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独自一个人去学校电影院看了《世界》。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贾樟柯的电影。
第一次认真看赵涛。
那种出身贫苦的人身上能看到人类真正的毅力。
那种非知识性的没有任何包袱的智慧。
自小磨练出来的生存力。
落实于生活的勇气。
这种东西,在大厨身上也能看到。
我最感动的是赵小桃和安娜的友谊。
她们告别的时候,我哭了。
电影的结尾是模仿《坏孩子的天空》的。
“我们都死了吗?
”“我们才刚刚开始呢!
”由山西话念出来,非常搞笑。
贾樟柯还真是一个好玩的家伙~~~这电影给我的感觉很复杂:光亮的地方很多,但是整体总觉得有缺憾。
故事到中部渐渐懈怠,失去了开始的张力。
结尾我不是非常喜欢。
也许很多人都会觉得《世界》选在世界之窗是一种荒诞的投机,但是我却很喜欢。
我看完《世界》出来,大厨给我短信说:“我路过天安门。
你知道吗?
天安门对面建了一个布达拉宫!
”是瓦,这就是我们比电影更荒诞的当下的世界。
“我们死了吗?
”“不,我们才刚刚开始……”这是赵小桃和成太生的最后一次对白。
拖了很久才决定独自看它,黑暗的屋子里飘着怪趣的flash和好听的音乐,山西腔对白似乎是贾樟柯标志般的印记,就如蔡明亮永远只用李康生做男主角一样。
片子仍旧与我想象的大相径庭,符号与暗示充满整部影片,弱化了故事情节,反之增添几许哲学意味。
正所谓:“日子长于一年,世界就是角落。
”耐人寻味。
贾樟柯的新片《世界》公映过已经很久了,我一直等着大讲堂什么时候放,昨天终于忍不住了,花了20元买了一张dvd(盗版的都买不到了),就算是为自己喜欢的贾导做点奉献吧。
看完后,不知为什么心里堵得慌。
不能说不好,但说实话我没有很强烈地被它打动,感觉在情感的强度和力度上比起“汾阳三部曲”来要差很多。
《小武》和《站台》的优秀不仅在于其准确地把握和再现了中国城镇日常生活的氛围,人物与现实以及人物自身之间的情感张力是其更有力量的地方,贾樟柯对此非常敏感,自然这和他对城镇生活的熟稔是分不开的。
因而叙事才始终保持着足够的动力,人物也是充分行动着的。
像《站台》这样历史跨度如此之大的作品,除了后半部分有一段有点脱沓以外,整个影片叙事的推动力是非常强劲的,这在很大程度上就依赖于饱满的情感张力,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过于饱满了,有点影响影片的结构和节奏。
但是我个人很喜欢这种几乎要冲决而出而又小心翼翼不动声色的气氛,所以我更喜欢《站台》,虽然它在节奏感比《小武》要弱一些。
那么《世界》呢?
《世界》显然有更大的野心,以赵小桃、成太生为线索,贾樟柯似乎想把北京所有的边缘和底层生活都一网打尽:歌舞演员、保安、民工、妓女、黑社会、时装店老板,等等。
然而事实上,影片似乎并不能深入到任何一个群体的生活中去。
对于喜欢贾樟柯电影的观众来说,平面式的记录所谓原生态的日常生活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我一个朋友说得好,只有原生态的生活,没有原生态的电影)这些片断化的“生活”是漂浮在影片中(“北漂”就是这样?
),像是靠一些偶然的人事关系(所谓“相识是缘”?
)才拼贴在一起的。
人物之间的关系倒真是“萍水相逢”,换句话说从影片中拿掉一个人或者加上一个人并无大碍。
人物也缺乏充分的行动能力,你不知道他们下面会做什么,难道无所事事对生活不抱期待就真的是现实中的他们吗?
而等到“我们才刚刚开始”,影片已经结束了。
浮在生活表层,贾樟柯似乎不可避免地丧失了他的情感力度,丧失了他对日常生活的穿透力,他对细节的敏感。
比起《小武》中小武和阿梅在宿舍里的那段,比起《站台》中崔明亮对尹秀娟欲语还休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场景,《世界》中小桃和太生单独在一起的几个镜头是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啊。
我尤其不能忍受的是,“二姑娘”临死前写在纸上的遗言,竟然和前些年某地矿难中一名矿工写在帽子里遗言如出一辙,这个在新闻媒体上早就报道过。
这未免太取巧了,否则就是贾樟柯丧失了对生活的感受力。
有些人认为贾樟柯只应该去拍“县城”题材,这当然是一种偏见。
这与贾樟柯拍的是什么题材没有关系,但是的确,《世界》表明他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世界》有一个很好的故事素材,文化研究者可以从中提炼出许多话题(自从看了陈晓明写的那篇《张艺谋的还童术》后,我越来越倾向于认为,对理论的迷恋可以让人丧失基本的审美判断力),但是这些和电影本身无关。
当然,《世界》在场景的切换和镜头的调度上已经非常熟练了,从第一个场景开始我就发现了这一点,贾樟柯在技术上已经没有任何问题,现在我更希望那些曾经打动我的东西能够再次回来。
您給我一天,我給您一個世界。
——贾樟柯电影,《世界》 睡一百年是值得的,如果醒来以后发现,正确的答案已经被真地找到了。
——爱德华.贝拉米(Edward Bellamy,l850-1898),《回顾:2000-1887》(Looking Backward,2000—1887) 回顾百年以前的历史,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各种可能性在晚清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举个例子说,上海将会在2010年举办世界博览会,这是人所共知的。
然而,大多数人也许并不知道,在整整一百年前的1910年,清朝政府在南京举办了为期六个月的“南洋劝业会”。
共吸引数十万中外人士前来参观和贸易。
这个清末宣统年间“走向世界”的“热点”新闻,在当时的重要报刊《东方杂志》和《时报》等上面均有报道。
上海的英文月刊《远东评论》曾以“中国之首次盛大国家展览”为题进行报道。
美国的《评论之评论》上,也以“中国的第一个世界博览会”为题进行评述。
把这一百年前西学东渐的“源”和今天改革开放的大趋势放在一起思考,不难发现,百年以来的中国社会发展有一个大主题,那就是如何从自己固有的历史中“突围”,以对自己最有利的姿态来改变这个迄今为止依然被西方所主宰的现代世界。
这不仅是当代国人的热门问题,也曾经让百年前的中国人苦苦思索。
本文的题目来自于贾樟柯的电影《世界》里的广告词:“您给我一天,我给您一个世界”。
世界公园一类的东西在现今的中国大都市如北京深圳等很流行。
它通常是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微缩陈列世界各个国家和民族的标志性建筑。
从这部电影的取景来看,选取了很多西方最具有标 志性的人文景观,如艾菲尔铁塔,伦敦塔桥,比萨斜塔,悉尼歌剧院等等。
微缩世界景观公园以“微缩”的方式去解决“立足本土”与“走向世界”的矛盾。
它满足了中国人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内就能享受和拥有国际化,特别是西方化的欲望。
在一个公园里面,浓缩了世界各地特别是西方最表面化的浮光掠影。
这是一个经过微缩、简化之后,想象中的世界图景。
尽管逛一回公园并不等于就拥有了每一处景观的文化渊源和历史沉淀,但并不妨碍人们在短暂的一天内将“世界”尽收眼底,获得“恶补”式的满足。
镜头里的霓虹灯广告“您给我一天,我给您一个世界”正是一语道出了卖点和主题。
卖点是“一天”,主题则是“世界”。
“微缩世界景观”是一个以“世界”为主题的梦幻公园,用“一天”的时间就可以美梦成真,拥有世界。
“您给我一天,我给您一个世界”已然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修辞。
它的涵义 是用最短、最快、最廉价的历史进程来换取梦寐以求的现代性世界空间。
贾樟柯这个“主题公园”的寓意不仅表述了当代中国的潜意识,也道出了一百年来中华民族的生存主题──“世界”。
笔者把贾樟柯的“世界”放在引号里面,还因为另一层寓意。
做为生活空间,它是外来务工人员真实生活的地方。
他们选择工作和生活在这里是因为生存的实际需要。
这个由毫无实际用处的陌生建筑微缩而成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既枯燥又真实,时间长了就感受不到对观众所“宣传” 的那番靓丽和新奇。
夜晚游人散去之后,长住这里的是外地打工者。
在人造的假景中,“世界”对他们来说就是赖以生存的角落。
贾樟柯在电影《世界》里数次呈现了公园里的“艾菲尔铁塔”。
其中有一个场景:男主角,“世界”的保安队长成太生,开车送女主角赵小桃的前男友,也是俩人共同的山西老乡,去北京火车站。
老乡此趟来北京,是来和赵小桃告别,然后就从北京启程,坐火车去蒙古人民共和国──做廉价的国际劳工。
去火车站的路上,成太生把复制的埃菲尔铁塔指给老乡看,并不无骄傲地说:“不出北京,走遍世界”。
此情此景,加上另一个场景里给出的一行字幕“大兴的巴黎”总让人觉得些许反讽的意味:复制了一个原样三分之一大小的铁塔,并不等于就把法国巴黎的格调也搬来了。
“大兴的巴黎”下面还有另一行的英文字幕:“Paris in Beijing suburb”。
把它翻译回中文,勉强可以称之为“北京郊区的巴黎”。
然而,中文里的“郊区”不等同于英语的 suburb。
中国大都市外围的郊区是落后于城区中心的边缘地带,是城与乡的过渡。
Suburb的含义则相反,是房地产资本主义特地避开市中心而在外围开发的舒适居住区,是占国家人口大多数的中产阶级生存繁衍的地方,是中产阶级价值观的家园和堡垒。
可见,英文的Suburb和中文的“郊区”相差甚远。
语言概念的不对应,又反映了现代性所依存的具体“国情”不同。
埃菲尔铁塔能在巴黎屹立百余年并在当今世界家喻户晓,自然有其“卖点”。
这样的 “卖点”也是随着时间一层一层地交织起来的。
大铁塔最初是一个临时性景观,为了1889法国大革命一百周年巴黎世界博览会而建,用来展现法国的工业成就。
尽管设计师亚历山大.古斯塔夫.艾菲尔(1832-1923)煞费苦心地罗列出了铁塔可能的若干长久性用途──军事制高点,气象观测应用等等──它原本是要在世博会之后就予以拆除的。
世博会之后,法国人没有舍得把大铁塔拆除。
归根结底在于人们发现它可以留着做为标志性景观,担当起向全世界展示巴黎的宣传任务。
这真是事半功倍,没用之中反而藏有大用了,让人想起《庄子》里的介于“材与不材之间”。
巴黎大铁塔的轮廓,成为了各国人等一代代崇拜、描摹和复制的由头和原本。
其中的一个复制品就位于《世界》里的世界公园。
在保安队长成太生的眼里,世界公园的铁塔已经足以让他骄傲得淡忘了自己实际生存空间的狭小。
对特定时空的时空复制,来自于象征性占有的欲望,也导致了简化、缩略,和幻想式的满足。
这样的满足是以牺牲实际用途的代价换来的。
似是而非的西洋景与本土厚重的历史文化传统搭不上界,反而把有限的可利用空间挤压了,也不能使原居住者受益。
男女主人公的工作告诉了我们支撑这个“世界”靠什么:秩序和宣传。
男主角成太生代表了准军事化的秩序,他是保安队的头目。
女主角赵小桃则是歌舞演出的台柱,通过把各种服装展示在自己的身体上来演铎“多元化”, 为“世界”进行魅力“宣传”。
一天晚上,女主角在纸醉金迷的表演厅里表演,与此同时身着制服皮靴的男主角则牵着白马走过黑暗中孤零零、微缩的古希腊“帕德嫩神殿”。
此时此景,表演厅外面巨大的霓虹灯标语“您给我一天,我给您一个世界”显得格外显眼。
这是时空错位的荒诞和悲凉。
让我们觉得,这个“世界”不过是舞台加道具而已,毫无历史与文化的内在合理性。
如果有经营不善的一天,它就会倒闭,“世界”会变成历史。
想到这里,我的思路不禁凝滞在电影《世界》的结尾。
此时,男女主角已经在北京郊外因煤气中毒而窒息了。
严冬,忙乱中围观的众人,连同他们的嘈杂,都从屏幕和音响中消失了。
许久,画外音想起,是男女主人公的声音。
我们不知道这番对话来自何时何地,何方“世界”。
这是亡魂的一问一答,还是两人已经被抢救过来,“复苏”了?
…… 成太生:我们是不是死了?
赵小桃:没有。
我们才刚刚开始。
此文发表于“今天视野”,《今天》文学杂志网络版(2008)。
http://www.jintian.net/pinglun.html
我对于那些特别喜欢的电影往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谓善行无辙迹。
比如看完《卢旺达酒店》,我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一声“真好”。
你要非让我说,我也只能说“这里特别好”“那里也特别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基本就是把整个电影复述一遍。
我对于特别不喜欢的电影,也只有以一个“烂”字与之挥别,将相关文件迅速拖到回收站。
而对于可以打90分的电影,我则是爱之深痛之切,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可以以吨记。
上周看完贾樟柯的《世界》,我顿时觉得有很多很多话要说。
先说喜欢的。
生活在别处 太生策马经过埃及,小桃乘缆车抵达印度,员工宿舍楼梯口的风景是凯旋门。
老民工带着二姑娘来到北京,小桃的前男友背着包坐国际列车去蒙古,安娜从俄罗斯来,梦想去乌兰巴托,温州女人要去法国的唐人街,卡拉OK厅里的“富商”要去香港。
所有人都时刻准备着背井离乡。
这里面固然有经济因素,但考虑到世界公园和公园里的游人,我感觉更多的是一种生活在别处的诱惑。
许多人说贾樟柯钟情于拍摄底层人民,体现人文关怀。
包括贾樟柯自己似乎也认同这种态度。
也许是我心理阴暗,我总从这种调调里嗅出一种“上层人民”俯视“底层”时西子捧心自我陶醉的味道。
我喜欢贾樟柯的电影恰恰是因为影片中有意无意间表现出了“底层人民”也是人,人的共性在“底层人民”和“上层人民”身上都有体现。
二者的区别也许并非天壤之别,也许只是沙滩上的一粒沙子和它旁边那粒沙子之间,菜摊上一个土豆和它旁边那个土豆之间的区别。
就像地铁里的那幅广告,一群玩具小鸡被穿上不同的衣服,拿着不同的道具,有戴眼镜的,有戴王冠的,有拎公文包的,有穿西装的,有穿礼服的,乍一看仿佛芸芸众生,仔细一看都是小鸡。
所以当我看到老北漂成太生在世界公园里带着刚进城的老乡看曼哈顿的时候,想起西漂的我们带着来访的亲朋参观自由女神像的情景。
看到二姑娘问天上飞过的飞机里坐的都是什么人,小桃说谁知道反正“我认识的人都没坐过”的时候,想起纽约白领精英们交换关于北京新贵们常光顾的消费场所与曼哈顿最高尚的法国餐厅的小道消息时兴奋莫名的情景。
看到二姑娘问二小制服要不要钱,一个月是二百一还是二百九的时候,我嘀咕着一个月二百多人民币怎么活;看到二小得意洋洋地说这是“商业机密”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可乐;但想想Park Av e的居民若是看到我们互相打探公司福利年薪年终奖的情景,大概也会噗嗤一笑,再感慨我们怎么活。
看到小保安太生说总有一天要在北京扬名立腕的时候,我想起每一天有多少人在心里发誓要在纽约闯出一番天地。
去县城,去太原,去北京,去乌兰巴托,去上海,去深圳,去香港,去加州,去纽约,去欧洲,去非洲。。。
《世界》让我意识到这绝不仅仅是属于青少年的抒情时代,这是一种“fly me to the moon”式的生物本能。
浪漫时常会被现实一通狠揍,二姑娘摔死了,温州女人落脚法国唐人街后一定会思念那个长得可爱的小保安,宣称“你给我一天,我给你一个世界”的世界公园活脱脱是古龙笔下的玩偶山庄,向往乌兰巴托的夜的小桃埋怨风和云都不知道她。
就在最近,美丽的港产丹麦王妃也离婚了。
一切就像那只爬到乞力马扎罗雪山之巅进退两难只有冻死的豹子。
谁知道它回首来时路,是否后悔没在山脚驻足。
生活在别处的人们啊,在一座座陌生的城市里,和老乡们聚在一起,一起梦想,一起思乡。
证明爱情一直很喜欢贾樟柯影片里的爱情,萌芽、壮大、夭折、结果、死亡、复活,都非常真实。
《世界》里的爱情描写绝望中带有希望,没有让影迷失望。
Peter Allen有一句歌词是这样唱的:When you get caught between the moon and New York City, the best that you can do is fall in love. 他自己正是一个从澳大利亚来纽约的寻梦人。
月亮是这个城市代表的梦想,纽约市是这个城市给他的现实。
他说当你卡在梦想与现实之间的时候,最好的解药就是找个人相爱。
《世界》里的太生、小桃、老牛和他的女友一定会赞同这句话。
背景换成北京也一样。
在荒芜的《世界》里,爱情是他们能抓住唯一的一点奢侈的温暖。
奢侈是因为它需要很多很多的信心、宽容和坚持--都是这个世界里的稀缺资源。
这四个人分两组进行爱情博弈,一组崩了,一组成了。
不难看出太生起初是有诚意的,从山西一路追小桃到北京;看到小桃的前男友时,心里像被熨斗熨过一样。
这点儿脆弱让他开始怀疑,这怀疑像癌细胞一般分裂扩散开来迅速杀死了爱情。
太生要求小桃证明她对自己的爱情。
天气预报让小桃在乌兰巴托的夜里愈发旧情难忘。
小桃开始反怀疑?太生对她究竟是爱还是仅仅是欲?
像尹瑞娟开始相亲一样,小桃开始开发大森林。
可调情的男人太萎缩,她夺路而逃,却重逢身陷火坑的安娜,新愁旧恨兔死狐悲只有痛哭一场。
而屡遭拒绝的太生也不再坚持。
温州女人的莺声燕语正能提供他渴望的温暖。
这一点温暖于小桃却无异于釜底抽薪。
她穿着婚纱披着军大衣站在凯旋门对面,卡在梦想与现实之间却找不到解药。
另一对,电影一开始老牛的女友已经决定要把老牛甩了。
无奈老牛有着太多太多的信心、宽容和坚持。
老牛始终只有两句话:“你去哪儿了”,“然后呢”,牛脾气倔得令人痛心。
谁能拒绝这么多的爱?
四个人里三个是“你拿什么向我证明你对我的爱”,一个是“我一定要向你证明我对你的爱”。
爱情这东西真的是需要一种你可以不仁但我绝不会无义的勇气。
敢赌的人还不见得会赢,不敢赌的人趁早出局。
遗憾也很多。
假的真欠条最让我粹不及防的是《世界》里出现的煽情的苗头。
在贾樟柯的访谈里看到过他谈《站台》里三明签生死状那段的创作心态, 他说他强忍住了没煽情,因为“煽情太容易”,给个脸部大特写再来点儿音乐观众就该眼泪哗啦啦地流了,而且煽出来的情也太廉价。
多么智慧的导演啊!
我不明白,他这次怎么没忍住?
欠条一幕是个很好的素材。
贾樟柯说:“这来自真实的事情,山西某场矿难时,一个矿工被压在煤矿下面,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出不来了,他把自己欠的账都写在安全帽上,然后署上名字。
因为我觉得说有些珍贵的东西还在底层人民身上保留着,承诺啊、义气啊……当然我觉得在这个社会上不是你底层就是善良,但底层包含有这样珍贵感情的可能性。
我对“二姑娘”遗书这一幕确实特别有感情。
”(《外滩画报》) 反观电影里的这一幕:随着工地升降车一起摔下来的二姑娘从头到脚裹着纱布躺在医院里。
太生前来看望,反复问二姑娘“有什么想说的”,然后又掏出一张纸,把笔塞到二姑娘手里,劝他“说不出来就写下来”。
镜头一转, 太生从病房出来。
王宏伟饰演的老民工问太生二姑娘“说什么了没有”。
太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
老民工打开一看就还给太生,然后抱着头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王宏伟的哭声和头顶得到了长时间的特写镜头。
然后是一个黑幕。
然后黑幕中浮现出欠条的大特写,白纸黑字,工工整整。
我想说贾导演特别有感情的这一幕把一件真事拍得像假的一样。
首先,高空坠地的,话都说不出来的,被缠得像木乃伊一样的二姑娘怎么可能在病床上写出这么工整的一张欠条?
第二,为什么一定要让太生和老民工引导二姑娘说点什么?
原型里最打动人的是矿工的主动性,从来没有人要求他写下来。
我认为完全可以选择别的方式,比如拍成工地楼塌了,二姑娘被砸伤,困在里面,知道自己出不去了,主动在头盔上写下欠条。
或者拍成二姑娘什么话也没留下就摔死了,老民工在工棚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他生前自己记录的欠条。
而贾导演选择的这种引导显得既不自然又不尊重原型。
第三,老民工看了欠条为什么要哭?
是兔死狐悲地哭?
自责地哭?
手足情深地哭?
还是感动地哭? 看上去像是感动地哭,可是贾樟柯这样感动我还可以理解,因为他看上去就是个敏感纤细的人,老民工哭得像个林妹妹多少就显得过于多愁善感而不符合角色身份。
毕竟二姑娘他爹也只是默默地把三万元人民币小心地揣好,擦了一下眼泪而已。
第四,如果决定煽情,就请煽得彻底一点。
为什么要特写王宏伟的头顶而不是面部表情?
我完全相信王宏伟的脸可以表现一种恰当的粗旷的痛苦,可他的头顶能传达什么信息?
太暧昧。
如果是想强调他“蹲”的姿势,也应该把镜头拉得远一点。
第五,为什么要强迫观众在不知道纸条内容的情况下看着老民工哭?
刻意安排纸条内容的时滞显得非常做作。
预先张扬又拿着捏着,刻意制造小悬念,把观众当弱智,难道全国公映的影片就非得来点儿倪大姐的风格?Flash、黑屏和电影节奏《世界》里的著名的六段Flash是这样安插的:手机响了,赵涛看手机,看完给观众一个或悲或喜的表情。
多么激动人心啊,小悬念又产生了!
只见荧幕上突然出现一段现实主义Flash:如毛主席像章般闪闪发光的手机共六次旋转着飞到观众眼前,镜头定格在手机屏幕上,然后手机短信内容一行一行浮现,背景如手电筒一闪一闪。
我对Flash这种新鲜形式没有意见。
可我觉得用Flash展现短信纯属脱裤子放屁。
直接打字幕,或者对着手机拍,甚至让演员读出来都比这样自然流畅。
紧接是一段超现实主义Flash,致力于解释为什么赵涛看到短信后会做出这样的表情,伴随着特别制造的电子音乐,只见一个小纸人突然旋转着飞到天上去,或者一个小纸人突然旋转着从天上掉下来。。。
我仿佛听到导演关切的声音“你们知道小桃同志现在是什么心情吗?
我知道你们不明白。
来,看我给你们放一段Flash,你们就明白了。
”不那么著名的是《世界》里还穿插着好几个黑屏。
具体几个我没数,总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没有任何先兆,荧幕一黑,一闪而过一个暧昧的标题,没等我看仔细,电影又继续了。
大约是“乌兰巴托的夜”和“北京大兴的巴黎”之类的语焉不详的文字,让人搞不清楚是总结前一段电影还是介绍下一段电影还是什么别的意思。
给观众的感觉就好比一个人坐着别人开的车,车在匀速行驶,马路宽敞,景色宜人,司机突然一个刹车,你正琢磨“出了什么事儿”,司机又突然一脚油门。
等你回过神儿来,又突然一个刹车。。。
如此反复。
六段flash, 再加这几个黑屏,把《世界》大卸十几块,再加个intro来个summary, 就是一个完整的PowerPoint Presentation了。
赵涛与赵小桃《世界》的剧本是根据赵涛在深圳世界之窗当舞蹈演员时的经历改编的。
改编出来的故事保留了几分真观众不知道,掺了几分假倒是很容易看出来。
城市由深圳改成了非常概念化的北京。
《世界》中的人物与他们所在的北京没有任何交流和互动。
故事放在北京却没有任何北京的痕迹。
那么把地点改成北京的意义何在?
我很业余地揣测,贾樟柯本人在北京生活过多年,却没在深圳生活过,所以地点在北京本能地让贾樟柯感觉更踏实。
另外,北京故事显然比深圳故事更能吸引眼球。
可是这样一来,赵涛亲身经历中的城市场景,那个城市给她的真实的印象和她对那个城市的个人感情,势必不可能被简单转换到北京。
不信?
你能想象把《小武》的背景放到湖南吗?
所以在贾导演烹制的《世界》里,观众看不到北京给小桃的印象,也看不到小桃对北京的感情。
《世界》是个孤零零悬浮在宇宙中的世界,北京在《世界》里是个概念化的北京。
更让人觉得导演思维混乱的是,位于深圳华侨城的印有世界地图的几座标志性建筑在《世界》的片头反复出现。
其荒谬无异于在一个背景在纽约的电影中穿插金门大桥的镜头。
赵涛说过自己刚到深圳时感觉一切都很新鲜,常和小姐妹们逛街等等。
这些亮色都被过滤掉了,《世界》里的赵小桃从头到尾都很郁闷。
事实是赵涛本人后来回山西当舞蹈教师了;事实是我私人认识的一个曾在世界之窗当舞蹈演员的女孩后来当电视台节目主持人了。
而《世界》里的舞蹈演员都是什么出路呢?
有傍大款的,有自焚的,有当妓女的,有煤气中毒的,有靠和领导睡觉升官的,就是没有正常的。
升官的那位陪领导睡觉的戏被剪掉了,因为贾樟柯自己觉得“编得不好”。
我完全同意。
我不反对揭露残酷的现实。
正相反,我并不赞同像张艺谋那样为了增加亮色而把《活着》里的两个死人拍活。
我的观点是,亮色和阴影本来就真实地并存着。
眼神儿不好使的导演才总觉得有需要人为地抹黑、增加亮色、或者剔除亮色。
在《世界》里你看不到学跳舞时露出腼腆笑容的、在澡堂里放声歌唱的小武,看不到踏着“成吉思汗”的节奏脚步轻快的张军,追火车的崔明亮,刚烫了头的钟萍,和在办公室里闻歌起舞的尹瑞娟,也看不到那个说“它自己飞过来停到这儿”的巧巧。
《世界》满目疮痍,如履薄冰。
难怪苏童要激动地说《世界》是贾樟柯最大胆、最尖锐的一次。
可导演、作者的大胆、尖锐程度与电影、小说的好坏有必然联系么?
一堆土豆里捡最难看的拍和捡最漂亮的拍有什么本质区别么?
这也罢了,要是导演还嫌弃这个最难看的土豆不够难看,还要给它脸上擦点泥巴,非其最痛苦最脆弱的一面不拍,就有点儿过了。
幸而贾樟柯说他自己也还是最喜欢《站台》。
我觉得如此看来,小武是地方的,站台是过去的,世界果然是现实、而又走出了“地方”。
贾樟柯在文章里不止一次提到,自己在北京待了之后,特别想拍城市,拥挤和逼仄。
甚至于再回头想看故乡农村时,发现因为高速公路的存在,连自己的家乡都抽象成了“从高速公路上看到的农村”。
连这样一个土生土长的人都有这样的感慨,我就想啊,像我们这些坐在城市里看电影的人,岂不是和老外一样,怀抱着远距离的新鲜感去看那些说着方言的打工仔。
其实,“世界公园”这个想法,好得是不能再好了。
公园一旦有了主题,脱离了模仿自然、为城市增添氧气和风景的轨道,一定会变得非常荒诞。
一群人在特定的地方消费,追求某种程式化的满足。
如果还经久不衰的话,真就不止是“娱乐”二字可以概括了。
一个荒谬的仿真公园,模拟着小尺寸的世界风景,满足着中国部分公众的好奇心和虚荣心。
有人会说,去公园的这部分人,不是中流砥柱,不是城市主流人群,但话说到这里,就避免不了这样一个问题:在偌大的中国,到底他们是主流,还是我们是主流?
又凭什么这样划分。
无论如何,这样一个我绝对不会去的世界公园却是浅显易懂的,甚至可以轻易说出它存在的荒谬之处。
保安牵着白马在夜里的天鹅城堡前停留,看短信。
一群保安背着纯水桶,走过小尺寸的埃及金字塔。
保安在108米的艾菲尔铁塔上吃盒饭,步话机转到6频道,追查女友的去向。
舞蹈演员每天免费坐着环线观光轨道车,去印度。
在世界公园工作的保安问死心塌地要出国的温州女裁缝,法国有的我们那里都有,你还去干什么。
当梁子说自己要出国,“去蒙古”,为什么电影院里突然有人笑起来了呢。
你给我一天,我给你一个世界。
SLOGAN如是说。
腼腆的二姑娘虽然说泰晤士桥像水坝,但还是羡慕地问老乡,在这里可以挣多少钱。
答曰200的时候,你和二姑娘的表情一定很不一样。
打工族的生活里必不可少的因素,大概这里基本上都有了:微薄的工资。
来新大陆混出个名堂。
甚至偷偷做点违法的小生意。
男人违法。
女人三陪。
民工们的性问题。
以及,性命问题。
赔偿三万块的长镜头里基本上没有人说话。
(我记得盲井里面也是一段类似的交接过程。
也许这就是真相。
我没有机会了解。
我身边的人无不号称要用法律保护自己,和律师朋友同仇敌忾,大打官司。
所以我只能相信,这样的电影镜头给我的是联想,是说服。
)作为一般电影简介上的主线索是赵小桃和陈太生的恋爱。
在我看来,是贾樟柯一向的爱情取向。
为了迎接现实,我们要做好淡漠的准备。
是不是相爱不重要,双方都需要获得对方的特别重视和忠贞,这才是人在决定爱情时的最基础心理。
小桃和太生坐在保安的面包车里。
他们决定结婚。
之前,都有若有若无的相好,却都没什么结果,对方都远走高飞,蒙古和法国一个样。
另一对结婚的男女,更让人担心。
但人家干柴烈火,果然能真的烧起来,这一幕真是太经典了。
我感觉,这个电影里男女私情之外,都是特别中国的。
特别伤感,特别浮躁,特别空洞,特别与时俱进。
所以有报道提到老外观众看不下去,呼呼大睡,这才是正常的。
http://ent.sina.com.cn/m/c/2004-09-05/1144494865.html的确只有男女私情,全世界都好像差不多。
所以我不太喜欢结尾。
这个结尾有种逃避的意思,落入窠臼似的。
PS:我说了世界公园。
我想起来,前几天看了HBO的电视剧『嘉年华』。
一个关于超能力、信仰的古怪电视剧。
和『世界』一样,故事聪明地封闭于一个嘉年华团队。
和活跃在上海北京的那个也差不多,只不过是一个世纪之前。
有着吉普塞的味道。
罪犯和天才都随着这个队伍风尘仆仆,风餐露宿。
看这个古怪的电视剧第一季,基本上能想到牧师和孤儿便仿佛在世的魔鬼和上帝,慢慢揭露、开发自己潜在的超能力。
对超现实题材略有兴趣的人可以考虑看看。
但我的确不能说出它特别精彩和值得推荐之处。
贾樟柯导演曾说,“人只能看到自己的生活,他们只能从亲身体验的角度来观察生活,以至于我们对生活的印象仅仅是我们对自己生活的印象,而我们对世界的印象只是我们对自己所生活环境的印象。
”20年后再看《世界》,我觉得那就是我们的世界,异乡打工人的世界。
社交网络就是我们的世界公园。
世界公园里有一句标语,“您给我一天,我给您一个世界!
”互联网也有这样的口号,“足不出门走遍世界。
”
我们像小桃一样,生活在大城市的世界公园里。
世界公园里是封闭的生活和不稳定的爱情,世界公园外是与我无关的繁华。
异乡的打工人,那些高楼大厦与我们无关,只有工作与我们有关,以及下班后的网络世界。
我们被网络上的东西吸引,觉得新鲜和刺激,但时间久了也像小桃一样,只觉得要憋死了,想要去公园外看看。
可小桃每一次离开公园,面对的都是失去和危险。
小桃很羡慕安娜可以出国。
安娜难过的时候,小桃说没事,圣诞节公园里放了烟花就好了。
直到后来,小桃看到安娜的伤痕和无奈。
二姑娘问小桃,飞机上都是什么人呢?
小桃说不知道,她认识的人都没有坐过飞机。
虽然安娜就在飞机上,但我们也知道,安娜不是二姑娘说的那种坐飞机的人。
小桃坐在公园游览车上,从一开始的活泼,快乐,到迷茫,无趣,到失望,无望。
北京的世界公园1993年开园,深圳的世界之窗1994年开园。
我能想象到对当时的中国来说,那是什么样的意义,那是国人想要看世界的一个窗口。
最近我也查过网上对世界之窗的评价,很多人说没意思。
我们对世界之窗兴趣小了,因为我们知道,那都是假的,甚至很low。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变高级了,我们的见识更广阔了呢?
曾经,那些假的世界名胜,是中国人不能走出世界,但又怀有好奇心的替代品。
而在我看来,如今这种替代品不是没有了,而是通过另外的形式。
社交媒体和网络就是现在的世界公园。
网上隔一段时间就会爆火一个模板,大家都用这个模板做同样的事。
这和在世界公园里用同样的姿势推“比萨斜塔”,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小红书上的很多分享,何尝不是以白女白男的生活为蓝本。
假的不重要,体验不重要,打卡最重要,照片最重要,社交属性最重要。
这也是网络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照骗。
这何尝不是世界公园里的“魔毯飞世界”。
你只需要坐在那里挥手,露出微笑,表现快乐,景色可以技术手段加。
重要的只是最后那张刻好让别人看的碟。
虽然很多人觉得没意思,但我相信现在也有很大部分人没有去过世界公园、世界之窗。
他们不去也不是因为觉得没意思。
我同样相信,20年前,真正的有钱人也不会去世界公园、世界之窗。
因为它们是普通人不能走出世界的平替,需要替代,是因为没能真正走出去。
如今的社交媒体互联网同样是这样。
看起来我们在共用一个互联网,享受同样的信息。
我们沉迷其中,误以为掌握了世界动态,觉得“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都和我有关”。
还有一点是,世界公园代表中国对外界的好奇与向往,如今出现了一定的变化,与国家发展有关,但也要警惕。
短视频领域有个流量密码是,外国博主狂夸中国。
我想,观看者必定觉得自己连入了世界,甚至是世界主动连入了我们。
最后,我想起公众号【拾遗】的一篇文章《穷人占领网络,富人走入生活》。
「穷人把快乐寄托在线上的虚拟空间,富人则热衷于追求线下的实体生活,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穷人的线下空间被压缩了,线下的生活是昂贵的,昂贵的线下生活,导致穷人的生活空间越来越逼仄,所以他们只好把生活转移到了线上。
”」
创可贴不是万能的——《世界》 谁有创可贴?
虽然小桃穿着华丽的服装,美丽的水晶的鞋子,可是她仍然不是公主,她的水晶鞋子不合脚是劣质的产品需要用创可贴来解决。
就如同和小桃一样穿着华丽裙子的女演员拉练坏了只能用区别针来解决一样。
我们不能把鞋子扔掉,因为我们要靠他走路表演,我们也不能把自己的脚修改到何时鞋子的尺寸,所以我们可以找到改变这两者矛盾的替代品——创可贴。
小桃寻找创可贴的声音一直在此起彼伏,让观众一下子就想到了伤口。
其实导演的意图伤口不仅仅是脚吧?
脚仍旧是脚,鞋仍旧是鞋,唯一多了一样的是创可贴。
这是直接解决问题的方式还是迂回解决问题的方式?
这就是世界。
————————————————————————————————————————————————————————— 公园的世界还是公园的世界?
“你给我一天,我给你整个世界”——北京郊区的世界公园,是世界吗?
印度、埃及、大本钟,比萨斜塔,双子世贸……看过了这些就等于游览过了世界吗?
坐在飞机上就是在天空中了吗?
美丽端庄的空中小姐其实根本都没有做过飞机,可是舞台上的俄罗斯姑娘真的就是从遥远的北国来的,你能说这个公园不是世界吗?
公园就是世界,世界就是公园。
小桃的初恋男友要出国赚大钱去了乌兰巴托,乌兰巴托的女人一个俩孩子的母亲为了生计,为了赚钱去看望自己的妹妹出国来到了世界公园表演,到歌舞厅去做陪酒女郎,这就是世界上的人。
————————————————————————————————————————————————————————— 梦想与现实 小桃的梦想就是太生能照顾她一辈子,一辈子之对她一个人好。
太生没有得到小桃的时候骂到:“不要再我面前装处女了,装什么装!
”小桃为了证明给太生她的爱是坚贞不渝的行动就是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太生,小桃说她的唯一依靠的东西,是她的贞操,如果太生背叛了她,她就"宰了"他。
可就在小桃得知太生真的背叛了自己以后,她毅然的选择了离开,而不是“宰了”太生。
太生的梦想就是能够在北京出人头地“干出一番大事业”。
可是太生来北京这些年以后仍然在公园保安的地位上苦苦挣扎着…… 太生,在世界公园里还能自信地生活,出了公园的门,也仍要面对卑微感的侵袭,靠伪造证件实现着他“要给小桃幸福生活”的承诺。
紧随其后的的背叛与小桃的清醒,让直接戳住人与人之间情感的脆弱,却又那样沉默,叫不出痛的压抑,仿佛就是意料之中,原该如此。
俄罗斯的女演员的梦想就是赚钱能去看自己嫁到乌兰巴托后就一直都没有见过面的妹妹。
为了这个梦想她去公园当了女演员,但是女演员来钱还是慢了,于是她选了一条她不喜欢但是却又来钱快的工作,去歌舞厅当陪酒小姐。
二小的自豪,是在大城市每月200块钱的工资和那身公家给发的保安制服。
可200块钱在北京又能干成点什么?
算什么?
大牛的梦想就是娶到小桃的室友,为了得到这份感情,他甚至不惜自焚。
大牛打动了女孩,他们结婚后还去了广州度蜜月。
温州女人每天在仿造名牌的缝纫机钱工作着,她的梦想就是去法国寻找她是十多年已经杳无音讯的爱人。
可是法国去的了,爱人还会是她的吗?
而二姑娘再还没有融入这座城市,出来闯一闯的最后结局就是三万块钱的抚恤金和他的几十元的欠款。
————————————————————————————————————————————————————————— 这就是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1、小桃把自己交给太生以后,“太生我最相信的就是你,我就这一点本钱了,都给了你”。
“你不要相信任何人,我也一样,这个世界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2、影片的最后一句对话,在一片漆黑中(两人已被煤气毒死):“我们已经死了么?
”“没有,我们的生活刚刚开始。
” 漂泊的人啊!
爱情或者根本就不是合理的解脱与归宿,生命已经结束,可是世界仍然在继续……
很久以前,齐秦在歌里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很久以后,赵小桃穿得花里胡哨边向嘈杂的通往化妆间的走廊里行走,一边高声大喊:谁有创可贴?
谁有创可贴?
灿烂的背后永远是深不可测的伤口,所有的世界都不例外。
http://bigteeth.blogbus.com/logs/2005/04/1812659.html【世界】孔子说:三十年称之为“世”,于是许慎就把这个判断写进《说文解字》,供我今天查阅之用。
顺便他还神秘兮兮的告诉我:尔雅上说,“界”就是垂,就是远边。
我得承认,中国古代正统儒家知识分子的想象力非常有限。
比如在对世界认识的这个问题上,相比较佛教就显得太不浪漫。
佛祖一本正经的告诉拥有大智慧的文殊说:恒河中的一粒沙,就是一个世界。
按照他伟大的理论,一个太阳加一个月亮再加居于他们二者中心的须弥山就构成了一个小世界,一千个小世界称之为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称之为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称之为大千世界。
比如,我们所在的大千世界分区就是婆娑世界,我们的最高行政长官释迦先生因而也被称作婆娑教主。
顺便说说,佛的工作效率惊人,而且非常勤奋,从来不要求加工资以应付房价节节攀升。
佛通过单细胞分裂,一再分身分身分身,遍满百千万亿恒河沙世界。
每一世界,化百千万亿身。
每一身,度百千万亿人。
善哉善哉,这样的好员工很是难得,所以大家都要尊重佛。
佛祖睿智的话语使人领悟到:第一,世界之大等同于宇宙。
世,迁流也,就是过去现在和未来;界,方位也,就是东西南北前后左右。
上下四方谓之宇,往古来今谓之宙,所以这两者之间划等号是可行的。
第二,更加重要的一点是,世界之中还有世界,一个世界旁边有另外平行的世界。
我相信经历《Matrix》洗礼之后的广大群众的头脑已经得到了一定的锻炼,这样的锻炼是经常的,比如从超级立方体中我就学到了“平行宇宙”的知识。
对佛祖大千世界理论理解最深刻的人当属巴里·索南菲尔德先生,他除了打造出两位整天穿得像服务生带着墨镜的地球英雄之外,他还让我从一只猫挂在脖子上的宝石中看见了银河系。
所以,我很有信心的觉得这第二点理解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当然,就我所举的科普片来看,它们共同的特点都是神经兮兮的,而且不够本土不够民族,没有泥土的亲切气息。
今天,缺憾可以稍微得到弥补,一部电影横空出世,带着威尼斯参展影片这个不炫目的光环终于公映,名字就叫《世界》。
【人民大】作为贾樟柯导演的忠实观众,我对《世界》的期待是可以理解的。
最为要命的是,高贵的人文气息总是在我的身上闪啊闪的,我暗自琢磨着:在一个世界公园里面,白天穿着亮丽的衣服,占据着舞台的中央和人们的视线,晚上会发生些什么呢。
在狭窄逼仄的宿舍中,民工、流浪、底层这些仿佛浸透着我们这些有良心的知识分子的晶莹泪光的词语,怎么着也会发出诸如挣扎、彷徨、苦闷、呐喊总而言之所谓“人性”的光芒吧。
然后,我顺势总可以拿出闪烁着对中国命运深刻担忧的高贵同情吧。
我所有这一切的设想和愿望,亲爱的贾樟柯导演用一句台词就把我打发了:我到印度了,二小买菜了吗?
这是一句闪烁着魔幻现实主义光芒的句子,贾樟柯导演却并没有为此疯狂。
他没有迷恋虚假的人道气息,憨厚地用摄影机记录一段生活而不是故事。
作为他的御用演员,赵涛显然比我更能理解电影的内涵:繁华的背后是荒凉。
当然,作为一名衣食无忧的演员,说这种话缺少一点质朴的力量,但是,那个影片中的桃虽然深知这句话其中所包涵的所有玄妙,却不能有如此简洁贴切的概括。
在一个佛所说的小世界中的一个世界中的一个比沙粒总归要大的北京城,平行运转着几个不同的世界,有的繁华,有的荒凉。
繁华的世界我们已经了解的太多,最直观的印象就是张艺谋先生拍摄的申x片,这个世界里面很多坐飞机的人,这个世界里面很多去香港参加珠宝展的人。
与此相对照,我们的男女主人公以及他们的朋友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有的只是发出“飞机上坐的什么人”此种疑问的人,有的只是在工地上才开始学着用普通话交流的人。
成太生和二小对老乡炫耀自己身处世贸中心、大本钟和塔桥之间的工作环境,二小说:我们的衣服不要钱,我们一个月能拿二百几。
看上去,他们与执着地问着是210还是290的二姑娘有所不同,但是正是这种略显得意的心态暴露了他们自己,他们早已被打上了烙印,属于同一个荒凉的世界。
繁华世界与荒凉世界的不同大概已经有太多人看到了,将镜头对准荒凉世界的导演绝对不止贾樟柯一个,但是题目起得如此露骨却不多见。
34岁之前,贾樟柯自以为已经洞察世事,他用隐忍的情绪单调的镜头表现微妙的心理起伏,表达生活中实实在在遇到的挫痛;但是,当他34岁的时候,他却对这个世界困惑了,困惑之后他却情绪鲜明地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在他这第一部不仅仅通过盗版传播的电影当中,贾樟柯确实开始了妥协,但是,他没有背叛。
他没有背叛自己对于一部分不被书写的人民的感情,这一部分重要却永远被忽视的人民在贾樟柯的感情上电影里都显得很大,对于他们其中个体主体性的尊重与切实的表达是他电影的最大特色,世界里面没有消失这种一贯的风格。
从二姑娘父母的表情和小心翼翼将三叠人民币慎重地放进口袋的画面,我相信导演所谓“从另一个角度关注中国现实” 的诚意。
【团结万岁】贾樟柯导演现在成了一个繁华世界中的人,这是毫无疑问的,因为没有哪个荒凉世界的人可以用 800万来做一段会动的影子玩。
虽然他的摄影机始终关注着另外一个世界,但是,不管是俯视还是平视,这始终只不过是一种注视,一种无法感同身受的观望。
因为,这两个世界的距离正如天上的星星,我们看着它们是如此的亲近,而实际上的距离却可能耗尽光芒的一生,无数个光年。
在《世界》里,繁华世界被轻描淡写了,一方面这是因为它已经被写得太多了。
另一方面,因为这是荒凉世界的生态,只有在一种非道德的关系下,两个世界才有可能因为珠宝展而发生关系。
画面中繁华世界抱着琵琶半遮面的那股劲儿,真正反映的是两个世界的相互陌生和繁华世界的高傲。
后者最多把前者当成一个若有若无的梦,即使相遇也会事了拂衣去,片叶不沾身,最多留下“相识是缘”价值一毛钱的短信而已。
面对繁华世界的轻蔑和不屑一顾,荒凉世界的人们有诸多的选择。
成太生怀抱出人头地的理想,希望通过自身进化顺利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他当上了保安队长,可以自豪的跟女朋友的前男友很平静却得意的说“我有车”,可以摸摸一个丈夫在法国的女人的手。
但是当温州女人即将坐上飞机奔向一个他不会念的地名的时候,成太生连同成太生的理想一起受到了嘲笑。
或许可以选择坚守吧,就像桃选择坚守自己的身体一样,面对侵犯义正词严的回答“你tmd就是个王八蛋”,面对大款的诱饵风清云淡的说“再说吧”,但是这种坚守终结于她用丑陋的内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躺在男人清洁溜溜的肚皮上,更终结于那个男人所阐述的人生哲学:这个世界谁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
那还有什么选择呢,安娜的遭遇只不过让当事人和朋友抱头痛哭,也许,也许,荒凉世界的人们应该看开一点,放声欢笑吧。
当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侮辱了我们,打击了我们,嘲笑了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办?
他们占有绝对的优势,对于两个世界的冲突视而不见,因为那不会对他们造成真正的困扰。
在两个世界齿轮的咬合之间,润滑油的费用该谁付出的呢?
荒凉世界。
为什么?
因为我们会痛,而他们却只有鲜活的快感。
于是在并不富丽堂皇的吃饭场所,一心想着进化的成太生缺席,许多人端起酒杯:以杨贵妃、潘金莲、玛丽莲·梦露、麦当娜众多美女的名义,为了世界和平,人类解放,脸无雀斑 ——干杯。
这个场景令人心碎,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心脏脆弱,另外一部分原因在于这种自得其乐像是一个投降仪式,主动要求着和解,团结万岁。
世界就这样终结,世界就这样终结,世界就这样终结,不是轰的一响,而是嘘的一声。
这样的终结伴随着进取,坚守,堕落,自嘲种种选择和心态的一一坍塌,在废墟之上,在黑暗之中,只有一句“ 我们才刚刚开始呢”让人无由的看到了希望。
这句话,让世界重新立了起来,微微像个模样。
贾樟柯必须借助一些“超现实”的现实来烘托一种极其逼真的“荒诞”的效果,通过这种百分之百的“现实”,其营造的是一种主观和情感的真实。
7.0 大陆
我也需要“创可贴”
你是拍给人看的?
一个关于世界公园的故事
压抑的小世界, 重复枯燥的生活.
咱们是不是死了?没有,咱们才刚刚开始。
和前妻观看 嘿嘿 遥远的大二上
从108分钟开始,贾樟柯用9分钟反刍了《东京物语》,太他妈大胆了。此序列开头是两女正侧面坐姿,仿杉村春子和原节子,结尾时两亲戚后侧面坐姿,仿笠智众和东山千荣子。在世界公园对文化符号的消费,以及贾对世界公园的再次消费中,能看到一种类似Pop Art的创作思路。Flash用得很恶俗很棒。在贾的整个创作序列当中,其实《三峡好人》是一种对《站台》的复归,而《任逍遥》和《世界》则代表了另一个方向。正是世界对《三峡好人》的拥抱让贾趋于保守,但其实他可以更自由。认为贾只有《小武》和《站台》两部好戏,或认为《三峡好人》是其巅峰,这类评价都是极其不公正的。
世界离你好近,近得你都无法走进去。
贾科长的村炮美学和微妙的迷影梗 题材还不错,但是里面包含的东西令人不敢恭维,科长都快成中国驻外文化部部长了,早就脱离群众离开底层了,唯一没有离开的是赵涛
贾樟柯惯有的现实主义的粗犷,内敛而深刻的表达。但是支线太多且杂以至于无法理解主题。繁多的细节令人枯燥,结尾因此看起来似乎可以有多种解释,因而本片并未能像是《小武》那样,一个给力的长镜头之下一个发人深省的感悟。(小武评论已被删)7.4
突然之间我很喜欢赵涛
15分钟游遍世界。
立意很好,但整个片子太刻意了
自卑的纪录片,失败的剧情片。
没懂。
我上小学时,学校组织春游曾经去过北京世界公园。这类公园本身就是挺魔幻的现实存在,人们到此合照留念,实现自我欺骗,假装在法国艾尔菲铁塔、在意大利比萨斜塔、在美国白宫、在英国大本钟、在埃及金字塔。贾樟柯在电影里的文本是说在北京,实际拍摄却大部分取景在深圳世界之窗,这又叠加一层似是而非。头脑里憧憬的世界和身体所处的现实,出现了矛盾,就像赵涛明明该哭出来时眼上却无泪。只能在出租屋内穿上雨衣。
我太喜欢这部片子了!“给我一天时间,给您一个世界”“不出北京,走遍世界”,实在讽刺,又无奈。高考结束的暑假,我拿着新买的拍立得一个人去逛深圳世界之窗,我把那些世界名胜模型填满相框,想象自己已看过外面的大千美好世界。今年生日,高考五年之后,我站在真正的埃菲尔铁塔下面,比深圳的大了好几倍,冬天的巴黎,真冷。我们满心期待地到了“外面的世界”,却发现和过往的城市一样平淡、普通。是时候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无趣的不是世界,是我看世界的方式。
突然想起来在疫情之前还和日本朋友去过世界公园。门票至今还保留着,不过这个地方在当时给我的感觉只有幼稚沉闷无聊。贾樟柯在此设计的世界公园的概念在这个时代看来别有一番风味。我们可以通过互联网这架飞机观察各个国家的建筑,了解全球的资讯,却始终无法亲临现场,只能麻木地沉湎于这个虚拟与仿造的世界。世界公园这么大,生活在世界公园里的人又这么小。任何对远方的幻想与欲望,正如贾樟柯和左小诅咒一起写的那几句“乌兰巴托的夜啊,那么静,那么静,连风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只能化为一曲孤寂的《乌兰巴托的夜》。影片插曲也开始和林强合作,颠覆了此前贾樟柯的风格。音乐可以脱离角色拥有个人意识,与剧情本身互相呼应,并散发着不同的能量。但跟前三部比起来各方面过于华丽,反而缺失了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