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于微信公众号:movie432,文末有二维码噢从《白日焰火》、《百鸟朝凤》到《冈仁波齐》的表现早已证明,以中国观众的接受度和多样性,任何一部有质量有话题的文艺片和艺术片,它都可以有更好的成绩表现,被更多人看到。
大费周章去分析《冈仁波齐》的火热现象,最重要原因则是张杨同期完成的两部电影:《冈仁波齐》和《皮绳上的魂》,我更偏爱后者。
《冈仁波齐》固然震撼,提供予我的影迷趣味并不多。
它略去了一般电影评价中,最容易被评价提及的演员表演,戏剧冲突,煽情音乐,甚至是故事本身。
但可能也因为故事用一句话就能说完,它对目标受众的到达率极高。
在《塔洛》里,抽了塔洛几记耳光的放羊东家,正是张杨《皮绳上的魂》男主角,他因杀生作恶,走上赎罪之路。
演员金巴也凭该角色,获得2016年金马奖最佳新演员提名。
类似的影像联想,会像一根皮绳那样子,打上更多的结,串起来更多的电影,提供给观众更多的角度,更深入去了解藏地的历史文化和现实种种。
譬如《皮绳上的魂》有护送天珠的关键情节,天珠来自一个朝圣路上倒下的小姑娘,这样的缘起,何尝不就是松太加《河》里的童真小姑娘。
从张杨的两部电影里,能打开观众对藏地电影的观看欲望,这就是它的成功所在。
此番《皮绳上的魂》定档上映,一方面是借得《冈仁波齐》的登顶之势,另一方面,之前我认为:张杨拉的绳子,似乎太长了点。
这个长度是指电影时长,它是维系电影张力和紧张感的重要条件。
我意外发现,公映版本片长从 144 分钟,变成了 129 分钟,相较上海国际电影节等版本,行进节奏有所调整。
一年之后重看《皮绳上的魂》,我感触最深的,不再是主线的,型男靓女赎罪逃亡故事,而是一心想要诛杀塔贝,抢着替父亲报仇的两兄弟(这是小说中没有的内容)。
他们一旦开口,都是不讲废话。
兄弟俩人前后几次对话,也是如出一辙。
总之就是,你回家,我报仇。
说要杀你,真的是追到天涯海角,头发斑白都要杀你。
放在这部电影里,在悬念揭开的一刹那,整个故事都被打通,力敌千钧。
若是其他中国电影,这等台词,如此做派,真的只能变成一类搞笑表情包。
常见的复仇故事,大抵会渲染主人公的内心痛苦,或者是跋山涉水不得其踪的煎熬惨烈。
《皮绳上的魂》隐去了缘起,划掉了中间,藏起两兄弟的几十年人生,借助藏地雪山大湖的气势,把复仇上升到了哲理佛说的高度。
借助剪切和分线,电影也玩了一个巧妙的障碍法,令人思考这样千里追凶的生死复仇,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正如穷一生之力到达的终点不是神山,而是冷酷的复仇死神陷阱。
那么,这条无处可逃的复仇之路,真是黑暗到极致。
电影还串起了从约翰·福特《搜索者》到萨姆·佩金帕的《日落黄沙》等美国西部片影子,从造型,配乐,到长时间的静默,包括塔贝身陷在沙漠一幕,《皮绳上的魂》最容易窥见莱昂内的《黄金三镖客》影响。
西藏地貌之险峻复杂,迥异于东部的风土人情,都大大加重了这个海拔几千米故事的隔空仰望。
还有追踪塔贝行踪的猎人,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完全是深陷在山迷宫的创作者写照。
相信看过阿根廷《杰出公民》的影迷,一定会有更多的魔幻现实体验。
更不用说,还有人会想到小李子的《荒野猎人》,或者是派派出演的《赴汤蹈火》。
这样的恩怨奇情,需要追踪者,也需要那个洞悉一切却不想道破真相的讲故事的人。
《皮绳上的魂》改编自西藏作家扎西达娃的同名原著。
短篇小说里,有写到了《冈仁波齐》的画面:“ 一路上还有些磕等身长头的佛教徒,他们一步一磕,系着厚帆布围裙,胸部和膝部磨穿了,又补了几层厚补钉。
他们脸上突出的地方全是灰,额头上磕了一个鸡蛋大的肉瘤,血和土粘在一起,手掌上钉铁皮的木板护套在他们身体俯卧的两边地上印出两道深深的擦痕。
塔贝和琼没有磕长头,他俩是走路,于是超过了他们。
”书中还有一些耐人寻味的词句,譬如:“你要说的是——在一九八四年,这里来了两个康巴人,一男一女?
”有人说,时间在西藏是静止的。
这就造成了电影院的观众在观看《皮绳上的魂》,一不小心就无法辨识三条线索,居然分指三个时空。
它们不仅重叠,而且相互作用。
这样的电影手法,在如今的中国电影院,更是罕见的。
它不仅不伺候观众,它还在挑战观众。
正如在片头与结尾,那个没有台词,由四幕画面所组成的序幕故事,也让整部电影,多出了惊鸿一瞥之惊艳,余味绕梁之迷思。
前世今生,永世轮回的道理,似乎就在一颗天珠的落地之时,变成了这部《皮绳上的魂》。
《皮绳上的魂》不是想象中的奇情故事,也不是对民俗的无休止猎奇。
它讲的是佛,是境界,是人活于世的复仇执念与痛苦救赎。
老生常谈的心灵鸡汤,被我这么一通描述,有人不满要产生逆反——不会又是跟凯歌仁波切那样,一通大道理,却在西湖边上装神弄鬼吧。
无论藏地还是佛说,那个世界的故事,固然离我们的真实(现实)生活相当遥远。
但关于善恶是非恩怨情仇的辩解,可以作成一块落地石头,结结实实。
也可以经过文学或艺术处理,用抽象手法去表现命运的神奇和宗教的感化力量。
《皮绳上的魂》,选择的就是后者。
我对张扬的前作,褒贬不一。
他好像永远处于火候不到跟过犹不及的两难阶段。
《飞越老人院》矫情,《无人驾驶》不值得看,《落叶归根》还不错。
要说有什么特别期待,其实也讲不上。
而《皮绳上的魂》,姑且先把它称之为一个追逐一颗无价天珠的犯罪题材,故事性听上去很强。
经过一段时间,你会发现,它不是一个写实题材的犯罪类型片,也跟今日西藏风貌没有太大关联。
它是一个架空的写意世界,繁复庞杂,需要你去自行组合。
张扬构建了一个宁浩们所希望拍摄的中国西部片世界,同时又利用跋山涉水的大气象,从俗就简的感情互动,分头并进的任务和视日如年的时间线,让电影成功超脱了类型片的舞刀弄枪,打下无数个结。
包括影片结尾在内,有那么一些瞬间,电影的体量和格局,茅塞顿开,拍出了立地成佛的空灵意思,大气磅礴。
电影开头让人一头雾水。
四个不同的镜头画面,似乎在讲述一个有内在关联但故意不道破的故事。
迟滞缓慢的节奏,沉默如迷的人物,《皮绳上的魂》却撩起了观众的好奇心:掌纹地在哪,天珠会落入谁手,塔贝和琼能走到第几天……说实话,我很害怕讲到一半,张扬就破了功,让人早早猜中他的意图。
但《皮绳上的魂》一直沉得住气,没有在神秘莫测或不问西东的行走中,自乱了阵脚。
频频响起的骨笛声,很容易发现张扬是在偷师或致敬莱昂内的意大利西部片《黄金三镖客》。
我也不自觉地对号入座,主人公塔贝虽然作恶,但自带主角光环,应该是好人。
复仇者滥杀无辜,目无他物,应该是坏人。
自带狗的,无视他人的不知名家伙,应该是个丑角,调节气氛。
然而,随着追击过程的不断深入,《皮绳上的魂》不断加入了新的人物,像无所不知的小哑巴,像等候多时的匪党,还有见过塔贝但又说根本不知道他是谁的路人们。
这部电影的人物设定,完全是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尤其是悬念解开的那一刹那,片中人物、创作者和观众都惊奇发现:护送天珠,也是护送自己。
塔贝一生浪荡,自我迷失。
这趟护送,让他的躯壳多了灵魂的充盈。
复仇的两兄弟,他们一直在寻找问题,但问题本身也就是复仇的答案。
竞相复仇的过程中,一个放弃了疯狂想法,一个种下了与塔贝无异的恶。
至于创作者,他给自己答疑解惑,也让观众享受了听完故事的快感。
也有人批评,这部电影的藏族演员,长得太现代、太网红了,比如女主角琼。
我把这个理解为造型感太强(这也是莱昂内的作品风格),他们站在镜头前,就是一张张人物大片,雪山湖泊草原充当了天然的背景。
再有,《皮绳上的魂》不是一部以写实为基调的电影,无需苛求一个女演员应该自带高海拔的高原红。
毕竟,这真不是《图雅的婚事》。
最后,如果要说《皮绳上的魂》的缺点,我还是觉得,导演拉的这条绳子,依然太长了点。
这个长度,固然是维系电影张力和紧张感的重要条件,但这个长度,也容易暴露导演在控制力上的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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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3年开始,张杨导演花费了一年的时间套拍了《冈仁波齐》和《皮绳上的魂》两部影片,在此之前,他深入到藏地,与藏人生活在一起。
实际上,这种经历本身便是一种寻找,是一场修行。
非常巧合的是,这两部影片也都是关于“寻找”和“修行”,影片内容与拍摄过程有了奇妙的互文关系。
这两部影片另一个共同点是,张杨想要探讨的是真实与虚构的关系。
《冈仁波齐》没有剧本,张杨的剧组将演员带到路上,将考察过的或者当时遇见的朝圣者的经历融入到电影之中,捕捉到演员在朝拜路途中因真实感悟生长出的细节,摄影机或近或远,处于旁观者视角,影片呈现出非常朴素的面貌。
然而,这一关乎“信仰”的举动掺杂了摆拍、表演与提炼,影片内容与形式之间存在着背离,这也是它遭人诟病之处。
迥异于这种伪纪录片的手法,《皮绳上的魂》它用非常戏剧化的形式来探讨真实与虚构的关系。
这部影片改编自作家扎西达娃的两部短篇小说:《西藏,系在皮绳结上的魂》和《去拉萨的路上》。
从叙事上看,影片分为三条线索,第一条是猎人塔贝捕杀猎物后被雷电击中而亡,扎陀活佛召回他的魂,派遣他将天珠送往圣土掌纹地;第二条是占堆、郭日两兄弟为报复仇追杀塔贝;第三条是作家格丹一路追随塔贝。
在第一条线索里,影片融入了藏族宗教的元素,如起死回生、送圣物、通过苦行清洗罪孽,这与《冈仁波齐》的主题非常相似;第三条故事线是全片的重心所在,格丹追随塔贝与其同行者琼,而他们正是这位作家未完成的小说中的人物,作家是为解决困惑而来,他想要知道他笔下人物的命运走向。
这两条线索均来自于小说《西藏,系在皮绳结上的魂》,小说通过塔贝和琼不同的命运抉择来呈现现代物质文明对于藏人的冲击,小说的结尾荒诞,苍凉,人物充满困惑,又在死亡之中寻找到对于信仰的坚定。
电影则剔除掉了这一点,着重讨论的是现实与虚构的关系。
此外,电影添加了运送天珠这一任务,为的是让影片具备更多“动作性”的内容,这也符合电影对于影像的要求。
为了增添更多“动作性”元素和戏剧性,影片的第二条线索将《去拉萨的路上》的复仇故事纳入进来,这是一条非常类型化的叙事线,类似于西部片或者武侠片。
导演运用了接近于莱昂内西部片中口哨旋律的配乐、动静结合的氛围营造手法和近景切远景的剪辑惯例,使得这部分具有相当强烈的速度感与视觉张力。
在这部分中,占堆、郭日炽热的仇恨逐渐向宽恕转变,他们的复仇之路实际上也是一种救赎之旅。
以上三条线索,道具与人物举止都有很大的差异,第一个线索中的多个藏人向格丹否认见过塔贝,这让三条线索看起来像是处在平行世界之中。
这是导演故意为之,因为他要将这三条线索分列于三个不同的时空。
从这种时空结构来看,《皮绳上的魂》是一部艺术电影。
去年的《路边野餐》与《长江图》都在不同层面上对时空观有深入的挖掘和呈现。
《皮绳上的魂》的这一时空结构得益于原著小说的魔幻现实主义风格,这类作品的特点是多内心独白、意识流动和时空倒错。
美剧《毒枭》对魔幻现实主义的解释是:在高度细节化的现实的背景环境中,嵌入奇异得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在这部影片中,最让人震惊和兴奋的是作家格丹走进了他创作故事中去,见到了塔贝和琼。
而这两个交错而行的时空的结合,实际上是构建了第四个时空,这个情节在更大程度上模糊了现实和虚构的界限,创造者成了参与者,这亦是作家同他使命的相遇。
我们可以看出,在探讨真实与虚构这个主题上,这种在“诗之魔幻”中见“内心真实”的方式显得比《冈仁波齐》出色得多。
张杨导演曾在花絮透露:“《皮绳上的魂》中的作家,正是我自己的投射,寻找我自己未来的创作出路”。
影片的结尾与小说一致,作家格丹抓住琼腰间的皮绳,顺着顶端数着绳结数,一共是一百零八个,正好与塔贝手腕上佛珠的颗数相一致。
一百零八颗佛珠,意谓断除一百零八种烦恼,这可以联系到一个佛教语——“真我”(出离生死烦恼的自在之我)。
而这种数量上的吻合,代表着旅途的一个终点,同时亦是一个新的起点,于是这个旅途可以视作一个轮回,也像一场宿命。
在结构上,导演也在点明这种“轮回”与“宿命”,结尾处有一个段落对开场是个呼应,跌落山坡的女孩、幼年格丹、鹿、猎人塔贝与天珠的关系仿佛早已定下,幼年格丹出于恐惧不敢接过天珠,辗转多年还是到了他的手上,由他送往圣土掌纹地。
那么,这个“天珠”代表着什么呢?
它可以是作家那支被抢走的笔,是他关于真实与虚构的困惑、是他创作的初心,也可以是塔贝洗刷罪恶的通道,同时它也是张杨导演艺术追求的互文式的表达。
正如影片中的人们怀着不同的动机踏上寻觅之路,无论是赎罪、复仇、痴恋,他们都获得了暂时的答案。
而这场旅途并没有结束,就像佛珠,经由心怀信仰者的手,会不停地转动下去。
本文首发于深焦Deep_Focus。
对张扬来说,FIRST青年电影展并不陌生。
四年前,他执导的《飞越老人院》就曾作为开幕影片亮相FIRST,在当下商业片林立的电影市场中,影片强调的人文关怀独树一帜。
而今年盛夏,第十届FIRST电影节首日,跨越大半个地球赶来西宁的张扬,标志性的长发上点缀着『够野』的贝雷帽,再次向观众呈现自己颇具温情的关注视角。
着装打扮愈加狂野的张扬将目光转向西藏,无数人心中永恒的心灵净土。
在西藏拍电影是张扬梦想了十多年的历险,置身于4500米海拔的群山峻岭间,他渴望借藏民的故事探索真实与虚构间的爱恨情仇。
《皮绳上的魂》改编自藏族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家扎西达娃的作品,即《西藏,系在皮绳上的魂》和《去拉萨的路上》。
前作讲述写作者格丹一路跟随自己新作主人公塔贝的足迹,撑起了影片的整体框架和大致脉络,后作侧重呈现藏文化中的族仇家恨,千回百折的复仇之路为情节的丰满性保驾护航。
早在2007年,剧本已基本完成,拍摄却是拖延到2013年才启动。
当时张扬同步执导两部在西藏取景的影片,另一部是几日后将在青海湖区放映的《冈仁波齐》。
两者间《皮绳上的魂》拍摄难度更大,从画幅到美术都需要精雕细琢,130人左右的大剧组辗转拍摄两个多月,从西到东横跨2000多公里。
在原生态环境下拍摄一来是对技术的严峻考研,二来触发电影人心底无比真实的渴望。
张扬坦言,拍摄过程中他一度回归到最初拍电影的状态,在电影语言、制作和表达方式等方面做了诸多大胆的尝试。
得益于纯粹的环境,现实与虚构的界限渐渐模糊,用信仰的力量克服创作中遇到的迷茫与瓶颈,以清醒的姿态给予物欲横流的社会沉重一击,这部结构异常复杂、主题层次多样、长达144分钟的电影所想表达的矛盾与挣扎中带着一丝不动声色的痛彻心扉。
镜头下的藏民,生长于从中世纪跃进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西藏,面对民族性与现代化空前激烈的交锋,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影片在构建多层次的时空概念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一开场便是一连串富有联想性的形象:意外跌落悬崖的女孩、慢悠悠晃进镜头的小鹿、惊恐万状目瞪口呆的童年格丹和串起两部小说的灵魂级人物塔贝,唯一不变的是圣物玉珠,闪烁着轮回的光芒,又预示着地狱中逃过一劫的生命皆有的赎罪宿命。
扑面而来的魔幻现实主义元素极大程度地开拓了观众的想象空间,诞生且风靡于拉美的魔幻现实主义小说一向以光怪陆离著称,借助魔幻的手法混合真实与幻觉,「变现实为幻想而不失其真实」的原则往往能渗透到每一帧的创作中。
即使国内的同类文学未及成熟阶段,扎西达娃的小说,通过联系藏族文化中宗教、自然和民族特性,真实度和可挖性更甚于通俗文化,而其神秘而深邃的特性反倒折射出西藏在这个巨变的时代的现实担忧:如何在背负沉重的传统包袱的同时向前踱步?
无需因循守旧,颠覆时空秩序是影片的常态,世代传承的虽是人情债,亦有别于传统概念的业障因果。
片中的同胞兄弟,鲁莽冲动的郭贝和笃思慎行的占堆,复仇的心路历程是《去拉萨的路上》的叙事线,他们是以骁勇善战、彪悍大气著称的康巴人,视荣耀为生命的重中之重,岂因生死避趋之,因此,不计代价的决斗屡见不鲜,父辈的恩怨不可避免地沦为下一代生而有之的仇债,血债血还则是唯一的出路。
这对兄弟跋山涉水寻找塔贝,血债结梁于十几年前其父死于塔贝父亲的刀下的那场决斗,即使塔贝的父亲不久后成了另一个康巴汉子的刀下魂。
影片前半部分的肃杀气息里满是悲怆,年少的郭贝错杀了两个塔贝,在茫茫山岭中流浪,这片土地是如此悲伤,除去与土壤融为一体的血泪,还有数不清的、无法被一笔勾销的仇恨,骨笛声群山绕梁不绝于耳,心中的恨意则未曾消散。
策马奔腾,十五年飞逝而过,然而成熟的中年男人仅是外表上的虚张声势,内心依旧是蛮横固执的独角戏。
影片最后,当作家格丹终于与笔下人物相逢,即临死的塔贝和茫然失措的琼,时空再次转过它恍惚的身影,讽喻我们寄居的世界,延绵不绝的生命或是救赎的佐证,但这与无形的信仰在人烟稀少的土地上指引信徒朝真正的人间净土进发并不矛盾。
年岁是高乎生命的造物神开的荒谬玩笑,小说家虚构人物,殊不知人类或许也不过是他者一时兴起的高产作品。
片中充斥了太多的虚实交错,最典型的便是普,他的身份千变万化,启明灯、引路人、小精灵都不足以一言概之。
普的出现则是戏剧性满满,一副夸张的面具,一架六弦琴于背,四处游走,四海为家,偷走格丹的笔,消失不见。
事实上,他并非真实存在的人,格丹讯问侍者流浪儿的去向,对方却说从未见过。
而后,普因为被砸,认识了在路上的塔贝和琼。
身为聋哑人,普一言不发却深谙世事,一路用琴判断前路,不可被肆意揣测的睿智使他的身份和心智均超乎凡人。
塔贝神志不清时,正是亦真亦假的普将玉珠捧在手中,归因于神旨或不真实,但营造出的空灵质感确实让人在喜欢中体会了一番找寻到真谛时的欣喜。
另一指路对象则是格丹的狗,其灵敏的嗅觉多次帮格丹追溯到塔贝的痕迹,赶到塔贝曾到过的地方,却只遇上了卖刀人和女店家的含糊其辞,直到掌纹地入口处,一切意外重叠,即使幻觉是真相的延伸,上升的一切终将汇合。
于莲花山中央,长途跋涉后,听从内心呼唤,【不要追求,不要寻找】,在扎实的土壤里接受命运的赠与,在寂静的沟壑间发现沉睡的真我。
对作家格丹而言,这是一个寻找自我的过程,事实上,生命历程也是真真假假,正如念白的结局,他没有寻到答案,贪婪的本源尚未被发掘,然而,因不可知而筑起的高墙上满是刀疤,以仁爱代替仇恨,用宽恕的微笑融化冷酷的平铺直叙,即便显得陈词滥调也不失令人流连、情到深处的惆怅与无奈。
青藏高原上的康巴汉子,与西部片中的牛仔有异曲同工之妙,如孤傲的野狼在城市的围墙外奋力奔跑,杀气腾腾的自然里是命运的回响。
一人一马,快意江湖,一叶障目,拔刀相见。
这是一片对绝大多数观众来说既陌生又充满吸引力的土地,西藏的净土盛名来源多样,不排除因无力企及而产生仰慕情绪的可能。
影片中对原生态景观的直观展现依旧震撼,而关乎信仰的坚守则将一望无际的迷茫赤裸裸地撕裂和解构,不留一丝痕迹,站在眼前的不是苦行僧般赎罪的塔贝,不是盲目追随着的琼,不是被仇恨蒙蔽双眼的郭贝,不是心事重重的占堆,不是寻求真相的作家格丹,而是古老富藏的文明面对强制的不可逆的现代化进程时无处安放的焦虑。
张扬的所思所想,存在于看不见的空气间,存在于青藏高原慢性的生活里,一份与城市格格不入的悠然自得,这本是你我生命中不曾出现过的体验。
郭达明的摄影无疑是本片的一大亮点,视觉运用从一开始就给人以强力冲击,展现复仇情节的紧张推进仅是冰山一角,更关键的是对高原土地美轮美奂的刻画,俯拍的视角突显了山湖的波澜壮阔,这或许是给茫然无措的藏人的最佳献礼,这片神圣的土地上曾诞生过魔幻的故事,那奔跑着的生灵是上天的馈赠,而生命最美好的样子便是回归本真、放下仇恨、孜孜不绝地找回内心的平静。
“所有怀念隐藏在相似的日子里心里的蜘蛛模仿人类张灯结彩携带乐器的游民也无法传达这对望的方式接近古人,接近星空”
我大概的看了一下上面已有的影评,大多是觉得不如《冈仁波齐》。
我没有来得及看《冈》,所以也许可能会有点片面,但或许又可能会有点纯粹呢?
谁知道呢。
-- 我是通过西安一个影城免费观影体验看的这部电影。
观影过后有一个映后交流,当时有一个女孩子说,她认为这部电影可能和《冈仁波齐》有着些许的联系,说,前者的结尾和后者的开头有相似之处。
《皮绳上的魂》这个电影的结尾是作家格丹拿着女主琼系的皮绳上的结,然后走向了掌纹地深处。
格丹数着皮绳上的结,一直从一数到一百零八。
我没有看过《冈仁波齐》,但是我个人认为可能这个片段或许和两个电影的联系不大。
我是这样认为的:一是,一串完整的佛珠刚好就是一百零八个;第二,电影中讲到当时莲花生大师和另外一个人(…名字没记住…)大战了一百零八天后有了结果。
琼在皮绳上系的结是用来记天数的,记他们一共走了多少天。
所以我更认为这个数字和电影本身更有关,男主塔贝他们一行人一路的坚持、斗争、报仇、救赎,最终就如莲花生大师的斗争一样,化作了佛家传说中的一次解脱、一次轮回,成为了被世人抚摸的一串佛珠。
—————结构完整,情节饱满————— 当时映后交流的主持人说,这部电影的结构内容很复杂。
的确,我个人觉得结构复杂但又很完整,情节也比较饱满。
神秘作家格丹起初说塔贝是逃离了他的一个灵魂,所以最初我以为他是死神(后来发现他也许还真是)。
他一路追赶,却总差一步,明明他们遇到相同的人,可经历过的人总是丢掉了塔贝的记忆。
这让格丹很愤怒,因为一路没有事实的佐证,让格丹猜不出,经历完这些事情的塔贝究竟有着怎样的结局。
人的目标在眼前的时候,比较容易陷入困境,格丹最初以为他眼下要做的是找到塔贝,然而他的狗带着他去了另外一条路,一条脱离塔贝的,格丹认为的错路。
在这里他遇到了扎妥活佛,他点醒了格丹真正的目标。
活佛说你创作小说的一切初衷都与天珠有关。
(…原话好像不是这个,意思是…) 然后一切回到了最初,原来格丹小时候路过一个将死之人(可能已经死了当时)。
这个人将天珠递给他,嘱咐他“把我带到掌纹地”,年小的格丹当然吓坏,跑到远处躲了起来,接着他看到一只鹿将这只天珠吞下。
一切有了轮回与接替——猎人塔贝照例杀了他的猎物——鹿,然后遇到天珠,接受使命。
然而塔贝这一遭的这一切原来是作者格丹的创作。
创作了一个他所目击到的天珠之后的历险记。
我当时想,既然是天珠历险记,为啥主题一定是救赎,为啥不能像西游记一样表扬人性的坚毅勇敢之类的。
然后我朋友说,可能他长大后一直后悔没有救了当初的那个人,没有接过手中的天珠。
然后他想给自己一次重新救赎重新接替使命的机会。
我个人认为是很有可能的。
因为最后,格丹如愿地找到了塔贝,接过了将死的塔贝手中的天珠,继续踏上了使命的接替。
所以整个故事可能是在讲一个轮回,自己给自己一个救赎的机会。
嗷…所以怪不得总说“一念之间”,格丹就是一眼天珠,一念之间就定下了这样的一生之路。
——————郭日的自杀 当然这里面也有人企图结束轮回,从里面跳脱出来。
电影的另外一条线索是一对追凶者。
父辈的血债在塔贝的家乡里是必须由子辈来解决的。
俩兄弟中的哥哥占堆是最先明白轮回的人,他知道这样下去永远不能好好的回家。
弟弟郭日则不然,他一直记得自己的誓言——我向母亲发过誓,不报完仇永不回家。
弟弟的执念让他走到了错误的路,找到了错误的塔贝。
他错杀了他们也继续错着走,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找到真正的塔贝。
后来找到了塔贝的哥哥等到了弟弟的出现。
弟弟执意刺伤了塔贝,并最终在哥哥的背上自杀。
我认为弟弟其实后来是明白哥哥一直以来的劝说的,他的自杀,应该可能也是想终结这场复仇的轮回,因为这样才可以好好的回家。
那么弟弟的坚持到底为了什么?
是报仇雪恨吗?
我认为或许可能是为了对一直以来支撑自己坚强、生存的目标,有个交代。
是的,中国人,总是喜欢求一个果。
所以说人最重要的还是要和自己达成和解。
记得前段时间刚好看了一段话,大意是说:人可以摆脱所有人,但永远无法摆脱自己,因此如何学会和自己相处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反过来再想,如果没有哥哥一味地劝导,始终活在糊涂状态下、终于兑现了自己承诺、大仇得报的郭日或许能安全地先回到家。
至于之后塔贝的儿子是否会报仇,又是另一说了,先不表。
生活中很多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一些人的时候,总觉得他们是傻的,在做不对的事。
很多人觉得就是骂也要选择去骂醒他们(电影里哥哥选择用砍伤郭日的腿来进行最客观最有效地阻止)。
那么骂醒他们之后的结果是否真的是对他自身好呢?
被颠覆了价值观的他们,还能坚持自己的生活吗?
多年来的目标被他人认定是没有意义的是错误的那一刻,你是否开始怀疑自己的生存又是否有意义呢?
抛开电影内坚持报仇这件事,生活中很多人其实都是用目标来支撑自己的。
——————消失的普 在作者格丹找寻到塔贝之前,塔贝身边有一个NPC小精灵——普。
(这个名字在电影里是琼起的,在网上查了一下,没有查到藏语里的含义。
普的本义是“日无光”,后来也用作“普遍,全面”。
感觉都解释不通。
女主说是随便起的……可能是真的。
)格丹找到塔贝以后,普就消失了。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普是天珠。
首先这是一次天珠的历险记,也是一次轮回。
所以天珠知道会发生什么,知道自己的归宿。
所以他可以指路,是预言家。
其次,当塔贝决定放弃琼和普,独自上路的时候,天珠就不见了。
最后发现在普身上。
第二种是…他可能是作者格丹自行丢失的笔。
格丹丢笔之前,离塔贝很近,笔丢失以后,他就慢慢的远离了塔贝。
塔贝开始了自己的历程,所以格丹说,塔贝是从他手下跑掉的灵魂。
格丹不再知道塔贝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无法再规划塔贝的路途,他开始急躁而且不安。
找到塔贝以后,他知道了现在塔贝发生的事,知道了塔贝自己选择的结局,此时,格丹他已不再需要笔了。
——————格丹的癫狂幻境 映后交流的主持人说,很多不被允许的情节完整且安全的顺利出现,是由于塔贝的历程被规划成为作者格丹笔下的一个人物。
是的,故事背景是一个快意恩仇有着江湖道义的法外之境。
格丹笔下塔贝遇到的人,格丹也一一遇见,但他们是真的记忆消失吗。
是因为塔贝与他们的相遇这些都是格丹的虚构,但格丹最终的追寻结果又是真实的。
虚实相生使得最后结局就像是整个故事陷入的其实是格丹的疯狂幻想中,他走进了自己的故事里。
这里让我想到了生命体的层次。
塔贝自己命运的探索,对他自己来说,他有自己生命的决定权。
但离开塔贝这层生命,格丹对塔贝的结局有着决定权。
活佛又对格丹说…冥冥之中是否又有另外一个“我”在决定着你呢…?
最后塔贝的结局成为了格丹的决定,塔贝的结局也影响了格丹对自己的决定。
那格丹的接替又改变了哪个“我”的未来道路呢?
想起之前在知乎上看到的一个提问。
侵权联系我,不好意思,有点着急没来得及联系,感谢感谢 后来我又看到这个片段的时候我也会想,是否这个世界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是我自己的意识构建的这样一个世界吗?
是否我之外的还有另外一个体构建出另外的世界?
或许每一个我所接收到的外界的人的死亡的讯息,都是我潜意识做出来的选择?
是否真的是我杀了另一个“我”呢?
果然这些问题都是没有答案的,但是它真的会出现在当我们自己与自己对话的时候。
当然也会出现在这个电影中的“我”的身上。
——————背景的写实 听说《冈》这个电影导演有刻意的忽略风景。
说这一部就有勾划。
我觉得景色重点还是在于比较写实,比较摆脱常有的人们所设想的。
高原上气候的瞬息万变,还有其实高原上真的很干很干… 高原上什么都那么相似,可能是因为参照物太像,远处看着仿佛很近,但走过去又觉得比想象中远了太多太多。
所以怪不得活佛说距离在脚下。
——————一些额外的巧合设计 格丹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说她脑子里有东西,活不久了,她来生会做一种动物,问格丹猜不猜的出。
格丹说是鹿——原因是小时候格丹看到一只鹿吞掉了天珠,所以映照着小女孩是鹿,她脑子的东西里是天珠。
那么小女孩究竟就是那只鹿还是下一只鹿呢?
是不是另外一个轮回的开始呢?
下面这个是映后交流会的嘉宾说到的,这个电影融合了多种类型。
西部的(我认为是兄弟追凶)公路的(格丹)救赎(塔贝主线)。
—————当然还有一些不明白的 比如为什么琼在遇到塔贝的当晚,和他发生关系前,出门抱着狗…哭?
(难道是她预见了自己的未来,感受到了自己的使命路途,临别前的道别哭泣……哇…总不能每个人都那么神化吧…总不能搞得谁都知道未来路,就塔贝不知道吧…) 还有琼的死心塌地生死相随?
有点太突然了我感觉…比如…塔贝吸引她的地方,阐述的不太到位…塑造的不是很明显—————— 很多情节最后和朋友讨论的时候还会起鸡皮疙瘩…想想还是很过瘾的。
我自己个人觉得是一个很酷的电影很棒的电影(毕竟没看《冈》,所以或许真的没有感到对比?
)但是我没有打五星的原因就是因为……谁让我不够专业呢…大家既然都这么说…我一个玩票的…还是先随波逐流吧——————嗷嗷嗷最后…我不太会起标题…从小就是(尴尬)。
我们的树洞呢?
是什么?
是各种匿名的社交网站,是不认识却熟悉的陌生人,是一篇篇隐秘的日记。
也可能我们的树洞在自己心里,所有的心事都交付给自己,这样的心灵负重太多,想一想都觉得疲累。
曾经一度我的树洞是日记,后来,我的树洞变成了朋友,回头看,我们所需要倾诉的,需要表达的,不过是内心的寂寥和孤独。
我们以为有人可以分享内心的寂寥,我们以为总会遇见契合的同路人,事实上所谓同路人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象,不管遇上谁,不管做什么,不管在哪里,与孤独对抗都是终生的。
注:本文包含一定程度剧透。
本片之前的最大新闻就是拍摄期间,剧组为了追求效果,买来食用养殖鹿,在片中杀死。
这一新闻引起争议。
一时间流言四起,议论纷纷。
在电影片头,男主角塔贝便杀了这头鹿。
他伤害生灵,干尽恶事。
在他把鹿杀掉不久,便遭遇天谴,被雷劈死。
在活佛的念诵中,他猛然醒来,幡然醒悟,踏上了一段自我救赎的赎罪之旅。
路上他遇上了两个人人:其一,是一个名叫“琼”的女子,死心塌地跟着他。
另一个人是背着三弦琴的哑孩。
虽然哑孩不会说话,却如先知一般指引着塔贝走向心中的圣地:掌纹地。
电影有三条线索:塔贝带着琼和哑孩走在自我救赎的路上;两个少年在寻找一个叫“塔贝”的仇人;神秘大叔格丹带着一条狗,跟着走塔贝走过的路。
电影以第一条线索为主,另两条线索为辅平行展开,并在最终,三条线索以让人完全意想不到的形式走到了一起,打破时间与次元的隔膜,虚实结合,让人目瞪口呆,深受震撼。
电影全程对白都是藏语。
融入了公路片、西部片和武侠片的风格。
一些段落让人想起莱昂内的“镖客三部曲”与胡金铨的《龙门客栈》。
虽然没有拔枪互射的枪战,动作戏也不多。
但气氛非常到位,叙事不紧不慢,两个半小时下来,不仅无尿点,还让人充分地融入故事与角色情感中。
一些小幽默也起到了很好的点缀。
藏区壮丽的雪山、大漠、湖泊等风光景色在大银幕上非常美。
让人心向往之。
也像一面镜子,映射出角色内心的纯净与善良。
电影的主题非常深刻,也有多个角度可以解释。
其一,便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化解世世代代的仇恨,在这仇恨的土地,长出仁爱的花果。
其二,便是虚实结合。
正如片尾的活佛箴言:你怎知道我们这个世界,不是更高意识的人创造的虚构世界?
结尾人物关系真相揭开,线索合一,观众无法不被电影如此神奇的结构所征服。
立意顿时升华,让人陷入沉思。
首发于公众号 奇遇电影 cinematik八月档里最好的一部华语片,当今电影市场上难得一见2017年8月2日作者_胤祥编辑_鲸鱼 《皮绳上的魂》我是在去年的上影节看到的,按照电影节的玄学来讲,它有一个中间靠后的绝佳签位,并且有着一个颇为怪力乱神的故事结构;而考虑到当年的主席正是以豪放不羁怪力乱神著称的前南大神库斯图里察——所以我看完就在奇遇后院群里放话,金爵奖估计就是它了。
谁知最后被颁奖结果无情打脸,《皮绳上的魂》最终收获最佳摄影奖,而金爵奖则是我此前看好的最佳摄影奖《德兰》。
于是我当即就用上了“信封装错了”这个梗。
不过从库爷此后的表现来看,他还是蛮喜欢这部片的,在他一手操办的“库斯滕多夫音乐和电影节”(Küstendorf Film and Music Festival,其实根本就是“库斯图里察和他的朋友们吃喝玩乐电影节”)上,特意邀请张杨导演带着《皮绳上的魂》和《冈仁波齐》去做大师班。
如今趁着《冈仁波齐》票房逆袭的东风,《皮绳》也终于定档8月4号,真是可喜可贺。
老库站在「库斯滕多夫音乐和电影节」的海报前
这个节其实可以改名叫「库斯图里卡和他的朋友们的吃喝玩乐电影节」
《冈仁波齐》国内票房逼近1亿,是今夏文艺片的奇迹。
乘此东风,同时拍摄的《皮绳上的魂》调档至8月18日(此前的8月4日依然有全国部分提前点映场次)上影节之后的8月,《当代电影》组局,我与开寅老师、王旭东老师一起与张杨导演搞了一次颇为高大上的“四人谈”。
其实围绕这两部影片的重要问题都在这个访谈里说得很清楚了。
专门再写一篇文章是要来谈谈这部影片的叙事结构——是的,摄影根本不用我来夸,有多好你看了就知道,仅仅去看摄影就值回票价了。
首先亮观点:影片中“作家”这个人物为剧作增添了一重自指性结构,而这种结构又反过来成为了一种在西藏这个空间中,独特的时间观念的反映,同时也是对主题的最恰当表达;由此这个结构超越了常见的用法,而进入到了对时间维度的把握,确切地说,是一种“升维”的叙事。
在拍摄现场的导演张杨,他在一年内同时拍摄了《皮绳》和《冈仁波齐》这两部电影要谈《皮绳上的魂》,绝对绕不开的是《冈仁波齐》。
张杨花了近1年时间交替拍摄《冈仁波齐》与《皮绳上的魂》两部影片的过程,本身就是在不同时间维度上进行的创作。
《冈仁波齐》几乎被诸多观众错认做纪录片,叙事上也近乎平铺直叙,这里自可以荡开一笔,谈点德勒兹,不过正如贯穿全片的视平线机位提示的那样,《冈仁波齐》的时间是近乎自然主义的线性状态。
值得一提的是该片中时间的呈现方式是通过将其空间化而展开的,具体的表象就是那条可供磕长头的公路,它的延展状态和材质与拉萨市的街道和冈仁波齐的土路形成了鲜明的差异。
六月夏初上映的《冈仁波齐》震撼了很多观众,可它并不仅仅是一部清心明目的“纪录片”不过《皮绳上的魂》的状态就完全不同,首先片中的时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指向,你并不能通过细节将故事时间坐落在某个清晰的年代,而这是导演有意为之的。
往前追溯甚至可以说是典型第五代影片中对时间处理的某种传统:(民族)寓言式的写作【参考《黄土地》《红高粱》《双旗镇刀客》】。
影片中猎人塔贝、少女琼和少年普护送天珠这一条线,与复仇的兄弟俩这条线基本处于一种前现代状态,其造型与空间元素,以及人物所遵循的行为逻辑都是如此。
比如人物完全不走公路(与《冈仁波齐》是鲜明对比),以及预言、命运、复仇这样希腊悲剧式的情节。
《皮绳上的魂》改编自扎西达娃的两部小说,先是讲了一个死而复生的猎人的故事如果只有这两条线,《皮绳上的魂》也就仅仅止于一个不走公路的公路片,和一个复仇追凶的动作片的混合体。
但张杨的勇敢之处就在于第三条线“作家”的处理。
《皮绳上的魂》实际上改编自著名藏族作家扎西达娃的两个短篇小说《西藏,系在皮绳结上的魂》和《去拉萨的路上》。
原著作者扎西达娃,被称为20世纪中国魔幻现实主义、先锋小说的代表【扎西达娃是个男的!!
】【另外,谢飞导演的《益西卓玛》改编自扎西达娃的短篇小说《冥》】逃犯、少女、少年一路的行走,以及复仇的兄弟俩来自《去拉萨的路上》,这一部分是个比较传统的故事。
改编中去掉了文革背景,以及一个我本人特别喜欢的情节——复仇者不仅是人,还有一头熊,而人和动物之间有相似也有不同。
而本片出彩和提气的部分其实都来自《西藏,系在皮绳结上的魂》。
这部短篇小说堪称扎西达娃最重要的作品,主要内容大概可以这样概括:一个作家为了填上自己多年前未完成的小说的大坑而踏上旅途,并遇到了自己笔下的人物,与他们一同走向小说的结尾场景——莲花生大师的掌纹地,并为他们写下结局。
文学技巧上一方面是对元写作或者元叙事的探讨或曰对叙事机制的曝露,另一方面则是自觉地使用八十年代在内地文坛风靡一时的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笔法。
当然《西藏,系在皮绳结上的魂》有着复杂而深刻的关于现代性、现代人乃至现代中国的讨论,这些被电影改编统统略过,而只抽出了其中元叙事和时间观念的神髓。
小说《西藏,系在皮绳结上的魂》张杨和扎西达娃从2007年就开始合作改编这个故事,到开拍前一共做了七稿剧本。
几乎不可改编的《西藏,系在皮绳结上的魂》因为有了《去拉萨的路上》强动作线的加持,在电影的逻辑下可以说是成立了。
张杨和扎西达娃还为《皮绳》里塔贝加上了护送天珠的任务,并把“作家”在电影的前半部分处理成看似承担着“夺宝”任务的追击者之一。
这样影片就具有的三条交叉蒙太奇性质的动作线,“追-逃”成为了人物的基本逻辑。
这个处理是非常自觉的电影化手法。
但是作家的身份一旦亮明,这部影片陡然拔高了好几个层次。
技巧层面而言,这种手法自然是元叙事,近来最为成功的案例当属弗朗索瓦·欧容的力作《登堂入室》。
这种技巧曝露的叙事机制,并且一定程度上(虽说根本不是主要的)也涉及到了所谓“真实-虚构”之间的关系(再度与《冈仁波齐》形成互文关系),同时也将一部典型的动作片提升到了探讨“电影文体”的高度。
而从叙事与时间观念的层面来看,这种手法则明确地架构了一种独特的时间观念。
我将它称之为“升维的叙事”。
影片中的“作家”一直在追寻自己故事中的男主角还是得拿科幻电影来举例子。
在《星际穿越》中,马修·麦康纳掉进黑洞后进入了五维空间,在升高的这个维度来看四维空间,影片给出的呈现方式是他所在的四维时空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以单帧照片的形式可以被悬浮的麦康纳一览无余(在这个意义上,克里斯·马克的PPT电影神作《堤》也可以被看做是高维度的叙事哦)。
《星际穿越》中的五维空间,可以看到无数帧四维空间的平面时间 在《降临》之中,艾米·亚当斯最终明白了七肢桶语是一种高维度的语言,可以完全碾压四维空间,由此她才“看见了未来”(不得不再加一句吐槽,特德·姜的原作《你一生的故事》比影片高级多了)。
七肢桶的时间观和语言一样,都是非线性的而在《皮绳上的魂》里,作家的介入不仅赋予了故事以(并不完全闭合的)因果联系,而且使影片的魔幻色彩得以成立,此外还一劳永逸地解决了叙事人问题。
最有趣的是因为作家本人也进入了故事,这种自我指涉实际上最为清晰地揭示了影片的主题:轮廻与宿命。
而在时间层面上,作家由于掌握着叙事的主导权,实际上他所处的时空(由汽车、公路等现代元素所标识)与塔贝、琼、普,以及复仇者并非同一个时空(这也是影片前半部分他总是追不上的原因——其实与其说追,不如说是寻访踪迹)。
而在叙事升维之后,不同时空交叠在一起,在线性因果逻辑被打破的同时,前现代的时空与现代的时空发生了融合。
而作家最后给出的结局,又是塔贝一生的因果——注意,片尾的闪回其实不是闪回,而是在处在高叙事维度的作家对因果的阐释,这一点恰好与《降临》全片最勇猛的叙事学技巧“闪回=闪前”形成了呼应关系。
动作戏比较多的另一个时空张杨的这一处理,自然有出色的原著打底,但最终能提升到如此高度,还是基于他自己对西藏文化的深入研究。
在个人造型上的巨大变化,恰好是张杨从《无人驾驶》《飞越老人院》的浮躁,到沉入西藏的修行式创作之后的直接反映。
张杨近照张杨自己也谈到,在西藏,对时间的感知方式是不一样的,“一百年前到五十年前的服饰和今天的服饰没有太大差别,甚至房子格局都没有太大变化”,因此对他而言时间是可以被有意混淆的。
而混淆时间的意义就在于,能够藉此回到西藏这一独特的空间之中去,并表达与这一独特空间相关的宗教-哲学问题:自指的叙事,就是自证宿命,也就是轮廻;并且,只在西藏发生。
「轮」的意象在藏传佛教中时常出现《皮绳上的魂》也并非没有问题,两篇原著小说尽管有相交之处,但一篇动作戏抢眼,一篇世界观强大,终归难于轻易整合。
而增加的“天珠”根本就是一个麦格芬,并且实际上把故事的重点转移了;而增加这个麦格芬带来的“夺宝”这条线,其实与《西藏,系在皮绳结上的魂》的主题并不算十分相容,基本上是为了提升影片商业性的选择(主角的明确任务,或所谓A故事)。
作家那条线的处理,前半段稍显游离,后半段又有些烧脑。
好在即将上映的版本与上影节版本相比,删去了15分钟,处理的应当是更加紧凑。
不过无论如何,《皮绳上的魂》都是当今电影市场上难得一见的作品,张杨一番修行之后简直变成了电影界的一股清流。
我相信踏实努力的人自有福报。
这是今年电影院目前看过的最佳电影。
魔幻现实主义一直是我钟爱的元素,拉美文学爆炸对中国作家们的影响不言而喻,最根本的在于:其实与土地相联系的民族,都会有关于神鬼的传说,这些魔幻的色彩也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是敬畏自然而往往被自然伤害的农业文明最初的神话与祭奠;也是被西方外来文明侵占割裂的混乱下寻找自身根源文化的诉求。
因为种种限制,现在很难看到魔幻色彩的华语故事,张扬的这部电影,选择了西藏——一个更加典型带有神秘色彩的地方来讲述,精妙而难得。
看了一些背景知识,电影改编的小说原著与现在电影所呈现的故事内核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个变化可以说是升华,也是我钟爱的原因。
超越了原书里文化碰撞的迷茫,指向了更深刻也是不分种族的人们所都在探寻的终极问题:“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
”把故事捋顺,可以看做是作家的救赎与寻找之路: 因为儿时目睹了朝圣女孩而没有施救,女孩所述的“掌纹地”成了作家心中的追寻之地,这个焦虑成了他创作的源动力。
于是,塔贝是作家自身的化身,身负重罪(作家的自责),走上寻找掌纹地的救赎之路。
而最后,作家始终无法写出结局,是因其自身对存在的质疑,对救赎的恐惧,如果得到了“原谅”,又将何去何从呢?
这个焦虑是更大的负担,人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救赎是否有意义?
这些命题太过宏大,所以最后故事没有结束,无法结束,作家终将在掌纹地继续探寻,一如人类也将继续思考这些终极命题。
复仇兄弟的故事,也是一个辅助线,踏上复仇之路时,哥哥曾说,“我们终将死去”,这里的死亡,似乎是无法逃脱的命运。
哥哥一直在试图改写命运,所以一路阻止弟弟,事与愿违,最终弟弟还是选择结束了生命。
这个作家所赋予的故事,带着宿命论的悲伤,是否也是作家对自我命运的抗争与妥协?
其实一路上,作家的心理暗示非常多,我很喜欢他看到绝症女孩的片段。
当他脱口而出女儿的下一世或许是鹿的时候,是他心底对未曾施救的女孩的愧疚与重生的寄托。
琼一直在强调想给塔贝生孩子,她也如愿怀孕,最后塔贝死于她怀中。
救赎之路不会因为塔贝的死亡而结束,他的后代还将继续。
镜头拉到最后,作家与自己笔下的人汇合,继续上路,数着皮绳上的记录,在镜头里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探寻真理之路还将继续,生生不息。
这样的故事太宏大,太难以掌握,张扬能讲出来,非常非常难得。
回到电影本身,我非常赞叹张扬的叙事结构,开头引出时空交错的几条线,颇有《百年孤独》那个经典开篇的意味,而真正的主角作家,一直在最后才点出,线索埋的非常好。
即使你对神秘主义,对救赎命运不感兴趣,仅仅当做外壳的探险故事来看,电影的叙述节奏也非常棒。
音乐、摄影这两个硬件也是颇有水准。
把复杂无解的内核用嵌套的结构展现出来,非常容易造成观影者的不理解;然而《皮绳上的魂》没有设置理解障碍,而是用这些元素把故事讲得更好看,更有趣。
非常佩服张扬导演的功力。
西部片的镜头,画面,藏族人的魂,一个简单的复仇故事,讲述得很稳,每个人物亮相都有个性,每次拔刀都挺狠,动作设计很好看,故事最后有些魔幻,壮美的阿里风光,粗犷豪迈的藏族汉子,美丽多情大气的藏族女子,看似悲惨实则圆满的结局。
一部值得一看再看的藏式西部片。
虽不及《冈仁波齐》名气大,但娱乐性可看性都很强,只是片名有些深刻,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对某些终极母题的追问与求索,魔幻与现实,神秘与宗教,结构与解构,互文与映射,是扎西达娃的小说的魂魄,而张杨将之系于影像之上。
”1、复调的救赎《皮绳上的魂》是一部复调电影,多时空,多线索,多主题,交错融合。
而影片的最重要的主题——救赎,同样也是复调的。
塔贝送天珠到掌纹之地,是救赎;格丹追寻塔贝和琼(他所创作的小说中的人物)的足迹,最后陪着他们进入掌纹之地,也是救赎;占堆紧随塔贝,看似是为了复仇,实际上还是为了救赎——代滥杀无辜的弟弟郭日救赎。
塔贝可以看作是格丹的影子,他们各自的救赎,实际上只是一体两面。
塔贝和格丹的救赎是进入神圣之地,而占堆的救赎是回家,天国与人间,殊途同归。
2、另类的复仇藏区的人名重复率较高,而复仇者又往往凭人名复仇,这就造成了郭日的野蛮复仇——滥杀无辜。
这可谓是暗黑幽默了。
塔贝是遗腹子,他根本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却不得不继承父亲的罪恶,成为被复仇的对象——这也是他作恶多端的根源。
无辜者与作恶者的双重身份,来自同一个基因。
冤冤相报何时了,占堆的紧密相随与塔贝的刀下留情化解了这蛮荒世界的复仇。
郭日的隐身潜伏和背后突击是复仇世界的终极杀戮,而他的自我了断则为他所醉心的复仇世界画上了悲怆的句号。
3、西部片、武侠片、公路片广袤无垠、苍凉荒芜的藏区地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西部片,而影像的观感也很西部片。
影片中的复仇故事看起来又像武侠片的“套路”,准确点说,是古龙的“套路”,但是,与古龙的快意恩仇不同,影片中的复仇既隐忍又粗放。
西部片与武侠片的结合,何平导演的《双旗镇刀客》是比较出色的作品,《皮绳上的魂》与之相比,有相似之处,但也有明显的不同,因为西部片和武侠片之外,《皮绳上的魂》还是公路片——朝圣之路、求索之路、赎罪之路、复仇之路……如果一定要给《皮绳上的魂》贴上一个类型片的标签,“公路片”应该是最为贴切的。
而对于普通观众来说,“文艺片”可能才是该片既笼统又准确的标签。
4、藏地题材、藏语电影藏地题材的电影很早就有,比如1963年的《农奴》。
该片虽是意识形态挂帅,摄影却是一绝,至今仍被不少专业人士称道。
但《农奴》却非藏语电影,而是汉语电影。
据谢飞导演说,他的西藏题材作品《益西卓玛》(2000)是国内公映(限于题材,小范围公映)的第一部藏语电影。
2005年,藏族导演万玛才旦的首部长片《静静的嘛呢石》的出现标志着藏语电影的兴起,而且,此后的藏语电影“浪潮”是由藏人主导的。
《皮绳上的魂》是藏地题材作品,也是藏语电影,不同于万玛才旦、松太加等人的作品,该片的导演张杨是汉族导演。
但张杨对藏地、藏语是怀有敬畏之心的,全片在藏区取景,主要演员都是藏人,为了更接近现实的情况,影片中的人物还因身份背景不同而说不同的藏地方言——对于不懂藏语的观众来说,根本分辨不出其中不同口音的差别,但这份用心值得赞赏。
5、天使、先知与活佛《皮绳上的魂》是多义的,多义指向给了我过度阐释的空间。
在我看来,琼是天使,无怨无悔,不离不弃;普是先知,不言不语,预知未来;扎妥活佛,苦修参悟,智慧无边。
天使来自基督教,先知来自伊斯兰教,活佛来自佛教,三大宗教似乎在《皮绳上的魂》中融合了。
当然,这只是我作为一个非教徒的美好臆想,但这也说明了不同宗教之间其实是存在某种共通性的——在艺术作品中,宗教也许可以超越宗旨教义上的相互排斥。
天使与先知来自于我的命名,而扎妥活佛是影片中真正存在的角色,而且,他存在于影片中的不同时空之中。
《皮绳上的魂》改编自扎西达娃的两部短篇小说:《西藏,系在皮绳扣上的魂》(赎罪部分)和《去拉萨的路上》(复仇部分)。
扎妥活佛在小说《西藏,系在皮绳扣上的魂》中给世人留下了下面的一段话:“当你翻过喀隆雪山,站在莲花生大师的掌纹中间,不要追求,不要寻找。
在祈祷中领悟,在领悟中获得幻像。
在纵横交错的掌纹里,只有一条是通往人间净土的生存之路。
”影片的最后,格丹陪着塔贝和琼,一起进入了莲花山大师的掌纹之地。
绝美的影像仿佛带着观众一起祈祷、领悟,而摄影机在纵横交错的地貌中运动,带给了观众某种幻像,一如扎妥活佛的智慧之言。
6、魔幻现实主义发轫于20世纪50年代前后的拉丁美洲文学流派“魔幻现实主义”曾在八十年代深刻影响中国的先锋小说创作。
扎西达娃是深受其影响的作家之一,他在八十年代创作的大部分作品都可以看到“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子。
《皮绳上的魂》的两部原著小说便是扎西达娃在八十年代的代表作。
当时还有一位同样以藏地题材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品闻名的先锋作家,他就是马原,代表作有《冈底斯的诱惑》等。
马原是东北人,他为了写小说,跑到西藏生活了一段时间,他与身为藏人并一直在藏区生活的扎西达娃相比,在藏地题材的创作上还是隔了一层。
可以说,扎西达娃就是藏地“魔幻现实主义”先锋小说的代言人。
《皮绳上的魂》也号称是“魔幻现实主义”作品——它的叙事、影像和扎西达娃的小说原著是一脉相承的。
7、张杨张杨出身电影世家,他的父亲张华勋是我国八十年代知名的“商业片”大导演,导演的《神秘的大佛》、《武林志》等片曾风靡一时。
张杨是科班出身,毕业于中戏导演系。
但他上中戏是二度上大学,此前,他1988年毕业于中山大学中文系。
1984到1988年,正是先锋小说风起云涌的时代,张杨作为中文系学生,不可能不受其影响。
将近30年后,张杨将两篇先锋派短篇小说“混编串改”,拍出《皮绳上的魂》,似乎有点为当年的先锋小说招魂之意。
张杨1997年以《爱情麻辣烫》出道,迄今导演了十多部作品,这些作品在豆瓣上的评分大多在6-8分之间。
这个水准的导演,难成大师,拍出经典之作的可能性不大,但绝对是比较靠谱的工匠型导演。
《皮绳上的魂》和《冈仁波齐》是两部“套拍”的影片,风格差异很大,但张杨的掌控都比较到位,两部影片都在及格线之上。
8、先锋小说(藏地题材)《皮绳上的魂》的好与不好、装与不装都在于它是一部气质与内涵都和八十年代的藏地题材先锋小说(代表人物是扎西达娃和马原)高度一致的影像作品。
我最近阅读了影片的原著小说,再加上我读过扎西达娃的其他作品,我认为这是一部高度还原八十年代先锋小说(藏地题材)的影片。
观看这部影片,我仿佛回到十余年前痴迷先锋小说的岁月,有怀旧感。
对某些终极母题的追问与求索,魔幻与现实,神秘与宗教,结构与解构,互文与映射,是扎西达娃的小说的魂魄,而张杨将之系于影像之上。
谢飞导演的《益西卓玛》也是改编自扎西达娃的小说,该片并未在气质上靠近原著,主要取其人物、故事,影片的叙事风格还是很谢飞式的。
有过先锋小说的阅读体验,很容易先入为主——我还是比较认同张扬的改编的。
不明觉厉
看了点映有点看不懂张扬的电影了似乎大彻大悟了又似乎回到原点了对他的电影有情节基本每部都看了如果导演不是张扬 在我这里 连带着冈仁波齐 都是没有星的
有点晦涩
⒈上映第二天CGV中午放映那一场错过后,从此周围的几家影院再也没看到排片了;⒉昨天励志姐终于在中影千禧店看到了本片,而且她还蛮喜欢,恭喜她;⒊本来我也不太期待,看到正片第一个镜头后就预感比《冈仁波齐》还闷,这部张杨带奇幻色彩、有些许美国西部片感觉的作品,果不其然不是我的菜呀!……
想当主角吗?想抱得美人归吗?想跟皇帝一样整个世界的人、事物都由你主宰吗?现在只要去当小说家,三个愿望就能一次满足了哦,超爽的。
原著小说写于1984年,很短,讲的是一个作家和笔下主人公交互生长的故事,实验性的文本叙述尝试大于故事本身,有鲜明的80年代质感,十多分钟就看完了。电影做了很多调整,增加了人物,添加了剧情,对故事的编制也更加复杂,模糊了时代特征,只对虚实交叉,本我、自我、超我的切换依然像小说一样自由。
怎么不杀了自己为所谓的艺术献祭呢?他敢么?!有种活成大同大张啊!他敢么?!呵呵。。一看是拍了那个啥冈仁波齐的,哦懂了👌
今年是张杨的爆发年。继六月份票房超出所有人预期的《冈仁波齐》之后,第二部同样由藏族素人演员出演的本片再度归来。相比前作,《皮魂》故事性更强,采取套中套的叙事结构,而在虚构叙事中又采取时间线错位的手法来表现,辅以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的佛教思想主题,是部值得一看的作品。
叙事牛逼。把讲述着写进角色,到底谁是被虚构的。
原来也是藏着拍西部片的梦。开场前买了四个币抓娃娃一无所获。
《皮绳上的魂》改编自中国魔幻现实主义代表作家扎西达娃的两部短篇小说:《西藏,系在皮绳结上的魂》和《去拉萨的路上》,影片讲述一个背负原罪与世仇,死而复生的猎人经活佛点拨,一路降服心魔,最终将圣物天珠护送进入莲花生大师掌纹地的故事
关于复仇,关于和解,关于迷失,关于寻找。两个平行时空的交错,入戏很慢,但入戏后很精彩。
65/100 很长时间我都在疑惑电影中大段大段的明快甚至艳丽的藏区风景是否过于刻意,但后来我说服了自己:不管你是低着头一门心思的“复仇”,还是心思沉重的赶着去“救赎”,都应该停下来,感受一下背景那些美好的“风光”。也许是个人意识形态的关系,张杨的作品里我总能看到反传统的痕迹。
一度看到了启示般的纯藏语探险追逐西部荒野类型片的感觉,但最后在复仇创作寻找赎罪几条线神奇的融合在了一起时又回归到了宗教文艺路线。两部小说的改编容量很大可风格还是不够纯粹,选角风景确实很养眼,虽冗长但异域的吸引力可看度还是有的。万达CBD。
技术完成得ok,故事完整得ok,但是不走心也就just ok
大体上这部电影和《冈仁波齐》犯的是同一个错误:流水账。影片设定宏大,但既没拍出戏剧力,也没拍出深度,结尾尤其潦草。只能说它并没有展现出导演很好的功力。
动作少,各种形式借鉴,内核却很老套。
完成度很高,故事改编难度非常大,目前的呈现既保留文学性又有魔幻主义的雏形,结构的繁复也很见功力。只是对于环保主义来说,还是有些触目惊心了。另外,西藏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想比后劲不足的冈仁波齐,更加喜欢皮绳。故事完整,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之间游刃有余。
鹿都杀了,你就给我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