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 is a tale told by an idiot, full of sound and fury, signifying nothing.看完《怒呛人生》(Beef),是一个消化不良又浪费时间的糟糕体验,但当发现这个一共十集,每集才半小时的短剧,夯不啷当竟然就有十个编剧的时候,观看时种种不明所以的杂乱最终引起的不适似乎找到了一个出口。
《怒呛人生》设定:两个人生活不如意的人(其实只有一个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如意),在一次路怒后互相毁掉对方生活。
一个中下产的穷亚男和一个住豪宅的富亚女,这种听上去抽象的交叉性交锋,过程也是同样的抽象。
如果Steven Yuen扮演的Danny Cho的那条线只是无聊无趣,那Ali Wong所扮演的Amy就是在折磨神经。
不仅要接受在小千万的豪宅里流泪通马桶的人设,还要容忍不止一次,而是数次使劲哭哭不出来的演技,尤其是在Steven Yuen也有一场哭戏的对比下…… 以愤怒和冲动为主题的佳作有《荒野故事》,而《怒呛人生》连《天注定》都难望项背。
不论创作者声称,想如何不止围绕种族话题,这个“故事”唯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种族,除了种族之外也没有提供任何值得深入探讨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故事要打引号,因为这部短剧看似面面俱到盈箱溢箧,实际上三心二意毫无头绪,没有故事,只有设定的大前提,和一个必须发生冲撞的走向。
在这条轨道上,没有角色和性格,也就没有角色驱导的叙事动力,只有刻意的冲突,和同样刻意的橱窗,精心布展着玲琅满目的亚裔破碎精神世界。
取代角色的是,是近年叫得震天响的“代表”(representiation)文化:电影电视里乃至权力层面要有更多少数“代表”。
他/她可以代表一个种族,一种性别,一种性向,一个阶级,一个更细分的种族,甚至就是代表Ali Wong她自己,然而根据电影中人物一系列以种族为出发点所做出的前后不一致的举动,我始终没有明白这些人物的性格动机到底是什么。
这就是亚裔委员会代表队创作学的致命误区,“东亚人”这个原本就足够想象构建的共同体身份,靠肤色,靠创伤和怨恨都是不足以维系的,更直接地说,创伤和怨恨绝不是定义一个角色,更不是定义一个人的方式。
譬如最受好评的第九集中,双方各自闪回展示童年经历,小男孩被白人欺负,女主角和回父母家与父母对峙,这些情节毫无铺垫和理由,也没有任何推动和角色的深化塑造,手法近乎幼稚,更像是为了拉出来游街批判白人和长辈一番。
对于毒性家庭和人际关系的刻画,《黑道家族》就是很好的学习材料,如果反过来,我必须是美国意大利裔,必须也搞黑社会才能代入,这能算是好的故事么?
这种东一笔,西一笔你看我们多惨的创作本就是源远流“长”。
在亚裔近年美国影视主流视野前,93年改编自谭恩美同名小说的《喜福会》就是最好的例证。
几代华裔女性,母亲和女儿们,从中国一路惨到美国,组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复/妇仇者联盟,开展一场别开生面的被压迫者博览会,最后每个人都相互和解,颁发了参与鼓励奖。
《喜福会》虽然槽点不少,但确实有一定历史意义,展现了华裔女性丰富的人生和人格(华裔男性则被开除人籍)。
如果《喜福会》像是高中生青涩的创意写作,那《怒呛人生》就是A24披着独立制作外衣的延续,因为要耍酷,而更加粗鄙。
《怒呛人生》的主创们像是有一天半夜醒来发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好像还不错,面对我怕我配不上我的苦难这种灵魂拷问,他们拍了拍自己的背,自信地给出心目中的回应:但我知道我肯定我配得上我的愤怒。
我们这次展会的主题不是吃苦啦,是精神和道德的彻底破产,这很有个性吧?
全剧还有种种细微之处不对劲。
比如充斥着伪知识分子的对话,空洞乏味,倒是为过度解读和自恋代入提供了充分的空间,比如那些种族和阶级上小心思,白人女富豪的腰斩毫无必要,B级片的恶趣味反让人倒胃口,有泄私愤之嫌。
当Rosalind Chao扮演的Rose Hsu Jordan在雨里像一个巫师招魂念念有词”我60年前死了,吃了鸦片为了我的女儿死了。
”(I died sixty years ago. I ate opium and I died for my daughter's sake.),尬cringe只是一小部分,这种自我东方主义神秘化的行为恰恰向我提示了当代Ali Wong这样的获得一定是世俗地位成就的亚裔面对自身身份创作或叙事时,既要又要的取舍两难:对他们来说,真心接受亚裔身份代表着继承代际创伤(generational trauma)和对自身身心的损害,而脱离图腾式的“东亚”集体,舍弃少数族裔的这张牌又等于放弃了认证的受害者地位,围观者义务的同情,和更重要的道德上的绝对正义。
“这次我的特权绝对都是我应得的。
”集体发疯去反抗模范少数所代表的集体守序,这种发泄式的创作初衷外强中干,经不起深究,就像这个剧,雷声大雨点小,更像是青少年一种渴求关注的自我鞭刑表演,满是喧嚣和愤恨,却没有任何意义(Full of sound and fury, signifying nothing )。
面对一个命题,主创并不在乎塑造好的角色,讲好的故事,也更不可能给出有重量的真诚的解答,而是迷上自己的犬儒和埋怨,在自怨自怜又自恋中继续画地为牢。
如果不能冲破枷锁,所谓的亚裔创作也就永远在“我是我爹妈的子女”和“我就是我”的两个套套逻辑中首鼠两端,在无间死循环中鬼打墙。
这样的作品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合格的娃娃和沙袋,一种私人的心理理疗,但绝称不上是合格的艺术。
电视剧的开头,《怒呛人生》所建构的亚裔人物形象是典型的“蜂鸟”,借由社会学家项飙在与迈克尔·桑德尔的访谈中所提出的“悬浮”现象,我们可以用“蜂鸟”这一隐喻来充分地形容美国亚裔青年城市中产的形象——他们就像蜂鸟一样疯狂地挥动着翅膀,只是为了在空中停留,不能有哪怕一秒钟的放松,不然你就会掉下去,你不能出局,不管胜利的几率有多低[1]。
剧中的女主人公Amy Lau为了自己的事业而疲于奔波,同时在家庭中她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她负责房屋的设计和装修,担负起家庭的支出,而她的日裔丈夫是一个懦弱、无能的艺术家之子——也就是说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当然,这样的家庭并不是《瞬息全宇宙》简单的置换,因为它看上去更加圆满、和谐并且成功。
但是,Amy一如同《瞬息全宇宙》中的Evelyn——全能的一家之母,同时又为了生计而精疲力尽。
当然,这也并不单单是美国亚裔的困境,这是大部分城市中产和年轻一代所面临的优绩主义陷阱,处于优绩主义内部的系统性暴力下的一代人常常面临着巨大的焦虑、迷惘和心理压力,而他们在现代城市文化的驯化中被要求继续保持着某种中产阶级的体面。
这样的体面在剧中的第一集浓缩在Amy的丈夫George的“你要开始专注于生活积极的一面”的要求当中,同时这些教条也已经被内化为自我生活的逻辑——面对工作信息的轰炸和生计的折磨导致精神濒临崩溃,Amy也还是要强撑着笑容维护自己在家庭当中的以及在商业伙伴面前的体面。
她不能让商业合作伙伴指导自己生活中真实发生的那些事——路怒、飙车、出轨,她不愿意让商业合作伙伴认为自己的公司沾染了很多麻烦而导致收购的破产。
这种体面的维系,在结构上也是不可持续的,处于焦虑、迷惘和不安中的人迟早要面临自我的崩溃和极端情绪的到来,这种极端情绪即可以表现为无定向、无目标的躁郁、狂暴等特征,也可能表现为某种强度、浓度极高的社会情绪。
可能是仅仅因为无意识的挑衅就冲动地开启路怒式的飙车,也可能是拿着枪对着手机怒吼,同时也是在第一集中Danny Cho的台词里所说的,“我不想...我受够了总要面带微笑。
”
在无异于用近乎自我催眠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强烈的焦虑、疲惫、无助的情绪时,人,作为在资本市场当中自由出卖自己劳动力的个体就会在过度的狂热当中燃尽自己。
在其中,人所突出表现的症候就是疲惫、燃尽的心灵和溢出荧幕的社会戾气。
但是Amy她不仅是优绩主义的受害者,她还是优绩主义最忠诚的摇旗手,她在光鲜亮丽的拉斯维加斯酒店大堂的发言可以说是经典的对功绩主体的规训的背书,“You can have all,you can.”
女性在优绩主义当中被训诫为既要又要的角色,她们被要求在事业上有所成功,同时也要顾及家庭生活——又要成龙又要成凤的价值要求,而满足这样的要求只能不停地给自己拧上发条。
而这句话似乎又十分地贴近现实生活中成功学的神话,“只要足够渴望和足够努力,你就能做到任何事情。
”由否定性的情态动词“不允许”和“应当”(nicht dürfen und sollen)转向肯定性的情态动词“能够”(können)恰当地表达着优绩主义的积极属性,这是韩炳哲在《倦怠社会》中所论述的。
在社会集体无意识由“应当”转向“能够”时,较之驯化的主体,功绩主体更高效、多产。
“能够”也没有撤销“应当”,主体依旧接受规训,“能够”只是现代社会新戒律的效绩命令[2]。
那么我们也可以理解Amy的自我催眠,她不停地给自己拧上发条,也让自我的巨大焦虑、迷惘和心理压力在这些过度的狂热和渴望当中被掩盖。
相较于拥有商业和家庭两方面成功的Amy Lau,处于社会相对边缘的韩裔移民Danny Cho似乎更加符合韩炳哲在《倦怠社会》中所勾勒的只会劳作的“der letzte Mensch”形象——毫无防御地陷入过度的积极性之中,没有任何的独立自主性可言[3]。
他也是出于生计,为了家庭奔波劳碌,不停地接着他并不喜欢的家庭维修的工作,甚至愿意去接他不擅长的劳务。
他不能说是没有外力的压迫,但是他完全处于自愿地剥削自己。
Danny Cho无比渴望获得家庭和事业上的成功。
在家庭方面,他希望把自己的父母重新接回到美国,住进大别墅;在事业方面,他渴望着自己成为成功的企业家,并且是在自己的带领下事业一帆风顺。
也一如剧中另一个韩裔角色Edwin对于家庭、事业成功的幻想和渴望。
以至于Danny在面对收获成功的可能性面前,他毫不犹豫地就背弃了他的老大——Isaac Cho,把Isaac送进了监狱,独吞那笔丰厚的赃款,同时,他也是对传统东亚形象里家族秩序的背弃——不无讽刺的是,在此之前,他们大谈家族的利益与共,表亲之间的亲密无间,以及兄弟合作其利断金。
但是个体层面上的胜利,或是更小的家庭单位的成功面前,Danny毫不犹豫地就选择出卖Isaac,这与Danny相关的剧情所论述的韩裔家族价值结构出现强烈的反差对比。
同时,剧中的Naomi也是这样,前脚刚用所谓的“东亚姐妹花”客套寒暄,后脚就可以笑着脸用最阴险的话语来威胁Amy。
“蜂鸟”和“响尾蛇”是最符合剧中东亚裔形象的隐喻,当然,也可以不止剧中。
这些形象无比符合于传统的对亚裔身份的讲述——在背负着沉重的文化价值结构和观念下,为了家庭拼死拼活,也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当然他们又耻于谈论自己真实的想法。
事实上,东亚人对于自我压抑情绪的行为保持高度的自觉。
第三集的开头,Amy面对家庭医生的倾诉披露着自己对于东亚身份所带来的异质性情感结构的高度自觉,他们对于自己压抑情绪缺乏情感交流的行为心知肚明,也清楚地明白这种行为是由于从小的家庭环境和文化价值观所导致的,但是尽管他们对此心知肚明,但是他们依旧会选择压抑、掩盖、遮蔽自我的真实情感,而这样的“压抑”常常也指向他们面对真实自我的能力缺位和“自我的功能限制”。
直到他们面对现实毫无保留的崩塌,面对再也没有选择的情况。
但是,当我们将亚裔这种异质性情感结构放置在弗洛伊德对于人类的心理图像的诊断中来的时候,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东亚家庭将作为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在从幼童成长伊始,就导致其个体层面上严重的“自我的功能限制”。
根据弗洛伊德的表述,人类婴儿相较于其他动物被延长了无助和依赖性。
他们在子宫内的生存看起来相比于其他动物来说大大缩短了;他们被抛入世界时比其他动物更加的未成熟。
从而外部现实世界的影响就加重了,人很早就被要求将自我和本它区分开来,外部世界的危险的意义就升高了,并且抵御这种危险并能代替子宫内生活的对象的价值就大大地提高了。
这个生物学因素制造了第一个危险的处境,并且产生了人们再也无法摆脱的被爱的需要[4]。
这样一种幼儿早期“需要”的内容和方向被配以“爱”的表述,也将要回应这样一个问题,即一个被理解为危险的信号化的图示的“原初焦虑”在何种程度上能够引起幼儿将其特定的欲力冲动排除在其精神组织的进一步过程化之外,并将其压抑至无意识之中。
在弗洛伊德看来,回答的关键在于,所爱对象的分离的信号并非仅仅源于外部世界,而且也可以来自内部世界;也就是说,在儿童那里,他在自身之中所察觉到的任何愿望,(这也同时被体验为与那个曾经渴望的爱的继续存在的不想一致),毫无疑问会引起旧的、原初的分离焦虑。
[5]如果幼儿也能够发现其自身的愿望是一种可能失去所爱对象的警告信号的话,那么在弗洛伊德看来,他就会直接本能性地采取所有措施,以避免这个危险的愿望所预标出来的情形;并且能够达到这个目的的唯一手段,存在于令人不快的冲动这个代价之中,这个冲动因此被作为愿望而放弃并且抽离于意识。
而在第八集的Danny和Amy的成长回顾当中,两者的童年经历又非常吻合弗洛伊德所谓的“压抑”过程。
儿童将其所有的愿望都压抑至无意识之中,对那些愿望的追求必定被他体验为他的照顾者的爱的威胁;为了不必于其母亲或者是其他某个他所爱的人相分离,他就为那些未得到表达的、从最开始保留的愿望建立起一个积蓄之所,这个积蓄之所在他之中像一个“陌生的身体”一样继续存在。
但是当他有了孩子或是弟弟,就像排泄一样,将这个“陌生的身体”、情感上的压抑都注射在下一代人的身上。
最为典型的实际上是,Danny Cho与他弟弟之间的关系,他对于失去所爱的人的焦虑与恐惧,转化为他对弟弟强烈的掌控欲和支配欲,他甚至无法公开地向弟弟表露对于分离的焦虑,因为他在自我情感的压抑当中失去了表露真实愿望的可能,丧失处理主体间关系的能力,而只能暗地里将他弟弟的大学申请信全部偷偷扔到垃圾桶中,用一种毁灭自己也毁灭他者的方式来实现自身的意图。
这样的一种“自我的功能性限制”带来的众多后果之一,是他者的消失和个人主义的绝境,这是Danny Cho所代表的东亚家庭的状况,没有他者,只有绝对的自我,不是对他者的无视,而是对他者作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主体的不承认,是一个将他人的自我功能化的家庭。
但是幼童早期所需求的“爱”却也常常是在亚裔中产家庭的特异性情感结构当中所被无视的。
中产阶级文化中的掩饰、谎言和体面常常是关于金钱的,随之而来的冲突总是深入到最诚挚的爱欲、最崇高的精神关系当中。
当然,这也非常吻合大部分亚裔的观念,不仅仅是剧中的亚裔角色,也是关于东亚裔的文化价值观念,似乎是本着逻辑的自洽和对生活的透视,他们善于将所有的关系还原到它们的物质起源,当他们认为没有金钱就无法拥有圆满的家庭时,他们的潜台词就是没有“我的奔波劳累”就没有你们幸福的家庭生活,没有“我的牺牲”就没有你们母女(子)闲情逸致的生活,因此他们自然而然地也将自我放置在了道德层面永恒的至高点上。
而Amy成长的原生家庭就像张爱玲《中国人的宗教》一文里所描述的那样,“近代的中国人突然悟到,家庭是封建的余孽,父亲是专制的魔王,母亲是好意的傻子。
”
由于意义总是不能摆脱其起源,因此很容易在一切掩盖或中和了物质关系的东西当中辨识出伪善、多愁善感的痕迹,其实是被掩盖的,因而毒性倍增的利益的痕迹。
如果谁想要彻底按照这个观念来行动,那么他就将一切真理连同虚假的东西一起根除了,就根除了一切不管多么弱小,却依然敢于试图逃出普遍实践之囵圄的东西,根除了一切对更高贵的状况异想天开的期盼,最终直接产生了野蛮[6]。
但是不幸的是,亚裔家庭常常就是这么做的,他们也习惯如此的行动,将情感的联结溯源至最简单的物质起源,甚至简单地将情感关系用物质起源来简单地掩盖。
似乎大部分生长在东亚文化范围内的家庭的孩子都有这样的经历,资源与物质成为最基本的关怀,而非是“爱”。
以至于有人愿意相信金钱就是人早期最基本的情感需要。
电视剧所建述的主体——两位男女主人公,除了是移居美国的亚裔城市中产,男女主角又有一个明显的身份特征,他们是“80后”,我想我也不用重述男女主人公在荒野当中对于自我年龄身份的抱怨——“每个80后都被毁掉了,快餐,糖果,该死对二手烟”,也不需要重述网络媒体当中对于所谓“80后一代“的身份想象。
Danny的弟弟与他们二者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特征与文化习性,这似乎与他的年龄身份息息相关。
Danny的弟弟所成长在哥哥“面对你想要的东西,你就去争取”的肯定性命令之下,而鲜有传统文化的负担。
但是在Danny Cho对他弟弟的“做你自己”的肯定性的命令背后依旧是传统文化价值结构对个体自由意志压抑的要求,“你要取一个韩国女生,不要让父母失望。
”这是优绩主义的肯定性训诫和东亚家庭异质性情感结构导致的自我意志自由限制的结合。
在结局当中,他们如愿地将焦虑接纳至个体追求的体系上来,也即是说,他们成功地将焦虑作为人格的一个整合部分来接受;而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人类的自身关涉,完成于通过对焦虑的情感上坦诚而实现的意志自身占有的过程中。
在弗洛伊德看来,对于其自身的本性,也就是意志自由的能力,人类只有在其无限制的行驶其功能的时候,才能全范围地享有,也就是说,在良好运作与人类幸福之间存在一种条件关系,只有在愿望、价值和现实之间的理性的权衡才能保证良善的生活。
尽管《怒呛人生》以及《瞬息全宇宙》的结局看上去似乎离所谓的良善的生活可能还离得还是很远。
[1] 项飙,迈克尔·桑德尔《走出对成功的崇拜——从精英的傲慢看优绩主义的陷阱》[2] 韩炳哲《倦怠社会》[3] 韩炳哲《倦怠社会》[4] Freud, Gesammelte Werke, Bd.XIV, S.186f.[5] 霍耐特,谢永康译,《自由的占有——弗洛伊德的个人自身关涉构想》[6] 阿多诺,夏凡译,《道德底线》
当时是凌晨四点,整个城市万籁俱寂。
没有会议,没有电子邮件,不用戴着面具。
仅仅是你和我。
天地万物一片祥和。
真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待在那个瞬间。
你有没有意识到,只有有钱人才会说,钱不重要?
佛陀之所以能成为佛陀。
首先因为他是王子。
他有能放弃的东西。
她告诉我,她来到美国之后,才第一次听到小鸟的叫声。
因为越战期间,人们把鸟都吃光了。
你能想象这对一个人会产生何种影响吗?
没有鸟。
承认这个很难,但我认为我父母在我成长中,教育我要压抑所有的情感。
埃德温总是说:“有活力的教堂值得开车前往。
”是谁让你这么不开心,我们要去哪里才能揍他们一顿呢?
是我的老板。
我总是要优先考虑她的感受,而不是我自己的。
年纪大的人就是这么傻,总是向我们发泄情绪,因为他们后悔自己的人生选择。
说实话。
我讨厌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讨厌。
比如工作。
我讨厌工作。
我真希望自己可以一整天什么都不做。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是啊。
我确实做一些模特工作,但那不是我的热情所在。
既然我们都在吐露自己的脆弱。
我承认有时我会想象如果我俩从未相见。
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你并不孤独。
你什么事都可以分享。
你必须保持住这个假象。
人们永远不会喜欢真像。
除了他自己,他对所有人都拼尽全力。
内心有问题的人到处散播他们的怨气。
太自私了。
要知道在电子游戏里。
其他人死了游戏会继续,但你死了,游戏就结束了吗?
我认为人生就是这样。
你们通过欺负我,发泄对悲惨生活的不满。
真可悲。
工作不是你生活一团糟的原因。
你开始担心的那一刻。
当你承认在担心的那一刻,就会把担心固化为现实。
所以我们选择忽略。
我们也确实这样做了。
我们有的只是感知。
客观事实并不存在。
你创造了自己想要七夕的真相。
那你对家人有什么期许?
你对自己有什么期许?
我依然记得我们开始约会的第一年。
我真的每天都像嗑嗨了那样开心。
很少有人能让你有这种感觉。
太少见了。
我认为这值得我坚持。
乔治就像是弥补了我的缺憾。
我不具备的东西,他都有。
可以无条件去爱一个人吗?
一定有这样的时刻。
我们感觉被爱排斥。
比如犯下非常严重的错误。
然后爱就消失了。
人,事物,经历。
你只能不断地追求自己能得到的不是吗?
这就是生活如此精彩的原因。
总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如果我们对待婴儿也是这样呢?
但是以父母的身份。
他们把自己的创伤“撒”到下一代身上。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撒的。
我觉得他只是想要别人看到他。
我们都希望这样对吧?
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真实的我。
我觉得当你感到无处为家的时候,你就自闭了。
我希望这个小孩能够补全自己。
在乔治和工作都做不到着点的时候。
你想要的只是不再孤单。
你不用觉得羞愧。
没关系的。
我都看见了。
你不用隐藏自己。
没关系的。
在这之后真的是一片虚无。
我们应该多聊几次。
至少我们聊过一次。
这样真好。
亚裔不分性别、年龄、阶级,都能让自己活得很疲惫,可能也是种本事。
这种普遍性的压抑究竟哪儿来的?
始终觉得这跟父权文化有关:个体得不到尊重,情感也无法舒展,只好追求外部成就和权威肯定(external validation) 来获得价值感——得不到容易钻牛角尖,得到了还得面对无尽的空虚。
艾米就是这样一位凡是能让自己累着的元素一个不拉下的女主:心思细腻又争强好胜,事业家庭看起来都维护得有模有样,搞完装修还有精力搞外遇……能不累么?
其中有多少是她真心想要的,有多少是为了别人的目光?
她的 “香草” 配偶乔治,含着金汤匙出生,高大帅气还顾家,表面看是个不错的伴侣,但艾米是因为相爱而和他在一起,还是因为对方符合各项条件呢?
按说拼命努力后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心里会充盈着幸福(至少也是平静),但她却显得苦大仇深。
在“路怒事件” 发生后回到家,满腹怒气和疲惫的艾米,尝试对乔治泄洪,结果还没说几句就被对方“来,深呼吸” 打住了。
乔治养尊处优,习惯了有人替他操劳,根本无法理解艾米的焦虑和痛苦,艾米不可能才知道他是这种人 —— 但怎么办呢,嫁给他是自己的决定,只能继续表演亲密,自欺欺人久了也许就真信了。
亲密根本不需要假模假式的仪式和样板戏的话术。
乔治说,“要感恩” —— 他非但无视艾米的情绪,甚至言语中带着训斥。
安慰人不是这样的。
爱是在对方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提供安全感,在对方不开心的时候想办法让对方开心,而不是教导对方 “要有安全感” “ 要开心乐观” ——这不但否定了对方的努力,还侮辱了人家的智商。
男主丹尼:多处情节暗示了这是个不靠谱、但不自知的人。
干活马虎(sloppy),明明没资质,偏要拦下修剪树枝的活,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就算为了养家不择手段 ,但接单后,为了安全起见,总该钻研一下吧?
并没有,大摇大摆地裸考。
也许他骨子里就是觉得自己很厉害?
这种自信谁给的?
父母呗。
长子从出生那刻起,就被口头赋予了能力、才干、权威……不需要时间和心血去挣。
长大后发现自己居然很普通,就通过打压别人,来艰难地维护自我价值,做出偷偷扔掉弟弟的大学申请书这种极端恶劣的事。
本质上根本没有将弟弟当成主体,而是衬托自己有责任感的客体,其实他一没能力、二没胸怀去担负家庭责任。
失败的人生表面上看是被家人拖了后腿,实际没那么简单。
丹尼的父母 :典型的亚裔长辈—— 觉得儿子应该给他们提供大房子住,发现愿望落空马上表现出失望的心情。
而他们的孩子一旦无法满足别人的需求,就会被全盘否定,并没被当成努力的个人获得应有的理解和尊重。
难以想象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丹尼,会有恰当的、稳定的 “自我价值感” 。
表哥埃塞克:处处表现出“男子气概”,成天把家人挂嘴上,搞非法勾当导致丹尼一家失去了家庭旅馆和收入来源,再通过借钱等避重就轻的方式“补偿”对方,而自始至终丹尼都没有拒绝。
亚裔家庭里个人责任(personal accountability) 和群体责任和稀泥的现象,模糊了人与人之间的正常边界,责任很难落实到个人身上,更容易导致找借口和承担无能,间接巩固了家长制。
父权文化特别强调责任感:权力高位者爱表现得愿意为他人付出、承担责任,但其实连为自己负责都做不到。
全剧只有乔治最会心安理得地舒展和放松,目睹勤奋上进的配偶被焦虑和绝望折磨,丝毫不为所动。
能做到这点也不需要出生多优渥,只要冷漠就已足够。
太让人窒息了,为什么我要看这个!
节奏稳,台词准,每每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愤怒一旦上路,如同子弹上膛一把无法回头的枪。
同样聚焦亚裔文化,相比年初奥斯卡大热门《瞬息全宇宙》元素乱炖的热闹,更喜欢这个片子老司机般丝滑的推进感,拳拳到肉的淋漓感尽头释放与看见的治愈力恰到好处。
直到最后一集还在剑拔弩张的路怒症晚期患者男女主人公,最后一刻奇迹般相拥在白色病床之上,光影迷离,亦真亦幻。
至少此刻,愤怒退场,两人相拥如纯真稚子。
不知合不合时宜,这画面,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首暴露年纪的老歌《相爱后动物感伤》。
愤怒,愤怒,还是愤怒。
是她陀螺般连轴转的一天24小时,是他长在脸上脱不下的笑脸面具,更是满屏fuck一言不合就原地引爆的被诅咒一般的人生。
不被“看见”却紧锣密鼓的生活,不断积攒又不断传递的无名火,固化为围困我兽的一砖一瓦。
不稀罕的路怒事件,牵引出两位亚裔摇摇欲坠的压抑生活。
Amy,家庭事业两手抓的全能妈妈,脚踩风火轮、头顶信号塔,神经绷紧每一刻,面对全职老公套路式的温语良言稍想抱怨两句,就被教育“要积极”。
一记“负能量”警告,令她的话断在半途。
甚至颇费钱的“艺术家”老公,挥霍之余每每是居高临下的姿态,他并不能理解——或者说不想理解——张牙舞爪、努力挣钱的妻子。
Amy的购物狂婆婆,刷着她的卡还图着她的钱,日常颐指气使;她告诉Amy,你的“现实”是你自己选择的。
好像也暴露了,这个家庭成立的理由。
寄生虫母子失去父亲的庇荫,需要下一张饭票,而连看到保姆干活都罪恶感作祟想上手帮忙的Amy,无疑绝佳人选。
他们冷眼利用着她不自觉的利他属性,嘴上、心里却一味漠视贬低,还进一步成为煤气灯操纵一番PUA大法迷得Amy七晕八素。
开着白色SUV、千万美元估值品牌老板、嫁入Art Money,妥妥亚裔价值观和世俗意义都不得不认可的人生赢家标配。
可当被问及感受,她却说,不过是一条咬尾的贪食蛇罢了,一切都会消逝。
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被鲜花和掌声簇拥的不过是伪装的生活。
真实的她,狭小的房间里已经装满大象,不堪重负、不堪其扰。
委屈无法纾解,化作愤怒。
Danny,浸淫在韩国长男文化之下成长起来的长男,希望是一家之主、中流砥柱,现实却大龄单身、公司破产,被植入的愿望与不匹配的能力将他反复撕扯,只能开很远的车连吞四个汉堡王报复性充填空虚的身体。
透不过气的生活,纠缠得他成为一个病态的弟控,只因养活弟弟是他身为大家长候选人最后的尊严。
当然,弟弟并看不起他。
Danny的成长经历,家里是父母的过度关注与期待,学校却是孩子未经驯化的排除异己的敌意和残忍,一侧是中心、一侧是边缘,没有人比他更懂自大与自卑之间的极致撕扯。
自小,弟弟便是他唯一的出口。
于是他爱弟弟的方式,是捆绑,是控制,是扔掉他的大学申请书不让他成人离家,是执着地圈养他,是事无巨细地照顾他。
潜意识里,他承受不了次男优于长男的恐惧。
那是他“被选择”的长男现实,逻辑上他当然可以突破,认知上他却无力抗衡。
他被他口中的“半岛心态”牢牢困住。
一事无成的现实加剧了他的痛苦,甚至催生了自我毁灭的欲望。
一个动念寻思的绝望中年,既配得起男性同侪扎扎实实的耳刮子,自然也配得上他自己满屏狂飙的脏话。
现实无路可逃,化作愤怒。
Amy和Danny身后,还有无数的亚裔,以及类似亚裔处境的人们,一体多面的困境,共同营造着满屏戾气。
于是离开保险柜的枪总会响,生活总会对人比中指。
哪里有压抑,哪里就有爆发。
东亚偏耻感的文化传统,亚裔边缘性的种族身份,功绩社会的积极性剥削,共同助推了剧中人四处碰壁的生活困境。
愤怒,总是一触即发。
直到片尾,在远离人群与信号的荒野之中,在毒野果搜肠刮肚的魔法攻击之下,Amy和Danny才卸下所有的防御与戒备,真枪实弹化为木头棍子。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们恣意地倾倒所有真实的自我。
那个潘多拉魔盒一般的,不能打开的,自我的牢笼。
在所谓文明的都市社会之中,Danny心存报复在Amy没时间享受的新家里尿得满地都是,激化两人矛盾升级,Amy直接拿着枪追出门去;而在荒无人烟的野外山林以内,两人吐得遍地污秽,却仿若无物置身其间,反而拉近了心与心的距离,好像那秽物是这么多年来他们所有的“被迫”与“伪装”。
一倒而空,耳清目明。
他们的社会自我被整个击溃放逐之后,只剩下动物般的赤裸自我兀自袒露,房间里的大象走了出来,末日却没到来。
可能那一刻,他们才真正打赢了这场困兽之斗。
他们第一次闻到自由的空气,他们第一次走出悠然的步伐。
虽然没有作为亚裔的生活经历,但结构性的边缘处境以及无名火的危险状态,对东亚社畜来说何其熟稔。
全剧戾气拉满,结尾终得释放。
像被绷到极致又安然释放的弦,有被治愈到。
因为“看见”,因为“感受”,因为仿佛跟他们一起朝向光源。
就放开点,随缘生活吧。
Things that I’ve learned from the show: 1. There is no unconditional love out there, so do not see anyone as savior of life 2. Hold up to your reproductive instinct and be child free if you’re not sure those bad traits of you will pass down. Kids don’t make you whole. The void will ALWAYS BE THERE.3. Never be ashamed to express your feelings. Your feelings do matter a lot. 4. Life is all about pretending and faking till death. We’re stuck.
(对不起有一半是聊重启人生,实在是两部剧档期很近,又很能互为对照🙏)巧合的是,《重启人生》中美宝提到的“时间在三十岁之后会变得特别快”在《怒呛人生》中借日裔丈夫之口又重复了一遍“因为在你一岁时,你对时间的感知是百分之百的,但随着你长大,一年在你人生经历中的占比越来越小”。
而对于这样同一句话的理解,两部剧也呈现了人生两端的解读。
《重启》中,不停重复着人生的安藤樱最后活了两百多岁,虽然每一世都选择了不同的职业,但时间总量上来看还是相当长的。
对比时间循环题材的《土拨鼠之日》和《穿越时空的少女》,单位循环时间都很短只有几天;09年夏天的《凉宫春日的忧郁》里,监制用八集重复播放的方式在戏里戏外表达这场永无止境的八月……可观众不会觉得《重启》的时间长度夸张,一方面是因为主角每一世都尝试着不一样职业;另一方面则像美宝说的,年龄越大时间过得越快,而这种时间流速的增加完全是因为主角其实处于一种非常幸福的人生里。
安藤樱每次重生都一定要完成list上的所谓“积德”的琐事们,难道有多么伟大和关键吗?
只是为了身边的人而已。
在解决危机后也选择辞掉机长职务回到老家当公务员,就算下辈子要当动物也一定要在家乡,轮回的目的只是为了拯救朋友……这些都在表达主角的人生其实是非常幸福的,这样平淡且只为贴纸苦恼的人生是主角坚持投胎成人的原因。
而《怒呛》则展示了这句话的另外一面,即童年和原生家庭的痛苦。
如果说安藤樱和朋友们的幸福看起来都差不多,这种幸福反面的不幸福则不论性别和阶级地存在。
身为移民二代的亚裔,这些ABC处在这样一种夹缝之间,即愧疚文化教育子女的父母,和现代城市文化培育精英的社会。
黄阿丽无法跟父母/丈夫/白人心理咨询师/上司的任何一个人摘下面具坦诚相待,当她成长,父亲已经不再是家庭的权威之后,她仍然无法利用自己的财富跟父母进行沟通:父亲一边站在道德高点上强调自己的无私和牺牲(搬到这里都是为了你),一边坚持自己的爱是有条件的(黄阿丽挣的钱应该给他也买套度假屋);母亲也表示自己早就知道了丈夫出轨,也拒绝跟成年后的女儿沟通这件事,永远尽力保持自己的体面。
黄阿丽中间也试图跟婆婆进行沟通自己的问题,说我们有一个elephant,而非problem或question。
无论是黄阿丽成年后反复把自己“抛弃在阴沟”里,还是史蒂文元因为幼年的分离焦虑不停地破坏弟弟人生的同时也试图结束自己的生命,漫长而压抑的童年始终成为无法摆脱的女巫和乌鸦,所谓父母,都是把自己的毒素排泄到孩子身上的人而已。
如果说《重启》因为避开了婚姻,着墨于东亚“朋友的角色也非常重要”才使得安藤樱的人生看起来如此幸福的话,《怒呛》也继承了这一点,“西方治疗师对咱们东亚脑袋没用”,只有灵魂朋友才能治愈彼此。
而《怒呛》最后一集的庄生晓梦迷蝴蝶,也阐述了编剧对于东亚人解决精神焦虑的理解:承认一种虚无的实在。
谁来承认呢?
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自己。
可能急于认领“东亚人”称呼的我们就是在等待某一天与同类人的相遇,另一个或者另一群疯了的东亚人。
黄阿丽的父亲是中国人,剧中她的人物靠着自己拼拼拼,白手起家如今有了一番事业(其实也不能算白手起家,有点靠老公艺术家庭背景的影响,感觉挺像日本产业链转移的lol)属于全剧中三大主角里最富裕的一个。
她的性格也最为拧巴,她总是喜欢把一切都归在工作上,Paul怼她“工作不是你人生一团糟的原因”。
剧中她和父母的关系也不是很好,有放不下的心结,父亲重男轻女当初就没打算生她,父亲出轨,而且父母极度不善于和儿女沟通,父亲一言不合饭不吃就回屋了,母亲知道父亲出轨但拒绝和女儿谈论此事,但同时父亲又指望女儿生活想让阿丽买个近点的房子,父亲喜欢说“都是为了你,还不是为了你”这种话就真的很像我爸,这种家庭氛围就很窒息,很贴合现实中的家庭形象。
ali也是最善于生意的生意人,和白人富婆的收购交易,以及和Steven打算私了发现婆婆愿意背锅后直接就毫不犹豫的cancel了,睡完paul听了他想借钱后直接就说老娘才不给你,你个大傻冒真以为自己能成笑死我才不当冤大头,把屌无情hhh。
但有趣的是虽然她是生意人但和白人富婆比还是小白兔,需要富婆来指点她中国人是咋做生意的,中国货又好又便宜。
日本老公生于艺术家庭,我把他归于没落贵族,挺像现实中九十年代如日中天但如今逝去的二十年的日本的。
他最虚伪而且恋母,不和妻子提前说直接让母亲来家过夜,表面上关心妻子实际上和白人女生搞所谓的柏拉图恋情,有点像日本脱亚入欧,二战后一边倒的站在美国一方的政策的,剧中也是最被白人社会接受且崇拜的,父亲的一把破椅子被炒上天价。
母亲也是,虽然曾经不为金钱困扰但如今不得不靠黄阿丽接济度日。
丈夫也是最为果断的,在最后一集果断的成为女儿的合法监护人。
母亲的形象我觉得也非常有趣,谁都看不起,但是又非常寂寞连个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
但同时她又非常明事理,一眼就看破一切,而且为了儿子的家庭她愿意替阿丽圆谎。
韩国三兄弟加一起我觉得恰到好处的表现了韩国的国民性格。
issac最直白最gangster,洛杉矶暴动时他就在,当年韩国人举起枪保卫自己店铺财产,一战成名此后韩国人没人敢惹,喜欢欺负弱小,儿时就喜欢欺负Steven。
这里面有一点有意思的是在赌场时他暗示中国人好堵而且赌博牛逼。
Paul是最westernized的一个,比较chill,最渴望脱离原生家庭同时也是最好高骛远的一个,认为自己有了资源也可以像ali一样成就一番事业最后被ali一番说教。
好在最后翻了墙还活了下来,也是剧中最无辜的一个?
最后和哥哥割舍,不知道主创是不是在表达西化才最好lol。
Steven Yeun我觉得是剧中最复杂层次最多的角色了吧,和ali一样拧巴,虽然忙碌但又没钱,表面看似有点窝囊但实际上暗中掌控一切,害的paul没学上害issac入狱。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可以威胁ali同时也可以化名接近日本丈夫。
和父母的关系也很复杂,很尊重父母,为了父母希望自己赶快买地建房好出人头地,也一直听从父母的身为长子照顾Paul,但同时看见房子被烧了父母扭头就回国了完全没有说帮孩子分担一下解决一下的,父母希望他找个韩国女人,这种家庭背景长大下的男主日后也形成了操控他人的性格,而且极度拧巴,做着不喜欢的工作不敢追求女人,出了事情又喜欢瞒着别人怪罪别人,中途靠着电饭煲的第一桶金看似生意越来越好但其也因为自己走线的原因引起火灾,知道不是纵火后又咽不下气不敢直面自己对paul撒谎操控Paul。
好在最后和自己与他人和解了。
写的不好希望大家见谅,主创想表达的东西肯定比我写的这些要深入要复杂的多,该剧把亚裔角色刻画的这么鲜明这么有层次不得不说A24真的有一套,有想到别的我会更新的。
《怒呛人生》是我最近看得最激动的一部剧,越到后面几集越是喜欢,尤其是两人误食有毒植物飞大了趟在荒野里的对谈,是一种对个体存在意义的毫无保留的深度剖析,很打动我。
当褪去了亚裔种族身份,阶级和金钱构成的社会角色,母亲妻子/儿子哥哥家庭身份后,他们躺在荒无人烟的地球母亲之上,他们究竟是谁。
当撕下了优秀和孝顺的面具,他们的内核究竟是什么,有着什么样的伤痕。
很多人从此剧看到亚裔在美国社会的现实处境,作为心理咨询师,我看到的是艾米和丹尼为了让真实的自我冲破层层面具和约束构成的虚假自我,而不得不做出的一场粗暴的充满血与泪的自救。
剧中丹尼说“西方的心理咨询对亚洲人的心灵无效”,所以多年来他过得悲催,甚至试图自杀,却从来没有想过向专业人士求救,他深知自己没救;艾米同样如此,表面光鲜亮丽,心却有一堵坚硬的墙。
虽然和丈夫因为婚姻挫折去看婚姻咨询,也在一次个人咨询中透露了自己内心的畏惧,但这远远不够。
因为他们的面具和伪装都太厚了,他们自知自己too fucked up,必须在生活中用冲撞、破坏和伤害,划出一条血口,让真实自我第一次冲破出来。
从两人路怒,到最后闹出凶杀案,沦落荒野,正是一趟直面内心的自救之旅。
不过他们的旅程中并没有心理咨询师的角色,而是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仇敌般的野蛮对峙。
很多人在看剧时也许在想,一个路怒,至于搞成这样吗?
连艾米的老公也不理解她怎会如此愤怒,怎会任由愤怒之火蔓延而危机家庭。
其实,愤怒是一个线索,是艾米和丹尼尔唯一能抓住的用来自救的线索。
我曾经写过一句话去你的强烈的喜好和爱中找到,更要你去你的强烈的愤怒和恨中找答案,里面藏着关于你的大部分真相。
愤怒和爱一样是强度很高的情绪或者说生命力。
当他们两人因为过度的压抑而无法感知爱与幸福的时候,所幸,他们的生命力还有一个出口——愤怒。
(在这里补充一句,比起愤怒,麻木不仁是压抑更深的状态。
)所以,艾米和丹尼的相遇以及纠缠在某种程度上是幸运的。
他们有幸遇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因为屁大的小事而火冒三丈的人,两人以旁人无法理解的愤怒回应了并助长了对方的愤怒。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可能就对一次路怒能忍则忍,不了了之。
正因为两人内心这一团怒火的相像,他们抓住了因路怒而起的这个小小出口,不断地为自己也为对方煽风点火,让那团火烧得越来越烈,直至破坏了所有他们多年来构建的虚假自我和假装幸福的生活,最后他们坦诚相对,发现对方竟然是在这个世界最懂自己的人。
这种理解让彼此的存在有了意义,终于make sense.
写到这里我想到《马男波杰克》中也有相似的情节,戴安和波杰克在受尽生活摧残后相拥时,黛安对波杰克说:“你是我认识最渣的混蛋,也是唯一让我感到有意义的同伴。
”
因此,看懂两人这场路怒以及后面的更大风波,必须要回答一个问题,两人的愤怒究竟从何而来?
理解一个人,总要追溯开端——原生家庭。
剧中对于原生家庭的回溯主要是在第八集,内容并没有很详尽,只是点到为止,甚至有点潦草,但也足够看到两人因为原生家庭做出的选择,正是亚洲家庭的两种典型。
艾米——“只要我变得优秀,我就能得到无条件的爱”艾米的人生有两个关键词,一是“优秀”,二是“无条件的爱”。
“优秀”是她竭尽全力构建的外部现实,而“无条件的爱”是她内心最深的需求。
她将两者划了一个因果关系,认为只要足够优秀,就能获得无条件的爱。
正是这种认知这构成了她的悲剧。
她竭尽全力追求无条件的爱,其实是因为她认定真实的自己不值得被爱。
当一个人认定自己不值得被爱时,外部获得再多的光鲜,也无法消除内心的不安全感。
艾米在剧中提过好几次自己想要无条件的爱。
其中一次是在和咨询师的对话中,她说父母用自我牺牲证明了对自己的爱,咨询师追问“但这种爱是否是有条件的?
” ,艾米听完愣了一下,马上转移了话题。
我们要怎么去承认自己从来没有父母无条件的爱过呢?
这太残忍了。
艾米的父母应该是第一代美国移民,经济状况不算很差,但比起丈夫作为日本著名艺术家的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艾米的确很小就感觉到了钱带来的窘迫。
而且父母关系不好,父亲出过轨,他们总是争吵,争吵中全是对“为了子女奉献”的怨言。
艾米在一次偷听父母争吵中得知自己是意外怀孕来的,所有这些都让艾米觉得父母对自己的爱有附加条件。
由于无法获得父母无条件的爱,艾米很小时就幻想出一个恐怖形象,这个形象不断告诉她,她是有瑕疵的、不被爱的。
精神分析学家卡伦·霍妮认为,如果父母不能给予孩子真正的温暖和爱,会让孩子产生巨大的不安全感,从而引发孩子的敌意,孩子会陷入一种既依赖父母又敌视父母的不幸处境中。
如果孩子感知到在家庭氛围中表达敌意是危险的,或者说父母无法包容孩子的敌意和攻击,就会导致孩子不得不压抑敌意,从而就会陷入基本焦虑,这种焦虑让孩子对父母的基本敌意泛化到一切人甚至整个世界上,觉得一切都是危险的,需要对抗的。
焦虑越是彻底,就越是难以承受,于是人们普遍会用四种手段来保护自己免受焦虑的困扰:爱、顺从、权力和回避。
艾米,选择的方式是爱,她内心的潜台词是“只要你爱我,你就不会伤害我。
”那怎么得到爱呢?
艾米通过努力变得优秀,来逃离破碎的家庭,去社会中寻求无条件的爱。
选择一个温柔的好好先生作为丈夫,生一个女儿,都是艾米得到无条件的爱的重要步骤。
哪怕丈夫经济无能,连性上也无法满足自己,艾米仍然甘愿为婚姻和家庭疲于奔命,当起顶梁柱,不仅赚钱养家,支持丈夫的毫无美感的“艺术创作”,连装修房子,修水管都全包在自己身上。
她认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成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和一个五项全能的好妻子好母亲,一定会被爱。
但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缘木求鱼,她内心深处“自己不值得被爱”的信念从未松动,反而因为过上了梦想的美好生活却感觉不到幸福,而更加确认自己是一个残缺的人。
丈夫虽然爱艾米,但从小养尊处优的丈夫并不能想象艾米内心的伤痕,面对艾米的愤怒,丈夫的安慰无力且苍白。
婆婆坐享其成艾米辛苦赚来的一切,还挑剔艾米的审美。
女儿,是艾米认为最重要的救赎,可是艾米发现孩子从来不是天真无邪,反而是只懂索取的巨婴。
而自己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面对更有钱的亿万富翁,也得不到基本的尊重,还是要去讨好和虚以委蛇。
所以,艾米感受到奔忙半生的幻灭,自己拥有了一切,却比什么都没有更糟糕。
这样的幻灭导致压抑失效了,那些愤怒与敌意像泉水一样从深不可测的无意识中中涌出来。
她不只是要对一个陌生司机竖中指,她要对着整个世界竖中指。
丹尼——“只要我顺从和自我牺牲,我就可以幸福了”剧中对丹尼的原生家庭没有太多刻画,仅有的几个画面,能看到父母是爱丹尼的,不过他们为生意操心,压力很大。
面对家庭的压力,和艾米不一样,丹尼选择了第二种面对焦虑的方式——顺从,用主动为家庭牺牲的方式来赢取安全感和父母的爱。
丹尼的选择与其说是困于家庭,不如说是困于韩国以孝为先的传统文化。
他认同了这种文化,选择顺从。
作为家里的长子,他在小时候就主动帮父母承担家庭重担;长大后,他不去上大学,为父母照顾家业;家里的旅店生意出问题,他也认为自己有责任买地买房再把父母接过来,而且还有责任听从父母意愿取个韩国女孩结婚。
他不仅在认同时言行一致,而且还以同样的人生观教育或者说困住弟弟。
丹尼主动选择成为传统孝文化的受害者,同时他又是延续这种伤害的施害者,他把父母施加给他的窒息的爱,又打包升级过后一一施加在弟弟身上。
小时候,他希望弟弟努力,赶上自己,和自己一起上学,这样他们就能保持相同的节奏。
长大后,他丢掉弟弟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来进一步困住弟弟,让弟弟和自己步伐一致——留在家里当大孝子。
顺从,意味着是满足父母的所有愿望,并且随时准备自我牺牲,这是亚洲人“丧失自我”的最典型方式。
如果孝顺能换来某些回报,至少能证明孝顺是有价值的,孝顺的行为就会继续延续,这些回报包括来自父母的爱,旁人的尊重和认可,自己所期望的世俗成功。
但是这些丹尼都没有获得。
父母像吸血一样只会给他压力,弟弟和旁人都认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的loser,连他的顾客都认为他啰嗦且尴尬,恨不得急着辞退他。
一个细节,让我看得心寒,丹尼通过违法方式终于凑够钱为父母买了地建了个大房子,满心欢喜把他们从韩国接来。
结果房子被烧了,丹尼感觉到功亏一篑的绝望,可是这时候,父母对丹尼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反而抱怨他们不该怀有希望。
这是多么自私且有毒的父母之爱啊。
所以丹尼深深体验到了孝顺和自我牺牲的幻灭,孝顺没法得到父母的爱,没办法获得任何人的尊重,反而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万人嫌,他怎么可能不愤怒呢。
孝顺的人,其实是内心充满敌意但敌意被压抑进无意识无法发泄的人,但这些敌意并不会因为压抑而消失不见,反而会不断堆积,直至某日找到一个出口排山倒海的涌出来进行自救,或者反击。
很多弑父弑母的新闻,那些孩子在此之前往往就是极度孝顺的。
丹尼爆发的方式是在退货不成时,对着一个朝自己按喇叭的陌生司机路怒,并且愤怒的一路追上去,与之纠缠……在这次路怒之前,丹尼的敌意和就悄悄溜出来过。
在他12岁时的一天夜里,他看到弟弟正在满怀微笑的熟睡,他突然间非常生气,抓起一支铅笔想要扎到保罗的眼睛里。
这并不是说他的内心邪恶,其实丹尼很善良,他会去救一只受伤的乌鸦。
只是他内心深处对自我牺牲也充满了敌意,尤其看到自己选择了这样,弟弟却可以任意妄为的时候,这种敌意更加明显。
这个行为背后的潜台词“同是这个家的孩子,我这么小就要为父母牺牲,凭什么你还能做美梦。
”
自我就像一颗种子,如果遇到合适的阳光雨水,自然而然会成长为一颗大树。
但很不幸,艾米和丹尼,不仅没有遇到合适的阳光雨水,反而遇到了有毒的环境。
于是为了活下去,他们选择了压抑愤怒和敌意,藏起真实的自我,并通过追求优秀和自我牺牲的方式构建一个虚假的自我,来面对这个危险的世界,从而获得安全感与爱。
当他们虚假自我越铸越厚时,他们的真实自我正在不断地丧失。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最后一集,两人飞大了躺在荒野的对话里提到了这是一种“固态的虚无”。
固态也许指的是那层虚假的自我越来越厚且难以突破,而虚无指他们真实的内核正在消失一点点死去。
这样相当于“慢性自杀”生活方式,怎么可能因为外部实现任何目标和成就而改善呢。
必须通过破坏的方式,把虚假自我推倒,让真实的自我,哪怕满是伤痕,得以出来重见天日。
当真实的自我展露出来,还能得到另外一个人的全部看见和理解,他们才会确认这个世界并不全是危险的,自己是安全的,甚至是值得被爱的。
看到这发现没,人的力量是强大的,这颗种子不会轻易死掉,哪怕遭遇再恶劣的生长环境,自我也在酝酿着某种方式向我们传输信号,一旦我们能抓住这些信号,自我仍然有重生的可能性。
就像丹尼在艾米party上对娜奥米说的一句话,出自《侏罗纪世界》,“life finds a way.” 。
所幸,他们都抓住了。
最后,我想说,如果你感受不到幸福与爱,那你也许一定感受着其他东西,可能是愤怒,可能是悲伤,可能是痛苦……这些东西看似正在破坏你辛苦构建的生活,也许意味着是你新生活的开始。
不要忽略它们,也不要逃避它们,去抓住它们,去重新认识真实的自己。
网飞xA24的爆款美剧《怒呛人生》镜头中,编剧Lee Sung Jin毫不忌讳地书写了丑陋的美籍东亚人[1]。
而最“惊艳”的角色,非Naomi莫属。
故事开始之前,Naomi先和福斯特零售商家族、Jordan的弟弟结婚,紧接着又凭借自己的交际手腕,和Jordan喜结百合。
在第一集中,从Jordan的祝酒词中,我们得知是她从弟弟那里抢来Naomi。
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Naomi也许知道Jordan在福斯特家族里的地位,所以我们几乎可以脑补出Naomi是如何演了一出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戏码。
至此,我们急于给Naomi贴上「心机婊」的标签,对她不上台面的行为感到不齿。
作为剧中的次要角色,Naomi很容易也很自然被唾弃被鄙视,但我恰恰认为,Naomi是《怒呛人生》中最吸引人的角色。
❗️以下含剧透内容❗️01 Naomi的野心作为配角,我们对Naomi的身世一无所知。
不像编剧给了浓墨重彩的女主角Amy那样,我们不知道Naomi在嫁入豪门之前的生活,看她的举手投足,我们甚至不知道她是美籍亚裔中的华裔、日裔、韩裔、越南裔、菲律宾裔。
似乎除了Jordan,她的生活没有其他属于自己的空间——除了那个路易威登大衣袋。
那个大衣袋的空间,是Naomi给自己留下的唯一抒发真情实感的空间。
为了报复Amy对她提出帮忙写杂志封面人物推荐信的不理不睬,Naomi蜕成一只虫蛹,钻进路易威登的大衣袋(你甚至可以说这像是裹尸袋),在Nextdoor邻里app上揭发攻击Amy的路怒事件。
我们不得不问,Naomi住在Jordan的豪宅,她又在自己的私人衣帽间,为什么还要钻到一个蛇皮袋,拉上拉链,在一片漆黑之中,才能说她心里憋着但不敢当面怼Amy的话?
也许她无法容忍自己对Amy的嫉妒心。
也许她对自己即将要做的「坏事」感到羞耻。
也许她从来没有什么安全感。
也许从来没有人告诉她:生而为人,你有发表自己负面情绪的权利。
Naomi的野心伴随着她的自我压抑。
这像极了《美国丽人》里光鲜亮丽的房地产销售的卡罗琳。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现在还记得她含着泪,神经兮兮地对着镜子,边抽自己耳光边说:我爱我的工作,我爱我的工作。
Naomi看到Jordan对Amy的主动殷情,是不是也在脑子里循环播放「我爱我的生活,我爱我的生活」给自己洗脑?
02 女富豪的黄热病放在五年前,Jordan Forster这样的角色一般会由白男饰演。
最近一次看到邪恶的白女角色应该就是Jamie Lee Curtis在《瞬息全宇宙》里饰演的国税局大妈。
那个人物的原罪来自于角色背后强大的政府系统对移民个体户企业的不宽容。
【网友指正:国税局大妈不是彻头彻尾的反面人物】但到了Jordan这里,就上升到了白人主流文化的侵略和抢夺。
和《逃出绝命镇》里女主的老爸对异域文化的迷恋一样,Jordan热衷于搜藏世界各地的文化珍品,越偏远就越喜欢。
当她听女主婆婆Fumi讲述了月亮椅背后的故事后,便喊价十万美金。
(美国硕士生毕业平均年薪在6-8万美金,十万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是好几年的积蓄。
更别提放在密室里的那些珍品的总价值了。
)在Jordan的逻辑里,任何东西都是可以明码标价的,包括人。
和普通大众换衣服一样,Jordan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吹嘘了自己的猎艳史,从弟弟那里掳来Naomi,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换掉Naomi,换上她的新宠Amy。
对有黄热病(yellow fever)的Jordan而言,Naomi、Amy和她私藏的异域珍品没什么本质区别。
究竟是谁让Jordan如此地放肆任性?
03 白人特权怼王比尔·伯尔(Bill Burr)在他的网飞2019年单口喜剧专场《比尔·伯尔:纸老虎》(Paper Tiger)有这样一段杀气腾腾的开场白:我不知道在美国做一个白女有多么难。
听着真的很难,因为白女总在发牢骚。
她们动不动就问:“你知道(作为白人女性)我是什么感受吗?
我的反应是:好吧,我想你的生活质量会比我(作为白男)的生活略逊一丢丢。
甜心,你今天过得怎样?
他们没冰镇你的玫瑰红酒还是怎么的?
电车没接到商场里吗?
我真的很气,这帮白女竟然有种把我的白人特权扔回到我的脸上。
她们居然有脸将自己和这些“有白人男性特权的白人男性”区分开来。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胡话?
你和我一起坐在按摩浴缸里呐!
所以别他妈抱怨了,好吗?
【指在白男享受有色人种提供的廉价服务和劳动力时,白女并没有站出来和白男划清界限。
】作为白人,尤其是家财万贯、金发碧眼的Jordan,她拥有的特权是无限大的。
所以她看不到别人的挣扎和脆弱,即便看到她也毫不在乎。
在公共场合,Jordan被Amy的艺术家老公George当场回绝,这对习惯被人捧的Jordan来说,是闻所未闻的奇耻大辱。
何况在Jordan眼中,George不过是一个在家带娃的亚裔妈宝男罢了。
所以她会慌乱地说,自己有个在尼泊尔的会要开而匆匆离场。
04 Naomi的选择一开始看剧的时候,我一度以为Naomi是Jordan的私人助理,直到最后看到她们跳舞接吻我这才恍然大悟。
不得不说,Naomi散发出的讯号,让我怀疑她是为了Jordan的钱和地位才变成百合的。
虽然开豪车住豪宅,但在另一个模范亚裔同胞、白手起家的Amy面前,Naomi没有任何底气,Amy甚至都不在乎Naomi的观点。
在Amy和观众眼里,Naomi充其量不过是花瓶、寄生虫、哈巴狗、变色龙的合体罢了。
长期被物化漠视的Naomi需要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所以她想让Amy给她写杂志封面人物的推荐信,在被对方草草拒绝之后,她想通过那起路怒事件向Amy发起警告,证明自己不是好惹的,证明她对Jordan的影响力足够让Amy的绿植公司的收购失败。
作为旁观者的我们,可能会急于给Naomi贴标签下结论:小肚鸡肠、红眼病。
Naomi嫉妒Amy是没错,但《怒呛人生》优秀之处在于,编剧把一个美籍亚裔女生对另一个美籍亚裔女生的嫉妒提升了好几个层次。
也就是Naomi嫉妒背后的逻辑,也是大多数亚裔在美国主流社会经历的写照。
举个例子,当下美国企业的招聘广告里,都会看到力挺多元文化的官宣。
所以公司会招一定数额的亚裔来达标。
这个时候,如果这两个亚裔都在同一个职能部门,那势必产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零和思维模式。
勤勤恳恳的美籍亚裔很早就接受了白人世界的游戏规则,大家只会想着互相拆台伤害,导致最后的大赢家还是白人。
因为在我们的字典里,我们不会想着是游戏规的问题,甚至都不敢去推翻现状。
我们慕强恐弱,社会达尔文主义是唯一的真理。
所以白人或其他特权阶层,像看耍猴一样,看底层人为了一块面包相互残杀。
这样的故事从古罗马竞技场上的角斗士到2021年网飞剧《鱿鱼游戏》,一直存在并经久不衰。
05 同胞的遗弃我们中极少数成了幸运儿Amy,而大多数还是渴望被看见被认可被拯救的Naomi。
Amy们辛劳大半辈子,终于上了岸。
而还在水里扑腾的Naomi的我们,有两个救生圈:Jordan们和Amy们。
这时谁拉我们上岸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虽然讽刺,但特权在握的Jordan们出手相助的可能性远大于身为同胞的Amy们。
你可能要问:为什么Amy救不了我们?
我们情同手足!
因为Amy们太累了,Amy们只想躺平。
正如Amy自己说的:我只想早点卖掉公司,在家相夫教子。
作为大众的我们,可以对Amy投射女生帮助女生、亚裔帮助亚裔的理想。
但是,对不起,Amy的她们救不了Naomi的我们。
这是过去的美式亚裔影视剧中无法触及也不敢处理的痛点。
从《喜福会》(1993)、《初来乍到》(2015-2019) 到《摘金奇缘》(2018),这些故事充其量是为了迎合美国大众认可的亚裔的模样、彰显好莱坞政治正确的宣传片。
近期刚获2023年奥斯卡最佳影片的《瞬息全宇宙》还只是蜻蜓点水,而到了《怒呛人生》就是抽丝剥茧,更犀利深刻地讲述了不同阶层的美籍亚裔的困境。
此外,它还贡献了令人震惊的荧幕死亡。
06 生存还是毁灭当抢匪在Amy的指引下,突袭Jordan的豪宅时,Jordan对Amy小声说,一起去她(新建的)安全屋。
细心的观众应该还记得之前的铺垫:在Jordan听Naomi说了路怒事件后,她的第一反应是要装安全屋。
在我们终于看到了这个传说中的高科技安全屋的时候,整个剧最惊悚的名场面也由此降临:Naomi率先到了安全屋Jordan让她等一等,但后面20米开外就是追兵Naomi用理智战胜情感,果断按下按钮Jordan被自己养的女人和自己买的安全门闸拦腰斩死盯着电视屏幕,我下巴都要吓掉了。
我在豆瓣上标记的已看影视剧目前是1400部,我上一次看到富家白女的惨死可能是《白莲花度假村》第二季。
Tanya跳船不成脑瓜被撞而死于非命。
但论惨状远不如《怒呛人生》里的Jordan。
一方面,导演和摄影非常克制,我们并没有看到写实的全部画面,但通过Jordan演员的脸部特写和惨叫、拦腰被夹的声效、安全门反复挤压Jordan躯体伴着“障碍物”(Obstruction)的平静女声提示音、Naomi盯着Jordan只剩上半截躯体的眼神、白男抢匪看着Jordan只剩下半截躯体掀开面具呕吐的反应、外加安全屋触发的浓雾和红灯渲染,这一切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颤。
另一方面,我相信按下按钮的瞬间,Naomi是有犹豫的,毕竟人心是肉做的。
但到头来,Jordan和Naomi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危险逼近,才是检测她们之间到底是白银还是塑料。
很可惜,Jordan除了给她所谓的荣华富贵之外,还有什么呢?
她追求Amy的时候,也践踏Naomi的尊严。
【厉害的网友指出:Naomi关门也是因为目睹了Jordan面对劫匪时,轻松选择出卖她自己。
】Jordan从来没爱过Naomi,也从来没给过她要的安全感。
凭借Naomi左右逢源的交际手腕,今天死了一个Jordan,明天就能在天使之城找到一打Jordan。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此时不关门,更待何时?
Naomi具有强烈的生存意识,她股子里的狠劲,确实令人背脊发凉。
但对长期被标为模范少数族裔(model minority)的亚裔而言,这样的角色处理,具有历史性的突破意义。
在好莱坞的主流叙事中,多为白人主角。
尤其是惊悚片恐怖片中,一般死的最多最快最惨的是黑人、拉丁裔等少数族裔。
比如,斯皮尔伯格的《侏罗纪公园》(1993)的开场,最先死掉是黑人安保大哥。
即便在有色人种和白人共同完成最终任务而上岸,但在故事结束之前,非白人多半会被怪兽吃掉或莫名其妙挂掉。
八九十年代或更早的美国电影里,这样突兀的结尾不胜枚举。
此类叙事仿佛是在说,只有白人才有资格“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近几年好莱坞、奥斯卡、金球奖对自己“太白”(too white)审美的反思中,似乎终于开始觉醒并意识到过去盛行的白人拯救世界(white savior)的默认主流叙事。
而在漫威等超级英雄故事里,排得上号的都是白男。
和《黑豹》一样,《尚气》是亚裔超英故事里零的突破,但刘思慕的角色还是绕不开亚裔男生若不是编程宅男,就是功夫英雄的俗套设定。
回到《怒呛人生》,Jordan的惨烈死法在视觉上冲击是巨大的。
因为对一直霸屏、占叙事主导的白女而言,太少见了,甚至可以说是罕见的。
故事里另外唯二死掉的是一起去打劫的白男。
车里的小胖、表哥、弟弟命运多舛,却都幸免于难。
这在美国影史上都是罕见的。
它带来的冲击力让我们吃惊。
但吃惊之余,我们也会隐约意识到这和我们固有的影视剧逻辑完全不符。
在看到女富豪的惨死久久不能平静的同时,我们不得不问自己,心里面是否还有一个声音在悄声道:Good job, Naomi! Good job!*[1] 对《怒呛人生》的主要目标观众及本文探讨的「美籍东亚人」感兴趣的豆友,推荐阅读这篇【西方世界里的东亚文化背负】。
PS. 我在油管上看到编剧的一个采访,说演Jordan的Maria Bello非常enjoy被夹死的场景。
知道这点后,我对她更是深深的respect。
为了作为少数族裔的亚裔生活地不那么压抑,她贡献了一场堪称伟大的荧幕死亡。
PPS. 我非常能理解“good job"这种说法可能对部分网友产生的不适感。
也许只有在当地被视作「少数族裔」生活工作过才可能会有更深切的体悟。
这种感觉和当时《逃出绝命镇》的公映很类似:你去任何黑人同胞居多的场子,最后白人被一个个干掉时,全场是鼓声雷动、欢呼雀跃的。
因为他们第一次在惊悚片中看到同为黑人的主角终于坚持到了最后而没有挂掉。
所以我说Naomi以及编剧这个大胆的选择是"good job"——这是美国亚裔在荧幕上一次重要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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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东亚人需要发疯实录!!!!!!什么体面温和相互支持,we fcking depressing!!!!路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控制在6-8集会更好 黄阿丽的表情演技过了一点
加深了认为网飞一贯噱头大于实质的看法,几个蒙太奇就想将一些重要的人生节点讲清,角色莫名地就开始脑电波同频,总之是闹剧,无共鸣,两个主角都坏得很,特别是Daniel,以及阿丽全片都在面部抽搐我真的问号脸
剧本蛮厉害,在北美,没什么事儿不能用吃点致幻剂解决,如果不能,吃两顿
人性之于Netflix犹如小感冒之于莆田系,明明挂个门诊就好,非要彩超手术核磁共振ICU做全套,莫了拿出一块提前准备好的shit状物告诉患者你看这就是我们割下的恶性肿瘤,恭喜你成功得到了救赎。WTF!
不理解所谓“A24极高的水平”和某些人能感受到的“打动”。整部片中完全发现不了任何一点剧作人对于人完整的观察——停留于亚裔“冲突”的表面却未能揭示其中更根本的东西。这里的根本的东西并非什么“东亚人原生家庭、社会环境带来的困窘与压抑”,而是西方白人从历史到现在长期利益以来对于整个世界其他民族的剥削和抢掠。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属于自己的能量,没有任何理由去耳遮眼闭地只了解“他们”的东西。和敌人划清界限,拿出我们的智慧和勇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最后衷心希望大家都能不被这部剧背后的政治惯性所洗脑。
看完此剧的,或许都是崇尚这类美式生活者。我就删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没事找事beef来beef去,鸡毛蒜皮就是因为失意人生路怒,怂人互怼。不创造价值的内耗,我用一生去对抗!
人类要一直用爱情,亲情,友情,物质和疯狂来填补自己无尽的孤独么……无解的物种,根本没有答案。
没超过9分的美剧基本没法看
有脑子就有烦恼系列。
断断续续终于追完了,开头挺有好感的,但越往后观感反倒有点累。大概是因为咱东雅人太爱斗了吧,与天斗与命斗与人斗其乐无穷斗到最后一无所有,大概是这种感觉。很写实,很hurt,但也很无解。哪怕去了阿美利卡过上美美中产生活接受白人精神心理疗法还是没法松弛下来,还是会fuck up everything,你说这狗逼生活是不是还挺没劲的。史蒂文·元的表演比黄阿丽要稍微好一点,但这一对实在是,唉,也是很难找到比他俩还会发疯的了吧(是夸奖的意思)。
普通,前两集还有点亚裔通用的压抑味,后面就落入普通的白人中年危机俗套里,可能是为了有点特色吧,大场面很少,但是依然逃不出中年危机,黄阿丽的角色换成任何白人,韩国人换成任何黑人,都没有违和,归根结底是好莱坞没搞明白,亚裔的痛苦是九层塔,是历代亲友和社会层层叠加起来的,不是白人这种火车错轨,阴差阳错落入危机的模式带来的痛苦,甚至看到后面,还有点羡慕,不论是剧里的任何人,都有重来的可能,也有重来的机会,真正的亚裔生活从来只有一条路
为了表现疯批而疯批,好刻意。
.“我们想快乐怎么这么难”东亚人拧巴的一生 ,“做什么都需要理由 一定要有宏大的梦想 永远欠父母的”amy和danny就是原生家庭的受害者 、他们的父母把创伤“撒”在孩子身上,从来不去提起 反而不断压制 这俩人的童年好像在演我的童年🥲 看完只想狠狠发疯发癫,有一个人能看到你所有的阴暗面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A24 understands the shit
以为中途会转向相互治愈,结果是疯狂下坠,讽刺效果还是花了心思的
高开,更高走。原本觉得无非是路怒升级与东亚病态的黑色玩笑,没想到逐步借势高飞后是天旋地转的迷幻人间,我们这些凡事先被教育忍下去的种属,肚腹里早该结满九十九转的愁肠了,明明一辈子都掰扯不清,也明明一两句就能词穷地归于又一轮清寂,但这剧竟然能够一边如常插剑,一边用飞舞的剑花给你数算崩溃的五十万次变体,以及崩溃尽头那个要死不活的大空虚、大萧条与大快乐、大空澄。身体吸收营养,但会排出有害的屎尿。生孩子,也是某种排毒……这出生的定义,真透彻。谢谢这些天给我续的某种东亚精神命,今天看的马蒂亚斯·比塞的《惩罚》,正好可做补充。要给仍能带来惊喜的史蒂文·元和黄阿丽,以及“Isaac”崔大卫的画大加分。话说,约瑟夫·李就是热辣版贾冰吧,莫名其妙能让人动念的那种,怎么会这么诡异?四星半。
“Western therapy doesn’t work on Eastern minds.” So damn true. 不如发疯来的有用
everything fades, nothing lasts, 东亚人的痛苦好像量产的,一生都在寻找不会有的unconditional love