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01:前面说机器人帮着人做很多,老奶奶整理房间,机器人开始不听话了,老奶奶就要修理他,打电话客服,结果逼入了更深的困境,机器人开始搞所有动物,包括女主人。
机器人更进一步,锁门搞老太太。
老爷子解救,绊倒提供武器,老奶奶轰头。
机器人联合报仇,老奶奶和老头子跑了。
e02:《冰》爸爸妈妈一家子人开始聊背景,哥哥没改造不被看好。
这世界慢慢展开,是一个冰世界,非地球,全是改造人,非改造被歧视。
他们要勾鲸鱼,看他。
每人都哈草,哥哥一哈,飞了。
鲸鱼出现,没改造,被看不起的哥哥救了弟弟。
弟弟帮哥哥拿帽子,相亲相爱。
e03:《突击小队》一上来就是男主人公搜查人类孩子,要杀小孩。
(怎么杀小孩?
)镜头一转,男主人公和女朋友调情,讲到了背景,不生小孩,延年益寿。
人不流动,就没有新的位置。
后来男主总是带着被杀小孩玩具,老婆找他车震他也不干。
他老是想起那个被杀的小孩产生幻觉。
那他就根据玩具调查到新母女。
来到小屋,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要杀男主,男主放过了,出门和自己的同事互射而死。
e04:《沙漠中的斯诺》斯诺来到了宇宙基地,和外星人交易了一番,发现了被通缉。
之后,斯诺来到了酒吧。
被人挑事儿追杀要蛋,斯诺被反杀时,被一个女人救了。
女人追上斯诺说要一起去冒险,他们躲在防日伞,遮阳。
斯诺跟她说了被追杀原因,延年益寿,女主给人一种她为公要跟着的假象。
斯诺带她来自己基地,很美。
斯诺说出了,自己老婆离开的原因,就是会老死。
被集体追杀,一通猛战,斯诺杀不死,又被女主救了。
女主原来是仿生人,她和他孤独连在了一起。
e05:《草丛》男主下来抽烟,列车员说我只喊两次,你错过就上不来了哈。
他就往草丛里走,追蓝光。
结果嗷 出来个啥要搞男主,男主就跑。
最后刹那,被列车员救了。
列车员就跟他说:正常,火车到这就停,总有人受伤遇难啊,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e06:《整个房子》姐姐和弟弟好像发现了圣诞老人,便去看,发现是怪物。
贼危险,他们被抓了。
怪物会看出他们是不是好孩子,是的话就发礼物。
可是上了床,弟弟还是姐姐问,如果我们不是好孩子【可】怎么办?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证明我不是拉片机器人。
)e07:《生活小屋》飞船迫降坠毁,他找到了个安全屋,进去之后发现了损坏的机器狗,他要搞死男主。
这时候,就闪回之前男主大战机器人(猜测)的回忆,很不容易,还是被击飞了,坠落了。
(上述穿插着来。
)他被踩了手,很痛,急中生智想到了手电筒,让丫自己把自己给摧毁了,也算是智取吧。
最后,等待救援。
e08:《溺水的巨人》不用管巨人怎么来的。
我就是来研究丫的,我不是研究院,我是个存在主义者,我是个诗人,看着这个巨人随着时间,被人们拥着,玩着,分割,放在各个角落,又见到巨大的生殖器。
我就希望,他头不见。
我就希望,他消失。
我就希望,他入梦。
毕竟,我能感受到他的孤独。
通过我和巨人的使命链接在一起,复活的巨人去梦里收集碎片。
我们是蝼蚁,我们餐食巨人。
谁又将我们蚕食呢?
【美】保罗·巴奇加卢皮/著 萧傲然/译 当我迈入门槛,一股混杂着肮脏的人体味、煮熟的食物、粪便的熟悉臭气向我袭来。
警车上闪烁的灯透过百叶窗,在雨中闪耀,火焰似的红蓝光照亮了犯罪现场。
这里是厨房,湿漉漉的,满地狼藉。
一个矮胖的女人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拽着身上的睡袍,肥胖的大腿和晃动的胸脯藏在那层污损的丝绸底下。
小组的那群家伙围聚在她身边,推搡着她,令她不得不坐下,浑身颤抖。
另一个女人年轻漂亮,身怀六甲,有着黑色的头发,正浑身瘫软地倚靠着对面的墙,上衣溅满了意大利面的污渍。
另一间房里传来尖叫声:是小孩的声音。
为了避免犯恶心,我用手指捏住鼻子,用嘴呼吸。
此时彭特尔走了进来,将格兰其枪收回枪套。
他看见我这副模样,于是扔过来一个鼻套。
我将鼻套打开,吸着里面的熏衣草香味,直到闻不到臭气。
孩子们跟着彭特尔蹦蹦跳跳地走进屋来,三个小家伙围着他的膝盖打闹——刚才另一间房里的尖叫声就是他们发出的。
他们在厨房里跑上跑下,一会儿又尖叫着跑进了客厅。
客厅墙上银幕里闪烁的数据有如抛洒的仙尘,看上去似乎是他们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所有人都在这儿了。
”彭特尔说道。
他有着一张瘦削的长脸,小小的嘴总是不满地下撇着,脸颊似乎是下垂的,两道粗如毛虫的眉毛垂在双眼之上。
他审视着厨房,嘴角拉得更低了。
身处此类场景总是让人心情沮丧。
“我们破门而入的时候他们都在屋里。
”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甩着帽子上的雨水。
“好的,谢了。
”水滴溅落在地板上,汇入小组成员留下的湿脚印中,与蛆虫般的意大利面残骸混杂在一起。
我重新戴上帽子,雨水却仍然从帽檐滑入衣领,留下光滑的水痕让人不适。
有人关上了通往外面的门,粪便的味道愈发浓烈,散发出潮湿的蛋腥味,鼻套几乎派不上用场了。
过期的豌豆和零碎的麦片在我的脚底下嘎吱作响,同意大利面一起被踩扁,过去留下的食物构成了现在的“地质层”。
这间厨房已经好几年没有被清理过了。
年长的女人咳嗽起来,将裹着身上赘肉的睡袍拉得更紧了。
每当我身处这类场景时,总会想是什么促使她们选择过这种躲躲藏藏、与腐臭的垃圾为伍的糟糕生活,就连潜入外界都得冒着犯法的风险。
我来之后,怀孕的女孩看上去更加瘫软了,双目呆愣,以至于外人得摸着她的脉搏才能确定她还活着。
这些女人禁不起诱惑,堕落至这般贫贱的生活,成了那些本可以保护她们、支持她们、爱着她们并让她们见识外面世界的人眼里的逃犯。
她们落魄如是,着实让我诧异不已。
孩子们追逐嬉戏着,再次从客厅里跑进来。
当中一个是金发,不超过五岁。
另一个更小,扎着褐色辫子,打着赤膊,穿着一次性纸尿裤,不到三岁。
还有一个不到膝盖高的小男孩,两条小壮腿上裹着婴儿纸尿裤,穿着一件沾有番茄酱渍的T恤,上面写着“谁最可爱?
”。
如果不是弄脏了,这件T恤足以称得上是值钱的古董。
“还需要什么吗?
”彭特尔问道。
从孩子们的方向又传来一阵新的臭味,他不禁皱了皱鼻。
“你拍了检方需要的照片吗?
” “拍了。
”彭特尔拿出一台数码相机,拇指在屏幕上滑动,展示着两位女士与三个孩子的照片,他们眼睛全盯着镜头之外的地方,活像是一群脏兮兮的玩偶。
你要我带走她们吗,就现在?
” 我看了看那两个女人,孩子们又跑开了。
另一间房里回响着他们追打嬉戏的叫喊声,令人耳鸣,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让我的头生疼。
“是的。
我来处理这几个小孩。
” 彭特尔将两个女人从地上拉起,带出门外,厨房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一切都是如此熟悉:这是典型的“联合建筑”公司的房屋设计。
定制的橱柜下灯,地上铺着黑色的镜面地砖,装饰线后方藏着带自我清洁功能的智能喷嘴,像极了我和爱丽丝的厨房,几乎快要让我忘记自己身在别处。
这里简直就是我们公寓厨房的对立面:明亮对漆黑,洁净对肮脏,安静对喧哗。
同样的房屋设计,所有的一切都一样,然而,又都截然不同。
就像是在进行考古,我可以通过观察泥状物、污垢和噪音的层次,得知这房间深藏其下的真实面貌……这房间还是原样的时候,这家人恐怕还在为色彩不够协调或是家电不够上档次而烦心呢。
我打开冰箱(上面镀有防脏镍,果真是实用主义)。
我们的冰箱里放着菠萝、鳄梨、莴苣、玉米、咖啡和来自天使尖塔空中花园的巴西坚果。
而这台冰箱的隔板上放满了碾碎的真菌蛋白棒、一堆堆凝固的营养补给袋——正是在政府设置的回春中心里派发的那种。
除了一袋黏糊糊的生菜,冰箱里没有任何未经加工的食物。
除了粉罐,没有任何蔬菜,同样也没水果。
还有一摞用来装炒饭、腊肉和意大利面的自热餐盒,它们和放在餐桌上的盒子一样,沾满了酱汁。
冰箱里就这些东西。
我关上冰箱,站直身子。
在这一片狼藉背后,在另一间房里的尖叫声浪背后,在某个小孩拉脏了的裤子散发的臭味背后,似乎藏有某些东西,但我却无法揣摩出究竟。
这些女人本可以生活在阳光与新鲜空气中,但相反,她们却躲藏在丛林树冠阴影下潮湿的黑暗里,直至变得苍白黯淡,放弃了自己的生活。
孩子们争相跑了进来,像一列火车似的一个追着一个,笑着,尖叫着。
然后他们停下来四处张望,神情惊讶,也许是发现他们的妈妈们消失了。
最小的那个手抱一个恐龙造型的填充玩具,把它举到了鼻子旁,它有长长的绿色脖子和肥胖的身躯。
是条雷龙,我想。
它那两只卡通式的眼睛很大,上面是黑色的毡制睫毛。
说到恐龙,十分有意思,它们已经消失了那么久,但现在又以填充玩具的模样在这儿出现。
另外有意思的是,若你仔细想想,恐龙实际上灭绝了两次。
“对不起,孩子们。
妈妈已经走了。
” 我掏出格兰其枪。
孩子们的头依次向后弹去。
砰!
砰!
砰!
一个个犹如颜料似的窟窿出现在他们的额头上,脑jiang从后脑勺喷洒而出。
他们的身体急速翻转,在黑色镜面地板上滑行,然后横七竖八地堆倒在地,四肢歪斜。
有那么一瞬间,火药的焦味冲淡了恶臭。
如逃离地狱之火的蝙蝠,我驾车飞速离开这片丛林,越过莱茵赫斯特超都市圈这片向外蔓延的郊区,然后爬升至丛林上层,急速穿过通往天使尖塔和大海的堤道。
一群猴子像一只只蚱蜢般从铁轨上跳下,跃至我的警车车头旁,继而又纷纷消失在红树林、野葛丛、红木和柚木林里,消失在一片如肠道般盘枝错节的潮湿绿色当中。
我将车停在小组中心。
已经没时间洗把脸了,但也没这个必要。
我把帽子、雨衣和衣服都塞进装有害物质的袋子,然后从中心另一侧走出。
我手忙脚乱地穿好晚礼服,赶往通向一百八十八层的重载电梯,朝位于N22碳固定[2]工程森林植被之上的上层清新空气升去。
翁玛·泰罗果创作了一曲新协奏曲,爱丽丝是他的明星中提琴手,他的王牌。
蒋华和泰罗果整天像乌鸦一样围着她转,对她的表现吹毛求疵,眼巴巴地盯着她、等着她出错。
但现在他们却称她准备好了,准备好将巴尼尼拉下王座,准备好在古典音乐永恒的殿堂里争得一席之地。
然而我迟到了。
我被困了在第五十五层。
电梯里满是前往上层就餐和趁周末爬尖塔的人,到处弥漫着人体呼出的气息和散发的热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只听得到调温扇嗡嗡作响。
所有人都大汗淋漓,神情憔悴,等待着线路问题的解决。
电梯终于开始继续上升。
在磁场加速度的作用下,我们呼啸着升上天空,胃仿佛跌到了脚底,耳朵也随之轰鸣起来……接着速度迅速下降,使我们几乎快要飞离地板,胃也弹了回来。
我在数百人中挤出一条路,若有人抱怨我便亮出自己的警徽,然后跑步穿过KI演艺中心的玻璃拱门,冲进了正在关闭的大门当中。
我身后大门的自动锁砰的一声锁上,封住了这片演出空间,令人倍感舒适。
一支序曲将我包围,我仿佛被它的双手捧起、带进了一处使人心无旁骛的空间。
灯光黯淡下来,人们渐渐停止了交头接耳。
我几乎是靠感觉才摸索到自己的座位。
我从人群中挤过的时候,戴礼帽的男人和手拿望远镜的女人对我露出鄙视的神情。
太冒失了,我知道。
参加这种十年才有一次的盛事还来这么迟,实在是荒唐。
我刚坐下,便见到蒋华迈步踏上了指挥台。
他如同展翅的白鹤般抬起双手,鞠躬致意。
铜管和木管的乐器一晃动便闪闪发亮,音乐随之响起,起初音量很轻,有如拨开一层迷雾,进而循序渐进,一组组重复的曲段如微风拂面而过。
这些曲段我已经听爱丽丝演奏过无数次了。
很久前我曾听过的那些磕磕巴巴、让人难受的音符,现在却一会儿如澈亮的流水潺潺流淌,一会儿又如清脆的冰花爆裂而出。
乐曲声渐渐沉淀,钢琴弱音再次响起。
这可爱而微妙的乐旨部分,正是我在爱丽丝平日的练习里听到过的。
这只是段序曲,她告诉过我,目的在于让听众遗忘掉外面的世界。
曲段不断地重复,直到蒋华认为听众的心已被他牢牢拴住,此时爱丽丝的中提琴响起,其他的乐手也相继加入。
这是十五年艰苦卓绝的苦练结成的果实。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已经拍红了。
那么久以来,爱丽丝在练习时总是满腹怨言,发誓说泰罗果的作品根本无法演奏出来。
而今天她在大厅里的表演却截然不同。
今天的她甚至不同于以往早早完成练习时的样子:以往她常挂着一脸释然的笑容,满脸通红,手上是刚磨出的新茧,急不可耐地想要倒上一杯冰镇白葡萄酒,再和我一起走到阳台上,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下,看着雨季的云彩逐渐散开,然后相偎在洒下的星光里。
今晚,她演奏的部分与整首协奏曲完美契合,它的美我简直无法言喻、无法想象。
晚些时候,我会听到人们谈论泰罗果是否凭借无所畏惧的心态超越了巴尼尼,也会听到评论家们将这场演奏与记忆中的古代音乐表演作比较,听到原本刻薄的评论转变成追捧,从而将这首创作时间横跨一个世纪的新曲奉为经典。
这正是爱丽丝和她的指挥者蒋华所盼望的,这个愿望有如笼罩他们的幽灵:他们要用这场表演将巴尼尼拉下王座,也许还会使极度抑郁的他停止回春治疗、走进坟墓。
在我看来,与拥有如此历史地位的人竞争是个难以承受的重担。
我很庆幸,我的工作中,遗忘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在灭杀小组工作意味着放空脑袋、撒手大干,而当你放下工作时,则需要彻底放下。
除了现在。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惊讶地发现上面到处是细小的血点。
血是被喷洒上去的。
这片雾般的血渍来自那个拿恐龙的小孩。
手指散发出一股铁锈味。
音乐节拍越来越快。
爱丽丝再次开始演奏。
行云流水般的音符令人很难相信它并非出自电子仪器,也很难相信这种激情、这种强烈的抑扬顿挫出自她的双手。
早上我还听见她在阳台上练习,检验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突破极限。
她训练着自己的手指,逼迫它们达到泰罗果的苛求。
几年前她还说这些苛求不可能做到,现在这音乐却熟练地回响在听众们的耳畔。
血点沾满了我的双手,我一点点将其拭去。
这血肯定是那个拿恐龙的小孩的,他中弹时离我最近。
他的残留物紧紧黏在我皮肤上,早知道我应该洗把脸的。
我继续擦拭。
我旁边坐着一个脸被晒黑、涂着口红的男人,他眉头紧皱。
我的举止无疑正在破坏这历史性的时刻,一个他等待了数年的时刻。
于是我愈发小心地、静静地擦拭。
血点终于被抹干净了,那个拿着该死恐龙的该死小孩差点让我错过演出。
清扫组同样注意到了那个恐龙玩具。
他们也能意会其中的讽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吸着鼻套,将尸体装入袋子,留着制备堆肥。
这愚蠢的恐龙导致我迟到了。
音乐声逐渐平息,蒋华放下双手。
掌声响起。
在蒋华的敦促下,爱丽丝站起身来,掌声更热烈了。
我伸长脖子看到了她。
在众人的追捧之中,她十九岁的脸上浮现起红晕,露出灿烂的、带着胜利喜悦的笑容。
当晚我们参加了由玛丽亚·伊洛尼举办的聚会,她是这个交响乐团的主要赞助人之一。
在纽约市沉没前,她靠为纽约展开全球变暖缓解计划赚了一大笔。
她现居的豪宅位于海滨湾区,高悬在海堤与波浪之上,仿佛在对大海比出中指——这片海打败了她防范风暴潮的深谋远虑。
黑色的海水上面爬满了细如蛛网的银色藤蔓,海水深处埋葬着成群的船骸。
纽约显然没能要回它的钱:伊洛尼的露台占领了海滨湾区的整个顶层,还有许多由空心碳纤维制成的平台,像附着其上的花瓣般伸向天空。
站在湾区的远端眺望,你能从星群耀眼夺目的中心一直望到边缘蔓延的老城区,那里除了磁悬浮轨道发出的一条条光带外,只有一片黑暗。
那里是一片残垣断壁,满目疮痍,破败不堪。
在白天,它看上去像是某种干燥、崩塌的红色真菌群,丛林的树荫与林下的旧郊区如纺线般交叉缠绕。
而到了晚上,能看见的只剩下基础设施的发光轮廓,犹如黑暗中绽放的花朵。
我深吸一口气,尽情享受新鲜的空气和开阔的视野——在我与灭杀小组突袭的那些热气蒸腾的藏匿场所里,这些东西都是没有的。
爱丽丝热情四溢,身材绝佳,曲线曼妙——我将这美人揽入怀中。
秋天的气温在三十三度以下,十分宜人,这让我愈发疼爱她。
我紧紧抱着她,悄悄走进了一片盆栽雕塑林中。
这些作品足有一个世纪的历史了,均出自玛丽亚的丈夫之手。
爱丽丝轻声告诉我,当初玛丽亚的丈夫没日没夜地待在阳台上盯着树枝,研究它们的弧度。
偶尔,也许是每过几年,他就会给树枝塑形,改变它们的方向。
我们俩在树下的阴影里接吻。
爱丽丝太美了,一切都是那样的完美。
可我却分了神。
当我用格兰其枪向孩子们开火时,最小的那个——带着该死的恐龙的那个——身体翻转了过去。
格兰其枪是专为对付瘾君子设计的,而非小孩,所以当子弹翻滚着穿过那孩子的身体时,他急速翻转,恐龙玩具也飞了出去。
它在飞行,我是说它真的在空中飞行。
而现在,我已经没法将这幅场景从脑海中抹去:恐龙玩具在空中飞行,接着撞上了墙,然后弹到黑色镜面地板之上。
一切是那么快,又是那么慢。
砰砰砰,孩子们接连倒下……然后恐龙玩具飞到了空中。
爱丽丝将我推开,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
于是我站直身子,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她说道:“调音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
我看见你的位子是空的。
” 我勉强地笑笑,“可我来了,我赶上了。
” 差点儿就没赶上。
我和清扫组的人在那屋里待了太长时间,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恐龙玩具吸尽孩子流出的血。
两者都灭绝了,孩子与恐龙。
先以一种方式死去,然后再死一次。
这有种奇特的对称感。
爱丽丝晃着头,仔细地端详我。
“很糟糕吗?
” “什么?
”雷龙?
“这次的任务?
” 我耸耸肩,“只是几个发疯的女人,没有武器也没其他什么。
挺轻松的。
” “我无法想象,有人就那样放弃回春治疗。
”她叹了口气,伸出手碰了碰一株盆栽,它们几十年来顺着只有迈克尔·伊洛尼才能看懂的图纸完美地生长。
“为什么要放弃一切?
”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犯罪现场的画面在我脑海中回放。
当我站在意大利面的污渍中翻看冰箱的时候,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在那片恶臭、喧哗和黑暗中,藏匿着什么东西,一种热烈、令人痴迷、熟透了的东西。
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些女人看上去很老。
”我说,“像是买了一周后的气球,浮肿又无神。
” 爱丽丝露出嫌恶的表情。
“你能想象在没有回春治疗的情况下演奏泰罗果的作品吗?
时间根本不够用,我们中一半的人都会错过黄金年龄,只能招收学徒,然后学徒还得继续招学徒。
十五年,这些女人就这样弃之不顾。
她们怎么愿意抛弃像泰罗果的作品那样美妙的东西呢?
” “你想到卡拉了?
” “她本来能演奏两回泰罗果的作品,还能拉得跟我一样好。
” “我不相信。
” “相信吧。
她在为了生孩子而变疯之前,是最棒的。
”她叹了口气。
“我很想她。
” “你可以去看她啊,她又没死。
” “她倒不如死了。
她已经比我们刚认识她的时候老了二十岁。
”她摇了摇头,“我更愿意记住她年轻气盛时的模样,而不是被关押在单性别劳改营种蔬菜、流失着最后一点才华的落魄样子。
如果她现在演奏的话我肯定听不下去,看到她才华尽失简直是要我的命。
”这时她突然转变话题。
“这让我想起来,我的回春促进疗程就在明天。
你能带我去吗?
” “明天?
”我迟疑了。
明天我得上班去灭杀另一群孩子。
“你该早点告诉我。
” “我知道。
我本打算早点告诉你的,但因为演出的事情就忘了。
”她耸耸肩。
“不是什么大事,我能自己去。
”她瞟了我一眼。
“你要能去的话当然更好。
” 管他呢。
反正我也不想去上班。
“好的,我去。
我让彭特尔替下我。
”让他去跟恐龙打交道吧。
“真的吗?
” 我耸耸肩,“怎么说呢?
谁让我这么体贴。
” 她露出笑容,踮起脚尖亲吻了我一下。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长生不死的话,我肯定会嫁给你。
” 我笑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们长生不死,我肯定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 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爱丽丝浑身颤悠悠地笑着,只当听到了玩笑话。
“别恶心人了。
” 我们还没来得及再说上两句,伊洛尼突然从一株盆栽后面出现,一把抓过爱丽丝的胳膊。
“你在这儿呢!
我四处找你。
可别这样藏起来啊,你可是今天晚上的主角。
” 她自信满满地拉走了爱丽丝,当年她说服人们相信她能拯救纽约时一定也是这般自信。
她几乎看都没看我一眼,便要匆匆离开。
爱丽丝包容地笑着,示意我跟上。
随后玛丽亚召集起所有人聚在一块儿,接着她爬上了一座喷泉的边缘,并将爱丽丝拉至一旁,然后开始谈论有关艺术、牺牲、纪律和美的话题。
我完全游离其外,实在是受不了她那副洋洋自得的姿态。
爱丽丝自然是世上最出类拔萃的人之一,可说得太多就未免过于陈腐了。
但是赞助者需要感受到自己也属于这个时刻,所以便强拉着爱丽丝,将她变成他们的人,于是他们一直喋喋不休。
玛丽亚正说着:“……如果没有我们可爱的爱丽丝,我们岂能站在这里祝贺自己。
蒋华和泰罗果也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但在最后一刻,正是因为爱丽丝为泰罗果雄心勃勃的作品画上了完美的句点,才能在评论界引发如此强烈的共鸣。
我们要感谢她,让这首作品如此精彩绝伦。
” 人们开始鼓掌,爱丽丝漂亮的脸蛋染上了红晕,她还未习惯来自同伴与对手的赞美。
玛丽亚盖过欢呼声,喊道:“我打了几次巴尼尼的电话,很显然他对于我们的挑战无法回应,因此我认为接下来的八十年将是我们的时代,也是爱丽丝的时代!
”此时掌声几乎震耳欲聋。
玛丽亚挥挥手,重新招呼人们的注意。
掌声变成稀稀拉拉的口哨声和嘘声,最终逐渐停止,于是玛丽亚继续说道:“为了庆祝巴尼尼时代的终结,以及新时代的开启,我想献给爱丽丝一份小纪念品,以代表我们对她的喜爱——”接着她弯下身,拿起一只黄麻织成、点缀着黄金的礼品袋,“一个女人自然喜爱金饰和珠宝,还有给她的中提琴配上的新琴弦。
但我认为这份礼物最贴合今晚的氛围……” 我靠向一旁的女士,想要看个究竟,此时玛丽亚夸张地将袋子举过头顶,大声向人群宣布:“献给爱丽丝,我们的屠龙勇士!
”接着她从袋中取出一个绿色的雷龙玩具。
和那个小孩手中的一模一样。
它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有那么一瞬间,它似乎对我眨巴了一下带着长长黑色睫毛的眼睛。
人们明白了她的用意,纷纷大笑并鼓起掌来。
巴尼尼等于恐龙,哈哈。
爱丽丝接过恐龙,抓住它的脖子,摆过头顶。
所有人再次大笑起来,可是我却什么也没看见,因为此时我已经倒在了地上,困在由人们双腿构成的闷热丛林中,无法呼吸。
“你确定没问题吗?
” “我确定,没问题。
我跟你说了,我没事。
” 这是真话,我想。
我和爱丽丝坐在候诊室里。
虽说我很累,但既没头晕也没其他感觉。
昨晚,她把那个恐龙放在床头柜上,与她收藏的装饰着珠宝的小音乐盒排在一起,那个该死的玩意儿整晚都盯着我。
直到凌晨四点,我实在无法忍受了,遂将它塞进了床底。
可到了早上,爱丽丝又把它找出来放了回去,自此我便无法再逃脱它的目光。
爱丽丝紧拽着我的手。
这是家小型的私人回春诊所,精心安装的全息窗口上投射着漂荡在大西洋上的帆船图像。
尽管这里的日光是通过反射收集镜照进来的,但仍给人一种开阔通风的感觉。
这里不是那种在回春技术专利过期后,出现在都市圈里的大得像怪兽般可怕的公立诊所。
比起医保系统覆盖下的诊所,在这儿付的价钱要稍贵些,但你至少不用与穷得没饭吃的赌徒、瘾君子或是酒鬼们挤在一起排队——那些人虚度着他们无穷生命里的每一天,却仍想保持回春治疗。
护士们雷厉风行,很有效率。
很快就轮到爱丽丝躺下,接上了静脉注射袋,我坐到了她床边,一起看着回春药液注入她的身体。
这就是种清澈的液体。
但我总将它想象成绿色泡沫状的培养液,又或许不是绿色,但至少是泡沫状。
注入药液时,我总感觉它是泡沫状的。
爱丽丝喘了口气,朝我伸出手,纤细白嫩的手指轻抚着我的大腿。
“握住我。
” 生命的魔药脉动着注入,充斥着她,奔流在她体内。
她轻轻地喘着气,双眼大睁。
她没有再看着我,而是沉入了身体深处,收回了过去十八个月的生命。
无论我自己经历了多少次疗程,可每次目睹他人经历这一切——先被淹没,然后又以比之前更加完整、鲜活的姿态重新浮出表面——总是让我惊讶异常。
爱丽丝的眼神重新聚焦,面露微笑,“哦,上帝,我还是没习惯。
” 她试着站起来,却被我扶着坐下,然后我按响了护士铃。
取下注射袋后,我将她带到外面的车旁。
她重重地倚着我,一边跌跌撞撞,一边抚摸着我。
我几乎可以感受到液体在她皮肤下流动,发出嘶嘶声和阵阵鼓动。
她爬进车,等我也进去后,她打量了我一番,继而笑道:“真不敢相信这种感觉是那么美妙。
” “返老还童自然是最棒的事。
” “带我回家吧。
我想和你在一起。
” 我按下汽车里的启动按钮,滑出了停车位,驶入离开中央尖塔的磁悬浮轨道。
爱丽丝注视着不断从车窗外闪过的城市——那里有一群群购物者与生意人,犹如殉道者与鬼魂。
接着我们到达一片开阔地,穿过一条位于丛林上方的高架轨道,继续朝着北边的天使尖塔前进。
“活着太美好了。
”她说,“真不懂那么做有什么意义。
” “做什么?
” “放弃回春治疗。
” “若人人都很理智,也就不需要心理学家了。
”同样也不需要给注定无法活下去的小孩买什么恐龙玩具了。
我不禁咬紧牙。
所有的一切都毫无意义,那些愚蠢的妈妈们。
爱丽丝叹了口气,双手伸到大腿上,拉起裙子给自己揉捏按摩,手指用力地按进肉里。
“但没意义就是没意义。
这种感觉好极了,如果不是疯了,怎么能放弃回春呢?
” “他们当然是在发疯。
他们把自己逼上死路,生下孩子却不知如何照料。
他们住在粪坑似的阴暗公寓里,从不外出,浑身恶臭难闻,模样污浊不堪,永远无法再次拥有美好的一切——”我几乎要吼叫起来。
于是我闭上了嘴。
爱丽丝打量着我,“你还好吧?
” “我很好。
” 可我并不好。
我很愤怒,那些女人和她们买玩具的愚蠢行径让我气愤;这些无知女人拿玩具逗她们命不久矣的孩子玩,让他们以为自己最终不会化为混合肥料,这让我恼火。
“现在别谈工作了,咱们回家吧。
”我勉强笑笑,“我今天已经请了假,咱们应该好好利用。
” 爱丽丝仍在打量我,我能看出她眼中的疑问。
要不是她正处于回春药物带来的亢奋峰值上,她一定会穷追不舍。
可她正被自己刚重建好的躯体带来的刺激感紧紧裹住,只能放我一马。
她笑着将手指移到我腿上,开始挑逗我。
我打开警笛,无视磁悬浮轨道的安全规则,如出膛的子弹般穿梭在通往天使尖塔的堤道上。
远处是海上的太阳,身旁是爱丽丝的笑脸与笑声,明亮的空气在四周呼啸。
凌晨三点又有任务传唤。
车窗开着,纽芬兰潮湿闷热的空气在外面怒号。
爱丽丝想让我回家休息休息,可我办不到,也不想。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我知道自己绝不想去吃比利时华夫饼的早午餐,或是在客厅地板上亲热,或是去看场电影,又或是……任何事情都不想。
我就是做不到。
当我们回到家时,我也做不到。
所有事都不对劲,爱丽丝说没关系,正好她需要练习拉琴。
现在我已经有一天多没见到她了。
我一直在当班,任务一个接一个。
我已连续工作二十四个小时,全靠“警察助手”药剂和静脉注射的咖啡因支撑。
我的帽子、风衣和手上洒满了工作时沾上的血肉残渍。
沿岸的海水水位线较高,水温不低,击打着防浪堤。
前方的煤厂与煤气化厂发出亮光。
新任务把我带到了光鲜亮丽的帕罗米诺都市圈。
这处楼盘很不错。
我们搭乘重载电梯上去后,我先闯进了一扇门,由彭特尔随后。
对于即将面对的情况我们早已心中有数,唯一不知道的只是他们究竟会反抗到哪种程度。
屋里一片喧哗。
这次的目标是名年轻漂亮的褐皮肤女人,如果她没有决定生孩子,很可能已经拥有一个美好人生。
一个小孩躺在墙角的盒子里不停尖叫,女人也在尖叫,看样子像是彻底疯了。
当我们走进门时,女人开始朝我们尖叫。
盒子里的小孩叫个不停,她也叫个不停。
尖叫声好似塞进耳朵孔的一把把螺丝刀,一刻也没消停。
彭特尔抓住那女人,试图稳住她,可她和那小孩还是没完没了地尖叫。
突然间我喘不上气了,摇摇欲坠。
小孩不断地尖叫、尖叫、尖叫着:我的耳朵像是同时被塞进了螺丝刀、玻璃碴和碎冰锥。
于是我朝那小孩开了枪——我掏出格兰其枪,喂那小杂种吃了一发子弹。
盒子与小孩的碎片溅洒在了空中。
通常我不会这样做——在母亲面前干掉她们的孩子是违反规定的。
但事已至此,所有人只能盯着尸体。
周围满是血渍和火药粉末,我的耳朵则由于枪声而嗡嗡作响。
有那么一瞬间,世界完全安静下来了。
然后那女人再次朝我尖叫起来。
彭特尔也开始尖叫,因为他还没来得及拍照,证据就被我毁了。
紧接着那女人便扑到了我身上,想要掏出我的眼珠子。
彭特尔将她拉开,于是她咒骂我是gou za zhong、凶手、王ba dan、猿猴,是头长着一对死鱼眼的的蠢猪。
这着实激怒了我:我的确长了一对死鱼眼。
这女人正走在回春效果逐渐消失的不归路上,只剩下不到二十年的命,而且这段时间还得在单性别劳改营里度过。
她挺年轻,很像爱丽丝,也许是刚成年就接受回春治疗的人——不像我,当回春治疗终于普及时,我已是四十岁的老跑腿了——而现在,她转瞬间便会死去。
可我才是有死鱼眼的人。
我掏出格兰其枪抵住她的额头。
“你也想死吗?
” “来啊!
开枪啊!
开枪啊!
”她仍在继续怒吼和咒骂,没有一刻停歇,“你他妈的王八蛋!
王八蛋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开枪啊!
开枪啊!
”她哭出了声。
尽管我很想见到她的脑jiang从后脑勺喷溅而出,但我下不了手。
她已经活不长了,再过二十年便会完蛋。
杀了她还得上交书面文件,实在不值得。
趁她朝盒子里的孩子低声嘟囔之时,彭特尔将她铐了起来。
这时那小孩已成了一大团血肉模糊的玩偶残肢。
“我的宝贝,我可怜的宝贝。
我不知道,我的宝贝,我可怜的宝贝,对不起……”彭特尔将她强行拉进了外面的车。
有那么一会儿我还能听到她从走道里发出的声音。
我的宝贝,我可怜的宝贝,可怜的宝贝……不久她便乘电梯下去了,留下我站在这里,身旁是公寓里潮湿的空气以及地上的死尸。
于是我松了口气。
她把梳妆台抽屉当成摇篮在用。
我的手指沿着抽屉裂开的边缘移动,抚弄着黄铜把手。
不提别的,这些女人至少十分善于随机应变,能制造出不少市面上已经无法购买的物品。
倘若我闭上眼,几乎能回忆起一整套围绕着小鬼们而产生的工业产品——小号服装,小号椅子,小号床……所有小一号的东西。
小号恐龙。
“她没法让孩子闭嘴。
” 我被吓了一跳,手抽搐了一下,从婴儿盒上收回。
彭特尔走了过来。
“什么?
” “她没法让孩子不哭,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道怎么让孩子平静下来,所以邻居们才会听到隔壁有小孩。
” “真蠢。
” “是啊,她甚至连搭档都没有。
她是怎么去购买生活用品的?
” 他拿出相机,拍了几张婴儿的照片。
尸体没剩下多少。
12毫米口径的格兰其枪是针对吸毒者、发狂的瘾君子和机器人杀手设计的,对这样一个没有武器的小孩来说,其杀伤力未免过大。
新型格兰其枪上市的时候,还在我们警车侧门上打了广告:“格兰其:势不可挡。
”或者类似的话。
有个广告是这样写的:“近距离瞄准的格兰其”,配图是个被打成蜂窝的瘾君子。
我们所有人的衣帽柜上都贴着这则广告。
彭特尔换了个角度给抽屉拍照,想照个全貌,尽量充分利用这糟糕的现场。
“我喜欢她这样运用抽屉。
”他说。
“是啊。
很聪明。
” “我在一起案件里看见一个女人为她的孩子制作了整套小号桌椅,全手工打造。
真不敢想象她为此投入了多么大的精力。
”他用手比划着形状,“小小的扇形边角,桌面上画着图形:方形、三角形什么的。
” “如果你冒死做某件事,我猜你肯定想把它做好。
” “我更愿意去滑翔,或是去听音乐会。
我听说爱丽丝那晚的表现精彩极了。
” “是的,没错。
”我仔细观察婴儿的shi体,彭特尔则又拍了几张。
“换成是你,你觉得怎样才能让这些孩子安静下来?
” 彭特尔对着我的枪点点头,“我会叫他闭嘴。
” 我做了副鬼脸,将枪收进枪套。
“很抱歉,这周过得不怎么样。
我一直在熬夜,没怎么睡。
”因为有太多恐龙在盯着我。
彭特尔耸耸肩。
“没事。
若是能拍到没被破坏的现场会更好——”他又拍了张照,“但即便这次她被无罪释放了,你也能猜到:一两年后我们还会再次闯进这扇门。
这些女孩的累犯率很高。
”他又拍了一张。
我走到一扇窗前将其打开,咸咸的空气像鲜活的生命般闯进来,驱散了湿气与血腥味。
这也许是自那个小孩出生以来,这间公寓里吹进的第一股新鲜空气。
门窗必须紧锁,否则邻居会听到异常;人也必须留在室内。
不知她有没有男朋友,或许那也是个放弃回春治疗的家伙,手提生活杂物过来却发现她已消失不见。
也许我们该留在公寓里监视,守株待兔,让那些指责我们只抓捕女性的女权主义者无话可说。
我深深地吸入一口海风,让肺部充满新鲜空气,接着点上一支烟,转身回到凌乱不堪、臭气熏天的房间。
累犯——一个描述这些有着强烈冲动的女孩的好字眼。
她们就像瘾君子,不过比那些杂碎更怪异、更具自毁性。
至少做个吸毒者还是有乐子的。
谁会愿意住在阴暗的公寓里,与恶心的纸尿裤、速食食品为伴,整年整年地睡不好觉?
生儿育女这件事已经被时代淘汰——它只不过是来自21世纪的折磨人的习俗,人们已不再需要。
但是这些女孩却试着将时钟往回拨,生出一堆小崽子,被本能强迫着传承DNA。
每年都有一批人新加入她们,她们的后代像是雨后春笋般一个个到处冒出来。
这是一个种族试图重新洗牌、让进化继续下去的冲动,可我们早就赢得了进化的胜利。
我操作键盘查看警车里的目录列表,翻看着广告、关键词和搜索偏好,想找到一些东西,可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恐龙。
玩具。
填充动物。
无结果。
没人在卖恐龙之类的玩意儿,而我却已撞见了两个手中有恐龙玩具的人。
猴子们在我的车顶上蹿下跳,其中一只跳到了前保险杠上,瞪着两只硕大的黄色眼睛直盯着我。
随后另一只猴子向它袭来,两只一起从我停车的碳纤维平台上摔落下去。
底下的某处是郊区的断壁残垣,那里生活着一群它们的同伴。
我还记得以前这里是冻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曾与某位碳汇项目的技术员交谈过,听他说起调转气候和建造冰盖的事。
但这些事情耗时极久,很可能需要数个世纪。
假设没有发狂的母亲或是瘾君子朝我开枪的话,我应该能看到这事儿成真。
但是现在,这里全是猴子和丛林。
在连续四十八小时出任务和进行了另外两次清扫工作后,爱丽丝想让我周末请假去玩玩,可我办不到。
我现在得靠任务津贴过活。
她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想整天和我腻着。
我们曾经那样生活过,躺在一起,享受两人世界的宁静和待在一起的快乐,不用去做其他事。
在祥和与安静里,看着海风吹拂着阳台上的窗帘,那实在是美妙极了。
我该回家了。
在演奏后大约一周的时间里,她会重新开始担心,怀疑自己的才能,又更加没日没夜地工作,练习得越来越久,不断聆听、感受,完全埋头到音乐中去——那些乐符在她之外的人看来简直就是复杂的数学公式。
然而实际上她有的是时间,永恒不断的时间。
对此我很高兴,因为这样她才能用十五年的光阴来打磨令人屏气敛息的美好事物,比如她与泰罗果合作的作品。
我想在这段时间陪着她,分享她的欣喜。
但我不想回去睡在那个恐龙旁边,我做不到。
我在警车上给她打电话。
“爱丽丝?
” 屏幕上的她看着我,“你要回来了吗?
我可以和你吃午饭。
” “你知道玛丽亚从哪儿买的那个恐龙玩具吗?
” 她耸肩,“也许是从斯潘区的某家店里买的吧,怎么了?
” “问问罢了。
”我顿了一下,“你能帮我拿过来一下吗?
” “怎么了?
干吗不做点儿有意思的事呢?
我在休假,刚刚做完回春治疗,现在感觉很好,如果你要看恐龙玩具的话,干吗不回来看?
” “爱丽丝,拜托了。
” 爱丽丝皱着眉,从屏幕里消失了。
几分钟后她走了回来,将手里的恐龙举到屏幕前,正对着我的脸。
我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
警车里很凉快,可当我看到屏幕里的恐龙时,竟开始流汗。
我清清嗓子,“标签上写了什么?
” 爱丽丝眉头紧锁,将恐龙翻过来,手指在它的皮毛间拨弄着。
她捏起标签举到摄像头前。
标签一开始有些模糊不清,随着镜头聚焦渐渐清晰,变得一清二楚。
上面写着“伊普斯维奇收藏品店”。
果然,这并不是个玩具。
经营伊普斯维奇的是个老女人,是我见过的最老的回春者。
她脸上的褶皱看上去像极了塑料,很难分辨哪里是真的,哪里是植入的面具皮。
她双眼深凹,像是蓝色的煤块,银白的头发不禁让我联想到婚礼和丝绸。
她接受回春治疗时肯定有九十岁了。
尽管叫“收藏品店”,伊普斯维奇店里却满是玩具:架子上的娃娃们注视着下方,脸蛋、身体形状和颜色都各不相同,有些很软,有些是用坚硬的亮色塑料制成的。
小火车在微型铁轨上跑着,小指大小的烟囱里喷出滚滚蒸汽。
还有来自老电影和漫画中的人物手办,摆着动作造型:超人、海豚侠、暴动霸王龙。
在一层摆着手工雕刻木制小汽车的架子下方,放着一桶绿色、蓝色和红色的恐龙填充玩具。
有一只霸王龙,一只翼龙,还有雷龙。
“在后头还有几只剑龙。
” 我惊讶地抬起头。
老女人站在柜台后看着我,像是一只布满皱纹的奇怪的秃鹰。
她那两只锐利的蓝眼睛观察着我,仿佛在判断我是不是一堆腐肉。
我挑出雷龙,拎住它的脖子拿起来。
“不用了,这些就行。
” 铃响了。
通往大厅的大门滑开,一个女人迟疑着走进来。
她没有化妆,头发向后梳了一个马尾。
在她跨进大门前我便知道:她是那群人里的一员——是个妈妈。
她中断回春还不算太久:尽管有着生完孩子后的臃肿身材,看上去仍显稚嫩年轻。
她气色还不错。
但是就算她身上没有泄露出停止回春的特征,我仍然知道她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一脸的倦容正是与全世界对抗的结果。
我们当中没有人是那副模样,也没人非得变成那副模样,连瘾君子都不会有这种沮丧恐惧的模样。
她想表现得如同过去的自己,也许她曾是个演员、财务顾问、代码工程师、生物学家或者服务员什么的。
她穿上以前合身现在却过紧的衣服,想要装成一个毫无畏惧地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普通人,可她的模样出卖了自己。
她在走道上闲逛的时候,我留意到她肩膀上有处污渍。
虽然它很小,但注意看的话仍然很明显——那是在她奶油色衬衫上的一道淡淡的绿色。
除了有孩子的女人,这种污渍不会出现在任何人身上。
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显得与我们格格不入。
伊普斯维奇收藏品店,如同其他同类地方一样,犹如一扇扇暗门——一个通往非法母亲世界的兔子洞,一个满是豌豆泥渍、隔音墙的地方,那里的人们偷偷摸摸潜入外界搜寻补给、求得苟活于世。
如果我在这儿站得足够久,抓着这只有魔力的雷龙的脖子,就能整个儿跳进这扇暗门,看着她们的世界与我的世界交叠——用她们诡谲的双重视角看。
这些女人学会了如何将抽屉变成婴儿床,如何将旧衬衫折叠缝成一片纸尿裤,也弄明白了“收藏品”其实就是“玩具”。
这个女人向火车玩具套装的方向走去,选了一个放到柜台上。
这个套装是由一块亮丽的木头制成的,每节车厢的颜色各异,由磁铁连接在一起。
老女人拿起火车说道:“哦,是的,这可是件好东西。
我的孙子孙女们刚满一岁的时候就玩过这样的火车。
” 这名母亲没说话,一边伸手付钱,一边盯着下面的火车,然后用手指紧张兮兮地触摸它蓝黄色的引擎。
我走到柜台前,“我打赌你一定卖了不少。
” 她猝然一颤,一瞬间似乎想要跑,但还是稳住了身子。
老女人把目光投向我,阴暗深陷的双瞳仿佛能洞察一切,“没多少,暂时还没有。
这附近没多少收藏家喜好这类玩意儿。
现在没有了。
” 交易完成后,女人匆忙走出店门,头也未回。
我目送她离去。
老女人说:“那只恐龙是四十七块,如果你想买的话。
”她的语气告诉我她已知道我无意购买了。
我不是收藏家。
晚上。
我们突袭了更多的非法母亲。
到处都有小孩,他们像雨后肆虐生长的毒蘑菇般出现,根本应付不过来。
处理最后一起任务时,我不得不在清扫组赶到之前就离开了现场。
这么一来证据链就断了,可我还能怎么样呢?
不管我去往哪儿,婴儿世界的大门都在我周围敞开;滚圆的瓜、包裹着种子的豆荚、怀孕的子宫纷纷裂开,朝地面呕吐出大量的婴儿,几乎快将我们淹没。
丛林似乎也为那些躲在下面闷热郊区里的女人而躁动起来,当我急速行驶在磁悬浮轨道上、奔赴该死的差事时,林中藤蔓的卷须仿佛纷纷从底下蜿蜒伸出,向我袭来。
我在警车里查到了那名母亲的地址。
她现在藏起来了。
她龟缩进兔子洞,将头顶的门板紧紧顶住,带着孩子潜伏其下,与其余为了要生崽子而不惜搭上性命的女人相逢。
她回到门窗紧锁、充斥着沾满屎尿的纸尿裤的闷热环境中,和其他女性同伴一起,将火车玩具给小东西们玩——他们真是拿去玩的,而不是把它搁在桌角,让你不得不每天都他妈的看见它…… 女人。
收藏家。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抓捕她。
那样不公平,我应该先等她暴露,再了结她的小孩。
可是知道她的存在让我头疼,我发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试图伸手锁定她的地址。
但这时另一起任务来了,又是去清扫。
于是对于这个我们(暂时)还不了解的女人,这个(暂时)还没暴露的女人,我只能假装不认识她。
我还没有撬开她的窝点,但我随时可以窥视她的一举一动。
我回到轨道,去执行另一起任务。
丛林上层与轨道交错,我像把尖刀从中穿过,风驰电掣地奔向另一个女人的命运。
比起这个喜爱收藏的女人,她既没那么幸运,也没有那么聪明。
这种女人耗费了我不少时间。
但当一切结束后,我将车停在了大海边。
丛林里传来猴子刺耳的叫声,雨水洗刷着挡风玻璃,此时我按下了那名女人的地址。
我只是去看看。
这应该曾经是栋富人的房子,不过那是早在碳固定工程建立之前,早在我们还未爬到尖塔与都市圈上层的清新空气中之前了。
可现在,它却存在于这片被遗忘的郊区边缘。
令我惊讶的是,它竟还通着电,其他设施也在运行。
丛林将它包围、笼罩,通向它的道路远离磁悬浮轨道和维修用路,皲裂的路面坑坑洼洼,已被入侵的树木占领。
她很聪明,选择尽可能靠近野外的地方居住。
房子外面只有纠缠在一块儿的影子和绿荫。
由于我车前灯的光束照射,一群猴子惊慌四散。
周围的房子均已废弃,总有一天,这里会彻底无人光顾。
再过上几年,这一带会被植物覆盖,水电等供应会被掐断,最后的几座尖塔将会被连上网络,而这里则会被丛林彻底吞没。
我在外头坐了一会儿,打量着这栋房子。
她真是个聪明人:住得如此偏僻,就不会有邻居听见孩子的吵闹。
可回头想想,如果她再聪明点的话,就应该干脆搬进丛林,与那群没完没了繁殖后代的猴子住在一起。
话说回来,这群疯子女人也终归还是人,无法完全脱离文明社会,或是不知如何脱离。
我下了车,抽出格兰其枪,开始砸门。
我破门而入,坐在餐桌旁的她抬起头来,连一丝惊讶之情也没有,只是有一点点泄气,仅此而已。
似乎她早已知晓这一切终会发生,正如我所说的:她是个聪明人。
一个小孩被我破门的声音吸引住,从其他房里跑了过来。
它也许有一岁半或两岁大。
这个头发蓬松的小东西停下来盯着我——它的头发已经和母亲一样长了。
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然后它转身爬到了母亲的腿上。
女人闭上双眼,“来吧。
开枪吧。
” 我举起枪——这把12毫米口径的手炮,瞄准小孩。
女人用双臂搂住了孩子。
我无法一击即中,子弹会穿透过去打死母亲。
我换着不同的角度,想找到开枪的机会,可都是徒劳。
她睁开眼,“你还在等什么?
”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
“我在玩具店见过你,就在几天前。
” 她再次闭上双眼,想起自己犯的错,露出一脸悔恨之情。
她没有放开孩子。
我完全可以一把将它从她怀里夺过,扔到地上然后开枪。
可我没有。
她依然双眼紧闭。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问。
她再次睁开眼,我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让她困惑不解。
她也许已在脑海里上千次地描绘过这个场景。
肯定是,她知道这一天肯定早晚会来。
但我现在站在这儿,却没带帮手,她的孩子也还没死,而我还在不断地提问。
“为什么你们总是想要生孩子?
” 她盯着我,身上的小孩扭来扭去,想要喝奶。
于是她轻轻撩起衬衣,小孩把头扎了进去,我能看见悬在她胸前的两处凸起,两个沉甸甸的晃动的ru房,比我记忆中在店里见到她时大得多——当时它们是藏在胸罩和衬衣下面的。
它们随着小孩喝奶而下垂。
她仍旧在盯着我,仿佛开启了给孩子喂奶的自动模式。
这是最后的一餐。
我脱下帽子放到桌上,然后坐下,也放下了枪。
在小崽子喝奶的时候毙了它似乎不太对。
我拿出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
女人用看猛兽一般的眼神看着我,我又抽了一口,然后朝她递过去。
“抽烟吗?
” “不抽。
”她扭头看向孩子。
我点点头。
“啊,是的,对小孩稚嫩的肺不好,我听说过,不记得从哪儿听到的了。
”我笑笑,“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 她盯着我看,“你还在等什么?
” 我低头看着放在桌上的枪。
钢制结构和子弹的重量令它很沉,它是件怪兽般的武器。
格兰其12毫米无后坐力手炮,标准配置,能当场干掉一个瘾君子;如果方向够准的话,能把人的心脏给活活扯出来,更能将婴儿击得粉碎。
“你必须得停止回春治疗才能生小孩,对吧?
” 她耸耸肩。
“一直回春只是一种瘾,人们不该如此利用回春治疗。
” “可不这么做的话,我们就会面临该死的人口问题,不是吗?
” 她再次耸了耸肩。
枪放在我们之间的桌子上。
她的眼神闪过去,继而转向我,接着又回到枪上。
我抽了一口烟。
我明白她看向桌上那把老旧的重型手炮时在想什么,虽然她伸手拿不到,但在绝望之人眼中,枪并没有离那么远,而是几乎近在眼前。
几乎。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为什么不开枪?
趁早收工。
” 该轮到我耸肩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此时的我本该在拍照取证,护送那女人上车,然后灭杀掉那小孩,可我们却在这儿坐着。
泪水在女人眼眶里打转,她在我的注视下哭了出来。
我看着她的乳房、肥胖的四肢和一种混杂着恐惧的智慧——也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无法永远活下去。
相比之下,爱丽丝有着光滑的皮肤和坚挺的胸部。
而她是个丰腴的女人,有着孕育生命的屁股、胸部和肚子。
她坐在这间杂乱不堪的厨房当中,外面是丛林,是生命之壤。
她似乎已完全属于这里,像满脸愁容的盖亚女神[3]。
像一只恐龙。
我应该铐上她,她和她的孩子都被控制住了。
我应该朝那小孩开枪,可我没有。
相反,我竟然勃起了。
她并不算很漂亮,可我却因她而bo起了。
她胸部下垂、身材臃肿,虽有大大的双ru与臀部,却已松弛。
因为裤子绷得太紧,我几乎很难坐下去。
我试着不再看那小孩喝奶,还有女人暴露在外的xiong部。
我又抽了口烟,“你知道,我干这活计已经很长时间了。
” 她目光呆滞地盯着我,一言未发。
“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女人要这样做。
”我朝着小孩点点头,它停止了喝奶。
现在整只硕大的ru房都暴露了出来,向下垂着,上头是沉沉的ru头。
她没有拉下衣服盖住。
我抬起头,见她正在观察我,发现我刚在看她的胸。
小孩从她腿上爬下来,也看着我,一脸严肃。
不知这孩子能否察觉到房间里的紧张氛围,以及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为什么要生小孩?
说真的,为什么?
” 她撅起嘴唇,在那双泪水涟涟的眼睛里,我似乎看到了一丝愤怒,那是觉得我在玩弄她的愤怒。
因为我坐在这儿,将格兰其枪放在沾满污垢的桌上,却要和她聊天。
但是很快她的眼神便向下投到枪上,我几乎能听到时钟齿轮的滴答声。
她在盘算,如同积蓄力量的母狼。
她叹了口气,将椅子向前拉了拉。
“当我还是个小女孩时,我就想要生一个。
” “就像玩娃娃那样吗?
当收藏品?
” 她耸着肩,“我想是吧。
”她歇了口气,眼神回到枪上。
“没错,我的想法确实是那样。
我有过一个小塑料娃娃,我经常给她穿衣服,也和她玩泡茶游戏。
你知道,就是泡茶,然后倒一点到她脸上,让她喝。
那个娃娃不是很高档,有内置语音,但没多少音频可选。
我家不是很宽裕。
我和她的玩法就是:‘我们去购物吧?
’‘好啊,买什么?
’‘买手表。
’‘我喜欢手表。
’就是这样,很简单,但我喜欢。
然后有一天我管那娃娃叫做我的孩子,尽管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做。
然后娃娃说:‘我爱你妈咪。
’” 她说的时候眼睛湿润了,“从此我便想要一个小孩。
我整天和那个娃娃玩,她也假装是我的孩子。
有次我们玩的时候被我母亲逮到了,她说我是个愚蠢的女孩,不该跟娃娃说那种话,现在的女孩都不生孩子了。
说完她便把娃娃一把夺了过去。
” 地板上的小孩在桌子下胡乱堆砌着积木,堆起来又推翻。
然后它看向了我。
它的眼睛是蓝色的,笑容羞涩。
它再次令我全身一抖。
然后它从地板上站起身,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躲了起来,然后探出头来偷偷看我一眼,发出咯咯的笑声,立马又藏了进去。
我用下巴指了指小孩,“谁是她爸爸?
” 女人的脸冰冷得像块石头,“不知道。
我在网上找的一个家伙寄来了精ye样本。
我们不想见面。
我收到样本后便将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都删除了。
” “太遗憾了。
如果你们保持联系的话,情况或许会好一些。
” “只是对你好一些。
” “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盯着烟灰看了很长时间,它像是根细长的、灰色的阴jing,晃悠悠地悬在烟雾的末端。
我弹了下烟,烟灰随之落下。
“我还是无法理解你为何要放弃回春治疗。
” 她竟然笑了,甚至很开心,令人费解。
“怎么了?
就因为我没那么自恋,不愿永生不死地活下去吗?
” “那你接下来怎么做?
让它待在房子里直到——” “是‘她’。
”她突然打断道,“是让她待在房子里。
她是女孩,名字叫米莱妮。
”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孩朝我看过来。
她发现了桌上的帽子,于是抓了过去,然后从她母亲的腿上爬下,拿着朝我走来。
她伸出拿帽子的手,伸得直直的,要呈给我。
我试图拿过来,她却把帽子移开了。
“她想给你戴上。
” 我疑惑地看着这个女人,她淡淡地笑着,带着一丝悲哀。
“她常这样玩,平常就喜欢帮我戴帽子。
” 我的目光又转移到小女孩身上,她手拿着帽子,变得有些着急,由于我的不配合而开始低声嘟哝,挥舞着帽子向我示意。
于是我弯下腰,小女孩把帽子戴在我头上,脸上堆满笑容。
我坐直将帽子戴稳。
“你在笑。
”女人说道。
我抬头看她,“她很可爱。
” “你挺喜欢她,是吗?
” 我又一次看向小女孩,开始思考。
“说不上。
我以前从未认真观察过小孩。
” “你撒谎。
” 烟灭了,我将烟蒂摁在餐桌上。
女人看着我,皱了皱眉,也许是为我弄脏她本就够脏了的桌子而生气,但是接下来她似乎想起了那把枪的存在。
我也想了起来,一股寒意从脊柱爬上:当我朝小女孩弯腰的时候,彻底忘了这件事。
她完全可以将我打死的。
我们忘记又记起,尔后又忘记这些事,实在是好笑。
我们俩,我和那个女人,一分钟前还在交谈,下一分钟却都在等待对方的枪口。
这个女人看上去本可以成为约会的绝佳女伴。
看得出来,她很有胆量。
在她想起那把枪之前,她的勇气几乎要喷薄而出了。
我能看见勇气在她的眼神里来回闪烁。
她先是一个人,然后又像另一个人:一时间她是个活泼、喜欢思考和回忆的女人;然后突然之间,她却变成另一个女人,坐在满是油腻盘子的厨房里,橱柜上是咖啡杯留下的杯底痕迹,还有一个拿着手枪的警察坐在她的餐桌旁。
我又点燃一支烟,“你会怀念回春治疗吗?
” 她低头看着女儿,朝她伸出双臂。
“不怀念,一点也不。
”女孩重新爬回到母亲腿上。
烟雾从我口中缭绕而出。
“可你没法逍遥法外。
这太疯狂了。
为了孩子,你得放弃回春治疗,你得寻找到一个同样愿意放弃回春治疗的捐精者,两个人为了一个孩子而走上死路。
你还得独自分娩,然后再将孩子藏起来,最后你还需要身份证让孩子开始接受回春治疗,因为没有人愿意给一个没有资料的病人进行治疗。
而且你也知道这些都不可能成功,可你还是这样做了。
” 她朝我皱着眉,“我本可以做得到的。
” “你做不到。
” 猛然之间,她的意识再次回到了厨房。
她抱着孩子瘫坐在椅子里,“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赶紧动手?
” 我耸肩道:“我只是很好奇你们这群生育者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狠狠地盯着我,满腔怒火。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我们需要新的事物。
我活了一百一十八岁了,我在想不光我一个人是如此。
我在想我渴望有一个孩子,我想知道当她今天醒来后会看到什么,她会发现和看见那些我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因为那是崭新的。
这世界总算有了些新的东西,我喜欢透过她小小的双眼来看事物,而不是你的那双死鱼眼。
” “我没有死鱼眼。
” “照照镜子吧。
你那就是死鱼眼。
” “我有一百五十岁了,但我仍和头一次延续生命时一样感觉良好。
” “我打赌你早就忘记了,没人记得住。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枪上,却又马上转移到了我身上,“可我还记得,现在这样更好,比永生不死好上千倍。
” 我摆出一副怪脸,“通过你的孩子来生活,是这样吗?
” “你们不会明白,你们没人能明白。
” 我移开了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才是拿枪的那个人,是掌控全局的那个人,但却是她在看着我,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捏住了似的。
如果我能运用丰富的想象力,我会说是我体内那部分小小的属于灵长类动物的本能,试图将自己从泥潭里拉出,让世界听到它的呼声。
那是我们曾经的模样。
我看着这孩子——小女孩——她也看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小孩都喜欢拿帽子玩,抑或只是她喜欢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小孩都喜欢帮要杀他们的人戴上帽子。
小女孩冲我笑着,然后将头塞进她母亲的怀里。
这个女人的目光落在我的枪上。
“你想要朝我开枪吗?
”我问道。
她抬起目光,“不想。
” 我轻轻地笑道:“得了吧,说实话。
” 她眯起眼,“如果可以,我会给你脑袋来一枪。
” 突然间我觉得精疲力尽,什么都不想管。
我烦透了这肮脏的厨房,这阴暗的房间和肮脏的一次性纸尿裤的味道。
我将格兰其枪朝她的方向推了一把,离她更近了。
“来吧。
你会为了一个不能永生不死的生命而杀死一个活了太久的人吗?
我会一直活下去,而这小女孩最幸运也活不过七十年——她也不会那么幸运——而你已经算是个死人了。
但你真的想毙了我吗?
”我感觉自己仿佛站在悬崖旁边,各种可能性围绕着我,“试一试。
” “什么意思?
” “我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想抓住吗?
现在就是时候。
”我将格兰其枪推得离她近了一些,引诱她。
我全身刺痛,头仿佛没了重量,几乎有些晕。
肾上腺素在我体内奔流,我将枪推得离她更近了。
突然间我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会和她争夺这把枪,还是会眼睁睁让她拿去。
“现在就是时候。
” 她没有发出任何征兆。
她只是突然冲向桌子。
小孩从她怀里摔落。
她手指刚刚触碰到枪,我就猛地将枪夺走。
她再次朝前冲,爬过桌面伸手抓来;我朝后一跳,撞倒了椅子,让她扑了个空。
她朝枪伸出手,张开手指向我抓来,铁了心要孤注一掷,尽管她早就明白自己已经输了。
我朝她举起了枪。
她盯着我,双手垂到桌面上,开始哭泣。
小女孩也哭出了声,坐在地上号啕起来,弄脏了的小脸蛋变得通红,她和她那赌上一切试图夺我枪的母亲一道哭泣着:她所有的希望,和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地东躲西藏,以及所有保护她后代的需要,所有一切都赌输了。
现在的她,躺在肮脏的桌子上,四肢摊开,哭泣着,地上是她嚎哭的女儿。
小女孩还在不停地尖叫。
我用格兰其枪瞄准那女孩,此刻她彻底暴露在了射程内。
她一边号啕大哭,一边伸出手,想要抓住她母亲,但却站不起身,只是举着手。
她在等着那个已经耗尽全力的女人来抱起她,而没有注意到我和我的枪。
只需一枪,她便会倒下,额头上出现颜料似的窟窿,脑浆像意大利面一样溅洒到墙上,空气中充满火药的焦味,只等清扫组来收场。
可我却没有开枪。
相反,我将格兰其枪收进枪套,走出门外,留下泣不成声的母女俩,任她们去过满是污垢的生活。
外面又下起了雨,雨水像一条条粗粗的绳子般从屋檐上落下,溅洒在地上。
周围的丛林里躁动着猴子的声音。
我拉起衣领,重新戴稳帽子。
而身后的哭泣声几乎已听不见了。
也许她们能一直生存下去。
任何事皆有可能。
也许那孩子能活到十八岁,然后设法弄到黑市的回春药剂,再活上个一百五十年。
更可能的是,六个月后,或是一年、两年、十年后,某个警察会踹开房门,干掉这小孩。
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我踏着潮湿的泥土和藤蔓,向警车跑去。
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感到雨水是那么的清新。
【责任编辑:敬雁飞】
一口气看完八集又睡了一觉,一直在想怎么写剧评,想来想去,屁也没有,我又想为什么屁也写不出来,想了又想,可能确实这八集不值得什么很用心的评价。
我对于第二部并没有什么期待,科幻题材历史并不很长,看过几个比较出名的作家之后,我已经找不到那种最初什么故事都很新奇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只要能给我一点若有若无,似是而非的在现实生活中不太容易感知到的情绪,就已经很满意了。
比方第一季很多人很喜欢的齐马蓝和我自己很喜欢的盲点以及大鱼,它们都带给我了一些我捉摸不透,但无法忽视的情绪波动。
这已经很难得了。
(其实我觉得齐马蓝有那么多赞扬声还是有些无法理解,因为像我这种没有足够的生活经历的人肯定是大多数的,也是肯定无法深刻理解其中拥有与放弃的重大意义的,其他集的魅力有些被大家忽视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看第二部,这就是些比较平庸或者稍稍优秀的科幻作品了。
肯定难以匹配上这样高的期待。
第一集全自动与高草丛是我觉得完全可以删去的两集,极其烂俗平淡,全自动的画风我觉得应该是明着来恶心人的,情节是新易拉罐装发霉牛奶,第一次觉得用几分钟来看也好浪费。
高草丛主角活下来的确和我设想的不符,算是一个亮点?
有的评论说这集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可能能给它拔高一点,我倒看不出来,作者似乎也没有释放什么明显的信号。
《冰》这集还可以,可以说完美的完成了提供出色视觉体验的任务,不过确实没有什么内涵。
这我是能够理解的,有时短篇科幻作品的诞生仅仅是由于一个画面或是一个设定,再加进去价值观的输出确实不太容易。
有些几个小时的电影还是个空壳子呢。
画面确实没得说,也没啥好说我比较喜欢的是pop squad和圣诞异形老人这两集。
pop squad与银翼杀手2049画风有些相像,不过没有仿生人,也与赛博朋克不甚相像。
这集把繁衍放在中心,不过也没有展开讨论,时长也没有很大讨论的空间,如果有一两句思想性较强的对白可能也会突兀,情节没有什么很精彩的地方,不过整体性在这一季很突出了。
(女主让我想起底特律变人的卡拉,都是五官精致,很有亲和力,又具备反抗精神,真有点原型的感觉)异形这一集是我比较感兴趣的题材,不是异形,而是孩子们的冒险,这种风格我印象很深的是菲利普迪克的一部短篇《父怪》,以至于姐弟俩下床我就觉得要有怪物。
(《父怪the father-thing》是篇挺有意思的文章,内容和天外魔花基本上一样,名字又很像怪形the thing,不过比天外魔花早两年,比怪形又早了二十多年。
查之前还以为是pkd在水文章,查完只能说nb)这篇应该是最短的,但给我的思考确是最多的,并不是不是好孩子会怎样,而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生活中你期盼已久的东西以一种你不喜欢的面目出现,你还能坦然接受吗?
你找到了个极其合拍的异性,但她外表不够出众,或者是终于考了班级第一,可是之前的第一这次缺考,这对我来说比溺水的巨人深刻的多。
安全屋我看得下去的原因仅仅只是迈克尔b乔丹。
同样只因一个idea或是一个脑海中的画面产生的作品。
沙漠中的雪这集也是一般般,男主战斗力真的一坨谢特,给他的铺垫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集应该是承担了这一季限制级的任务,不过不够黄也不够暴。
溺水的巨人。
可以看出导演是想让这集扮演提升思想高度的任务,大量独白和很有美感的巨人都印证了这一点。
不过这种异世界元素空降的桥段实在是没有新意,现世价值也不足,格列佛游记已经问世近三百年了,还做这一集难道导演真的问心无愧吗?
短篇作品,个人认为无非两种目的:要么讲一个有泪有笑,不同寻常的故事;要么深入浅出,输出一个有价值的观点或者思想。
并不是说一个idea或是一个想象出来的画面不能孕育出一个好的作品。
这一季我只能说pop squad和异形算是沾了点边。
隐约记得爱死亡和机器人是有展示动画制作技术的目的的,这样ice也还算可以。
第一次觉得写评这么痛苦,真的臭。
近日,奇幻美剧《爱,死亡和机器人2》热播。
基于该系列剧集第一部的高口碑,第二部自然吸引了不少关注,甫一与观众见面,就吸引了巨大播放量与订购者。
然而随着剧集更新,第二部的口碑也遭遇了滑铁卢。
在国内知名书影音评介网站豆瓣上,数十万影迷给该剧第二季打出了6.8分的评分。
而与此相对,该剧第一季的评分则高达9.2分。
事实上,对于热播“神剧”,走向烂尾之嫌的的并不只是这一部。
近年热播的《权力的游戏》《黑镜》也随着更新,走向了越来越大的争议。
是什么造就了一部“神剧”,神剧是否也是消费魔法的一种?
那么,又是什么让这消费的魔法渐渐消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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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丨重木01“神剧”们的生与死当马克思在19世纪中期时宣称“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的时候,或许就已经宣示着由启蒙所开启的现代社会最终所可能走向的世俗化状况,而伴随着资本主义以及由其掀起的消费主义的日益强势,传统坚固和神圣的东西都将处于一种矛盾之中。
一方面,当人们飘浮在现代性的碎片和世俗中时,对崇高的渴望或许会再次出现,或者更准确地说这一人类的情感会始终存在。
另一方面,则是现代资本、市场、娱乐和消费都在不断地结合工业复制与大生产让所有可能被限制在某一小群体或是有限地方的东西商品化,在此过程中“灵韵”必然消失,简单、清晰、直白和及时性则成为传播品的新核心。
《爱死机》第二季剧照。
在《爱,死亡与机器人》(以下简称《爱死机》)第二季中最后一集《溺水的巨人》几乎就完美地展现了这一过程:现代性如何消耗与亵渎神圣,且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又是如何隐秘地渴望着它们。
透露出后者端倪的或许正是围绕着《爱死机》第二季滑铁卢的各种质疑、批评、失望和不满中流露出的心理。
当2019年,网飞带着《爱死机》在全球上线,一时间惊异与赞美汹涌,或许观看了几集之后人们便意识到了自己面对的是一部“神剧”。
《爱死机》的“神剧化”首先与它本身的制作水准有关。
十年的努力,在资金充足且创作自由的前提下,18支创造团队几乎穷尽了他们能想象到的所有技术、手段、讲故事的方式和表现形式来完成自己的短片,最后产生的效果也称得上震撼。
对于《爱死机》在动画技术上的讨论已经有很多,而由于它们在选择原著文本上的细心也让这些短剧的故事都保证了颇高的水准,在几乎各方面都完美的状态下而产生的作品,必然赏心悦目。
在当下每年影视作品扎堆上映且渐渐让人应接不暇的时刻,《爱死机》的创新和突破必然会让人眼前一亮而收获注意力,最后在两者的完美结合下被推上“神剧”的万神殿。
《爱死机》第一季剧照。
其实,如果我们对这些年(西方)影视剧稍有关注便会发现,在一众平庸和看着很相似的流水线制品中产生过不少被封神的作品。
我们不做过远的追溯,就以产生自2011年、结束于2019年最让人爱恨交加的HBO的《权力的游戏》来看,八年之间便是一部“神剧”的生与死。
同一年,英国制作的《黑镜》也在问世后立刻封神,然后从2014年第三季开始走向没落,其后虽然依旧有后续但对其的讨论和热情也日渐消逝。
除此之外,诞生于2010年的《神探夏洛克》亦有着相似的经历,所谓“出道即巅峰”然后便是江河日下,一泻千里。
如今,《爱死机》似乎只用两年的时间便完成了这一“神剧”生与死的过程。
《权力的游戏》第八季剧照。
02是什么让一部剧封神?
当然,对于当下关于“神剧”生与死的故事和叙事在某些方面其实是值得商榷甚至怀疑的。
就如在对《爱死机2》的讨论中,也便有评论指出其实纵观其技术、影像和故事都保持在水准之上。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第一季的珠玉在前以及围绕其“神剧”而渐渐积累起的一系列憧憬与期望,导致对其后剧集的要求必然高涨。
从而在心理上就已经为其后的续集埋下了滑铁卢的伏笔。
《爱死机》第二季剧照。
在这里我们并不是否认《爱死机2》中确实有相对平庸之作,但第一季18集中也并非集集精彩或可封神。
正是因为质量的参差,才导致了其中几集“神”的出现,如《目击证人》《齐马蓝》与《狩猎快乐》。
这些故事是现代动画科技与故事的完美结合产品,而有时候甚至只需要一方面的突出就能展现出其内部的力量,《齐马蓝》的手绘风格自然凸出,但其所讲述的故事以及由此探讨的问题是令其封神的核心。
就如第二季的《溺水的巨人》,它的技术只是作为这个改编自1964年巴拉德小说文本的基础,而重要的是其内容。
这两者之间其实存在着许多相似之处,除了形式上都以第三者的独白叙述,更重要的是它们都在讨论一个关于本质或崇高的古典议题。
就如我们在文章开头提及的,正是现代性的发展和深入使得传统神圣性被去魅和解构,人们进入大众与世俗时代。
对于生活在当下的我们来说,由消费和娱乐组成的生活世界所奠定的底色彻底影响了我们对生活、人生和生命的理解。
我们如鱼生活在水中一般,已经很难感觉到水的特性,更不要说关于“化而为鸟”的鲲之想象。
而当下产生自大众娱乐体制中的影视作品,一方面展现着我们日常的生活模式,另一方面由于其创造性必然使其拥有讨论除了日常之外的能力。
就如《爱死机2》的主题是“展示不同的世界”一般,对于另一种生活和可能的人生与生命模式的想象和讲述,成为我们看似遗忘但却总是隐隐骚动的崇高欲求。
在我们提及的几部被封神的剧中,它们其实都有一些相似的特点(虽然由于我们样本有限而可能武断),如《权力的游戏》继承着西方传统想象文学如《亚瑟王传奇》《指环王》的衣钵,创造了一个自成一体的古典世界,在其中于现代失落的精神和气质——如家族、荣誉、勇气和为真理为自由——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在《黑镜》中,现代科技所开启的另一种生活的想象以及由此带来的改变中存在着一种对个体人之尊严的哀伤;而在像《神坛夏洛克》中,这个被挪到21世纪伦敦的侦探依旧保持着某种古典的气质,这一气质令这部英剧十分亮眼……
《黑镜》第一季剧照。
这些剧在想象和创造另一种可能、另一个世界观的时候,都在展现着某种颇具古典气质,即马克思所说的那些“坚固的东西”和那些“神圣的东西”,而恰恰是这些经常或被忽视的东西成为其封神的重要内在特质。
无论是《齐马蓝》还是《溺水的巨人》或许都完美地体现着我们对于“神剧”产生的渴望与焦虑。
《齐马蓝》涉及对本质的探讨,不仅仅只是人类的、个体的还有宇宙和艺术等等,而最终齐马发现的也就是古典中的“返璞归真”,即纯粹本身的超越性。
而《溺水的巨人》则与当下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和组成这个世界的观念基层更加贴近,即古典的衰落、被亵渎与肢解,最终走向我们这一后现代的大众、商业、娱乐和无意义。
在《溺水的巨人》中,是科学家这个或许可以看作是现代性中最典型形象的叙述,他原本的目的是科学研究,但在观察其他围观者对巨人的反应流变过程中,他揭露出了现代社会的特质,以及生活于其中的人们的精神面貌和状态。
03在“神剧”里,我们想看到的是什么?
就如温克尔曼为古典艺术最高理想的定义“高贵的单纯,静穆的伟大”,溺水的巨人便是在现代世界中溺水的古典气质和理想。
而围绕在“神剧”周围的惊异、渴望和焦虑里我们是否也能窥见这一隐秘的心理呢?
即在这些被我们封为“神”的剧里,我们看到了什么?
除了精彩的故事、完美的表演和一流的影视语言之外,它们是否也还撩拨着我们内心对崇高、高贵的、静穆的和那些坚固而完整的东西的渴望呢?
或许并不是这些剧的内容在展现这一点,而是围绕着它们所产生的幽微心理中,在“神”这一带着旧日时代痕迹的称谓上,在我们面对“神剧”滑铁卢的反应和不安上,或许始终在无声地喧哗着。
而除此之外,我们也发现在《爱死机》中,有许多短片在努力地把古典的形式或气质与现代甚至未来的科技相结合,二者产生的融合和由此形成的冲撞也似乎在预示着对一种新的东西的想象和创造。
无论是《狩猎快乐》里的传统中国和科技蒸汽朋克的结合,还是《猎杀小队》里在一种未来赛博格风格中对个体存在的古老思考……那些烟消云散或是被亵渎的神圣似乎寻找到了另一种途径渗入到了未来,而让人在怀旧和想象中又看到新的希望。
《爱死机》第一季剧照。
当然,我们也不会天真地以为它们仅仅只是如此,就如上文反复提及的现代资本主义的影视制造工业本身就与消费和娱乐的目的紧密相连,尤其是此类处于网飞或是HBO等新老媒体的作品更是如此。
伴随着这些剧的封神而拉动着资本、商业和娱乐的消费,导致典型的“季剧”的出现,即随着口碑和商业潜质的增加而使得后续剧集的制作被快速提上日程,有些剧能够保持相应的水准,但更普遍的情况是走向没落。
这些年西方漫长季剧的滑铁卢比比皆是,如《吸血鬼日记》《真爱如血》与《老爸老妈浪漫史》等等。
“神剧”的跌落与之也存在着一定的联系,据说《爱死机1》用了十年的时间,而第二季则在两年中完成。
虽然时间长短或许并不是判断一部剧是否会裂开的主要原因,但在当下消费更迭迅速且注意力经济特有的暂时性与流动性影响下,必然会左右在有限时间内对作品精雕细琢的程度。
《神探夏洛克》第四季剧照。
现代消费社会的注意力经济和消费模式影响着“神剧”的生产,例如面对《神探夏洛克》的拖稿,几乎是世界各地的观众都在各式花样催着制作团队。
观众需求在当下生产和消费工业里影响性的上升往往导致创作在时间上的有限,于是几季《神探夏洛克》在催促中出现,结果遭遇滑铁卢,而再次引起观众的不满。
所以我们其实会在这里看到一个典型的矛盾:一方面人们期望“神剧”保持水准,与此同时观众投注在其上的注意力始终面临着耗尽或转移的威胁,而且现代消费的浅尝辄止以及快速流动都要求或是潜移默化地塑造着我们目光的漂移。
因此对其的催促又导致接下来剧集制作的时间紧迫,而在此等待的过程中观众们已经推高了自身的期望值,想象中的东西总是最完美无瑕的。
我们最终被自己虚高不下的渴望主宰,而导致其实没有什么东西能满足这一丰满的想象。
04“神剧”与消费的魔法,正在消逝这一点在关于《爱死机2》的表现上最鲜明,第一季确实“神剧”,但在等待第二季的期间我们是否对这一“神”的想象愈来愈强烈而最终可能甚至脱离了第一季本身所具有的水准,而当这一要求落在制作时间有限的第二季上时,必然伴随着想象破灭的风险。
而想象破灭所带来的挫败、愤怒和焦虑往往是强烈的,而当我们再次面对一个“神剧”的破产和死亡时,似乎那个古老的关于现代世俗社会的想象也再次被印证,即这是一个不会有神圣性存在的时代,是一个崇高必然会堕落而超越必然会被消费的世界。
《爱死机》第二季剧照。
这一情绪一方面或许是某种心理机制,但另一方面它也可能是资本主义消费所设计的陷阱,即消费神圣以及看着神圣被亵渎和走下神坛本身就是可盈利的。
就如韩炳哲在其《精神政治学》中所提醒我们的,个体对于崇高和静穆的渴望被整合进消费市场的运作之中,最后便是一次次的涸泽而渔。
因为我们会等来下一部“神剧”,然后再次看着它走下神坛。
除此之外,为了尽可能获得对此类消费盈利的最大化,“神剧”这一王冠标准似乎也在下降,我们会在许多媒体宣传稿中看到各式各样的“神剧”宣传,例如最近网飞与西班牙合作的《无罪之最》也被称作“神剧”,此剧虽然各方面都很精彩,但是否能封神则有待讨论。
《精神政治学》,作者: [德] 韩炳哲,译者: 关玉红,版本: 见识城邦|中信出版社 2019年1月“神剧”消费似乎已经渐渐成为当下市场娱乐中的一个典型模式,而这一问题本身就涉及我们对神圣性的复杂态度,即介于渴望憧憬与撩拨和消费之间。
而现代消费意识形态最隐秘的运作方式则是利用我们的渴望这一情感,通过对其进行市场化运作而进行盈利,并且这似乎也并非是一种杀鸡取卵的行为,因为个体情感的再生产似乎暂时还未到枯竭的时刻。
虽然审美疲劳已经出现,但市场总是有新的噱头来创造新的“神剧”让我们尝到新的刺激与体验。
在《爱死机2》中评价颇低的几集其实都是因为它们的老生常谈,如机器产生意识对人类的伤害等,我们对此类题材已经审美疲劳。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或许并不是《爱死机2》质量下降,而是能够被发掘的新的刺激和想象也已经在稀疏平常且不可能存在魔法的现代庸俗化中被慢慢耗尽。
《爱死机》第二季剧照。
就如在《狩猎快乐》中,狐狸精的燕因为机器对自然魔法的影响而导致其再难变回狐狸一样,在这个韦伯称为被去魅的现代大众社会中,什么能成为新的魔法?
并不是因为它可能存在,而是因为人类需要它,所以创造出它。
除了《狩猎快乐》里梁发现的科技魔法,现代社会中或许还存在着消费的魔法,整合着古老的“神”与新的“剧”,牵引与捕捉着我们的注意力与情感。
而至于这一魔法是否能带来新的东西,尤其是对于存在与生活在其中的我们来说,就或许还得抱持观望的态度。
就如《整个房间》一集中的两个孩子,我们也在期望和惴惴不安中偷窥着那个看上去很可怕的圣诞老人怪兽,而我们或许也很难知道,“如果我们不是好孩子”会遭到怎样的下场!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
作者:重木;编辑:走走;校对:赵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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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确实太精彩了,预期太高就导致第二季和前面的对比起实在是提不起精神。
还是重起下名字吧。
我看s2的分集名称如下:e1 别买扫地机器人e2 我卷我哥e3 这个丁克不太冷e4 敦煌不融雪e5 哈利波特之就算长大了没事也别乱蹿e6 圣诞老人下岗了e7 弗洛伊德手电棒儿e8 刻奇的屠夫
对于整个第二集,有这一集在,足以弥补其他集的不足,我仍能从这一季看到各种思考,尤其是对于运动和静止的思考。
其中最为好的就是这第八集,溺水的巨人。
我同班同学是威海人,之前帮他拍摄去过几回。
他家里的各种小玩意都让我称奇,其中最有趣的是一颗幼年须鲸的头骨。
这块头骨的主人来自于当时威海多条须鲸的集体搁浅,尸体群之多之大,让所有当地人,就像片中开始一样,齐聚滩前,围观,待确定死掉后,大家便开始了集体的狂欢,在鲸鱼身上甚至堆起沙丘。
据说这些鲸鱼在孤独无助的哀歌后,选择搁浅自缢。
他们也如那不可相信的神迹一般,伫立不动,当所有人玩尽兴的时候,政府对于这庞然的神迹想的很多的是如何肢解,在当时轰动一时的事便是,电视直播直接画面。
对于威海人,有两件大事,一件是环翠山的山火,另一件就是直播肢解过程,如片子里的巨人一样,那硕大神明式的须鲸在几日后开始出现尸斑,身体也开始发胀,记者当时可能也并不知道什么是尸爆,就近距离拍摄,工人们手持电锯,从鳍腹开始切割,瞬间鲸鱼发生了尸爆,血浆肉沫横飞,这些镜头都被我年岁还尚小的同学看到,后来也讲给了我们。
再后来,他父亲把其中一只小须鲸的头骨带回了家,悬挂于门口,当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头骨时,我被震撼至今,我总是幻想他曾经的体魄,这种离我遥远不可思议的神造之物,再后来看捕鲸男孩中,其海报就是立着的须鲸头骨。
我一直也想买一颗这样的头骨。
因为之前我对于骨头有莫名的好奇,比如我的一个阿姨,专门收集各种骨头。
小到翠鸟骨大到鲸骨。
我也有一样的癖好,曾经上大学时,我几个哥们儿去甘肃拍戏,拿回块还带毛皮的羊头骨,就一直扔在我宿舍门口。
我也颇喜欢狼牙,我的一个蒙族朋友曾告诫我,不能把兽齿悬至脖间。
我曾不觉得是什么,只觉得那是他们腾格里的说法,而我并不必信这些。
当看到巨人的各处被悬在各处,往日英姿的身躯,甚至阳具被储存起来被福尔马林浸泡,让我想起这种种。
再后来我们又去了威海拍戏,在荣成有个海滩,我们刚去的时候有一只被前年台风入境吹上岸的巨轮,因为把他扶正推进海里,甚至比重建都贵,所以政府选择了肢解,第一次见他,他已经被割了一半,大家拿着零部件卖废弃金属。
虽然只剩一半,就犹如巨人庞大身躯已被肢解半数,他还是极为宏大。
我还是那么渺小,再后来因为疫情隔了小半年才又去威海,正式和同学拍戏,那巨轮。
只剩一些残骸。
就如片子里巨人那仅剩的滩边骸骨,据说不久后就要彻底拆除。
看着那散落于海的零部件,我一直都在想时间对于神迹的摧毁。
任何宏大磅礴也逃不过时间的迷局。
先说总体评论:优秀的平庸之作,个人观感不如第一季。
其实第一季的质量也是层次不齐,但是有《裂缝之外》《齐马蓝》这样的作品撑起整部的场子。
第二季中,也许是因为我看过的科幻作品数量又增多了,老套的设定让我有些期待落空。
第一集的人工智能追杀人类,前情毫无铺垫。
想要讽刺全自动服务和人工智能客服的桥段也没有什么笑点。
在一个没有年轻人的夕阳红城市,老头老太太怎么就突然成了“雌雄双侠”了?
第二集就更像是一堆元素的混搭——改造人和自然人兄弟的设定让人想起《千钧一发》,冰鲸跃起的场面和第一季的《古鱼复苏》如出一辙,整体画风是《齐马蓝》。
外星殖民地,人类改造这些元素也只是匆匆一瞥。
第三集和第四集想合并起来说,毕竟主题都是关于长生不死。
只不过第三集中,看中的是新生命的希望,第四集则是两个永生不死的孤独灵魂的相伴。
可是第三集中由于背景设定的缺失,让我对主角的转变摸不着头脑。
老套的台词,让本集的后几分钟像个宣传生育的广告片。
第四集,突如其来的激情戏给我油腻到了。
果然还是好莱坞那一套……第五集和第六集也可以合并——超自然元素,而且怪物长得都像是“异形”的后代。
一部《异形》,滋养了多少怪物啊。
惊悚气氛的渲染很到位,尤其是第六集末,小女孩的一句“如果我们不是好孩子会怎样”揭示了本集的暗黑。
第七集又是太空求生,比其上一季中主角自断一手的孤勇和决绝,本集中主角全靠遇上了一个“人工智障”。
第八集,《溺水巨人》,画风最为舒适,旁白文艺气息拉满,人性和神性的同一,人性对神性的消解,是我个人观感中的本季最佳,但……其实如果说,从每一集中品味出高深的意味来,也不是不能,但是没必要……非要说形而上的东西,什么事儿不深奥呢……一年半的等待,让我对第二季的期待值过于高涨,一口气刷完八集后落差过于明显。
如果说推理小说的精髓是诡计,那么科幻小说的精髓就是设定,是一个又一个的what……if……只可惜科幻作品的黄金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纵观《爱死机》一二季,基本设定其实都不新鲜了。
短小精悍的时长限制,又让人文意义的表达陷入困境。
综合评分:场面与技术五颗星,设定与剧情三颗星,表达与内涵三星半。
个人观感,不喜勿喷。
自知水平尚浅,对剧集的理解肯定绝对必然没有各路大佬厉害。
但在看完第三集之后,我去洗了个碗、上了个厕所,过程中回味着第三集,越发兴奋。
然后实在忍不住想跑到豆瓣上来找找共鸣,结果发现在讨论的是——还是不想生孩子什么啊?????
别误会,我认为生孩子与否是每个人的自由选择。
但、但、但是我觉得第三集并不是主要在讨论女性的生育权的问题啊??
所以我想在这写下我眼中的爱死机第二季第三集《突击小队》。
这三个标志分别代表的剧中出现的三个元素:“眼睛”、“搜查官的帽子”、“恐龙玩具”在我看来,这集是一个完完全全致敬了银翼杀手的故事,但它并没有使用我们所常见的赛博朋克美术风格,甚至严格来说貌似不是一个赛博朋克故事。
首先,为什么说致敬了银翼杀手?
抓人的“检察官”。
既视感太强了(这张像第一代银翼杀手)熟知的“雨中飞车”。
银翼杀手中常出现的“眼睛”元素这里也有提到。
结尾男主的眼睛注视着天空还有结尾经典的“雨中而逝”,致敬了第一部结尾的人造人死去情节。
这张像第二代银翼杀手然后这集的内涵,我觉得跟银翼杀手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银翼杀手讨论的是:如果当人造人拥有了情感,那么是否可以等同与人类来看待?
当人造人一一消亡的背后,我们所看到的是他们有时候比人类更具有人性。
而这里呢?
剧中,未来的人类找寻到了永生的办法。
剧中被翻译为“乐极治疗”看起来很美好,但是也存在着一个问题。
是的,大家想想,如果已经在世的人已经无法老去最终消逝,而不断又有新生的婴儿,显而易见的是,在不久的时间内就会面临人口过剩的问题。
那么结合剧中检察官抓生育的人,我们可以猜得,剧中人类的解决办法是:禁止生育。
而且从生育的人被抓都是在下层的破败建筑中我们可以看出,想生育的人或许都是偷偷跑到下层的(可能呆在上层太容易被发现了?
)
下层的生活环境不怎么样,可能是几乎没有人居住了,都是被遗弃之物而且大家注意,似乎跑到下层空间生育的人的人似乎都停止了乐极治疗。
或许是只有停止了乐极治疗才能生育,还是因为跑到了下层无法再继续乐极治疗?
原因不详。
但是在我们眼前,两条路已经很清晰了:一条是永生,但是无法生育。
另外一条,放弃永生,繁衍后代。
(甚至在剧中还会被通缉)与此同时,本剧想要讨论的点也慢慢的浮出水面:剧中这种禁止他人生育的做法是正确的吗?
为了自己永生,杀害新生生命的做法是正确的吗?
甚至说,永生是正确的吗?
“不。
”这就是本集给出的答案。
在本集的后段,男主通过玩具跟踪到了一位女性的家中,发现了这位女性和她正在养育的孩子,此时男主并未履行剧中检察官所应履行的职责,而是说只是想要问几个问题。
交谈中,男主知道女人其实已经活了218多岁,但只有在孩子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与此同时,放弃永生反倒让她意识到了某些东西的珍贵。
但在最后,可能是母亲的护子心切,最终忍不住趁其不注意,试图夺走男主的枪,但被男主制止,与此同时,男主的枪再次指向孩子。
但他看了看手里的枪,没有开枪,走了出去,外边是雨
抬头,发现另一位检察官循迹而来,对视,房间再次传出婴儿声,双方都知道了什么,互相拔枪,射击。
女检察官死了,男主没有立马倒下。
他走了几步,丢下枪,面向天空,身畔都是已被绿色侵蚀的破败建筑。
雨打在他脸上他睁眼,他闭眼,他睁眼。
最终我们看到,他的眼睛,已不像那位母亲所说的空洞死寂,而是充满生机。
他倒了下去,只留下周围绿色的建筑,和不断的雨。
为什么说异曲同工,因为我们可以看出来,无论是银翼杀手,还是本集,都是在探讨生命的本质。
银翼杀手给出的答案是生命的重点或许在于生命所拥有的情感,或者说人性;而本集想说是生命的本质并不在于寿命无限的延续,并不是只有永生才是正确的。
这就是我眼中的第三集,写得很仓促,文笔也不好,里面可能有些意思可能没表达清楚,请大家见谅。
J.G.Ballard 詹姆斯·格雷厄姆·巴拉德 全文译文原文请点击此处查看在风暴过后的早晨,一具溺毙的巨人尸体被冲上了城市西北方五英里处的海滩。
它到来的消息首先是由附近一个农民传出,随后被当地报纸的记者和警察证实。
尽管如此,大多数人,包括我自己,仍然持怀疑态度,但随着越来越多返回的目击者证明这个巨人的巨大尺寸,我们的好奇心终于被激起了。
当我们在两点过后不久出发前往海岸时,我和我的同事们举行研究的图书馆已经几乎空无一人。
一整天人们接连走出办公室和商店,只因这个巨人的说法在城市中不停流传。
当我们到达海滩上方的沙丘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我们可以看到尸体躺在两百码外的浅水中。
对其体型的初始估计似乎被过于夸大了。
当时正值退潮,巨人的身体几乎全部显露在外,但他看起来大概就比一条姥鲨大一点。
他仰面躺着,双臂放在身体两侧,状态沉静,仿佛在湿沙和浅水上睡着了,随着潮水退去,他白皙皮肤的反光也逐渐消失。
在清澈的阳光下,他的身体像海鸟的白色羽毛一样熠熠发光。
我和我的同伴们对这一奇景感到疑惑,又对不满足于同众人浮光掠影地远观,于是从沙丘上走下沙滩。
每个人似乎都不愿意接近这个巨人,但半小时后,两个穿着涉水靴的渔民穿过沙滩走了过去。
当他们微小的身影接近那具躺着的尸体时,看客间突然爆发出一阵喧哗。
这两个人在巨人面前完全 成了侏儒。
虽然他的脚跟部分还埋在沙子中,但他的脚长至少是渔民身高的两倍,我们立即意识到,这个被溺毙的庞然大物的尺寸和重量应该相当于最大的抹香鲸。
三艘捕鱼船已经到达现场,并升起了龙骨,停留在离海岸四分之一里处,船员们从船头远望。
他们的谨慎也使岸上的观众不敢涉水过沙。
大家焦急地从沙丘上走下来,在石滩上等着,渴望近距离观察。
巨人体侧的沙子被冲走了,形成了一个空洞,仿佛这个巨人是从天而降。
两个渔民站在两足形成的巨柱之间,就像在尼罗河上某个寺庙里带着水纹柱子间的游客那样向我们招手。
有那么一会儿,我担心这个巨人只是睡着了,可能会突然翻动躯体,把他的脚后跟并在一起,但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天空,没有在意他脚下那些微不足道的复制品。
然后,渔民们开始绕着尸体转圈,漫步经过长长的白色腿侧。
在暂停检查手仰张着的手指后,他们在手臂和胸部之间不见踪影,然后重新出现,手搭凉棚张望着他那带着古希腊式轮廓的面容。
浅浅的额头、笔直的高鼻梁和卷曲的嘴唇让我想起了一尊普拉克西特列斯的罗马人雕像,而鼻孔间优雅的挺廓则展现出与纪念性雕塑的相似性。
突然间,人群中传来一阵叫喊,一百只手臂指向大海。
我吓了一跳,看到一个渔民已经爬上了巨人的胸膛,现在正在一边漫步一边向岸边挥手。
惊讶和胜利的喧嚷从人群里传出,又很快消弭在了所有人从石滩冲向沙滩踏出的轰响中。
当我们走近那个躺在球场大小的水池中卧着的躯体时,我们兴奋的交谈声又被这个去世巨人的巨大体型化作沉默。
他与海岸成一个小角度,双腿靠近海滩,这种偏向掩盖了他的真实长度。
尽管有两个渔民已经站在他的腹部之上,人群还是围成了一个大圈,三四个人一组,试探性地朝他的手和脚前进。
我和我的同伴们绕过巨人向海那侧,他的臀部和胸部像搁浅的船体一样耸立在我们面前。
他那珍珠色的皮肤由于浸泡在盐水中而膨胀,隐约显出肌肉与筋腱的巨大轮廓。
我们从他的左膝下经过,他的膝盖微微弯曲,潮湿的海草丝丝缕缕地粘在膝盖两侧。
一条松散编织的包巾堪堪披在中腹部,已经被水漂白成了淡黄色,还保有一种纤细的质感。
当在阳光下蒸腾时,布料上传来一股强烈的盐水味,与巨人皮肤甜腻而强烈的气味混在一起。
我们在他肩膀边停下来,仰望着那一动不动的轮廓。
嘴唇微微张开,睁开的眼睛浑浊而凝塞,仿佛注入了某种蓝色的浑浊液体,但鼻孔和眉毛的精致弧度使脸部具有一种华丽的魅力,掩盖了胸部和肩膀所蕴藏的野蛮力量。
耳朵悬在我们头顶半空中,像一个雕出来的门洞。
当我举起手想触摸下垂的耳垂时,有人从额头边缘出现,冲我大喊。
我被这个幽灵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看到一群年轻人已经爬到了脸上,正在互相推搡着在眼眶间打转。
现在,人们爬满了巨人全身,他仰着的手臂提供了两侧的阶梯。
他们从手掌沿着前臂走到肘部,然后爬过隆起的肱二头肌之丘,来到光滑无毛的上半胸处胸肌堆出的行道。
他们从这里又爬到脸上,沿着嘴唇和鼻子牵手漫步,或者从腹部往下爬,去加入那些已经跨过脚踝、正在一双大腿上兜兜转转的人。
我们继续在人群中绕行,并停下来检查那只伸出的右手。
掌心有一小汪水,就像另一个世界的残留物,现在已经被登上手臂的人们踏碎了。
我试图读懂穿过皮肤的掌纹,寻找一些巨人性格的线索,但组织的膨胀几乎已经使它们湮没了,也带走了巨人的身份和他最后悲惨困境的所有痕迹。
手上巨大的肌肉和腕骨似乎否认他们的主人有任何敏感性,但手指的精致弯曲和每个都精心修剪到离甲床六英寸以内的指甲又表现出他有某种精致的气质,能印证这点的是他带有古希腊特征的面容,而现在这副面容上镇民们正像苍蝇一样落足。
一个年轻人甚至站在鼻尖上,两手在身旁晃动,向他的同伴们喊话,但巨人的脸仍然保持着一种厚重的沉静。
回到岸边,我们在石滩上坐下,看着从城里不断赶来的人们。
大约有六七艘渔船聚集在岸边,他们的船员涉水穿过浅水区,仔细观察这个风暴的巨大膺获。
后来,一队警察出现了,他们半心半意地试图封锁海滩,但在走到那个躺着的巨人身边后,这种想法就从他们脑中消失了,而后他们带着疑惑的目光一并离开了。
一小时后,海滩上出现了一千人,其中至少有两百人站在或坐在巨人身上,沿着他的胳膊和腿挤来挤去,或在他的胸部和腹部不停地混战。
一大群年轻人占据了他的头部,在脸颊上互相顶撞,从下巴处的光面上滑落。
两三个人跨坐在鼻子上,另一个人爬进了一个鼻孔,从那里发出像狗一样的吠叫。
当天下午,警察回来了,为大学里的科学专家——大体解剖学和海洋生物学的权威——在人群中开辟了一条道路。
那群年轻人和巨人身上的大多数人都爬了下来,只留下几个顽固的人停留在脚趾尖和额头上。
警察在前面分开围观的群众开路,专家们绕着巨人走了一圈,点着头进行着激烈的磋商。
当他们走到伸出的手旁时,带头的警官要把他们扶到手掌上,但专家们匆忙地拒绝了。
他们回到岸边后,人群又一次爬上了巨人,当我们五点离开时,他们已经完全占据了巨人的身体,像一群密密麻麻的海鸥扑在一条大鱼的尸体上一样,遮掩了手臂和腿部。
三天后,我又去了那片海滩。
我在图书馆的朋友们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工作岗位,并委托我继续观察这个巨人并准备一份报告。
也许他们感觉到了我对此次事件的特别兴趣,而我也确实很想回到海滩。
这并不是源自什么恋尸癖,而是对我来说,这个巨人仍然活着,也的确比许多观察他的人更有活力。
我被深深吸引的部分原因是他巨大的体型,他那与我自己的微型肢体完全仿佛的胳膊和腿所占据的巨大空间,但最重要的是他的存在本身这一绝对的事实。
无论我们的生活中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这个巨人,不管是死是活,都是绝对存在的,让人看到了一个这个相似绝对的世界,而我们这些海滩上的观众只是不尽完美、微不足道的复制品。
当我到达海滩时,人群明显减少了,大约有两三百人坐在沙滩上,一边野餐,一边看着那些穿过沙滩走来的游客群体。
接连的潮汐把巨人推向更靠岸边的位置,把他的头和肩膀摆向海滩,这样他的体型似乎加倍增大,他巨大的身体使他脚边的渔船相形见绌。
海滩不平坦的地形将他的脊柱顶成了一个轻微的拱形,张开了他的胸部,使头部向后倾斜,迫使他摆出一个更加生动的英雄姿态。
海水浸泡和组织肿胀的综合作用使他的脸看起来更圆润,不那么年轻。
尽管巨大的五官使得我们无法评估这个巨人的年龄和性格,但在我上次来访时,他那那带有古典气息的嘴唇和鼻子表明他曾是一个谨慎谦逊的年轻人。
但现在,他似乎至少已经到了中年早期。
浮肿的脸颊、较厚的鼻子和太阳穴以及变窄的双眼使他看起来有一种养尊处优的成熟感,也还在暗示着即将到来的日益腐烂。
巨人这种死后加速的人格发展持续吸引着我,仿佛他性格中的潜在因素在他的一生中获得了足够的动力,从而得以在简短的最后亮相中展现出来。
这标志着巨人开始向那套苛刻的时间系统投降,其余的人类也都在遵守这一系统,而我们有限的生命就像一个支离破碎的漩涡卷起的无数扭曲的涟漪那样,是这个系统的最终产物。
我在巨人头部正对面的石滩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从那里我可以看到新来的人和孩子们爬过巨人的腿和胳膊。
在上午的游客中,有一些穿着皮夹克、戴着布帽的人,他们以专业的眼光审视着巨人,踱着步子说出他的尺寸,用漂流木的碎片在沙地上进行粗略的计算。
我猜想他们是来自公共工程部门和其他市政机构,无疑是想知道如何处理这个巨大的垃圾。
有几个衣着光鲜的人,如马戏团老板之类的,也出现在现场,他们围着这个庞然大物慢慢地走着,双手插在长大衣的口袋里,彼此不说话。
显而易见,即使对他们来说,巨人的体积也太大了。
他们走后,孩子们继续在巨人的胳膊和腿上跑来跑去,年轻人在巨人的脸上互相搏斗,他们脚下的沙迹覆盖了白色的皮肤。
第二天,我特意把参观时间推迟到傍晚,当我到达时,坐在石滩上的人不到五六十个。
巨人被冲到了离海岸更近的地方,现在只在大概七十五码外,他的脚压在一个烂防波堤的护栏上。
岸边更紧实的沙坡使他的身体向大海倾斜,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以一种几乎是有意识的躲避姿态转开。
我坐在一个大金属绞盘上,这个绞盘被链在一个石滩上的混凝土沉箱上,向下看着这个躺着的人。
他白皙的皮肤现在已经失去了珍珠般的半透明感,上面散布着本应被夜间潮水冲走的脏沙。
手指间布满了大片海草,臀部和膝盖之下的缝隙里有一堆垃圾和海螵蛸。
他的五官也还在不断肿胀,但尽管如此,这个巨人仍然保持着他那宏伟如荷马史诗般的身材。
肩膀的巨大宽度,以及巨大支柱般的手臂和腿部,仍然将这个人物带入了另一个维度,而且这个巨人似乎比之前我脑海中的传统人类大小的肖像更能代表溺水的阿尔戈英雄或奥德赛的英雄之一的真实形象。
我走到沙滩上,在水洼之间走向巨人。
两个小男孩坐在耳廓里,而在远处,一个孤独的青年高高地 伫立在一个脚趾上,在我走近时打量着我。
正如我在推迟到来时所希望的那样,没有其他人注意我,岸上的人仍然蜷缩在他们的大衣下面。
巨人仰卧的右手上覆盖着碎贝壳和沙子,其上有几十个脚印清晰可见。
臀部的圆形体型高高耸立在我面前,遮断了我对大海的所有视线。
我以前注意到的甜腻气味现在更加刺鼻了,看向不透明的皮肤,我可以看到凝固血管呈现出的蜿蜒曲折。
无论它看起来多么令人厌恶,这种无休止的蜕变,这种可见的死亡中蕴含的生机,最终给了我踏上他尸体的勇气。
我把突起的拇指当作楼梯扶手,爬到手掌上开始攀登。
皮肤比我想象的要硬,几乎不为我的体重影响。
我很快就爬上了倾斜的前臂和隆起的肱二头肌。
溺毙巨人的脸庞从我右侧迫近,空洞的鼻孔和巨大的脸颊就像哪座怪异的火山。
安全地绕过肩膀,我走到胸前宽阔的行道上,肋骨的骨脊像巨大的椽子一样横在那里。
洁白的皮肤上斑驳着无数脚印留下的深色伤痕,在这些伤痕中,各个脚跟的图案清晰可见。
有人在胸骨的中央建了一个小沙堡,我爬到这个部分被损毁的结构上,让自己能更好地看到脸。
两个孩子现在已经爬上了耳朵,正把自己拉到右边的眼眶里,右边的蓝眼球被一些浑浊液体完全填满,无神地望穿他们的迷你身躯。
从下面斜着看,那张脸不见任何优雅和安详,拉长的嘴和翘起的下巴被其巨大的肌肉支撑着,就像一个巨型沉船的破损船头。
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巨人身体最后遭受的极度痛苦,可他对肌肉和组织的崩溃毫无知觉,这也让人痛心。
这个废墟上的人物,像一艘被遗弃的船被扔在空旷的海岸上,几乎听不到海浪的声音,这种绝对的孤立使他的脸变成了一张显示着疲惫和无助的面具。
当我向前走的时候,我的脚陷进了软组织的凹槽里,一阵腥臭的气体从肋骨之间的孔隙中吹出。
我从污浊的空气中退了出来,这些气味还像云一样依旧笼罩着我,我转向大海,想呼入些新鲜空气。
我惊讶地看到,巨人的左手已经被砍掉了。
我困惑地盯着发黑的残肢,而那个孤独的青年则倚靠在一百英尺外的高处上,用血腥的目光审视着我。
这只是一连串掠夺中的第一次。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一直呆在图书馆里,出于某种原因,我不愿意去海边,因为我知道我可能已经目睹了一个华丽的幻觉即将谢幕。
当我下一次穿过沙丘,踏上石滩时,那个巨人离我不过二十码远,由于如此接近粗糙的鹅卵石,所有那些曾经在远观他被海浪冲刷时感受到的魔力都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尽管他体型巨大,但覆盖在他身上的伤痕和泥土使他只是隐约还能看出人形,而他那巨大尺寸只是凸显出他的脆弱性。
他的右手和脚被卸下,拖上斜坡,用车拖走了。
在询问了挤在防波堤边的一小群人后,我知道是一家化肥公司和一家牛食制造商所为。
巨人残存那只脚已被升到空中,大脚趾上固定着一个钢制锚链,显然是在为第二天做准备。
周遭海滩上有几十个工人在忙乱,在手脚被拖走的地方,地面上有深深的车辙。
一股深色咸水从残肢上渗下,染红了沙子和墨鱼的白色身子。
当我走在沙滩上时,我注意到灰色的皮肤上被刻出了一些戏谑口号、纳粹标志和其他标志,仿佛对这个一动不动巨人的残害行为使受压抑的恶意洪流突然之间一泄而出。
其中一只耳朵的耳垂被一根木矛刺穿,胸部中央燃起了一小团火,周围的皮肤都被烧黑。
细小的木灰还飘扬在风中。
一股恶臭笼罩着这具尸体,这是腐烂无法掩饰的标志,它终于赶走了通常聚集在这的年轻人。
我回到石滩上,爬上绞盘。
巨人肿胀的脸颊现在几乎闭上了眼睛,嘴唇向后扯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曾经笔直的古希腊式鼻子已经被扭曲压扁,被无数的鞋跟踩进了肿胀的脸上。
当我第二天去海滩时,我发现他的头已经被锯掉,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过了几个星期,我才再次来到海滩,那时,我之前看出的那个人形又消失了。
仔细观察,躺着的胸部和腹部明显像人,但由于每条肢体都被砍掉了,先是膝盖和肘部,然后是肩膀和大腿,尸体就像任何无头的海洋动物——鲸鱼或鲸鲨的尸体。
随着身份的丧失,以及这具尸体上为数不多的个性痕迹的消失,观众们的兴趣也随之消退了,除了一个年老的海滩管理员和坐在承包商小屋门口的看守人之外,前滩已经荒废了。
尸体周围搭起了一个松散的木制脚手架,十几把梯子从上面随风摆动,周围沙地上堆满了一圈圈绳子、长长的金属柄刀和抓钩,卵石上涂着血迹和骨头、皮肤的碎片。
我向看守人点了点头,他在燃烧着的焦炭火炉边沉闷地看着我。
大块鲸脂正在小屋后面的大桶里熬制,周围都弥漫着刺鼻气味。
在一个小吊车的帮助下,两根大腿骨都被移走了,吊车上挂着曾经覆盖在巨人腰部类似纱布的织物,被掏空的窝关节像谷仓门一样敞着。
上臂、领骨和生殖器也同样被取走了。
胸部和腹部剩下的皮肤被用焦油刷划分成平行的条状,前五或六部分被从中腹部削去,露出巨大的肋骨拱部。
当我离开时,一群海鸥从空中飞下来,停在沙滩上,带着凶猛的叫声啄食着染着血肉的沙子。
几个月后,当他出现的消息已经被普遍遗忘后,巨人身体被肢解出的各种碎片开始在城市各处重新出现。
见到的大多是骨头,大概是化肥制造商发现这些骨头太难粉碎了,而且它们的巨大尺寸以及附着在关节上的巨大肌腱和软骨盘都能立即让人识别出它们。
出于某种原因,这些脱离肉体的残肢似乎比它们那臃肿后被截肢的本体更能传达巨人最初的壮丽本质。
当我看着马路对面的肉类市场最大批发商的门脸时,我认出了门口两侧两根巨型大腿骨。
它们高高耸立在搬运工人的头上,就像某种来自原始德鲁伊教的险岩奇石,我突然看到巨人从这些光秃秃的骨头上爬起,大步走过小镇的街道,在回到大海的路上捡回自己散佚的碎片。
几天后,我看到左手肱骨被摆在一个船厂入口处(它的孪生兄弟几年来一直被放在港口主商业码头下面桩基旁的泥土中)。
在同一星期,干尸化的右手在行会的年度庆典上被放在嘉年华花车上展出。
下颌骨不出所料地被送到了自然历史博物馆。
头骨的其余部分已经消失了,但可能仍然潜伏在城市的废墟或私人花园里——最近,当我沿河航行时,注意到这个巨人的两根肋骨在水边花园里被摆成了一个装饰性的拱门,可能是被当成了鲸鱼的颚骨。
一大块有印第安人毯那么大、晒得黝黑还有纹身的皮肤,在游乐园附近的一家新奇商店里成了玩偶和面具的背景布,而且我毫不怀疑,在城市的其他地方,在酒店或高尔夫俱乐部,壁炉上方的墙上会挂着巨人干尸化的鼻子或耳朵。
至于那个巨大的生殖器,它最后落入一个小型马戏团的猎奇博物馆之手,这个马戏团沿着西北海岸线不停往返巡演。
那个曾经雄姿勃发的巨大器官,因其尺寸出奇地大,自己就占据了一个专有的帐篷。
讽刺的是,标签上错把来源写成了鲸鱼,事实上,大多数人,甚至那些在暴风雨后第一批看到他被冲上岸的人,现在如果还记得他,记忆里也只是一头巨大的海兽。
被剥去了全部肉剩下的骨架仍然伫立在海边,泛白的肋骨杂乱无章,像一艘废船的木料。
承包商的小屋、起重机和脚手架已经被拆除,沿着海岸被冲进海湾的沙子已经掩埋了骨盆和骨架。
在冬天,这些高而弯曲的骨头一片荒寂,只被海浪拍打着,但在夏天,它们为厌倦了大海的海鸥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栖息地。
开播仅仅数天时间,豆瓣上就已经有超过9万人标记看过,如此高的热度对于《爱,死亡和机器人》(下文简称《爱死机》)第二季来说,实在算不上是意外。
毕竟,第一季2019年开播时即引发了全球互联网上的激烈讨论,在国内,该剧在当年的热度仅次于《致命女人》。
《爱,死亡和机器人》第二季作为一部动画作品,这个系列的受众显然早已经突破了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壁垒,这在如今电视剧受众高度分化的市场上几乎可以说是一次壮举。
第一季中最受好评的一集《齐马蓝》与高居不下的讨论热度相反,《爱死机》第二季的观众口碑却遭遇了滑铁卢;豆瓣评分在短期内就从开播当天的9+高分急转直下至目前的6.9。
在剧集评分普遍虚高、很多电视剧动不动就获得8+评分的豆瓣平台上,这个分数意味着它是一部不及格的,甚至可以说糟糕透顶的作品。
这样的结果,无疑让那些对《爱死机》充满了巨大期待的剧迷们大跌眼镜。
但细思之下,这其实是看似意料之外、实则情理之中的状况。
甚至在笔者看来,第二季到底有多差仍旧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至少,6.9分之于这部续作多少有些苛刻。
剧本质量下降,是《爱死机》第二季相较于上一季较为显著的问题。
换言之,第二季的大多数单集故事都缺乏吸引力,每集的剧本都在不同程度上存在着弊端,叙事陈旧、逻辑不通、情节不完整……尽管本季中的大多数单集均改编自各大科幻作家的作品,但由于改编过程中存在的偏差、这些原著本身的时代局限性,以及当前科幻创作严重的同质化,都难免导致这些出自名家之手的科幻故事变得可看性一般。
第一集《自动化客服》边是情节陈旧、剧本无甚新意的最佳案例。
该集改编自当代著名科幻作家约翰·斯卡尔齐的一则篇幅极短且蕴含着幽默感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对未来人类生活起居全由AI机器人管理后的一种消极可能性的预测,即当机器人出现故障时,便终将走向对它们的造物者(人类)的反叛。
这样的故事早在1968年库布里克的不朽科幻经典《2001太空漫游》中就早已经有过很深刻的呈现,HAL9000更是成为大银幕上反叛机器人的代表角色之一。
曾经票房大卖的好莱坞科幻片《我,机器人》中对工具理性进行了通俗化的、能够引起观众深思的探讨,而风靡全球的科幻剧集《黑镜》更是奉献出很多剧情相仿的故事。
2004《我,机器人》显然,未来世界中机器人反叛人类的情节在科幻影视中早已经屡见不鲜。
如果说这集《自动化客服》还有什么值得肯定的地方,那就是它采用了喜剧戏谑的口吻讲述。
但尴尬的是,前段时间网飞上线的动画电影《智能大反攻》不论剧情还是喜剧风格都与本集撞车。
同样,讲述机器人出现故障而与人类敌对的第七集《生活小屋》也存在着情节陈旧、缺乏新意的问题。
第三集《突击小队》改编自保罗·巴奇加卢皮的短篇小说集《6号泵》中的同名篇,这集讲述的是未来人类掌握永生技术,因而禁止全民生育的故事。
关于这集,大众讨论较多的是其对经典片《银翼杀手》的致敬,不管是角色、场景还是主题,本集均有对《银翼杀手》明显的效仿。
但尽管如此,本集的质量还是不敢恭维。
尽管它的动画制作技术没有太值得诟病之处,但剧本上出现的逻辑问题不少。
譬如,男主角作为一个多年来从事处刑私自生育者的人,为什么会偏偏在这次任务中幡然醒悟,继而拒绝对私自生育者处刑呢?
剧中并没有对该角色的心理转变给出合理铺陈和解释,这让原本看起来挺深邃的故事变得非常突兀。
除角色行动、心理逻辑缺乏说服力之外,故事背景和不少情节也是空洞、逻辑不通的状态,这些因素使得这个原本可能成为第二季最出色的单集看起来满满的塑料质感。
逻辑问题不断的单集还有同样关于永生的第四集《沙漠中的斯诺》。
故事不完整并不一定构成剧本层面的问题。
在本季第六集《整个房子》中,一个圣诞夜的黑色童话没有前因也没有后续,简短展开而后戛然而止。
但这样一个故事却称得上是本季最出色的单集之一,恰是懂得留白的剧作升华了作品的韵味。
而第五集《高草丛》却是故事不完整导致的失败案例。
它的故事讲得太过隐晦,草丛中的人形怪物究竟是什么物种?
他们究竟为什么会存在于草丛中?
而这辆经过草丛边的火车的意义是什么?
故事背景是人类濒临灭绝的末世还是其他某种奇观?
整个故事始终没有交代,留下的只是剧中两个角色一个不明所以一个话语深奥的不在一个频道的对话。
这样的故事对观众是注定不友好的,即便它或者真的是一个充满深度的故事,但这样的讲法显然拒绝了想了解它的观众。
除剧本质量的问题之外,第二季的动画表现也不及第一季更为多元化。
回望第一季当中的各种动画形式从2D动画、3D动画、2D+3D、3D+真人到3D渲染2D,几乎我们所能想象的动画形式都囊括其中。
而风格上极简、古典、赛博朋克、蒸汽朋克、废土风格也都是一应俱全。
《爱死机》第一季对于这个概念动画项目,讲述故事其实只是它次要的价值,拓展动画本体的形式和意义才是大卫·芬奇和蒂姆·米勒的追求所在。
否则《爱死机》的受众也不可能从二次元观众拓展到三次元观众,从美剧迷拓展到那些不怎么关注美剧的观众群。
当然,《爱死机》第一季形式与风格的多元,也是导致第二季口碑下滑的重要原因,第一季毕竟获得了十八集的机会尝试各种形式和风格;而第二季仅有八集,所能表现的形式和风格都会减少。
这也是第二季显得保守的一个不该被忽视的事实。
与此同时,第一季所尝试的形式和风格已经足够多元化,甚至到了大多数观众所能想象的极限。
动画形式和风格总归是有边界的,所以任凭第二季制作标准再如何高,也注定不可能超越第一季的形式和风格,更不可能像第一季那样给予观众新鲜感。
其实,口碑的下降在第二季立项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情理之中的定局。
实际上,《爱死机》第一季中同样不乏表现力较差的单集,但在第一季长达十八集的篇幅里面,它也相应地贡献了更多优秀的单集。
而第二季由于仅有八集的篇幅,即便最终集《溺水的巨人》、第六集《整个房子》和第二集《冰》都可以提出来加以表扬,但随着集数一半以上的锐减,那些质量一般的作品给观众的印象也反而会得以放大。
参考下IMDb的单集评分,可以看出两季的单集质量分布情况实际相差不大。
第二季输就输在一方面它没有了第一季带来的新鲜感,另一方面则是其作品下限和上限都比第一季要低。
第一季中公认的最佳单集《齐马蓝》无论是动画风格还是对作品的改编,几乎都可以说臻至完美;相较之下,本季最为观众称道的《溺水的巨人》就相形见绌了,它的改编几乎照搬了原著文本,而画风上也仅仅是保守的3D仿真,这集的好评基本可以归为J·G·巴拉德原著的功劳。
第一季中的《齐马蓝》
第二季中的《溺水的巨人》无论是剧本的质量,还是动画的表现力,《爱死机》第二季逊色于第一季都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但这个事实的产生也存在着主观和客观上不应被忽视的因素。
选本、改编这些制作环节的主观失误是导致第二季质量下降的重要原因;但客观上本季仅有八集的有限篇幅,也的确限制了其动画形式和风格层面的拓展。
在这样的前提下,观众给予第二季的过高期望,便最终只会导致对第二季的过度失望。
如果能以平常心来看待《爱死机》第二季,而不作第二季能达到前作水准的妄想,这部作品的质量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地不堪。
除了其中几集的剧本硬伤问题外,每部动画仍旧存在着可圈可点之处。
有了上一季的经验,本季的动画制作水平也自然有着显著的提高。
而即便是几近于照搬原著的结果,作为本季中观众呼声最高的单集《溺水的巨人》也仍旧是堪称可贵的存在。
这集讲述了一个颇有神话和寓言色彩的故事。
暴风雨后,一具巨人的尸体便搁浅在了海滩上,对于人类来说,这具尸体犹如神迹,它证明了世上还有超于人类认知的存在。
人们一开始对巨人感到畏惧,但在确认巨人已经死亡之后,他们便开始爬上巨人的身体。
随后巨人的尸体便成为当地人的娱乐场所,直到尸体开始腐烂,发出臭味,去海滩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最后巨人的尸体被人们慢慢地肢解,腐化的骨头散布在小镇的各个地方,而巨人的生殖器则被当做鲸鱼生殖器在马戏团中以供展览。
海滩上最终便只剩下一具已经认不出来是人体架构的骨架,人们也逐渐淡忘了巨人存在过的事实,唯有科学家完整地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
这个故事的解读是开放性的,巨人所指的可以是文明、神迹或是某个伟大的人物或事件,而整个故事叙述的正是这些伟大之物的终极宿命:从被仰望到被遗忘,从被人们切身经历到最终被遗落在某本书中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在越来越多人不再愿意耗费心力去阅读的当下,像《溺水的巨人》这类散文化的、富有哲学深邃感和现实照应的作品,似乎只有通过影视化途径才能够被广泛地传播。
尽管各方面的表现都不及第一季出色,但仅看第二季自身的质量,这部总时长不超过两小时的动画作品仍旧值得被大众们观看,哪怕是作为娱乐消遣。
至于在遭遇了《爱死机》第二季口碑滑铁卢之后,网飞将会对第三季作出怎样的调整,我们也不妨拭目以待。
毕竟不管是在于拓宽动画形式、风格,还是在于将科幻文化发扬光大,这个系列都有继续拍下去的意义。
作者| 卡洛斯的三棵树;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整体上比第一季差太多,有几个像是完全在凑集数
一流动画,九流剧本
显然不像第一季多元——或者说花哨,故事倒是沉稳了些,当然本质上毕竟只是一些视觉精致的小短片。“高草丛”的油画风格相对有趣。
短小但不精悍
除了最后溺毙的巨人有一些新意和诗意,其他要么是老调重弹,要么是故弄玄虚。尤其是第三集不老不死的人们禁止生育的故事,充满了白左虚伪做作浮夸空洞的腔调。谁不知道硅谷一帮大佬疯迷养生长寿,早已不知道为此突破了多少伦理底线。第一季还有一些美学上的亮点,第二季则几乎沦为游戏机能展示一般的画面雕琢。用最新的技术讲最老套的故事,并不能掩盖内核的空虚。看的时候我脑中大概出现一个背后运作的团队样貌,他们年轻富有,素食主义者,皮肤晒成棕褐色,吃有机蔬菜喝新鲜果汁,做瑜伽和冥想,去黄金海岸度假却坚信遥远的印度才是洗涤心灵的天堂。也许人类被AI奴役的结果并不是表面上的战争与苦役,而是人们一味追逐技巧的精尖却丢失了最基本的人性,失去了与真实生活的链接,不去理会无数人真实的苦痛,却歌颂某些生拉硬造的理论空谈主义。
EP6在我这里最喜欢,那个点在于对圣诞老人这个传统温馨童话的反向解构,走了完全相反的讲述路径,从恐怖怪物嘴里吐出的圣诞礼物建立起孩子关于大人口中好坏的认知。八个故事的整体水准都很一般,整季处在一种“就10分钟,撑过去下一集说不定会好一些”的巨大心理暗示下看完,结果当然也并没有好一些。
整个这一季似乎都在搞技术炫技,而内核都几乎放在了对生命隽永与精神异化的不同角度的议题讨论上,但只有最后一集的巨人真正聊到了点儿上,表达上也特别有诗性之美以及荒诞的解构主义。
家政机器人、那个什么外星生活屋,这俩0分,垃圾,弱智!而且竟然一共八级就有重复的点!长生不老那个和长生不老那个,还稍微有点意思,但也就那样,想象力真不强。火车高草和圣诞节的画风我都挺喜欢的,不过也只是抖个小机灵,没什么大意思。圣诞节那个还稍微笑了笑。冰那个真是不错,设定也挺好,科幻感也很好,不低级。视觉上也有冲击,甚至短短时间对人物性格人物关系也都有刻画。很喜欢。最后一集是巨人,非常好!给人思考,给人不一样的感觉,不落俗套,制作精良。整体看,好片占比太少,给不了高分。不过我没花多少时间,也没有什么高期待,所以不觉得很烂。
真没觉得比第一季差,也没觉得第一季有那么好...
勉强两分。1的建模怪丑的,是个机器人造反的老套段子,机器人公司的提示系统毫无逻辑;2是版画风格,正常人和改造人一起找刺激嬉戏,大冰鲸做的美;3和4风格相近都是3A游戏风,也都是关于永生的故事,3的美术更好,有俩震撼的外景,编导只展示了永生人不能生孩子的规则,却没有背后的逻辑,诱导性太强,且合理的规则应该是:可以生孩子,但永生人得死。4稍微有点第一季的血腥感觉;5和6都是没什么意义的吓人小故事,碰上僵尸类生物的火车乘客和分辨好孩子坏孩子的异形圣诞老人;7跟1一样都是机器人造反故事,风格改成3A游戏,但机器人为啥造反?连个理由都没有了;8有点哲思趣味,画外音讲述海岸出现巨人尸体的故事,故事本身没头没尾像个梦,如果说表达了什么,更多是对巨大物的迷恋吧。这一套故事本身不新鲜,观感疲软而乏味
无聊,而且浅薄
没一个能打的
圣诞老人那个真怪 真好玩
朋克不再,霓虹依旧。尽管被千万遍嘱咐了续作的拉垮,看完后依然意犹未尽鉴于集数混乱——最喜欢冰、高草丛(是多亮的月亮才能照清等人高的草丛啊)、溺水巨人(感动哭,《世上最美的溺水者》一定是最爱的马尔克斯短篇,那种读文字全身通电心跳加速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的绝对存在让我对周遭的事物产生怀疑”,为意识流/魔幻现实作品,拉美文学可视化提供了耳目一新的示例,其余几集氛围至上者被狠狠蛊到,贪恋雨雾中朦胧的城市和建筑缺点就是CGI is way too much,人工智能人伦也是,差不多得了!
最后一集的巨人就像是在讲述爱死亡机器人这部剧本身。猎奇,夸耀,欣赏种种心理驱使人们熙熙攘攘而来,被拆分的“身体部位”潜移默化地散落在不同的角落,“巨人”则最终腐烂消亡,不复存在,却也无处不在。
有死亡,有机器人,但没什么爱。
扫地机器人想杀我,草丛怪物想杀我,机器狗想杀我,圣诞怪物似乎想杀我,这就四集过去了。然后看看鲸鱼,看看巨人,又两集。杀小孩和割蛋蛋这两集算是有那么点剧情的,但是也没有什么惊喜。也就溺水的巨人一集,有点水平。
各种不适感
平平无奇第二季……就最后一集好点。
不痛不痒的看完了。EP3讽刺某国小孩政策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