨大的海啸突然袭击全球经济……知道了，好的。

我也爱你。

他挂断电话，转向正在摆弄电脑的杰米。

查理：她说我应该吃点锂盐来抗抑郁。

杰米在他的电脑上给他看一封邮件。

杰米：看看，贝尔斯登的来信。

他们声称担保债务权证价值还没有变动。

查理：疯了。

他们是帮骗子。

只要看一下次级房屋贷款债券价格综合指数（ABX），那些担保债务权证价值就该为零！

他们在卖掉那些一文不值的担保债务权证，这样就不用承担损失。

这是欺诈。

大规模欺诈。

（看起来有些抓狂）天哪，我喘不过气来了。

我想我的急性焦虑症发作了。

杰米：我们要去告诉别人。

整个世界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查理：告诉谁呢？

证监会不管用。

评级机构本身也卷入其中。

杰米：我们去找媒体吧。

这是条爆炸性的新闻。

谁不想发表呢？

122.内景，华尔街日报，新闻编辑室，日査理和杰米刚向凯西解释了情况。

30岁的凯西是他们大学时的朋友，现在是一位年轻的金融记者。

凯西：那你们想让我怎么办？

写篇文章，标题是“我们都被骗了”。

査理：对！

标题太棒了。

杰米：凯西，就在这会儿，城里的每家银行都在把这些狗屎债券卖给不明就里的顾客。

在他们卖完之前银行是不会调低它们的价值的。

这是银行业史上最大的骗局。

凯西：我花了很多年才和华尔街的银行建立起联系。

没有银行或评级机构会出来证实这样一条新闻的，仅仅因为两个车库对冲基金的人认为市场末日要来了。

杰米：别傻了，凯西。

我们没有说“末日”。

查理：哇。

哇。

杰米（再次努力）：你看，这些银行收买了政府中大多数人。

他们收买了评级机构。

除了你们之外没有别人了。

这个故事正说明为什么需要新闻业存在。

如果像你这样的人因为担心以后银行不接受你的采访而对此置之不理，那么这个国家就玩完了。

凯西：说得好，凯文。

你听起来像是奥利弗·斯通。

（他站起身）你看，我还有工作要做。

感谢你们能来看我。

查理：哇。

杰米：不要再“哇”了。

（转过来对凯西）我曾认为你是认真干新闻的，凯西。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凯西：哦，那你来试试“认真干吧”，假设你有一个3岁的小孩和一个还在读研的妻子。

我是不会为了你疯狂的想法搭上我的声誉的。

查理：哇。

他为他们打开门。

他们走了。

凯西：谢谢你们的光临。

见到你们真是他妈的太好了。

123.外景，华尔街日报，大厅，接前景查理：真恶心。

他竟然为了保住和银行的采访联系，保住这份记者饭碗而不做他该做的本职工作？

杰米：我又有一个可怕的想法了。

查理：己经有五六个可怕的想法让我应接不暇了。

不要再告诉我了。

杰米：如果贝尔斯登在冻结担保债务权证的价值，这就意味着他们手头有大量的东西。

（吸了一口气）他们可能破产。

而我们80%的互换合约是找贝尔斯登买的。

我们可能输得精光。

查理：别说了。

贝尔斯登成立都有一百年了。

他们不会倒闭的。

杰米：我们至少得考虑这种可能性。

124.内景，赛恩备本公司办公室，日迈克坐在他桌子前。

他正在浏览网页的大标题是：贝尔斯登清偿按揭贷款支持证券对冲基金。

损失达36亿美元。

整个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两名律师在用手推车把文件往外运。

迈克在电话里听到的是对方的电话留言。

女士（轻柔地）：我是高盛公司的露西·塔利亚。

这会我不能接电话……他把电话挂了。

2007年7月31日律师：这些就够了，布瑞博士。

迈克·布瑞：如果你需要2005年以来的文件——律师：菲尔茨先生的诉讼明确限于去年以来的文件。

迈克·布瑞：好吧，代我向劳伦斯问好。

布瑞的电话铃响了。

来电显示是塔利亚/私人。

迈克（接听）：你整整一个星期都不能给我回电话？

露西·塔利亚（画外音）：对不起，迈克。

高盛的系统出问题了。

我丢失了大量来电信息。

迈克：美国银行说他们停电了。

而摩根斯坦利说他们的服务器崩溃了。

露西·塔利亚（画外音）：喔。

真奇怪呀。

迈克：我说那是不可能的。

你们现在对我们头寸的估值是多少？

露西·塔利亚（画外音）：还是原来的估值，迈克。

迈克：你能给我解释下吗？

怎么可能保险标的物都垮塌了而保险合同的价值还不受影响？

露西·塔利亚（画外音）：它们是互相独立的市场。

它们并不总是相关联的。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但这些都是非常复杂的产品。

迈克：它们是相关联的，而且我能证明。

露西·塔利亚（画外音）：怎么证明？

迈克：你从不在座机电话上说它们是不相关联的，那些通话是银行录了音的记录，但你会在你的手机上说。

话筒里没有声音了。

迈克（继续说）：喂喂？

露西·塔利亚（画外音）：迈克，我回头再给你打电话。

她切断了通话。

迈克把电话挂上。

几乎与此同时电话铃又响了。

高盛来电。

迈克（接起电话）：我在听。

一个不同的声音：布瑞博士吗？

迈克：是的。

迪布：迪布·温斯顿，高盛公司的。

听着，我查看了你的头寸。

我想和你讨论一下你的差额，确保它们是公平定价的。

迈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迈克：我想你的意思是你们已经获得净卖空头寸，所以现在总算可以给我的互换合约准确定价了。

因为现在这么做对你有利。

话筒里没有声音了。

迪布：我不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迈克：什么都不用。

迈克挂上电话。

镜头切换125.内景，前点公司办公室，日交易桌前一片忙碌景象。

我们看见某人在电脑上浏览彭博网站。

新闻是：乡村金融公司警告“形势困难”。

道琼斯指数下跌325点。

马克电话机上各个红灯都在闪。

丹尼快给他介绍完情况了，他正要接一个电话。

丹尼：次贷债券断崖式下跌。

市场传闻说违约数量惊人。

马克：谁会先获得汇款数据？

我打赌是高盛。

马克按下一个闪着的按钮。

马克：贾里德，这都乱成一锅粥了。

我们头寸的标价怎样了？

126.内景，德意志银行洗手间，日贾里德走进洗手间，把一位银行人员推出门外。

贾里德：老天爷睁眼了。

再也没有人买担保债务权证或按揭贷款债券了。

（对被他推出门去的那个人说）对不起，一个重要电话！

（然后对马克说）我们的秘密曝光了。

现在信贷违约互换合约成了华尔街最值钱的东西了。

我刚辗转打听到摩根斯坦利的本尼·莱布曼所在的摩根债券部门损失惨重。

你们的船也开始进水了……是时候准备救生衣了。

马克挂上电话。

每个人都往他这看。

文尼：怎么样？

马克：市场翻盘了。

一阵长时间的怪异的停顿。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庆贺。

由于各种原因……接待员：凯茜办公室的人在找你。

127.内景，摩根斯坦利大厅，稍后马克大步走向一个拐角处的办公室。

一位脸上挂着泪的年轻女士走过，拿着个人物品盒边走边哭，刚被辞退。

128.内景，摩根斯坦利，凯茜·陶的办公室，日书柜上放着一个吸乳器。

马克在等凯茜。

看着她空荡荡的办公室，他意识到她除了那个吸乳器以外再没有其他个人物品。

凯茜·陶进来了，看起来疲惫不堪且惊慌失措。

凯茜·陶：谢谢你这么快赶来，马克。

我肯定你己经听到关于摩根斯坦利遭受损失的传言了。

他点点头。

她坐了下来。

马克：恭喜恭喜。

凯茜·陶：什么？

他指了指吸乳器。

凯茜·陶：哦，谢谢。

我就是想告诉你，是的，摩根斯坦利是遭受损失了，但我们的流动性充沛，没必要担心。

马克：本尼·莱布曼是怎么回事？

和他有关吗？

现在传言他遭受了严重的损失。

停顿。

马克：我们算是知根知底的，凯茜。

情况到底有多糟？

凯茜·陶：好吧。

两年前，摩根斯坦利债券部门的本尼·莱布曼开始做空次级住房贷款。

20亿美元的3B级债券。

马克：本尼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凯茜·陶：但还不够聪明。

这些互换合约的保险费侵蚀了他部门的利润。

为了获得做空3B需要的钱他卖出了大量的A和2A级互换合约作为保护。

非常多。

他相信这些债券不可能受到影响。

马克：不要告诉我摩根斯坦利还持有那些合约。

沉默。

他俩谁都不出声。

马克：你们承担的风险是多少。

30亿？

不要跟我说超过40亿。

凯茜·陶：我不能回答。

而且我不知道对此是否有个确切的答案。

马克：凯茜，你把我找到这儿来说一切都好却不提本尼的损失。

那你得恕我无法相信任何你现在所说的话。

停顿。

凯茜·陶：我们承担的长期风险在120亿至160亿之间。

马克：老天啊……你开玩笑吧？

凯茜·陶：他总是说违约率超过8%是不可能的。

那会有100万人变得无家可归。

马克：那怎么会成为违约不会发生的理由呢？

凯茜·陶：没人想到……请不要这样，马克。

无论如何你也是摩根斯坦利的一部分。

马克：凯茜，考虑到摩根斯坦利的高杆杠，你会怎么防止对银行的挤兑？

我们看到凯茜不仅仅是吃惊，她被吓呆了。

129.内景，曼哈顿餐厅，深夜靠窗的一张桌子旁，坐着马克和文尼，对面是波特和丹尼。

波特：我们和摩根斯坦利根本没有关系。

文尼：去和破产法庭说吧。

如果摩根倒闭，我们的账户资产会统到他们的资产负债表上。

丹尼：那是疯了。

摩根进行了愚蠢的对赌，而我们要为他们付赌债。

马克的表情阴森得令人恐惧。

波特：你是说尽管我们做对了所有的事情，谨慎克制，精明过人，却还是要破产？

文尼：就是这样。

波特：那我们怎么办？

马克：做空这家银行的股票。

然后我们等着。

文尼：要么……开市的时候我们卖出我们的互换合约。

我们得到我们的奖金，我们的投资人得到他们的利润。

每一美元获利30美分。

也不错。

马克：他们比那个要值三倍。

文尼：但如果摩根斯坦利破产就全玩完了。

马克：别提了。

我是不会把救生船拱手让人的。

文尼：马克，在这事上不要争勇斗狠了。

马克：不要说了！

文尼。

我说卖的时候才卖。

不要耍我！

文尼：我明白了，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但我们至少有信托责任……马克：不。

不，我们没有。

没有人负责。

让责任见鬼去吧。

我们要把刀子捅到底，让这些大银行的混蛋……女招待（走过来）：小伙子们想要点儿……马克：对不起，我们正在谈话！

女招待心情受到伤害。

离开了。

停顿。

没人敢直视马克。

马克（安静地）：要卖出的时候我会说的。

130.外景，切尔西街道，日杰米打着电话在街上走。

2007年8月3日杰米：所以不仅是贝尔斯登支持的两支按揭对冲基金破产了，现在又有了一桩针对贝尔斯登的集体诉讼。

131.内景，健身房，同时健身房里正大声放着音乐，有二十个人在健身自行车上锻炼身体。

大汗淋漓的查理停下来走到边上接听电话。

查理（在音乐声中大声喊）：天哪！

贝尔斯登真要倒闭了？

杰米（画外音）：我不知道贝尔斯登是否会破产。

但确实有这个风险。

而且这不是我们应该承担的风险。

査理：我们怎样才能卖掉这些互换合约呢！？

我刚刚意识到我们买了这些互换合约却不知道怎么卖出它们。

杰米：我们必须找本来做这事。

查理：他和他妻子家人在英国度假呢！

健身房教练对查理说话。

教练：嘿，哥们儿！

能小点儿声吗？

查理：对不起！

132.内景，圣何塞，赛恩资本，迈克办公室，日近镜头：迈克那只正常的眼睛，正在扫视他的显示器屏幕。

2008年1月14日他俯视着他的终端机，显得有些忧虑。

数据不妙。

我们看见违约率超过12%，道琼斯指数下跌420点等等。

他拿起电话凭记忆拨了一个号码。

迈克：我是布瑞博士。

看起来金融部门的崩溃近在咫尺了。

我们开始卖出我持有的仓位吧。

价值是13亿。

我们听见迈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

133.内景，赛恩资本办公室，夜办公室都搬空了，迈克的助手也走了。

他里间办公室的灯熄了。

迈克正要离开，停在他的白板前面，用手掌把原来写的“-19.3%”擦去，然后开始写“+”。

他停下来，转过身打量房间里无人使用的办公桌，每张桌上都有一部电话，全都寂静无声。

镜头切换134.外景，英格兰，埃克斯茅斯，火药搬运工酒吧，日英格兰南部乡村小镇，一条街道旁的老式酒吧里。

本（画外音）：我这几乎没有手机信号也没有无线网络，还要我卖掉2亿美元的证券……是，这酒吧闻起来就像是又湿又臭的羊圈。

杰米（画外音）：你有办法，本。

135.内景，英格兰，埃克斯茅斯，火药搬运工酒吧，日本在一张桌子上打开他的彭博终端机，他戴着一副很酷的头戴式耳机，穿着厚厚的运动衫，开始拨打电话。

本：我是褐地基金公司……我要卖出信用违约互换合约……20份2A级担保债务权证……没错，它们全都是垃圾，面值2.05亿美元。

酒吧女老板和三个老年英国男人都假装没听见这场对他们来说最为奇怪的对话。

本：不，我们至少要一个亿。

酒吧客人：一个亿！

嘿，你是毒品贩子还是银行家？！

如果是银行家，滚你的！

酒吧里人都笑了。

现在他们开始转过来看热闹。

本：你就告诉我最多能出多少。

酒吧客人乙：让他们给我也来100万！

本：听着，如果你们不想做这笔买卖那么就挂了……（对方没有挂电话）我是这么想的……136.内景，褐地基金办公室，清晨查理和杰米站在免提电话前。

查理：好的。

八千万。

好的。

价格不错。

杰米：八千万很棒，本。

谢谢你。

真是太谢谢了。

本（画外音）：大多数都卖给瑞士银行了。

你们非常走运。

法国最大银行今天冻结了客户的货币市场账户。

危机已经蔓延到欧洲。

我希望我能回家……查理：你会的。

飞机一落地就给我们打电话。

杰米：嘿，本，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你和我们一起这么干？

我是说，你并非必须……谢谢。

但为什么呢？

本（画外音）：因为我喜欢你们这帮家伙。

杰米（双手挥舞）：哇。

真的吗？

太棒了……好的，再见，本。

他挂了电话。

杰米（继续说）：六个月变成八千万美元。

四年前从11万美元开始。

干得还不错。

查理：我已经赚够了。

不再玩了。

杰米：是的。

是的，我也不玩了。

（停顿半刻）但我们还必须做空贝尔斯登。

查理：你是对的。

（突然意识到）哦，糟糕，我们应该把赚来的钱存哪家银行呢？

淡出137.内景，德意志银行总部，听众席，日听众席上坐着大约200名身着黑色正装的投资人。

2008年3月14日贾里德·文内特（解说）：随着房地产市场和银行继续大幅下跌，这些大空头中只有一位拒不卖出，他就是马克·鲍姆。

因此当他被邀请去一个会议发言而反方是著名的看多派布鲁斯·米勒时，事情就变得非常有意思了。

在他和马克的辩论后原计划是这场危机的设计师之一格林斯潘发言。

马克办公室所有人都出席并带去了其他朋友……这可是金融界的阿里对福尔曼拳王争霸赛……一位现实主义者对阵一群傻子。

如果这听起来太过完美，相信我，事情确实就是这样的。

而且非常美妙。

一个讲台空着，等候格林斯潘来发言。

旁边有三把椅子分别坐着主持人，布鲁斯·米勒以及脸色红润、信心十足但却穿得有些邋遢的马克·鲍姆。

文尼坐在最前排。

布鲁斯·米勒：你们中有些人也许知道了贝尔斯登刚刚从摩根银行获得一笔贷款。

我们静待市场如何反应，但我认为这足以免除人们对该银行健康状况的担心。

主持人：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不计划卖出你持有的2亿美元贝尔斯登股票？

布鲁斯·米勒：等这儿完事之后，我可能还要买更多呢。

主持人：让我们听听反方的观点，鲍姆先生。

马克：我必须站起来说。

马克在根本没被邀请的情况下拿着他的麦克风走向讲台。

马克：各位好，我公司的观点很简单，华尔街想出一个好点子，就是刘易斯·雷尼里的按揭贷款债券，然后把它变成一颗欺诈和愚蠢构成的原子弹，即将炸毁世界经济。

布鲁斯·米勒：那你感觉如何？

听众笑了。

马克：我很高兴你仍保持幽默。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幽默了。

（转过来对听众）现在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不介意告诉别人他们错了。

实际上我最喜欢干这种事。

（停顿一下）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事儿不好玩。

波特来晚了，坐到丹尼后面的最后一排。

波特（耳语）：贝尔斯登发了新闻稿，否认关于流动性问题的传言。

丹尼（耳语）：他们说他们有流动性？！

这通常意味着他们没有。

马克：我们生活在美国的一个欺诈年代。

不仅仅是银行业。

包括政府，教育，食品，宗教，新闻，监狱，棒球……通过某种方式美国的价值观变成了——管它呢，让我们搜取尽可能多的眼前利益，让明天见鬼去吧。

丹尼看到一条报价，骂了一句，然后写手机短信——好样的！

贝尔斯登股价只有47美元了！

马克：但令我担忧的不是欺诈“不好”或“太狡诈”。

而是一万五千年来欺诈和短视思维从来没有成功过。

一次也没有。

我们怎么能忘了这点呢？

文尼收到一条短信——贝尔斯登最新股价35美元！

马克：我认为我们都能更理智……我真的这么认为。

但事实上我们没有做到，这并不能让我觉得自己更优越，更有正义感……它让我感到伤心……在听众席后面一位男士举着手机急急忙忙往外走。

马克：看着自命不凡的华尔街人士错得一塌糊涂是件很有意思的事，（转向那位看多派）先生，你也错了。

（开始他的结束语）我刚刚意识到，最终将是普通民众为这一切买单。

因为从来都是如此。

丹尼听到这JL的时候正输入短信——贝尔斯登最新股价29美元！！！

马克：这就是我的一点拙见。

谢谢！

马克拍拍布鲁斯·米勒的肩，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主持人：我们的多方要回应吗？

布鲁斯·米勒：除非因犯罪被抓，在华尔街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一家投资银行倒闭过。

所以我还是坚持我对贝尔斯登的乐观预期。

一位年轻银行家已经等不及提问回答环节直接站了起来。

年轻银行家：米勒先生！

对不起。

一个简单问题。

（看了自己的黑莓手机一眼）从你们开始讨论起，贝尔斯登的股价己经跌了38%。

现在你还会买入吗？

布鲁斯·米勒（不确信地说）：当然。

是的，我会买更多。

为什么不呢？

尴尬的冷场。

138.内景，听众席外厅，日一位礼宾人员领着格林斯潘（一直没露出全脸）和他的随员正走进来。

礼宾人员：请这边走，格林斯潘先生。

我们非常荣幸今天您能出席。

139.内景，听众席，日这位礼宾人员领着格林斯潘和随员来到前排。

整个大厅里只坐着六位观众。

礼宾人员：搞什么鬼？

镜头切换140.外景，时代广场，黎明时分广场空荡无人。

移动字幕显示屏都没亮。

突然，字幕显示屏开始闪烁，像是重启复苏了。

第一条讯息就说明一切了。

雷曼兄弟破产使全国陷入混乱。

141.外景，雷曼兄弟总部，日美妙的一天。

査理站在一条长凳上看着雷曼公司的员工们拿着装有个人物品的纸箱在众多媒体的夹击和追问下离开。

2008年9月15日站在他下面的杰米正打完一个电话。

杰米：是本的电话。

过去三天道琼斯指数跌了1800点。

他认为金价可能长得比道琼斯指数高。

上涨现在正式成为下跌了。

查理还在看雷曼那边的热闹。

查理：我想进去看看。

杰米：怎么进去？

142.外景，西49街，日一位雷曼员工己经把他的个人物品盒放进了一辆出租车。

他看看杰米和查理充满期望的脸又看看大楼。

见鬼去吧。

这名员工取下他的工作证件交给杰米和查理。

查理：固定收益部门在哪层？

143.内景，前点基金公司办公室，那天晚些时候文尼在打电话。

丹尼和波特心急如焚，但他俩却默不作声地工作着，他们的办公桌上摆满各种屏幕。

文尼：马克！

赶快接电话！

我们必须卖出了！

整个市场要爆掉了！

丹尼：价格在急剧变化……我得不到报价了！

丹尼极度恐慌。

丹尼：我们还有大概70份仓单……我不能……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摩根斯坦利暴跌了三分之一。

文尼和波特相互忧虑地看了一眼。

文尼：是银行挤兑吗？

丹尼：我不知道。

文尼：丹尼，是摩根斯坦利被挤兑了吗？

丹尼：我不知道！

丹尼眯着眼看他的屏幕；他的视力有点问题。

他大汗淋淋，低头看着胸口。

丹尼：我想我的心脏病发作了。

波特：不，你没有。

他脸色异常苍白，但没有离开办公桌，在波特和文尼的注视下试图调整呼吸。

波特：你心脏病没有发作。

（没有回应）你没有心脏病。

（没有回应）你没有心脏病。

丹尼看起来已经听不见了。

波特：好吧，也许你是心脏病发作了。

文尼拿起电话打911。

文尼：你好，我们需要一辆救护车，马上！

144.内景，雷曼公司电梯口，日一位低级别管理人员站在一队离去的员工中。

低级别管理人员：直接上车！

不要和媒体说话！

直接上车！

不要和媒体说话！

杰米向保安亮了下通行证，后者挥手让他和查理穿过旋转栅门进去了，就像西贡沦陷时两个溜回使馆的外交官。

145.内景，雷曼兄弟，交易大厅，日整个大厅被荒弃了。

一些员工在打包。

到处散落着各种纸张。

查理和杰米走过一片狼藉、洗劫一空的办公桌；空荡荡的画框；一些孤零零的遗弃物。

一张桌子上，有人用红牛饮料罐搭了一个金字塔。

在一面墙上，有人用颜料写了个巨大的——雷曼股价：0.00。

查理：这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杰米：你想我们会看到什么？

查理就这个问题想了几秒钟。

146.外景，圣帕特里克大教堂，日一群商务人士经过大教堂。

在教堂门口台阶上坐着丹尼，文尼和波特。

丹尼现在没事了，他们看着那群商务人士匆匆走过，对他们毫无察觉。

文尼：你没事吧？

丹尼：是的……我想是的。

真不好意思。

我当时真的以为我心脏病发作了。

波特：今天晚上一块出去吃饭吧。

我听说在下东区那边新开了家不错的古巴餐厅。

丹尼：是吗？

我喜欢古巴餐厅。

文尼走来走去。

他的黑莓电话响了。

文尼：马克，终于接电话了！

（接听电话）嘿，这儿成了大屠杀了。

147.外景，上东区寓屋顶花园，同时马克坐在一张桌子边，上面摆着他的电脑和一杯咖啡，带着恐慌的神情凝视着他周围的楼房。

文尼的声音从马克手机的扬声器里传来。

文尼（画外音）：消息出来了。

摩根斯坦利股价被腰斩。

跌到23.10。

客户都想和你谈撤资的事。

到了做决断的时候了。

我们必须卖了，马克。

（沉寂）在吗？

（什么声音都没有）马克？！

马克：在呢。

镜头拉近对准马克。

他眼睛凝视着前方在发呆。

文尼（画外音）：至少告诉我你的想法。

淡出迈克·布瑞（画外音）：我是在“匹配”网上遇到我妻子的。

我的简介是，引号，我是一名独眼医科学生，社交能力差，还欠有14.5万美元学生贷款，引号。

她回信说，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她指的是坦诚。

那我就开诚布公——148.内景，赛恩办公室，日迈克光脚站在办公室的地毯上。

迈克（画外音）：赚钱可真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迈克在助手的办公桌上整理他的一大堆邮件。

他同时打开电话免提，听取语音留言，大多数留言听两句他就删了。

语音留言：哦，迈克，我是卡梅洛资本的凯利·曼。

听着，我们看见你又重仓杀入股票市场。

鉴于当前的市况，我们不确定这么做是否明智……他按下清除键。

继续整理邮件。

迈克（画外音）：这个行当会扼杀生活中至关重要的那部分，与生意毫无关系的那部分。

149.内景，一家小型超市，日布瑞的前助手正在一家便利店里摆放供销售的红牛饮料。

A150.外景，高档迈阿密居民小区，日这个地产中介曾带鲍姆来看过的小区现在到处都贴着丧失抵押品赎回权的告示。

150.内景，公司酒店，研讨会房间，日玛琳和那位较年轻的中介以及另外二十来人在开一个研讨会，主题是“你可以成为一名地产百万富翁”。

研讨会主持人：住房危机将是你一生中的最佳投资机遇！

151.外景，便利店，日头上刺有文身的那位男人从店中走出，拿着食物匆匆地朝他的车走去。

当他坐进去的时候，我们看到里面有他的孩子，妻子和他们的家当。

他们现在就住在这车里了。

迈克（画外音）：过去两年，我内心觉得好像被生吞活剥了似的。

所有我尊重过的人都不和我说话了，除了派律师传话……152.内景，室内篮球场，迈阿密大学，日一场大型招聘会。

马龙排在一条长队里，等着和坐在一排折叠桌后面的众多就业顾问中的某一位交谈。

他看到了站在另一条队伍里的朋友布莱克。

点头打招呼。

迈克（画外音）：人们想要一位权威来告诉他们如何估值。

但他们挑选权威的方式却不是基于事实或实际结果。

他们选择它仅仅因为它看起来很有权威性并且熟悉。

而我现在也从来没有让人觉得……“熟悉”。

153.内景，出租车，日那位马克曾搭乘过他车的西非出租车司机看着他的401K养老金账户。

账户显示43540美元。

只剩下不到4万6千美元。

154.内景，迈克办公室，夜迈克在电脑上写邮件，我们听到他的旁白声音读出邮件内容。

迈克（画外音）：所以我郑重意识到我必须关闭基金了。

155.内景，赛恩办公室，夜还是迈克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擦掉白板上数字的那个晚上。

这一次，我们看着他写上基金增幅……+489%迈克（画外音）：我现在通知你们，今天早些时候我卖出了赛恩基金的所有仓位。

他在那个数字上画了个圈。

然后走了。

156.内景，办公室，德意志银行，日贾里德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坐在桌前仔细地看他的奖金单。

他对着镜头说话——贾里德：我不会对任何别人说起这事，但我要告诉你们，我是对的。

过去两年里我赚大发了，我是对的。

他2008年的奖金是4千7百万美元。

贾里德：嘿，我可从来没说我是这个故事里的英雄。

他吻了吻奖金支票。

贾里德：我能感觉到你们要说我，但请记住，我给这家银行赚了200亿。

我的两个老板亏了300亿却仍然得了5千万的奖金。

你没有在新闻里看到，是吗？

157.外景，上东区公寓屋顶花园，日像先前一样，马克沉默地坐在那儿，用手机和文尼通话。

音乐：一段钢琴乐曲慢慢响起，听上去像是马克斯·里克特的《双胞胎》。

文尼（画外音）：马克！？

至少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马克：保尔森和伯南克刚离开白宫。

肯定要有救助行动了。

马克的语调显得压抑，沉默，无奈。

文尼（画外音）：真的吗？！

马克：是的……我们一直弄不懂这些大银行怎么可能这么愚蠢……原来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知道纳税人不得不出手相救，让他们摆脱困境。

文尼（画外音）：这帮混蛋。

（然后）至少我们能看到他们中一些人会被抓去坐牢。

而且他们不得不拆分这些银行。

马克：我不知道，文尼。

我打赌，过几年我们就会干那些经济不景气时人们通常会做的事情——怪罪于移民和穷人。

贾里德（解说）：但马克错了。

随后几年有数百名银行家和评级机构高管被抓去坐牢。

证券交易委员被彻底重组。

158.展现改革的蒙太奇镜头：（1）国会听证会；（2）签署通过多德-弗兰克银行改革法案；（3）银行家被铐着手铐游街示众。

贾里德（解说）：国会也不得不拆分大银行并对按揭贷款和衍生品行业进行监管。

（停顿）我是开玩笑的。

159.镜头切换至：（1）人们对着边境的移民儿童大声尖叫斥责；（2）一些州长和脱口秀节目主持人批评教师不称职；（3）国会投票否决重大银行改革。

贾里德（解说）：银行用美国人民给他们的钱游说国会否决了重大银行改革。

然后美国开始谴责移民和穷人。

而这一次……甚至还殃及到教师。

等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到头来却只有一名银行家被抓去坐牢。

这位唯一被抓去坐牢的银行家的画面。

贾里德（解说）：这个蠢货。

他是瑞士信贷的凯伦·萨拉杰尔丁。

他隐瞒了数十亿按揭贷款债券损失。

大多数大银行运气好的话一天就能亏这么多。

我敢肯定他有埃及血统这一事实并没有使他成为受害者……160.外景，上东区公寓屋顶花园，接前景马克静静地看着远方，仍在用手机和文尼通话。

文尼（画外音）：马克？

（停顿）我们能卖了吗？

基金能赚将近十亿美元……你能拿到两亿，马克。

马克：你知道一旦卖了，我们就和其他人一样了……文尼（画外音）：不，不一样，马克……我们没有对人们的住房梦进行剥削……是他们这么干的。

现在我们可以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

马克：十亿美元。。

文尼：是的。

但我们必须把它卖出，要不就是零了。

到了决断的时候了。

是时候了。

长时间停顿。

马克：好吧……全部卖出。

音乐：管弦乐曲。

黑色屏幕上的字幕——当金融崩溃过后，养老金，房地产价值，401K养老金，储蓄和债券的价值蒸发了5万亿美元。

800万人失业，600万人失去房屋。

而这还只是在美国。

査理·盖勒和杰米·施普雷曾试图起诉评级机构，但每次都被人哄笑着赶出律师事务所。

杰米仍和本·里克特经营着褐地公司，但查理离开纽约到夏洛特生活，并组建了一个家庭。

他不再需要吃锂盐了。

辛西娅说马克·鲍姆在金融危机后确实变得和蔼了，再也不对任何人说“我早说过了吧”。

他也真的把大笔赚来的钱捐给一家帮助人们摆脱邪教影响的慈善机构。

丹尼，文尼和波特仍在一起经营一支基金，还是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

迈克·布瑞联系了几次政府部门，想知道是否有人想了解他是如何比其他人提前几年发现金融系统要崩溃的。

但没有任何人给他回电话。

他被审计了四次，还被联邦调查局询问过。

他仍在做的投资只是一个小投资，而且全部集中在一件大宗商品上：水。

2015年几家大型银行开始销售数十亿美元被称为“定制分级投资机遇”的金融产品，据《华尔街日报》介绍，也就是换了一个名字的担保债务权证。

（全剧终）注释：注1：FIC0：信用分是由美国个人消费信用评估公司开发的一种个人信用评级法。

FIC0信用分的打分范围是300～850。

一般来说，如果借款人的信用分达到680分以上，金融机构就会认为借款人的信用卓著，可以毫不迟疑地同意发放贷款。

——译者注2：舍曲林：Zoloft，一种抗抑郁药。

——译者注3：犹太古代法典。

——译者注4：犹太教经师或神职人员。

——译者注5：国际掉期与衍生品协会为国际场外衍生品交易提供的标准协议。

——译者注6：房地美英文为Freddie Mac，剧本此处写的是Frauddie Mac，因Fraud是欺骗的意思，借此表达戏谑之意。

——译者注7：Regulatory Capture：此译为“监管者俘获”，专有名词，指政府监管部门成为机构或公司等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将其利益置于公众之上，从而损害公众利益。

——译者

《大空头》，讲述的就是这样一群牛逼者的故事。

他们分别是没有太多交集的三拨人，最终通过08金融危机获得了巨额回报，其中克里斯蒂安·贝尔饰演的迈克尔·布瑞得到489%的回报，净赚26亿多；史蒂夫·卡瑞尔饰演的史蒂夫·艾斯曼团队净捞10亿，而布拉德·皮特饰演的本·霍克特让他的团队拿到了高达8000万的回报。

事先，他们都没有索罗斯那样的能量去做空美国的金融市场。

他们的“做空”及“大空头”是如何来的？

通过保险。

保险与股票、债券一样，都属于金融市场的一份子。

在保险市场上的交易，依然属于大金融交易的一部分。

上述三支团队之所以能够做空美国金融市场，他们同样如同内森及索罗斯一样，利用了信息的不对称。

首先是迈克尔·布瑞，他的职位后缀是MD董事总经理，而不是普通的CEO，作为一名宅男经理，他通过大数据分析，通过阅读信用评级机构据以确定借款申请人信用级别的大量原始数据，发现了数字背后的真相，从而推断出房地产市场存在的隐忧，进而开始出手做空美国房地产次贷市场；然后，他的动作被一位银行经理发现了，这位小经理就是瑞恩·高斯林饰演的贾瑞德·韦内特，作为一名业务经理，他嗅出了其中的商机，但他自己手上没钱，于是不断忽悠别人进行出手，最后他遇到了史蒂夫·艾斯曼团队，双方在试探之后，最终决定联手入手，也投入了做空次贷市场；最后一支团队是两个市场小喽啰，无意间发现了迈克尔·布瑞的信息，也视为珍宝，于是如同贾瑞德·韦内特，不停忽悠别人，最后他们遇到了有钱人本·霍克特。

最后，三个团队都赚大了！

三个团队没有那么大的资金体量，直接带动整个次贷市场的涨跌。

他们提前嗅到了次贷市场的危机，做空的方式是通过CDS（Credit Default Swap ）信用违约互换。

简单一些，打个比方的话，就是利用一款保险产品。

一般情况下，我们大部分买保险产品都是为了给自己留保障的。

像保障自己得病后有钱治病，车丢了可以减少损失，房子着火了不至血本无归。

这几个团队，出手的CDS，本意也是为了保障次贷市场不会崩塌。

而且，这是个需要持续投入的保险，比如迈克尔·布瑞往其中投入了500万美金，购买了大笔保险额度，而只要投保的次贷市场没有问题，那么每年就需要往里面缴纳保险费。

实际上，次贷危机爆发于2007年，迈克尔·布瑞最早入手于2005年。

两年时间里，需要缴纳的保险额度，已经使得他所在的那家公司快吃不消了。

就像内森·罗斯柴尔德在滑铁卢战役前后的表现一样，如果判断失误，不仅是损失钱的问题，布瑞的公司都可能要垮掉。

但是，布瑞购买的这份保险的魅力，就在于一旦次贷市场崩塌，他们就可以从保险公司拿到巨额赔偿。

OK！

就像活跃在中国市场上的职业打假者一样，迈克尔·布瑞、史蒂夫·艾斯曼、本·霍克特三支团队，就是故意买进铁定要崩塌的保险，然后坐等巨额赔付金。

他们做空市场的方法，就是这么简单！

只是，次贷市场是否铁定会崩塌，那个时代却没有多人敢打这个包票，即便大家都看出了问题，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崩塌掉。

迈克尔·布瑞、史蒂夫·艾斯曼、本·霍克特三支团队的敏锐，就是及时事发现了问题，并果断出手，赌博一样押次贷市场会在两三年时间内就崩盘，结果，他们赌对了。

在当时，金融市场上很多人都看出了次贷市场存在风险，但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迈克尔·布瑞、史蒂夫·艾斯曼、本·霍克特三支团队居然还为次贷在购买保险，这在别人看来，简直就是傻子。

马上就要倒掉的东西，你们居然在为他们买保险，希望他们不倒，这不是傻是什么。

那些个卖保险的人，看到这群傻子这样傻逼的行为，都乐坏了，原本就很难卖的险种，居然有人愿意买，还买了那么多。

结果，谁也没有想到，那压根就是投机般的投资，隐藏着更大的收益。

迈克尔·布瑞、史蒂夫·艾斯曼、本·霍克特三支团队，最后都赚翻了。

但是他们为何能够发现次贷市场一定会出现问题的呢？

这里必须要讲一下次贷危机。

下面有可能要用到一点金融学的知识，我尽可能讲简单一点，白话一点。

所谓房地产，现在中国的北上广深还处于限购的状态中。

要知道，在限购之前，很多人是靠投资房地产发了大财的。

我在火车上就遇到过一个在北京拥有38套房子的投资客。

那时候，投资房地产，坐拥30几套房子，实际上你并不需要有多少钱。

一般，只要你付得起第一套房子的贷款就可以了。

假设这笔原始资金为50万，足够首付买一套房子。

假设你30%首付，交了50万，新房价值150万。

那么等房本下来，你就拥有一套价值150万的房子了。

这个时候，你就可以拿着房本去银行进行抵押。

有一个价值150万的房子做抵押，你可以轻松贷来100万。

拿着这100万，你可以再去市场上分别首付50万，再去入手两套价值150万的房子来。

这样，实际上你只有50万，通过两次贷款之后，你已经坐拥三套房子，市值已经是450万了。

如果你再拿着后来入手的两个房子继续去抵押，不停倒手，那么，滚来滚去，你也可以轻松拥有30多套房子了。

当然，多次贷款之后，你要每个月面临着巨额的银行利息需要还。

这个时候，你可以选择隔三差五卖掉其中的一个房子，套成现金，一边还贷款，一边大吃大喝过着有钱人的生活。

但是，万一，房地产市场不景气，让你一下房子卖不掉，那么你就可能一下资金断链，银行断供，所有的房子都会连带着出问题，发生崩塌。

整个房产市场的泡沫与危机，大抵就是这样。

上面这个情况是前些年中国就以大量发生着的事，现在依然没有消化干净。

好在，中国的房地产市场一直在涨，没有发生崩盘，而且还有政府在托底。

不过，现在银行贷款越来越规范，加上限购，都使得市场投机难以为继，多少保证了一些市场的安全。

但是，最早的那批投资者早就发了大财了。

中国的这些地产投资的情况，是从投资者的角度来说的。

换个角度，从银行的角度来说说。

还是拿50万作为首付来说事。

50万，是一套房子的首付款，房子总价150万。

业主要买这套房子，需要向银行贷款100万，约定还款期限为30年。

贷出去100万，加上利益，30年后银行的总收入会在120万以上。

这个20万的利息就是银行的正常收益。

但是，银行作为金融机构，总想赚到更多，它们也会想方设法地去巧立名目，去做新的贷款产品，以获取更多的现金，赚更多的钱。

那么，现在，一个30年期总额为120万收益的款项，就可以作为一个新的项目拿出去销售了。

因为银行要收回全额的120万，需要30年，他们不愿意等那么久，于是就包装一下，对外宣称我有一个30年期120万的优质项目，现在需要提前预支这笔款项，请你来购买这个项目吧，你现在出120万给我，半年后连本带息给你121万。

半年净赚1万，其实也不多。

这种事情，现在的P2P、P2B，以及银行的各种理财产品，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

把预期收益当成金融产品进行销售。

这里有个最大的危机，就是万一银行销售的120万的收益，由于买房的人还不起贷款了，那么这个收益就变成假的了。

而对虚假产品的二次销售，必将会带来更多的虚假，形成一连串的市场泡沫。

不定那天，就会掉链子，那时候，金融危机就来了。

美国的次贷，差不多也是这么一回事。

美国证券市场，将一些不是那么好回收的房地产贷款产品，打包了进行再次销售，就是次贷，结果造成了金融市场的虚假繁荣。

然后，迈克尔·布瑞、史蒂夫·艾斯曼、本·霍克特三支团队首先嗅到了危机，并进行了做空。

再往后的事，我们都看到了，次贷危机爆发了，迈克尔·布瑞、史蒂夫·艾斯曼、本·霍克特三支团队却赚的盆满钵满了。

这就是《大空头》要讲述的故事，三个彼此孤立的故事，却被巧妙地串接了起来，共同演绎了一场幽默又好看的华尔街悲喜剧。

这个故事这么有趣，以至于《大空头》获得了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奖。

至于片中的演员，无论是克里斯蒂安·贝尔，还是史蒂夫·卡瑞尔，还是瑞恩·高斯林，或者布拉德·皮特都有着非常不错的表现，非常值得一看。

老师推荐的课外读物《The Big Short》（中文译名大空头），英文原著（2010 by Michael Lewis）和中文译本（何正云翻译的）都读了，对应的电影（亚当·麦凯在2015执导的）也看了。

很有意思，强烈推荐。

书中讲述了四路华尔街的人马在2008年次贷危机前，靠自己对住房次贷市场与经济形势敏锐先进的洞察力，利用信贷违约掉期产品来做空住房次级抵押贷款贷债券，从而在金融危机中获取财富的故事。

这是一场大的赌博，赌注是钱，一大笔钱。

赌的是美国的房市的情况，往大里说赌的是美国经济，乃至受美国影响的世界经济。

我在这篇书评（影评）中对整个事件进行了简单的复盘和讲解，然后说了一下我的理解和感悟。

如果一个人没有形成任何成见,就算他再笨，他也能够理解最困难的问题。

但是，如果一个人坚信，那些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他早已了然于胸．没有任何的疑虑，那么，就算他再聪明，他也无法理解最简单的事情。

——列夫.托尔斯泰， 1897 年（书上开头的一段话）

先普及一些金融术语吧MBS（Mortgage-Backed Security ）抵押贷款证券化。

在这本书和电影里是指住房抵押贷款证券化，在1981年，美国国会同意将房屋抵押贷款变成房贷证券，然后有个叫刘易斯的大神（不是这本书作者，另一个刘易斯）开发出了第一份房贷证券，就是把成百上千的住房抵押贷款汇聚到一起，形成一个贷款池（pool）。

然后对其设计发放证券，同时找Moody和S&P以及政府来对它进行风险评估与担保 (其中风险最小的是AAA,然后是AA，然后是A，BBB,BB,B)，并对外交易。

这使资本的流动性提高了，同时还因为汇聚的住房抵押贷款很多，分摊了不还贷款的风险。

当时的美国人对自己的经济和房市很有信心。

而且都认为：谁会不还房贷？

因此MBS的发明被认为是一款伟大的金融创新产品。

可当08年次贷爆发后，人们又指责刘易斯，觉得他的发明是罪魁祸首。

我个人觉得MBS是很棒的金融发明，只是人们过度的利用MBS去牟利，从而导致了灾难。

次级住房抵押贷款债券subprime mortgages bonds：就是借钱对象是信用不好的人群的抵押债券，这么做是扩大债券市场，而且把成千个次级住房抵押贷款绑一起，这样可以降低风险，因为理论上所有人同时不还钱的概率很低。

但这些债券还是相对风险大，级别低CDO（collateralized debt obligation）担保债务权证。

说白了就是把次级住房抵押贷款债券里一些最垃圾的（B级别的），很容易违约的，没人想买的债券收集起来，重新包装成一个新的证券，重新评级定价，而往往包装发行CDO的公司会用很多手段去获得高的估价评级（后面会解释）。

从而让它更好卖出去。

一般还的钱会先给AAA级债券，然后是AA，依次类推。

如果违约，最先收亏损的就是B级别。

CDS （Credit Default Swap） 信贷违约掉期。

其实CDS就是一种保险，为MBS提供一种保障，如果MBS的价值升高了，购买CDS的人就要多交保险费，相反如果降低了就会得到补偿。

如果MBS的借钱人完全无法还债（default）。

那买CDS的人就赚翻了。

CDS在这个故事中被当做了一种做空工具，对赌手段。

因为你只需要赌CDS这种保险担保的产品（MBS, CDO）会升值还是贬值就可以了，而你根本不需要拥有他担保的产品。

做空 （Short）：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你认为某个东西会贬值，而你投资了一种金融产品，随着你认为的东西的贬值，这种金融产品能为你带来收益，这一种操作手段叫做做空。

这是几个关键的金融术语，至于其他不懂得就百度吧。。

好了，步入正题2004年到2005年左右，一个叫史蒂夫·艾斯曼（Steve Eisman）（电影里他叫马克Mark）的人在华尔街的摩根士丹利银行（Morgan Stanley）旗下管理一个叫前点（FrontPoint）的对冲基金。

他对这个市场非常的悲观，因为他发现存在很多欺诈与作假，他认为金融危机终会来临，但除了悲观的态度，他当时也没什么大动作。

与此同时，另一家对冲基金（Scion Capital）的管理者迈克尔·巴里（Michael Burry）要给力的多，他发现在互联网泡沫破灭后，那些互联网公司纷纷破产，但互联网的聚集地硅谷的房价反而上升了。

因此感觉次级住房抵押贷款中有泡沫，而且大多数的次贷都是可调整利率，一开始利率低，诱惑你借钱，诱惑利率期一过就提高。

他做了看了大量数据，做了大量研究。

其中包括这些次级贷款的MBS的说明书，LTV值（借款与房屋本身价值的比值），还款情况，违约率等。

并且发现2007年利率会全面提高。

得出结论，房价不会再涨了，从2007年开始，还不起这些次贷的人会越来越多，从而使次贷市场崩塌。

于是他发现了商机，那就是做空次贷市场。

但是没有做空工具，没有次贷期权也借不了MBS（借入MBS，高价卖，然后价格下降再买了还，赚取差价），因为人们都深信房地产会一直涨。

聪明的巴里想到了CDS，他找了很多银行去谈判，让他们推出相应次贷相应的CDS，也就是针对这些BBB级别的MBS的保险。

当这些BBB的MBS涨价时巴里要交更多的保险费，如果一旦贬值，巴里可以获得巨额的保险金。

银行觉得房地产没有风险会一直涨，历史上看也是，因此觉得他是个傻逼，赶紧针对他选出的一些BBB级MBS（这些BBB级的MBS很多会被包装成AAA级别的CDO）制作推出了对应的CDS，并且卖给他。

到2005年10月，他在华尔街上的几家银行里一共买了面值10亿美金以上的CDS。

人们都觉得他疯了，但他自己知道赚大钱的机会来了。

而这个消息很快被其中一家银行（德意志银行）的高管格里格.李普曼（Greg Lippmann）（在电影里叫贾瑞德·韦内特）知道了。

如果说巴里是这场做空计划的创始人，那么李普斯就是传播者。

其实他很懂由这些B级次贷债券包装成的CDO。

并且利用他的一个中国宽客（数量金融师）来帮他分析了大量对应数据。

发现这些CDO虽然市价很高，但其实风险很大，当房地产违约率到7%时，他们就变成了垃圾，而这一天总会来临。

作为银行的高管似乎应该对市场保持乐观，可他却并不爱他的企业，他想赚钱。

可他没有资金去做空CDO,于是他四处游说投资者去投资买这些CDO的CDS，自己收取中间的手续费。

大多数人都不愿意买，因为他们觉得房市很好，因此CDO会涨，而升值要交高昂的新的保险费，让人难以接受。

后来李普斯遇到了艾斯曼的团队，刚好艾斯曼的团队很悲观，因为金融危机会来。

于是李普斯大量的对艾斯曼宣讲了他的做空计划（电影中用了搭积木的方式解释），让艾斯曼投资去买CDS，从而做空CDO。

艾斯曼虽然也有做空的想法，但他不了解CDO和CDS，于是他做了大量调查，比如发现一个摘草莓的人年收入14000美金，但贷款买了个七十多万美金的房子；很多忍者贷款（贷款给无收入人群）在发放等；房屋还款人的名字居然是条狗等。

大量的考察让他发现中间有巨大泡沫。

于是马上花钱买了夹层CDO（就是又很多BBB级MBS组成的CDO）的CDS。

他的做空计划也开始了。

同时还有一些其他的人通过李普斯做空夹层CDO，但大多数都是为了对冲，减少在次贷市场中投入的风险。

李普斯的做空计划也随着投资者的增多越做越大，但他只是收取一些入场费以及后来这些人获利后拿钱的手续费。

就在这三拨人（巴里，李普斯，艾斯曼）的做空计划都进行的如火如荼时，第四拨人出现了，康沃尔资本管理公司的查理·莱德利（Charlie Ledley）和加米·麦（Jamie Mai）（电影里好像也叫这个）。

他们本来就是搞这种小概率高回报的投资发家的(长期期权)，因为他们的功课做得很到位，预测很准。

无意中，他们知道了市场上有人在做空CDO，于是他们开始研究CDO与其做空工具CDS，并做了大量调查，结果是，他们认为CDO果然是垃圾，一定会贬的一文不值。

所以他们也想通过买CDS做空CDO。

但他们与之前的几位相比，只能算两个穷逼，只有3000万。

因此没有资格向大银行购买CDS。

他们需要这个资格证，也就是一个ISDA （International Swaps and Derivatives Association 国际掉期与衍生品协会）的协议。

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位退出金融业的金融大神大神本·霍克特（Ben Hockett）（电影里他是布拉德皮特演的），这个叫本的大神帮他们搞定了ISDA协议，从而他们也开始了自己的做空之路。

做空CDO其实是一种对赌，CDS就是对赌的工具，对赌中一方的人认为CDO会贬值，甚至跌到一文不值，另一方的人认为CDO会一直稳定上涨。

前者就是做空者，而后者是做多者（long）。

而CDO的涨跌其实就是房市的涨跌，也是借钱人还钱能力的体现，这关系到了美国的经济，而美国的经济也同时与世界经济相互影响。

所以往大里说这是一场关于美国经济，乃至世界经济的对赌。

在经济形势持续上涨的情况里，其实人们都习惯性的乐观，并认为当前的机制没有大问题，从而低估悲剧发生的概率。

所以做空的人很少，只有十几人，其中包括以上提到的四人。

他们首要要确信自己是对的，大多人都是错的。

其次他们要有与整个金融系统，美国经济对赌的勇气。

确信自己是对的需要做大量的功课，站在所有人对立面需要巨大的勇气，并需要承受巨大的压力（行业内的嘲笑，资金投资人的质疑）。

这个对赌是一个零和游戏，结果必定是一方血赚，一方血亏。

明明这些支持这些CDO的次级抵押贷款都很危险，为什么这些CDO的价格还这么高呢。

这就是评级的问题了。

美国有两家大的评级机构Moody和S&P。

电影中说是因为评级机构因为同行竞争和领导层腐败，从而给很多CDO打出了高评级，原本只是BBB级的CDO可以评成AA甚至AAA。

然而错误夸大评级的原因不止这些。

评级机构在当时用一种FICO的模型对信贷债券进行评级，也就是看这些借款人的信用值（最高的 FICO评分是 850 分，最低的是 300 分）。

当时华尔街发行CDO的公司都有一个团队，专门去研究FICO系统的评级。

为了满足评级机构的标准让任何指定贷款池中产生的三 A 级债券的比例最大化，贷款池中借款人的平均 FICO 评分需要在 615 分左右。

因此，巨大的机会就出现了。

一个所有借款人 FICO 评分都为 615 分的贷款池遭受巨大损失的可能性远低于一半借款人 550 分而另一半 680 分的池子。

因为一旦房价不涨，利率上升。

这些550的人很快就还不上钱，随之对应的CDO也会出现问题。

另一种手段是利用另一个盲点，有些借款人的信用记录很短甚至没有（比如移民），在次级住房贷款申请前还没违约过（因为没怎么借过钱），所以FICO很高，但其实没有偿还能力。

这就使CDO又有了空子钻。

而且，对于这些由BBB级组成的CDO，评级机构认为里面所有BBB住房抵押债券都违约的可能性不大，而且据他们估计，BBB住房抵押债券之间的相关影响程度只有30%，这显然是个十分错误的估计。

另外，纽交所与证监会这些政府很少去调查CDO，甚至很多人连CDO到底是什么都讲不清楚。

因此，评级机构的职业精神缺失与腐败，对CDO风险与内部相关影响性的错误，CDO发行机构的花式手段造假评级，以及政府监管部门的松懈。

这一切的问题造成了很多CDO被错误的评级，过分的夸大了其价值。

很多AAA级的CDO说是由65%的AAA住房抵押债券组成，实际上是由95%以上的BBB级次级抵押债券组成。

有了这些高评级，华尔街的大公司和银行就可以大肆的发展CDO业务。

很多企业都是中间人，根据转手的规模来收取2%左右的费用。

显然单纯的CDO业务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了。

于是在2004年摩根士丹利银行的豪伊•许布勒（Howie Hubler）推出了针对CDO的CDS，由于当时CDS这个产品还很不透明，没人做，所以他们想怎么搞怎么搞。

这种CDS其实很欺诈，是只投保CDO贷款池里最可能违约的那部分。

只要次级贷款池出现4%的亏损，就可以拿到很多保险钱。

即使是在CDO很繁荣的时期，4%的波动也是很可能发生的。

然后豪伊找了一大堆看好CDO会涨的笨蛋，包装推销他的CDS给这些笨蛋，劝他们和他对赌。

就这样他弄到20亿美金的这种CDS。

即使当时CDO一直在涨，他们也需要付一些增加的保费，但是一想到将来可以拿到很多钱，这些保费也就不算什么了。

于是豪伊想再多搞点这种CDS。

但刚好也就是这时候巴里出来搅局了，巴里让其他的大银行都注意到了CDS这个产品，纷纷推出，并制定了明确的规则，一下让CDS这个行业透明了。

豪伊那种欺诈的CDS也玩不了了。

但是他现有的20亿CDS一年要交的保费增加了，这使他每个季度账面都有亏损。

为了抵消这种亏损。

他决定卖160亿AAA级别CDO的CDS产品（因为AAA评级高，所以他收到的买家给每年增长的保费很少，大约是BBB级的十分之一）。

可是AAA级别的CDO实际上基本都是由BBB级次级抵押债券组成的。

当基础次贷池亏损8%的时候，这些所谓的AAA级别的CDO就都变成了垃圾。

而卖对应CDS的豪伊和他背后的摩根士丹利银行会大赔一笔。

这个风险敞口是很大的，但豪伊和摩根士丹利银行没有意识到，他们认为这些AAA级CDO没有风险，像美国国债一样。

而与他们对赌这些AAA级CDO的正是这本书的主人公，那四路人马。

其中艾斯曼的前点对冲基金还是摩根士丹利旗下的，这他妈就尴尬了。。

想通过CDS做多CDO来赚钱的不止是豪伊，还有三 A评级的保险公司 AIG——美国国际集团，这家公司一共推出了500亿CDS，他们可以说是最大的对赌者，原因可以简单归结为是人傻钱多，具体原因可以读原著。

而很多华尔街的银行和公司也都或多或少的参与了这场对赌，站在了那四路人马以及所有做空CDO的人的对立面。

但是很多参与做高的公司都是为了炒作CDO与CDS，让这个市场规模越来越大，好让他们这些做市者可以从中获利。

至于风险可以通过转卖来转移给别人，就像书里说的，这是个甩鞭子的游戏，只要不做鞭子的末端就可以了。

时间终于到了2006年底，由于一批次贷的利率上涨，很多人开始还不起房贷，然后房屋被回收，房价开始下降。

还不起的房贷使基础次级房贷池开始损失，ABX（次级房屋贷款债券价格综合指数）开始下降。

但是呢！！

对应的CDO的评级没有改变，价格反而轻微的上升。

这使做空CDO的人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做空的决定。

刚好，在拉斯维加斯要召开了一场次级抵押贷款会议，于是这些做空者（除了巴里，他一直闭门不出）就去一探究竟。

其中，通过李普曼的搭桥，艾斯曼在拉斯维加斯与一个CDO经理会面了，这个CDO经理叫赵文（也就是电影里那个有着亚洲人脸的CDO经理）。

赵文给艾斯曼讲了CDO,CDO的平方，综合性CDO这些金融产品，其实这些东西的本质都是BBB级甚至更低评级的次级住房抵押贷款债券。

但之所以有这么多复杂的概念就是想把他复杂化，让人们搞不懂，从而混乱投资者的判断，也可以吸引更多人投资与对赌，其实就是做大市场。

赌博就是这样，结果越是不清晰，对赌的人越多。

其中认为CDO不会贬值的更多，因为几十年来房价一直再涨。

所以当加入到这场赌局的投资者多了，这个CDO经理就赚的多了。

并且即使CDO贬值了，他认为他可以把这个赌局转手卖给别人（事实证明他太天真了）。

正是因为赵文，艾斯曼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并追加了赌注。

其他的做空者也在拉斯维加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认为做多者都是人傻钱多。

其中查理和加米这两个年轻人追加下注了很多高评级的CDO，因为他们认为整个次级抵押贷款市场都会崩溃，这些CDO都会变成垃圾。

他们赌的是美国的经济会崩溃，美国的经济会倒退。

当这一切成真时，他们会赚到巨额的财富。

正当他俩为自己的机智投资而手舞足蹈时，电影中布拉德皮特扮演的本对查理和加米说的一番话让我印象深刻：“别跳舞了，我们赌的是美国经济，如果我们赢了，证明美国经济会倒退，人们会无家可归，会失去工作，会失去退休存款，丢失养老金（因为退休存款和养老金大多数都是由华尔街的专业投资公司在管理），这也是我讨厌银行业的原因，它把所有的东西都用冷冰冰的数字来代表，失业率上升1%，要死4万人，这多么恐怖。

”这一番话让人深思。

虽然这些后果我认为并不是这些卖空者的错，但在美国经济倒退，美国人民生活在水生火热中赚钱显然不是什么应该手舞足蹈庆祝的事。

再后来，房价开始下跌，次贷池亏损的越来越多，已经快到8%了，但CDO变化还是不大。

其实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些和做空者对赌的大公司银行都在拼命的转手自己的赌局。

这是一个甩鞭子的游戏，就像击鼓传花一样，只是传的不是花，是炸弹，只要自己不是最后一个拿到的人就无所谓，而这些华尔街的大公司都在找这些CDS炸弹的接收人。

而控制CDO的价格不让其下跌就好像延长击鼓的时间，好让接手人觉得自己还能再转手赚取差价（这时仍然有一部分的傻逼坚持认为次贷市场没什么问题）。

因此这些大公司硬撑着拖延这场金融危机末日来临。

但该来的总会来的。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当鼓棒断了的时候，鼓声也就停止了。

在2007年8月，贝尔斯登公司因为在次贷业务上的亏损而被投资者诉讼。

而与康沃尔资本管理公司的查理和加米对赌CDS的正是贝尔斯登公司，他俩担心贝尔斯登公司破产而没钱负赌债。

因此他们想要卖掉他们的赌局，他们通过本为他们找到了下家:瑞银集团（UBS）（主要是瑞银，其他银行也接手了一些）。

康沃尔资本管理公司 2.05 亿美元的信用违约掉期产品（主要是针对AA级的CDO的CDS产品）， 他们买入时花了大约 100 万美元，现在他们卖了8000万。

他们不是赌桌上的傻瓜， 高风险的赌注最终获得了 80： 1 的收益。

2007 年 8 月 31 日，迈克尔•巴里开始认真地抛售他的CDS。

这些东西的价值已经是当初买入时的两倍了，他的资金投入不到5.5亿，后来他实现的利润已经超过了 7.2 亿美元。

但钱不是他的，是他的投资人的，但投资人也没有感谢他，这个行业就这样，赚钱的时候没人感谢你，赔钱的时候喷死你（巴里刚做空CDO的时候，投资人把他往死里喷）。

到 2007 年年底的时候，艾斯曼的前点合伙公司压在次级抵押贷款上的赌注也获得了巨额回报，基金的规模翻倍了，他们的赌注从 7 亿美元多一点变成了 15 亿美元。

最终为了规避风险，他们卖掉了手上的赌注。

艾斯曼的团队的资金投入规模是6个亿左右，最终净赚了4.25亿。

艾斯曼净赚了4个亿，他的几个部下赚了2500万美金。

李普曼在2007年由于帮助做空者具体操作而分到了 4700 万美元，尽管有 2400 万美元是限制性股票，他只有继续为德意志银行服务几年才能拿到手。

但是，他也是这场赌局的胜利者。

虽然这四路人马都在这次次贷金融危机中赚了钱，但是他们却并不是那么快乐。

因为经济衰退了，他们所处的这个行业萧条了。

而且利益会吞噬他们人性中的一部分。

金融危机的发生会给人们带来灾难，这些做空者在利益方面希望金融危机发生，但是他们善良的部分并不希望灾难降临到人身上，尤其是灾难很大程度上由美国普通纳税人承担（后面会提到）。

因此这十分矛盾。

而人们也很痛恨做空者，认为他们一定为了自己的利益努力的让次贷危机发生，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而巴里也因为很早就洞察了金融危机而被FBI多次审讯，这是一个荒唐的逻辑，因为你提前预测的灾难发生了因而认为你一定有知道些什么秘密，你可能是灾难的发动者之一。

其实大多数金融行业里的人都是乐观的，尤其是行情还很好的时候，这会让他们低估了风险，低估了灾难发生的概率。

即使是预测到灾难的人也会被别人看做是精神病，危言耸听。

毕竟谁也不喜欢坏消息。

再来讲一讲在这场对赌中失败方的几个典型，赵文的担保债务权证管理业务破产了，但是，他离开的时候拿着数千万美元——而且还企图新建一家企业，廉价收购那些次级抵押贷款债券，而在这些债券上，他亏损了数十亿美元别人的钱。

豪伊•许布勒（摩根士丹利银行的交易员）亏损掉的钱是华尔街历史上所有的单个交易员中最多的，然而，他居然可以留下他之前赚来的数千万美元。

（艾斯曼并没有用自己的CDS为豪伊造成的摩根士丹利公司的亏损埋单）这些赌局的失败者亏损的都是别人的钱，而他们居然还能获得报酬吃喝玩乐。

从这种角度来说来说，他们并没有付出失败的代价。

2008年3月14日，贝尔斯登次级对冲基金破产。

到 2008 年9月，雷曼兄弟申请破产，美林宣布在次级债券支撑的担保债务权证产品上亏损552亿美元，并被美国银行收购。

在全球范围内，企业开始把他们的资金撤出货币市场基金，短期利率出现巨幅波动，而在此之前，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

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下跌了449点，到达 4年以来的最低点，而大部分市场变动的新闻不再来自私营部门，而是来自官方。

美林在开始的时候说他们亏损了70亿美元，现在承认这个数字是500亿美元。

花旗集团大约概有600亿美元。

摩根士丹利损失90亿美元以上。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将发端于美国的与次级债有关的资产损失估定为 1 万亿美元。

亏损掉的1万亿美元由美国的金融家们凭空捏造出来， 深深地植根于美国的金融体系之内。

每家华尔街公司都持有这些损失的某些份额，但是对避免损失却全都束手无策。

没有那家华尔街公司能够全身而退， 因为不再有任何买家存在，没有任何人愿意再接手找个赌博。

再后来，很多快破产的公司只能等待美国政府的救助，美国政府拿了8000亿美金为这些华尔街的大企业埋单。

他们认为这些企业一旦倒闭，危机会难以控制。

但政府的钱实际是美国人民纳税的钱。

所以，最后为这场赌博负责的，除了那些对赌的公司银行外，还有所有倒霉的美国纳税人。

一些华尔街的大公司与金融机构的高管进了监狱。

而这时候政府才开始完善他们的法案与制度，完善他们的监管机构。

但很多次级抵押贷款市场里贪婪的做市者（投资公司与银行的头目），以及不负责任的很多管理层与监管部门还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承担苦果的更多的是投资者与纳税人。

入狱的只是这些危机发动者中在利益链最末端的倒霉鬼罢了。

这些资本家和政府，以及很多美国人民则开始把矛头指向了移民与穷人，甚至还有教师，认为是他们造成了这次金融危机。

多么的荒唐可笑。

至此整本书（电影）结束。

我个人认为导致这次次贷金融危机的原因有以下几点：1，银行和贷款机构对次级房屋抵押贷款的发放条件很低，使很多信用很差甚至无还钱能力借款人可以轻易的借到钱去买房，而对这些人的还款情况监督管理的很差。

因为有大量的投机者炒房，使房市充满了泡沫，价格不合理的增长，借款人通过房价的上涨获取收益来还贷，这为次贷危机埋下了伏笔。

2，很多借款人对可调整利率的贷款没有很正确的认识，一开始的诱惑利率极低，但2年后利率升高，导致很多人还不起钱，然后房价就开始下降。

然后借款人就更还不起。

从而房价继续下降。

最终导致次贷市场的崩塌。

3，贪心的金融机构和投资公司作假欺诈，把次级房贷债券包装复杂化（CDO，CDO的平方，综合性CDO），来迷惑投资者和监管机构和评级机构。

4，评级机构的腐败与职业精神缺失，评级系统模式的不健全导致CDO获得了错误的评级，价值被放大。

5，政府监管部门（如纽交所和证监会）的监管不力，或许他们也变成了利益链中的一环，他们的后知后觉或者知而不觉使得金融机构，投资公司与评级机构有空间去继续他们的“庞氏骗局”。

6，在经济繁荣时人们对财富十分变态的狂热追求，导致很多人低估了风险与灾难发生的概率。

资本家在次贷市场上拼命的做大市场，拼命的利用金融产品作为赌具（比如CDS）开赌局。

而至于市场泡沫的风险，他们没有很深刻的认识。

7，人们的自以为是和极致的投机取巧。

一些人认为是金融创新产品的错（比如MBS,CDO,CDS等），是它们导致了次贷危机。

但我并不这么认为，这些产品的本质是没有破坏力的，只是被一些人过度的利用它们去牟利，从而对金融界造成了破坏。

就像菜刀本身是不会自己动的，如果你用它切菜会是很好的工具，如果你用它去砍人，它就是凶器。

金融危机发生后，人们应该更多的从中吸取经验与教训，居安思危，避免和防范下一次金融危机。

但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很难避免金融危机的发生。

其实每一次金融危机都是在狂热的氛围中产生的，对金钱过度的狂热可使人们丧失客观理性的判断，麻痹了大脑。

当金融危机发生才大梦初醒，可是过了二三十年，经济复苏了，又高速发展了，下一代人并不能切身感觉到上一代人在金融危机中的伤痛，再加上人们又开始狂热，因此金融危机再次上演。

历史上就是这样，金融危机似乎是人的本性在资本市场中的必然产物。

但是，虽然有金融危机的发生，金融业以及金融产品对人类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其利远远大于弊。

在工作的单位里，我部门的副总裁一直都不受大家欢迎，他木讷又不擅沟通，常出言不逊得罪一众同事。

他其实是工程系毕业生，不知为何跑来从事公关业，同事间一致认为他更适合从事工程业。

一次因公事与他单独外出，途经他毕业的大学，好奇问及转行原因；他表示，毕业那年是1997，亚洲金融风暴，土木工程业根本找不到工作，所以转行。

一阵沉寂后，他忽然又说，一转就是二十多年。

印象中，这是一直冷漠、致力与众人保持距离的他唯一一次提及堪称最私人的过往。

2007年美国爆发次贷危机，股市大跌、经济动荡，逐渐蔓延至全球金融体系；我关在象牙塔里追求我青春的喜怒哀乐，堪称混沌无知，也无感；2008年，马来西亚大选，经历了创国以来最严重的政治海啸，从此国家的路途不再一样，我的路也在或清醒知觉中、或不知不觉中，逐渐不再一样。

看完电影《大空头》，我感受到的最强烈的感觉是——无力。

这份无力感直缠了我好几天。

电影很精彩，是这两年的冲奥作品中最打动我的一部（动画除外，不然很难从《头脑特工队》及《大空头》中选一部，完全不同类型）。

题外话：2015年的奥斯卡作品没有哪一部是我特别钟爱的，《模拟游戏》与《万物理论》普通中上，太典型奥斯卡；《鸟人》优秀，但可能没在大荧幕上观赏，紧凑度不足，故事叙述也缺乏了一点打动情绪的东西；《被解救的姜戈》肯定不是最好的昆汀；2016年倒有不少惊喜之作，但无惊艳之感，《疯狂的麦斯》十足过瘾，就只是过瘾；《火星救援》非常具娱乐性，只是出现在奥斯卡提名单上很是令我吃惊，也好，一直都不觉得电影奖就应局限于严肃性；其他没看，今年很少冲奥作品在影院上映啊！

目前就是等着《荒野猎人》了，但目测如此仇大深重的戏不会是我的那杯茶，所以《大空头》在我的排行榜里暂时领先。

对《大空头》特别有感触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正如另一位网友的点评：这是一部注定不会获得太多其本身值得的关注或嘉奖的优秀电影。

它不像《聚焦》具备充分的人文关怀与角度，多半不会赢得奥斯卡；它也不是典型的商业电影可以赢得市场，连像《火星救援》这一程度的娱乐性及讨好也达不到。

然而，电影里展示的现实，比许多其他揭露残酷现实的人文电影还要现实，因它和我们息息相关。

它是我们普通打一份工、挣一点生活钱的人们的衣食住行——经济。

除了学生，其他人等请莫和我说经济与你无关，和政治同一道理，未踏出社会之前那么说是清高、可爱、不染人间烟火；出来了还那么说，那是绝对的愚蠢及无知，混沌得可憎。

电影《大空头》根据真人真事改编，叙述美国2007年次贷危机前，一些具备独立思维的人们如何察觉金融体系的危机，及后如何从中牟利。

主演们兵分三路，最重要的角色是第一位察觉危机的人，由贝尔担任，其他两路人马辗转获得消息，经分析与思考也采取了行动。

从头到尾，这三路人马都没碰过头，都是各自各运作；让影片非常具现实感。

在主角们获取信息以进行分析，或进行对赌——对赌全美国金融体系——等一系列活动中，金融体系里的各色人等纷纷出场：自以为是、认定房产不会垮的投资银行雇员；销售一些自己也不了解的金融产品的产品经理；拥有多间房产的脱衣舞娘；眼里只有利益的投资经理；为保持生意而做假的评级机构；甚至惊鸿一瞥、致力与华尔街打交道而不愿报道不利消息的主流媒体；从上至下、左至右，华尔街的高层、中层至下层，合作机构，相关机构与人士，甚至于希望从欣欣向荣的市场中分一杯羹的普通老百姓；大家仿佛蒙了眼，齐齐随市场起舞，总以为市场不会垮，体系不会崩解，金融从业员尽情赚取仿佛俯首可得的金钱，普通人尽情享受他们本无法负担的财产与梦想；直到体系本身最终无法负担人们的无穷欲望而自行崩溃。

电影的一大创意是在叙述故事中，在提到较深奥的金融词语时，会跳到画外讲解，采用一些名人以简易明了的例子来讲解，让不具金融知识的观众如我也可明白事态的发展，也增添了电影的娱乐性。

电影整体风格采黑色幽默格调，节奏紧凑明快，整个故事一气呵成。

演员都呈现了专业的演绎，众人的戏份相当均匀，搭配谐调不突兀，是精彩的群演作品。

金融风暴来临前的铺垫非常足够，观众一直等待着这个我们知道注定终会到来的风暴。

在体系逐渐瓦解时，初始一些单位还一直力压和尝试掩盖，主角们如热锅上的蚂蚁，毕竟这是一场和时间的赛跑，和全世界的金融霸主美国对赌少一点资金、魄力和耐压性都不可啊！

直到体系崩盘到一个程度无法再压下去时，主角们依然需要和时间赛跑，这是场大风暴，不赶快停盘套现，可能做庄一方都会倒闭，到时即使赌赢了也无法获得利益。

随后一些机构险些倒闭，一家世界级银行真的倒闭了，政府插手救市；我们的主角们也从中全身而退，获得了他们可观的报酬。

即使我们的主角是赢的一方，我们的观影角度是全身而退的一方，这却是一场赢了也毫无开心之感的胜利。

电影的角度主要鞭挞华尔街的人们，这些占领全世界最繁荣地段的人们无时无刻不在使用人们听不懂的术语，不是他们高深，而是他们要混淆其他人。

他们贪得无厌，正途不够赚钱，开始着手次级产品，从中包装整合，又再销售，势要挖尽每一分钱。

而这一场华尔街玩得过了火而造成的风暴，最终还是由普罗大众来买单。

史蒂夫•卡瑞尔的角色挑明了当中的后果，华尔街里的人们、那些银行及金融机构的高层，他们都不会受牵连。

他们的钱不会受牵连，因他们最先嗅到了风暴的味道而赶紧缩手，他们的人也不会受惩罚，太多灰色地带可供他们狡辩，人们也太着眼于救火而无暇理会他们。

最终是普通人们，尤其是最下阶层的人们会受苦。

我向同事推介这部电影。

几天后，一位妹子表示，她和男友观赏到一半即离场，表示电影太深奥，而且是美国经济事迹，和我们无关。

我顿时无语。

果不其然，这是一部始终不会获得太多注意与嘉奖的电影，人们或是不懂，或是不想知，或是无感，始终觉得经济或金融离我们很遥远，没有太大的相干。

我不是金融专业，我并没确切知道或可以分析出金融/经济与普罗大众的千丝万缕之关系；我只知道，人的梦想与所选择的事业途径，可能因经济动荡时势而转变，那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生转折，是一个堪称改变了人的一生的时势局面。

我也知道，即使发生在地球遥远的另一端的金融风暴，也如蝴蝶效应般影响了世界各国，为当地人民已水深火热的生活再添负担，可能成了改变一个国家政治局面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使不随大美国主义起舞，相信这是一个会压垮全世界金融体系的大风暴，其影响依然有之，或多或少，也无形中改变了人们的生活轨迹。

但人们认为“它”和我们无关。

我感到有些按捺不住，这是攸关我们生活品质的课题，怎么不多关心呢？

只是想深一层，关心了，知道了，又如何？

这回到了我上头所说，看完电影后的强烈无力之感——我们能够做什么？

一位智者曾说过，一个人需要读多一些书才明白，为何他会失业？

同样的道理，我们多关心国家大事和经商文教，才明白为何我们的生活总是那么难过。

而我们对此一直都无能为力。

世界从来都没有美好过。

戏里所展示的人性之贪婪和自私，从来就不是什么新鲜事，比陈腔滥调还要陈腔滥调。

风暴过后，这些人可能一阵子身处低潮，但只要时局稍好，一切都会固态复萌。

华尔街依然纸醉金迷，外头的人挤破头也想进去分一杯羹。

这是我第二次观看迈克尔•刘易斯的电影改编作品，第一部是《点球成金》。

同样的，《点球成金》展示了一个人拼尽了力、想尽了办法也还是无法逆转因体制与金钱所造就的注定的败局。

还是那么的无能为力，人定胜天很多时候真的只是说说而已，我们连人和金钱都胜不了。

只是，在尝尽了故事的苦涩，在感受到深深的无力之感后，心里油然生出的，往往是面对大环境之几乎不可逆、明知事物之不可为，我们依然想尝试，想努力；哪怕不知可做些什么，也还是试试看做了些东西。

这是我们这些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平庸劳碌、无能为力的人们，我认为，比许多可歌可泣的人物还要更勇敢可敬的精神。

这段时间美股三次熔断，道指飞流直下三千尺，个把礼拜就跌了30%，接近了上次2008年的次贷危机。

于是翻出了这部《大空头》，再回味回味。

搞金融的都太聪明了。

绞尽脑汁变换着法样的搞金融创新，金融衍生品。

普通老百姓，谁会想到，银行会把所有的房贷，打包成债券来卖给投资人？

而且还是AAA级的，评级类似于国债、政府债等有政府信用担保的债券了。

当然后来把次级贷款也打包，变成级别稍微差些的债券。

结果银行从这笔生意中大发不义之财。

而相关的金融关联企业，评级机构，投行，代销机构，谁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搞清楚这背后潜藏的风险。

评级部门更是为了钱，白的可以说成黑的，各金融机构的风控体系更是形同虚设，而受伤害最深的还是普通的投资人和消费者。

要么资产大幅缩水，打了水漂，要么房子被收，无家可归，失业。

其实我们不要光看着美国金融危机热闹，幸灾乐祸，其实在ZG，金融产品的创新，衍生品，已经从老美那复制了不少，所以金融的风险也离我们不是太远。

简单说两个吧。

P 吐 P，以及公募、私募的一些坑。

现在大家基本上都看不到P 吐 P的平台了吧，为了防范金融风险，基本全被关了，亏钱的投资人不在少数，为什么有风险，就说一个例子吧，在平台上的借贷人，需要抵押，有的借款人一套房子，挂在n个平台上，借了一堆钱，可房子就一套，到时候跑路了，一套房子的钱，根本不够还。

公募基金，前段时间，行情好的时候，很火爆，常常超发，还买不到，其实很少有投资人去深究这基金后面究竟投资了些什么？

那么多基金品种，而且混合型的，也不特别限定投资范围，股票，债券，票据，货币，什么都能投。

而且光债券，里面就有n多种分类，国债，企业债，可转债，门道多了去了，还有像美国的这种次级贷款也能包装成债券。

投资人如果搞不清楚里面的道道，一旦风险来了，真的是叫天天不应。

还有火爆的ETF指数基金，必须要按比例配置场内股票，对那些交易不活跃的股票来说，一旦大盘暴跌，遭遇大规模ETF基金赎回，这些股票的命运就是连续跌停，卖不出来。

ETF基金净值也是跟着暴跌，这次美股的暴跌，一定程度上也有ETF基金的贡献。

私募，就更不用说了，坑就更多了，不光是天使、股权投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可以给你包装成基金，什么一个企业的项目，海外的房地产拆分成份额，商业地产租金，都可以给你包装成契约型基金卖给你，不懂得里面的门道，一旦项目违约，不能兑付，再回头看合同，就什么都晚了。

所以，不管是美国还是ZG，这金融的风险，从未远离，如果想消费金融产品，还是多长几个心眼儿，面对层层包裹的衍生品，谨慎点，总归是好的。

《大空头》是Tommy推荐我看的。

尽管快要把我的眼睛闪瞎了，但我很喜欢这部电影。

正如Tommy所说，即使是华尔街，也是由一大半蠢货构成的，真正的大赢家，只能是那些发现并坚信小概率存在的疯子，而且这些疯子也还不能缺少运气。

骂别人“蠢货、傻瓜”却不会令我反感的人只有Tommy一人。

我清晰记得，2009年3月5日凌晨4点，美股刚刚收盘，我用MSN联系正在纽交所忙碌的Tommy，我向他发出一条惊恐的讯息：“道琼斯居然破7000了！

你还好吗？

”Tommy连着一周没有回复我。

当然，我确信他没事，因为他正是后来的《大空头》中描写的那批人的人物原型之一。

直到2009年底，Tommy才坚定地告诉我：“别担心，五年上20000。

”我当时只当一句豪言来听，而非预言。

怎么可能？

但2014年底的时候道琼斯真的上了18000，几乎被他言中。

从6440一路爬到18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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